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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管商船,以免遗漏……” 有了船引,就可以对照船引一一点验出海行商的船只,更便于官府掌握船只去向、约束海商。 “……然此举亦有弊端,各地官府手握船引之权,则容易因私贪利,反而助长官商勾结……” “此为一时所思,付诸笔下,以供兄长参考。滨海远望三千里,不及家书十五行,大哥信中所言,发人无限思又令人钦佩。” …… 翌日,邹府中,仍是荷池石亭里,又是一年春时。 邹阁老正仔细读裴少津和徐言成的文章,两人静候一旁。 “可以一争榜首矣。”邹阁老读完评价道。 这样的水平,可以在春闱杏榜上争一争头名了。 少津问道:“晚辈觉得笔下有变,却找不出变在何处,请南居先生明示。”明明能感觉到,下笔时的心绪、收笔时所得,皆不同于以往,可就是搞不清楚究竟。 字句词藻同两年前差不多,没有太大变化,变的是文章的内容。 恰是这一点点变化,让他们的文章达到“可以争杏榜榜首”的水准。 邹阁老笑反问道:“仲涯,你的文章中写有两个事例,与你所论相得益彰,老夫问你,砚台在案,落笔之时,你的心中是先有事例还是先有破题?” 世人写文章多是先破题,后一股一股写下来,八股成文。 裴少津一怔,很快明白南居先生话中的玄机,觉得自己离答案又近了一步——从前他作文章,总是先想一个精妙的破题,再就着论题去找典故、事例,旁征博引,加以论证。 而今日这篇文章,是先有事例,而后才有破题——论点是由事例引申出来的。没有费时费力刻意去破题,从题到论,从论到断,围绕事例浑然一体。 他应道:“晚辈见了题目,心间先有事例。” 邹阁老这才语重心长跟少津、言成解释道:“若是先有事例而落笔,则文章站住了脚跟,字句皆为有感而发,虽未先破题,然心中早已有题。” 剩下的,只差润色文字、表述清楚。少津和言成的基本功都是过关的,表述上难不倒他们。 最后写出来的文章自然平实,宛若山竹牢牢扎根石中,节节升而不倒。 邹阁老又道:“若是先想方设法去破题,则说明心中本无题,破得再精妙,寻来的例子再契合,都像是在自圆其说,总有论得不尽人意的地方。一旦让人觉得文章论断有所勉强,文章自然就落了下乘……因为此法从一开始就失了根本。” “你们的文章,不是变得平实了,而是变得叫人信服了。” 裴少津和徐言成皆恍然大悟,真正的“破题”蕴含在见识听闻中,是自己的所思所想,浑然天成,至于从前学的破题方法,技巧而已。 徐言成问道:“所以南居先生第一次见面便劝告我们到码头、船厂、衙门实习历事?” 邹阁老颔首,应道:“太史公有言‘学者贵于行之,而不贵于知之’,春闱之前考的是书中所知,春闱之后,则重在考‘行之’。” “谢南居先生解惑。”少津和言成异口同声道。 有了南居先生的点拨,他们在春闱上就多了几分把握,两人沉稳,受到了肯定亦难掩喜色。 “你们两个快要回去了罢?”邹阁老问道。 少津应道:“打算夏日随南风北上。” “善。”邹阁老乐呵呵道,脸上皱纹舒展,又言,“以文常会友,唯德自成邻,同德同心者,自可一同发力,互帮互助。” 此话指的是少淮、少津和言成三人。在邹阁老看来,他们三人可以齐驱并行,并非因为血缘亲友关系,而是因为同道同德。 “谨听先生教诲。” 少津、言成走后,邹阁老看着石桌上的酒盏,欢喜又感慨:“‘欲买桂花同载酒,终不似,少年游’,虽难再与少年同游,但远远观望着,亦为之欣喜。” 邹老夫人见老伴头上簪了春花,白了一眼他,嗤笑他道:“我瞧你这兴致,倒像是‘年年花有重开日,何不许我再少年’?” 