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囚笼（NPH-架空现代）_第1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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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妈妈，你不吃吗？”见状，这个小孩抬起了头。 “你先吃，等你吃饱了我再吃。” 成年昆德族温柔地注视着他，两人正是一对母子。 “不要，一起吃。”小孩摇头，嘀嘀咕咕道：“要是爸爸也在就好了，妈妈，他到底去哪里了？” 闻言，他妈妈沉默了，见孩子一直盯着自己，不由强笑道：“你爸爸可能乘坐其他的飞船，没办法过来见我们，等我们安定下来，他就会找我们了。” “太好了，我好想他。”小孩高兴了起来，“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安定下来？” “……估计很快吧。” 她的笑容越发勉强，明明心里没有任何底气，也要装出笃定的样子。强行打起精神安慰了小孩几句，见小孩继续埋头吃饭，她这才悄悄别过脸去，拭去差点忍不住溢出来的泪花。她心里清楚，自己的丈夫很可能遇难了……因为她是一名军官的妻子。在开战以后，她和孩子作为士兵家眷被送走，因为帝国的操作，又被送了回来，成了阶下囚。虽然帝国封闭了外界消息，但既然昆德族战败了，她不难想象战场上的损失。无法与外界通讯，她不知丈夫是死是活，还抱有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然而在孩子面前，她必须强行忍耐自己的迷茫、焦虑与不安，不能表现出来，内心承受着极大的压力。在夜深人静孩子睡去之后，她便是以泪洗面悄悄啜泣的那一类人。她也不知道，这个名为赤色帝国的文明会怎么处置他们，只能欺骗自己孩子。 “滴滴滴――” 就在这时，船厂四周忽然弹出了一排排虚拟屏幕，顿时引起了众人的注意。所有屏幕画面同步闪了一下，紧接着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 “是领袖！” 人群立即骚动起来，不少人直接站了起来，紧紧盯着屏幕。同样的一幕，也在所有昆德族监狱舰上演，帝国接管之后封闭消息，大多数人对目前的详细形势一概不知，这是被关押以来第一次接收到外部消息，第一次在电视上见到领袖。这位母亲也急忙放下食物，拉着小孩站在虚拟屏幕旁边观看。屏幕上，昆德族领袖一丝不苟坐着，面对着镜头，缓缓开口： “各位同胞们，我有一件沉重的消息要宣布――我们彻底输掉了这场战争，百分之七十左右的军事力量被歼灭，阵亡与失踪的舰队编号如下……” 他开口念起了一份长长的阵亡名单，所有士兵家属的心立即提了起来，生怕漏听了任何一个编号。随着一支支舰队编号被念出来，时不时有人心若死灰坐倒在地，人群中不断响起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这个小孩听得懵懵懂懂，忽然间，他感受到身边的母亲身子晃了一下，差点把他拽倒，他急忙转身拉住了母亲的手。 “妈妈，你怎么了？” “我……没事。” 这名母亲身子微微颤抖着，如果她是一个人类，此时便是脸色苍白，她好不容易扶住孩子的肩膀站稳，强行让自己的语气保持平静，却掩盖不了颤抖的声线。就在刚才，她从昆德族领袖的口中听到了丈夫服役的舰队名字，最后的一丝希望破碎，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晕倒。想到孩子还在旁边，她才强行按捺住情绪，此时连哭都哭不出来，整个人木愣愣的，心如死灰。哭泣声此起彼伏，悲伤的气氛顿时充满了房间。终于念完了阵亡名单，昆德族领袖沉声道：“战争的失利，我要担负主要责任，我和高层的失败决策，导致了今天的恶果。其实，这场战争能够避免，主动挑起战火的不是敌人，而是我。赤色帝国远道而来，探索未知，他们其实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文明，可是傲慢与敌意却蒙蔽了我的内心。我被第三方利用，敌视赤色帝国，先天把他放在了敌人的立场上，想要先下手为强，于是安排了一次袭击，招致了帝国的怒火。我们本有和平共处的机会，没有战争，没有流血，有的只是文化的交融，可惜，因为我的错误，我们错失了这个未来。我的傲慢，斩断了双方和平接触的桥梁，如今的一切都是我的责任，我的决策失误将整个文明送入了深渊。” 说着，他调出一份文件，正是安排第一次幽能炸弹陷阱的内部机密资料，还有帝国探索队的伤亡统计，以此佐证自己没有信口开河。接着，昆德族领袖站了起来，朝着镜头深深行了一个大礼。 “我亲手葬送了各位过去的生活，无数家庭因为这场战争而支离破碎，对不起。” 听到这里，众人都明白了，这就是罪己诏，同时向人民解释这场战争的缘由。望着这一幕，许多人愤怒了。对不起？你把整个族群害成这样，对不起有用吗？！要不是你挑起战争，那些士兵不会阵亡，我们还在正常生活着，怎么会沦为阶下囚！都是因为你，我们的文明遇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机，而这一切明明都可以避免！一句对不起就完了？！昆德族领袖道完歉，回到座位上，面无表情，继续道： “我知道，各位很关心赤色帝国将会怎么处置我们，所有同胞们请放心，赤色帝国是一个比我们更高级的文明，他们并不会屠杀平民，也不会进行智商阉割，他们决定放了我们，将我们安置另外一片星系，让我们恢复自由，并帮助我们建造新家园……” 闻言，所有人紧绷的神经都放松了下来，这是他们最关心的问题。