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章
身上,所以那一位对沈家的事,睁只眼,闭只眼。” 说完,小裴爷自己都佩服自己,脑子怎么一下子变得这么灵光。 “前因后果的确说得通。” 晏三合纯黑的眼仁直直盯着小裴爷,“但有一处不通。” “哪一处不通。” 小裴爷不甘心。 久未开口的谢知非淡淡道:“以沈杜若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研究医术的性子,为什么同意做暗棋?” 晏三合冲谢知非轻轻地眨了一下眼:聪明。 “简单。” 小裴爷:“不是她爹沈太医逼她的,就是那一位逼的。” “我倒觉得还有一个更深的原因。”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李不言。 李不言托着下巴,“她不想嫁人生子,不想过寻常女人的一生,正好可以利用这桩事情,远走高飞,做她喜欢的游医去。” 显然,李不言的话更合情合理一些。 一个想要自由,一个想要上位,两人一拍即合。 裴寓感叹:“也难怪这些年,沈家绝口不提沈杜若。” 晏三合:“你们也不议论?” “牵扯到那桩案子,谁敢议论?” 裴寓指指自己的脑袋:“还是保着小命要紧。” 谢知非看着晏三合,“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四九城的高门里,还有我谢三爷不知道的人物,这沈杜若真的挺神秘的。” 确实神秘。 晏三合在心里做了个记号,拿起茶盅,朝裴寓举了举。 “裴太医,今晚的事,你就当陪我们晚辈喝了一顿酒,酒醒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哎啊。 这是要把我撇开。 裴寓这回没有端起酒盅,而是看了儿子和谢知非一眼。 “晏姑娘,这两个傻小子的身家性命,都在你手上捏着……我们都老了,没别的盼头,就盼着孩子们能好好的。” 这话,说得晏三合心里一紧,“我会小心。” 话音刚落,有敲门声。 “爷,是我。” 是朱青的声音。 谢知非忙道:“进来。” 朱青推门而入,走到谢知非身边,把从韩勇那边打听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几乎没有多少有用的消息,还是裴太医说的那些。 唯一有用的消息,还是个坏消息—— 老太医自打给朱府二奶奶行过鬼门十三针后,身子骨一直不好,最近更差了,府里已经开始预备起寿衣来。 小裴爷一算老太医的年纪,忙道:“时间不多了,咱们得尽快想办法见一见他?” 裴寓抬手捏了捏眉心,“实在不行,就还像上回去陆府那样,你扮成我的小厮。” “对,对,对。” 小裴爷一边点头,一边道:“我们两家交好,我爹去探望一下,不会有人起疑心的。” 若是从前,晏三合二话不说,一口应下,但现在…… 见沈老太医简单,见了他以后呢? 问你女儿有没有帮着当今陛下诬陷前太子? 一来他不会说;二来是打草惊蛇。 晏三合抬眼朝谢知非看过去,后者微微摇了一下头。 “这人先不急,等我好好睡一觉,理一理思路再说。” 她偏过脸:“不言,你去一趟朱家,把事情和朱远墨说一说,顺便让他替老太医算一卦凶吉。” “好。” 李不言起身就走,走到门边,扭过身,“三爷,记得送我家小姐回去,少根汗毛,姑奶奶找你算账。” 这还用得着你说。 谢知非冲她摆摆手,姑奶奶,走吧,别瞎操心了。 门一关。 晏三合问道:“裴太医,白振山这个人,我想见一见。” “见不着喽。” 裴寓手指指地下:“早埋进去了。” 晏三合一愣,“那白家现在呢?” 裴寓脸上颇有几分惋惜,“白家现在已经不给沈家做采药人了,沈老三,沈老四把这活儿接了下来。” “为什么呢,刚刚不是还说,是世世代代吗?” “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 裴寓:“具体什么原因,我们外人也不知道,我这头听说是和东家闹了些不愉快。” 晏三合:“是在白振山死前,还是死后。” 裴寓:“白爷在,就是有不愉快也能化解掉。” 晏三合:“白家人现在在哪里?做什么营生?” 裴寓:“离开京城,搬到天津府去了,据说还做着采药的买卖,只是声势大不如从前。” 那就再没有什么可问的。 “承宇,你送一下裴太医。” “好。” “明亭,陪你爹回去住。” 必须回去住啊,还得再拍拍老爹的马屁呢。 晏三合抬头看看朱青:“让丁一进来吃饭,想吃什么菜,再点。” 朱青一怔。 怎么感觉晏姑娘比着从前,多了一丝人情味儿。 …… 夜色,如水。 晏三合站在窗前,眼睛看着远处的星星点点,脑子里又仔细的回忆了一下裴太医的话。 正如小裴爷说的,事情的确已经很明朗了。 只要内应是沈杜若,太子巫咒案的大致框架就已经出来,这个心魔差不多也能收尾。 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出证据,敲实沈杜若是内应。 太子府的人都已经死光了,目前知情的人,就剩下沈老太医夫妇。 但这两人一惊动,无疑惊动了龙椅上的那一位。 太险! 那么,还有什么办法呢? 谢知非回来,一抬头就看到窗前的小小人儿,眼神瞬间柔下来。 “车到山前必有路。” 晏三合转过身,桃花眼眸比他身后的灯火还要清亮。 她笑了下:“今晚就到这里吧,我也累了。” “手伸出来。” “干嘛?” “伸。” 伸就伸。 一颗麦芽糖落在掌心。 第655章 凶星 晏三合双唇抿成一道薄线。 “上回是一包,这回是一颗,越发小气了。” “过日子要精打细算,细水长流。”谢知非认真地望着她。 晏三合:“……” 谢知非上前一步,低声道:“想找到证据,还可以用一招排除法。” 醍醐灌顶。 褚言停一定不会乱怀疑,夏才人和沈杜若,排除掉一个,剩下的那个就是证据。 晏三合忍不住的夸一句:“变聪明了。” “这叫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 糖还没进嘴呢,怎么就感到甜了? 一旁。 丁一嘴里含着饭,用脚碰了碰朱青:兄弟,这饭我吃不下了。 朱青:为什么吃不下? 丁一:好像一下子就饱了。 “丁一。” 丁一身子一颤,“爷?” 谢知非:“一会送晏姑娘回去。” “爷呢?” “你呢?”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谢知非只看着晏三合,说:“我和朱青去韩勇兄弟的府上讨顿酒喝,顺便打听打听夏才人的事。” 事情牵扯到前太子府里的人,他必须亲自出马才行。 晏三合咬了下唇:“三爷辛苦了。” “那是。” 谢知非轻声笑了下:“养家糊口不容易的。” 晏三合:“……” 丁一:“……” 怎么回事?不仅饱了,还想吐! …… 一行人走出春风楼,谢知非扶晏三合上车。 帘子快落下时,晏三合伸手又把帘子掀起来。 “谢承宇,你大嫂回去了吗?” “回去了。” 说起这个,谢知非脸上的笑淡了。 “大病一场,昨儿个刚刚退烧。朱府二小姐也病了,还是找裴叔诊的脉。” “老太太,太太没怪罪吧。” “朱府都这样了,她们能说什么?” “你哥他……” “他这人就是喜欢端着,没有庚宋升那股子洒脱劲儿,但居家过日子,还是踏实的。” 谢知非把唇凑到她耳边。 “他说翰林院还封存着当年先帝处置先太子的诏书,以及一些官员的弹劾奏章,他会想办法瞧上一眼。” 热气落在耳边,晏三合脸有些红,“我有时间会去瞧瞧她们的。” “想去的时候,和我说一声,我来安排。” “好……你少喝点。” “没事,我现在喝多了,有人哄。” 这话,没法聊。 晏三合手一松,帘子落下来。 想想,自己都忍不住勾起笑。 怪事,她和谢知非明明才互通心意没多久,怎么她想说什么,他都知道? 这人成精了? 谢知非看着马车在街巷中渐行渐远,直到不见了踪影,才转身对朱青道:“我们也走。” 朱青拎起手里酒,“不能空着手去,刚刚在春风楼买的。” “光有酒不够。” 谢知非:“你身上带了多少银子?” 朱青:“二百两。” 谢知非:“去开柜坊问梅娘再取两千两,记我账上。” 朱青难得地撇了撇嘴。 若是丁一在,他一定要说朱家这心魔解的,爷是又出力,又出钱,真真是亏死了。 …… 这一夜,极长。 晏三合回到家中没一会,李不言就回来了。 “朱远墨大致测了一下,说沈府半年内,会有一场丧事。” 半年? 晏三合的心落下来,那还有时间。 她脱了衣裳,钻进被窝里,刚要闭眼睛,忽然又睁开,“韩煦今年在哪里过年?” “大约是在韩家堡。” 李不言在床边坐下,“你问这个做什么?” 晏三合:“想通过她的路子,打听一下赵容与起兵那晚的事。” 