第132章 无人可少年永驻,却总有少年郎正当其时,若是传承不断,则这份少年意气延绵不绝。 古松栈道边上,下山的人叮嘱上山后来者,言语谆谆,不失为一道别样景观。 …… 太仓码头,夜色暗沉。暮春里最后一场北风,与海上潮气相遇,风浪不小。 海上潮气重,天上明月雾蒙蒙的,海岸边上只闻潮水涨退声,难以望远。三更天里,码头宿值的衙役、民壮打足了精神,有些许异样动静都会前去检查一番,以保无虞。 天快亮的时候,有人说隐隐约约听闻呼救声,随着呼救声渐渐变大,大家便都警觉了起来。 不多时,前去查探情况的快橹船归来,捞回了几个狼狈不堪的落水者,他们在海上漂了整一日,幸好遇到涨潮,被潮水推到了此处近海,得了生机。 几个落水者跪拜一口一个官老爷,千恩万谢,听口音似是扬州一带的。 问话时,他们只道是船只撞了暗石,一船人都遭了殃,他们运气好抱住了一块木板才得救。问及是哪艘船、从哪到哪、出海做什么,这几个人神魂未定,应答支支吾吾,错漏百出。 衙头见他们身上衣料不凡,非渔夫麻袍,察觉到不对劲,当即道:“押回衙门,听从知州大人发落。” 那几人瘫软在地,连声求饶。 太仓州衙内,几个人被隔开严加盘问,逐一击破,这才问清楚前因后果。原来,这几人是扬州的布商,趁着夜色从扬州野渡口摸黑出港,打算把一船绸缎运送到倭国做买卖。船只走的是轻车熟路的航线,不知缘何会撞上暗礁,龙骨折断,海水大量涌入,大船渐渐倾斜下沉。 眼下只有太仓州和松江府开海,从其他地方的野渡口出海,私自前往番国买卖,有违大庆律例。 “知州大人,此几人当如何处置?”衙头问道。 裴秉元起身,在衙房里来回踱步,思忖许久。 大庆律例有言“寸板不许下海”,三桅以上大船与藩国通商,可判为与贼寇同谋结聚,则斩首示众,全家发配充军。 重利之下,自也有人挺而冒险,偷摸潜出。 太仓州开海后,这一政策便松懈了许多,便是抓到了也是小惩小戒,不至于斩首、流放。 裴秉元非酷吏,并不想要了几人的性命,换作平日,必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偏偏是这个时候,他有别的顾虑。 将衙头遣出去后,一旁的副官对裴秉元建议道:“大人六年考满,升职在望,万不可这个时候妇人之仁,给他人以弹劾的把柄。”若不按大庆律例行事,必会有人上折子弹劾裴秉元藐视律法,为官我行我素。 裴秉元虽是贡监出身,但治理太仓州有大功,值得往上再提一提。下一步任松江府或是苏州府知府,抑或诏回京都授以要职,皆有可能。 副官见知州大人面带踌躇,犹豫不决,又道:“大人若是不忍心亲自处罚,便将他们押送到扬州府衙,交由那边来处置。” 如此浩浩荡荡以示人,这几人必也活不了命了,结局是一样的。 副官以为裴秉元在顾虑考满升职,实则,裴秉元心里想的是长子的来信——少淮说他近来准备上谏全线开海。 他若是把人给放了,草草处置此事,正如副官所言,势必会招来非议,朝堂中言官抨击不断,给少淮带来麻烦。 他若是按照大庆律例,狠心将此几人斩首,或是押送回扬州府衙,此举更不可取——其他言官会以“父亲斩首私自出海者,躬身捍卫海禁祖制,儿子却扬言要开海,可谓不忠不孝不守规矩”为由,抨击弹劾裴少淮。 如此,少淮的谏言寸步难行。 裴秉元不想拖少淮的后腿,更不想被人用来攻击少淮,隐隐觉得这个时候出现这样的事,是有人故意为之。 “你先退下罢,本官再好好想想。”裴秉元言道。 副官不明白此事还有什么可犹豫不决的,讪讪退下了。 裴秉元独身在衙房思索许久,仍不得良计。地上窗影叠叠,他想起那年在书房窗前,看到两稚儿在专注誊抄《论语》为政篇,让他决定以贡监的身份入仕。 一转眼,一对儿子皆已成人,才华横溢。 现下已经走得比原料想的更远了,何须再踌躇不定?