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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纪鸣橙皱了皱眉。 啊这……彭姠之人麻了。按理说,这个音应该医生配啊,让病人张嘴的时候,医生不是都应该说“啊——”。 纪鸣橙伸出食指,按了按彭姠之的右边舌侧:“有感觉吗?” “没有。”彭姠之含含糊糊地说。 但纪鸣橙的手指碰到她的脸旁时,有,酥酥的,痒痒的。 再捏右侧舌尖:“这呢?” 彭姠之摇头。 “嗯,可以拔了。”纪鸣橙收回手,准备拔牙器械。 但彭姠之觉得这事很微妙,如果是一个不认识的医生,那她肯定不会想太多,但这是认识了十多年的纪鸣橙,用手鼓捣她的舌头,还挺羞耻的。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阻生智齿彭姠之知道的,要把牙龈切开,把牙齿捣碎了弄出来,相当于一个小手术了,因此一旦开始拔牙,她就很紧张,闭上眼没敢看。 视觉一被遮挡,别的五感就被放大,所以她很自然地闻到了一阵不冒犯的冷香,略有压迫性地扑面而来,压在她的鼻端,压在她的前胸。 她听见纪鸣橙放轻了嗓子说:“尽量把嘴张大,越大越好,不要闭,不要怕。” “不要怕”三个字说得很温柔,让彭姠之有一点晃神儿,这还是纪鸣橙吗? 思绪都像被打了麻药一样。 不过牙医是这样的,她之前遇到的牙医,都很温柔,可能是哄小朋友哄习惯了,工作状态安抚病人的情绪特别得心应手。 哪怕纪鸣橙再嫌弃她,职业操守也没有丢。 纪鸣橙拔牙的技术和她打游戏的操作一样行云流水,分离牙龈,去除冠部阻力,拔出牙冠和挺松牙根都做得细致又顺畅。 彭姠之也不知道她在干嘛,只感到有类似于锤子和电钻一样的东西在自己的口腔里疯狂舞动,她感觉不到疼,但有其他的触觉,很奇妙,她越紧张,嘴就越是张大,到最后感觉都要脱臼了,口水也兜不住了。 不能在纪鸣橙面前流口水啊,她有点方,那她不得嘲笑自己一辈子。 但是这事儿由不得她。 如果不是护士帮忙吸掉血水,她的口水可能已经流了纪鸣橙一手了。 心里默默叹了一口气,傻缺吧彭姠之,还以为走后门遇到个熟人加号多威风呢,这下好了,朋友圈里一辈子的黑历史。 一面叹气一面悲怆地想了挺久,终于结束,纪鸣橙取出碎牙,给她搔刮干净,复位牙槽骨,最后消毒上明胶海绵,然后缝针,给她的患处塞了一块海绵。 “好了,咬住啊。” 纪鸣橙撤开身子,彭姠之坐起来,脑子里“叮”了一下。纪鸣橙这个人说话,是几乎不加语气词的,跟嫌弃多说一个字浪费时间似的,所以“咬住”后面跟个“啊”,就有了那么一点诡异的柔和,哪怕她的神情还是很冷淡。 彭姠之看着她换手套,洗手擦手的侧脸,觉得她这人其实还不赖。 被自己害成这样,也没多说什么。 看起来,自己之前推断的“纪鸣橙嫉妒彭姠之”这个结论,要打个大大的问号了。那么,她为什么要给自己发那么多私信呢? 奇怪。 第6章 彭姠之决定请纪鸣橙吃饭。 一是因为探究,求知欲上来了,二是毕竟人家给加号了,还等了她一个小时。 于是等护士出去之后,彭姠之从牙椅上蹭下来,转悠到面向柜子的纪鸣橙旁边。 “卧槽!你干嘛呢!” 彭姠之吓了一跳。柜子上一张餐巾纸,上面摆着好几颗碎牙,带血的,看起来怪恶心的。 纪鸣橙瞥她一眼,指指左下角一颗:“这是你的。” 彭姠之汗毛都要竖起来了:“你拔了牙之后,收集了每位患者的牙齿,在这玩拼图。” 狭长的凤眼眯起来,她没来由地想到了《少年包青天》那种拼尸体的情节。 毕竟,这也是她牙齿的尸体。 突然不想请纪鸣橙吃饭了,好变态啊她。 