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壳（骨科）_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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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林觉序上完最后一节课，便回到办公室准备收拾东西。刚迈入门，就发现同事们纷纷看着他，张口便是打探八卦。 “林觉序老师，坦白从宽，快说说这是哪位美女送的花？” 林觉序微愣，回现代后，除了白灵儿，他就没跟谁有过交集。他抬眸，扫了眼，淡淡道：“朋友罢了。” 众人却不信：“朋友？真的不信，这年头什么朋友会在楼下等你下课一小时？” 话落，林觉序身子一僵。提着包和花就往楼下走，果然在门口见到了白灵儿。她正坐在一辆黑色轿车中等他。见他来了，便摇下车窗：“上车，跟我去研究所。” 林觉序对白灵儿偶尔展露的强势，并不觉得奇怪。毕竟，她名义上就是自己的上级。上车后，林觉序便立即系好安全道，开口问：“怎么突然来学校找我，难道是考古有什么新发现？” 白灵儿深深看了他一眼，竟打起了哑谜：“你猜猜看。” 林觉序心咯噔了一下。 “发现有关江欲雪的文献了？” 白灵儿挑了挑眉：“历史上都称她为北澜女帝，你怎直呼她名讳，好像……你们认识一样？” 林觉序听后，意识到这又是来自白灵儿的试探，平静回道：“教授又说笑了。” 白灵儿察觉到他的疏远，便转移了话题：“最近又挖出几幅画卷，我们发现天澜侍君爱穿白衣。” 林觉序愣住，他没觉得自己爱穿白色。于是细细忆起当年。他入公主府第一天便穿的是一身白色常服。只因江欲雪的一句：“你穿白色好看。” 府里便为他裁定的十二套白色春服。这个习惯一直延续了十年，这十年间他所有服饰都是江欲雪为他挑选的。也确实是最适合他，最衬他的。江欲雪的眼光他从不质疑，只是她的目光不会永远只落在他一个人身上。回忆让林觉序陷入惆怅，直到白灵儿的话将他拉回现实。 “我们这次挖出了女帝江欲雪所有男宠的出生记载。” “却唯独没有林侍君的。” 话路，白灵儿又看了他一眼，意味深长。林觉序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下意识道：“他是个孤儿，连民籍都没有，怎会有出生记载？” 白灵儿听后，身躯一震：“你怎知他是孤儿？” 林觉序这才恍过神来，解释道：“我从现有文献中推测出来的。” “可最新的资料才刚挖出来，你仅凭原有的东西怎会推出这个结论？” 白灵儿死死盯着他，仿佛想从他脸上找出一丝破绽。林觉序被盯得头破发麻，明明已经到了研究所，她却仍旧锁死车门不肯放他下车。他无奈叹了口气：“那只是个虚假的人物。” 这句话踩中了白灵儿心中的逆鳞，她失态喊道。 “他不是虚假的，他在我心中就是真实的。” 林觉序愣住，随后心头一暖。他没想过曾被自己抛弃的过往，在旁人的眼中竟可以熠熠生辉。便伸出手抚了抚白灵儿的背，安慰道：“嗯，他确实是真实的。” 白灵儿抬头，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很快，她便恢复成往常的那个样子，对林觉序道了声歉：“对不起。” 并递过来一个钥匙，解释道：“这是文献库的钥匙，你若是有什么想知道的，便拿去看吧。” 林觉序看着白灵儿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谢谢。” 他知道自己的今日的话没有打消白灵儿的疑虑。但他顾不得其他，这将惊世骇闻的经历，他不能说。于是，林觉序拿着钥匙便上了楼。他换号工作服和手套，便径直走到文献保存库门口，伸手取出标号为1的那本史册。