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锁骨,白色休闲裤,浅色的搭配放在他身上,再配上那灿烂的金发和含笑的脸,真是美丽的不可方物。 夏知攥攥手指,他知道自己如果再说什么不必了,听着会有些不识抬举。 宴无微仿佛看出他有所顾虑,轻声问:“夏哥……还有什么顾虑吗?” 青年的琥珀色眼瞳如同琉璃般纯粹,里面有着单纯的疑惑和忐忑。 夏知:“……” 夏知仓促的移开视线,他说:“他们……走了吗。” 夏知顿了顿,补充说:“我是说……他们离开山下的镇子了吗。” 夏知不喜欢这个城堡——诚然,在宴无微的帮助下,他确实在城堡里躲开了Ua集团的搜查,但足足几个小时呆在烈性犬,狼,还有狮子偶尔扫来的,富含危险意味打量下,也让他十足的不适。 这座古堡因为时光沉淀而带来的那种沉闷压抑,让他觉得不舒服。 “还没有吧。”宴无微说:“他们没有抓到你,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但是夏知仿佛却没有那样轻易的被说服。 他包裹里还有着史密斯太太的骨灰,他不能老是在这里耽搁着……他还有事情要做。 但他心里很清楚,只要他提出来,让他帮忙护送他去找史密斯家的那个城堡,宴无微就会帮他,但是……天上不会掉馅饼。 而且……之前那个事情……太尴尬了。 宴无微察觉到少年难以启齿的沉默,他手指微微一动,从沙发上起来,走到夏知身边蹲下,是一种很温顺的,很虔诚的姿态,仿佛跪服的家犬,“夏哥?你怎么啦,表情那么奇怪。” 宴无微突然的靠近,一下令夏知不自在起来,他再次遏制不住想到上回宴无微在床底下的那个事儿,耳朵泛起红的同时,一种浓浓耻辱感涌上心头。 “啊,夏哥这个表情……让我猜猜。” “是因为上次,我看到了夏哥和……” 夏知一下就如被人踩了尾巴的猫,大叫:“住口!!!” 宴无微语调微转:“……上床的事情吗。” 夏知简直要暴跳如雷:“你非要提吗!!” “对不起夏哥。”宴无微从善如流,随后愧疚的说,“我只是觉得……这种事情,夏哥不应该憋着,最好还是开诚布公的说开比较好。” 夏知想,这种事情有什么好开诚布公的说开的!!而且跟宴无微…… 要不是害怕被山下UA的人抓到,他早跟宴无微分道扬镳了,哪里用在这里的说那么尴尬又暧昧的事!! 宴无微真挚的说:“是我不对。” 夏知死死抓着狗绳子,平复自己的情绪,却依然遏制不住的恶劣,他讥讽道:“你有什么不对的?” “我……我也不知道。”宴无微也有点困惑夏知为什么要生气似的,他甚至陷入了沉思:“唔,说起来,那天我一直都有听夏哥的话,一直在床下没有出来……” ——哦,那宴无微没错,那是他错了??? 夏知真恨不得抄起拖鞋塞宴无微嘴巴里,气得鼻子都要歪了:“不要再说了!!都是你的错!!” 少年生气的时候白皙的脸颊涨红,拳头也无意识的握住了——像什么——喔,像一只愤怒的羔羊。 好可爱。 宴无微很乖顺的说,“是的,是呢,都是我的错。” 他戴着白手套的手拿起红茶,递给夏知,“喝点水吧。” 夏知习惯性的接过了热茶,回过神的时候又觉得羞恼,他把茶重重放到一边,茶水都溅出来,热烫的水珠迸到夏知手上,疼得他一哆嗦,眼圈都红了。 宴无微立刻就要去看夏知的手,夏知却把手藏起来,身体也避开,“你他吗干嘛,别动手动脚的!!起开点!” 宴无微动作一顿,脸上乖顺笑容如同面具一样长死在脸上似的,他动作缓慢的收回手,乖巧的说:“好的,夏哥。” 如果夏知可以再敏锐一点,或者说,情绪再平静一些,或许就能发觉这个表情的不自然与生硬,因为那双琥珀眼的情绪是空的,一种病态的,阴凉的空。 但这种空和阴郁只是一瞬间。 