纪鸣橙的手指在柜子边缘克制地一滑:“拼牙齿,是为了检查拔出来的牙是不是完整,有没有碎片还留在你嘴里。” 原来如此。 彭姠之心虚地包住嘴,动了动睫毛,看了两眼,也不那么恶心了,于是来了兴致,凑近想看一看自己的牙。 刚凑过去,纪鸣橙却眉头一皱,脸往后退,警惕地看着她。 这反应……不对啊。 彭姠之心头疑虑四起,咬着棉球,眼神在睫毛下一滑,然后动了动脖子,再把脸往前送了送。 纪鸣橙再撤几寸,抬手以手背抵住了自己的嘴唇。 卧……草……? 两个字在彭姠之心里百转千回。 纪鸣橙竟然做了一个良家妇女被调戏了的防范动作,用手心儿对着彭姠之,五指微微垂着,眼神很防备。 “你有病吧纪鸣橙!”彭姠之炸毛了。 “你这啥动作啊你这。”彭姠之心里都在发抖了。 “你至于不至于啊!你人是古板了点,但也不至于这么应激吧!你这一副被人碰了就要咬舌自尽的样子给谁看啊?你清醒一点被打了麻药的是你姐姐我,不是你!咱俩都女的你在这给脖子打白绫干嘛呢!” 彭姠之气得血水直冒。 纪鸣橙的手动了动,但还没放下来,小声跟她说:“咬住。” “哈?” “棉球,咬住,止血。” “哦。”彭姠之又用舌头把棉球顶回去,死死咬住。 哆哆嗦嗦地伸出一个手指,晃悠两下,示意纪鸣橙把手放下来。 不然彭姠之虽然说不了话,但可以动武。 纪鸣橙被彭姠之身残志坚的样子狠狠威胁了,顺从地放下手,把一旁打印着注意事项的医嘱单子挪到她面前,就准备收拾东西回家。 “哎!” 彭姠之歪着嘴,咬着棉球喊她。 纪鸣橙侧头,柔顺的长发在背后起了弯弯的弧度。 “你晚上有事儿吗?” “没有。”纪鸣橙说。 “咱俩去吃饭呗。”彭姠之口水突然流下来了。 纪鸣橙看着她下巴上的哈喇子,神色很复杂。 递了张纸给她,纪鸣橙没说话。 “不打你,感谢你。”彭姠之一边擦,一遍说。 她看见纪鸣橙又抬手了,不过不是捂住嘴,而是用手背轻轻碰了碰鼻尖,低头拎了拎嘴角。 这回的笑要大一点,长一点,她的睫毛很听话地垂下来,跟着笑意颠了一颠。 还挺好看的…… 彭姠之歪头看她,突然觉得她要是打扮打扮,化化妆,还挺古典美的,带点柔弱那种。 纪鸣橙又曲起食指,顶了顶眼镜,问她:“吃什么?” “麻辣香锅,我好馋啊。”彭姠之说。 纪鸣橙抿抿嘴,指一下她手上的单子:“我建议你说之前先看看注意事项。” 也建议你说之前,先启动一下待机时间过长的脑子。 彭姠之突然有点奇怪,她觉得这个麻药是不是真的影响记忆力啊,自己怎么说着说着老忘记嘴里有个窟窿这件事呢。 “那,喝粥?”她妥协。 纪鸣橙点点头,把白大褂脱下来,挂在衣架上,然后拿上羽绒服,等彭姠之也穿好外套,俩人一起下楼。 看到自己拉风的摩托,彭姠之就有点邪魅了,想说让纪鸣橙坐她后面,姐带她开开眼,但纪鸣橙说不必了,她也骑车了。 然后彭姠之就很郁闷地用乌龟一样的速度跟在绑了挡风披的纪鸣橙的小电驴后面,摩托尾气一顿一顿的,连排气管都觉得憋屈。 原来被彭姠之吐槽丑的那玩意真的是纪鸣橙的,看她熟练地把手伸进袖筒里,彭姠之都要疯了。 到粥店前停下,纪鸣橙把小电驴放在非机动车停靠处,又等着慢悠悠赶来的彭姠之甩了个尾,神色冷酷地靠到一旁。 纪鸣橙把手揣兜里,高领毛衣堆着她纤细的脖子,突然若有所思地开口:“你冷吗?” “不冷啊。”彭姠之撩了下刘海。 纪鸣橙看着她冻得跟褪色的胡萝卜一样的手,点点头。 等纪鸣橙转过身,彭姠之缩起肩膀嘶声搓了搓手,跟她走进店面。 她看起来常来,店员都是相熟的,也没看菜单,只点了一碗皮蛋瘦肉粥,然后等着翻菜单的彭姠之点菜。 “牛肉滑蛋粥吧。”看了一圈儿,实在没什么胃口。 又让纪鸣橙加几样,好歹是她的感谢宴,虽然情况特殊只能喝粥,但排场要有。 于是又加了糯米鸡、豉汁蒸排骨、蒸凤爪还有彭姠之最爱的阿华田漏奶华。 