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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章

去晚了怕没位置。” “走!” 谢知非一挥手,一行五人向教坊司出发。 到门口,连一向淡定的朱青都有些惊住了,教坊司两扇朱门前竟排起了长队,乌泱泱的全是人。 看得李不言直感叹:“没见过花钱逛勾栏也要排队的,我娘说得半点没错,男人啊,只要是外面的屎,他都觉得新鲜!” 小裴爷:“……” 谢知非:“……” 谢知非取下腰牌,递到朱青手上,“明亭,你的也解下来。” 朱青接过两位爷的腰牌,走到队伍后面老老实实排队。 李不言憋半天,问,“三爷,您内阁大臣宠子的身份,都不能插个队吗?” “不言姑娘。” 谢知非冷笑:“你大侠的身份,能乱杀人吗?” 李不言:“……”这人今儿个脾气怎么这么大? 废话! 你把三爷的心思都窥探清楚了,还借着你娘的话骂三爷,能给你好脸色吗? 第262章 热闹 排了约一蛊茶的时间,才轮到朱青。 朱青把腰牌递过去。 侍卫看了眼腰牌,又往谢知非他们这边瞄一眼,才问道:“两位大人可有订位?” 朱青摇摇头。 侍卫一脸歉意:“今日选花魁,楼里的包房都坐满了,只有戏台前的散桌还有空位,不知道两位大人……” 谢知非耳朵尖,赶紧冲侍卫大喊一声,“没问题。” 人越多,他们几个越能趁乱行事。 天助我和三合也! 一行人由婢女领着往里走,李不言一路看,一路惊。 从外头看,教坊司的两扇朱门并不起眼,无非是门口多挂了几只红灯笼,门里有阵阵幽香飘出来。 但走到里面,且不说亭台楼阁,轩榭廊舫,别有洞天,只说这地上铺了一路的青白玉砖,红毯两边一只又一只的精致宫灯…… 豪啊! 转眼间,就到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小楼前。 楼有三层,里面尽是欢声笑语,偶尔还夹杂着一两句让人面红耳赤的下流粗话。 婢女带他们绕到楼后,入眼的是一座巨大的戏台,台前与幕后悬挂着鲛绡宝罗帐。 舞伎们在台前翩翩起舞,乐者们在幕后吹拉弹唱。 正对着戏台的是十几张八仙桌,差不多都已经坐满了,都是些高谈阔论的书生。 婀娜的婢女们穿梭在其间,或端茶,或斟酒,好不热闹。 谢知非选了个最不起眼的方桌,拉着裴笑坐下。 李不言、朱青、黄芪三人则站着伺候。 李不言今日的身份,是三爷的贴身侍卫,为此她还束起了胸,往鼻子下面贴了一搓胡须。 如果不细看,根本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 李不言头一回遇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好奇死了,走到谢知非身后低声问。 “三爷,快说说这花魁怎么选?” 谢知非扭头看她一眼,没搭理。 桌上两个人,偏偏来问他,都解释过多少遍了,这地儿他不常来,来也是逢场作戏。 耳朵聋了? “三个回合。第一个回合比舞,第二个回合比琴,第三个回合比诗词。” 小裴爷出娘胎都没那么好的耐心,就因为那一句“谢谢”,连带着他看李不言都顺眼许多。 “教坊司所有的客人,人手一票,谁的票多,谁就是花魁。” “花魁选出来以后呢?” “那就轮到花魁选客人。” 李不言越发的好奇,“花魁选客人,要怎么选?” 小裴爷:“所有客人公平竞争,不谈银黄之物,不谈位高权重,只谈花前月下。” 李不言:“怎么个花前月下法?” “斗诗。” 小裴爷一说到这两个字就觉得牙酸。 娘的,怎么也不斗个金刚经什么的,那这四九城还有谁是他小裴爷的对手。 “谁的诗入了花魁的眼,花魁就会引谁入屋,那屋可不是一般的屋,是建在水中的,坐船才能过去。” “好家伙,在水中春宵一度啊。” 李不言脸上那个感叹啊,“啧,玩得可真够雅的。” “还有更雅的呢。” 小裴爷:“两人进了水屋,先品茶,聊聊诗词歌赋,谈谈人生梦想,花魁如果对客人不满意,这个时候就可以端茶送客。” “那一定是客人长得跟猪头似的,实在倒人胃口。” 李不言瞄一眼谢知非:“像我们三爷这样俊的,花魁倒贴都愿意啊!” 三爷不搭理你; 三爷多给你一个眼神,就算输! 谢知非绷着脸朝身后的朱青、黄芪扬扬眉毛。 朱青、黄芪接到三爷的命令,无声无息的退出去。 