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前几日那种泰山压顶的诡异感觉。 朱远墨眼中露出惊喜。 “晏姑娘,不瞒你说,我们三兄弟也感觉到了,尤其是我三弟,他好久没回府,一回来就说府里哪里不一样了。” 晏三合向朱远昊看去。 朱远昊仔细回忆了一下:“我就是觉得人很舒服,呼吸也顺畅,从前也顺畅,也舒服,但好像不一样。” 晏三合:“除了你们三兄弟,还有谁有这种感觉?” 朱远墨摇摇头。 晏三合脱口而出,“你们这个宅子有问题。” 朱远墨心头震恸不堪。 身为钦天监的一把手,朱家的当家人,从小到大跟着父亲一起看过无数的风水。 看得多了,自然而然身体会有本能反应。 有的宅子一进门,他都不用拿出罗盘,眼一闭,心一静,毛孔一张开,就能察觉到风水的好坏。 所谓风水,就是一种气。 气分阳气,阴气,鬼气,邪气,妖气,煞气,怨气…… 好的宅子有一股阳气,一踏进去就如沐春风,浑身说不出的舒服。 检查阳气最简单的办法,就是找个三岁以内的男婴,把他往宅子里一放。 他若笑眯眯四处玩开了,那这个宅子就是阳宅,有阳气。 如果男婴一落地,就哭个不停,都不用请风水先生,这宅子一定有什么地方不对。 但问题的关键是,朱家的祖宅,是朱家祖先一辈一辈传下来的,这宅子从选址开始,老祖宗挑的就是最好的。 最好的地势; 最好的布局; 说句毫不夸大的话,就是这宅子里的树,祖先们都要算一算树种下的时辰、方位,有没有利于朱家,利于儿孙。 所以,朱家的宅子是除了皇城以外,最最好的风水宝地,根本不可能有什么问题。 在这之前,朱远墨一直笃定的这么认为。 直到那张符贴上去,府里花草起死回生,他整个人感觉到通体顺畅,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么问题出在哪里呢? 这府里的每一个布局他都一清二楚。 还有。 他这么有灵性的一个人,为什么从前一丁点都没有察觉到? 朱远墨咬牙问:“晏姑娘,你觉得问题会出在哪里?” “不知道。” 晏三合看他一眼,淡淡道:“但早晚会知道。” …… 饶是晏三合事先有了心理准备,见到毛氏,她还是狠狠吃了一惊。 毛氏原本的长相是珠圆玉润型,正因为如此,晏三合才说她是一朵人间的富贵花。 如今的毛氏半倚半躺在床上,青丝变成了灰白发;原本饱满的两颊凹陷下去;保养得极好的皮肤,爬满了皱纹,形如枯槁。 怎么说呢? 就好像一朵花失去了养分,一下子就枯萎了。 晏三合在床边坐下,“太太哪里觉得不舒服?” 毛氏摇摇头,“没有哪里不舒服,就是觉得浑身没力气。” 晏三合:“能吃下东西吗?” “吃什么都没胃口,吃燕窝,吃清粥都是一个味道。” 毛氏有气无力道:“晏姑娘,我到底怎么了?是不是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我?我这要死了?” 第526章 枯死 晏三合扭头看朱远墨。 朱远墨微微一摇头,晏三合这才明白,毛氏还什么都不知道。 “跟这府里的煞气有关。” 晏三合:“你不要担心,这只是暂时的,心魔解开来后,你就会好了。” 毛氏有些不相信,“不骗我?” “不骗你。” 晏三合:“但你要多吃东西,没胃口也要吃,中午太阳好的时候,出去晒晒太阳,坐着躺着都行,不要总闷在这屋里。” 毛氏眼里多了些光亮,“好,我听晏姑娘的。” 晏三合起身离开,朱远墨朝两个兄弟打了个眼色,迅速跟出去。 “晏姑娘,我娘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会……” “我也不知道。” 晏三合转过身,口气坚定:“但早晚会知道。” 朱旋久没有纳妾,府里相对简单,儿女中就剩下三个儿子,和一个出嫁的二女儿还没有问。 孙子辈的太小,无需要问。 晏三合想了想,“你们三兄弟一起跟我来吧。” 朱老二神色变了变。 不对啊。 儿媳妇、女儿还一个一个问呢,怎么到儿子这里,就混成了一锅粥? “晏姑娘,我们三兄弟真的不需一个一个……” “节约时间。” 晏三合淡淡扫了朱远墨一眼,转身离开。 看来这个朱远墨还真是一个称职的家主,只剩下六个月性命的事情,连两个亲兄弟都没有说。 正想着,余光扫过庭院右前方一株桂树,她倏地停下脚步。 “不是说花花草草都起死回生了吗?” 