这道甜品很甜很甜,纪鸣橙几乎是看着就觉得腻了,所以她从来不点,但彭姠之偏偏很喜欢。 她小心地送入左边口腔,用一侧的牙齿嚼,觉得麻药可能要退了,因为她已经感受到右边牙龈处隐隐作痛了。 纪鸣橙吃饭很安静,也没有看彭姠之一眼,低头认真地喝着粥,甚至连手机都不玩。 彭姠之越看越觉得,有没有必要介绍向挽给她认识,俩人认个亲。 太尴尬了,她俩跟中午食堂碰见了,拼桌的陌生人似的。 这叫吃饭啊? 于是她绞尽脑汁找话题:“我觉得我有点痛哎,是不是麻药要没了。” “是会慢慢疼起来的,可能还会肿。” “那要是痛得受不了,我是不是可以吃止痛药啊,哎你给我开止痛药了吗?” “开了。” “那哪种痛是正常的痛呢?我怎么知道这个痛是不是正常范围呢?我怎么知道它有没有异常的炎症呢?你知道,每个人对疼痛的感受力和阈值是不一样的,什么症状能让我觉得它是在正常回复呢?” “彭姠之。”纪鸣橙放下勺子。 “?” “你不是拔过牙吗?” ……对哈。 “那时候二十四五吧,多少年前了,早不记得了,而且我现在身体又不比当年了,咱们这行昼夜颠倒的,抵抗力差啊,这身子骨是一年不如一年,”彭姠之叹气,“再说,我当时拔的可不是阻生智齿,这个看起来厉害很多。” “按我的经验,”纪鸣橙顿了顿,“话多会比话少更痛。” 不,不用经验,是常识。 彭姠之闭上嘴,暗自腹诽。 “想问什么就问吧,不然钱白花了。”纪鸣橙喝一口粥,轻轻说。 前面铺垫话题的疼,也白受了。 好家伙,彭姠之心里跟水泵似的被抽了一把,想要疯狂出拳,又知道肯定会打到棉花上。这女的真的可能让人抓狂了,一会儿让她闭嘴,一会儿让她赶紧说。 但彭姠之还真的就不能不说。 于是她把手交叠在桌子上,准备单刀直入:“你给我私信那么多,是干嘛呢?” “剧评。” “废话,谁不知道是剧评啊,但我的广播剧,跟你有关系吗?你平常也不评别的啊,再说了,你没我微信吗,没我电话吗,你为什么要注册一个小号来私信我?” “首先,”纪鸣橙推了推眼镜,“那不是小号,只是我的生活号,记录花草的长势,没有隐瞒过,也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 这,然后呢? “其次,作为一个已购买剧集的听众,我有权利以任何渠道,在不人身攻击和口出恶言的情况下,反馈自己的听后感。而你的微博号正以导演的名义进行广播剧宣传,应当付起一部分受达听众反馈的义务。” “这是我购买剧集的页面。”纪鸣橙把自己的手机推过去,让彭姠之看。 “而且,我们私下没怎么聊过天,我忘了你微信号是什么。” 现在记住了,恐你姬娃。 彭姠之听得一愣一愣的,感觉好像挺有道理的样子。 “那,你会听这个剧?”《霸道王爷追妻七世情》。 她还是难以相信。 纪鸣橙把手机拿回去,点头:“我是书粉。” “书粉?”这两个字又在彭姠之瞳孔里百转千回。 纪鸣橙第二次把手机推过来,一个QQ群聊界面:“书粉群,我是书粉。” 卧槽。 彭姠之的心在哆嗦了,她难以想象,纪鸣橙这样的人,每晚回去对着这样的网络小说姨母笑。 想想实在太变态了,比她用患者的牙齿玩拼图还要变态。 “你,你看言情小说啊?还加群。”彭姠之不自觉放轻了嗓子,很温柔,很缠绵,目光还带着一点怜悯。 三十多岁的人了,当书粉,加群,还是考据粉,一条条给她对原文。 突然在回忆,刚刚自己有没有表现出对这部小说的大不敬。 彭姠之叹一口气,抬头望着吊灯,胸腔好像有北风在呼呼地吹。 她刚才就是在这个人的面前,感到自己被她居高临下地注视着,当了一秒钟的,小玩意儿。 恨不能以头抢地耳。 第7章 “晁新,你是猪。” 彭姠之在电话里这么说。 