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墨缓缓道:“能保一个,是一个吧。” 这话,谢而立听得惊心,却又无力反驳。 明亭说事情扯上钦天监,他努力往坏处想,也左不过是朱旋久故意替人算错了命,看错了风水,或者又害了什么人。 哪曾想…… 竟然扯到先太子头上。 这可是诛九族的大祸啊! 谢而立本来还想着帮上一把,如今看来怕是万万不能了。 不仅他不能,老三和明亭都得撤回来,坚决不能让他们再掺和进去。 “回去后,这事你先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包括老二、老三在内,一个字都不要说,就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大哥,那朱家怎么办啊?” “而立啊。” 朱远墨心如刀绞:“朱家走到头了,到头了……” 谢而立同情地看着他,想说“天无绝人之路”,又想说“左右还有晏姑娘呢”。 什么都说不出口。 天无绝人之路——但朱家偏偏就是走到了绝路上。 左右还有晏姑娘——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晏三合不过是个弱小的姑娘,她能替死人解心魔,却没办法让活人网开一面。 先太子巫咒案? 那可是直指当今陛下啊! …… 马车停在后门,老总管匆匆下了几层台阶,打起了帘子。 谢而立扶朱远墨下车,进到门里。 老总管把孝衣给大爷穿上,简单的说了说府里现在的状况,又低声问: “七日后出殡,大爷打算把太太葬哪里,老奴好着手准备起来。” 朱家规矩,原配夫妻同葬一墓。 这其实是不需要多问的,但如今…… 老总管不得不多问一句。 朱远墨引袖擦了擦嘴角的血渍,冷冷道:“他的棺椁不是在庙里摆着吗,那墓地先让太太的棺椁落下去。” 至于那个人…… 朱家的祖坟他都不配进! “是!” 主仆二人一边说,一边进到灵堂。 老二、老三见大哥回来,赶紧爬起来迎上去。 朱远昊刚要张嘴,朱远墨目光一厉,拿出掌家人的派头,“一切事情等把娘送走了再说。” 朱老二、朱老三看着大哥板着的脸,不敢多说,立刻退回到原来跪着的位置。 朱远墨拿起一根香,点着了插进香炉里,然后屈膝跪在蒲团上。 三个头磕下去,他没起来,而是在弟妹的惊呼声中,一头栽倒下去。 …… 就在朱远墨栽下去的同时,谢知非敲响了晏三合的窗户。 “是我。” “让朱青扶你去堂屋说话。” 晏三合一夜没睡,衣裳什么的都是整齐的。 她走到堂屋,掌了灯,拉开门,请主仆二人进来。 门外,谢知非一手扶着门槛,一脚虚踮着,“就在这里说吧,也没几句。” 此刻天色还是灰暗的,烛火从晏三合的身后照过来,像是在她身上萦一圈淡淡的柔色。 他的心也跟着柔下来。 “这几日我就不过来了,回家住一阵,养养腿,七日后太太出殡,我去送她一程。” 晏三合点点头。 “这个心魔……” 谢知非一边说,一边打量晏三合的神色。 “要不先缓一缓吧,一切等送走了太太,让朱大哥考虑考虑再说。” “谢承宇,天市在京城买的宅子,不知道还在不在?” 谢知非瞳仁一抖,“你,你想干什么?” “想去看看。” 晏三合见他脸色都吓白了,赶紧又道,“就我和不言,趁着天黑的功夫,不会惊动任何人。” 谢知非捂着心口,“晏三合……” “我惜命的。” 晏三合打断他的话:“只要朱远墨说不查,我坚决不会往下查。” “你说的?” “我说的。” “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谢知非心里的一块石头落地,他最怕晏三合执意要查下去。 “我回衙门后,会想办法帮你找找,但不能你们两个去,带上朱青。” 晏三合:“好。” 这么听话? 谢知非都有些不太习惯。 “从前是没有人惦记!” 晏三合扔下这一句,“砰”的一声掩上门。 谢知非的手差点被门夹住,幸好收的快。 他微微眯起眼睛,回味着刚才那句话,原本跳得很快的心脏,一下子又快了几分。 从前是没有人惦记; 如今有人惦记,自然就惜命了。 第626章 放弃 朱青背着谢知非走到二门,裴笑等在那里。 “她怎么说?” “只要朱远墨说不查,她就坚决不会往下查。” 哪怕得了晏三合的亲口保证,谢知非其实心里半分开心也没有。 不是怕晏三合反悔,而是怕面对朱家人,尤其是大嫂。 人都是惜命的。 