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群臣,让咱看看砍谁比较合适。 每一个被他目光注视的人,都忍不住瑟瑟发抖。 生怕视线停留在自己身上。 当目光扫过毛骧的时候,朱元璋停顿了一下。 数来数去就他最合适啊。 这个念头一出,他似乎想到什么,目光狐疑的看向邬秉让。 此时他哪还不明白邬秉让的真正意图。 什么朝有奸佞,这就是冲着毛骧来的。 他很不喜欢臣下替他做决定,况且毛骧还关系着他的很多计划。 至少在金钞局稽查司,转变成税务稽查司之前,他不希望毛骧死。 可他转念一想,毛骧做的事情,很多人也能做。 他有的是刀可用。 而眼下能替自己背锅的,貌似也就只有这一个了。 早就磨刀霍霍的群臣,眼见时机成熟,纷纷站出来道: “陛下,臣检举锦衣卫指挥使毛骧,假借皇命打击异己……” “陛下……毛骧结党营私、草菅人命……” “陛下……毛骧……” “陛下,毛骧其罪可诛。” 正所谓千夫所指,无病而死。 毛骧知道群臣都恨自己,可还是第一次被人在朝堂群起攻击。 即便他再嚣张,面对这一幕也是吓的肝胆俱裂。 更让他恐惧的是,天象。 群臣能想到的道理,他又岂能想不到。 罪己诏,和找个替死鬼,这还用考虑吗? 是人都有求生欲,即便大难临头,他依然不肯就这样放弃。 ‘噗通’跪下,以头抢地,声泪俱下: “陛下,陛下,是他们污蔑臣啊……” “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此心日月可鉴呐,陛下……” 朱元璋心中已经有了决定,但并没有直接宣布,而是装作惊疑不定的样子。 群臣知道皇帝想要什么。 “陛下,毛骧仗着锦衣卫指挥使的身份,欺上罔下……” “利用陛下对他的信任,结党营私聚敛钱财……” 是的,皇帝是圣明的,只是被欺骗了而已。 这就是皇帝想要的。 而现在,我们就要提醒陛下,您被骗了。 果然,朱元璋脸上露出疑惑之意。 刚准备开口继续表演,却见一名禁卫,未经允许就跌跌撞撞的闯进来。 大声嘶喊:“陛下,太孙在箭亭坠马。” 刚才还和菜市场一样热闹的奉天殿。 霎时间,陷入了沉静。 朱元璋‘噌’的一下从龙椅上跳起来,顺着台阶冲到那禁卫面前: “说,太孙现在如何了?” 那禁卫战战兢兢的道: “太孙……太孙浑身是血,陈伴读正在抢救。” 朱元璋只感觉一阵头晕目眩,幸好孙福及时扶住才没有倒下。 群臣也无不骇然,太孙重伤,麻烦了。 太子一系的大臣则陷入了恐慌,就连最混账的常茂,脸都白了。 太孙对他们的重要性,甚至还超过了太子。 毕竟太孙有常家的血脉,而太子只是常家的女婿。 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朱元璋深吸口气,勉强稳住心神,用颤抖的手指指着外面: “走……去箭亭……” 说完也没有理会群臣,就径直朝箭亭奔去。 常茂这会儿也不傻了,拔腿就跟了上去。 群臣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做。 最后还是李善长站出来:“诸位暂且回去等消息吧。” “曾尚书、任尚书、王尚书……” 他一连点了七八位重臣:“你们随我一起去箭亭看看。” 毕竟是开国功勋,江湖地位还在。 他一开口,群臣就犹如找到了主心骨,纷纷离去。 毛骧也趁机离开,脸色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 心中已经有了自救的办法,马上回去四处宣扬。 太孙坠马,苍天示警。 这代表着啥? 代表太孙乃天命之主。 如此,既能反驳邬秉让的朝有奸佞之说,还能讨好朱元璋。 ----------------- 事情倒退回两刻钟前。 听到朱雄英的求救声,陈景恪只觉的手脚冰凉。 也不知道是哪里爆发出来的潜力,竟然在目不能视的情况下,往声音传来的方向跑了十几米。 随着眼睛逐渐适应黑暗,再加上天空出现的微弱星光,他终于能看到一些东西了。 脚步又加快了几分,第一个冲到了朱雄英身边。 而此时,在场的大多数人,要么还震惊于日食,要么还在适应黑暗。 朱雄英骑的马不知道哪里受了伤,躺在地上挣扎,就是站不起来。 而朱雄英双脚困在马蹬里,一只腿被牢牢的压在下面。 第一次面对这种情况,他非常的惊慌。 