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线看向律师,说道:“你们只需要遵循何先生的意思就行了。” “那我们先进去了。” 文池芳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两个律师进去,她什么也做不了唯一能做的也只是生气,反观秦以律却是一脸淡然,似乎对这一切都无所谓,他的反应让她极为不悦,暗暗恼怒着,想当初可是她让他从一个穷小子变成有钱有势的,他怎么就不懂得感恩呢?抬手指向他,愤愤道:“以律,你的眼里还有我这个妈妈吗?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你带着律师来医院你想过会发生什么吗?” 他置之不理。 她在他面前踱着步子,忽然冷笑出声,“你现在出息了,翅膀硬了,颜希和你是夫妻,她的就是你的,你是不用担心了,我能得到什么?什么都得不到!” 病房的门突然从里面被打开,颜希站在里面看着门外的人,她的视线从秦以律脸上扫过,最后饱含轻蔑、厌恶地落在文池芳脸上,“你来干什么?”一想到何顺铭还在病床上躺着,对她的恨意再次涌入心头,在她面前站着的,是一个对婚姻不忠满脑子只有金钱的女人,眸色一沉,那种不打不快的感觉让她迅速抬手。 然后,在她的掌心还没落下时,文池芳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然后重重甩开,勾着红唇冷笑道:“我这个外婆在你眼里就那么好欺负吗?” “你不是我外婆,像你这种不知廉耻的女人,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外婆?”颜希推开秦以律的搀扶,昂首挺胸毫不留情地回击着她,“你只是我外公花钱买回来的高级保姆罢了,和别人不同的只是你多了一张证而已。” 文池芳轻笑,抬眸看了眼秦以律,悠悠道:“这么说的话以律不也是你的高级保姆吗?”她抚着自己的脸颊,嘲讽道:“做了你的外婆又做了你的婆婆,我还以为你傻傻地不知道呢,没想到你这么能忍,居然知道我是以律的妈妈了也没有离婚,你是有多离不开他啊?还是说你怕离婚了没人会要你了?” 颜希苍白了面庞,感觉自己被严重羞辱了,不等她开口大骂时秦以律已经将她拉到了身后,清俊的容颜上隐隐带着一丝怒意,“你想干什么?” 她拍了拍后脑,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来,“我怎么能离间你们呢,老何一死公司不就是你们两人的了?我这是在胡说八道什么呢,以律,你别跟妈妈一番见识,妈妈只是一时被气昏了头了,以后妈妈还是要靠你的。” “那也要看你的儿子认不认你了。”颜希打断她的话,继续道:“你还是去靠你的情人吧。”说完,她越过秦以律直接走向休息区,伸手按压着自己的胸口忍住那一阵阵的翻滚。 何顺铭言语不清地打发了出来,她知道他要干什么,可是内心深处却又不愿意承认,遗嘱这种东西一直昭示了生命的终结。无力地靠在椅背上,抬头时正对上秦以律的视线,他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温和,使得她有些恍惚,像是只要她一开口他就会接下她肩头所有的重担。 其实,她一直依赖着他,不知不觉已经成为一种习惯。 …… 律师出来时文池芳比谁都焦急,一个劲儿地盘问着,结果什么也没问出来,眼看着秦以律送律师离开了,她抖了抖肩上的披肩跟着颜希进了病房。 颜希从来没见过像她那样厚颜无耻的人,想到她是秦以律的母亲她又觉得荒唐,这么恶劣的女人怎么能生出像他那样的儿子来呢?何顺铭进医院后她压根儿没有关心过,要是换了一般的结发妻子,怕是早就哭得死去活来了,所以说,她嫁到何家来贪图的一直都是钱,有时候颜希总会觉得她恨不得何顺铭立刻死了又或者一直躺在病床上半死不活,只要她还是何夫人一天她都会光鲜靓丽,哪怕是和别的男人鬼混了她也会觉得没什么。 越想越气,她面色不善地瞪着她,扬手指向门口,冷冷道:“滚出去。” 