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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6章

里,一个也是穷书生,一个也是高门小姐; 高门小姐也是年纪轻轻就失了一位至亲; 小姐的身边也有一个异常聪明能干的丫鬟林壁; 穷书生最后也高中探花。 巧合如潮水般涌来,晏三合直勾勾地看着陆时的侧脸,好半晌,才轻声道:“你出去吧,下面我要好好听戏。” “是。” 戏台上,崔莺莺冲张生回眸一笑,勾得张生魂去一半,直叹道: “门掩了梨花深院,粉墙儿高似青天,恨天不与人方便,怎禁得我意马心猿……” 别说,这词儿写得真好,三言两语将一个春心暗动的男子心事道尽。 晏三合所有的心浮气躁一下子散去,托起腮,渐渐沉了进去…… 也不知过多久,最后一句唱词落下,她下意识往左看去。 包房里哪还有什么陆时,四方桌上只剩下一盏早就冷透了的茶盅。 “他人呢?” “早走了。” 李不言用手在晏三合面前晃几下。 “你终于回神了,我喊你多少遍,你都没听见。这戏咿咿呀呀唱的什么?我都被她唱困了。” 晏三合身子往背椅上一靠,眼底荡漾着水光。 “不言,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唐之未、唐见溪都喜欢看戏了。” “为什么?” “因为戏里有人生。” “什么人生?” “几句话说不清楚。” 晏三合压着声音:“你那头打听到了什么?” 问到这个,李不言有一肚子话要说,却又不知道要从哪一句先说起,索性问道:“我问你,今天初几?” 晏三合掐指一算:“八月初一。” 李不言:“陆时每个月初一,都会来这里听戏。” “每个月初一?” 晏三合面露愕然,“这是个什么特殊日子?” 李不言心说她哪知道。 “而且戏院都是在晚上开门迎客,但陆时却只在白天来,听说他是给了园主一笔钱。” “所以,每个月初一的这一台戏,都是只唱给陆时一个人听的?” “对!” 怪不得她和李不言在酒肆茶坊呆了这么些天,也没探出陆时是喜欢听戏的。 晏三合心想,这可太蹊跷了。 “三合,还有更蹊跷的呢。” 李不言伸手指指戏台,“陆时这人,只听西厢记。” “什么?” 晏三合脸上的愕然,已经不能用词来形容。 固定的日子; 固定的曲目; 一月一次; 这是什么癖好? “不言,有没有打听到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持续了多少年?” “打听到了,十八年前开始的,风雨无阻,而且永远坐咱们左手边的那个包房。” 十八年前? 竟然是十八年前? 晏三合蹭的站起来,一把踢开身后的椅子,冲到陆时那间包房门口,站定。 包房镂空雕花的的门头上方,挂着一个小小的牌匾,上面用行书写着一个字:菊。 晏三合又折回自己的包房门口,抬头,牌匾上赫然写着一个字:竹。 “我看过了,这二楼一共八个包房,名字分别是春、夏、秋、冬、梅、兰、竹、菊。” “菊?” 晏三合忽然觉得头痛欲裂。 岁寒三友是指:松、竹、梅。 陆时是松;褚言停是竹;唐见溪是梅。 陆、褚、唐和唐之未都是同门师兄妹,那三人都有别号,那唐之未会不会也有?会不会就是那个菊呢? “这绝对不是巧合,不言。” 晏三合的语气十分的笃定,“十八年前,正好是唐之未从教坊司赎身出来,剪断一头青丝,到水月庵做了尼姑。” 李不言心里咯噔一下。 对啊。 那陆时早不听戏,晚不听戏,却在这个时候来唱春园,包下一个戏班子,专门给他唱《西厢记》。 为什么? 李不言简直像石化了一样,彻底惊傻了。 晏三合:“走,我们进去瞧瞧。” 李不言愣愣道:“刚刚我都瞧过了,没有任何特别之处。” 晏三合自顾自走进去,在刚刚陆时坐的位置上坐下。 低头,是一盏已经喝尽的茶盅; 抬头,是空荡荡的戏台。 晏三合茫然坐着,有种依山观海的不真切感。 水月庵的简朴斋房; 教坊司一盏连着一盏的灯笼; 青石小径上成片成片的竹林…… 对静尘又嫉妒又羡慕的慧如; 与逝水朝夕相伴的桂花; 把唐之未当作妹子来呵护的褚言停,唐见溪…… 一幕幕,一个个如画卷般,在晏三合的脑海里浮现,她忽然生出一种荒谬感,似乎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真实的。 