五十而知天命,既无两全其美的办法,便退而求其次,保全其一。 裴秉元入座下笔,一封是给少淮的信,一封是呈朝廷的奏折。 …… 另一边,京都城里,春来雪消尽,街上昼夜渐渐喧嚣。 安平郡王府里却悲声哀哀——燕承谨终于要启程,携妻带儿远赴西北甘州,给富平郡王爷养老送终。 此生若无皇诏,恐怕难以再回京都城。 随后,天子下诏,敕封燕承诏为安平王府世子,与县主择吉日良辰完婚。 这位异姓县主本姓赵,出身将门世家,满门忠良镇守于边陲要塞宣府。 早些年北元闹过一场蝗灾,导致草荒,北元人卷土重来,召集草原各部兵马,欲集中兵力冲破宣府直攻京都。 赵家将耗尽一兵一卒,死守京师北门,抵挡住了北元人的连番进犯。 等到援军抵达时,四处战火未熄,宣府城池一片废墟,他们赶紧到赵将军府搜救,在几近坍塌的后院柴房里找到一个破木箱,一个三四个月大的女婴躺在里头,襁褓里塞着赵家军的虎符。 这个女婴正是现在的县主,大庆朝唯一一位异姓县主。 …… 时隔数月,裴少淮终于在宫中再次碰到燕承诏。 是燕承诏到六科衙门来找裴少淮。 “数月不见,先给燕缇帅道一声庆贺,贺燕缇帅新婚燕尔,春风拂面。”裴少淮言道。 燕承诏已是世子,众人皆以世子为贵,唤燕承诏一声世子爷,而裴少淮依旧叫他燕缇帅。 裴少淮又言:“也祝贺燕缇帅统管南北镇抚司,又进一步。” 从前燕承诏身为皇亲却受重用,是因为他一身本事、孤身一人。现在燕承诏更受重用,是因为他不再孤身一人。 此事让裴少淮更加明白一件事——皇帝除了弹银币、吃绿豆糕的一面,还有另一面。 燕承诏拱拱手,应下了裴少淮的祝贺,他道:“我要出宫,陛下让我顺便过来知会你一声,午后到御书房与他杀两盘。” 燕承诏嘴角微勾,有些戏谑之意,继续道:“谢裴给事中替我分担。”显然,燕承诏也是皇帝的御用棋友,“据我所知,裴给事中是第一个敢赢陛下的臣子。” 午后,裴少淮到御书房见皇帝,说好的两盘棋,一下又是五六盘,直到萧内官给御书房掌灯,皇帝才意识到过了一下晌。 裴少淮得以“脱身”,回到伯爵府,收到了太仓州的来信。 第一封是少津的回信,提了船引的建议,裴少淮觉得此事可行,遂把信纸重新装进信封收好,以备后用。 第二封是父亲的来信,才读几句,裴少淮紧皱眉头,此事让他想起了裴珏的那番话——派系斗争暗潮汹涌,敌派多的是阴损手段。 裴少淮受皇帝重视,敌派不好直接动手,于是从他的亲朋入手,慢慢削弱他的势力。 幸好父亲足够警觉。 时日紧迫,裴少淮要尽快进谏开海了,只要开了海,就没了“偷渡对外行商”的罪名,父亲便不用两难了。 他取出一份空白的折子,在硬封皮写上《开海以备远略以图治安疏》,由折子题目便大概知晓谏言内容。 开海为前瞻远略,开海有利于民生治安。 折子里写道:“……狡兔尤知三窟,以免困己于垄洞当中,民间亦有言‘弊源如鼠穴,也须留一个’,若是全然堵住,则好处俱破……” “……大庆广袤,临海滨而居者,不知几许也,生于海滨则食从海出,禁海有如断其食,逼其相率从贼从寇,是以临海之城常生寇乱。开海通市,百姓衣食有所出,则贼寇改头换面以为商;禁海禁市,百姓衣食无所出,则百姓挺而冒险以谋生……” 短短数百言,耗去了裴少淮两个时辰,撂笔时,夜已深。 …… 裴少淮还未来得及将折子呈上去,隔了一日,又发生一事。 这日他刚回到伯爵府,杨时月便唤他进房,并关上了门户。 “过几日堂妹行及笄礼,我唤人去书局买了一套《闺范图说》,书是买回来了,却有些异样。”杨时月谨慎言道。 《闺范图说》是朝廷礼部主编,讲述各朝慈母贤妇的事迹,用以引导女子德行。 所以勋贵人家及笄礼上,常赠此物,以彰显有女贤德。 因此书时代印记太重,裴少淮并不喜,略一翻后,并未找出不妥之处,遂问道:“时月,此书何处不妥?” 