第83章
他也有不一样的称呼，患者和同事称呼他温医生。明仁叫他全名, 让他记得他是谁。 “温浥尘你醒醒啊！”明仁摇着温浥尘的肩膀, 带着哭腔。 他费力地睁开眼。头疼，眼皮也很沉。 “你发烧了。”卧室的灯开着, 她低着头担忧地看着他。 两人好久不在一起，晚上温浥尘抱着明仁睡。早上, 她感觉他呼吸很烫, 慌里慌张地去找温度计, 他果然发烧了, 叫了他好久都叫不醒, 她急的差点哭出来。 “起来，我们去医院好不好？”她抱着他的胳膊要拉他起来，他没配合，她抱不动他，反倒跌到他胸前。 “你别紧张。”他一张口，才发现自己嗓子也带着沙哑。 偏偏是在这个时候，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明仁撑起身，跪坐在他面前，他仰着脸看她，感觉她又要开始抹眼泪了。前一段时间都伪装的特别好，稳重坚强，云淡风轻。昨天哭过一回之后也不装了，现在全都是她的真实反应。 温浥尘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清醒了些，撑起身坐起来，明仁这才下床去给他拿衣服。 离明仁住处最近的是二院，时间很早，医院只有急诊科有医生。 诊室里是杨医生，一见温浥尘和明仁同时出现就笑了。 抽了血，拿了结果过来，杨医生笑呵呵地说：“不要贪凉，空调开太低要不得。” “只是感冒么？”明仁依旧紧张的不行。 “那不然呢？”杨医生笑着反问她。温浥尘只在旁边笑，也不帮谁的腔，一手握着明仁的手。 他知道自己说只是感冒明仁肯定不会信，一定得其他医生来对她讲才能让她安心。 已经来了医院，离上班没多少时间，温浥尘吃过早饭，把感冒药吃了就去影像科。 明仁也要上班，助理拿了文件过来，看着看着她就跑了神。忐忑了一天，下了班就跑去二院。裴诵已经出院了，但是常常出现在明曼的病房里，明仁只在病房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温浥尘把工作交接清楚之后又帮同事代了两个小时的班，等下了班，明仁先探手去摸他额头，看看他退烧了没有，这个动作却让他笑出来，把她的手握住。 “我真的没事，先吃饭吧，这段时间什么都吃不下，今天感觉很有胃口。” “好，吃什么？” “上次去的那家泰国菜怎么样，你很喜欢他们家柠檬清蒸鱼是不是？” “那就去吧。” 菜上桌，明仁喝了一小口汤之后，跟温浥尘说起等明曼脚完全好了之后，裴诵要跟她补办婚礼。 “我妈说她喜欢中式的，可是现在婚礼都流行西式或者中西结合。”她略带着点小苦恼地说。 “唔——跟婚庆公司提要求就行，把阿姨的要求明确了，没有他们办不了的，放心好了。”顿了顿，他转而问，“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我？海边婚礼吧，天是蓝的，海也是蓝的，天高海阔，阳光明媚，多好！”她说着，冲他笑了笑。 “那我们就去海边。” “你可答应咯？说好了啊！”她就差要他拉勾了。 “说定了。” 他点头，顺便挟了一块鱼到她碟子里。 吃完饭，从餐厅外的台阶下来，两人去取车。 露天停车场里，温浥尘从后座的包里取了样东西递给明仁。 “看看。” 原定是第二天休息的时候去体检，但多等一天，明仁就会多焦虑一天。从急诊科出来，跟明仁散了之后就给朱志打了个电话，让他安排一下。上午检查，急着要的话，下午就能拿到报告，他的报告是下班前朱志给他拿过来的。朱志一脸的喜笑颜开，他便知道自己没事，同台手术的其他医护人员也没有人感染，虚惊一场。 “什么？”她接过他递来的纸张，看到页首的几个字，是HIV抗体检测报告单，化验结果栏，都是阴。她捏着薄薄的纸页，再三确认，没看错。他没事。 “我早觉得你不会感染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着，一边把报告单折起来，手指在折痕的地方捋了一下，又捋了一下，垂着脸没再说话。 温浥尘微微弯腰看她的脸，却见她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笑着把她拢过来。 “刚刚就怕你会这样，吃饭前都没拿给你看，看看你，还是哭了。”他叹了一口气，一手顺着她的头发，“我没事啦，早说了20天是阴的话基本就没问题了。” “那你跟我妈说，有个什么如果的话，你就再不跟我见面了。”她一边倒抽着气一边说。 他笑：“怎么还记着这话呢？” 她不满：“可你就是说了啊。” “对不起，以后不说了。” “你明明说过的。”她反复念叨着，含含糊糊的。 “我错了，我不说了，没有万一，没有那个如果。” “你说了。”也不知道到底是难过还是开心，明仁突然放声哭出来，郁积了很久的复杂情绪几乎在一瞬间被放出来，连她自己都控制不住，抽抽噎噎的停不下来，双手只会紧紧地抱着温浥尘的腰。 