向挽要说话,却听彭姠之老神在在地说:“知道你急,但你先别急。” “晁大前辈,你口口声声跟我说,‘以我和纪鸣橙的交情,她不是看这种网络小说的人~’,”彭姠之阴阳怪气,“你猜怎么着,她就是每晚守着看更新的铁血言情书粉,还加了群。” “笑死。”彭姠之“呵”一声,就没再说了。 和纪鸣橙吃完饭,回到家,她的患处就开始疼,偏偏舌头还很贱,总忍不住想要去舔,疼了会儿,觉得耳骨好像也胀起来了,嘴也不大张得开了。 哎哟哎哟地熬到下半夜,终于好一点儿,第二天能张口了,她就开始打电话。 声音还是含含糊糊的,不大美貌了,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讨伐晁新。 晁新在那头笑起来,用懒音说:“好,我是猪。” 彭姠之哼一声,却听见对面没动静了,一阵起身的摩擦声,然后是晁新低声问了一句:“挽挽?” 脚步声渐行渐远,依稀听见晁新在远处跟人小声说话。 “……我怎么笑了……苏笑?我没……” “……那你做什么要对她承认你是猪?”向挽的声音也很碎。 “我……这是很重要的事情吗……” “喂!”彭姠之怒了,朝电话那边喊,“你们有没有把我放在眼里啊!” 没有,依然是旁若无人的小小声掰扯,半点没有在意她这个病号。 “你们挂了电话去大do特do吧!”受不了了,彭姠之忍着痛嚎完,结束通话。 这也不怪她恐同,真的,太抓马了。 连看着最正常的她的半个得意门生向挽挽,当起姬佬来也跟醋精上身似的。 恨不得打个铁牌子焊晁新脑门上:苏笑(禁),我是猪(禁)。 谁在乎你家晁新笑不笑啊!莫名其妙!全世界的女人都爱女人啦?笑话,就算这个世界上只剩一个女的,彭姠之绞了头发做姑子去,也要捍卫异性恋的荣光。 对着镜子看一眼自己这张代表异性恋荣光的脸,咋就肿成这样了,腮帮子都绷起来了,油光水滑的,看起来真的闪闪发光。 拔个牙怎么可能肿成这样,眼睛都挤一起了。 她哀嚎一声,凑近镜子,真的觉得不太妙。 江医家属院。 纪鸣橙坐在客厅,在削橙子。 穿着灰色的毛衣线衫,扣子扣得很齐整,里面一件棉质白衬衣,依然是淑女的半束发,有一点碎发从脸两旁耷拉下来,显得脸型很娟秀。 纪妈妈满意地看着她削橙子的动作,把老花镜摘下,放下书:“橙橙啊。” “妈。” “上次跟你介绍那个男孩子,你有没有去见呀?” “见了,妈。”纪鸣橙勾着头,手下动作不停。 “那你觉得怎么样?” 纪鸣橙想了想那个男的,他们总共见了一个小时,其中二十分钟他在说主任对他有多器重,很快可以升科长,二十分钟说他在江城刚买了一套房子,是期房,青城品质盘,上一个青城的盘,二手房可以卖一平十五万,剩下的二十分钟,他问了纪鸣橙的感情经历。 得知一片空白后,当晚,他发了微信:“那小姐姐,还是处女哟?” “不,我天秤。”回完之后,纪鸣橙把他删除了。 纪鸣橙把橙子削完,没断的皮掉进垃圾桶,她细心地分好橙子,递了半个给她妈妈:“不太合适。” 纪妈妈先是叹一口气,才接过去,也没急着吃,就拿着:“个个都不合适,那么你要挑到什么时候去呀?” “哪里有那么好的条件呀,差不多,过得去,就可以了,那过日子始终也不就是柴米油盐嘛,我跟你爸爸现在也不见得讲一句话的,他爱遛鸟,我爱看书,拿你们的话来讲,没有什么共同语言的。” 纪妈妈慢条斯理地说。 “知道了。”纪鸣橙用湿纸巾擦手。 “三十几了橙橙,”纪妈妈仍是在说,“爸爸妈妈眼看着老了呀,也无非就想看到以后有人照顾你,你要是觉得妈妈介绍的不好,那么你有没有喜欢的,跟妈妈说,也是可以的。” “有没有啊?”她身子往前探探,垂头追问式的看着她。 纪鸣橙动了动僵涩的肩膀,正想说话,却见微信发来一条消息。 “橙儿!救大命了!” 