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万幸了，对方竟然还愿意放走他们，把自由重新还给他们这些战俘。看来赤色帝国确实是一个爱好和平的文明……有些人心里浮现这个想法。己方挑起战争，理亏在先，帝国善待俘虏，仁至义尽在后，两者一对比，众人对于帝国的仇恨度稍微减弱了一些。当然，在这种问题上，理智与客观是不存在的，即使身为挑起战争的一方，大部分昆德族人依旧对帝国存在着或多或少的恨意，其中阵亡士兵的家属最为痛恨。不过，因为这一番解释，他们的怒火，更多冲着昆德族领袖而去。这时，昆德族领袖又调出一份文件，上面写着韩萧的简略生平履历，这是帝国提供的资料。 “我们的新家园是一位赤色帝国大人物的领地，他的名字叫做黑星，将为我们提供庇护，这是一位值得尊敬的人物，正是他的表态，才让帝国下定决心还给我们自由。” 众人看向文件上韩萧的形象，暗暗记住这个为他们说话的人。另一边，灯塔星的办公室里，韩萧的投影正在和塔尔罗科夫一起看着昆德族领袖的演讲，见状，好笑地瞥了塔尔罗科夫一眼。 “你们帮忙还真是彻底，不但把昆德族人口资源交给我，还免费帮我树立形象。” “不用客气。” 塔尔罗科夫喝了一口植物养生饮料，淡淡一笑。演讲还在继续，昆德族领袖介绍了一番新家园的情况，带有误导性地展望了一下未来，对文化改造、封闭星际网络等事情绝口不提，接着话锋一转： “决策失误导致如今的结果，高层要肩负巨大的责任，涉事的高层，都将全部被处决，而我将引以为戒，反思此次的教训，用更理智的方法继续领导族群，建设我们的新家园。” 轰―― 此言一出，人群瞬间哗然，直接炸开了锅！ “铸下这样的大错，他凭什么继续领导我们？” “处决所有高层，自己却没有一丁点处罚，太虚伪了！” “他是要抓着领袖的位置死也不松手了是吗！” 几乎所有人都出离愤怒了。族群都被你弄成这样了，你凭什么继续担任领袖？！我们答应了吗？！别的高层都处死，而你对我们的交代，就只有轻飘飘一句“对不起”？！有什么意义？！就算不死，至少也得卸任吧！厚着脸皮继续担任领袖，还不是你的权力欲望作祟！族群败了，你却没事，依然在这个位置上坐着，凭什么？！看似在自责，实际上把锅全部甩给了其他高层，简直令人不齿！这时，昆德族领袖站起了身，露出一个公式化的微笑，“我会前往每一座飞船，慰问你们，鼓励你们，希望给你们带去重新开始的勇气，失败不可怕，我……可以让昆德族再次伟大。” 这句话本应鼓舞人心，然而此时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愤怒地盯着屏幕上的昆德族领袖。昆德族领袖站起身来，往外走去，悬浮的机械镜头一直跟随。这时，船舱的大门打开，一名昆德族人走了进来，在场的平民纷纷转头看去，窃窃私语起来。 “这个人是谁，他怎么能自由行动？” “我知道他，他是领袖身边的秘书之一，以前在电视上出现过。” 这名秘书拍了拍手，让所有人安静下来，开口说话： “各位，领袖第一站会来这里慰问，我希望大家待会表现得感激涕零，提升领袖的形象。” 在场所有人勃然大怒。都到这个时候，你们还要作秀？！我们这些刚刚得知亲人在战争中死去的家眷，还要配合你们，做出感激的表现？！不少人捏紧了拳头，气得浑身发抖。他们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心里对领袖的暴怒与不齿，几乎攀升到了顶峰。很快，船舱外传来了脚步声，舱门再一次打开。昆德族领袖迈步走了进来，身边带着秘书和一批随从，脸上挂着慰问的笑容。看到他的笑容，许多人气得虾黄都快沸腾了。还笑？笑尼玛呢！可是看到昆德族领袖身边的随从，在场所有人变得敢怒不敢言，只能用暴怒仇视的眼神瞪着他。扫了众人一眼，昆德族领袖保持着笑容，开口道： “各位，你们这段时间过得怎么样？我知道，你们一定处在迷茫之中，不用担心，你们有任何心事，都可以对我说，我……” 嗖！就在他说话的时候，人群中忽然飞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啪地一声砸在了昆德族领袖一尘不染的衣服上。众人低头看去，赫然是一个饭碗，里面的营养糊全都泼了出来，黏在了昆德族领袖的衣服上。 “滚出去！”一个愤怒的声音在人群中响起。有人起了个头，其他人顿时被带起了节奏，立即抄起周围的饭碗，纷纷大力掷向昆德族领袖。啪啪啪啪―― 一团又一团营养糊拍在昆德族领袖身上，衣服变得黏黏糊糊，看不出本来的颜色，整个人就像从糊糊里捞出来的一样，狼狈不堪。 “住手住手！” 昆德族领袖的随从急忙上前挡住铺天盖地的饭碗，护住昆德族领袖。此时，后面扔不到的平民也想要把东西甩在昆德族领袖身上，举着饭碗奋力往前挤，导致人墙开始向前推进，盯着昆德族领袖一行人不断后退。 “别挤！全部让开！” 一名随从大声高呼，推搡着面前的人群，忍不住加大了力气，忽然间，一个雌性被他推了出去，倒在地上。下一刻，人群中响起一声娇嫩的怒吼。 “你打我妈妈，我和你拼了！” 这名随从腿上突然一痛，低头一看，一个小孩死死抱住他的大腿，一口咬在了他的腿上，牙齿刺穿了他的甲壳。 “滚开！”他疼得哆嗦了一下，忍不住一巴掌扇在小孩的脸上，把他拍到了一边去。周围的人都看见了这一幕，情绪轰然炸裂。 “你们还敢打小孩？！” “揍他们！” 所有人早已憋不住的怒火轰然爆发！理智瞬间分崩离析，所有人全部怒吼着扑了上来，用拳头、用牙齿、用甲壳发起了攻击。群情激奋，局面演变成了流血事件，场面彻底失去了控制。砰！