杨时月翻到最后几页,把书递给丈夫,言道:“原书仅有二十四个章节,此书却增至三十六个章节,从各朝选了十二位贤能妃嫔写入其中,以东汉明德皇后为起始,末章写的是大庆朝的周皇贵妃。” “周皇贵妃?”裴少淮尚未意会到其中重点,大庆妃嫔皆是民女,后宫之事他了解不多。 所以他并不清楚这位周皇贵妃是谁。 他略读了末章开篇的总述,立即明白杨时月为何如此敏感了,他道:“这位周皇贵妃是楚王的生母?” 杨时月点点头。 先帝在位时,对这位周皇贵妃百般宠爱,曾多次为其修书颂德,所以周皇贵妃的民间知名度,甚至高于当时的皇后。 可即便如此,她也远没有资格与东汉明德皇后齐名,更罔论写入《闺范图说》中。 这显然是有人故意为之。 第133章 裴少淮继续读下去,一句句看得很仔细——既是人编撰出来的字句,多少都会显露些痕迹。 正文写得很是详实,十余页纸把周皇贵妃的一生尽详尽细地写了下来。这里头写道,周皇贵妃出身江南民间,娴熟养蚕织布,相貌温婉,素有家法,十五岁经由礼部选拔得以入宫,陪升为皇长子侧妃。 周皇贵妃在宫中,虽是贵人,却简朴节约,四时为民祷告,在宫中传授桑植织布之道,节省月例皆捐予佛门,渡人向善。 为皇帝诞下皇三子燕松,皇三子性子随母,亲民为民,自幼机敏,后封楚王。 周皇贵妃与皇帝感情和睦,在宫中亦是一段佳话。 总而言之,诸多优良品性皆聚于周皇贵妃一身,堪称大庆朝女子的典范。裴少淮知晓,此章节十句话中便有十句是假的,因为古言并无标点符号,是有人故意杜撰吹捧的。 编撰者笔法精炼,每句话都有其深意——“民间良家、礼部选拔”凸显其贵妃身份正统,“养蚕织布”凸显其勤劳爱农…… 裴少淮言道:“此文出自朝中官员之手,非民间文士的笔法。” “官人是如何看出来的?” 裴少淮给妻子指了几处,解释道:“文中内容虽是杜撰,但每个年份皆能对应上,民间野史不可能知晓得这么准确。”他甚至怀疑笔者身在翰林院里。 杨时月又拿出一本薄的《闺范图说》,这才是礼部汇编的版本,与方才那本封皮一致,只厚薄不一,她言道:“这两本书用纸有差,卖价却是一样的。”如此情况下,自然是厚的卖得更好。 封皮一致则是为了混淆视听。 事关皇室、事关楚王,又牵扯到礼部、徐家,杨时月有些担忧,低声建议道:“官人,要不要让阿爹暗中查一查?”杨大人身在大理寺,自有查案的本事。 裴少淮见妻子面露担忧,立马意识到自己神色太过凝重了,缓和笑笑,扶杨时月在榻上坐下。他知晓时月细腻聪慧,孕期心思敏感,若不跟她讲清楚,反倒会让她多想,更加担忧。 裴少淮一一分析道:“此书盛赞周皇贵妃,但未必出自楚王之手。当年太子未定之时,大肆宣扬周皇贵妃贤德,兴许还有些用处,现如今,周皇贵妃故去多年,楚王远藩宜昌府,大局已定,此时宣扬周皇贵妃只会使得天子生怒,无利可图,楚王何苦做这一遭?是以,此事为党争而非权争。” 声音清和,原本很严肃的事,叫裴少淮说出了几分轻松。 他继续道:“作此书者必定图谋不轨,以‘添章’混淆视听,暗箭背刺礼部和徐大人。这后十二个章节虽不是礼部所编,但真真假假有时难以说清楚,到了某些言官的嘴里,则成了徐大人有意谄媚楚王,为官不忠。” 裴少淮故意没说开海和太仓州的事,免得妻子担忧。 太仓州之事剑指父亲,《闺范图说》剑指徐家,实则都是间接向裴少淮施以威胁。 “有裴家和徐家的这层关系在,还是莫让岳丈查此事好些。”裴少淮解释道,“不然事情闹大,水越搅越浑,到时反把杨家也拉下水就不好了。” 这只是个由头。 裴少淮心里实际想的是,对家既然算计了父亲,又算计了徐家,少不了也会算计杨府、张府等,这个时候找岳丈帮忙查案,有可能直接落入对家的圈套。 对家在暗处,裴少淮只能步步谨慎。 