见到有人过来,虽然看不清脸,他却敢断定是陈景恪。 当即脸上露出喜色,道:“景恪,快来救我,我腿被压住了。” 陈景恪连忙上去用匕首挑断马蹬上的绳子。 “你有没有受伤?” 朱雄英一边将被压住的腿往外拔,一边说道: “没有,就是被压住的腿有点疼。” 陈景恪放下心来,有点疼是正常的。 肯定是没有断,否则朱雄英别说这样拔自己的腿了,动一下就能疼的晕过去。 真要感谢护具,否则今天大家都难逃惩罚。 见朱雄英无碍,他的心思也活泛了。 抬头看了看日食,心中不禁叹息,真是麻烦啊。 希望不要对新政造成影响。 但黄河改道的事情恐怕要放一放了。 朱元璋才是最头疼的吧,估计这会儿正发愁呢。 马的身躯很重,朱雄英又穿着护具活动不便,拔了几下都没出来。 看着还在挣扎的朱雄英,陈景恪突然冒出一个念头。 一个堪称疯狂的念头。 如果朱雄英身受重伤,会是什么局面? 天象的事情就有解释了,朱元璋不用再为此发愁。 朱雄英天命加身,太孙的地位将再无人能动摇。 而且有了天命在身,日后他不论做什么,来自群臣的阻力都会小很多。 而自己呢,也能获得好处。 太孙受重伤,谁来救? 那自然是当世医术第一人的自己。 自己将再次立下拯救太孙的功劳。 即便这次拯救是假的,可在外人看来,就是真的。 自己的地位将更加稳固。 想到这里,他心中已经有了决定。 伸手按住朱雄英,在他疑惑的目光下,压低声音说道: “听我说,现在你受伤了,腿断了……” “表演的真一点,别被人看出来了。” 朱雄英愣了一下,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但出于对陈景恪的信任,他还是立即抱住自己的腿,哀嚎: “啊,我的腿,我的腿,好疼。” 这时大家也已经从日食的震撼里反应过来。 见太孙那边出了事儿,纷纷靠了过来。 只是因为天比较暗,走的比较慢。 突然听到朱雄英喊自己的腿受伤,都心中一惊。 也顾不上那么多,加快脚步就跑过来。 路上还有几人摔倒。 陈景恪也眼疾手快的,在马的脊背上割了一刀。 鲜血流到了朱雄英的身上,尤其是被压住的腿上,几乎被染成了红色。 然后他也惊慌的道: “太孙……太孙……太孙受伤了,快来啊。” 一边喊还一边用匕首狠狠地刺马身。 那匹马被刺痛,拼命的挣扎,自己滚到了一边。 朱雄英被成功解救。 而此时众人也相继赶到。 虽然看不清东西,但这么大一片血迹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再加上痛呼的朱雄英,众人就更不会怀疑。 然后众人都慌了。 太孙受伤,都逃不了干系。 朱椿、朱柏当即就想上前来观察。 陈景恪拦住他们,喊道:“还愣着做什么,快找个东西将太孙抬到屋里去。” 众人这才慌忙去寻找木板。 箭亭的护卫很快拆了一块门板过来。 陈景恪以他们不懂医术会伤到太孙为由,阻止众人靠近,自己将朱雄英抱上门板。 然后才命人将门板抬起,去往旁边的房间。 他全程守在朱雄英身边,不让别人靠近。 还时不时的掐他一下,暗示喊的再惨一点。 到了房间,他又亲自将朱雄英的护具,和带血的外衣脱下。 期间依然禁止其他人靠近。 日食过去,天地恢复光明。 可朱柏等人,看着从里面丢出来的一件件血衣,心中的阴霾却越来越重。 年龄比较小的朱济熺和朱高炽,更是满脸惊恐。 很快,陈景恪一脸担忧的走出来。 众人连忙围上来:“陈伴读,太孙如何了?” 陈景恪面色凝重的摇摇头,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众人都懂。 所有人的心都沉了下来。 这时,陈景恪问箭亭的管事:“向百户,去通知陛下了吗?” 向宝和点点头:“去了,陛下应该马上就到。” 陈景恪心下说了声对不起,脸上不动声色,安抚道: “情有可原,陛下应该不会处罚太重。” 向宝和一脸死灰的摇摇头,这种话也就骗骗鬼。 不管是什么理由。 太孙在箭亭受这么重的伤,他们这些人都难逃一死。 现在他们只希望太孙的伤势能恢复,这样的话说不定还能保住家里人。 想到这里,他希冀的道:“陈伴读,太孙的伤……你有把握吗?” 陈景恪面色凝重:“我会尽全力救治,希望太孙吉人自有天相吧。” 向宝和的心又往下沉了几分。 朱柏等人也是如此。 之后陈景恪假装救治,再次进入里间。 