晏三合指着那株桂树,“为什么这棵还有点枯着?” 朱远墨抬眼一看,还真是。 他这三日都没往母亲院子里来,头两日是失血后身子不行,昨儿去了衙门,处理一些要紧的事,母亲这头他让老二多留心。 朱老二见大哥朝他看来,“我光顾着娘的身子,没留心这些东西。” “大哥,二哥。” 朱老三眼尖:“这棵松柏好像也有一点枯。” 朱远墨眼皮狠狠跳了几下,赶紧每一棵树,每一根草都仔仔细细察看起来。 这一看,冷汗都冒出来。 一院子的花草树木似乎都些发黄发枯。 晏三合:“朱三爷,你再去别的院里看看,是不是和这个院里一样。” 朱三爷二话不说,扭头就走,没过多久,便就匆匆回来。 “晏姑娘。” 他气喘吁吁道:“我瞧不大出来,感觉没什么变化,这会是冬天,草树都有些发黄发枯。” 朱老二:“我去瞧瞧。” “不用。” 晏三合:“这府里负责修剪花草树木的人是谁?把他叫来。” 朱老二愣了一下,看了眼院外自己的小厮,小厮陈严立刻就去喊人。 负责修养朱府花草树木的人,叫朱斌,五十出头,长得黝黑敦实。 他是朱家的家生子,祖孙三代都在府里干这个活计。 朱斌见三位爷都在,脸色有些惊恐,“大爷,您叫我来……” “你帮着看看这院里的树,和外头的有什么不一样。” 朱斌虽然不明白缘由,但大爷发话,他哪敢怠慢。 院里、院外走了来来回回跑了十几趟,朱斌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朱远墨面前。 “大爷,太太院里小的可从不敢偷懒,都是一样施肥、修剪,前些天小的还……” 朱远墨已经什么声音都听不进去了,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晏三合,心砰砰直跳。 晏三合走到朱斌面前:“所以,这院子里的树木都在慢慢枯死,可对?” 朱斌虽然不知道晏三合是什么人,见大爷的目光盯着她看,忙道:“正是。” 晏三合:“这个院子外头的树木,都在慢慢长好?” 朱斌忙不迭的点头:“这会瞧着萎萎的,等天一暖就又活了,长叶的长叶,抽芽的抽芽,开花的开花。 晏三合:“不会看错?” “这位贵人,花草树木和人一样,什么人能活,什么人要死,老道的太医看一眼就知道了。” 朱斌:“小的干了几十年这个,绝对错不了的。” 晏三合目光一抬,对上朱远墨的目光,两人心里同时浮出一个念头:这个院子也有问题。 “找个理由,让太太先搬出来吧。” 晏三合转身:“我在客院等你们。” 朱远墨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老三?” 三个儿子中,朱老爷偏爱老二,毛氏却是偏心小儿子,小儿子在眼前儿,她能多用半碗饭。 朱老三点头,“交给我,娘那头我去劝。” …… 晏三合昏睡三日,京城下了三天的雨,天气一下子冷了许多。 进到客院堂屋,屋里四个角落都摆着碳盆,烧得很旺。 晏三合皱眉的同时,李不言已经动手去搬碳盆。 四个碳盆搬到角落里,李不言碰碰晏三合的脚,轻轻咬出两个字:“邪门”。 可不是邪门。 一府的花草都活了,就毛氏院里的在枯死; 朱未希和三奶奶都没事了,就毛氏日渐衰老。 明明毛氏的院子,是朱老爷亲自挑选的,最有阳气,也最旺她。 晏三合沉默半晌,低声道:“万事万物都有灵气的,花草最后的命运,应该就是毛氏的结局。” 李不言心头一跳,正要再说,却见朱府三位爷已经走进院里,忙退后几步,站在晏三合身后。 丫鬟给每个人上热茶,又将一壶水架在红泥小炉上烧着,便掩门离去。 “朱远墨,一个宅子的好风水,应该是什么样的?” 晏三合问了个让朱家三兄弟吃一惊的问题,这似乎与解朱老爷心魔完全没关系。 朱远墨喉结上下滚动几下,“晏姑娘,说白了一共就四个字:藏风纳气。” 晏三合:“如何说?” “藏风纳气是风水中最吉相的阳宅地形,前有水、后有山,山环水抱,紫气东来。” 朱远墨:“姑娘肉眼瞧不出来,事实上朱家的这幢宅子的四象,也就是四个方位都非常有讲究。” 晏三合:“说来听听。” “四个方位分别是青龙,朱雀,白虎,玄武。青龙为东,朱府的东面有一条小河,蜿蜒流水。 朱雀为南,朱府的正南位,往外延伸几十里,是潮白河; 白虎为西,朱府的正西位有一条绵延大道,又宽又长; 玄武为北,朱府宅子正北位,往外延伸几十里,是大燕山。 不瞒姑娘,这个宅子当初在选址的时候,光为了藏风纳水这个外部大势,老祖宗就耗费了整整三年的时间。” 