昆德族领袖被一群人扑倒在地，四周人疯狂殴打，疼得他整个人弓了起来。就在这时，他的脖子猛然一痛，被人死死咬住，尖锐的牙齿刺穿了他的甲壳，咬进了他的咽喉，顿时血流如注。昆德族领袖身体猛然一震，用余光看去，咬住自己喉咙的，是一个雌性昆德族人，正是刚刚被打小孩的母亲。对方死死咬住不松口，眼神深深映入了他的脑海。这是怎样一双充满愤怒、仇恨与绝望的眼睛啊…… 咔擦！ “啊！！！”她用力将昆德族领袖的喉咙撕扯下来，叼在嘴里，抬起头从喉咙里憋出尖利的怒吼声。一股股鲜血从喉咙的豁口中涌出，昆德族领袖身体渐渐变得无力，意识越来越沉重。看着周围肆意蹂躏自己身体的族人，他的心情却前所未有地平静。 “总算……演完了。” 咚！大脑猛然受到重物袭击，他的意识遁入了彻底的虚无。 …… 站岗的帝国士兵立即插手，控制暴动的人群，但故意放慢了速度，让混乱持续了一会。终于，这一场流血事件被帝国士兵终止，地面留下了一摊摊鲜血，十几个人倒在了地上，众人一眼就看到了昆德族领袖的尸身，破烂不堪，不成人形。此处的暴动，被跟随的悬浮镜头原原本本记录下来，其他船上的昆德族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竟然把他给打死了，干得好！” “他这样的种族罪人就不该继续活着！” “只有这种方式可以制裁他了！” 许多人只觉得大快人心。而在镜头没拍到的船舱外部走廊，戴着黑手套的帝国情报干员背靠着墙壁，随手抛着一个小型情绪激化装置。听到里面的动静停下，他手掌一停，接住情绪激化装置，按了一下关闭键，随手揣进兜里，转身大步离开。 …… “这场戏结束了。”塔尔罗科夫关掉了虚拟屏幕。 “你们还真是物尽其用。” 韩萧撇了撇嘴，“不由帝国处决，而是让昆德族自己杀掉他们的领袖，这件事将永远留在昆德族的历史上，变成一个忘不掉的反面教材。短时间内，那些被鼓动的昆德族人或许会觉得大快人心，但是这件事留在了他们的脑海里，不断造成影响，整个族群的精气神将因为这件事而垮塌，更加方便你们进行文化改造。” “比起灭族，这足够温和了。” 塔尔罗科夫面无表情，沉默良久，突然转过身来直视韩萧的眼睛。 “黑星，找到幕后策划者。” 韩萧翘着二郎腿，双手交叠在膝盖上，缓缓点头： “嗯，交给我吧。” 第985章移民与线索十多天后，帝国舰队与黑星军团共同押送着所有昆德族平民，来到了高鲁星团的奥多兰星系，这里是黑星的领土之一。黑星军团与帝国的交接很顺利，韩萧选择把昆德族安置在这片星系。手里有地，心里不慌，他大手一挥，便将上百颗宜居行星暂时借给昆德族居住，分摊下来，每颗星球的人口平均在百亿左右。以星际社会的生产力，一颗星球负担百亿人口绰绰有余，生活条件还不错，不过和昆德族原来的情况相比，无疑拥挤了许多。在得到星门技术以前，昆德族是瘸腿的，宇宙间的移动力相对很差，导致运送人口的效率过低。别看昆德族占据了几片星系，弄出数千颗殖民星，地盘不小，实际上由于宇宙移动力的限制，大部分殖民星的人口并不多，去了基本就是定居，不怎么流通。此时此刻，舰队投放了帝国的星球改造傻瓜包，在地表快速建立简易城市，接着降落，将所有昆德族平民一批批运送到这些星球上。地面的降落平台，无数昆德族移民乖乖按照帝国的指示，走出飞船，踏上陌生的大地，像是停泊飞船的舱门流泄出一股股潮水，汇聚成一望无际的人海。无数人好奇地左顾右盼，打量着自己未来的新家园。与此同时，黑星行宫内环主基地的指挥大厅中，无数穿着军团制服的工作人员在各自的位置上工作，而在大厅的前方，是一块由数百个虚拟小屏幕拼凑而成的超大屏幕，正监视着每一颗星球的移民状况。韩萧负手站在大厅中央，仰着头，将所有监视画面尽收眼底。 “迁移整个星团级文明的人口，真是一个大工程。”欧若拉在旁边叉着腰感慨。 “昆德族领袖死后，他们群龙无首，只能听从安排，很听话乖巧，所以迁移很顺利。”梅洛斯在一旁点头。他也跟着舰队一起过来了，许久没见到韩萧，他甚是想念，时不时转动眼珠偷看韩萧的背影。 “没有多少意外伤亡，非常好。”韩萧嗯了一声。 “忽然得到这么多人口资源，我们要怎么利用起来？”西薇雅的远程投影撩了一下鬓角的发丝，轻声询问。韩萧抬手摩挲着下巴，缓缓道： “这些人口资源无法立即起到作用，帝国对他们有安排，那边负责给他们文化改造，在改造期间，会封锁昆德族的通讯网络，不允许接入星际社会和发展科技……适合传授的只有超能知识吧，得让他们慢慢成长。” “这些人口资源发挥作用的时机还没有到来，我们要暂时养着他们，在帝国解禁之后，他们就是黑星军团的人才储备基地、重要兵力来源……” “所以，为了达成这个目标，你们要在帝国的文化改造之中，夹杂一些额外的东西，对他们进行军团的思想建设……” 数以兆计的人口，比整个军团的成员还多，这么多的韭菜种子，想要收获，必须先种到地里施肥，所以要加重黑星军团在昆德族内心的地位。虽然遗愿任务的奖励包含着大量阵营好感度，但正常的思想建设也必不可少，事半功倍。说到这里，韩萧突然顿了顿，沉吟道： “还有，在昆德族之中传播机械神教的教义，尽可能让更多的人信奉机械神教。” 改造期间，昆德族无法翻墙上网，等于与世隔绝，没有比这更好的传教环境，正好可以让机械神教作为外来教派，冲击昆德族的信仰。没有外界信息的干扰，他们信仰的对象，自然只有自己一个人，这样一来，昆德族便可以成为一块为供能的宝地。对于其他机械师来说，发展新教徒是激活的最佳途径，虽然传教效率很低，但至少比没有好。麦尼逊要的是现存教徒的信仰，这是最大的肥肉，除此之外，他很乐意看到别人传教，反正坐着最强机械师的位置，盘子扩大了，对他只有好处，总会有教徒的信仰流向他，怎样也不会亏。对麦尼逊而言，其他人发展新教徒，就是在为他种韭菜，他只要在合适的时候收割就行了。