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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4章

就到了他的手上,如果小裴爷和三爷知道,就和我说一说。” 小裴爷怔怔地看向谢知非:你知道吗? 谢知非苦笑,“宅子到他手上的时候,或许连我大哥都还没生下来。” 为防着晏三合又爬墙进严如贤的宅子,他赶紧又说:“而且这人查不得,晏三合,皇宫里的人,谁查谁倒霉。 ” 又一个说查不得。 这深宫到底是藏了多少见不得人的秘密? 晏三合放在桌上的手,慢慢的握成拳头。 谢知非余光看一眼那只拳头,又有些于心不忍,“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 晏三合也苦笑,“别的办法就是再见一见陆时,很多的谜底,都藏在这人的身上。” 谢知非忽然感觉坐不住,蹭地站起来,在花厅里来回踱步。 “晏三合。” 他在晏三合面前站定,极深地吸了口气。 “为什么说谜底都在陆时身上?就凭他今天弹劾严如贤春闱舞弊?如果这只是巧合呢?” 晏三合对上谢知非微凉的眼睛,轻轻开口。 “祖父说,梅具四德,初生为元,开花为亨,结子为利,成熟为贞。” “所以呢?” “所以我想知道,岁寒三友中,他凭什么占一个竹;唐之未为他连太子都拒,或者可以说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那么唐岐令呢?” 谢知非的脸了,有了一丝裂缝。 晏三合挪开目光,看着地上的青石砖,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谢知非听。 “唐岐令阅人无数,收他为徒也是昏了头脑?” 谢知非:“……” …… 烛火跳动。 窗外的雨声渐渐弱了下去。 花厅里没有人开口说话,除了不喜欢动脑子的李不言,头一点一点打着瞌睡,余下五人的神情一个比一个凝重。 最沉重的是谢知非,桃花眼像被蒙上了一层阴郁,陆时压根见不到,锦衣卫前前后后护着呢。 他抬眼去看裴笑:你可有办法? 裴笑无声摇头:鬼的办法!我爹现在也进不去。 谢知非:那怎么办? 裴笑:鬼知道! 谢知非:你小子跟鬼飙上了? 裴笑:我宁愿现在是鬼,就能飘进陆府问个明白。 晏三合不用看两人之间眉眼官司,就知道事情很难。 恰好这时李不言捂嘴打了个哈欠,她趁机道:“累一天,先休息,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 谢知非点点头表示赞同,“朱青。” “爷。” “你去和太孙说一声,今日书生的事情,有人在背后推波助澜,让他暗中查一查是谁。” “是!” “其他人先去睡。” 小裴爷不傻瓜,听得出三爷是话里有话,多嘴的问了一句,“那你呢?”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我有话要和她说。” “我没话和你说。”晏三合迅速起身。 “晏三合,你在怕我?” 谁怕你? 晏三合屁股往下一沉,双手抱起胸,脸色十分的沉稳、淡然。 谢知非侧过头,目光在裴笑,李不言,黄芪脸上一一扫过,用意十分的明显。 裴笑:“……”操,小爷怎么觉得自己这么多余呢! 李不言:“……”狗男人! 黄芪:“……”睡了吧,不给三爷添乱,已经够乱的了! …… 花厅只剩下两个人的时候,晏三合才发现,对面男人的气场有多强。 烛火把他的眉眼映得温柔极了,和都察院门口那副吃人的模样,截然不同。 她眼神无处安放,只能看向屋外。 屋外一片漆黑,雨点敲打着窗户,声音听着有几分不真切,就像他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哪怕事情已经过去了,依旧觉得像在做梦。 “晏三合。” 谢知非深吸一口气。 “以后尽量不要让自己置于险境,人的命只有一次,老天让你活下来,不是让你去冒险的。” 这话,听着好像有哪里不对。 晏三合颇有几分奇怪地看着他。 第361章 失眠 “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谢知非端起茶盅,用喝茶掩住了脸上的动容,她看到书生聚集,头一个想到的就是自己。 放下茶盅时,他脸上又恢复了刚刚的平淡,“其实我一早就防着书生们闹事呢。” 