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他上周刚去染的蓝绿色,漂了八九度,之后心血来潮出来旅游,风尘仆仆又没空护理,发质一下子差得离谱,毛毛躁躁地贴在白色的呢子大衣上,像雪原上一滩新鲜的苔藓。 他侧头望向窗边,整个身子都一并向前倾倒,缩在毛衣里的手探出来,紧紧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苍白的皮肤裹着骨节,成为他全身唯一与那茫茫无边的单调景色相衬的地方。 他脸色实在不太好,只有一双眼睛发亮。 天空和海面之间的空间是混沌的,纷飞的大雪模糊了天地之间所有的界限,但海平面尽头逐渐升起的红日用磅礴的力量让万物重新变得明晰,又重新赐予它们灰和白以外的颜色,世界中唯一的一团火焰安静地在雪雾中上升。 卞舍春咳嗽着站起身,蒋艳辉知道他又要往甲板上去了,皱了皱眉。 甲板已经变成了雪地。走出船舱的一瞬间卞舍春就感觉冰冷的海风穿透了他身上单薄的布料,径直渗到了骨髓里,他闻不到风里咸腥的味道,只能感受到冷空气沁入身体带来的痛觉,每一次呼吸都好像有冰块划开喉咙落进肺腑。他裹紧身上的大衣,很没形象地把手揣进袖子里,并没有回去的打算。灼热的目光扑在所见的每一处,摄取着壮美、奇异和辽阔,一并感悟着寒冷、潮湿和威慑。 甲板上人不少,其中不乏举着相机不断找寻角度的摄影师,其余的普通游客也大多用冻得僵硬发红的手指握着手机录制此刻的奇观,但卞舍春一直没有动,只是转动着脖颈和眼珠。倒也不是因为什么美景一定要用眼睛记住的原则,只是他出来得太急,连手机都没有带。 有个外国男人向他搭讪,友好地问他冷不冷,卞舍春牙齿打着颤,诚实地脱口而出“I‘m so f**king cold”,又更加诚实地拒绝了他的外套,瞥着男人勉强维持着礼节性的微笑走掉。 卞舍春看着太阳从略显朦胧的红色过渡到泛着金边的白色,这个过程用时不长,但也足够让他冷得像一具冰棺里的尸体,连感官都变得有点麻木。意识到这一点是因为他觉得嗅见了一丝熟悉的味道,但过了足足十秒才迟钝地想起那是他从前最喜欢的一款男士香水,来自靠在他旁边栏杆上的那位个子很高的游客,黑头发黑口罩黑帽子黑衣服。 他在心里暗暗赞了句那位游客的品味,很清爽的麝香调,有心瞥一眼那人露在口罩外的眉目。不过他僵化的五感催他得紧,所以他转身离去,只是暗暗决定在脑海里给这位同航看海几分钟的朋友捏造一张英俊的面孔,在他写给短剧公司的剧本里演十来个高冷男神的角色。 这种给陌生人编故事的游戏在他中学时用来给他暗恋着找乐子,现在他封心锁爱,不热衷暗恋了,但还是热衷编故事。被他编的人不需要容貌和姓名,只需要一个正好的布景。他给很多人编过故事,完结后却忘记每一句台词。 回到客舱,卞舍春周身瞬间变得温暖和煦起来,阳光也不再只是明亮的摆设。蒋艳辉不在,大概又在逛免税店。 桌上的手机恰好开始震,他接起妹妹打来的电话,大洋彼岸的声音一如既往地缺少起伏,富有磁性,略带沙哑,和二十好几依然很不着调的他相比,今年才高考完的卞挽夏更像家中年长的那个孩子。 “听说你硬要坐船结果吐得昏天黑地。” “对呀,”卞舍春笑眯眯地应着,“但我现在好了。” 卞挽夏叹了口气:“你每次都这样,上次在青藏高原也是……体质差还非得挑战自我,你是生怕死晚了。” “那不挺好,我死早点家产就都是你的了。”卞舍春语气随意地说,又笑起来,“我们极限男人帮是这样的,你不用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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