彭姠之这个人很神奇,她对人的称呼是不固定的,有时候叫纪医生,有时候叫老纪,有时候叫纪老师,有时候,叫橙儿。 “妈,我回个微信。”纪鸣橙说着,把手机拿起来。 “怎么了?”发给彭姠之。 “我的脸肿得不正常,真的,老高了。” “我真不用去你们医院挂水?” “我看网上有的人说要去挂的。” 纪鸣橙慢吞吞地打字:“肿成什么样了,我看看。” 彭姠之发过来一张图片,是一只被蜜蜂蛰了的褐色小狗,腮帮子鼓鼓囊囊的,一脸委屈。 “差不多就这个样子。” 纪鸣橙没来由地笑了一下,回复:“不可能这个样子。” “真的。” “不可能。” 彭姠之好一会儿没说话,再过几秒,“咻”地传过来一张她生无可恋的自拍,肿得像是把她的脸分成了两半,左边是90多斤的彭姠之,右边是160的彭姠之。 “怎么样,是不是肿成那个样子了!” “是。” “???你刚说不可能。” “说错了。” 彭姠之气结,啥玩意儿?说错了?她把她当权威医生牙届泰斗,她就这么轻易地说她,说错了? “纪鸣橙,你玩儿我呢吧?” “没玩你。” 嘶……彭姠之盯着这两行字,怎么突然觉得那么色情。 有毒吧,肯定是被刚刚向挽和晁新传染了。她俩就是色情,铁色情,而且现在肯定正在色情。 “那,”在那头yy人家,彭姠之又心虚了,“我去不去挂水啊?” “不用。” “确定哈?” “嗯。” 纪鸣橙放下手机,纪妈妈已经吃完橙子,继续看书了。 “谁呀?” “配音的同事,刚在我们医院拔完牙,问我注意事项。” 纪妈妈的眼睛透过老花镜上方看她:“拔牙那么开心的?” “嗯?” “感觉你很开心的。”低头翻一页书。 “没有。”纪鸣橙支一把眼镜。 母女二人对坐着,本以为要静静度过一个充斥着书香的午后,却听纪鸣橙罕见地、迟疑地问了一个问题。 “妈,”她洁白的肌肤很细嫩,让她看起来并不像一个三十多的女人,此刻带了犹豫不决的语气,就更不像了,“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人亲了我,该怎么办呢?” 第8章 声音很轻,放在广播剧里就是纪鸣橙最擅长的不被爱的柔弱感。 眉间也微微蹙起来,仿佛真的困扰她有一阵儿了。 纪鸣橙最被形容为“仙气飘飘”的,不是她的五官,也不是什么遗世独立的气质,而是她的皮肤,通体雪白,带着不过分的娇嫩,像从未被农药侵袭过的蔬果,天然得连毛孔都自惭形秽。 因为岁月、阳光和脏东西都不欺负她,所以才显得像天外飞仙。 这样的纪鸣橙被人亲吻了,比她说自己有喜欢的人还要令人震惊。 纪妈妈把书放下,在茶几上插了一个书签,合拢:“什么时候的事情呀?” 没有跟她兜圈子,说“如果”。 “几个月前了。”纪鸣橙的耳垂到下颌的地方晕染开一条薄粉,她低头,两手相对着张开,手指轻触手指。 “那,那么……”纪妈妈看她的样子,想来多半不是故意猥亵,心头大石放了一半,又斟酌着问她,“那对方怎么说呢?是喜欢你,还是……” “她不记得了。” 说这几个字时,下巴和耳后迅速地麻了一下,又散了。 纪妈妈皱眉:“怎么会不记得的?” 刚刚才被赶跑的小栗子又回来,捉弄纪鸣橙似的再次电她一秒,她很不习惯跟母亲说这种话,但她也不知道要跟谁说了。 抬手,挽一把耳发:“我们剧组聚餐,唱K,她喝多了,哭,我……” “我就坐在她旁边。” “喝多了哭?”纪妈妈的眉头突得更高了,一个男孩子为什么会喝多了哭的,有没有可能有心理状态不太稳定。 “这么说,也是配音演员对吧?为什么会哭的?”不得志,还是有什么家庭困难? “听她哭得,好像是感情经历太多。” 纪鸣橙有点难以启齿,想起彭姠之挂在她身上把眼泪往她脖子上擦,哭着喊“你当年怎么就这么狠心,说分开就分开,这些年我每一次听到《爱情买卖》,别人都笑,我他妈都哭,他们都说我神经病,谁知道一个连听《爱情买卖》都哭的女人,是受到过怎样的情伤”。 “我……” “你别说话!王润和你别说话!你让齐扬先说,齐扬先甩的我。” …… 纪妈妈的脸已经皱成苦瓜了,焦虑隐隐挂上五官,连老花镜都忘了摘:“他谈过很多次,都失败了?” “看起来是。” “那么,是花……”花公子咯? “嗯。”是花蝴蝶。 纪鸣橙想起第一次见彭姠之的时候,她在大夏天穿着黄色的吊带和高腰牛仔短裤,飞扬的长卷发是当年流行的栗子色,她从楼梯上跳下来,胳膊绕着前面的闺蜜的肩膀,在她身上挂着转了一小圈儿,胸前……胸前弹跳得像水气球,还有露出一半的沟壑。 几乎第一印象就不太好,但彭姠之那天的笑容过于明媚,她的眉毛总是修剪得很精细,又很自然,第一次还以为是野生的,但每一次,她“野”的弧度都不一样。 她笑起来总是咧着嘴,很自信的人才会这么笑,眼睛是现下难得的凤眼,如果长在其他人身上会很媚,但由于彭姠之大大咧咧,因此弯起来的时候就有一点娇憨。 十多年了,当时穿着小吊带的少女长成修身褶皱裙的红唇大御姐,不像年轻时那么爱笑了,也没有当年一起跑棚时那么有活力了,她成了雷厉风行的“彭导”,工作时不怎么笑,容易困,容易暴躁。 彭姠之很“辣”,圈儿里的人都这么说,有人是说她惹火的身段,有人是说她风风火火的性格。 她习惯于开夜场,好像只有晚上才能静得下心来,白天太阳跳,红裙的彭姠之更跳,谁也不让谁。 有一次圈里聚会,彭姠之提议去酒吧,那是纪鸣橙第一次去,看见彭姠之风情摇晃地靠在吧台说了句B52,有男的过来说请她喝。 她痞里痞气地歪着嘴,眼神从男孩的眉毛放到他的小腹,说:“你太小了。” “还是不喝的好。” 这样的人,有一天会给自己发肿成蜜蜂狗的照片,纪鸣橙想了想,又忍不住抿嘴笑了。 纪妈妈把身体直起来,在思考,为什么说到是花花公子,小橙……笑了。 她当然不知道,纪鸣橙笑的是那张“蜜蜂狗”。 其实纪鸣橙长到这么大,从来没有谈过恋爱,虽然这个男孩子听起来很不靠谱,但从纪鸣橙的反应来看,她也没有感到多被冒犯,甚至还能笑得出来。 那就是说……她并没有很反感该人的这个行为。 纪妈妈心里天人交战,一方面并不想让一张白纸的她和花花公子搅合在一起,另一方面,她也总是在反思,自己是不是控制欲过重,导致纪鸣橙这么多年一副清心寡欲的模样。 纪鸣橙什么都好,听话、乖巧、孝顺,从小到大都是家属院儿里“别人家的孩子”,连牙医的专业和工作都是父母的建议,她一点反抗都没有,完全遵守家里的安排。 想到这里,纪妈妈就有一点心软。 于是她温和地说:“既然你来问妈妈的意见,妈妈当然是尊重你的想法。” “我觉得,不管怎么样,他是喜欢你,还是一时兴起,那总归是要有个说法的。” “我们家不是那种不开明的封建家庭,虽然妈妈常跟你说,女孩子要自尊自爱自重,但不是说亲了一定要负责任什么的,但既然发生了这么一个事,讲清楚还是要的,要是没有那个意思,就道个歉嘛。” 毕竟也是纪鸣橙的初吻,不明不白的,她很容易耿耿于怀。 纪鸣橙若有所思,要跟她……讲清楚吗? 手指交叉在一起,掌心抵了抵。 晚上吃过饭,和父母一起去隔壁的公园遛弯,跟妈妈拖着手一边散步一边讲学习和工作中的事情,再回到家,父母已经困了,于是早早就洗澡睡觉。 纪鸣橙也好好洗了个热水澡,靠在床头看了会儿书,再点进书粉群看看网络小说有没有更新的通知,随后给手机充好电,关灯睡觉。 墙上的挂钟像老学究一样一步步佝偻着走,好容易捱到三点,满满长夜走完一半,但床头柜上的手机打破了它。 它像被闷在枕头里狂揍,嗡嗡嗡地摆起来,在安静的夜里十分突兀。 