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之挑一个东西,也许是一对杯子,还没想好。 她其实不是一个必须要恋爱的人,对感情也没有那么势在必得,所以才以旁观者的身份那么多年,所以在之前的一些年里,也没有对父母安排相亲对象表现出特别的排斥。 如果彭姠之结婚,她也把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埋掉,相亲结婚,依旧是两条平行线。 让她不甘心的,不过是彭姠之渴望爱情,却没有得到爱情,还离健康平安越来越远。 因此才想要一个机会,而所谓的精密布局,也正是因为她不是想要短暂地得到彭姠之,和她crush一段之后就匆忙散场。 纪鸣橙一直在台下,如果只为了跳一支舞,那她宁可不来。 要来,就带给她和自己能够长久的可能性,如果她仍然没有兴趣,那便算了。 彭姠之仔细地回想,纪鸣橙带来了开场,但确实从未强迫自己做过什么,从拔牙开始缠着纪鸣橙的是她,要跟纪鸣橙挤一个帐篷的是她,几次三番想灌醉纪鸣橙睡素觉的也是她。 之后忽悠纪鸣橙跟她一起调理、合住,再然后,要求她陪自己睡觉。 纪鸣橙每次就坐在床边看书,连靠近她的距离都不过分。 再后来,是彭姠之在表面的室友关系里先动心,想要吻她,做起难以启齿的梦,还和朋友密谋想要追她。 纪鸣橙不过是对她予取予求,给她真正的初吻,给她真正的,第一个花香沉醉的夜晚。 很难再回想纪鸣橙在她身下时是什么心情,她到得那么快,恐怕不仅是因为dirty talk。 彭姠之眼睛又酸了,她看着纪鸣橙,又低头看看她的手,洁白如玉,漂亮得像雕出来的。 她小声说:“好恐怖啊。” “我……”纪鸣橙提起一口气,咬住嘴唇内侧,没说话。 彭姠之还在心热:“你喜欢我那么久,一直看着我,真的好恐怖。” “比如说,我记得我年轻那会儿,没做激光除毛,有时候有胡子,有时候犯懒腿毛也脱得不干净,也不知道你,看到没看到。”她抹一把后脖颈。 这……纪鸣橙没想到她会说这个,愣了,因坦白局而起的耳后燥热更严重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也摸不准彭姠之的态度,只能说:“嗯……我其实,看得也不是那么清楚。” “你怎么看得不清楚啊?你戴眼镜啊。”彭姠之抬头,皱眉。 “我……” “干嘛,哑巴了,刚不是很会说。”彭姠之莫名就瞪她。 纪鸣橙张口欲言,彭姠之抢先道:“再说‘我’,你就出去吧。” 纪鸣橙把嘴闭上。 彭姠之在床上盘腿坐着,右手撑起腮边,脑子还是一团浆糊,超纲了,真的超纲了,跟在梦游似的。 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的身体比脑子更快,好像已经完全相信并接受了纪鸣橙喜欢自己多年这件事,不自觉就对她颐指气使了。 糟糕,刚还在她面前嚎啕大哭,哼哼唧唧地抱着她说,好想你啊橙子。 ……OMG。 彭姠之咬咬左嘴角,又咬咬右嘴角,看一眼安静地坐着的纪鸣橙,真的好纯良啊,完全就是那种仙气飘飘一尘不染的款,天哪天哪天哪,心里的小人儿又跑起来了。 面无表情地跑,没有雀跃,也没有愤怒。 “那,既然是这么个情况,你妈为什么说,你喜欢男的啊?”她尽量镇定地问清楚。 害她胡思乱想整整一天,哭得鼻涕泡都出来了。 纪鸣橙先是看了看她脸色,然后思索着说:“我从来没有跟我妈说过,我喜欢的对象是男的。” “啊?” “我只是,事先想了很多。我想,假如,万一你要和我在一起,会不会顾虑家里人的态度,我在网上查过,这种事不是一朝一夕的,何况我又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要让我的家人从我自主恋爱开始接纳,慢慢接受我有喜欢的人,有很喜欢的人,有非她不可的人,之后,如果要出柜的话,也许会好一点。” 