晏三合暗暗抽一口凉气。 第527章 风水 光一个外部的大势,就耗费了三年时间。 那么里面呢? 晏三合听到这里,不由重新开始审视朱家人。 她甚至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朱远墨明明知道了她是解魔人,却还是对她不太相信。 因为朱家这门手艺,再有灵性的人,也得费时间费功夫。 “那么太太的院子,好在什么地方?” 她问:“当初朱老爷为什么选在那里?” 朱远墨喝了口茶,“我娘是正月初一的生日,五行缺水,我爹根据她的八字,再用罗盘定位,才定到了那一处地方。” “地方?” 晏三合何等细心,“那么也就是说,那宅子从前并不住人?” 朱远墨对晏三合的聪明,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那地儿原本是个小花园。” 朱远墨:“我爹看了所有的水口,才选了这一处。” 晏三合:“什么叫水口?” “这……” 朱远墨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把话说得浅显一点。 “水口就是水流的进出口,寻常人家的水口就是地下水的流向。风水上说水为龙之血脉,也代表财,那花园四面环水,我娘又五行缺水,对她十分的有利。” “可真累!”李不言抱着胸,冷冷插一句。 “外人看着是累。” 朱远墨点点头:“但做我们这一行的,打小就习惯了,哪个方位利我,哪个时辰利他,都要算得清楚明白。” 朱老三才回来三天,不清楚李不言在晏三合心中的分量,只当她是个寻常丫鬟。 丫鬟插嘴,他不能忍; 怼自家大哥,更不能忍。 朱老三把茶盅往桌上重重一搁,冷冷道:“你可知道世间多少人能因为这一点累,而从此改了命运?” 晏三合挪过视线,直看向朱老三:“这么说来,太太自打住进那个院子,命运就改变了?” 朱老三被问得一噎。 “晏姑娘,没有那么夸张。” 朱远墨幽幽瞪了老三一眼,“但我娘住到那个院子后,的的确确精气神好了许多,水养她。” 从前是养,现在却未必。 晏三合:“你娘的院子是朱老爷精心算过的,你们三兄弟的呢?” 朱远墨:“都是。” 晏三合:“就没有算错的时候?” 如果不是母亲院里的蹊跷,朱远墨肯定斩钉截铁的回她两个字:没有。 沉吟半晌,他给出了一个深思过后的答案,“几乎没有。” 晏三合不太相信。 “那就劳三位爷再好好替你们母亲算一算,或者拿罗盘出来卜一卜,看看那个院子到底利不利她?” 三兄弟的目光,几乎是同一瞬间落在晏三合的身上。 把母亲从那院里挪出来后,三人就凑在一块商量,等夜深了,晏三合回去后,要仔仔细细把那院子的四象再算一算。 “我去外头透口气。” 晏三合看了李不言一眼,两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 屋里,安静下来。 朱远墨从怀里掏出罗盘…… 朱远钊摆开了太极八卦图…… 朱远昊则问丫鬟叫来了纸笔,准备画一画那处院子的二十四山…… …… 庭院。 一股寒风吹过来,晏三合浑身说不出的舒服,还没来得及凝神思考,裴笑匆匆走进来。 “怎么样?” 裴笑等不及站稳,就把大奶奶说的话,一五一十道了个干净。 和预料中的一样,毫无收获。 “那就轮到三小姐了。” 晏三合回忆起那天匆匆扫过一眼的女子。 “明亭,你详细问她一下朱未希和朱未瑾不对付的事情,再问一下她为什么还没出嫁。” 神婆啊,你这是要我小裴爷的命! 哪有问一个没有出阁的大姑娘,你为什么还没嫁出去? 指不定三小姐就一巴掌甩过来了。 “那我得摆出一副正人君子的样子。” 裴笑理理衣裳,刚要转身,突然脚步一停。 “晏三合,我有个感觉不知道要不要和你说?说吧,怕你骂我;不说吧,放在……” “说!” “我总觉得三奶奶、大奶奶胆子一个个都挺大的,什么话儿都敢往我这里倒。” 裴笑抬了抬下巴,“也有可能是我长得帅,脾气好,性子软的原因。” “噗嗤——” 李不言乐喷了,“小裴爷,您可别往自个脸上贴金了,她们俩那是憋坏了。” 小裴爷咬牙:“哪里憋坏了?我没瞧出来。” 李不言:“在内宅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守着自个那一亩三分地儿,像只金丝雀一样,衣食无忧,却不知道外面世界。” “这世间的女人不都这样吗,她们憋什么憋啊。” 