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 视线一下子由近处,开阔到了远处。 远处是什么,是夕阳; 夕阳如何了? 西下。 这就让前面十八个字铺陈的九个景,一下子灵动了起来,仿佛是赋予了它们生命。 而且这句“夕阳西下”,还有另一重的深意。 便是眼前的这些古藤、老树、瘦马……已然如此苍凉、萧瑟了,却还要在不久后,淹没在一片茫茫的夜色中,什么都看不见, 那是怎么样的一种绝望情绪? 这时,一个人出现了。 他牵着一匹瘦马,走在苍茫的古道上,西风吹起他的衣襟,那小小的流水人家,离他越来越远。 乌鸦站在老树上,看着他在夕阳里,越走越远。 他要去向哪里呢? 最最妙不可言的一句话,紧随其后——断肠人在天涯。 他为谁断了肠? 要去向哪里的天涯? 何处是他的归宿? 在路上,他会遇见什么人,历过哪些事,还会再遇到一个秋目如剪的姑娘吗? 小令戛然而止。 留白。 引出无限的遐想。 四周,一片死寂。 书生们或拧眉,或深思,或泪目,都沉浸在这一片萧瑟的秋意中,想象着牵着瘦马的那个人,也许你,也许是他,也许就是自己。 有个擅长作画的书生,大步走到台上,拿起笔墨,一翻挥洒。 最后一笔落下,他把笔一扔,跳下台,背着手,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唱诗的书生吹干墨迹,唤了一个人上台,两人合力把画徐徐展开。 众书生倒吸一口凉气,与诗里景一模一样,根本分辨不出,是先有的诗,才有了画;还是先有了画,再做成了诗。 裴笑用胳膊碰碰谢知非的,“我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呢?” 谢知非:“我也起了。” 裴笑:“我好像有点伤感,你呢?” 谢知非:“我也有。” 裴笑:“我不仅有点伤感,还想牵匹马,去夕阳下走一走。” 谢知非:“我也想。” 哗的一声—— “我也想”三个字,淹没在如雷般的掌声中,那些书生们像是突然惊醒过来,拼了命的鼓掌。 这时,也不知道谁突然带头喊了一声:“她才配做花魁!” 一声激起千层浪,所有书生纷纷起立,冲着台上的竹香掷臂高呼道: “花魁!” “花魁!” “花魁!” 竹香从来没有见过这等场面,吓得连连后退,又下意识往幕后看。 幕帘后,李不言双手抱着胸,抬头看着那无边无际的夜空,仍旧是那副二流子的样子。 “我就说吗,这对我娘来说,很简单的!” 一片欢呼声中,有两个也坐在角落边的男子,一边饮酒,一边低声交谈。 “这一幕,不由让我想到了二十几年前。” “我记得,那小娘子也是凭着一首诗夺了花魁。” “那诗你还记得?” “当然记得,还时常拿出来回味回味,也是位了不起的才女啊!” “我反倒是对那一笔瘦金体,印象尤其深刻,像是刻在了我的脑子里。” “对了,那小娘子叫什么来着?” “好像叫逝水。” “没错,就是这个名。” 边上,谢三爷和小裴爷汗毛直立。 第二百六十八章小偷 小裴爷两只眼珠子瞪得极大:五十,听见没有,瘦金体?” 谢三爷:祖宗,听见没有,二十几年前?” 哇哈哈哈!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想再看一眼逝水姑娘的那笔瘦金体。” “简单啊,找这里的头儿,据说每届花魁登顶时的墨宝,教坊司都有收藏。” 小裴爷眼珠子骨碌一转:谢五十,我有个想干坏事的念头。 谢五十看着他:祖宗,我也有。 小裴爷一咬牙:你就说,干不干? 谢五十桃花眼一挑:干他娘的! …… 水榭里。 孙符满头是汗的冲进来:“王爷,王爷!” 赵彦晋嘴边浮起笑意:“可是我的美人儿夺了花魁?” 孙符硬着头皮,把怀里的纸掏出来:“王爷,您看看这个。” “这什么玩意?” “竹香姑娘做的诗。” “你让本王看一个娼妓做的诗?”赵彦晋脸色沉了下来。 孙符苦着脸,“王爷,外头那些书生们都因为这首诗闹起来了。” “拿来我看。” 董肖接过纸,一边看,一边读。 “枯藤老树昏鸦,小桥流水人家,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 最后一个字落下,水榭里鸦雀无声。 赵彦晋怔怔地看着董肖,堂堂男人竟生出了一点闲情愁绪,就好像有一只小手,轻轻地挠着他的心。 哎啊啊,心都被挠软了。 “伯仁。” “王爷!” “此等小女子,本王要不要拿下?你说!” “王爷喜欢,便拿下。” “好!” 赵彦晋大喝一声,“孙符,此人本王势在必得,你若再失手,提头来见。” “小的,小的这就去办。” …… “好令,好令啊!” 一向淡然的谢而立竟顾不得皇太孙在边上,感叹道:“人在景中,情在景中,心之所动,物使之然也。” “慕白且去吧!” 赵亦时的平静,让谢而立有些怀疑这位太孙殿下不懂风月。 谢而立并不知道的是,他离开后,赵亦时走到长卷前,低头看了许久。 漆黑的眼睛里,闪着着一点柔光。 “沈冲?” “殿下。” “那个……” 他抬起手,冲着对岸的虚虚一指,“本殿下倒想与汉皇叔争上一争。” 沈冲皱眉:“殿下,汉王雄心壮志,怕不是什么易事。” “我不能让一个心思巧妙的女子,被那样一个人糟蹋了。” 赵亦时微微一笑:“你去打听打听竹香姑娘出的题。” “是!” …… 此刻的教坊司,不管是酒屋的书生,还是亭台楼阁里的官儿,这会都在忙着做一件事:写诗! 花魁毫无悬念,花落竹香。 竹香姑娘以“相思”为题,邀有缘人春宵一度。 天下美女何其多,天下才女何其少,这会男人们的心思统统是一样的: 老子写不出牛逼的词,但老子一定要睡到写词牛逼的小娘子。 李大侠回到方桌前,笑眯眯:“哟,两位爷怎么不心动啊?” 小裴爷:“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有冤家的人!” 三爷:“你说的是人话吗,我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不错,有定力! 李大侠往椅子上一坐,“三爷,闲事干完,咱们干正事吧,别干坐着了。” “不急。” 谢三爷:“等朱青回来,咱们就能打道回府。” 啥都没干呢,怎么就打道回府了? 李不言:“就这么回去,没法和小姐交差啊!” 谢知非给了她一个“三爷我做事,能没法交差吗”的表情,手指在她茶盅边点点。 李不言看向谢知非的眼睛一亮。 哟,看来是打听到了什么! 这眼睛亮了还没暗下去,朱青和黄芪跑过来,两人都是一脑门的汗。 谢知非蹭的站起来,用眼神询问:成了? 朱青拍拍胸口:成了! “回府!” “哎……” 李不言追上朱青,压着声问:“你干嘛去了?” 朱青:“偷东西。” 李不言:“……” 我就去幕后帮人姑娘做个诗的功夫,怎么三爷和小裴爷还做上贼了? 半个时辰后。 三层小楼的阁楼,走上来两个清秀婢女。 其中一个放下灯笼,掏出钥匙,准备把门锁打开。 “奇怪,这锁怎么是打开的?” “不会吧,这里藏的又不是什么金银珠宝,谁来偷这玩意。” 屋里收着的,是历界花魁娘子们在争花魁时写的诗,也收着一些文人好诗好词。 “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丢什么东西?” “丢了又怎么样,今儿一过,谁还惦记什么诗什么词,都惦记人去了” “真没想到,竹香有那本事。” “你是没看到兰馨,脸都绿了,气得在那哭呢。” “技不如人,哭有什么用,快把匣盒放下,咱们去瞧瞧竹香最后选了谁?” “快走,快走……” …… 静思居里。 晏三合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人盼回来了。 “怎么样,打听到了吗?” 谢知非往她面前一坐,手托着下巴不说话,两只眼睛一眨,又一眨。 这副样子…… 不会是喝醉了吧? 晏三合有些惊悚地偏过脸,用眼神询问李不言。 李不言一看三爷这架势,冷笑道:“酒是没喝多少,但小姐还是说句好话哄哄吧。” 见识过一次三爷醉酒的壮观场面,晏三合毫不怀疑李不言的话。 她清了清嗓子:“三爷,辛苦了。” 三爷脸上绷得一本正经,用眼神控诉着晏三合的敷衍。 晏三合赶紧再去看李不言:不够吗? 李不言在心里冲谢三爷翻了个白眼:嗯,不够,继续哄。 晏三合沉默了一会,又艰涩地开了口:“那个……小裴爷人呢?” 谢知非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这不是哄他,这是要活活气死他! 一息; 二息; 三息; 晏三合被他盯得快不能呼吸了,于是又憋出一句:“银子花了多少,不够我补给你!” 罢罢罢! 谢三爷无奈的叹出口气,“晏姑娘,你渴不渴啊,饿不饿啊,累不累啊?” 原来,他要我这样哄他? 早说啊! “谢知非,你渴不渴,饿不饿,累不累?” “我那三个啊……呢?” 晏三合等大半夜,耐心早就等没了,还“啊”? 就在她脸一变,眼一瞪,眉一竖的时候,面前的男人突然咳嗽一声。 “朱青,把东西拿来;李大侠,把烛火凑近些。” 朱青上前,把手里的长卷摆到桌上,然后手轻轻一展。 晏三合扫一眼,“这是静尘的字。” 第二百六十九章逝水 “静尘在教坊司的名字叫逝水,二十五年前曾做过教坊司的花魁,这是她当年夺花魁时写的诗。” 晏三合心里暗暗吃惊。 花魁,逝水; 尼姑庵,静尘。 这两个身份还真是南辕北辙啊! 晏三合抬起头:“还打听到了什么?” 谢知非懒洋洋撑着下巴,“目前就这些。” 这些已经很好。 只要身份确定,后面的事就好办了,哪怕是花点银子。 晏三合嘴角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 “身份确定,后面的事就好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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