啊这……她都想到出柜了啊?都不确定能不能追到彭姠之,就先把自己的障碍扫一扫? “那你跟妈怎么说的啊?” “我跟我妈说的,也是你亲了我,我动心了。” “嘶……我没亲你啊。”彭姠之冤死了。 “如果同时进行两个故事,容易记忆程序错乱。我妈妈很聪明的。” “?” “而且,我很了解我妈,我在她面前如果表现出被动和纠结,她会鼓励我。” “其实,我总觉得,上次我带你回家,她看出来一点点了。”不然,如果是因为好奇那个男生,也不太像单独邀请彭姠之回家吃饭的理由。 纪鸣橙蹙眉思索。 彭姠之惊呆了,这大小狐狸斗法,她是中间那只猪? 还在她面前猜来猜去? 纪鸣橙看她脸色不对,抬起头,又看看她。 彭姠之提手,擦擦自己哭过的眼睛,又揉揉鼻子,打了个嗝,说:“我没有问题了。” “那……” “我想去睡会儿。”她说。 这个态度,让纪鸣橙又有点担心,试探着问:“你没吃东西,我给你做点吃的吧?” “不了,我直接睡了,明天再吃吧。” “那我陪你。” 彭姠之咬咬牙:“我自己睡。” 纪鸣橙低头,看看自己摊着的手心儿,没说话。 彭姠之呼出一口气,脊背也松下来:“太乱了,你让我想想吧。” “嗯,那你睡这个房间,还是那个?”纪鸣橙转过头,看一眼旁边的柜子,没什么目的,就胡乱地看一眼。 “我去次卧睡吧。”彭姠之想了想,站起来。 纪鸣橙点头,看着她把鞋穿了:“好。” 彭姠之出门,进次卧,关门,纪鸣橙静静地听着,没有再跟上去,坐了一会儿,才把床头柜上的台灯打开,摸出手机,里面有科室主任的消息。 她挑几条重要的回复了,然后又放下,望着床头柜发呆。 次卧里有被子的悉悉索索的声音,当然纪鸣橙听不见。 彭姠之在被窝里打了个滚,想了想,趴到枕头上,拿出手机开始打字。 “卧槽卧槽卧槽于舟,纪鸣橙暗恋了我六年!!!!!!” 六个感叹号,表六年。 第61章 没有回复。 彭姠之又发:“信我,这个事值得你做到一半都爬起来听。” 十分钟后,于舟回复她:??? 彭姠之一个电话过去,躲在被窝里,小声地说了来龙去脉,说着说着捂住嘴,激动得后知后觉。 于舟那边久久不能平静,但总算也是平静了。 再开口时声音都有点抖,第一句是:“你们介意我用这个故事取材去写小说吗?” “?” “好精彩啊真的,你给我发那句话的时候,我以为你在做梦。” “感觉写了能火。”于舟真的觉得很有可行性。 “你是人吗!”彭姠之用气声在被窝里骂她。 “不是,等等,你就这么把人扔主卧了啊?”于舟决定先说重点,“人家为了你提前赶回来,还跟你坦白,现在肯定忐忑死了吧,你就自己跑回房间了,把她晾着了?” “我,我,我,”彭姠之张口结舌,“我不知道该咋办啊,我刚才坐在那,我拨刘海,我手都抖。” “现在声音还有点抖,你听出来了吧?”她凑近话筒。 听出来了,还听出来她在被窝里有点缺氧。 “而且,被套路这么久,我高低得有点脾气吧?咱们导戏不都这样吗?就是最大的秘密被戳穿,剧本上得有个的时间,我要是不说我消化消化,显得这人被骗得没脾气,以后在一起,她还骗我怎么办?” 彭姠之摇着脚,还是有点担心。 “以后?在一起?”于舟暗笑。 “干嘛!” 知不知道苏唱当时被于舟一晚上就哄回去了,被多少人笑说她“不值钱”啊? “那你现在怎么想的啊?”于舟问她。 “我现在有点想上厕所。”彭姠之又摇摇脚。 “啊?” “就是激动得那种,一直有想上厕所的感觉。但这会儿我不好出去吧,她在外面呢。”彭姠之很纠结。 “不是,我说,她坦白喜欢你这么久,你什么感觉啊?” 彭姠之把下巴埋在臂弯里:“直接的感觉吗?” “对啊。” 