所以，只要不是想抢走他的机械神教主神位置，麦尼逊便不会出面，他巴不得机械神教的教徒越来越多。众人正有一搭没一搭聊着天，就在这时，旁边一位操作人员出言提醒。 “军团长，移民已经完成了。” 韩萧转头望向屏幕，监视画面显示所有昆德族平民都已踏上了地表。 “可以了，投放虚拟天幕。” 话音落下，各个星球的飞船投射出虚拟天幕，在昆德族移民的头顶展开，所有人纷纷抬头。只见每个巨大的天幕上出现韩萧的身影，面带微笑，开口说话，洪亮的声音席卷天际： “昆德族的各位朋友，我是黑星，现在开始，安置你们的工作由我来负责，所以未来很长一段时间，你们会经常在电视上看到我。” “今天，你们将迁入新家园，这些星球都是我的地盘，你们随时可以向驻守在各个星球的黑星军团成员求助，不用担心安全。” “对于你们的遭遇，我也深表遗憾，帝国正在追查利用你们的幕后策划者，我会尽量找到他们，惩处这些人，为你们讨回一个公道。” “总之，祝大家摆脱往日的痛苦，早日拥抱新生活。” 韩萧并没有长篇大论，他现在还没有资格让昆德族感恩戴德，所以点到即止，唱个红脸。虚拟天幕随之消失，众多昆德族移民面面相觑，产生微微的骚动。比起帝国，大部分人对黑星倒是有个还过得去的印象，不过还谈不上友善。他说要帮助我们讨回公道？也不知道是不是说说而已。经历了剧变，昆德族人已经很难去相信外人的口头承诺。结束了简单的演讲，韩萧朝旁边的梅洛斯颔首示意，梅洛斯随即走出房间。过了一会，大厅外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梅洛斯带着以尼洛为首的一群学院毕业生走了进来，他们跟随舰队一起回归，今天得到韩萧的接见。 “你们来了。” 韩萧扫了这群学生一眼。经过四个月左右的战火历练，不少人已经脱去了第一次见面时的稚气，气质变了许多。而尼洛在中了“敌人”的陷阱之后，接受教训，不断反思，现在已经有了一点沉稳的气场，一旁的米娅也显得干练了许多。不过韩萧却忍不住目光下移，望向这对狗男女握在一起的手掌。 “咳咳。”察觉到韩萧的目光，米娅不好意思松开手，假装若无其事地撩头发。两人本来的关系是同窗兼密友，只是有点暧昧，而在上次的事件后，暧昧指数直线上升，虽然没人捅破窗户纸，但最近蜜里调油，表现得就像是真正的情侣一样。怎么感觉我当了媒人…… 韩萧嘴角一抽，定了定神，开口赞扬： “看到你们的变化，我很欣慰，现在你们已经是合格的军团战士了。” 闻言，这群学生忍不住挺直了身体，颇为自豪。勉励了众人几句，韩萧转头看向米娅，微笑道：“我答应给你找一位天灾级的老师，从今天开始，梅洛斯就是你的老师，他将会尽力教导你。” 梅洛斯之前已经得知了这件事，他对军团最为忠心，没有任何怨言，笑着点了点头。 “虽然我平时很忙，但我还是会尽量抽出空来指点你的，放心，我和雷纳德不一样，我喜欢轻松点的教育。” “谢谢黑星阁下！老师好！”米娅一脸惊喜，急忙向韩萧道谢，然后上前拜见梅洛斯。见状，后面的一大群学生忍不住露出羡慕的表情。梅洛斯是什么人？那可是军团的高层，最早跟着黑星打拼的元老！能够成为他的学生，未来肯定能成为军团的骨干，无疑走上了一条康庄大道。然而这些人不是最羡慕的，尼洛在旁边嫉妒得咬牙切齿。 ――我也好想要一个正常的老师！为什么偏偏我碰到的却是雷纳德！韩萧收回目光，盯向尼洛，挑眉道：“你那是什么表情？” “……没什么。” 尼洛心里苦，不想说。他顿了顿，忽然想起一件事，“对了干爹，我前段时间在战斗中缴获了一件敌人的武器，我觉得有古怪，想让你帮忙看一看。” “有什么奇怪的吗？” “我是在接舷战的时候，从一名昆德族军官身上得到的战利品，我让队友帮我鉴定了一下……”尼洛挠了挠头，“那貌似是一个高级附魔的魔法武器。” 韩萧微微一愣。附魔武器？这玩意在星际里很常见，然而昆德族没有超能体系，纯科技型文明，一丁点魔法也不懂。那昆德族军官手里的魔法武器是怎么来的？ “给我看看。”韩萧顿时有了兴趣。 “我放在屋子里了，没带在身上，等会拿过来给你。”尼洛挠头。闻言，韩萧正要批评他，通讯器忽然嘀嘀嘀响了起来，打断了他。拿出通讯器一看，来电的赫然是伊索。糟老头子怎么主动联系我了？韩萧暗暗嘀咕，挥手屏退众人，走到一边，接通了通讯。 “伊索，找我什么事？” “应该是你有什么事才对。”伊索一脸不耐，“刚才我预见到你会联系我，所以我主动找你，问你是不是有事要找我。” 韩萧脸皮一抽。先发制人可还行，你这吊能力真鸡儿好用…… “没错，我确实有事要找你帮忙，需要你用能力帮我预言一伙人的行踪……”摇了摇头，韩萧将昆德族的事情大概说了一遍。伊索也很干脆，“等会把资料发给我，情报越多，预言就越准确。” “知道了。”韩萧点头，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艾默丝和海拉怎么样了？” “到处冒险，还能怎么样。”伊索翻了个白眼，“你又不是联系不上她，问我做什么？行了，没事我就挂断了，预言出来了再告诉你。” 说完，伊索直接切断了通讯。韩萧无奈收起通讯器，家有一老，如有一宝，么得办法。不过他没打算完全依靠伊索，迈步离开大厅，径直来到空港码头，打开其中一个机库。机库里放着一个损坏严重的飞船，已经完全报废了――这艘飞船正是偷渡者投放在昆德族的坠落飞船，战后被帝国缴获。韩萧特地向塔尔罗科夫提出申请，老塔便专门派人把这艘飞船送过来。科技、魔法、玄学全用上了，帝国却没有在坠落飞船上找到任何线索，所以不介意让韩萧检查，只要能发现线索就好。伊索的预言只能看未来发生的事情，而韩萧的特殊技能，却可以看到一个物品过去经历的片段。他觉得双管齐下总能弄出点东西来。手掌抚上飞船焦黑的外装甲，坑坑洼洼，装甲金属像是被某种腐蚀性液体侵蚀，一点也不圆润光滑，入手一片冰凉。 “看看这次能发现什么线索。” 韩萧呼出一口气，启动。呼―― 视线骤然天旋地转，眼前的一切事物如同破碎的玻璃，纷纷扬扬四射开来。突然间，这些碎片一顿，瞬间倒卷，拼凑重组，世界产生了大变样。眼前变成一个工业船坞的场景，一个巨大的飞船骨架悬浮在半空，周围无数机械臂组装着零件，无数机械喀拉喀拉的活动声像是一首整齐的交响乐。韩萧观察四周，迅速将环境记在了脑海。下一刻，视线再次破碎重组，这次变成了一片宇宙空间，一艘已经成型的飞船坠向一颗星球，突入大气层，像是一颗炽红的火流星，依稀能分辨这便是坠落飞船完好时的样子。就在这时，画面戛然而止。原来的视野恢复了，自己依旧站在机库里，抚摸着坠落的飞船。 [已结束] [你的幸运属性降低60%，持续14天] 韩萧习惯无视技能副作用，降不降，对他而言没什么差别。回想着刚才看到的片段，他眼神微微一闪。 “这个片段揭示了这艘飞船出厂与坠毁的片段，虽然过程很短，但貌似有一个不错的线索啊……” 在船坞片段的时候，他快速记下了四周的环境，发现了一个细节――船坞中工作的工人，衣服上都有相同的标记。他进入帝国资料库查了一下，很快得出匹配的目标，这是一家位于旧日星河的造船公司的商标。 “厂家锁定了……”韩萧眼神一闪。一般来说，造船公司会保存着所有出厂飞船的生产编号，虽然不知道这艘飞船的编号是对少，但至少是一个线索。 “看来得派机械部队去旧日星河跑一趟了。” 这时，韩萧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对了，旧日星河……是麦尼逊的老巢。” 第986章刺神者，金色套装部件记下这家造船公司的名字，韩萧离开机库，回到房间，远程激活破碎星环总部的机械部队，乘坐飞船，走跨星域星门线路前往旧日星河。自从有了量子无距传输通道与主宰分身，他在许多基地布置了机械部队，随时可以主宰降临，以备不时之需。麦尼逊是旧日星河最强大的超A级阵营，黑星军团在那边没有什么势力，现在械国与自己的关系降至冰点，到别人的地头得当心一点，男孩子，要懂得保护自己。刚远程派出机械部队，尼洛就带着他说的奇怪附魔武器找了过来。 “干爹，这就是我说的东西。” 韩萧从尼洛手里接过这件来历不明的东西，仔细打量。这是一柄冷兵器样式的长矛，从中折断，只剩下矛尖所在的半截，通体青黑色，质感像是青铜，表面流转着一道道雾蒙蒙的金色光华，像是魔力在涌动。握住断矛的一瞬间，面板弹出了提示。 [刺神者（破损）] [类型：附魔近战武器] [品质：史诗（橙）] [装备要求：230级以上，800点力量，1000点敏捷，600点神秘] [属性加成：力量+146、敏捷+171、神秘+223] [基本属性：基础攻击力21000~24000，耐久度3755/9000，能量值：744/15000] [附魔：-攻击目标高于200级时，该武器造成的所有伤害+240%] [附魔：-攻速+60%，每次攻击都有1.5%的几率释放两重幻影攻击，伤害为该次攻击的75%] [附魔：-当你击中对手肉身或精神体时，你有20%几率为对手附加状态，对手无法提炼与调动气力，该效果生效后，冷却30s才能再次触发] [附魔：-该符文可自行吸收多种能量补充能量值，维持各项附魔效果，并且当能量值高于50%时，你的攻击自带大范围溅射伤害] [附魔：-基础穿甲+1600（穿透目标1600点防御力）] [附魔：-基础暴击率+33%，暴击伤害的20%化作真实伤害] ……[其余16项附魔（折叠/展开）] [备注：该武器处于破损状态，装备要求、基本属性、附魔效果皆大幅下滑] “这……”韩萧心里吃了一惊。破损状态下，装备要求都能达到230级，要是完整状态，岂不是超A级才能用的武器？附魔全都是高级符文法术，特别是这个附魔，攻击超过200级的敌人，连普攻伤害都能变成原来的2.4倍！什么概念？ WDNMD！闸总！附魔越多，负荷越高，这件武器可以承受这么多高等附魔，代表材质极其强韧，一定使用很稀有的原材料。昆德族怎么会有这种东西呢？ “给我说说你得到这件武器的过程。”韩萧颔首。 “好嘞。” 尼洛应了一声，解释起来。 “那是一次很常规的接舷登陆战，我和队友杀进了船舱，与敌人的大部队交火，我直冲敌方的军官而去，这家伙的装甲被我砍碎了，我谨记您的教导，没有忘记补刀，可是地面忽然被炸碎，我们全都掉了下去。” “下面是一片黑漆漆的仓库，我看见这件武器就放在一个透明的真空保管箱之中，那名军官飞速打开保管箱，拿起这个武器朝着我冲过来，我本来想躲避，但是在半途，他就突然炸了，我才得到了这件武器。” 炸掉了？唔，那家伙应该是等级过低，没达到刺神者的要求，承受不住武器蕴含的魔力，爆体而亡了……韩萧暗暗揣测。越强大的超能武器就需要越强大的个体来掌控，达不到装备的使用要求，大部分情况只是发挥不出装备的效果，而小部分武器有风险，承受不住你就炸了，常见于附魔武器…… 法爷的产品，向来管杀不管埋，什么售后服务，听都没听过，哪里有我这么良心……韩萧摇头腹诽。 “刺神者……八成就是超A级用的了，既然是有名有姓的武器，或许网上有记载？” 韩萧登陆帝国资料库，搜索的名字，页面立即弹出了一大堆资料。点开最顶端的档案看了一眼，登时心里一动。资料显示，刺神者是由超A级矮人魔法师“神匠”索恩・铀核制作的武器，他是一位魔法武器锻造大师，死于星海历79年，一生中打造了不计其数的魔法装备，并为全宇宙的魔法锻造学做出了卓越贡献，属于魔法系学生在锻造与附魔课中一定会在教科书上看到的人物。档案中写着，刺神者是索恩为朋友定做的超A级武器，并且只是套装的其中一个部件。套装是索恩留下来的传世之作，在《索恩大师：百大传奇作品》榜单中排名第三，单个装备只是橙色史诗级，但整个套装，却是达到了宇宙宝物的金色级！