太微都那副模样了,还苟延残喘十几年。 大嫂他们何其无辜? 朱家的孩子们何其无辜? 真要看着她们一个个因心魔而死? 于心何忍! 裴笑一看谢知非的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却也只能无奈一叹。 谁让胳膊拧上了大腿,鸡蛋碰上了石头,背后一大家子人的生死呢,哪里能随心所欲? 三人沉默着走出别院,一抬头,就看到谢而立站在马车前。 去而复返? 那就是有重要的话要说。 谢知非和裴笑二话不说,一前一后乖乖地上了车。 马车启动的时候,谢而立开了口,“老三,明亭,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 “大哥。” 谢知非郑重道:“你就是不说,我和明亭也打算这么做。” “对,晏三合也不打算查下去了。” 裴笑:“大哥放一百个心吧,我和承宇虽然混,却也是知轻重的人。” “倒是大哥。” 谢知非有些同情地看着兄长,“和朱家的关系更深一些,想来也更难一些。” 话,说得很含糊,谢而立却听得很明白。 难在哪里? 难在朱未希。 结发夫妻,一个床上睡觉,一个桌上吃饭,朝夕相处,真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死吗? 谢而立面色僵住。 此刻,他才发现自己这一趟来得有些多余,弟弟们心里不仅清楚明白,甚至比他看得还透彻。 “停车。” 谢而立拍拍老三和明亭的肩,“不顺路,我还回朱府。” “大哥?” 谢知非拉住他,“……朱大哥那头是个什么章程?” 谢而立默了默,嘴里有些发涩道: “他让我等太太的事情结束后,就带你大嫂回家,暂时朱府就不要再去了,还说……能保一个是一个。” 谢知非眼眶有些发酸。 朱大哥脑子是清楚的,他也不想连累别人。 …… 朱远墨病倒了,高烧不退,病得昏昏沉沉,不知白天还是黑夜。 裴太医亲自诊脉,说是急火攻心,邪风入体。 喝了几盏药,病不见好,反而更重,吓得朱老二,朱老三纷纷追问谢而立,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谢而立的话,和朱远墨的一模一样,只说等太太出殡后再说, 朱老二、朱老三一看这副情形,就知道事情小不了,只得强打起精神,代替兄长操持丧事。 灵堂里少了当家的长子,前来吊唁的宾客议论纷纷,说什么的都有。 第三天,朱未希也毫无征兆地昏倒在灵堂里。 谢而立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来,直奔内宅。 这一抱,他心里涌出大片的心疼来。 太瘦了。 瘦的几乎不用他费什么力。 边上,春桃见大爷的脚步慢下来,只当他是嫌大奶奶重了,忙道:“大爷,让奴婢来背吧。” 谢而立目光一偏,春桃被他眼中的寒光吓一跳,忙退后半步,剩下的半段路,一个字都不敢多说。 裴太医匆匆而来,一把脉象,和朱老大的病情几乎是一模一样,只是多了一个思虑过甚,气血两亏。 施了针,开了药方,裴太医拍拍谢而立的肩,一言不发的离开。 灵堂那头离不开人,谢而立叮嘱春桃好好照顾大奶奶。 朱未希歇了一天一夜,便又回到灵堂。 谢而立看着她苍白的脸,那句“怎么不多歇几日”的话,哽在喉咙里,始终没有说出口。 出殡那天,朱远墨一身孝服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他两腮凹陷,鼻翼两边两道深深的法令纹,一头黑发灰白了大半,整个人看上去垂垂老矣。 别说外人瞧着触目惊心,就是自家的兄弟姐妹,也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哥才三十出头,正值壮年啊! 谢知非代表谢家来送毛氏最后一程。 七天静养下来,他腿已经好了大半,只是还不能太用劲儿,由丁一和朱青一左一右的搀扶着。 丁一是昨儿夜里从宣化府回来的。 看到弟弟的尸体,太微他哥狠狠哭了一场,却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不停的朝丁一道谢,并且连夜就让弟弟入了土。 连丁一都觉得,他哥真是个聪明人,什么不能问,什么应该做,心里一本账。 送殡的队伍很长,孝子贤孙披麻戴孝走在棺椁的后面,几步一跪,几步一拜,哭声震天。 