她蹭了蹭胳膊,又把声音放小了:“想抱着她,亲死她。” 这个反应,比苏唱还不值钱。 于舟“扑哧”一声笑了:“我说你,还是快出去吧,人晾那呢。” 彭姠之“啧”一声,觉得难办。 “你舍得啊?万一她真难过了,不想跟你好了。” “她怎么会难过呢?”彭姠之翻个身,“我又没有怪她,也没有怎么样,我就说我要消化消化,这种事我是得想想啊,我这辈子都没遇到过。” “怎么不会难过啊?你别以为就你会对人下头,很多橡皮筋拉紧了,断也就一秒的事。喂?喂?” 卧槽,挂了。 次卧的门打开,彭姠之先探个头出去,主卧没人,厨房里有轻微的响声,她走过去,看见纪鸣橙蹲在灶台下方的柜子前,伸手够里面那个砂锅。 听见彭姠之出来,她转脸看她。 很莫名,彭姠之突然就脸红了,她僵硬地把左手往前一伸,扯着袖口:“找什么?” “锅。” “什么锅啊?炒锅煮锅都在上面。”彭姠之挠挠头发。 纪鸣橙转过头,伸脖子探看里面:“想拿里面那个砂锅,想煲汤喝。” 彭姠之走过去,纪鸣橙向来头发都梳得很顺,但今天没有,有躁躁的小杂毛弯在她耳朵上方,像它主人稍稍紊乱的心。 彭姠之一下子就心软了,走过去,停在她身边,用膝盖轻轻碰了碰她的背:“你想喝,还是给我煮啊?” 纪鸣橙的背部一顿,这个动作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碰上她背部的膝盖没有离开,又似有若无地蹭两下,像一个别扭的安抚她的动作,又像是求和。 纪鸣橙没回答她的问题,只顿了顿动作,问:“你想喝吗?” 彭姠之沉默一会儿,咬唇,轻声说:“你要是给我煮,我就喝。” 纪鸣橙眨眨眼,露出一个安宁的浅笑,然后伸手把砂锅拿出来:“想喝什么?” 站起身,到洗手池旁洗锅。 彭姠之盯着她的笑意,也抿抿上扬的嘴唇,靠在台前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鼻子一酸,眼睛湿了。 水流哗啦啦地冲刷,纪鸣橙没等到彭姠之的回答,转头看她,对上她莹然的泪眼,一怔:“怎么了?” 手就放在水底下,靠着锅,被细小的水柱冲着。 彭姠之吸吸鼻子,上前,从身后抱住她,埋在她颈部:“想再说一遍,我好想你啊。” 纪鸣橙低下头,把水龙头关上,默默被她抱着,呼吸一起一落,渐渐和身后的人同频。 彭姠之垂首,用额头抵住她的肩膀,问她:“纪鸣橙,你是个好人吧?” “我是。”像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纪鸣橙直接就回答她了。 彭姠之的眼泪掉下来:“那你不要再骗我了,就这一次。” “我以前没有骗过人,打算这辈子就这一次。”纪鸣橙低声说。 “我也不了。”彭姠之吸着鼻子,用示弱的腔调。 “不说谎吗?” “嗯。” 但纪鸣橙笑了,没回应她。 “你什么态度?” “只是,觉得可能有点难。”她想起彭姠之对美甲师信口胡诹的样子,想起她在朋友面前胡吹海吹的样子。 彭姠之一下反应过来,放在纪鸣橙腰上的手紧了紧,小声说:“是有点。” “但是,我不骗我女朋友啊。” “所以我不骗你的。” “……女朋友?”纪鸣橙轻声反问。 “不是吗?“彭姠之勾头,从后面绕过去,想要看她的眼睛。 “不是,你跟我说坦白局,不是想要跟我在一起吗?” “我,我会错意了吗?” 彭姠之心底一凉。 纪鸣橙没说话,侧过身子,右手撑在洗手池边,定定望着她。耳廓发红,脸一偏,就将她吻住。 素净的手指在台子的边缘一握,跟着交缠的气息渐渐收拢。 “很想跟你在一起。” 所以刚才等的几十分钟,比十多年都难熬,你知不知道。 你应该知道吧?所以才来找我。 幸好你知道。 第62章 这个夜晚一定是奶油味的,比之前彭姠之和纪鸣橙吃第一顿饭时点的漏奶华还要甜。 