夏知熬过了那一阵细嫩皮肤被烫到的疼,开始指责宴无微,“你那天就不该爬窗!!” 宴无微望着他,有点委屈:“可是……我真的很担心夏哥啊。” 他的眼睛氤氲起雾气,眼尾泛着薄红,“那天……夏哥被高颂寒的人直接注射了麻药……” 青年的手伸过来,轻轻的摸到了夏知的侧脖颈,那里的针孔已经消散了——这种小伤夏知恢复的极快—— 夏知刚要拍开他肆意冒犯的手,就听宴无微低声说:“我看到……针眼发青了。” 夏知拂开他手的动作一顿。 “……那个时候,夏哥的这里发青了。”宴无微轻声说着,握住了夏知的手,隔着一层手套,不动声色的抚摸过刚刚被水烫到的地方:“很痛吧。” 夏知:“……” 夏知抽了抽手,宴无微握着他的手却很用力,他没抽动,他刚要说不痛你他妈的把手拿开,宴无微却忽然说,“是不是要说不痛?” 宴无微的声音是浅的,轻的,像飘在天上的一串漂亮气球,不像高颂寒那样低沉寒冷,也不似顾斯闲那样优雅温和,倒让人联想到一种缤纷的节日,一些快乐的泡影——但就是这样的声音,平静下来,竟也有一种重若千钧的力量,“我知道。” “因为被麻醉了,所以不太痛。”宴无微说:“对不对?” 夏知动了动唇,对上宴无微的眼瞳,一时失语。 其实夏知是不怕打针的,他小时候身体很好,从不生病,以至于生病了还会有一种不太懂事的开心——因为打针就代表着不用上学了。 高颂寒用麻药扎他,他其实没有觉得痛,扎得多了也就更不觉得是应该在乎的事情了,一是麻了,二也是麻了。 什么针眼青了——针眼青了那太正常了,高颂寒留给他的淤青何止这一星半点,反正他恢复能力强,不管什么伤,但凡不伤筋动骨,一天两天的,也就好了。 但是…… 夏知听宴无微这么说着,被他这样看着,他觉得很不自在。 这其实是一种很难言说的感觉,非要说的话,就像他小时候生病看见针觉得无所谓不太疼,甚至因此悄悄高兴,但一抬头,看见妈妈一直在心疼的擦眼泪。 有人会为针扎在他身上,而感到不太好受,于是他也后知后觉的觉得,扎针确实是一件不太好受的事情了。 ……大概,是这样的感觉吧。 “我不想看到夏哥一直……”宴无微说:“被那样粗暴的对待。” 夏知猛然意识到宴无微的爱和妈妈的爱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所以呢?” 宴无微严肃的说:“我很担心夏哥,所以才爬了夏哥的窗。” 夏知:“…………” 宴无微漂亮白皙的脸颊染上红晕,也有点害羞不安似的,小声说:“而且……我,我真的没有办法忍住跟夏哥亲近啊……” 他轻轻把下巴放在夏知的膝盖上,巴巴的看着夏知,“我……为了夏哥我什么都愿意做的……” 他有些痴迷的感受着布料下皮肤的质感,仔细盯着夏知脸上的表情,他感觉自己要被少年身上的热度融化了。 好喜欢…… 夏知用一根手指摁住他的额头,把他的脑袋从自己腿上推开,有点恶心说:“你起开——别他……别黏黏糊糊的。” 他想骂人,但动动嘴唇,又把脏话收了回去。 宴无微脸颊上还泛着红,他规矩的蹲在夏知身前,仰头巴巴的看着夏知,“好的夏哥。” 夏知看着宴无微听话乖巧的样子,在想要不要把骨灰的事情告诉宴无微,让他帮一下忙,但又实在害怕对方提出什么他不愿意的要求,是以只能犹疑着沉默。 宴无微却忽然开口说起另一件事:“夏哥喜欢那天的歌吗。” 夏知反应了一会才想起来,宴无微说的应该是船上的那首the way I still love you。 夏知听宴无微说起这个事,是有点心虚的,因为计划的好好的,但他放了宴无微鸽子。 ……不,这不能怪他。夏知想,是高颂寒发现了他……而且,宴无微接应他的人还出了差错,宴无微差点害死他……所以,所以宴无微是欠他一次的。 “那首歌我练了好久!”宴无微仿佛不知道他纠缠混沌的心思,只很单纯快乐的说:“听到的时候,就想好好练给夏哥听了!” 