目前他们手上有的线索,一是瘦金体,二是带月亮的绣花鞋,看看能不能通过这两样东西,探出静尘的身份。 年纪轻的不必问,三爷说了,得找年纪大的,哪怕花点银子也无所谓。 然而刚折回到小楼前,朱青和黄芪冷不丁一抬头,顿时头皮发麻。 几丈之外,有人挑着眉,嘴角噙着一丝冷笑,正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 大爷? 他怎么也来了? 谢而立朝身后数位同僚低语几句,等同僚相继进了小楼里,才绷着脸上前道:“人呢?” “我领大爷过去。” 朱青朝黄芪递了个“你在这里等一等”的眼神,赶紧前边带路。 四方桌上。 三爷刚想把二郎腿翘起来,忽然面前有道身影,抬头一看,吓得赶紧把脚放下去。 裴笑更是眼角一阵狂跳,憋半天,来一句:“大哥,好巧啊!” “是巧 !” 每年教坊司选花魁,翰林院都会派人来瞧个热闹,算是给教坊司捧个场,也看看这一界的花魁,水准如何。 不想,竟然遇到了老三他们。 谢而立掀衣坐下,目光扫过老三身后的人,只觉得这人瞧着有些眼熟。 再一细看,气血直往头顶冲。 竟然是婢女李不言。 谢而立咬咬牙,目光落在老三身上,刀子一样的剜过去。 谢老三那是什么样的脸皮,没事人似的冲自家大哥露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容,“大嫂知道吗?” 狗畜生! 还往亲哥身上捅刀! 谢而立愤而起身,甩袖离去。 老三和明亭肚子里没什么墨水,很少会来这种地方,今儿个过来,且又带着一个女扮男装的李不言…… 多半是在帮晏姑娘查水月庵尼姑的事儿。 罢,罢,罢,眼不见为净。 谁知他刚走两步,却见数丈之外,黄芪苦着一张脸,领着一个人过来。 桌边三人见谢老大动作停下来,纷纷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 三爷:“……”他怎么进来的? 小裴爷:“……”这他娘的是出门没看黄历? 李不言:“……”三兄弟勾栏听曲,哇噢,全乎啊! 谢不惑走到近前,冲谢而立微微颔首。 “大哥,我是跟着武安侯世子一道来的,不曾想在门口遇到了黄芪,想着小裴爷也在,就过来打个招呼。” 短短一句话,前因后果交待的清清楚楚,丝毫不乱。 武安侯的世子叫赫昀,字温玉,比谢不惑小上两岁。七八年前,两人因一方砚台结缘,关系一直处得很好。 “三弟也在呢!” 谢不惑目光掠过李不言,微微一顿,随即意味深长的感叹一句。 “今儿这里,可真热闹啊!” 第263章 仪义 谢知非知道他认出了李不言,也不解释,云淡风轻地一笑。 “二哥坐哪里,一会三弟好给世子爷去敬杯酒。” “三弟身子骨刚好,还是我和温玉过来吧。” 谢不惑笑道:“对了,大哥坐哪里?和谁一道过来的?” 谢而立:“我跟翰林院同僚一块来的,老地方,二楼梅花菀,二弟有空过来玩。” 谢不惑摆摆手,“翰林院可都是顶顶聪明的读书人,大哥也知道我最怕读书人,就不过来敬酒了。” 谢而立微微颔首:“也行。” “大哥,那我先去了。” “去吧!” 谢不惑快步走出院子,到无人处时,脚步忽又慢下来。 带别人的丫鬟出来逛勾栏,谢老三这是在做什么? 大哥是没认出来那人是李不言,还是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骨节分明的手摸了摸额头,冲身后的乌行低声道:“你不用跟着我,暗中多留意那个李不言。” “是。” 谢而立目送老二离开后,手在老三的肩上重重拍了两下,什么也没说,转身离开。 李不言看着这一幕,心说要是晏三合在就好了,保准能看出些门门道道来。 她这个脑子,只看出了兄弟三人一片祥和。 哪知下一瞬,小裴爷就把这里头的门道给道破了。 “敬酒是假,让姓赫的看看我们和书生们坐一堆,笑话笑话咱们没本事才是真?我呸,他算老几啊!” 谢三爷翘起二郎腿,“你管他呢!” “谁想管他。” 小裴爷连连冷笑。 “我就是瞧不惯他那副阳奉阴违的样儿,哟,三弟也在呢,装什么装,谁不知道有小裴爷的地方,就有你谢三爷。” 谢三爷寒星似的眼亮得惊人,抬头望着李不言,“回去记得和你家主子说说,三爷这一趟为她受的委屈。” 李不言拍拍胸脯,一副“包在我身上的”表情,然后又神秘兮兮地补一句。 “要不……我去替你教训教训他?” 