小裴爷见李不言脸色一沉,赶紧脚下抹油开溜,走到院门口,还不忘扭头喊一句。 “又不个个都像你们俩。” “狗男人。” 李不言低低骂了一句,嘴角却扬了起来。 晏三合看着她,再看看远处的小裴爷,心里浮出一个念头:这一位,比什么皇什么孙要好! “晏姑娘。” 门吱呀一声打开,朱远墨走出来,“算好了。” 晏三合转过身,“怎么样?” 朱远墨:“没有任何问题,不论是罗盘,五行八卦,还是二十四山,都显示那个宅子和我母亲契合的天衣无缝。” 这就是怪事了。 晏三合皱了皱眉,抬腿走进屋子。 屋子里,八卦图什么的还没有收起来,铺了满满一桌。 她往太师椅里一坐,“不言,换热茶。” 热茶换上来,晏三合端起来,慢幽幽的喝完半盏,才开口。 “朱远墨,我听说你们也是被朱老爷从小打到大的?” 这就正式开始问了。 朱远墨点头,“对,我挨得少一点,三弟挨得多一点。” 朱老三:“我哥有灵气,学什么都快,不像我,学什么都慢半拍。” 晏三合:“你们都要学些什么?” 朱远墨:“天干地支,五行阴阳,四时方位,十二生肖时辰……太多了,说不完。” 晏三合:“挨打的依据是什么?” 朱远墨:“看考核的好坏。” 晏三合有些吃惊,“你们这一行,还需要考核。” “要!” 朱远墨:“否则,怎么分出谁好谁坏。” 晏三合:“怎么个考核法?” “我们这一行的考核分很多种,就拿刚刚晏姑娘让我们三兄弟算我娘的那个宅子,行话叫堪舆,俗称风水,或者相宅。” 朱远墨:“相宅的考核,分阳宅,阴宅。” 晏三合:“阳宅是房子,阴宅是墓地。” 朱远墨:“对。” 第528章 朱家 “小的时候,爹每年会把我们带到一处宅子,让我们说出这个宅子的好坏。” 朱远墨:“年纪稍大一点,我爹会扔过来一个八字,让我们找出宅子里最旺这个八字的地方。 到后来,没有宅子,就一个八字,让我们找到这个人在四九城的住处,每一回的考核都不同。” 晏三合:“拿你们三兄弟举例,胜者有什么奖励,输的人除了挨打,有什么惩罚?” “胜者没有奖励,但父亲会赞许地看我一眼,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 朱远墨看了眼老三:“输的人……” “大哥,我来说。” 朱老三倒也不怕自揭伤疤。 “我爹会先用一种很痛心疾首的眼神看着我,然后深深叹口气,最后才挨鞭子。” 晏三合想起毛氏说起朱老爷身后的鞭痕。 “朱家怎么说也算文人,文人用鞭子打人?” 朱远墨忙解释道:“晏姑娘,这是朱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从来没变过,为的是让儿孙奋进。” 朱老三苦笑,“有时候你犯的错误太不应该,鞭子还要沾上水,一鞭子抽上来,魂都抽没了。” 一直沉默的朱二爷忽然开口道: “世间之大,能人太多,天外总有天,山外总有山,但钦天监监主却只有一个。” 钦天监吃皇粮,为皇帝办事,历朝历代都是皇帝跟儿前的红人。 除非有人淡薄名利,对高官厚禄不屑一顾,否则谁都想争一争这个位置的。 争,凭的是本事,看的是能耐。 朱家在钦天监这个位置上已经好几代,想守住这个位置,那就得付出比旁人更多的心血。 正所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朱二爷对老三道:“鞭子抽在你身上,疼在爹心里,好几次,我都瞧见他偷偷抹泪。” 这话,像一把匕首插进朱三爷的心里,眼泪一下子夺眶而出。 朱三爷忙不迭地擦了擦,咬牙哽咽道: “二哥,我从来不怕挨鞭子,那玩意再疼也就几天,我最怕爹一脸失望地看着我,这让我觉得自己太没用,辜负了他的一片心。” 这话说到了朱二爷的心坎里,他叹息一声:“我也是。” “我同样也是。” 朱远墨回忆道:“哪怕我回回拿第一,爹每次看我的眼神都不一样。” 他的卦象算得极有灵气,爹看他的眼神就很亮,里面除了赞赏,还有一抹骄傲。 他发挥出正常水平,爹的眼神会黯一些。 若他的卦象算得略差一点,哪怕他还是三兄弟中的第一,爹看他的眼神便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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