这话有言外之意,晏三合听得出来。 “是我多管闲事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谢知非看着放在桌上的一节纤细手腕,“你的生死安危,比我的官位重要的多。” 晏三合心底狠狠一震。 这种感觉已经不能用奇怪来形容。 明明,避开了她那一眼的关心; 明明,处处暗示对自己没有任何感觉, 就好像帕子的两面,一面绣着鸳鸯戏水;另一面则绣着一刀两断。 一个人对另一个人的态度,为什么会这样的南辕北辙呢? …… 人心里一旦有事,失眠是一定的。 这会晏三合手里就算再捏上十块帕子,周公也没来勾引她。 “别油煎似的了,我的小姐。” 李不言困得两只眼睛睁不开:“兵来将挡,水来土淹,狗男人来了,打狗棒侍候,正经的女人谁为男人失眠啊!” 晏三合气笑,用脚踢了踢她的屁股,“我在想陆时这个人。” “陆时也是男人啊,也长了那二两的玩意。” 李不言打了个哈欠,“睡吧,睡吧。” 晏三合一时没明白“那二两的玩意”是什么,等明白过来脸一红,又伸脚去踢李不言。 脚忽的顿住了。 是啊,陆时是个男人,是男人就有七情六欲。 像严如贤那样一个太监,还娇妻美妾一大堆呢,他陆时为什么能把自己活成了一个孤种? 为御史这份差事? 想名留青史? 可古往今来名留青史的男人,也都没有让那二两肉闲着啊! 哪怕是一代枭雄吴关月,被百姓爱戴至此,男女情事上也没太检点。 这又是一个蹊跷啊! …… 另一个院子。 小裴爷虎视眈眈地看着谢知非,眼神要吃人。 “得了,别看了。” 谢知非和他对视半晌,无声地败下阵来。 “我就是交待她不要轻举妄动,别把自己给折进去,总能想出办法来的。” “这话为什么不能当着我们的面说?” “单独说,能显出这事的重要性。那丫头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谢知非用掌心盖住眼睛,心累道:“你敢想她今天都混进了闹事的书生里。” 小裴爷帮心上人说话,“胆子不大,也化不了念,解不了魔啊!” “所以我才要警告她!” 谢知非不耐烦的往里翻了个身,“睡觉,睡觉。” “锦衣卫里,你不是兄弟哥们一大把的吗?” 小裴爷睡不着。 他不仅要帮心上人说话,还得帮心上人想办法,“花点银子让他们通融一下,看看能不能见陆时一面。” 谢知非蹭的坐起来,手冲着贵妃塌上的人用力点点。 “把你这些馊主意统统塞回去,这个节骨眼上,别说花银子,就是花刀子,也没戏!” “没戏就没戏,凶什么凶!” 小裴爷打了个哈欠,两只眼睛泪汪汪。 “实在不行,就只能放出谣言,说陆家有鬼怪闹事,把我僧录司的和尚拉过去做场法事,让晏三合扮成小和尚进去。” 亏你小子想得出! 谢知非把被子往头上一蒙。 不理这号人。 …… 端木宫。 赵亦时扶着沈冲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苦等了半天的严喜撑伞颠颠地跑过来。 “殿下,太子在书房等您,让您回来后去一趟。” 赵亦时眉梢都没有动一下,只是放在背后的手指微微拧了拧。 “知道了。” 严喜把伞往赵亦时那边又挪了挪,殷勤道:“殿下您跟上,小心着些脚下。” “伞给沈冲,你先回去。” 严喜脚下一顿,赶紧把灯笼交给沈冲,恭敬的退到边上,“是!” 赵亦时冷冷看他一眼,没再多说什么。 严喜悄悄掀起眼皮,看着越走越远的两道影子,忽然抬起手,用力的抽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叫你嘴贱,还求殿下给严如贤说情,这下好了,连自己都跟着倒霉。 书房里,灯火通明。 赵亦时一脚踏进去,冲书案后的人行礼。 赵彦洛抬起头,没什么表情道:“案子查得怎么样了?” 赵亦时:“事情牵扯太多人,目前还没有什么进展。” 赵彦洛:“今日书生闹事,你怎么看?” “速度之快,人数之多,选址之巧合,不是几个毛头书生就能办到的。” 太子走出那扇朱门,赵亦时并未跟着出去,就在朱门后静静的听着。 哪怕朱青不来送信,他也能琢磨出这里头的蹊跷之处。 “父亲,背后一定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赵彦洛冷笑,白净面孔上的肉随之抖了几下,“可见你皇叔在京城的人脉不少。” “不仅人脉多,心思也很毒。幸好父亲处理得当,否则……” “他是一日都不想让我好过啊!” 赵彦洛手指在书案上点点:“暗中查一查吧,借着这个机会,也是该清一清了。” 