那么真的是什么? 第367章 幕后 “不言。” 晏三合蓦的勾起唇角,冷笑浮起的同时,眼里冷沉沉一片。 “很多事情可能不是我们想的那样。” “那是哪样?”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离开。” “好。” 两人顺着楼梯下楼,老伙计已经等在楼梯口,“姑娘要走了?” 晏三合在他面前停住,“陆大人今天怎么只听了一半的戏,就匆匆走了?” “这……小的哪里能知道。” “往常也这样吗?” 老伙计赔笑道:“姑娘有所不知,我年岁大了,眼也瞎,耳也聋,记性也不好。” 晏三合难得尖酸刻薄道:“又聋又瞎的人,就该躺棺材里等死。” “谁说不是呢。”老伙计依旧是笑眯眯的,半点都不生气。 晏三合一甩袖子,扬长而去。 走到外间,李不言勾住晏三合的肩,“这唱春园是不是也不对劲?” “我不知道。” 晏三合很诚实地回答,目前的蹊跷是很多,但真正要把蹊跷拼凑出、还原出一个真相,还差了几口气。 “想办法打听一下唱春园的前身,园主的名字。” “好!” 话刚落,一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 李不言抬眼一看,“三合,是黄芪。” 黄芪翻身跳下马,“晏姑娘,晏姑娘,你怎么跑这儿来了,我找你半天。” “什么事?” 黄芪把缰绳一扔,走到晏三合耳边低语,“宫里的丽妃娘娘一个时辰前自尽了。” 丽妃? 是谁? “就是前礼部尚书李兴的女儿,李兴就是和严如贤内外勾结,春闱舞弊的人。” 晏三合心头一震,“你家爷让你来送信的?” 瞧这话问的。 黄芪忙不迭的点点头。 “他人呢?” 黄芪这才用正常的口气,恨铁不成钢道:“去开柜坊赌钱了。” 晏三合心头又一震。 “赌钱”都等不及天黑,是出了什么事吗? …… 开柜坊门口。 小裴爷从马上跳下来,大喊道:“谢五十,你个王八蛋,大白天的就混赌场,早晚一天,你们谢家被你败光光。” 败家子从赌场里走出来,“屁话少说,赶紧的陪三爷我赌上几把,完了我还有活呢。” “你啊!” 小裴爷手指差点戳到谢知非的脸上:“赌瘾真他娘的大。” 两人骂骂咧咧进了开柜坊,直奔后院码头的船坊。 船舱里,赵亦时安安静静的坐着,听到动静抬头,微蹙了下眉。 谢知非和裴笑直觉不太妙。 赵亦时很少喜怒于色,也不会动不动就蹙眉,大白天把他们喊过来,更是不多见。 谢知非走过去坐下,“出了什么事?” 裴笑跟过去,“如果是丽妃的事情,不至于啊!” 赵亦时瞄了眼一旁的沈冲,沈冲上前一步,“三爷,小裴爷,昨儿晚上书生闹事的事儿,查出幕后指使了。” 谢知非:“谁?” 裴笑:“是不是汉王?” “是老御史。” 怎么会是他? 谢知非和裴笑心底的惊骇,难以用言语形容。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在两人的脑海里涌出,最终所有的念头都化成了一句话——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赵亦时冷冷道:“目的是什么?是太子吗?” 谢知非咬了下唇,“怀仁,老御史这人从来不站队,怎么可能……” “那个方脸书生亲口/交待的,是老御史指使他这么做的。” 赵亦时目光沉沉,“我做梦都没有想到,汉王的手已经伸到陆时的身上。” “这……” “严如贤是看着我父亲长大的;我身边又有一个严喜。” 赵亦时想到这里,不由的打了个寒噤,“兜兜转转,还是冲着我们父子来的,一个个好深的心机啊!” 裴笑朝谢知非递了个眼神:真是冲太子他们去的? 谢知非眉一皱:我他娘的哪知道。 裴笑这时才问道:“陛下知道了吗?” 赵亦时:“暂时还没有。” 裴笑:“太子殿下呢?” 赵亦时摇摇头。 谢知非听得心里有点堵——皇帝不知道,太子不知道,偏偏只告诉了他和明亭,怀仁是真把他们当好兄弟。 那么,陆时的事情要不要和他说呢? 说吧,都到这个份上,也顾不了那么多。 谢知非正要开口,梅娘突然走进来,“小裴爷,僧录司找来了,你赶紧出去看一看吧。” “不用看。” 小裴爷早就料到是什么事,“多半是要带僧人去丽妃的殿里念经做法事。” 丽妃是自尽,魂魄有怨气,如果不念经超度,怨气就会越积越多。 “你先去忙。” 赵亦时:我和五十略坐坐也回了。” “三爷也没时间坐了。” 