彭姠之没舍得让纪鸣橙动手,最后还是她给煲的猪肚汤,俩人没说什么话,偶尔对视一眼,竟然还脸红。 要死。彭姠之在心里骂了自己很多句要死。 “好喝吧?”等吃完了,她才想起来问这句话,也不知道怎么搞得,青涩得跟初恋似的。 “好喝。”纪鸣橙点头收拾碗筷,说着说着也笑了。 “你别笑了。” “哦。” 彭姠之心安理得地让她洗碗,然后自己去洗澡,站在淋浴头下,又发现刚吃饱不适合洗澡,现在蒸汽一来,又开始打嗝了,难搞,万一一会儿在床上,还打嗝,咋办啊? 呃……她怎么就开始想床上了。 很仔细地洗了头发,两遍,很仔细地用上金贵的护肤品,很仔细地刷完牙又用上漱口水,然后一边给手抹护手霜,一边撩着头发,等舟车劳顿的纪鸣橙洗澡。 听着主卧哗啦啦的水声,她开始心猿意马,很神奇,大起大落的一天,白天还以为自己跟她要完犊子了,晚上就被一场突如其来又谋划深远的告白打得晕头转向,很难形容现在的心情,她觉得自己像交织了人生四大乐事—— 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她干枯而寂寥的情感被纪鸣橙洒下一把适时的春雨,而这个人,用十年来营造一场旧友重逢,彭姠之像高中状元一样拿了头奖,如今裹在深夜的被窝,等待真正意义上的水乳交融。 还有比她更幸福的吗?没有了吧。 以至于她都不敢让心脏跳得太快,她知道这种体验这辈子也就一次,如果跟猪八戒吃人参果似的,就太愧对自己了,也太愧对纪鸣橙了。 纪鸣橙,纪鸣橙,她的名字,怎么也这么好听啊? 彭姠之躺在床上刷微博,给每一个恋爱博主点赞,心里的小之之开始唱歌。 刷着刷着纪鸣橙进来了,彭姠之看她一眼,她穿着样式不起眼的奶白色睡衣,披着头发,脸颊湿润润的,眼睛也是。 进了被子,她侧过身把从洗手台带过来的眼镜放好,才刚转过来,彭姠之就滚到她怀里了。 “好香啊。”彭姠之埋在她颈窝深深地吸一口。 纪鸣橙腾出手来让她枕得舒服:“都一样的沐浴露,香什么?” 不知道是不是彭姠之的错觉,坦白局后,纪鸣橙的声音没有那么冷了,软软的,香香的。 有用香味形容声音的吗?不管了,纪鸣橙的声音就是很清香。 俩人躺在床上,纪鸣橙用手指给彭姠之松松地梳理头发,彭姠之跟她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 还在复盘纪鸣橙的“惊天大阴谋”,纪鸣橙就知道,彭姠之如果不说一晚上,不会消化掉这件事的。 “你说,我最喜欢的颜色是什么颜色?”彭姠之亲她一口,问她。 “红色。” “我最喜欢的水果呢?” “西瓜。” 哇靠,真的好有暗恋多年的样子啊。不过这些,也很表面啊,她粉丝都知道。 “那,我小学的时候有个同学借了我两块钱,不还我,我去找她妈妈要,她妈还说不知道这事,说我是骗子,把我打出来了,你说,那个同学叫什么名字?” 纪鸣橙沉默了。 彭姠之皱眉,审视地盯着她。 “我不知道。”纪鸣橙摇头。 “我没说过吗?”彭姠之偏头。 “没有。” “不可能,我发过那么多微博,以前还直播,跟同事讲八卦也很嘴碎,这种童年阴影不可能没讲过,”彭姠之斜眼,“你没注意吧。” 她哼哼唧唧的,不是很满意了。 “你没有说过,”纪鸣橙认真地看着她,再次摇头,“没有。” 彭姠之在这个眼神下败下阵来,纪鸣橙似乎只是回答了她的问题,但她坚定而柔软的态度暗含更多,那就是,但凡彭姠之公开说过,只要彭姠之说过,她会知道,这么多年,她一定会知道。 彭姠之心里呻吟一声,把头埋在纪鸣橙纤瘦的肩膀上:“我何德何能啊,橙子。” 纪鸣橙笑了笑。 “你真的,真的真的,喜欢我那么久啊。”彭姠之自言自语,用跟空气对话的方式,她不需要纪鸣橙回答,只想再让自己踏实一点。 