才耗了些精神累得睡过去的何顺铭在听到颜希的声音后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文池芳后,他颤巍巍地抬手至半空中又垂了下来,“出……出……出去……” 文池芳拢着披肩紧挨着墙壁站着,轻声笑了,温和道:“老何,我出去了谁来照顾你?小希虽然是你外孙女,可还是有不方便的地方……” “出去……”因为身体的虚弱,何顺铭显不出一点儿威严之气,整个人陷在病床上看着很是苍老脆弱,活到这把年纪了居然还会被一个女人蒙骗了让他感到屈辱又感到愤怒,他头一回知道原来自己也是会被戴绿帽子的。 看着何顺铭剧烈咳嗽起来,颜希心里一阵惊慌,走到床边安抚地拍着他的胸口,说道:“你别着急,我让她出去就是了。”随后,她转头看向文池芳,不悦地皱起眉头,冷声道:“请你出去,我的外公我自己会照顾,不用你在这里假好心,虚伪!” 被点破了她也不生气,而是无所谓地抱臂站着,手指上带着的宝石闪闪发亮,装点得她一身贵气,和面容憔悴的颜希比起来,就好像她是个有钱人她是穷姑娘一样。再开口时不在伪善也没有刻意去逢迎,她冷哼一声,心底为自己鸣着不平,说出的话也是难听至极。 “你现在倒是会说好话了,这十年来是谁像个老妈子一直伺候着他了?我不知照顾他的饮食起居,我在床上还要让他快乐,想生儿子的时候倒是积极,知道我不能生了就跟废了一样,我还不到五十,为什么要过得跟个老太婆似的?”她的眼神从颜希脸上转到气得直哆嗦的何顺铭的脸上,红唇一勾,笑道:“老何,你怎么就不想想自己有没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呢?” “无耻!”颜希抓了床头柜上的杯子砸向她,愤愤骂道:“做了婊.子还想给自己立牌坊,你不觉得可笑吗?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要脸的女人!滚!” 文池芳轻易地避开了她的袭击,杯子落在地上应声而碎,她用鞋尖拨弄着地上的碎片,嚣张道:“颜希,我知道你没有爸爸妈妈,上学的时候老师有没有教过你礼貌?就算学校没有教你外公也教过吧,有你这么跟外婆说话的吗?”她的余光瞥见房门被推开了,心底闪过一丝阴狠,然而脸上没有一点儿不悦,相反却是带着淡淡的笑意,声音不轻不重却能让所有人都听得清楚,“再说了,哪儿有媳妇这么跟婆婆说话的?” 颜希知道她是故意的,脑袋嗡嗡作响,一阵眩晕袭来让她险些跌倒,低头看向何顺铭,他正吃惊得张大了嘴巴,瞳孔骤缩,面如死灰。她着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伸手抚着他剧烈起伏的胸口,安慰道:“你别挺她胡说八道,我跟她一点儿关系也没有……” 这时,秦以律急急走了进来,怀揣着一颗心不安地看向颜希,垂眸对上何顺铭的眼神,他抿了抿唇闪躲着移开了视线,扣着文池芳的肩头不顾她的挣扎要把她往外带。 文池芳像个泼妇似的推搡捶打着他,嚷嚷道:“你放开我,我还没说完,放开我。”她回头看着何顺铭奄奄一息的模样,幸灾乐祸道:“当初可是你让他们结婚的,怪谁呢?” “出去!” “嘀――” “医生、医生!”颜希急得满眼泪花,她不住地摇着何顺铭的身子试图让他清醒,惶恐无助笼罩着她,才过去了不到一天的恐惧再次袭来,一时间,她的世界里变得苍茫,似乎只有她一个人。 …… 何顺铭进了抢救室,文池芳不见了人影,颜希抱膝坐在等候区的椅子上,随着时间的流逝,她的一个心逐渐往下沉去,身上突来的温暖让她木讷得仰起头来,尽管双眼模糊着,她还是能细细辨别出他俊逸的五官以及他紧锁的眉头。 “不会有事的。”像那一次一样,他柔声安慰着她,抬手抹去她脸上的泪水,拉着大衣裹好她单薄身子。 她冷着脸挥开他的手掌,沙哑着声音道:“我从来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你不是她的儿子。”泪珠顺着眼角滚落下来,“为什么你要是她的儿子……” 他静静地站在她的面前,苦涩地垂下眼睑,为什么,他也不知道。 何顺铭再次去鬼门关走了一圈,阎王爷依旧没收他,却也没让他好过,他的一生,原先只有一个遗憾,现在是有两个了,第一个是因为何静淞,第二个则是因为颜希。