正假装呻吟的朱雄英,连忙向他做表情。 陈景恪用口型说道:陛下马上就到,回头再解释。 朱雄英也不再多问,继续假装呻吟。 很快屋外就传来朱元璋的声音: “太孙,太孙在哪呢……快带我去看他。” 第133章 太孙天命在身 朱元璋几乎是一路跑过来的,无视朱柏等人的请安,问清楚人在哪直接就冲了进去。 听到动静的陈景恪,已经起身迎接: “参见陛下。” 朱元璋没有理他,径直来到床边,看着浑身血迹的朱雄英,老泪登时就下来了。 “乖孙……” 陈景恪并没有跟过来,而是伸手拦住了,想要进来的常茂、李善长等人。 不过他并未全拦,而是让这人能看到一部分里面的情况,又看不清全貌: “诸位,太孙有外伤在身最忌病气,诸位还是莫要进去的好。” 现在病气论已经传播开来,大家都知道这玩意儿会传播疾病,导致伤口感染。 所以他们也没有往里面硬闯。 伸头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太孙,亲眼见到他身上的血迹,就心情沉重的退了出去。 常茂还想问什么,被李善长给拖了出去。 等众人出去,陈景恪才干咳了一声:“咳。” 接到信号,朱雄英悄悄的睁开眼睛,朝朱元璋扮了个鬼脸。 但等他看到老朱满脸泪水,心中又升起愧疚。 本来正满脸悲痛的老朱,一下子被噎住了。 我是谁?我在哪? 我面前的是谁? 啥情况? 我看错了? 还是见鬼了? 陈景恪怕穿帮,连忙说道:“陛下,现在还不是悲伤的时候,救治太孙要紧。” 朱元璋是什么人,马上就清醒过来。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已经肯定自己孙子没事儿。 心中松了口气的同时,又升起一股怒火。 谁搞的鬼? 竟敢戏耍咱,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不过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理智,很清楚不论原因是什么,这场戏他都必须要配合演下去。 表情又是一变,声音里带着急切问道: “咱乖孙的伤势怎么样了?” 陈景恪声音有些沉重:“太孙大腿受伤,情况很严重。” “重则会导致残疾,甚至丧命。” “啊?”朱元璋惊呼一声,然后声音冷了下来: “我不论你用什么手段,都必须救治好咱的乖孙。” “若你能治好,荣华富贵封侯拜相,咱无不允你。” “若治不好,就休怪咱不留情面。” 陈景恪惶恐的道:“臣一定竭尽全力救治太孙。” 外间,李善长等人听着里面的对话,再看看地上堆着的染血护具和衣物,心情又沉重几分。 太孙实在太多灾多难了。 去年一场大病差点就没了,今年又发生这样的事情。 没有人怀疑朱雄英的伤是假的,毕竟事发突然。 且朱元璋的反应,和在场所有人的表情,是骗不了人的。 一想到太孙的伤,常茂就有些发狂,这可关系着他们常家的荣华富贵。 他恶狠狠的盯着向宝和,问道:“太孙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会受如此重的伤。” 向宝和低声回道:“当时我们的心神都被日蚀所夺,并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 “待清醒过来,太孙已经受伤,陈伴读正在抢救。” 常茂怒道:“废物,一群废物,要你们有什么用。” 向宝和低着头一声不吭。 这时,李善长若有所思的问道:“太孙坠马,是在日蚀之前,还是之后?” 向宝和迟疑的道:“这……卑……卑职也不……” 一旁的朱椿肯定的道:“在日蚀之前,我亲眼所见。” “太孙坠马,我正想去救,天突然就黑了下来。” “当时陈伴读也看到了,他是第一个过去的。” 朱柏眉头一挑,也附和道: “当时我离太孙比较近,见到他的马倒地,就想下马去救。” “谁知突然日蚀,就慢了一步……” 向宝和连忙道:“对对对,就是日蚀之前。” 李善长点点头,长叹道:“看来当是太孙坠马,苍天示警啊。” 曾泰、任昂几人面面相觑,几个意思? 刚才不是说好的,朝有奸佞吗? 怎么突然变成太孙坠马,苍天示警了? 毛骧不杀了? 不过几人能坐到这个位置,都不是政治小白。 马上就明白是什么意思了。 今天这个天象,有且只能有一个解释。 