历史上，套装只有唯一一个主人，那便是索恩的朋友，一个绰号是“圣矛”的超A级武道家。而圣矛在星海历103年失踪，套装也随着他消失不见，没有发现他的失踪原因，这是一段悬案。这时，菲利普冒了出来。 “主宰嗡，我检测到这件武器残留着微弱的多维度能量，是否进行详细的检验嗡？” 韩萧嗯了一声，拿出各种探测器，对着刺神者扫了一遍。结果很快出炉，显示出武器上面的多维度能量成分与烙印，其中负能量的比例最高，并且在断裂处的痕迹最明显，显然这柄武器是被人用负能量砍断的，而这种能量常见于次级维度。 “所以说，这个叫圣矛的家伙，很可能是死在了次级维度……”韩萧心里一动，这倒是很合理。探索次级维度充满了未知的危险，像武道家这种不会分身、不会传送、不会造机器人的�潘浚�只能用肉身在次级维度冒险，一不小心就翻水水，哪里像魔法师、机械师这种高富帅一样潇洒。据历史统计，超A级最常见的歇逼方式有两种，一种是被其他超A级杀死，另一种就是死在次级维度，变成失踪人口。联系起来，韩萧大概有了猜测。这些武器在次级维度漂流，偶然间碰上虫洞或者时空裂隙，掉回主宇宙，落点恰巧在光尘星团，于是被昆德族的人发现。也不知道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看来昆德族没能从这东西上研究出魔法的奥秘，估计也没有多重视。念及于此，韩萧无奈地看了尼洛一眼。这都能让你捡到？看来我下手还是太轻了！对你，良心果然是多余的！ “干爹，你有什么发现？” 见韩萧看着自己不说话，尼洛眼巴巴问道。 “咳……”韩萧干咳两声，一脸严肃，“根据我的鉴定，这是一件很危险的附魔武器，你的实力还不足以承受负荷，强行使用会有危险……所以暂时留在我这里，交给我保管了。” “不是吧。”尼洛脸色垮了下来，一脸狐疑，“我拿着的时候怎么没感觉到负荷呢？你是不是在忽悠我？” “拿着是一回事，使用又是一回事，我会和你开玩笑？你当我是什么人？我会骗你？” 韩萧正气凛然。尼洛还想说什么，韩萧直接捂住他的嘴巴，按着他转了一圈，把他推出了房间。砰！尼洛还没反应过来，房门就在身后关上了。隔着门，传出韩萧的喊话声。 “你要是没事做，就再到处逛逛，要是又找到什么好东西，记得拿过来让我鉴定。” “想得美，我不来了！” 尼洛一脸不忿，气呼呼跑开，像个被家长没收了红包的小孩。房间里，韩萧弄出一个保险箱，将刺神者锁了进去。要是能得到整套套装，他才有兴趣，可只有一个部件，对他用处不大，凑齐套装的概率太低，不敢指望。但是对于靠近战吃饭的家伙，刺神者倒是个宝贝。 230级的使用限制，大致相当于巅峰A+天灾级的水准，自己手下倒是有这样的高手，哈达威就是其中之一。不过，哈达威只是异能者，肉归肉，使用武器却没有什么额外加成，只适合挨揍，不适合打人，完全是个纯肉盾，不像自己一样，又肉又有输出，还贼帅气。在韩萧看来，罗泰尔比哈达威更适合使用刺神者，这是索恩为武道家量身定做的装备，只有武道家才能发挥最大的威力。如今的罗泰尔虽然没达到巅峰，但要是让他得到这件武器，刺杀能力立即能提升一两个档次，不会差巅峰太多！而且，对付幕后策划者的任务，恐怕正好要用上罗泰尔这位刺客大师。 …… 昆德族的事情告一段落，在黑星领地安置好所有难民之后，赤色帝国马不停蹄，立即恢复了探索工程。战争耽搁了数个月时间，不过进度没有落下，帝国收获很大。接手昆德族地盘，等于直接得到了光尘星团中间数个星系的星门通道，节省了慢慢建立星门的时间。还有，昆德族数据库中积累的星球资料，缩减了需要探索的范围，帝国此役以战养战，反而大幅增加了探索进度。没了障碍，第二期的探索工作回到正轨。在已探索宇宙里，帝国没有公开宣传此战，但私下里，开始派出大量情报人员，悄悄搜集线索，寻找幕后策划者。伊索给出了一个预言，点出了投放飞船的偷渡者会经过的某片区域，可是这片区域在更远处的未探索星团，没有星门通道，帝国只能派飞船跃迁过去，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幸好韩萧做了两手准备，等了一段日子，远程机械部队也终于抵达了旧日星河，朝着揭示的厂家而去。第987章机密情报哪家多，旧日星河找械国三王星，政务行宫安静的长廊中，两个人并肩而行。一个是高层情报干部玛迪，另一人是摩多文明位高权重的高官，职级是玛迪的领导。两人一边走着，一边随口聊着天。 “你负责利用土著的项目，直接向三王负责，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这名高官负手而行，缓缓道：“玛迪，我一直相信你的能力。但是你真能保证帝国没办法发现真相吗？要是出了问题，三王会记住你，你的前途就到此为止了。” “呵呵，我说过很多次了，帝国不可能发现是我们做的。” 玛迪摇头冷笑道： “我早在几年前就处理完所有痕迹了，那艘投放的飞船，生产编号已经被彻底清除，并且还用魔法洗练多次，可以干扰预言能力，帝国无法在这艘飞船上找到一丝一毫的信息，他们还能有什么线索？” “退一万步说，假设帝国真的发现了飞船的产地，我也早早让情报干员清除了厂家的所有生产记录与交易记录，帝国查不到东西的。而那名干员进行了伪装，履历没有可疑之处，外人只会以为他死了，他的个人机密档案被我暂时从数据库中删除，本人也被我调走，谁也找不到他。” “而且，购买这艘飞船的不是我们，而是一家民间财团，倒了好几手，还曾经被星盗夺走，意外坠机，无人生还，成了失踪船只，在十多年前才被我们秘密缴获，没有留下任何记录。所以帝国若是追查交易这条线，根本联系不到我们身上。” “数年的时间很充足，我还布置了一些额外的手段，要是帝国一步步追查下去，只会被引导去怀疑另一家超星团级文明身上，无论如何，帝国都拿不出证据是我们做的。” 