她是做了很多好事吗?她也不爱烧香拜佛啊,怎么老天爷对她就这么这么好呢,好到她有点诚惶诚恐了,想半夜跑出去,也不知道给谁,磕个头。 其实彭姠之是个很敏感的人,但她会用钝力来包装自己,假如遇到想层层掀开她内心薄膜的小钳子,她会冲过来 “啪”一下打开,说“喏,你看吧,什么也没有”。 没心没肺的,想拿捏我,笑话。 所以她当时就没敢认真想纪鸣橙这事,不敢想十年或者六年意味着什么。 不仅是意味着纪鸣橙对自己的关注和喜欢,还意味着自己对她一次又一次的忽略。 她以前很坏的,只要是她不感兴趣的人,说喜欢她,她便不太放在眼里,假如是个特别优秀的,也就暗爽两回。感谢有,但是不多,从来不会特别重视别人的倾慕。幸好她那时候不知道纪鸣橙喜欢她,如果是在俩人没什么交集的时候,她得知这个消息,可能会因为过于离谱而觉得怪异。 可能,会用不太好的眼光看纪鸣橙。 幸好。 她搂着纪鸣橙的腰,又有一点担心:“你那时候喜欢我,也是远观,可能看着我什么都好,也可能喜欢的是想象中的我呢?后来你遇到我,跟我接触,有没有觉得,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啊?其实缺点还挺多的。” “你看啊,我这人不老实,对待感情有时随便,有时又脑残,看着不计较,其实可计较了,而且我表面开放,实际上心里还有点封建。李乔婚礼过后,你跟我谈的那番话,我是真觉得自己没你会思考问题。” “你跟我说的时候,会不会觉得,我不太行啊,烂糟事那么多,自己又糊涂,总是想不清楚。” 纪鸣橙想了想,慢慢地说:“相反,我觉得这段时间对你的了解,补足了我之前视角空缺的一块。” “怎么说?” “我以前看着你,会觉得你很矛盾,你想要世界爱你,又跟这个世界抹不开面子。” 彭姠之的眸子亮起来:“你这个说法好新鲜啊,我好像真的有点这个样子。” 既自信,又自卑,其实很想得到,所以才不断找寻,然而内心深处总觉得自己不够好。 “我一直在想,到底是为什么呢?后来你肯跟我说,我挺开心的,”纪鸣橙掖掖嘴角,注视着她,“而且我猜,你应该是那一晚之后,才真正想好好喜欢我的。” 彭姠之心里一动。是,那一晚之后,才觉得这次的心动不一样,之前的心动在撩拨琴弦,这一次真正奏响。 “我现在也知道了,”彭姠之很温顺地回忆,“你当时为什么没有为我不平,也没有替我出头,而是回来跟我谈话。” 纪鸣橙真的没有放过每一个走进她的机会,纪鸣橙也真的比所有人,包括彭姠之自己,都要了解她。 而且,纪鸣橙对她,实在克制太久了。 彭姠之深深地叹一口气,突然感慨:“你知道吗,我觉得你还挺牛逼的。” “?”突如其来的夸奖。 “我以前看小说看电视剧什么的,很多情侣在一起吧,我都觉得是天生一对,命运的安排,但你真挺了不起的,我觉得咱俩,特别适合一个词,人定胜天。” 她用很深沉的语气说,把纪鸣橙逗笑了。 “还笑,”彭姠之戳戳她的嘴角,“怪不得我以前老觉得,你鸟悄儿地笑什么呢,你好腹黑啊,你是什么纪橙子啊,你是芝麻小汤圆儿,黑心的。” 纪鸣橙眼神下落,问她:“人定胜天,你不是最喜欢吗?” 靠,真的,热血笨蛋最喜欢了,她真的吃定她了呀,现在装都不装了。 彭姠之又想怼她,但想想,突然咬唇,说:“我跟你老实说吧,你这么喜欢我,我挺翘尾巴的,我很容易得意忘形,第一时间就去跟于舟得瑟了,那时候都没顾上你伤心不伤心。” “我记得,我还凶你了来着。” 纪鸣橙要说话,彭姠之垂着妩媚的凤眼,小声说:“你管管我吧。” “别让我太得意,你管管我吧。” 这句话声音有点哑,像要揉进她自己的心里。 彭姠之,你也管管自己吧,这一次学霸帮你呢,这份关于爱情的答卷,一定要用心。 “好。那你以后泡脚,不要喝沙冰了。”纪鸣橙先提了一个小小的要求。 “哦,那冰箱里的苏打水可以吧?” “如果能做到不吃冰,那么可以先喝一点冰水。” 好极了,循序渐进的,有商有量,彭姠之很喜欢。 “我也会对你很好的橙子,你不知道,我后来想想,觉得你好可怜哦,暗恋那么久,我那时候看你在厨房蹲着,心里挺难受的。”彭姠之蹭蹭她。 “你要怎么对我好?” “我给你做好吃的,以后你下班我都去接你,只要没开工。早上就算了吧,我多半起不来,”彭姠之认真地琢磨,“反正方方面面都对你特好,床上也是,我虽然自己可能不太行,但我片儿看得多,我知道很多玩法,也看微博推过很多玩具,我都给你买回来,肯定让你很舒服。” 越说越兴奋,越说越不着调。 “彭姠之!”纪鸣橙的脸又红了,蹙眉阻止她。 彭姠之咬一下舌头,住嘴。 纪鸣橙不想说话了,侧过脸没再搭理她。 彭姠之抬起身子,用额头轻轻地碰碰纪鸣橙的耳朵和脖子,像一头温顺的小羊:“那不用玩具了,我先把我自己给你玩。” “你……” 彭姠之曼声问:“你想要我吗?” 纪鸣橙的眼波像一汪春水,被搅动,但她有点迟疑,仿佛在顾虑什么。 “你不用觉得,你想要我,又考虑我的状况不肯说,我们不是说好了吗,我知道你的想法,我没那么有负担了,我愿意跟你探索我自己的,我真的愿意。” 彭姠之在纪鸣橙的耳边说。用酥麻的话探进耳蜗,和纪鸣橙的身体深处打招呼。 “你要是不怕羞,用你的,来弄湿我。”彭姠之叹息着,低声说。 这个姿势纪鸣橙不知道,彭姠之手把手地教她。 两人最脆弱也最敏感的地方贴近在一起,彭姠之在上方浅浅地磨。纪鸣橙当然是最好的学生,很快便掌握,于是她翻身在上,以自己的爱意沾湿麻木的彭姠之。 彭姠之躺在枕头上,就着月光看纪鸣橙,看这个几乎用整个正好时光来注视自己的人,她磨动的是长达数年的岁月,是漫长的不见天光的爱情。 她将纪鸣橙脆弱得泫然欲泣的目光全然收敛到瞳孔里,望着她难忍的嘴唇,微皱的眉头,和明明想要放纵却克制到颤抖的躯体。 彭姠之如同在被施救。像在下坠的途中,遇到一双上帝之手,将她托上来,将她惊魂未定地放到云端。 她离烈日那么近,明晃晃的骄阳在她脑海中点火,她被爱的每一年,都是一簇小小的火苗,填到纵横交错的筋络中,构成一圈圈年轮。 大火终于轰然绽放,从她被摩挲的地方快速袭来,像是射了一箭,扎入她脑子里,扎入纪鸣橙所勾勒的年轮正中。 漫天的火光,轰轰烈烈,炙热灼人,将她的呻吟按回喉头,将她的理智吞噬殆尽。 她紧紧抱着俯下身子的纪鸣橙,胸腔狠狠抽动。 “我到了。”彭姠之低声地,不敢相信地说。 -------------------- 宋·汪洙《神童诗》:“久旱逢甘雨,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挂名时。” 第63章 彭姠之这才明白,失眠也好,动情也好,不是她的身体莫名其妙选择了纪鸣橙,而是她心脏里藏得最好的敏感又细嫩的一块,像蜗牛的触角,身先士卒地触碰到了纪鸣橙浩瀚如深海一样的爱意,蜗牛才敢钻出来,含羞草才敢颤巍巍地绽放。 女人的直觉,有时候妙得像玄学。 她被纪鸣橙抱着,俩人仍在享受余浪,纪鸣橙将喘息咽干净了,才哑嗓问她:“为什么?” 她说得很克制,剩下的话怜惜似的以亲吻留在彭姠之颈间。 脖颈又起一层小栗子,彭姠之把被子拉上来,盖住前胸:“我也不知道,我看着你,就到了。” 她看着她的时候,觉得纪鸣橙特别好看,她的脸是精巧的小尖脸,身板很瘦,但每一寸都恰好到处,被她冷玉似的肌肤一裹,通体雪白,像是油画。 “我看着你,觉得你好漂亮啊。” “尤其是你的胸,我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胸,很挺,简直像画出来的,”彭姠之翻了个身,趴着抚摸纪鸣橙,“还有你的腰线,绝了,哦还有还有,那腿,那小腿怎么能这么漂亮呢?” “……彭姠之。”