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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慢腾腾地笑了。 “你笑起来好好看。”彭姠之继续打字。 “闭嘴。” “闭着呢。” 手又揉一把,很舒服。 “滴——”温度计受不了俩人调情了,如释重负地完成任务。纪鸣橙抽出来,看一眼:“低烧,温度不高,不过你最好还是吃药。” “你可以放开我了,我去给你找药。” “哦。”彭姠之恋恋不舍地抽出来。 “所以你的理由呢?”纪鸣橙低头看她。 “没想出来。” “你……” “你也没说,一定要想出来吧?”彭姠之讨好性地商量。 纪鸣橙又笑了,起身去给她找药。放开她的瞬间,手轻轻在她的胸前捏一把,一个惩罚性的回敬动作。 哇,彭姠之心花怒放,好喜欢好喜欢,这种时有时无的弱A属性,经常能把慕强的白羊吃得死死的。 吃完药,彭姠之倒是收敛很多,很自觉地喝下半碗外卖粥,然后换衣服化妆,要按时准点地到达录音棚。 纪鸣橙有点担心她的身体状况,于是开车送她过去。 在苏唱的棚里,做一个暑期档动画片的配导。最近已经来过几次,纪鸣橙算是熟门熟路,跟在彭姠之身后进来,彭姠之风骚兮兮地和约好的演员打招呼,一点也看不出病态。 拥着演员们进棚,彭姠之只稍稍侧了侧身子,对纪鸣橙扬扬下巴,笑了:“回去吧橙子,谢了。” 然后马不停蹄往录音室赶,高跟鞋摇曳生姿,红唇干练风流,只在转回头的时候不经意地蹙蹙眉头,咳嗽半声。 除了纪鸣橙,没有人注意到。 纪鸣橙跟她点点头,想到25岁的彭姠之。 那时她就已经很有气场了,而且是她们这一批当中最早接触配导工作,准备以配导为工作重心的人。 周泠她们问她为什么,其实她当配导的钱,远远没有当时上升势头很好的她拿配音的钱多,还操心,甚至有时候她配导费都不收。25岁的彭姠之吊儿郎当地扒拉着人的肩膀,说觉得配导帅,配导酷,在外面呼来喝去呼风唤雨,演员们都要叫她,导演。 多有面儿啊,她说。 直到后来渐渐传说,彭姠之的组,没有性别价格差异,男女CV都一个价。 纪鸣橙才渐渐明白,彭姠之所谓的面儿,在这里。 她笑嘻嘻的,从来不给自己上价值,但她心里很明白。彭姠之的气场来自于专业,专业,是因为理想。 纪鸣橙没有回去,而是拿着一直在手里的保温杯,去茶水间给彭姠之灌热水。 再走到录音棚,推门进去,看见她转着转椅认真地看本子,然后问演员:“我需要给你们打到电视上吗?这样你们好看。” “不用,我们拿着本儿就行了。” “哟,行,”彭姠之笑着点点头,“那你们注意,别把本儿声给我录进去啊。” 一个威胁式的玩笑,凤眼犀利又妩媚,里面有一位刚入行没多久的新人,弱弱地问:“彭,彭导,一会儿,咱们要彩,彩排吗?” 彭姠之“扑哧”一声笑了:“咋,这么紧张啊?话都说不清楚,咋录音啊?” “没,没有。”小姑娘红脸低下头去。 “你最好是啊,我一会儿重点观察你。”彭姠之拿起笔,笑着指她一下。 里面都笑起来。 “好啦,开工吧。”她拍拍手,招呼各位。 纪鸣橙等她坐正了,才把保温杯放到她手边。 棚里的新人对她俩的传言多多少少有所耳闻,看本的时候也偷眼看看递上保温杯的纪老师。 彭姠之拿起来,抿一口,然后仰头跟纪鸣橙小声说:“烫。” 说话前她自然地把麦克风mute掉,等完全侧脸对上纪鸣橙,才勾勾嘴角。 “放会儿再喝,我先走了。”纪鸣橙说。 录音师在旁边将她俩看一个来回,大气不敢出。 “好。”彭姠之眯着眼笑。 突然又想伸手摸摸她的头发了,但今天她的卷发很精致,妆容也是,一点都不像在家里那么毛茸茸,反而带着往常纪鸣橙认为不好接近的骄傲。 但就是想摸。 