梅娘看了眼太孙,“兵马司的人也找来了,说严如贤的裤子不知道被谁扒了,城门那边百姓又聚集上了。” “哪个王八蛋做的好事。” 谢知非气得要吐血,“怀仁,晚点我和明亭到别院来找你。” “去吧!” 谢知非一脚跨出去,想了想又转身道: “怀仁,老御史把自己活成一个孤种,多半是想名垂青史,汉王要许诺他什么,才能让他变节。” 赵亦时一怔,再回神时,船舱里已经空空荡荡。 沈冲走上前:“殿下,书生闹事的事要不要……” “不必,显得我们手伸太长,用不了多久,事情就会传到陛下的耳边。” “是。” “沈冲。” 赵亦时抬起头,“刚刚三爷的话,你觉得有没有道理?” 沈冲观察着主子的神情,“小的觉得三爷的话有几分道理。” 赵亦时起身走到窗边,背手而立。 昨儿一场大雨,河水虽然涨了一点,却很浑浊,一点都不清澈。 就如同最近几日的时局,连他这个从小在皇宫里长大的人,也都看不明白。 “如果陆时不是冲我们来的,那么又会冲谁去呢?” 这话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沈冲却听得一清二楚,胸口不由的觉得有些闷。 就在这时,一个侍卫匆匆走进来,附在沈冲耳边低语几句。 沈冲听完脸色变了几变,一刻也不敢耽误地走到赵亦时身后。 “殿下,宫里刚刚传出消息,陛下病了。” 赵亦时猛的回头。 “好好的怎么就病了?” 第368章 父子 赵亦时快到乾清宫的时候,见小内侍张平缩在角落里探头探脑。 张平今年刚满十六,因为聪明伶俐,又识得几个字,被选到皇帝身边侍候。 人一旦聪明,就免不了引来嫉妒,有人就故意挖坑让张平钻,是赵亦时的几句话,保住了他脖子上的脑袋。 张平匆匆上前,也来不及行礼,就附在赵亦时耳边。 “午后在清理严公公住处时,从床角的暗阁里搜出了三份五年前的老奏章。” 赵亦时陡然变了脸色。 严如贤曾做过司礼监禀礼大太监,所有奏章都要通过他的筛选,才能呈到皇帝的龙案前。 “谁呈上来的奏章?上面写的是什么?” “小的打听不到这些,小的只知道陛下瞧见了,立刻召见丽妃娘娘。听说丽妃娘娘离开的时候,脸上还挂着两行泪,回去就……” 竟是如此! 赵亦时微微阖了下眼睛。 张平忙大声道:“殿下,太医说是怒急攻心,再加上昨儿一场大雨,着了些风寒,并无大碍,静养几日便好了。” 赵亦时袖子一甩,大步拾级而上。 到了暖阁,除了几位太医外,一旁还站着司礼监禀礼大太监袁飞。 袁飞的脸色不是很好看,泛着点灰白。 龙床前,王贵妃正服侍皇帝用药。 皇后数年前病逝,皇帝没有再封后,后宫一切事务都交由王贵妃处理。 “陛下,太孙殿下来瞧您了。” “太子呢?” 赵亦时上前一步,“回陛下,父亲腿脚不便,已经在来的路上。” 皇帝挥开王贵妃伸过来的手,“太孙留下,余下人都出去。” “是。” 所有人退出暖阁,赵亦时拿起药盏,先自己喝一口尝尝,才把调羹送到皇帝嘴边。 皇帝摆摆手,下巴冲小几上努了努,“你看看吧。” 小几上静静的摆着三封奏章。 赵亦时放下药盏,拿起其中一封,只寥寥几眼,就怒从心头起。 这封奏章是由前绍兴知府丁汉所写。 奏章弹劾宁波府知府李慎、温州府知州李怀在税银上做手脚,七成上交归国库,三成中饱私囊。 李慎和李怀正是李兴的两个儿子。 “三成税银?” 永和帝把床板拍得砰砰直响,“他们也敢?” 赵亦时连忙心算了一笔账。 江浙自古以来便是富庶之地,就算两府一年上交税银五十万两,三成就是十五万两。 这十五万两李慎、李怀两兄弟不敢独吞,肯定还要一层一层往上孝敬,大头应该是严如贤拿了。 没有严如贤这把大伞护着,李家人的胆子绝不会大到戳破天。 第二封、第三封都是弹劾李家两兄弟的。 “陛下,杀吧。” 赵亦时咬牙切齿道:“不杀,我赵家的江山定要毁在这些人的手里。” 永和帝斜眼看着太孙,极为满意的点了一下头。 做皇帝就像行军打仗一样,该进攻就进攻,该撤退就撤退,该杀就杀,不能有半点拖泥带水。 “浙江的官场那就劳太孙替朕亮一亮剑吧。” “孙儿,领旨。” “朕的身边人。” 永和帝神情一肃,慢慢攥紧了拳头,“就由朕自己动手吧!” 话音刚落,只听外头喊:“太子殿下到。” 永和帝话被打断,脸上露出些不耐烦,“你这父亲啊,什么都要比别人慢一拍啊!” 赵亦时不知道如何接话,只有沉默。 “你退下吧。” “陛下保重龙体,孙儿告退。” 