玛迪语气自信，胸有成竹。向昆德族投放飞船毕竟是数年前的事情，他几年前就开始清除痕迹了，非常有信心不让帝国找到线索。高官闻言，缓缓点头：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 银蓝色的行星在眼前的宇宙空间中缓缓转动着，犹如一颗在黑天鹅绒上滚动的宝石，星光倒映在主宰分身光滑的银色外装甲上，一水儿的漆黑机械战兵默默跟在身后，犹如隐形一般与黑暗融为一体。这里是旧日星河的一座综合性产业星球，大量财团在这里建有工厂。揭示是一个造船企业旗下的分工厂，位于这颗星球，正是坠落飞船的产地。这家造船企业属于最普通的那种船厂，只量产各种基础型号低级飞船，不进行任何研发与改良，赚得只是个生产费。像这样的船厂，在宇宙里还是有一定市场的，主要接受民间的订单，毕竟基础飞船便宜，需求量大，而其他高级船厂，不会投入大规模资源生产这种没有核心竞争力的基础飞船。韩萧派出机械部队之前，已经在资料库中查过这家船厂的底子了，就是一个民间小企业，没有后台。 “幕后策划者选中这样的船厂，没猜错的话，他们已经清除了痕迹。” 韩萧沉吟。心里虽然有数，但还是要查一下进行确认，才能证实结果。进入量子网络视野，眼前再度化作了虚拟的网络状世界，眼前这颗星球的轮廓虚化，只剩下无数发光的量子网络节点，连成一片斑驳璀璨的光海。锁定船厂的量子网络节点，韩萧直接捅了进去，一家小型民间企业的数据防火墙就和空气差不多，对他起不到任何作用，一路润滑，直入最深处，释放出庞大的数据流。仅仅一瞬间，这家船厂就被韩萧爆库了，所有资料全部泄露到了韩萧手里。他打开生产日志与交易记录扫了一眼，发现最早的记录竟然只到三年前，而这家船厂的历史远远不止这点时间。 “果然，幕后的家伙做了手脚。”韩萧暗道。他查了查其他记录，说是这家船厂在三年前发生了一次意外爆炸。生产飞船的时候，能源突然出了问题，把整个船厂都给炸了，主机焚毁，以往数据全部丢失，纸质档案也都没了，还差点波及了周围的企业。事后检查是极小概率的自然故障，韩萧当然不信，这肯定是人为制造的灾难，为了销毁证据。假如自己是幕后策划者，不仅要清除产地的记录，中间还会倒几手，把飞船变成长期没有记录的幽灵船，这样线索就清理得更干净了。 “没有任何记录，还不知道飞船的出厂编号，这条线索算是断了大半……” 韩萧主宰分身的眼瞳闪烁着电光。 “不过也不是没有收获。” 至少，这条线索揭露了产地在旧日星河。那么，旧日星河嫌疑最大的，就是那四家掌权的超星团级文明了，范围一下子从全宇宙缩小到了一片星域。当然，也有可能是其他星域的文明故意购买外地生产的飞船，存了嫁祸的心思，不过他现在优先考虑概率更高的情况。虽然眼下没有线索，但在前世，帝国在后续的探索中也遇到了类似昆德族的事件，土著被强化了，上来送人头。而帝国经过昆德族一事，有了更完善的准备，发现了其中一些事件的嫌疑者。而旧日星河的嫌疑者之中，被点名最多次的，便是四大超星团之一的摩多文明！他们经常搞事情，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帝国也不是吃素的。幕后策划者能清除过去的线索，可他没办法改变韩萧记忆中“未来”的线索！相当于，你现在还没犯罪，但我看到你以后会犯罪了。他不知道昆德族事件是不是摩多文明做的，但既然对方有“前科”，那么嫌疑最大。因为线索断了，韩萧暂时有两个想法。船厂的意外是人为的，那么可以尝试找一下三年前这颗星球的出入境记录与监控，看看能不能找出是什么人制造了意外，顺藤摸瓜。幕后策划者篡改一家小型民间企业的数据很简单，但是想在星球的全局监控上做手脚，难度提升了好多个档次。要是对方在这方面做了手脚，韩萧也认了，当作这条路行不通。第二种则是笨办法，用排除法，旧日星河能搞事嫌疑的文明就那几个，挨个排查，寻找端倪，这么做的话，韩萧第一个要排查的就是嫌疑最大的摩多文明。他向来喜欢双管齐下，立即筛选三年往前的出入境记录，匹配意外发生当日的卫星监控。强大的算力高速运转，很快得出结果――当日没有可疑人士靠近船厂。 “不是外人作案？唔，两种可能，一是幕后策划者篡改了整个星球的监控，隐瞒了外人的痕迹，二就是员工作案。” 前者无计可施，可以洗洗睡，韩萧只能走一走员工作案的思路。假设不是外人干的，那就只会是内部人士了。 “假设我是作案者，受到了上司的指令潜伏行事，那么制造灾难完成了任务后，就没有留在船厂的必要了，所以我会需要一个脱身的借口。这样的话……” 韩萧心里一动，打开了船厂在三年前公布的阵亡员工讣告，上面罗列了在意外中牺牲的员工。三年前发生意外后，所有幸存的船工都接受了严格的盘查，不少人离职了，但根据韩萧对情报人员的了解，对方用假死的方式人间蒸发的可能性更高，因为这样更“干净”――优秀的情报人员必定给自己准备了多重身份，死亡等于销毁身份，洗清羁绊，大幅度减少后顾之忧。所以，作案者有可能就在阵亡名单上。星际公民的生平履历，可以通过其他途径查询，查到这些人的履历对韩萧来说不难，职业经历、出入境记录一清二楚，挑不出毛病。他现在要确认的是，有没有人的履历有伪造的嫌疑。篡改资料很容易，查证却也不难，只是比较繁琐，那便是实地走访，去找履历显示的过往企业与亲戚家人，询问是否有这样一个人。如果发现有人伪造履历，那么就可以列为嫌疑人，接下来的工作就是他刚才想的排除法了……把嫌疑人的资料与摩多文明与其他超星团文明的机密人员档案进行对比，确定对方是不是作案者，以及对方的所属势力。若是作案者潜伏船厂，肯定用了伪造的身份，外表也可能进行了伪装，但这不是无解的。