纪鸣橙又喘了喘气,抽抽鼻子,把脸侧过去,手在她肩膀微用力一抵。 彭姠之爱极了她这样害羞又疲倦的样子,连反对都没有力气,像是在撩拨。 她笑起来:“说实话你也脸红啊?你也可以夸我啊,我身材也很好,而且,你喜欢我那么久,摸我的时候,肯定激动坏了吧?” “睡觉了。”纪鸣橙叹一口气,翻身把被子拉上去。 “纪鸣橙,”彭姠之靠过去抱她,“我好喜欢你啊。” “我觉得你这人特有原则,你没因为喜欢我,就变成我喜欢那样的来讨好我,也没有跟我坦白后,就什么都顺着我,我跟你说,你这点上太聪明了,如果你当初选择讨好我来追我,我真的可能……” 她絮絮叨叨的,抱着她,就睡过去了。 “晚安。”纪鸣橙抬手抚住她箍住自己腰的手,低声说。 由于是提前赶回来的,第二天纪鸣橙没有排班,正好彭姠之也舍不得她,于是俩人窝在家里好好地温存了一下。 纪鸣橙一大早起来就收拾被彭姠之弄脏的屋子,然后开始拆快递,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个椭圆形的磁条一样的东西,贴到床头柜上,另一个小圆磁铁被彭姠之的充电线穿过,二者轻轻一粘,充电线的接口便固定到床头。 纪鸣橙一边整理彭姠之的电线,一边蹲着说:“以后要充电,伸手就可以把充电线取下来了,不用再弯腰去够,地上的线也不会乱作一团,很脏,还有安全隐患。” 彭姠之坐在床边,轻轻踢着自己的拖鞋,觉得纪鸣橙不是在整理她的电源线,而是真的有在好好整理自己一团乱麻的生活。 她伸手摸一把纪鸣橙的头发,跟她说:“咱俩拍一张合照吧?” “怎么?”纪鸣橙抬头看她。 “我想发朋友圈,官宣一下。”彭姠之很兴奋。 纪鸣橙蹙眉,有点犹豫。 “干什么,你不想?”彭姠之又戳她的肩膀。 纪鸣橙笑一下:“我们才刚在一起。” “哎!你不是说,咱俩不分手吗?”彭姠之要闹了。 纪鸣橙没说话,然后双手微微合拢,掩住鼻子,眨了眨眼,又把头埋下去,脸搁到手心里。 彭姠之蓦地俯身,东倒西歪地看她,片刻后惊道:“天啊,你在害羞!” 掩住脸的手紧了紧。 “你真的在害羞!你好害羞!”彭姠之像一个大声嘲笑别人的小学鸡。 她觉得太新鲜了,完全没想到,这个老干部,真正害羞起来,连动作也这么老土,这么纯情,竟然捂住了脸。 哈哈哈哈哈,她简直要放声大笑。 扑上前去抓纪鸣橙的手:“我看看,我看看,怎么会这个动作啊?你是不是脸好红好红了。” 她乐得见牙不见眼,没留神差点把纪鸣橙扑倒,纪鸣橙把手放下来,本能地揽住她的腰,另一手后撤,胳膊撑在地上,被彭姠之压到地板。 彭姠之骑在她身上,含笑看着她,她脸颊绯红的时候最好看了,像晶莹剔透的石榴籽儿,一口咬下去,肯定很甜。 彭姠之伸手,摸她的脸,又碰碰她软软的眼皮,俯下身吻她:“以前我怎么没觉得女孩子这么让人想亲呢?” 然后把头偏着,靠在她颈窝,两个人躺在地板上安静地拥抱十来分钟。 什么也没想。 “下午你要没事儿,咱俩请苏唱她们吃饭吧?”彭姠之把纪鸣橙衣服上的一根细毛摘掉。 “吃什么?” “潮汕牛肉火锅。” “我得去还愿。”彭姠之说。 彭姠之有时有点迷信,总觉得上次在那里许下了追纪鸣橙的雄心壮志,高低得再去还一顿,不然不虔诚。 下午六点半,几人约在上次那个火锅店,老板都认识她们了,毕竟很少有人连吃两顿。 见到彭姠之,很热情地迎进去,说今天有包间,要不要坐包间。 彭姠之于是定了个小包,等她们过来。原本还贴着纪鸣橙玩她的头发,包厢门一开,苏唱她们进来,她又坐直身子,离纪鸣橙远了十来厘米。 她今天没化妆,看上去很贤良,也没跟她们打招呼,就瞟一眼,说:“坐。” 