赵亦时行完礼,躬身退出暖阁。 刚走到门槛外,正好看到太子被两名内侍搀扶着下辇车,他忙走过去伸手:“父亲小心些。” 赵彦洛站稳,喘了口气,“太孙脚程真是快啊!” 赵亦时一怔。 赵彦洛深目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昨日大雨,太孙站在朱门里,迟迟不见出来;今日陛下龙体不佳,太孙又是第一个到,真孝顺。” “父亲,我……” “知子莫若父,太孙就不必多说了。” 赵彦洛笑笑,由内侍扶着离开。 赵亦时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窜起来,连血液都似乎被冻住了。 他慢慢转过身,看着那道肥胖的身体艰难跨过门槛,一股委屈的情绪乍然而起,且来势汹汹。 父亲,你知道我要说什么吗? 我其实想告诉你,书生闹事的事是陆时在后面推波助澜,若是陛下问起,你要小心应对。 我其实还想告诉你,脚程快是怕被别人抢了先,许多的事情只有抢得快了,好处才会落到我们头上。 我最想告诉你,我们父子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可惜,你从来不肯耐下心来,听一听儿子的心里话。 …… “太子来了。” “陛下,臣来迟了。” 赵彦洛走到床前,一边行礼,一边道:“请望陛下赎罪。” 永和帝指了指床前的凳子,“坐吧。” 赵彦洛有些战战兢兢地坐了,“太医怎么说?用了哪几味药?” “不过是些头痛脑热罢了。 永和帝不愿意多说,“嘴里苦,太子帮朕剥个桔子吧。” “是。” 赵彦洛腿脚不便,但手指却颇为灵活,三下两下便剥好了。 永和帝接过来尝了一口,问道:“昨儿书生闹事的事,太子处理的很好。” 赵彦洛忙道:“都是臣应该做的。” 永和帝看他一眼,“太子可有查一查这些书生为什么闹事?” 赵彦洛答得小心翼翼:“查了,他们想朝廷严惩严如贤,如今严如贤已死,他们也该知道陛下是一代明君。” “还查到些什么?” 赵彦洛呆了片刻,“臣目前就只查到这些。” 永和帝把桔子放在一旁,用帕子擦了擦手,“可朕还查到,书生闹事,有老御史出的一份力。” “这如何可能?”赵彦洛惊得几乎是脱口而出。 话出口,他才意识到不对,忙补救道:“陆大人一生正直,臣觉得不太可能掺和到这种事里。” “那太子的意思,是朕冤枉他了?” 赵彦洛一听这话,吓得赶紧想撑着椅子站起来,然后跪倒在地。 偏偏他的身体太过肥胖,手上又没个拐杖什么的,硬是用足了吃奶的劲,脸脖涨得通红,屁股也未动分毫。 赵彦洛心急如焚,只能将身子往前一扑,像个球一样滚在了地上。 永和帝打小就跟着先帝行军打仗,几乎大半生的时间都骑在马背上征战沙场。 战场上,只有最健壮、最机灵的士兵,才能从敌人的刀剑下,杀出一条血路。 他一看太子这副丑态,恨不得手里有根鞭子,好一鞭子抽过去。 “你看看你像什么样子! 第369章 逼死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城门口的百姓也慢慢散去。 谢知非终于松出口气。 这叫什么事儿? 一个死了的老太监,竟引得半个四九城的百姓跑来围观,比上午的人还多。 “三爷,咱们去哪里?”朱青问。 谢知非当然想直接去见晏三合,有一肚子话要说呢,但又怕太孙那头有事。 “先去开柜坊候着吧。” 主仆二人直奔开柜坊,不想见到梅娘的第一句话就是:“他刚刚派人送信来说有事,让三爷和小裴爷晚上不必来了。” “可有说什么事?” 梅娘摇摇头。 谢知非朝朱青看一眼,朱青二话不说,转身走出开柜坊,直奔太孙别院。 谢知非叮嘱了梅娘几句,就往晏三合那头赶。 快到胡同口的时候,身后传来小裴爷的喊声:“谢五十,等等我。” 谢知非等他靠近,来不及的问:“宫里的事情这么快?” 小裴爷看看四周,压着声道:“回家再说。” 谢知非这才发现裴笑的脸,惨白如纸,甚至连唇都是白的,于是一抽马鞭:“走,回家。” 下马,进门,小裴爷拼了命的往内宅跑。 “姓裴的,你跑什么?” 姓裴的不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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