船厂的资料没了，可星球的卫星监控还在，储存着他们平时活动的卫星录像，以韩萧的虚拟技术，可以设置一个模型参数，将这些录像和那些势力的机密人员档案导入进去，进行超大规模的综合分析，判断出相似度，一定程度上可以识破伪装。以此，可以完成与文明机密人员档案的比对。那么问题来了……自己要怎样才能得到这些超星团级文明的机密人员档案？黑星军团在旧日星河，可没有什么势力。韩萧拍了拍金属脑袋。别人他不知道，但是麦尼逊这种掌控欲极强的家伙，手里肯定捏着这些超星团级文明大量的机密资料。就连光辉联邦都要防械国的虚拟入侵，那他八成有前科，这些超星团级文明怎么可能幸免――全宇宙排名第一的虚拟技术，不做隔壁老王多可惜。 “好吧，看来真得去找一找械国了。” 第988章快刀斩乱麻外人提起麦尼逊的势力，一般称作“械国”、“械族”，或是直接以麦尼逊的名字指代他的势力，他的人名本身就代表着自身势力，没有“XX”组织之类的名字。麦尼逊的领地位于旧日星河的某处，名义上是一家星系级文明的管辖区域，实际上却是麦尼逊掌控的地盘。韩萧的主宰分身带着机械部队前来拜访麦尼逊，来之前已经发了约会私信，麦尼逊表示同意见面，将地点定在一颗械族居住的行星，他旗下的星球很多，这只是其中之一。主宰分身抵达目的地，视线里是一颗机械行星，巨大的幽能防护罩将行星包裹起来，外层空间有大量机械战兵在全天候巡逻，粗略望了一眼，大概有个三、四亿的样子，这还只是一颗星球的外层巡逻队而已。 “老东西不愧是老东西，家底真丰富。” 韩萧啧啧摇头。麦尼逊的势力范围辽阔，在多个星域部署了机械工厂与军团，还有已经发展起来的机械文明作为重要臂助，具体兵力是个谜团，各大势力只知道是个天文数字。韩萧的部队没等多久，星球防护罩很快打开一道口子，一支麦尼逊的机械战兵小队来到面前带路。跟随向导，主宰分身缓缓降落，视线里的地表情况越发清晰。这是械族的居住星球之一，可以看见一个个城市坐落于大地之上，街道间有小蚂蚁一样的行人移动着，这些都是械族人。麦尼逊是械族历史上的第二个超A级，虽然蜕变成了新的物种，但依然将械族视作胞族，担任族群领袖。不过和西斯科那种重视族群的人不一样，对他而言，械族只是一个重要的资源罢了，并没有那么多的责任心与情怀。作为超A级传承的族群，械族人具有优越的机械天赋，为麦尼逊提供了大量优质人才，他手下许多机械师都是来自于械族。并且，械族百分之八十以上的人口是机械神教的坚定信徒。一群机飞了一会，视线中很快出现一座庞大的机械浮空岛，这是麦尼逊的行宫之一。主宰分身带着机械部队纷纷落在浮空岛的降落平台。铛铛铛铛…… 脚掌踩上地面，发出沉重的金属撞击声。刚一落地，就听见不远处有人说话。 “呵呵，黑星，你竟然会主动来拜访我，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只听一阵啪塔啪塔的脚步声，麦尼逊的主宰分身走了过来，这次来和他见面的，依旧不是本体。见状，韩萧心里冷笑了一声。呵，小脆皮，真怂。暗暗吐槽了一句，韩萧定了定神，开口道： “你好几年前邀请我来你这边做客，一直耽搁了，最近正好顺路，所以过来看看。” 他语气平静，没提两人之间的不愉快，主宰分身的电子音同样毫无感情，听不出情绪。麦尼逊笑了笑，也没提上一次的嫌隙。他击败的神座机械师不止一个，在他这种级别的大人物看来，这方面的矛盾，还没到见面就死掐的地步。一码归一码，身为这个层次的人物，即使存在竞争关系，也依然可以坐下来心平气和谈事情。 “既然这样，那跟我来吧，我带你参观一下我的基地。” 麦尼逊转头，在前面带路。由于上次的虚拟对决，双方关系降至冰点，但黑星好歹是个巅峰超A级，专程过来拜访自己，麦尼逊也不会失礼，更不会拒而不见。两人在基地逛了一圈，见到的都是很常见的基地设施，没有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麦尼逊可没兴趣向一个潜力竞争对手展示自己的各种底牌，就像韩萧当初不向他展示时空琥珀一样。韩萧早有所料，清楚麦尼逊不是那种喜欢炫耀底牌的人，所以也没有抱着其他幻想，此行主要还是开心做正事的。稍微逛了一圈，他便和麦尼逊进了会议室，双双坐下，聊起了正题。 “大家都用了分身，那就不用上饮料了。”麦尼逊往后一靠椅背，淡淡道：“你今天找我有什么事？” “我想借一点情报。”韩萧缓缓道。 “什么方面的？” “我想借阅旧日星河四大超星团级文明与其他星团级的机密人员档案。” 麦尼逊有些意外，稍稍坐直了一下身体。 “你要这个干什么？” “找人。” 韩萧言简意赅。他已经搜集到了计划中的资料，在阵亡名单上，确实有人伪造了履历，接下来只需要比对的机密人员档案了，这方面找械国是最佳的选择。旧日星河这群流氓可不是昆德族那种瘸腿的文明，而是正儿八经的超星团级文明，科技实力仅次于三大文明。亲自入侵，不仅费时费力，成功率还低，即使进去了，也随时会被发现，拿不到完整资料……自己仓促动手，不可能无法无天。而且需要比对的档案可不止一家，想要完成筛选，就得把四家超星团全部入侵了，就算找到了作案者，也会得罪另外三家，要是没找到，那就更惨了，岂不是平白无故树敌，韩萧可不想做这种亏本生意。另一方面，韩萧还觉得幕后策划者一定做了手脚，很可能删掉了作案者的档案，那自己就算能入侵进去也没用，毛都找不到一根。械国这边就不同了，作为光辉联邦的大佬，他在旧日星河的作用相当于镇场，一直在为光辉搜集情报。有这样四位好邻居，隔壁老麦乐不思蜀，时不时跑到别人家里溜一圈，窃取、备份了大量机密文件，而且各个时期的都有……所以，在械国这里，可以得到四个超星团级文明删改前的完整档案。麦尼逊思考了几秒，摇头道：“借是不可能借的，我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