纪鸣橙没说什么,走出门,等电梯时收到一条微信。 “你刚又想亲我了。”彭姠之发的。 “让你在家时不把握机会。” “出来发现我迷人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纪鸣橙轻轻一笑,回她:“好好工作。” 锁屏,把手机放进兜里。 第43章 这场戏比想象中结束得早,由于惦记着纪鸣橙,彭姠之没有再请大家吃饭,跟各位演员说了辛苦便就地解散。 整理一下剧本,放到苏唱特意留给她的抽屉里,看一眼工作室没熟人,于是拎着手机坐电梯下班,走到大厅,正要给纪鸣橙发消息,抬头却见她站在站在大厅里。 侧对着自己,两手背在身后,左手伸直,右手反手捏住左边的胳膊肘,仰脸看着大厅里的壁画。 纤细的镜框,纤细的长发,纤细的身量和眉眼,柔弱又自在地偏安大厅一隅。 华丽的水晶灯在她头顶盛开,但纪鸣橙更为好看,像牡丹旁亭亭玉立的水仙。 彭姠之鞋跟儿一滞,在瓷砖上磨磨蹭蹭地抵住,抬起足尖,又放下,然后才走过去:“你不是回去了吗?” 纪鸣橙转过来:“在旁边的书店看了会儿书,一晃到四五点,于是想问问你是不是下班了。” “那怎么没问啊?”彭姠之作势低头翻微信,右手把卷发撩到耳后去,有点少女怀春的感觉了。 “进来又看到大厅的画,画得挺有意思。” “然后呢?” “就把你忘了。” 彭姠之想骂脏话。 纪鸣橙看着她,悠悠然笑了,淡淡道:“走吧。” 瞥眼见彭姠之抱着她的保温杯,眼神顿一顿,但没说话,领着彭姠之往外走。 彭姠之警觉:“哎,你车怎么在外面?咱们来的时候,不是停在地库吗?” “嗯。” 那这不对啊,如果她在旁边商场看书,是不用动车的,彭姠之斜眼:“你骗我,你开车回去了,特意来接我的吧?” “随你怎么想。” 小样儿,傲娇,彭姠之喜滋滋地攀住她的胳膊,挽着她:“那既然来了,咱们今天在外面吃,然后逛个商场吧。” “你在生病。” “我不烧啦!你摸摸我头,一点儿都不烫。”彭姠之立正,抬手摸自己一把,摇摇头。 “为什么想在外面吃?”按彭姠之的性格,即便不烧了,累半天,早想回去葛优瘫了。 “约会啊~”彭姠之笑哼一声,扭着肩膀耍赖。 “说实话。”纪鸣橙看她一眼。 “嘿嘿,”彭姠之皱皱鼻子,“那个,你不是知道吗,李乔后天结婚,还请你了来着,我想给咱俩买两身衣服。” “咱俩?”纪鸣橙抬眼镜,怎么还包括她? 彭姠之挽着她,俩人往商场走,伸出左手,竖起手背看看自己的指甲:“那货贼恶心,你看着吧,少不得阴阳我两句。” “到时候,咱俩挨一块儿,你帮我撑撑场子。” “撑场子?”坐扶梯上二楼。 “你不用怎么准备,到时候就跟平常一样面瘫脸就行了,我说什么,你也别反驳我,”彭姠之见她脸色不太对,马上对大王作揖,“求求你,江湖救急,事从权宜,当牛做马,没齿难忘。” 纪鸣橙抿着嘴唇笑笑,她发现了,彭姠之一紧张就喜欢用成语,说谎的时候也是。 抬手握住她的手腕,放下来:“小心。” “下电梯了。”她看着前方,收回手。 奇迹橙橙这回终于解锁商场地图,彭姠之玩得不亦乐乎,她发现纪鸣橙这种白纸比色彩斑斓的有魅力太多,她仿佛可以容纳和驾驭一切,不同风格的衣服穿在她身上,像在给她染色,让她每次从试衣间出来,彭姠之都像在开盲盒。 期待值不亚于坐在沙发上等待试婚纱的新娘。 满载而归,彭姠之逛得额头都出汗了,两颊热热的,吃完晚餐,使用脚疼的借口,靠着纪鸣橙回去。 之后又是坐在沙发上并排追剧,喝沙冰泡脚,睡前她枕在纪鸣橙的肩头和她一起看了会儿书,实在看不懂,于是她就有些学渣的愤怒,把纪鸣橙的书按下去,捧住她的脸把学霸亲了个七晕八素,随即红着耳朵缩下去,缩进被子里准备就寝。 