然后端起丸子:“我把这个先下了吧,可以吧?” 没等人回复,径直把丸子赶下去。 坐下放好包,于舟给苏唱递个眼神,然后给向挽递个眼神。 “纪老师。”于舟又笑吟吟跟纪鸣橙打招呼,几人也朝她点点头。 “你们一起过来的?”纪鸣橙见彭姠之不说话,便开口寒暄。 “对,正好挽挽在我们那录音,晁老师接完牌牌回家安排好,就来找我们了。”于舟说。 “嗯,”纪鸣橙把菜单递给她们,“我们随便点了点,你们看看还要加点什么。” 哟,我们。 于舟接过来,嘿嘿嘿地笑,纪老师这次吃饭的态度,跟上次可大不一样啊。 苏唱也笑了:“先吃着吧,一会儿不够再加。” “好。”纪鸣橙点头。 “咦,”于舟偏头,看举着筷子盯着锅的彭姠之,笑问,“我们彭导今天怎么不说话啊?嗓子不舒服吗?” “干嘛!”彭姠之抬头,恶狠狠瞪她。 “这么凶啊,”于舟转头,“纪老师。” “喊她干嘛你。”彭姠之扭捏起来,摆摆肩膀,嘟嘟囔囔地埋下头,摆筷子。 “这,”于舟很无辜,“不是你们让我们来吃饭的吗?你俩也不说话,怎么,吵架啦?让我们来当说客啊?” “还是说,散伙饭,在我们见证下你俩结束合租生涯?” 彭姠之急了:“我迟早撕烂你的嘴。” 什么散伙,会不会说话。 于舟笑起来,倒在苏唱身上,皱皱鼻子对彭姠之做鬼脸:“让你挂我电话。” 大半夜找她,让她结束那什么来听,结果拜拜都不说一句就挂了,后来也没个消息,害她等得抓心挠肝的。 “所以今天为什么要请我们吃饭啊?总得有个原因吧。”于舟见彭姠之油盐不进,决定攻打纪鸣橙。 “嗯……”纪鸣橙看看彭姠之,欲言又止。 彭姠之捧着脸,瞄她一眼,脸红了。 纪鸣橙看看她的样子,润润嘴唇,埋下头,耳朵也红了。 哎,一切尽在不言中,于舟和席上的人交换眼神。但她以为,彭姠之谈起来会大秀特秀,没想到竟然是这样,也太反差了。 “好啦,懂了,”于舟笑着叹气,“那今天,我们喝酒吗?” “她不爱喝,”彭姠之说,“我也不喝了吧,咱们几个也没必要。” 苏唱看她这个样子,有点惊讶,认识这么多年,彭姠之恋爱谈过不少,从来都咋咋呼呼,没有一次这么低眉敛目,这么温顺腼腆,像泼猴儿被收了,又比被收服来得心甘情愿。 这个聚会比往常要安静些,大家讲一讲近来的工作和生活,见彭姠之这个样子,向挽和于舟也没有过多打趣她,彭姠之还是没有粘着纪鸣橙,偶然烫好肉,小声问她:“吃不吃?” 纪鸣橙不问,只在专心听她们讲话的间隙,把彭姠之爱吃的,夹到她碗里。 “唱,”彭姠之见吃得差不多,放下筷子,“上次我听于舟说,那个配音演员竞演综艺要有第二季,是吗?” “对。上次跟电视台的朋友吃饭,她们聊到了。”苏唱答。 彭姠之想了想,“啧”一声:“这次能不能推荐一下我和橙子去。” “纪老师上一季救过场,她们是很有意向的,”苏唱抿唇,思索着说,“你这边,上一季她们邀请的是三声的老板风哥,这一季如果是你的话,不太好带队。” “不过也不好说,这一季可能不是战队模式了,我问问看。”苏唱补充。 “好,你帮我问问,”彭姠之看一眼纪鸣橙,“之前那个事,网上误会挺多的,我想咱俩如果能同时参加综艺,互动互动,以后是不是能好一点?” “以后,好什么?”向挽擦拭嘴角,好奇。 “官宣啊,嘿嘿。”彭姠之眼神闪闪。 晁新看一眼纪鸣橙,于舟看一眼纪鸣橙,苏唱看一眼纪鸣橙。 纪鸣橙愣住,不是她的主意,为什么要用很了不起的眼神看她? 晁新笑了,低头抬手稍稍掩住嘴唇。 “我没……”纪鸣橙试图说话。 “你不想吗?”彭姠之转头,盯着她。 纪鸣橙的牙齿轻轻一磕,低头挽发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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