何静淞是他唯一的女儿,他对她百般疼爱,当何静淞提出要和颜水林结婚时,他作为父亲没有插手她的婚姻,一切全凭她的喜欢,后来,两人离婚了,虽然不是他的原因他却觉得自己有一定的责任,当他白发人送黑发人时,他把所有的责任都归咎到自己身上来了,以至于对待唯一的外孙女更是疼到骨子里去了。前车之鉴,他对颜希管制得比较多,包括她的婚姻,只是这一次,他又错了,他千算万算还是算错了一步,一手栽培出来的人对颜希和铭石来说,比任何一个人都具有威胁性。 手术后的何顺铭有时清醒有时昏睡,梦靥不断,他清醒的时候总是看着颜希,然后默默垂泪,浑浊的双眼内有一种她看不懂的情绪,然而在看到秦以律时,他的眼神却是锐利,夹杂着一种复杂的情绪,算是警告又算是祈求。 …… 颜希寸步不离地守在病床边,她拿着温热的毛巾帮他擦拭枯槁的手背,不时地伸手往他抹去眼角湿润的液体,笑了笑,“哭什么呢,我都不知道外公这么爱哭。” 何顺铭闭上眼睛,动了动僵硬的手指,大手颤巍巍地握住她的,摸索到她的无名指紧紧抓着不放,颜希低头看着他的举动,强忍着泪意握住他的手,说道:“我牵着你的手就好了,就像以前你送我上学的时候,好不好?” 何顺铭依旧闭着眼睛,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颜希手上微微使力,抽出自己的手指后才发现戒指落在了他的掌心,正当她笑着要去拿过来时,何顺铭突然睁开了眼睛,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似的,拿着她的戒指扔在了地上。 颜希错愕地看着他,只见他的眼角又沁出了眼泪,她看了很久,微微湿了眼眶,握着他的手趴在了床上,好长一会儿后才闷声道:“你帮我挑的,现在也觉得我们不合适了吗?” 何顺铭偏过头去,他只是希望自己宝贝过得快乐,没有勾心斗角没有尔虞我诈,哪怕是算计也不可以。 …… 下午的时候,颜希回去了一趟,原本是想找一些老照片带去医院给何顺铭看的,却意外地在书房发现了不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她认识并且恨之入骨,照片上的男人却是陌生的,男人殷勤地帮女人系着围巾,再翻下去就是女人踮着脚亲吻着男人的脸颊…… 她看着散落一地的照片,踉跄着脚步站起身来,脑中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那就是秦以律是知道的,他知道自己的妈妈和另外一个男人打得火热却没有说出来。 书房半掩着的门被推开了,秦以律诧异地看着站在书架旁边的女人,满怀欣喜地问道:“什么时候回来的?” 颜希转身看他,鼻尖陡然变得酸涩,她扶着书架站直了身子,淡淡道:“回来那些东西。” 他顺手开了灯,笑着朝她走了过去,将她抱在怀里,贪恋地闻着她的气息,说道:“还要过去吗?” 颜希任由他抱着,静静地感觉这他脸颊上的热度,轻声应道:“一会儿就走。” 闻言,他紧了紧手上的力道,长长舒出一口气来,“吃了晚饭再去吧,今年你都没在家里吃过饭。”顿了顿,他又道:“等周末了我去医院陪你。” “不用,我外公看到你会不高兴的。” 感觉到她身体的僵硬,他缓缓松开了手,直起身子紧盯着她的眼睛看着。 “秦以律,你知道你妈妈的事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她仰头看他,神色却是异常的平静,“还是因为她是你妈妈?” 像是想到了什么,他急急抬头寻找书架上的那本《浮士德》,找了好久才看到它平躺在最下面,垂眸看着地面,视线落在那寥寥几张的照片上,不发一语,不是默认而是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她忍着抬臂的冲动,循着他的视线落在地上,“你和你妈妈一样讨人厌。”说完,她推开他的身子,拿着自己摆在办公桌上的照片,头也不回的往外走去。 …… 秦以律初六就开始上班了,周末的时候,拎着保温桶进了病房,颜希抬头看了他一眼后又低下头去,何顺铭睡着了,她拿了棉签沾了水在他干裂的唇上擦拭着,对于突然出现在里面的人置之不理。 “我带了鱼汤,现在喝吗?”