纪鸣橙睡觉浅,很快被吵醒,好在她没什么起床气,瞥一眼,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把手机竖起,一看,是彭姠之。 “喂?”纪鸣橙的嗓子很哑,连气声都带着尚未苏醒的颗粒感。 那头有气无力,彭姠之生龙活虎。 她一惊一乍地说:“橙子,我可能得干槽症了!” “干槽症?”纪鸣橙抬手,揉了揉眼睛。 “对,”彭姠之用特务接头的语气说,“我上网搜了,有的人拔牙过后,是可能会得干槽症的。” “你看啊,这个‘百度疾病知识科普’上说,‘拔牙两三天后出现剧烈疼痛’,还有什么‘牙龈肿胀’,我就是啊。” 她很慌:“我看了一下,还觉得我拔牙那个地方,好像白白的,不太正常,真的,我要不要去看看啊。” 她越看越觉得,症状跟自己哪哪都一样,感觉已经可以确诊了。 “彭姠之,”纪鸣橙头有点疼,小小地呻吟一声,在呻吟的余韵里用微哑的气音,轻轻说,“你在怀疑我的技术。” 彭姠之一下就懵了,因为此时此刻,夜深人静,纪鸣橙仿若在耳边的这句话…… 就像是在床上说的。 -------------------- 干槽症症状摘自百度疾病知识科普:干槽症表现为拔牙2-3天后出现的剧烈疼痛,并向四周部位放射,牙龈肿胀等。 -------------------- (本書出处:龍鳳互聯) 第9章 “我没有,没有怀疑你的技术。”彭姠之这么说。 纪鸣橙在枕头上动了动脖子,翻身侧卧,手机就在脸边:“是吗?” “你觉得我技术还不错?” 彭姠之刚端起来喝的一口水呛住,她很想跟纪鸣橙说,凌晨三点,不适合说这种话,但她听起来太纯良了,衬得彭姠之特别黄。 她本来就爱开黄腔,纪鸣橙肯定受不了。 不过也有一点意外,因为纪鸣橙是从不会主动跟她搭话的,看起来,纪鸣橙对自己的职业技能还挺在意。 或者说,反正都醒了,不被夸两句,有点亏。 “我觉得,你技术还可以。”彭姠之说完,突然抖着肩膀笑起来。 “你笑什么?”纪鸣橙又揉揉眼睛,困了。 “纪鸣橙,”彭姠之没解释,“你平常几点睡啊?” “十点过吧。”她用气声说,抽抽鼻子,也不知道是感冒还是没睡醒。 “这么早。” “你是到现在都没睡?” “对啊。” 纪鸣橙叹一声,还以为彭姠之是一觉醒来,突发奇想了。 “你困不困?”彭姠之也躺到床上,“我睡不着了。” “你的意思是……” “咱俩聊会儿吧。” “你不疼了?” “不知道为啥,每次我问完你,你跟我说没事,我就好点儿,”彭姠之把手交叉在胸前,腿摇了摇,“我这个人,从小特别尊敬医生,你感觉到了吧?” “没有。” “嘶……你。” 纪鸣橙又叹一口气,但这回彭姠之听出来了,她清醒了。 因为她用了很平稳的声音问彭姠之:“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发现,你这人脾气还挺好的,你说咱俩认识这么久,咋就没交个朋友呢?” “你看啊,你给我私信被误会,你也不解释,我给你发微信害你,你也不澄清,我给你半夜三点打电话把你吵醒,你也像没事儿人一样,甚至你说,很多年前你看到我跟人吐槽你土,后来你还是对我好言好语的。” “你家教咋那么好啊纪鸣橙?” 纪鸣橙眨眨眼,否认:“我只是跟你没什么好说的。” “诶你,”彭姠之把气憋回去,又问,“我这几天拔完牙老疑神疑鬼的,我要是总找你,你不会烦我吧?” “会。” “……” “但你还是可以找我。” 彭姠之笑了:“为啥?” “我是医生,我给你拔的牙。” “你们医院售后还挺好。” 纪鸣橙静静听着,睫毛安宁地扇动,没有再答话。 她听见了彭姠之坐起来的声音,在黑夜里也那么有活力:“你要不困了,就起来吧。” “起来?” “看看夜景,你这么少熬夜的人,既然有幸获得这个机会,正好看看夜景调理一下。” 