说完,宴无微把手套摘下来,给夏知看他的手。 ——夏知早就知道,宴无微的手,并不是一双很漂亮完美的手,而现在,距离这双有着薄茧手给他捏萨摩耶糖人到现在,他的指头上又多了一些被弦划伤的疤痕。 这是没日没夜练吉他的人才会有的伤痕。 “……” —————— 宴宴:开心的卖惨=w=? 第195章 BloodX7 ========================= 夏知说:“……你不用做这样没用的事。” “怎么是没用的事情呢。”宴无微说,“不是呀。” 他热切的,带着红晕说,“只要是做与夏哥有关的事情……我……” 他的手摁住因为兴奋,不断砰砰剧烈跳动的心脏,“我就会好开心!” “不管夏哥喜不喜欢我,不管对我有没有回应……” 夏知忽然很粗暴的打断他:“……你其实根本不是喜欢我!” 宴无微歪歪头。 夏知很平静的说:“你只是喜欢想象中的我。因为我在你……小的时候……也不小了……总之就是那个时候救了你,所以你对我有点滤镜。你觉得我很好,然后你一直这样觉得,你一直这样想着,你在你自己的想象里,把你觉得一切很好的东西都加诸在我身上,你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随便的把我捧到我不该在的位置上……你根本不了解我,也不会在乎我真正的模样,你只爱想象中的我。” 他顿了顿,“然后,一旦我没有按你想象中那样活着,你就要审判我,惩戒我,指责我,践踏我。” ——就像高颂寒那样。 宴无微摇摇头,很认真的说:“不是的,我才不会这样。” 没有人会让他——这样兴奋。 喜怒哀乐,都牵动着他的心神。 他不懂感情,但夏知的存在,夏知的一颦一笑,却能死死的牵动他的那根神经。 夏知也不在乎宴无微对他到底是怎样的喜爱,身为一个直男他只觉得太累了,他毫无礼貌,并毫不在乎的说:“反正……我们之间分开那么久,你说的喜欢不是这样,也估计只是想象的附加产物而已。” 宴无微歪歪头,忽然微笑说:“夏哥,你不了解我。” 他说:“我从不去想象任何人。” 他的世界是客观的,不含感情的。 他从被扔到美国的疗养院开始,就一直在观察这个世界——并且力图一比一的模仿复刻他人的。 他没有情感,因此,也不会用情感去美化任何人,是以,他对于人,从不存在多余的想象。 人们在想什么,要做什么,嘴上说什么,肢体语言在表达什么,他看清,并且记住,会去揣测,但也仅此而已。 这个世界对宴无微而言,像一场盛大的戏剧,每个角色都各司其位,将自己该扮演的角色扮演得生动自然。而他披着宴无微这个角色的漂亮皮囊,声情并茂加入戏剧的同时,也在冷眼旁观——没办法,每个人在他的脑海里就如生硬冰冷的雕版画存在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僵冷如木偶,毫无生气。 而年幼时,还没学会正常人类生存法则的他,在其他人眼中,大抵也是如此。 ——一个只会微笑的冷漠怪物。 ——一个不会共情的精神病患。 ——一个沉默寡言的阴郁怪人。 他们窃窃私语,肆意嘲笑。 那个时候宴无微很困惑的望着他们——他只是单纯的不懂,为什么那些人的表情可以那么——那么奇怪,眼睛,鼻子,嘴巴,脸皮,细微的组合,就可以变化莫测,像童话里女巫的魔法——他们一定不知道自己的脸可以这样神奇吧? 可是宴无微又觉得他们很呆板,就像一串设定好的程序,每天按部就班,死气沉沉的吃饭,上厕所,睡觉,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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