她没有跟纪鸣橙说,她太喜欢这种感觉了,哪怕骨子里的冲动时常让她挠心挠肝,想要赶紧确定关系,想要赶紧占有纪鸣橙。 但纪鸣橙的步调和从前都不一样,她不让彭姠之对她说,所以彭姠之就只能与自己对话,反复叩问心里的“之之”小人儿——你真的喜欢她吗? 有多喜欢?喜欢她什么?你今天,有比昨天更喜欢她吗? 有。 她不知道,原来自我沟通,是一个这么让人有安全感的过程,不被包括自我在内的任何事物催促和怂恿,心平气和地与自己聊天,是一个这么令人疗愈的过程。 第二天网购的女仆装到了,彭姠之用来扮演娇妻,把家里打扫一遍,给纪鸣橙炖汤,然后风情万种地斜靠在餐桌上,等纪鸣橙下班回来。 纪鸣橙吓了一跳,没看她,拨着头发就进了卫生间。 吃着晚饭,她欲言又止几次,说:“你能不能把这个换了?” “啊?为什么?”彭姠之扯扯自己的小白围裙,多可爱,多有情趣啊。 纪鸣橙皱眉:“现在已经21世纪了,你这样,让我觉得很封建。” “我……”彭姠之想用筷子扔她。 好在晚上,纪鸣橙看她闷闷不乐,又默许她在自己身上作乱了一下,当然,等价交换的那种。 入睡前,俩人对于白天的cos事件进行了一次深入探讨。 彭姠之仍旧耿耿于怀,她得了解一下纪鸣橙的癖好,如果以后交往,这个很重要。 “坦白局,你喜欢玩哪种?”彭姠之跪坐在床上,问她。 “我没玩过。”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吧,你现在先想象一下。医生护士?” 纪鸣橙皱眉:“我就是医生。” “哦太现实了代不了对吧?Sorry,”彭姠之诚心诚意地认错,又眸光闪闪地用气声抛出另一个,“狼和兔子?” “有生殖隔离。” “靠。”彭姠之戳她的腰。算了,这个容后再议。 第三天,万众期待的……呸,李乔单方面认为万众期待的大婚之日。午宴在锦华大酒店的千里宴会厅举行,之所以叫千里宴会厅,是因为整个宴会厅的背景放大复刻了长长的千里江山图,青绿相间,以浅金打底,是徜徉山水举目开阔的大气与精致。 比两人高还多的对半开大门,古铜色华贵的浮雕奠定整场婚礼的基调,鲜花着锦团团簇簇,比花朵更盛大更热闹的莫过于精心打扮的亲友,而横贯宴会厅的弦乐是串起宾客言笑晏晏的丝线。 沿着干净的地毯走进去,浮在花朵的甜香里,入目是几十席桌宴,颇有气势地两边排开。大圆桌和外部的花饰一样,以白绿为主色调,牛奶似的桌面上绽开细小的浅绿玫瑰,浪漫得不得了。 该说不说,彭姠之还是有点羡慕,但抬头看一眼大屏幕上那男人的脸,就不了。 不过庆幸是有的,这李乔真的办得蛮浮夸,可能是为了适应他的风格,来参加的宾客也穿得蛮夸张,甚至还有穿拖地礼服长裙的,彭姠之差点冲上去把她当伴娘围观。 所以她自然而然就很庆幸自己和纪鸣橙也好好打扮了一番,纪鸣橙穿着白色衬衫款连体裤,衣领半敞,袖子捋起来。连体裤这玩意彭姠之自己是不尝试的,因为她总觉得她穿起来像电工的工作服,但那天纪鸣橙一试,她就眼前一亮,气质太好了,仙气飘飘的,配上黑长直,驾驭得毫不费力。 而她自己则穿了一身大红色的贴身鱼尾款连衣裙,曲线毕露,和她的唇色相得益彰,卷发拨到单侧,露出的耳垂上挂了一个“1”字型碎钻吊坠。 挽着纪鸣橙进门,逡巡一圈,她觉得自己的气场气质都出类拔萃,很满意。 于是在坐席里找苏唱她们,按照微信的提示,走到右边角落,便看见苏唱抬起手腕,无声地打招呼。 彭姠之笑吟吟地小跑过去,仔细看她们,愣了。 都穿着平时的衣服,苏唱和晁新得体一点,一个丝质衬衣一个职业款包臀裙,向挽没化妆,而SC工作室的老板娘于舟竟然就穿着普通T恤坐在那里。 “我靠,你们就这样就来了?”彭姠之惊呆了。 于舟更惊呆:“不是你说,来就够给他面儿了,再打扮,怕他折寿吗?” 