这话,让赵亦时很是吃一惊。 父亲为人和他的身形一样宽容厚重,主动出手次数屈指可数,很显然今晚的局面,让他有所触动了。 回头想想也是后怕,万一书生里混进了别人,又万一那个杨一杰不管不顾…… 就又是另一种局面了。 “父亲放心,我会暗中查清楚的。” “杜建学身为现任礼部尚书,你说这一回要不要……” “父亲。” 赵亦时立刻打断道:“这案子陛下极为在意,在没有确凿证据之前,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免得引火烧身。” 话峰一转,他又道:“儿子会让人暗中盯着的,官做到他那个份上,屁股上能干干净净的没几个。” “嗯。” 赵彦洛满意的点点头,又问,“严如贤这个人,你猜测陛下会不会保下来?” “书生闹事之前,还有些不好说,书生闹事之后……必死无疑!” 赵彦洛陡然又面色阴沉下来,嘴张了又闭上,竟是一脸的担心。 第362章 谢恩 赵亦时知道父亲在担心什么。 陛下对他一向不喜欢,哪怕差事办得再好,总能鸡蛋里挑几根骨头出来。 严如贤跟了陛下几十年,家都抄了,陛下都没把他下狱,很显然是想留他一条命。 如今这老太监必死无疑,陛下心里不痛快,会不会迁怒他? 可能会的。 因为父亲今日对着那方脸书生说的最后一句话,不是很妥当。 你们终会等到这一日——这话虽然是安抚了书生,但细品品,隐隐有胁迫陛下的意思。 他在朱门背后听完这一句,一身的冷汗。 但话已出口,还能有什么办法呢。 赵亦时从早朝到现在整整一天,滴水未进,根本没有力气去安抚太子的惶惶不安,他行了个礼,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 雨,依旧淅淅沥沥的下着。 沈冲撑伞上前,“殿下,先用饭,还是先沐浴更衣?” 赵亦时缓步走出伞下,毫无征兆地问了一句,“她怎么会混在书生里?” 沈冲被问得一愣。 …… 暖阁里。 皇帝瞧了一眼垂首跪在下面的冯长秀,道:“说吧,外头都闹了些什么?” 冯长秀不敢隐瞒,把书生如何聚集,如何与锦衣卫发生冲突,太子又是如何解围的……一一说给皇帝听。 皇帝听完,面上冷冷一哂,说了句让冯长秀心惊胆战的话,“一个个都好大的胆。” 一个个是谁? 是书生? 是锦衣卫? 亦或者是……别的人? 冯长秀不敢接话,只有把头垂得更低。 “你另带一队人马,暗中彻查春闱一事。” 皇帝站起来,伸手拍了拍冯长秀的肩膀,“老御史那里,你也留个心眼。 冯长秀:“臣遵旨。” 永和帝背过手,“起来吧,陪朕到外头走走。” “是。” 冯长秀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跟在皇帝的身后,没走几步,却听皇帝问道:“你觉得严如贤该死吗?” 冯长秀挑起眼皮看一眼皇帝的背影,恭敬道:“是死是活,臣只听陛下的。” 永和帝哼了一声,没有再说话,缓缓走出了暖阁。 门口当值的小太监一看皇帝出来,忙撑伞上前:“皇上,要备御驾吗?” “把伞给冯大人,你们都不必跟过来。” “是!” …… 君臣二人走一路,沉默一路。 冯长秀十二岁净身到皇帝身边侍候,二十二岁入锦衣卫,整整十年的时间,他对皇帝的性子多少有些清楚。 这般沉默是少见的,说明皇帝有心事。 略走小半盏茶的时间,到了一处宫门前,永和帝冷冷命令道:“清场。” 侍卫二话不说,立刻把院中的人一一都叫出来。 “冯大人也在这里等着朕吧。” “是。” 永和帝这才抬起脚,跨进了那道门槛。 宫里太监的住处都叫直房,但直房和直房不同,最得宠的太监住的直房,就在养心殿边上。 严如贤伏地跪在院中,一头花白的头发在月色下格外显眼。 人老了,就算拿抹布擦也有擦不去的记忆。 永和帝看着这个侍候了自己几十年的老奴才,心里多少有些惆怅。 严如贤掀开眼皮,看着面前的一抹明黄,嘶喊道:“陛下,老奴冤枉啊!” 冤枉? 永和帝冷笑。 “买官卖官是你做的吧,十二监的银子是你贪的吧,还把手伸到春闱?” 严如贤猛的抬起头,恰好永和帝垂目看着他。 主仆二人目光一高一低的对上,严如贤看着帝王眼中的森森寒气,慢慢的又将头碰到地上。 “老奴,死罪!” 一股怒意,从永和帝的心底深处升腾起来。 瞧瞧。 刚才还在喊冤的人,这会又自称死罪,这脸变得有多快?一个个忠臣孝子的模样,背地里就没有他们不敢干的事情! 皇帝用脚碰碰严如贤的脑袋。“你们一个个是欺负朕老了吗?” “陛下,老奴不敢,老奴是鬼迷了心窍,老奴知道错了,求陛下饶命。” 