他只是想打破两人之间的沉默,早在心中就已经帮她给出了答案,倒了一碗汤出来端到她跟前,柔和着声音道:“喝点儿吧。” 颜希依旧坐着,抬头看了看输液瓶里的液体后又帮何顺铭掖好了被角。“我讨厌你。” 他静默地站着,垂眸看着冒着从碗里升腾起来的白烟,努力地劝慰着自己他们之间的沟壑不会越来越大,早晚有一天都会被填平的,最坏也就像刚结婚的时候,只要他坚持着他们还是会再一次靠近的。 余光瞥见何顺铭动了动唇瓣,他把碗搁在床头柜上,哑声道:“我先走了。” 病房内又变得安静,放在床头柜上的鱼汤不时地飘出香气来,不知什么时候何顺铭醒了,从他的眼神来看他是清醒的,颜希眨了眨眼睛挤出笑容,静静地与他对视着。 …… 医院里并没有新年的喜庆,有的只是生离死别和消毒水的味道,在这里,每一天都能听到别人的哭声,有高兴的也有悲伤的,隔壁病房的老人在睡梦中离开了,她站在门边看着他的家属相扶着走出了病房,每一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眼泪,也有人安慰着说道:“爸爸走了也好,还能少受些苦。” 颜希退回病房内,关上门隔绝了外面的闹声,她疲惫地靠在门板上垂下肩头,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长长吐出一口气来,努力地让自己放宽心不要胡思乱想。监护仪有规律的发出“嘀嘀”的响声,她的耳边,似乎除了这个再也听不见其它了,踩着步子走到床边,立在一旁看着床上满鬓斑白的老人,以前那个能抱着她举高的人随着时光老去了,即将走到生命的尽头。眼眶变得热热的,右手握成拳头捶着自己的胸口,想要打散胸口的窒息感,可是那种感觉一直存在着,堵在她心里头怎么也挥不去。 远处的高楼上闪烁着霓虹灯,她站在窗边看着夜空中升起的孔明灯,掏出开了静音的手机看了看,有两通未接来电,全是范渺渺打过来的,手指在屏幕上滑动着,正要关机时手机屏幕上突然闪烁着一串号码以及号码主人的名字,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接通了,往病床的方向看了一眼后才小声道:“干什么?” 颜希连着好几天都没有休息好,声音听起来也没有以往的清脆,那边 ,秦以律声音温和,犹如清泉淌入她的心底,“我买了生煎包,就在楼下,你饿了吗?” “不饿。”想了想,她又道:“你不用来找我了。” “你下来吧,我等你。”说完,不给她回答的机会,直接挂了电话。 王妈带了晚饭来医院,颜希见她这几天一直来回奔波着感觉挺亏欠她的,“你辛苦吗?” 王妈笑了笑,看到何顺铭状况不错后才说道:“辛苦什么,只要老爷没事就好了。”她把装着食物的保温桶放在矮几上,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吃饭。“老爷没事了我们小希也就高兴了,这样一来所有人都会跟着高兴。” 颜希看着她,忽然想起了秦以律,她没有往前去,而是拿了自己的大衣穿上,“你先吃吧,我下去一趟。” 王妈张了张嘴巴,无奈叹息一声,道:“去吧。” 她赶到楼下时秦以律还在,轻易地找到了他的车,迎着冷冽的寒风走到车门边弯下腰来,车窗降下,借着外面的灯光,她看清了里面的人。 秦以律看着她笑了笑,在她坐进车内后他有些激动地递过去一个餐盒,“吃不饱再带你去吃饺子。” 颜希接过摸着还温热的餐盒放在一旁,面色平静道:“秦以律,你不能永远把我当成孩子哄着,我们之间不是只要你哄一哄,我就会当什么都没有发生的。” 他愣了愣,正要把筷子递给她的手颓然地垂了下来,“我们之间不是挺好的吗?” “好吗?”她转头看向他,一字一句清晰道:“我们之间从来就没有好过,和平过并不代表我们之间没有问题。” “小希,我不知道那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她是她,我是我,我和她是不相干的两个人。”他松开领带,疲惫地靠在椅背上,“我只是想过我自己的生活,有什么不对的吗?” 她别过头看向窗外,纷纷扬扬地雪花飘落下来,打在玻璃上后没一会儿就化开了。 “这几天我一直在想,也许你告诉我了事情就不会演变到今天这个地步,你知道我一向是见不得她好的,你注重涵养,可是我跟你不一样,我会耍无赖会撒泼打闹……” 他打断她的话,问道:“那你知道了你会怎么样?你能保证你外公不知道吗?也许他会知道得更早。” 她倔强地咬住唇,不死心道:“我一定会保护好他的,至少我会陪在他身边。”她想,要是没有跟他回去,她一定是在他身边的,有句话说得好――世事无常。 远处的闪过刺眼的车灯,她伸手搭在门上,开了门后背对着他轻声道:“以后不用来医院了。” …… 何顺铭的身体状况越来越差,医生告诉她说有多脏器功能衰竭的现象,她傻傻问道:“那要怎么治?” 医生看着她摇了摇头。 正月十五那天,颜希给秦以律打了电话,问道:“下午能来一趟医院吗?” “怎么了?”秦以律望了眼办公桌上高高堆起的文件,疲惫地揉着眉心。 她沉默了会儿,再开口时声音有些沙哑,“你来一趟吧。” 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的用了里,像是怕自己一不留神手机就会从手中滑落,他稳住自己的心神紧盯着办公桌上的戒指看着,想要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像是被勒住了似的发不出一点儿声响,终日惶恐不安的心这会儿终于找到位置了,他像是被判了死刑的犯人一般,失了所有的生机,茫然地看着办公桌上的文件,他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做完。 “早点儿过来,我等你。”话落,她直接挂断了。 秦以律拖了很久才从公司出发了,到了医院的时候已经四点钟了,他站在医院大楼下给颜希打了电话,接通后一句话也没有说,沉静了一会儿后那边传来她的声音,“我现在就下去。” 他说:“好,我等你。”然而,心里却坏心眼儿地希望她不要下来,或者晚点儿下来。 天气阴沉得很,太阳被云层遮住了一直没出来,道路两旁的花坛里还有没有融化的积雪,小小的一堆覆盖在枝叶上。 秦以律倚在车门上抬头看着天际,一阵冷风吹过,他裹紧了大衣,插在口袋里的手急急地摸索着戒指,想了想才知道自己把戒指忘在办公室了。 远远地看着走到大门口的人,他眨了眨眼睛,看到她朝这边走来后他站直了身子,静静地等待着。 就在颜希走到他身旁时,一个爽朗的声音响起,“秦以律,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李飞笑意盈盈出现在了他的眼前,一身制服衬得他身姿英挺,“我都等了很久了。” 秦以律扯唇笑了笑,“好巧。”他和他握了握手,一脸诚挚道:“上次的事谢谢你的帮忙。” “我也没帮到什么忙,八万也不是个小数目了。”李飞干笑着摸了摸头,“够我干大半年了。”他的视线落在颜希身上,讨好地笑了笑,“女侠,什么时候请吃喜糖啊?” 颜希从口袋里摸出两块糖递到他面前去,说道:“现在就请你吃。” “就两块?” “嗯,只有这么多了,不吃就没了。” 秦以律别过头去看着刚驶进医院的救护车,心头涌出苦涩之味。 李飞抓了她手里的糖,不满足道:“下次要给我补上啊,这个只算试吃。”他剥了一块糖放进口中,很哥们儿地拍了拍秦以律的肩膀,说道:“我有事儿就先走了,别忘了请我喝喜酒啊。” 秦以律笑着没有回答。 等到李飞走后,颜希仰头朝他笑了笑,瘦削地下巴看得他一阵心疼。“走吧,带你去个地方。” 他没有作声,拉开车门让她坐在驾驶位上,自己绕到另一边去坐在了副驾驶位上,他没有问去哪儿,她也没有说去哪儿,一路上,两人都很沉默。 车子在民政局门口停了下来,颜希解开安全带后并没有直接下车,她转身看向旁边的人,说道:“我们离婚吧。”摸摸眼角,有些湿润,她迅速拭去,苍白的小脸上荡起一抹笑容,“我把证件都带来了。” “考虑好了?”他问得苦涩,避开她的视线看向窗外。 “嗯。”她点了点头,“考虑很久了。”她眨了眨眼睛又继续道:“我没办法和你在一起了。”她说不出原因来,只觉得离婚了就好了,离婚了就没有那么多的东西压抑着她,她不用再去在乎秦海的眼光,也不用在看到他的时候想起文池芳,何顺铭也不会放心不下她…… 颜希不再看他,拿了包直接下了车,站在路旁看着民政局的大门,透过玻璃,秦以律看着她纤细的背影,重重地闭上了眼睛,他下车走到她身后,想要握住她的手时,她突然开口道:“走吧。” 