她还担心如果太给李乔面子,彭姠之要跟她们绝交,所以再三叮嘱,低调行事。 结果?这俩人穿得跟史密斯夫妇似的,走红毯来了? “你傻啊!他折寿,不是折得越多越好吗?”彭姠之翻她个白眼,挽着纪鸣橙坐下。 第44章 “你送了多少?”于舟靠近彭姠之,悄悄问。 彭姠之伸出一个手指头。 “1000?” “100,”彭姠之拉拉纪鸣橙,“我俩,包的一个。” “可是亲友不是会登记随礼金额的吗?”于舟瞳孔地震,“你怎么好意思的?” “我不要脸呗,”彭姠之拨拨耳坠子,嗤笑,“我能有他不要脸?我要是去问,‘渣了我的前任请我出席婚礼,该送多少,在线等,挺急的’,底下的回复能让我把这100都省了。” “有道理。”于舟点赞。 “嗯哼。”彭姠之正襟危坐。 杂七杂八地聊了会儿,婚礼就正式开始了,李乔打扮得人模狗样的,站在波浪式的海洋灯光里,等待新娘缓缓向他走去。 “你看他那样你看他那样。”席上还有其他人,彭姠之不好笑出声,只能八风不动地耷拉着嘴角,眼神一瞥,示意于舟看台上的李乔。 精神抖擞,眼含热泪,满脸骄傲,深情款款,出人头地。 比他配音时候的情绪层次还要丰富。 “你看他,以为自己跟黄大明似的。”彭姠之竖起手背,跟于舟咬耳朵。 “这孙子我最知道他在想啥,他现在肯定在想自己是全天下最帅的王子,和公主历经磨难佳偶天成了。”彭姠之磕着瓜子,看他们深情对视。 “实际上正常人眼里怎么评价这场结合的:这男的不想努力了。”或者是,这姑娘哪哪都好,就眼神太差。但彭姠之只想骂李乔,别的不说。 纪鸣橙看她妆容精致地抓瓜子和花生,磕得咯吱咯吱还带解说的,忍不住用眼神提点她,见她毫无反应,反倒于舟目光递过来,跟纪鸣橙对视一眼,弯着眼角笑。 纪鸣橙笑了笑,眼神移开,苏唱看过来,二人又交换一眼,苏唱抬手,食指指腹在自己太阳穴轻轻点两下,然后垂下眼去,没有说话。 于舟“扑哧”一声捂着嘴笑,瞄眼苏唱。 然后悄悄凑过去,笑着说:“还好,其实我觉得,不喝多了砸场子就好。” “嗯。”苏唱带笑点头。 彭姠之保持一个侧坐的姿势,轻蔑地抬头望着那对璧人,耳边是李乔宣誓的话语。不得不承认,好歹是个CV,他的嗓音buff很有欺骗性,总给人一种,会天长地久的错觉。 他穿着裁剪精良的西装,打扮成彭姠之见过他最体面的模样,温柔地笑着看着他的新娘。 这席上除了彭姠之,恐怕都是真心祝福他的吧。 因此彭姠之的这份diss,淹没在浩瀚的盛会里,那么那么的微不足道。 就像她曾经付出的那三年一样,那么微不足道。 彭姠之突然就安静了,胳膊撑着椅背,翘着二郎腿,嘴唇漫不经心地一努,然后轻声问纪鸣橙:“你知道我跟他在一起过吗?” “知道。”从26岁,到29岁。 “哈,你这么遗世独立的两耳不闻窗外事的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都知道,那整个圈儿都传遍了吧。”彭姠之满不在乎地笑了,声音很轻。 但她这次不仅用了成语,还用上诗句了,纪鸣橙看向她的脚尖,她一下一下地悠着高跟鞋,吊儿郎当地把脚后跟退出来。 纪鸣橙按部就班地想起26岁的彭姠之,那时候她和李乔是圈里的“金童玉女”,李乔由于是男CV,关注度比她大一点点。 他们俩在圈里是毫不避讳的,在彭姠之不知道的时候,李乔甚至曾经背着她高谈阔论过彭姠之的身材,说她跪在家里擦地时,屁股很翘。 那是在他们恋爱第二年快结束的时候,纪鸣橙从洗手间出来,正要推开ktv的门,就听到这一句。 她没有进去,然后走到门口吹风,跟妈妈打电话说,稍微坐坐就回去。 正讲着电话,轰隆声怼到路边,彭姠之从机车上下来,手里摇着车钥匙,婀娜多姿地往ktv里去。 上台阶时她笑着回李乔的消息,说:“哎呀,就来了,你再稍微等一会儿嘛。” 