他亲着她的头发，安抚地拍着她的后背，她一哭，他也难受得很，哄又哄不住，那种情绪不是靠哄就能过去的。 “明仁，你哭得好大声，有人在看你！” “没人……认识我……”她脸埋在他身前，将他胸前的衣服全打湿了。 “会脱水的。” “……”她不理他。 好一会儿过去，他们两人还站在原处，左右的两辆车都已经开走，又换了一辆车过来了，甚至右手边的司机停完车还朝他们这边看了老半天。 “明仁。”他轻轻晃她的肩膀，她依旧在哭，只是没再想之前那样，这会儿抽抽搭搭的，眼泪依旧很多，一阵一阵地热度冲刷到他的前襟。 “……温浥尘，我们不当医生了好不好？不当了行不行？以后还会有这样的病人的，你又不能拒绝。”她声音发闷，她知道自己不该这么要求他，可是她此时就是这样的想法，真实的想法。 “……” “不当行不行？温浥尘！”她哭腔里带着央求，“那么多人，那么多医生，也不差你一个。” 他鼻腔有些发酸，把她抱紧，唇轻蹭着她耳边。 当初对医疗体制颇多怨愤和厌恶，义无反顾地要脱下那身白袍，郑维维说的是让他继续当医生，不然就是逃兵，是懦弱。真正的强者应该往医疗体制的上层爬，去取得发言权，改变现在诸多无奈的状况。他在郑维维那里只是一个拿来炫耀的医生男友，发光的是那一身衣服，不是他本身。 到明仁这里却反过来了，那些宏大的职业理想全不在她的考虑里，她只在乎他这个人，虽然她有她的自私，但这是人之常情，他们不过都是普通人而已。 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攫住了一样，温浥尘怜爱地抱紧她，揉着她的后背。 “我爱你，明仁。”垂着眼，他目光敛了敛，柔声地哄着她，“一直都想跟你说的，我爱你。” 明仁的手指抓住他的衬衣，轻轻颤着，强忍住抽咽，仰脸看他。温浥尘把她被眼泪打湿粘在脸颊的头发理到她耳后，屈身吻住她，汹涌，热烈，缠绵。 虽然他很清楚即便是真的被感染，接吻也不会传染，但这一个月里，未确定是否感染的情况下，他依旧不敢如现在这样亲吻她。即便他是医生，但他首先是一个人，有在乎的事，有爱的人，会担心忧虑，会害怕。 明仁哭得太厉害，等她收住了，才发现哭也是件很耗体力的事，整个人累的不行。靠着副驾椅背，她侧着头看着开车的温浥尘，又开始悔过。 目光移到他握着方向盘的手。她见过这双手是怎么救治病人，怎么抢救裴诵的。如果没有他，裴诵也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行动自如，很可能会因为抢救不及时留下严重后遗症。 他下了好大的决心回到这一行，她凭什么去要求他放弃呢？ 作者有话说： 啊，我在写什么。我觉得我这个番外有点长啊，朋友们！我一万五之内解决行不行，为什么写不完。 ??83 ? 番外四 ◎温浥尘回头看她：“上来。”◎ 从车上下来, 明仁的腿发软。因为先前的大哭，也因为这次的劫后余生。温浥尘扶着她走了两步，干脆半蹲在她前面，要背她。 “你还感冒着呢？” “小毛病。” “我穿裙子有点短。” “没事, 我给你挡着。” 温浥尘回头看她：“上来。”她扯了扯裙摆, 倾身伏到他背上，手攀住他的肩, 下巴搁在他耳侧, 轻轻笑着。 “别吹气。”他提醒。 “我没吹。” 他换了个说法：“靠在我耳边的时候, 别说话。” 她坏笑，偏要在他耳朵边吹上几下, 他还背着她，也拿她没办法。 电梯里只有他们两人，温浥尘却还担心她走光，手指时不时地去够裙摆, 怕它飘起来。 “那天我偷听你和我妈谈话, 觉得很对不起你，要不是我在她面前表现出不开心, 她也不会找你说那些过分的话。” “阿姨是你妈妈, 为你说话是应该的。”到了门前，温浥尘站住, 明仁伸手刷了指纹进去。“因为是在我面前，我对你不至于隐瞒太多, 如果是心思太多的男人, 你处处为了男方考虑而不为自己想, 很容易会被男人算计的。” “哦, 那你骗我了么？” “你猜猜。” 进了门廊, 温浥尘换鞋，明仁还在他背上趴着，两只脚晃了两下把鞋甩掉。 “如果是你算计我的话，我也就认了，大不了我什么都不要的离开。” 温浥尘笑了笑，她以为的算计大概是想到财产或者与其他人的男女关系上。他算计过她一回，无心的一回，只是想让她别离开他，仅此而已。 “下来吧，去洗澡。”九月刚入秋，气温还没降下去，一路走过来，两人互相贴着，身上都有些薄汗。 “背我去洗。” 两人面对着客厅的玻璃，他从玻璃里看她，却也看不清她的表情。之前换洗衣服打湿了，她出来都要求温浥尘回避的，现在突然提出这么说，他都拿不准她什么意思。 “一起？” “……我不是那个意思。”她手忙脚乱地下地，也不去拿拖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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