李不言脱了外衣,也钻进被窝,“这种事情,她是不打听的。” “起兵逼宫这么大的事情,就算她不想打听,走镖的时候,肯定也会有人议论起。” 晏三合打了个哈欠,眼泪汪汪道:“我不需要太详细的,就想听听别人是怎么议论的。” 很多事情,要正儿八经查史书,史书上只有一个轮廓。 坊间的一些传言,仔细分辨一下,也许还能分辨出些东西来。 “成,我明儿一早去韩家堡送个讯儿。” 李不言替晏三合掖一掖被子,“睡吧,都好几天没合眼了。” 没人应答。 凑近一看,已经睡着了。 李不言看着她露在外面的半张脸,忽的笑道:“这下倒好,连失眠的毛病都没了。” 转身,李不言吹灭了烛火。 …… 朱府,书房的灯还亮着。 三兄弟看着书案上的三枚铜钱,脸上的表情如出一辙,就好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似的。 这一卦,是为开春和鞑靼的那一仗。 结果,三枚铜钱都是反面朝上,大凶。 “哥?” 朱远昊勉强从嗓子眼里挤出半句话:“怎么办?” “瞒是不瞒不住的,实话实说吧。” 朱远墨脸色变了几变,“老三,你推演一下汉王的八字,看看凶星是不是他?” 朱远昊二话不说,立刻趴在桌上推演起来。 不过一盏茶的时辰,他便把纸递过去,声音发着颤道:“大哥,你看。” 朱远墨一瞧,暗道一声老天保佑。 这一仗的凶星,正是汉王。 朱远墨抬眼看向老二,朱远钊无声拨动起手指来,在心里又推演了一遍。 “大哥,三弟没有算错。” “如此一来,我也不算违了祖训。” 朱远墨无声垂落眼帘,“老三,明日你亲自走一趟,把这事儿跟三爷说一说。” “是。” …… 翌日。 早朝。 钦天监监主朱远墨承上一份奏章。 陛下从内侍手中接过一看,脸上并无半分异常,只让朱大人早朝后去御书房议事。 下了朝,朱远墨进到御书房,跪地行过礼,便把昨夜的卦象一一说给陛下听。 陛下听完,缓缓一颔首道:“朕知道了,你先退下。” “是!” 午后,钦天监副监主匆匆被召入宫。 陛下把朱远墨的奏章扔过去,让他当场推演一遍。 副监主一看奏章,就知道是朱大人所写,却也不敢因此懈怠。 大凶这两个字,实在让人胆战心惊。 一推演,和朱大人奏章上写的丝毫不差,副监主看着陛下铁青的脸,想着他对汉王的偏爱,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可有化解的办法?” “陛下,要化解也不是不可以,但代价颇大。” 副监主咬咬牙,“最好的化解办法,就是让凶星远离。” “此事暂且不要声张,你退下吧!” “臣告退。” 御书房里安静下来。 老皇帝看着奏章,孤坐良久后,终于幽幽叹出一口气。 第656章 赎罪 就在老皇帝这一口气叹出的同时,汉王的贴身内侍匆匆走进书房。 “王爷。” 内侍一边行礼,一边道:“宫里传出消息,钦天监监主朱远墨上书称此次北上的凶星,落在王爷身上。” “什么?” 赵彦晋面色一黑,“立刻去把董肖叫来。” 董肖一叫便到,听了这个消息后,脸也沉下来。 “王爷还没来得及把朱家变成废子,朱家倒已经向王爷杀过来了,太子那头的动作,好快啊!” 赵彦晋恨得咬牙切齿,“伯仁,你快帮我想想办法。” “钦天监的话,陛下深信不疑。” 董肖:“此事没有办法可想,王爷棋慢一步,只能静等陛下的决断。” “不行。” 赵彦晋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本王不能坐以待毙,这北地,我一定要去。” “那就只有一个办法。” 董肖:“王爷向陛下证明自己不是灾星,一切都是朱远墨在胡说八道。” 赵彦晋:“怎么证明?” “钦天监只能忠于陛下。” 董肖:“找出朱远墨与太孙殿下、太子殿下走得很近的证据,就能证明王爷不是灾星,一切都是端木宫的阴谋诡计。” “漂亮!” 赵彦晋激动的在书房里来来回回踱步。 忽的,他站定,看着董肖,嘴角露出一丝冷冷笑意:“派人盯着朱远墨,如何?” “还不够。” 董肖:“王爷想一想,陛下三月后出征,朱远墨势必跟随,这一路上朱远墨会替太子说些什么,会在暗中做些什么手脚?” 赵彦晋眼中的杀气,慢慢升腾。 …… 翌日。 就在李不言给韩家驿站送消息的同时,小裴爷像阵风一样,冲到了别院里。 “晏三合,晏三合。” 晏三合惊得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赶紧披了外衣,走出厢房。 “出了什么事?” 大冷的天,裴笑跑出一头的汗。 “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前几日,我去那寺庙查验和尚名册的时候,老住持对我埋怨了一嘴。” “埋怨什么?” “埋怨我裴大人有好事不想着他们寺里。” 裴笑一听,这明显是话里有话啊,于是就多问了一句嘴。 结果那老和尚叹气说,上回那棺材里放的人,罪孽深重,害得他们多念了多少往生经。 事情已经办妥了,裴笑压根懒得细想,打了几个哈哈,就把这事儿给圆过去了。 昨天夜里睡不着,脑子里不知道怎么的,这事儿就浮现出来。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所以才一大早的跑别院来。 晏三合当即听出了蹊跷,“老和尚怎么知道棺材里的人,罪孽深重?” “对啊,他怎么知道?” “你没细问?” “我……” 小裴爷一噎:“我以为沈杜若是被沈老太医赶出府的,能被爹娘赶出府的,那不就罪孽深重吗,哪能想到……” 晏三合当机立断:“等我洗漱下,我们立刻去趟寺里。” 小裴爷眼睛直往屋里飘,“李大侠呢,怎么没见到她的人?” “替我办事去了。” “干嘛一大早就让她办事?” 裴笑眉头直皱,“你这做主子的人,也忒没人情味了。” 晏三合:“……” “去哪里办事啊?远不远?咱们最好跟她汇合,再一道去寺里。” 裴笑哼哼唧唧:“那寺在城外呢,咱们两个手无缚鸡之力,万一……” “别万一了,就按你说的,先汇合。” 晏三合转身进屋。 裴笑冲着她背影,嚷嚷道:“我这也是为了咱们的安全着想。” …… 和李不言汇合,三人直奔城外。 午时过后,便到了寺里。 住持一听裴大人问这个,一脸诧异,赶紧把负责这桩事情的僧人请过来。 来的是个年轻的小和尚,长得还挺秀气。 “我也是听守夜的人说的。” “守夜的?” 小裴爷:“沈家哪个人?叫什么名?” 小和尚摇摇头:“不是沈家的,沈家守夜的人,穿的衣裳都很体面,那几个满脸风尘,一个个都晒得黑黝黝的。” “我知道了。” 裴笑一拍掌,“是把棺材送到京城的那几个人,我还见过一面呢,他们也跟着一道来了这里?” 小和尚点点头:“守满了七天,才离开的。” 沈家掏了大把的银子,小和尚不敢怠慢,夜里给沈家人送吃的,又给那几人也送了一些。 人都有好奇心,小和尚闲着没事,就和那几人攀谈起来。 这一谈才知道,这沈老太医的女儿生前竟然是个游医,还一辈子是个老姑娘。 这就更好奇了。 于是追着那几个人问。 其中一个老汉叹气道:“我们哪知道为什么?我婆娘也问过的,还不止问了一次,沈郎中只说她罪孽深重,做游医是在赎罪。” …… 回程的马车,除了安静,还是安静。 小裴爷受不了,咳嗽一声道: “晏三合,我觉得那个夏才人也不用打听,事情已经板上钉钉了。李大侠,你说呢?” 李不言下意识看了晏三合一眼,“我觉得也差不多了。” 什么叫罪孽深重? 就是做了很大的坏事,犯了很大的罪,死无归所。 做内应,埋下巫咒娃娃,害死太子府几百条人命,害得太子身后那些追随他的人,支持他的家族统统覆灭。 这是货真价实的罪孽深重。 “也难怪沈府四兄弟,都不肯让棺材进门。” 小裴爷撇嘴“啧”一声,满脸的后悔,“早知道她是这样的人,我就不该帮。” “这也就能解释,她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客死他乡,心里愧疚呗。” 李不言眼底带上一些怒意。 “其实,她活四十一都算心大。要是我,午夜梦回,那些冤魂都入了梦,都来向我索命,我撑不过三五年。” 晏三合没有说话。 她承认小裴爷和李不言的话,一句都没有错,但正如裴太医说的,医者仁心啊。 一个人为了能行医,竟昧着良心,害死那么多人,这算什么医者?又哪来的仁心? 别说做游医,她连做个人都不配! 正想着,忽然马车停下来。 “晏姑娘,朱二爷来了。” 朱远钊? 追这儿来? 晏三合立刻掀起帘子,把头探出去。 朱远钊是骑马来的,一张脸在寒风中冻得青白。 “晏姑娘,你快去冰窖看看吧,他和从前又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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