然后她停下来,对着ktv外边反光的装饰墙,轻轻拨了拨头发,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又笑了。 纪鸣橙把目光收回来,跟纪妈妈说:“我现在就回去,大概半小时到家,到家给你发消息。” 站到路边拦车,彭姠之的大摩托就在身侧,那时候是金属黑的一台,和它的主人一样,嚣张、强硬而骄傲。 看一眼就觉得,应该永远自由,永远恣意,永远在风里。 轻轻的啜泣声将纪鸣橙拉到现实,台上在放抒情的音乐,催人泪下地回顾新郎新娘的恋爱史。 而台下,彭姠之在哭。 于舟慌了,忙找晁新要纸巾:“喂喂喂,你干什么。” 彭姠之嚎啕大哭。 这也没喝酒啊……于舟头皮都发麻,拿起纸巾就往彭姠之脸上盖,恨不得帮她遮住周围人的目光。 “你别擦我眼睛,妆花了!”彭姠之骂她,咬着拳头想克制。 克制不住。 “不是,你哭什么啊……”于舟慌死了,愁眉苦脸地看一眼纪鸣橙,纪鸣橙也没有料到,转头目不转睛地望着彭姠之。 “你别告诉我,你还对他余情难了啊,这个渣男。”于舟握住她的手,很着急,拼命压低嗓子说。 “不是,不是,”彭姠之打了个嗝,抽抽嗒嗒的,“我每次参加婚礼都要哭,每次一抒情我就哭,大爷的我也控制不住啊。” “你看那个大屏幕,那俩人,多不容易啊。”她伤伤心心地抽泣。 于舟哭笑不得:“搞没搞错啊大姐,那是你前男友。” 苏唱忍不住,侧过头笑起来,晁新也是,向挽深沉叹气,再帮她讨两张纸巾。 纪鸣橙眨眨眼,略低头,波澜不兴地望着她。 彭姠之突然就觉得,没有司仪的声音了,也没有煽情的bgm了,更没有那对执手相看泪眼的苦命鸳鸯了,只有纪鸣橙,只有纪鸣橙安静又干净地看着她。 眼睛漂亮得似琉璃,清透地散发暗色的光晕。 “我带你去洗手间吧。”纪鸣橙说。 彭姠之抽抽鼻子,把手递给她。 洗手间门一关,嘈杂的闷响也完全听不见了,彭姠之头晕脑胀,用纸巾擦一把鼻端,然后开水洗手。高级酒店是不一样,触手生温,连水流都这么会讨好客人。 纪鸣橙站到一旁,轻声说:“这里面没有人,你可以说。” 小白羊憋坏了,她最知道她有多能说。 看电视能叽叽喳喳对每个人的行为做出标记式的评价,做饭喜欢念叨你看姐的刀工是不是举世无双,赏花也要啧啧两句说你这水仙到底跟蒜苗有什么区别啊,在床上要问纪鸣橙我这样你是不是有很有感觉,这样这样呢? 她一定想说极了。 果然,彭姠之被遗弃的小狗似的看她一眼,然后说:“我其实比你们都早知道他是渣男。” 委委屈屈的,红着眼睛,努力做出咬牙切齿的模样。 “但我贱啊,我真的,有时候我谈恋爱特别贱骨头,就因为我睡不着,他不嫌我吵,有天他陪我熬夜,在我旁边睡着了,头搭到我肩膀上,就,跟我儿子似的你知道吗?” 她眼妆都花了,但说到最后一句,她带着哭腔笑起来,自己也觉得很滑稽。 纪鸣橙望着她,清淡地勾勾嘴角。 “就因为我老记着那一会儿的温柔吧,我就跟他坚持了挺久。” 彭姠之有一个可以称之为优点,也可以称之为缺点的特点,她很愿意记住别人的好,哪怕是一丁点儿,她能放得无限大,甚至会一叶障目,眼里只有这一丁点儿。 “他是我谈的最久的一个,也是我……” 以为会结婚的那一个。 “但你别误会,我哭不是因为还对他有余情什么的,早没了,只是乍这一看这孙子结婚吧,还是惆怅,还是感慨,你懂吗?就觉得以前的我,挺好哭的。” 为什么好哭,她没有展开讲,或许是觉得自己傻了吧唧的,跟这货耗了三年。 “还好没结婚。”彭姠之狠狠吸一下鼻子。 “嗯。”纪鸣橙终于说话了,但也就回应了这一个字。 低头望着角落的垃圾桶,侧脸像冰雕出来的一样干净清透。 彭姠之心里一动,上前抱住她。 “橙子……”她软软地叫她。 “嗯?” “我的福气在后头呢,对吧?”她把头靠在纪鸣橙的肩膀上,橙皮的香味很安神,一点都不刺鼻。 “是,”纪鸣橙顿了顿,轻声说,“彭贵妃。” “噗。”彭姠之笑出来,很惊喜:“你又接梗,这不像你啊。”她也会看这些宫斗剧的吗? 闪着泪眼望她:“你不会在哄我开心吧?” 纪鸣橙没说话,神色不太自然。 彭姠之恃宠生骄,指使她:“手,放我腰上,抱我会儿。” 纪鸣橙的手抬上来,圈住她的腰,俩人对视,彭姠之的心脏又不听使唤了,不过这次不是刺激,而是拉扯得有一点幸福,她像经过长夜的寂寂旅途,终于看到地平线上有一线稀薄的光。 像氧气一样。 第45章 怀里的彭姠之稍稍一动,暖融融的气息喷在纪鸣橙颈侧。 嘴唇游弋到纪鸣橙的下颌处,亲了一下她的脸颊和脖子连接的地方。 “干什么?”纪鸣橙低声问她,声音有点弱。 “她们说,来都来了,让我亲你一下。”彭姠之在她耳边喃喃,喜欢死这种亲昵了。 她们又是谁,又是读者么? 纪鸣橙垂下眼帘,松松揽着彭姠之,波澜不兴地说:“你刚刚才因为前男友哭过。” “So?” “现在的行为,很容易被人认为是找安慰。” 彭姠之拉开距离,看着她:“你要这么觉得的话,那你把我亲你的还给我。” “怎么还?” 彭姠之把自己的脸递过去。 一凉,一软,纪鸣橙的嘴唇印过来,落在她腮边。 彭姠之笑了:“行,这下两不相欠。” 门锁响动,有人要进来,纪鸣橙放开她,走到洗手台洗手,彭姠之也煞有介事地凑近镜子,整理一下妆容,然后拉着纪鸣橙出去。 回到座位,台上还在致辞,于舟等得都困了,泪眼婆娑地抽抽鼻子,见她俩可算是回来,暗自松一口气。 纪鸣橙捋捋衬衫裤子入座,抬手把耳发勾起来,于舟却小声喊她:“纪老师。” “嗯?”纪鸣橙抬眼看她。 于舟不动声色地碰碰自己耳朵下方,然后尴尬地转过头去跟苏唱说话。 彭姠之一看,乐了,自己的唇印隐隐停留在纪鸣橙的肌肤上,跟个吻痕似的。 于是抽出一张纸巾,侧身替她轻柔地擦拭。 越擦越红,纪鸣橙的整个脖子都泛上粉色。低头摆弄餐具,像被彭姠之盘算着吞掉的猎物。 手机一震,收到消息,彭姠之懒洋洋地打开,于舟发来的。 “明人不说暗话,我嗑到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啥?”彭姠之笑着捧起手机,想让她展开讲讲。 “该说不说,你俩有点配的。追她。”于舟趴在苏唱的肩头,背对着彭姠之打字。 “有点啊?”彭姠之不满意。 “V我50我给你俩测测姻缘。” “滚。” “我都困了,这婚礼啥时候结束。” “早走不了,一会儿散席了,圈里的还得合影喝酒唠嗑呢。”彭姠之也哭累了,直打哈欠。 终于走完仪式开席,彭姠之的肚子已经被瓜子填饱了,略动了两口,就靠着纪鸣橙玩手机,纪鸣橙侧头低声问她:“生蚝吃吗?” 彭姠之很喜欢。 “嗯~”彭姠之摇头,脑袋在她肩膀上一蹭。 两位略打过照面的同行看过来,苏唱在桌子底下捏捏于舟的手,于舟心领神会,掏出手机就at彭姠之:“你撒娇敢不敢再大声点。” “卧槽,”彭姠之立马直起来,“我以为跟家呢。” 她都戴着蓝牙耳机开始刷小视频了。 木着眼睛把桌子上的菜都狠狠盯了几个窟窿,漫长而无聊的饭局才接近尾声,宾客们三三两两结伴散去,踩着地上红红绿绿的礼炮纸,将散场的仪式感也做个十足。 残羹冷炙堆在水晶灯下,和绚烂的花朵呈现鲜明对比,伴娘趴在主桌旁边捶腿,只剩花童还在嘻嘻哈哈拣气球。彭姠之突然就多愁善感起来,她想说,你看这多像爱情啊。 轰轰烈烈开场,把所有的光鲜亮丽都糟蹋一番,再疲惫不堪地四散。 新娘娇生惯养,跟芭比娃娃似的被绑在盛装里半天,早受不了了,和小姐妹回了酒店的新娘房。 