杨时月听信了丈夫的话,神色没那么忧虑了,她问道:“官人打算怎么做?” “我会想法子暗地里告知徐大人,叫他提早做好应对准备,这后十二章出自谁人之手,也由徐大人来查合适些。”裴少淮应道。 言罢,裴少淮试着换个轻快的话题,他蹲下把耳朵贴在时月隆起的肚上,问道:“你们白日里可有乖乖听娘亲的话?以后大把地方给你们折腾,这几个月要乖一些,听到没有?” 裴少淮用的是“你们”,因为已经确定杨时月怀的是双生。 身子比同月份的孕妇要大一些。 杨时月嗤笑他说:“还没出来呢就开始听你管教,哪有你这般当爹吓唬孩子的?要我说,我就喜欢他/她们调皮些。” 裴少淮仰起头,笑道:“时月你误会我了,为夫这不是管教。” “那是什么?” “是商量。”裴少淮笑笑应道,“我且当他/她们都答应为父了。” 他又对着肚子说道:“你们既答应了为父,我便也答应你们,以后一定少揍你们俩……” 裴少淮对妻子说道:“你瞧,我与他/她们不是有商有量的吗?怎么能是管教呢?” “满嘴的歪理……”杨时月被丈夫逗笑,心情舒畅了许多。 …… 夜里,裴少淮让杨时月先睡,自己则到书房里继续做事。 上谏开海的折子在案上摊开,字迹清正隽永。 裴少淮本想近日将折子呈给皇帝的,如今看来是不能急了——开海动了太多人的利益,眼下已经开始有人动手了。 若是不能解决这些问题,开海之策就不可能真正落地。 之前是他太急了些。 裴少淮将折子收起,锁入抽屉中,心里期盼再度把折子取出来的时候。 然后开始想应对之策。 门外蛐蛐断断续续而鸣,夏日将至矣。 …… 翌日,伯爵府后院里,两个颇有些姿色的丫鬟在池边低声交谈。 “她怀了身子,大少老爷是不是该纳通房了?” “嘘——”另一个丫鬟谨慎一些,道,“听说杨家那边没有纳通房的规矩,你我就莫贪想了……再说大少老爷那样的人,听说从前读书时性子就很寡淡……” “这里是伯爵府又不是杨家,她自己不带通房丫鬟入门,就能绝了别人的路?”小丫鬟继续道,“从前是从前,眼下大少老爷年纪正盛,你没见这几日书房夜夜亮到三更天吗?正是个好机会……” “要不咱们还是安分做事吧,别处可没有这么好脾气的主子。”另一个丫鬟劝道。 可小丫鬟已经打定了主意,劝不回头。 当夜二更天,小丫鬟出动了,快入夏的天里,她偏端了一盅羊肉汤向书房走去,也不知从哪学来的伎俩。 只可惜,她还没进得裴少淮的院子,半路就被申大家叫人给摁下了。林氏身边的申嬷嬷早已荣退,但她的一对儿子还在裴家做事,申二一家跟去了太仓州,申大一家则留在京都里。 这申大家是林氏的人。 申大家来到柴房里,啐了一口,道:“夫人猜得没错,再好的门风、再三管教,底下也总有不长眼、不识规矩的。” 申大家没给丫鬟辩解的机会,连夜把人送到了郊外的农庄里,等林氏回来再处置。 翌日大早,陈嬷嬷给杨时月梳头时,笑吟吟地说道:“夫人真是好福气,遇到了个极好的婆母。” 杨时月点点头,问道:“夜里没有打搅到官人吧?” “动静很小,没有吵到老爷。” “那就好。”杨时月应道,“官人近来公务繁忙,本就歇息不够,不可让府上这些事叫他分心了……等早膳后,我再去见见张管事和申大家。” …… 乾清宫外,裴少淮费了些时辰在廊道里守着,终于“守”到了燕承诏。 裴少淮摇摇头叹息道:“燕缇帅宫中在值,却无固定的在值衙房,想见燕缇帅一面实在太难了。” 又打趣言:“燕缇帅若是宫外在值,我只怕是连影子都守不到。” “裴给事中有事?”燕承诏开门见山问道。 裴少淮点点头,两人对视一眼,当即意会,一同移步别处密谈。 既然身边的亲朋师者都被对家盯上了,裴少淮便想到了燕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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