太孙坠马,苍天示警。 但凡还有别的解释,那都是对太孙,对苍天的不敬。 礼部尚书任昂附和道:“韩国公所言甚是,太孙乃国之储君,未来的大明天子。” “故他遭遇劫难,苍天才会示警。” 曾泰惊叹道:“太孙能得天象示警,真乃天命之主也。” 众人也纷纷附和:“太孙真乃天命之主也。” “太孙天命在身,定能逢凶化吉。” 这会儿就算再傻的人,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 虽然场合不合适,但常茂心中依然狂喜。 太孙,天命之主。 稳了,稳了。 我常家累世富贵,稳了。 但向宝和的脸更白了,天命之主在箭亭受伤,他们想不死都不行了。 朱椿和朱柏两兄弟相视一眼,然后低下头,深藏功与名。 他们并不知道朱雄英是假装受伤的。 但心里却明白,此事和日蚀在同一时间发生,意味着什么。 如果先有日蚀,太孙再受伤,恐怕会引起非议。 所以太孙必须是日蚀前受伤的。 至于会不会被人揭穿,谁敢? 况且,当时大家都被日蚀骇住了,本来就没有几个人留意此事。 就算真的有人嘴巴不把风,将真相说了出去。 谁信? 里间,朱元璋听到外面的动静,也恍然大悟,终于明白朱雄英为什么要装受伤了。 心中的怒气也彻底消失,反而升起一股喜悦。 好,好呀。 咱乖孙是天命之主。 陈景恪也很佩服外面那群人,果然不愧是玩政治的行家,这脑子转的就是快啊。 “陛下,这里条件简陋,不适合为太孙治疗。” “还是赶快将太孙移到乾清宫为好。” 朱元璋连忙说道:“好好好,小心点,别弄疼咱的乖孙了。” 然后他就来到外面,李善长等人连忙站好,等着他吩咐。 朱元璋指着向宝和,厉声说道:“来人,将箭亭一干人等全部斩首……” 向宝和身体一软倒在地上,连求饶都不敢。 这时陈景恪出来阻止道:“陛下,太孙受伤,天降异象,宜祈福不宜再见血。” “否则血煞之气冲撞到太孙,就不妙了。” 朱元璋点点头,立即改口道:“就先将你们的命留着,为太孙祈福。” 绝处逢生,向宝和连忙磕头:“谢陛下,谢陛下,臣一定带着所有人,日夜不停为太孙祈福。” 李善长等人,虽然觉得皇帝今天有点心慈手软了。 但想到天象,又觉得很正常。 这种涉及苍天的事情,还是小心一点为好。 况且太孙要是能康复,这反而是一件大喜事。 留着这些人也不是不行。 朱元璋又对李善长等人说道:“太孙的伤无碍,你们不用担心。” “回去好好安抚群臣,莫要乱说。” 李善长等人心下了然,什么无碍,不过是陛下安抚人罢了。 陈景恪在里面说的话,他们可都听到了。 至于不能乱说…… 确实不能乱说,至少太孙病情严重,是不能随意透露的。 但太孙坠马苍天示警,这不是我们乱说,是事实啊。 等他们都离开,朱元璋又绷着脸对朱椿等人道: “回去好好反省。” “是。”几人逃也似的离开了。 见人都走完了,朱元璋才松了口气,演戏真累啊。 关键是他有一肚子话想问,憋的难受。 之后孙福叫来朱元璋的御辇。 陈景恪以同样的理由,拒绝其他人靠近,亲自将朱雄英抱上辇车。 一直回到乾清宫偏殿,将朱雄英放在床上,都没有让别人靠近。 一切安顿好,朱元璋屏退所有人,正准备询问缘由。 却见马皇后一脸焦急的跑进来: “英儿呢,英儿如何了?” 得,把她老人家给忘了。 陈景恪连忙带她进入卧室,见到了朱雄英。 当发现他安然无恙的时候,长长地松了口气。 然后看着陈景恪道:“这是你的主意,对吧?” “是。”陈景恪请罪道: “臣未经请示擅作主张,请陛下娘娘治罪。” 朱元璋其实也早就猜到了,这种一石多鸟的计策,绝对不是现在的朱雄英能想到的。 而朱椿、朱柏等人,一看就被蒙在鼓里,到现在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呢。 马皇后说道:“先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陈景恪就将当时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听到朱雄英坠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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