别说。 搅屎棍还挺仗义! “你给我坐下,今儿个哪里都不许去,刚刚他认出你了。” 谢知非再次看向朱青和黄芪,低声叮嘱,“老二在,你们两个行事更要小心些。” “是!” 朱青和黄芪再度离开。 李不言嘴里嘀咕着“认出来又怎样”,身子却老老实实地坐下。 出门前,三合特意叮嘱过,让她凡事只听三爷的调遣,万万不能私自行动。 “你们听说没有,老御史家昨儿进贼了?” 边上书生的议论声越来越大,想不听都难。 “偷了什么?” “哪是偷啊,往老御史的院里泼了一地的鸡血,听说差点没把那几个老仆人给活活吓死。” “杀鸡儆猴,人家这是在警告老御史,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八成是那老阉狗的同伙干的。” “天子脚下,朗朗乾坤,还没王法了不成?” “王法?你看看那老阉狗的宅子,比二品大员的宅子都要气派,里面金山银山堆满,满朝文武百官,谁敢放个屁?” “我还听说,去年春闱,有人把路子通到老阉狗那边,还真中了。” “啪——” 有书生一听这话,拍案而起,“这是舞弊,该诛九族。” “小声点,小声点。” 同伙赶紧把人用力拽下,“没根没影的事,都是道听途说,小心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裴笑默不作声地踢了谢知非一脚:那老东西把手伸到春闱,真的假的? 谢知非摇头:没听说过。 裴笑冷笑:无风不起浪! 谢知非无声叹气:这事与我们无关。 就在这时,朱青再次去而复返,走到三爷跟前,弯腰附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谢知非脸色微微一变。 等朱青离开后,他抬头看面前两个人,四只眼睛都巴巴地盯着他看,想了想,用食指沾了点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字:孙! 裴笑:“……”怀仁也在? 李不言:“……”这世上还有不逛勾栏的男人吗? 见这两人明白,谢知非迅速用手一抹,然后又在桌上写了一个字:汉。 裴笑目瞪口呆:操,这狗日的怎么也在? 李不言也惊得目瞪口呆:我的娘咧,今儿个不会打起来吧! 谢知非不去看两人脸上的震惊,只在心底涌上一抹疑惑—— 怀仁这样的身份,很难得会到教坊司来,是为了看花魁,还是出了什么事? …… 教坊司的后苑有个大湖,湖的东西两侧各有一处精致的水榭。 这里是整个教坊司最幽静的地方,只给宫里的贵人留座。 赵亦时背手而立,看着湖对面的亮灯处,修洁的眼下,是一片甩不掉的阴郁。 有人进来。 他回过身。 沈冲:“殿下,已经打听清楚,花魁候选人中,的确有个叫竹香的姑娘,竹香姑娘从前的闺名,也的确叫苏玉芬。” 话落,地上跪着的中年男子忙伏倒在地,“殿下,就是她,臣恳求殿下开恩。” 跪着的人叫王显,临安府知州,两个时辰前,他风尘仆仆赶到京城张家,只为这个苏玉芬而来。 苏玉芬的父亲苏慎曾任海陵府知府,五年前海陵遭了水灾,朝廷下拨赈灾款,苏慎伙同海陵一帮官员,十分大胆的把手伸向了赈灾款。 东窗事发后,皇帝震怒,御笔一挥,涉案官员一律抄家流放。 苏玉芬是苏慎的小女儿,因为年轻貌美,被送到了京城教坊司,当时只有十三岁。 王显年轻的时候,曾受过苏慎的恩惠。 两人一道上京赶考时,半路王显得了病,是苏慎掏银子替他请了郎中,并亲自照顾了两天两夜。 两人同时中举,同时外放做官,在官场上相互帮衬,情谊非同寻常。 苏家抄得不冤枉,王显除了替好友惋惜外,并无别的办法。 半个月前,王显接到苏慎长子的信,信中称父亲已经病逝在流放之地,并恳求王显看在往日情分上,出手帮一帮教坊司的苏玉芬。 王显在家苦思冥想了三天,往怀里揣上一万两银子,不远千里的赶到京城,辗转通过张家的门路,求到了太孙殿下这里。 所求,是想帮苏玉芬拿下花魁的头衔。 第264章 骂人 教坊司的女子都是贱命,但贱命也分个三六九等。 第一等便是花魁。 只要被选为花魁,三年之内,吃穿用度是整个教坊司最好的,身边甚至还有三五个小婢服侍。 最重要的一点,花魁有选客人的权利,不想接客的时候,便是教坊司的妈妈也只能在一旁骗着哄着。 如果运气好,能碰上个大贵人,从中周旋替她赎身,那就算彻底跳出火坑。 