他动了动手指,问道:“要是我不同意呢?” “我可以向法院提出诉讼,你应该知道谁会赢。” 离婚手续办得很快,秦以律无条件地离婚了,颜希和他各揣了一本离婚证出了民政局。 “小希。”他叫住一直往前走着的人,心中五味参杂,总觉得两人还是夫妻,刚才的一切只不过是一场梦,“我送你。” “不用,我自己打车过去。”她挥了挥手里的证书,强装平静地朝他笑了笑,“谢谢你这么些年对我的照顾,我会记在心里的,再见。”转过身,她头也不回地朝前走着。 这一夜,何顺铭握着她的手,永远地沉睡过去了,她静静地坐在床旁,良久后才收起离婚证放到了自己的口袋中,喃喃道:“记得帮我跟妈妈和外婆问好,告诉她们小希一直在想她们。”她用指尖拂去眼角的液体,笑了笑,“我也会想你的,很想很想……” …… 何顺铭的丧礼办得很低调,但他逝世的消息让外界震惊了不少,追悼会那天来了很多人,颜希没有再流一滴眼泪,有人觉得她这个孤儿很可怜,也有人觉得她幸运,继承了何顺铭所有的遗产一下子和那些打拼了大半辈子的人一样富有。 人群中她看见了秦以律,只是远远地看着,王妈把她在医院捡到的戒指塞到了她的手里,她低头看了看,最后收到了自己的口袋里。很多年后,秦以律对她说:“如果你当时走过来,我一定不会离开。” 颜希依照何顺铭的遗愿把他的骨灰和外婆的安放在一起,紧挨着他们墓碑的是何静淞。葬礼过后几天,颜希去了公司上任,刑潭成了她的助理,在她进驻办公室的第一天,他递给她一个信封,说道:“这是以律让我交给你的,你不能亲自裁掉他了。” 第二天,董事会同意了秦以律的辞职请求。 徐明说秦以律出国了,他会帮他去把东西搬走,颜希背靠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上的照片,良久后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先放着吧,反正也没人住。” 徐明看着她欲言又止,最后拉了她对面的椅子坐下来,问道:“你和他怎么了?” “离婚了。”她笑着倒下其中一个相册,“帮我找个律师吧,我想打一个长久的官司,多少钱都行。” 徐明微微一愣,小心翼翼地问道:“你不会是想和他打官司吧?” “不是。”她摇了摇头,“有个女人非要打官司和我争不属于她的东西,我只好奉陪了。” 颜希在接手公司半个月后突然晕倒在了办公室,王妈急匆匆地感到医院去,看到她躺在病床上眼泪直往下流,“这是造了什么孽哦,瘦成这样身体怎么会吃得消,以律……”她突然止住了声音,习惯了秦以律处理公司的事务却忘了他已经离开了。她搬了椅子坐在床边,握着她的手关切道:“怎么样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身边唯一的亲人,笑着流出了眼泪,“我有宝宝了。” ……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之 秦宝宝睡醒了没事儿干的时候喜欢把手伸到爸爸的鼻子里,或者翻爸爸的眼皮,这天,他醒了后先是把自己的小肚脐抠了一遍,然后竖着手指直接塞到他爸爸的鼻子里去了,咯咯笑道:“臭不臭?” 秦以律屏住呼吸拿开他的手,“很臭。” “有妈妈放的屁臭吗?” “……”他默了一会儿,说道:“嗯。” “我还以为你要说妈妈放的屁是香的呢。” “……” ☆、Chapter 42 亲身经历之后,颜希觉得秦以律就是个超人,至少她从来没有听他抱怨过工作有多辛苦,这么一想,心里头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往事还真是不堪回首。 趁着中午休息的时间,她溜进洗手间坐在马桶盖上算着日子,算来算去还是没算出自己具体是什么时候中奖的,她只觉得安全期那么几天也不是每一天都百分百安全的,怀孕真是奇妙,一个不注意就成当妈了,至于孩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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