待他翻开，便发现这正是白灵儿今天提到的那本。里头都是他熟悉的文字。在古代生活十年，不论是文字还是语言他均耳濡目染，直译速度比现在的专家要快上几倍不少。这也是考古研究所会一直留用他的原因。林觉序小心翻看史册，其中记载的大多都是那个时代的民风民俗和影响重大的历史事件。待他想翻开专门记录江欲雪的小传，却被刚进来的工作人员叫住。 “你是白灵儿的助理吧？非主要研究人员不能触碰文物。” 林觉序翻开史册的手僵在半空，随后将东西小心交换，问道：“那我便不看了，你能不能帮我介绍一下？我还挺好奇的。” 好在来的是个热心的工作人员，他接过史册，开口问：“你想知道什么？” 林觉序开门见山：“我想知道有关江欲雪的事情。” 话毕，便见那位工作人员一边翻到个人传记，一边介绍。 “话说这北澜女帝江欲雪，可是为数不多的痴情之人。” 此话一出，林觉序微愣，旋即才反应过来，所说的痴情对象是谁，淡淡笑道：“那定是北澜的帝君了。” 旋即，便对上工作人员不屑的眼神：“你这水平怎么进的我们研究所？” 林觉序不禁感到疑惑，可从之前与白灵儿的交谈中，他对这段历史的了解从未出错。他开口问：“怎么了，不对？” 这次工作人员没再看他，说的话却让他大吃一惊。 “是侍君林觉序。” 似是想到什么，这小姑娘眼中不屑又多了几分。 “怎么跟你同名的人都记不住？” 林觉序整个人彻底僵住，他不敢置信：“您真没看错，要不您给我翻翻看？” 见专业水平遭人质疑，小姑娘急了眼，直接将林侍君与江欲雪的往事一一道出。这一刻，林觉序对江欲雪的一切疑惑，在今日终于有了答案。原来，她在自己消失后，竟不顾朝臣阻拦，封他为侍君。封号‘天澜’，意味上天赐予北澜的恩赐。鳉辐瑣煀嫓仾雨璉內檒愻焆躉鶥郱筡林觉序听到这，缓缓闭上双眼。既如此，那她最后为何要伤他，与他人成婚。一切无从知晓，史册只记录到了大婚之日。直到那小姑娘问：“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林觉序回过神来，敛了敛眼中的悲悯，又恢复成往常的模样。 “没有了，谢谢你。” 林觉序褪去工作服后，便拖着身子往家中走。冬夜风寒，他走到一半，才发觉双腿不知何时已冻得没有知觉，才发现自己竟忘了打车回家，走了一路。直到一辆黑色轿车在他身边停下：“上车。” 熟悉的命令式语气，让林觉序恍惚间抬起头。便瞧见白灵儿的脸庞撞入他的视线，眼中充满着担忧。他刚想开口，下一秒便觉得天旋地转，世界在眼前颠倒，他彻底昏了过去。睡梦中，他仿佛又忆到了从前的画面。那时，也是雪夜。他离家一年，总想回家，江欲雪便哄着他：“阿序，你若觉得院内冷清，我们便要一双儿女吧。” 听了这话，他当即摇了摇头。那时，他只觉得这边的世界一切都很新鲜。并未想过要在这结婚，与他人生儿育女，永远留在此处。直到夜里，他闲来无聊想要出门观雪，却失足落入了水池中。 “阿序！” 江欲雪眼都没眨，立即脱衣跳入水池中救他。甚至命人烧了整夜的热水，为他暖身。还有第二年的寒冬，他生了一场大病，大雪阻了路，早早便请好的太医却因此误了时辰。江欲雪却扯下脸，去相邻府院请太医，挨个府挨个府的跪地求。还有第三年…… 梦忆到最后，他感觉自己眼角流出两股冰凉。待睁眼，视线清晰那一刻，他才看清了白灵儿的脸庞。两人额头相抵，两唇间距仅有一指。这时，他才发现那两股泪不是他的，竟是白灵儿的。林觉序呆愣地看着她，心中有道不出的情绪。他微微张开嘴，想开口，下一秒就被白灵儿紧紧抱住。她的鼻息轻吐在他耳侧，似是在喃喃：“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一个人先走……” “还好……还好你没事……” 林觉序心尖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