谢知非看着这风风光光的排场,想到毛氏的一生,心中说不出的唏嘘感叹。 这时,路的两边已经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短短半年朱府抬出三口棺材,这是少见的事情,百姓们交头接耳,压着声议论纷纷。 忽然,人群里出现一张熟悉的面孔,正是锦衣卫总旗韩勇。 谢知非朝朱青瞄一眼,朱青立刻三步并作两步,走到韩勇身边。 韩勇歪着头,在朱青耳边低语几句,随即冲谢知非抬了抬下巴,转身离开。 朱青回到三爷身边,附耳道:“韩爷说宅子找到了。” 好兄弟! 谢知非捂拳放在唇边,低低道:“你这会就去别院走一趟。” “是!” 朱青又跟了一段路,慢慢磨蹭到队伍的最后面,然后趁人不备,迅速消失在人群里。 送殡队伍到了北城门,北城门已经停了几十辆的马车。 宾客们不再步行,纷纷上车。 谢知非一掀车窗,发现车里竟然坐着裴笑,这人耷拉着两条眉眼看着他,一脸的愁眉苦脸。 “这是怎么了?” 谢知非爬上车:“说,被谁欺负了,三爷替你算账去。” “他昨儿找我,问我朱家心魔的事,我只能说还没个头绪。” 裴笑话峰一转,“可总不能一直说没头绪吧?” 猜到就是为了这桩事。 谢知非叹气。 说实话,他这几日借口腿伤,没往开柜坊去,就是因为不知道如何面对赵亦时。 “现在还能用太太出殡做掩饰,后面呢?” 小裴爷愁得慌,“后面这心魔不查了,咱们要怎么和怀仁解释?哎哟,我的脑仁啊,都快炸了。” 谢知非无言以对。 他早就炸过了,夜夜炸。 太孙之所以这么关心朱家的事,就是打算等朱家的心魔结束后,他要慢慢用到朱远墨这个人。 如今心魔解到一半解不下去了。 解不下去的原因,是因为牵扯到前太子; 解不下去的后果,是朱远墨这步棋算是废了。 如实坦白? 还是死死瞒着? 简直是一筹莫展! 第627章 晕倒 小裴爷说他脑仁炸的时候,晏三合这会正在庭院里,看着李不言练剑。 这把软剑刚从铁匠铺拿回来,剑身薄如蝉翼,却锋利无比。 晏三合一看李不言舞剑的姿势,就知道这五百两银子花得值。 李不言练出一身汗,把剑往腰间一别,搬把小凳子坐在晏三合边上,一边擦汗一边闲话。 “三合,今天好像是太太出殡的日子。” “嗯。” “咱们要不要去送送?” “不去。” “谁昨儿夜里翻过来覆过去了半天?” “宵夜吃多了,胃里难受。” 得了吧。 多半是在想太太的事,想朱家的事。 李不言也不拆穿她,“对了,朱家真的不打算再查下去了?” “不知道。” “那就只有等死了。” 李不言重重叹气:“你和朱远墨的血符,还有两个月的时间有效,倒也好,省得你再放血了。” 晏三合垂着眼帘,不说话。 “姑娘,吃早饭啦。” 这时,汤圆拎着篮子走进来。 晏三合在家静养了几天,脸色立马好看起来,全靠汤圆一天五顿的调养着。 多出来的两顿,一顿是下午的点心,一顿是晚上的宵夜。 晏三合起身:“你和兰川也来一起吃。” “兰川说今日还要多练半个时辰。” 汤圆笑道:“前几日挨了李姑娘的骂,这几日练功是一天比一天用功。” “用功没用,得用心。” 李不言冷哼一声:“早饭给她多留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得吃饱。” “李姑娘真真是刀子嘴,豆腐心。” 汤圆把早饭摆出来,盛一碗小米粥放在晏三合手边。 晏三合刚把筷子拿起来,朱青冲进来。 “晏姑娘,宅子找到了。” 这么快? 晏三合眼睛一亮:“那我们就夜里……” “这会就可以去。” 朱青:“那地儿我认识,僻静的很,四周没几户人家,夜里出行反而惹巡逻的人注意,咱们午时过去。” 这些日子相处下来,晏三合早就摸清了朱青的脾性。 没有把握,他不会说这种话。 “听你的。汤圆,给朱青加副碗筷。” …… 既然是偏僻,就不能骑马坐车引人注意,三人就靠两条腿走路。 午时。 城北某条巷子口。 朱青见四周没人,脚下一使劲,长臂一勾,人就到了墙头,随即几个跃身便消失不见。 晏三合和李不言依旧手挽着手往前。 走了大约一盏茶的时间,路过一扇斑驳的木门,门吱呀一声,拉开一条缝,晏三合迅速钻了进去。 李不言四下看了好一会,见没人,才一个闪身进了门里。 一个荒废了近二十年的房子,当真是杂草丛生。 朱青:“晏姑娘,要进屋看吗?” “不用,看井。” 晏三合:“每一个井都看。” 朱青话不多,但脑子好使:“晏姑娘是觉得天市一家五口……” “不知道,看了再说。” 