彭姠之说着颠倒黑白的话,走到阳台。暖气烘着玻璃窗,有层不均匀的雾气,她透过雾气看阑珊的灯火,看了很多次了,有时有人陪她,有时没有人。 拖鞋移动的轻音,继而响起脚步声,然后是细微的,掀开窗帘的动作。 彭姠之乐了,咋那么好忽悠呢?还是说,纪鸣橙真的好这口啊?凌晨起来看夜景什么的,通常会是青春疼痛文学里的桥段,果然能俘获这位网络小说爱好者。 “漂亮吧?”彭姠之肿着脸,眯眼问她。 天边隐隐发光,好像褪色的墨迹,告诉失眠的人,不怕了,黑夜要过去了。 她听见纪鸣橙沉默两秒,反问:“漂亮?” 眼前一个停着自行车的家属院围墙,有两条狗在打架。 彭姠之对着万家灯火,纪鸣橙对着狗,俩人呼吸了一会儿,彭姠之就觉得困意突如其来。互相道了晚安,她挂断电话,把自己往床上一扔,神奇,睡得特别香。 既然提前打过招呼,彭姠之打扰纪鸣橙就更没有什么心理负担了,在纪鸣橙休假的每一天,几乎都能收到“我知女人心”发来的汇报。 “纪医生,早上好,现在是上午10点30分,我的肿消了一点,也不太痛了,消炎药我今天就吃一次,药吃多了也不好,如有异议,请回复。” 纪鸣橙通常不理她,但彭姠之单方面把她当朋友了。 她觉得纪鸣橙这人,特仗义。 以前没发现,接触了才知道其实挺能容人的,更重要的是,自己确实也年纪大了,还常年熬夜,有时看到什么猝死新闻她还挺怕的,好友圈里要是有个医生,帮她看看体检报告,或者,假如有个头疼脑热能帮她拿个号…… 毕竟,纪鸣橙转去综合医院了,不是吗? 彭姠之笑得很鸡贼。 而且纪鸣橙这人还特逗,自己改了微信名的三天之后,她后知后觉地回复:“你怎么叫这个名字了?” “我感觉那个是有点恐同,这个名字就挺有余地,又弯又不弯的。”彭姠之诚恳道。 纪鸣橙又不搭理她了。 然而彭姠之呢,特别会投桃报李,她想着纪鸣橙帮了自己这么多忙,也挺过意不去,于是自己接下来导演的两部广播剧,邀请了纪鸣橙做主役。 俩人有时说说剧本和声线什么的,话倒是比之前多了一丢丢。 月底,纪鸣橙结束休假返工,照例是一天六个号,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一面构思回家要写的文章,一面下楼。按下车钥匙给小电驴解锁,要推出去上车时,在路口看到了彭姠之。 她骑着红黑相间的摩托车,穿着小皮衣和皮裤,蹬着中间带拉链的靴子,这次知道戴羊皮手套了,一身黑地出现在纪鸣橙面前,一脚支着地,把头盔摘下来,甩了甩长发:“嘿,刚好。” 她朝着纪鸣橙笑,但纪鸣橙觉得……挺油的。 尤其是她还穿着皮裤,纪鸣橙最不能接受的穿着之一,就是皮裤。 不过彭姠之的腿很好看,纤长笔直腰胯也漂亮,比纪鸣橙相亲时看到的那个皮裤男要赏心悦目不少。 “你怎么来了?”纪鸣橙推着小电驴走过去,想和她一起挪到旁边,在这路中央,还有自己下班的同事,看着挺丢人的。 口香糖,摩托车,皮裤,这类“小混混”纪鸣橙上学时都要绕道走。 没错,彭姠之画着香气四溢的妆,甚至还嚼着口香糖。见纪鸣橙神色复杂地扫自己一眼,又很夸张地嚼了两下,挑眉:“看我。” “看你什么?” “我好了,甚至可以嚼口香糖,牛批不?”她笑意盎然。 纪鸣橙很不能理解,嚼口香糖是什么值得炫耀的技能吗?但她只点头,说:“挺好。” 她对彭姠之精神世界的广大给予由衷的肯定,这表现为几天前还一脸惊恐地问自己是不是得干槽症了,几天后她拽得二五八万的,千里迢迢来秀一下竟然能够制服口香糖的口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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