赵亦时默默看着地上的王显,“王大人通过张家,求到孤这里,按理孤不该推辞,只是……” “殿下!” 王显抬起头,膝行几步,爬到赵亦时的脚边,再次伏下去:“臣,愿以殿下马首是瞻。” 赵亦时淡淡地冷笑,指着湖对面:“你可知道那个亮灯的水榭里,坐着的人是谁?” 王显直起身看一眼,摇摇头。 “是汉王。” “……” 赵亦时眼中的寒光闪了闪,“王大人,一个马首是瞻还不足以让孤为你去得罪他。” 筹码还不够! …… 水榭里。 汉王赵彦晋穿一件黑蟒箭袖,格外显得意气风发。 今日他特意从庄子赶回京城,为的就是教坊司三年一度的花魁比赛。 女人,他多的是。 但花魁,除了能尝到最新鲜可口的滋味外,还有一样旁人不知道的妙处—— 那便是通过这些女人的眼睛、耳朵,替他打探出朝中文武百官的动向。 华国的皇子,成年后受封为王,就会去各自的封地生活,京里的动向,通过布在京城的眼线,传回封地。 眼线这东西,朝中有,军中有,普通百姓中有,这风月之地当然也应该有。 女人曼妙的身子,能撬开多少男人的嘴巴。 这十年来,他命人在各地物色女子,送到教坊司调教,然后把人扶上位,做他在京中的眼睛。 “这一回,本王该捧哪位小娘子?” “回王爷。” 说话的是教坊司使令孙符,“小娘子叫兰馨,长得好,人也聪明,送来的这么多人中,就数她最出众,回头王爷好好瞧瞧。” “床上再瞧吧!” 赵彦晋摆摆手,“要中看不中用,我就找你算账。” 心腹官员们一听这话,均哈哈大笑。 孙符见赵彦晋心情颇好,又道:“王爷,今儿个水榭那头还来了位贵人。” “谁?” “太孙殿下。” “他?” 赵彦晋不由一怔,“我们的贤太孙殿下听说连女人都不大碰,怎会来这里?” 孙符笑道:“太孙的确很少来,不知道是不是来瞧热闹的。” 话说得很含蓄,但在座的哪个不是聪明人。 热闹这两个词针对的是老百姓;高位的人,便是放个屁,你都得揣摩揣摩那屁里散出的味道。 “盯着些。” “是!” 孙符掩门而去。 这时,谋士董肖开口道:“王爷,水榭里有些闷,咱们去外头走走?” 赵彦晋看他一眼,笑道:“还是伯仁最知我心。” 两人走到外间。 董肖低声道:“王爷去年底入京,到现在已整整半年时间,也该回封地了。” 赵彦晋:“你是怕严如贤一事连累到本王?” 董伯仁看着黑漆漆的河面:“刚下过雨,河水很浑,看不清底下藏的是什么,晾一晾,等一等,等水清一点,再回来也不迟。” 陆时为什么突然弹劾严如贤…… 真正的目的是什么…… 陆时哪来那么大的胆子…… 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谁也猜不透。 赵彦晋颇以为然地点点头,“伯仁说得对,本王的确是出来久了些。对了,谢道之那头可有查到什么?” 董肖:“谢道之最近深居简出,除了上朝,上衙,等闲都不往外头去。” 赵彦晋:“他那个儿子呢?” 董肖:“在家养病呢。” 赵彦晋冷笑:“看来,我们的谢大人很有几分真本事啊!” 话落,忽的锣鼓声大响。 董伯仁看着赵彦晋,意味深长道:“王爷瞧瞧,这热闹说开始,便开始,让人猝不及防啊!” 赵彦晋略微一顿,很快又悟出这话里的深意。 御史穿绯,求的便是一个水落石出。 严如贤这个老太监的事,波及面一定十分的大,陛下现在不开口,不等于听之任之。 总要给一个交待的,否则如何堵天下悠悠之口。 “过几天我便向陛下递上辞呈,伯仁意下如何?” 董肖赞赏地看着汉王,“如此,王爷便可置身事外,将外头的热闹好好瞧个够。” …… 锣鼓声响的同时,几十个婢女拎着红灯笼,迈着小碎步走上戏台。 戏台上,一下子比白天还要亮堂。 书生们开始坐不住了,拍桌的拍桌,嚎叫的嚎叫,整个教坊司都沸腾起来。 千呼万唤中,三位粉黛薄施、肌肤嫩白如雪的美人儿从帘后走出来。 美人儿一个着红,一个着绿,一个着白,极尽妍态。 三人站定,鼓声骤然而停,书生们的叫喊声,也戛然而止。 除了长相勾心勾魄外,最勾着人的还属她们身上的衣裳。 薄薄的一层纱衣裙,若隐若现。 太刺激了! 太香艳了! 红衣女子眼波涟涟,唇红齿白,连声音都像猫儿一样打着颤儿:“小娘子名叫冰清,芳龄十七。” 有书生捂着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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