皇帝似乎没有听见他说话,定定地看着天际边一轮明月,没由来地突然道:“朕记得你和丽妃素来交好。” “陛下,陛下……” 严如贤吓得魂飞魄散,手脚并用的往前爬了几步,“老天就是借奴才几百,几万个胆,奴才也不敢……” “你还有什么不敢的事!” 永和帝突然声色并厉起来,“你连春闱都敢插手,你眼里还有朕,还有国法吗?” “老奴万死难赎其罪。” “说!” 永和帝怒到极致,一脚踹过去,“你是怎么和李兴内外勾结的?” 严如贤被踹倒在地,忙不迭的又爬起来,痛哭流涕道:“丽妃娘娘是李兴的小女,老奴答应照顾她,只要李兴,只要他……” 原来竟如此! 不仅买官卖官,不仅把手伸到春闱,这狗奴才竟然还利用他的嫔妃……难怪陆时说他淫乱皇宫。 永和帝心头一片冰凉,“很好,很好!” “陛下,陛下!” 严如贤爬过去,死死的抱住帝王的脚腕。 “老奴错了,老奴真错了,求陛下看在奴才一辈子为您鞍前马后的几分薄面上,留老奴一条狗命吧!” 人越老,越怕死,就算活得猪狗不如,他还想活命。 因为只有活下去,哪天陛下忽然念起他的功劳,他就又能享荣华富贵了。 永和帝胸口几个起伏后,望着他苍老的面容,脚一提,挣脱出严如贤的两只手。 “小贤子,这一回,朕也保不住你了。” 两行浊泪从严如贤的眼中落下来。 小贤子是陛下还是亲王时,对他的称呼。 那时候他还很年轻,浑身有使不完的劲儿,一天十二个时辰,他有十个时辰守在陛下身边,主仆情谊,便是从那时候开始的。 多少年了? 严如贤自己都记不得。 他能记得的,是他站在皇帝的身边,所有人都用畏敬、讨好的口气唤他一声“严公公”。 他是严公公,是皇帝身边第一得意人儿,没有人能越过他去。 他前半辈子辛辛苦苦当牛做马,后半辈子为什么就不能活得堂堂正正像个男人? 他要权,要钱,要女人,要美妾…… 世上所有权势男人有的东西,他严公公都要有,怎么就错了?怎么就走到了这一步呢? 永和帝转过身去。 “你的子孙根,朕会让人缝上去。” 严如贤猛的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帝王的背影。 看了许久,他牵过衣袖,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弯腰伏地。 “小贤子,谢主隆恩。” 第363章 暴尸 大太监严如贤死了,吊死在房梁上。 等侍卫发现的时候,他的身子都已经僵了。 消息是在早朝的时候,传到皇帝耳中的,皇帝听罢,一掌拍在龙椅上,怒呵道: “畏罪而死,死有余辜。” 文武百官吓得都不敢说话,只在心里生出一丝狐疑。 这严如贤被拘在宫里,一定有太监或者侍卫盯着吧,怎么着就吊死了呢? 那春闱舞弊的案子还往不往下查? “陛下。” 陆时上前一步,“人虽死,罪还在,臣下面要呈上的,是严如贤淫乱后宫的证据。” 永和帝的脸色,唰的铁青。 文武百官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个个恨不能有个地洞钻下去,这场面太尴尬了。 “陆大人。” 永和帝沉声道:“朕的后宫之事,就不劳大人操心了。” “若只是陛下的后宫之事,老臣绝不敢多言一句。” 陆时缓缓道:“但后宫连着前朝,此女子已把手伸进了我大华国的朝政,望陛下明查!” 永和帝放在龙椅上的手,暴出几根青筋。 “此女子是谁?” “丽妃娘娘。” 四个字,满座皆惊。 丽妃是前礼部尚书李兴的小女儿,据说是长得千娇百媚,否则皇上也不会赐下一个“丽”字。 丽妃进宫很多年,虽然不是最得皇宠的那位,也没生下一儿半女,但皇帝一月之中,总有一两天,会到丽妃宫里坐坐。 这其中要说没有严如贤的功劳,鬼都不敢相信。 丽妃的两个哥哥,也就是李兴的两个嫡子都在南边做官,官位还不小,都很有油水。 李兴早早的告老还乡,据说也是为了两个儿子的仕途让路。 永和帝手指忽然敲了敲椅把手,“说,丽妃是如何把手伸到朕的前朝?” “丽妃娘娘伙同李兴,及李兴的两个嫡子,买官卖官!” 陆时从怀中掏出一叠纸,“这是臣收集的证据,请陛下过目。” 内侍秦起立刻跑到陆时身边,接过那叠纸,呈到皇帝面前。 皇帝看也没看,手用力一挥,纸散落了一地。 秦起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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