二进的宅院,讲究一点的人家,最多两口井。 院子的第一口井就在厨房边,井里有水,井边摆着个木桶。 打一桶水上来,水色很清。 晏三合尝了一口那水,还有些甘甜。 她把井盖一盖,“找第二口井。” 第二口井在后院。 后院是个小花园,井就掩埋在一堆杂草里。 朱青拨开杂草,打开井盖,一股浓浓的腥臭味扑鼻而来,差点没把他熏死过去。 晏三合也闻到了,面不改色道:“朱青,吊桶水上来。” 这口井边没有水桶。 “我去那边拿。” 李不言飞快的去,飞快的来。 朱青接过桶,往井里一扔,没有听到一声清脆的入水声,手感也不对。 “晏姑娘,井里有东西。” “趴下去看看。” 朱青没有趴,而是用脚勾着井沿,身子往井里一钻。 只看了一眼,他便飞快的收回身子,颤声道:“井里有尸体。” 李不言一听,也想探身下去看,却被朱青一把揪住:“别看,瘆得慌。” 晏三合:“几具?” 朱青:“把水都堵严实了,绝对不止一具。” 晏三合捏了捏鼻梁:“应该就是天市一家。” 李不言脸色惨白。 妈啊。 一口井里五具尸体,难怪腥气熏天。 朱青几乎是用崇拜的目光,看着晏三合,“晏姑娘,你怎么知道天市一家的尸体,被扔进了井里。” “五个大活人忽然失踪,十有八九是遇了险,什么地方藏尸最安全?最省心?只有这处没有主人的宅子。” 晏三合:“太微说屋里房里都找过了,那就只有井里。他没敢往井里想的原因,是他报着希望,希望天市一家还活着。” “那……” 朱青想着三爷的叮嘱:“晏姑娘找出尸体的目的是什么呢?” “让死者入土为安,别做孤魂野鬼。” 晏三合:“朱青,回头你把这事说给朱府大爷听,让他自个想办法吧。” “是。” 朱青一点头:“晏姑娘,咱们回吧。” 晏三合斜眼看着他,“你家主子怕我惹事?” 朱青:“……” “你让他放心。” 晏三合莞尔一笑,“我是个说话算话的人。” 话刚说完,她只觉得心口被什么东西狠狠一戳,痛得她身子一下子蜷缩起来。 “晏姑娘,你哪里不舒服?” “三合,你怎么了?” 晏三合听到两声喊的同时,眼前一黑,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 朱府坟茔。 毛氏的棺椁已经在吉时落葬。 一座新坟竖起来,哭花了脸的孝子贤孙们,在坟前给先人侍奉第一顿饭。 一切妥当,所有宾客下山,独留三个儿子在坟前,要给先人捂脚。 这是丧事的规矩之一。 捂脚用汤婆子。 老总管在边上小声提示,三位爷一步一步要做什么。 最后一步做完,朱家三兄弟累得席地而坐。 这漫长又短暂的七天啊,各种繁文缛节,各种规矩司仪,已经把人折腾的只剩下半条命。 “老总管,你先下山吧。” 七天了,朱远墨的声音不仅没有好起来,反而更哑了,“我和老二、老三说几句话就来。” “大爷,留老奴下来听听吧。” 朱远墨微微诧异:“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老总管点点头,“大爷那日夜里回来,脸色难看的紧,老奴就知道有大事发生。” 他在朱家当了一辈子的差,打小父亲就教他,做下人第一要紧的是会看主子脸色。 “罢,罢,罢。” 朱远墨有气无力道:“你们都坐过来。” 三人都围坐过去。 朱远墨看看身后的群山,再看看眼前的长河,最是藏风聚气的风水宝地。 可惜了! 他眼中闪过一抹狠绝,咬牙道:“老二,老三,这心魔不解了。” 三人的表情如出一辙。 先是没有任何反应,接着,脸色骤变。 “哥?” 朱远昊一把抓住朱远墨的手,惊慌失措道:“为什么啊?” 朱远墨刚要开口,只觉得胸口一片窒息,气都喘不过来,人直挺挺的往后倒下去。 “哥?” “大哥?” 第628章 契约 谢知非因为腿脚的原因,把棺椁送到山脚后,就和小裴爷打道回府了。 到了城门口,马车突然停下来,朱青一跃而上。 谢知非只当他是为了宅子的事,问道:“那宅子晏三合看得怎么样?” “爷,晏姑娘在宅子里突然昏过去了,裴太医用了三遍针,人还没醒来,他说……” 朱青看着三爷的脸色:“怕是……不中用了。” “什么?” 谢知非只觉得一块巨石砸他脑门上,砸得他头昏目眩,两眼直冒金星。 他一把揪住朱青的衣襟:“你,你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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