李乔就不一样,舍不得千载难逢的风光,非得把面子挣个尽兴,在主桌附近和亲朋们来了几杯,便往圈儿里这两桌凑,喇着嗓子在隔壁咕咚咕咚灌几杯,把新娘漂亮之类的恭维话听得够本,醉醺醺地往彭姠之这桌来。 一身酒气面色酡红,身旁还跟着三两个狐朋狗友,眼见他举着高脚杯,苏唱她们便站起来,想要回酒。 李乔见到苏唱,倒是很客气:“唱姐。” 这一圈人,不乏地位资历比苏唱高的,但李乔只单独走到苏唱面前,用很熟稔的语气叫她。 彭姠之轻嗤一声,这孙子她再了解不过,苏唱有钱,粉丝又多,李乔最爱巴结这样的。 要不是追不到,他说不定早就对苏唱伏低作小了。 “新婚快乐。”苏唱微笑着轻声说,稍稍把身子往桌沿一靠,反手搭在桌面上,指头不用力地轮流敲几下。 苏唱不待见他,于舟从这个小动作里全然了解。 李乔红光满面地跟大家打了招呼,眼神转回来,像是才发现彭姠之:“哎呀,我们彭姐。” 他用夸张而熟悉的语气,像只是跟彭姠之做过几年好哥们,笑着仰起头,用眯眯的眼神看她:“彭导来了,给面子。” 彭姠之看着他,心里很讽刺,李乔比她和苏唱小,当时也是一表人才的青葱少年,笑起来很阳光的那种,尤其是穿着白T恤的时候。 完全和现在这个喝得满脸通红,酒精入脑的男人不像同一个。 “彭姠之,”另一桌的大吴不知道什么时候坐过来了,脚腕架在大腿上,举着烟抖腿,“你俩高低得喝一杯吧?” 残局续摊,大家都各自聊得热闹,没多少人关注这头的暗潮涌动,钱之南跑过来拍大吴一把:“找抽呢,喝多了吧你!” 然后就攀着大吴的肩膀把他拉回去。 大吴脚底踉跄,依依不舍地回头,莽声说:“怎么嘛!是不该喝啊小彭,是不该喝啊乔子!” 纪鸣橙站在一旁,微垂脖颈将自己面前的刀叉碗筷摆放好。 苏唱看彭姠之一眼,又和向挽对视。 彭姠之没看任何人,只拽得二五八万地坐回椅子上,勾起二郎腿,一浪一浪地踢着脚尖,好整以暇地看着李乔。 ——我就看你这孙子今天敢不敢劝我的酒。 她挑眉,嘴角拎得很张狂。 李乔把手揣回裤兜里,轻佻地悠了悠身子:“走一个?” “走什么?千里走单骑?为爱走钢索啊?”彭姠之听不懂。 李乔笑一声,拿起桌上的白酒壶,倒上一杯,递给彭姠之:“人也来了,喝一个。” “喝什么?西北风啊?”彭姠之笑了。 于舟左瞄一眼,右瞄一眼,伸出一条腿跨在李乔和彭姠之中间,万一要打起来,她就趁势踩李乔一脚。 李乔果然不耐烦了:“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我这办喜事呢?” “哟,你不说我倒真没看出来,这白花白布的。”彭姠之蹙着眉头,环顾四周。 “你!”后面的伴郎也忍不住,卷袖子要冲上来。 “咋,要打人啊?人刚说了办喜事儿呢,可不兴见血啊。”彭姠之攀着椅背劝他。 “见血倒霉八年,我听说。” “彭姠之。”李乔皱着眉头,把酒往桌子上一放,洒出几滴到桌面上。 苏唱看了看他捏酒杯的手,低下头发微信。 李乔的袖子被一扯,钱之南又窜了出来,劝他:“这喝多了喝多了啊,不至于不至于。” “上那边我问你个事儿。” 李乔把他的手别开,凳子一拉,到彭姠之旁边坐下:“就冲你今儿这晦气话,这杯你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彭姠之眨眨眼睛:“一杯哪够啊,我得喝个三五杯的吧,然后再跟你说个早生贵子啥的,你都把我当金口玉言的菩萨了,我不祝你好婚好育,怕你以后生不出来,怨我。” “姠之。”钱之南咳嗽一声,跟她使使眼色。 李乔已经气得说不出话,太阳穴青筋直蹦。 原本在聊天的几个人也觉出气氛不对,纷纷看过来,小声嘀咕。 “我帮她喝吧。”一旁传来一声懒音,晁新抱着胳膊从桌子旁直起身,睫毛冷淡地下垂。 “我一杯,你一杯,喝多少你定,喝不了了就走。”她眼下的泪痣也显出了点烦躁。 没料到晁新会说话,钱之南有点被吓到了,尬在当场,叫了声:“晁老师。” 气氛越是凝固,李乔越是下不来台,已经是气得头都晕了。 “你同这样的人喝什么?”向挽不大高兴,柔声问她。 “你什么意思?”李乔转头厉声问她,合伙砸场子是吧?“我怎么样的人了?” 晁新皱眉:“怎么说话呢?” 李乔“腾”地一声站起来:“我怎么说话?!你们怎么说话的?一个个的,啊,成心闹我场子是吧,找我晦气呢是吧?” 他气得浑身发抖,把领子一扯,凳子被掀翻,“啪”一声砸在地上。 旁边的人围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打圆场。 “彭姠之你他妈的还是当年那样儿,”李乔恼羞成怒,瞪着眼睛说,“这些年背地里没少嘴我呢吧,亏我还想跟你干一杯一笑泯恩仇,你他妈还是那德性!” “我嘴你?我说话很贵的,你还真不配。”彭姠之笑道。 “你没说?你没说她们能这态度?”李乔颤抖着手指向晁新和向挽。 “哎你你你,你指谁呢……”于舟不擅长吵架,慌得一批,在旁边小声说。 彭姠之笑得想死:“就你当年一边跟我好,借着我上戏,一边又不甘心撩别的女的,这圈儿里谁不知道啊,用得着我说?” “没准被你撩过的姐妹们拉了个群,组成个复仇者联盟,也说不定哈。” “你!”李乔抬手要推她。 被身后的几个人拉住,这时纪鸣橙出了声,碰碰彭姠之的肩膀:“我们什么时候回去?” 她只看向彭姠之,仍然是安静得没有任何风暴的样子,好像她从未听见外头的纷纷扰扰,只享用完一顿午饭后,要带彭姠之回家。 彭姠之钝钝地眨眨眼,其实她的手心也出汗了,其实她也口干舌燥了,其实她也不喜欢这样克制不住自己的感觉。 纪鸣橙认真地望着她,目光像一缕清澈见底的溪流。 “现在就走。”彭姠之拉住她的手腕,纪鸣橙牵着她站起来,又不动声色地将手下滑,包裹住她的五指。 李乔把她俩的对话看在眼里,倒是停下冲动的动作,身子稍稍往后一躺,敞着领口喘粗气:“回去?” 她俩? 纪鸣橙清淡地问:“怎么了?” 李乔笑了:“你俩住一块儿?” “嗯。”纪鸣橙说。 “你他妈——”他拉长嗓子对着彭姠之,“转性了?” 轻浮又饱含深意地一笑,他像听了个了不得的笑话,眉眼都兴奋起来:“我说最近咋没听说你交男朋友了。” “哦……”他噙着笑,上下打量纪鸣橙。 “我交不交男朋友还跟你这孙子报备?”彭姠之轻蔑一笑,掉头想走。 李乔却凑上来,带着熏天的酒气,跟她悄悄说:“你搞不了男的,就去搞纪鸣橙啊?” 彭姠之汗毛倒竖,瞪得眼睛发红。 李乔歪头盯着她:“我不像你嘴那么贱,你那点事,我一个字儿没说。” 彭姠之犯恶心了,身子都抖起来,想冲上前打死他。 于舟和向挽也站起来了,空气里的剑拔弩张呼吸可闻,仿佛只用一个动作,便要不可收拾。 一触即发之际,却听见那头有新鲜的脚步声,从通道处走过来。 伴郎回头看一眼,把李乔的衣服拉好,又蹲下身扶起凳子。 起来的时候才碰碰李乔的背,说:“瑶瑶来了。” 李乔一愣,转头看新娘。 新娘换了香槟色的礼服,走过来跟大家打招呼,然后去拉苏唱的手:“我今天都没看见你。” “知道你忙,我也就跟你说一声,准备走了。”苏唱站起来,轻轻笑着。 “招待不周,今天太乱了,闲下来咱们再约。”瑶瑶说。 其实也就家里人认识,吃过几次饭的关系,所以苏唱一给她发消息说新婚快乐,没有时间叙旧很遗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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