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华小说

韶华小说> 苟在修仙界的远古巨熊 > 第28章

第28章

闻三小姐入宫为女官了,可有此事?” 又补了一句:“那事是我家做得不对,人小甚微,确是有迫不得已、为难之处……” 裴少津没有任其解释下去,打断李三郎的话,道:“蹬鼻子上脸,你愈发不要脸了。我姐姐与你本就没有甚么,只不过一面之缘而已,如你这般说,好似与你有甚么纠纠葛葛一样,岂不是败坏我姐姐的名声?” “法子有千种万种,偏偏你家叫主母上门相看,阴阳怪气,我母亲也把话说清楚了,你怎么还这般不要脸地三番五次打听我姐姐的事?” “甚么迫不得已有为难之处,说得好似你的为难是伯爵府强加的一般,好没有道理。即便真有伯爵府的原由在里头,如今早就撇清楚了,你们家再不用为难,也无需迫不得已,岂不是美哉?你来是想讨甚么说法?” “莫不是你还有甚么贪想?从前你没本事娶我姐姐,如今你觉得自己就有本事了?你有能耐护得住她?若是醉了就回家好好喝一盅,在路边发甚么疯?” 一番话说得李三郎脸红耳热,本就支支吾吾,此时更是噎在嘴里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本想说他考得了功名还留了京,至今没有说定婚事,盼着三小姐从宫里出来,再次到伯爵府求娶。 他的一腔心意足够真诚,他以为。 裴少津最后说道:“既然是错过的事情,你心里有愧,你就自己想法子消除,总追着我们家,想让我们替你去了心里的愧疚魔障,天底下可没有这样的说法。” 言罢,甩袖离去,上了马车。 马车里,沈姨娘望着气得满脸通红的儿子,眼中凡是露出了几分欣慰,轻言道:“小时候总是害怕你性子会随我,胆怯怯的,如今你去读书了,愈发明事理懂是非,再也不是那个只会低头的小包子了。” 第47章 六月中旬院试正场那日,裴少淮送津弟到贡院参加考试,一路顺利,未曾遭人恶意拦截,也未曾失了笔墨。 贡院前街上,来往马车不停,都是前来送考的人家。 徐家的马车先一步到了,裴少淮、裴少津上前与徐言成会合。 小言归吵着跟过来,说要亲自送长兄、津小舅入院考试,不料半道上迷迷糊糊又困着了。等他伸伸懒腰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车帘外天已大亮。 小言归腾地坐起来。 “醒来啦?” 是淮小舅。 小言归揉揉眼,问道:“大哥和津小舅都已经进贡院了吗?” 裴少淮点点头,道:“这个时辰,估摸着监临官已经放出首题了。” 小言归一下子泄了气,嘟囔道:“都怪我昨夜太过兴奋没睡好,反在车上困着了,耽误了正事……” 裴少淮觉得好笑,揉揉小言归的头,道:“还未轮到你考试,你为何兴奋得睡不着?” “正是因为还未轮到我,我总有些好奇在身上。” 果真是小孩子心性。 裴少淮带着小言归,在贡院前街找了家茶馆,要了些精致点心和一壶茶,打算在此等言成和津弟考完试出来。 两篇文章一帖诗,裴少淮猜想他们俩应当会赶在放头牌前交卷,毕竟“快”也是院试的评卷标准之一。 申时一到,贡院南门打开,厚重的门板发出低鸣,随后是近百名考生依序走出。 裴少淮在茶楼上,远远便认出了徐言成和津弟两人,他们提着考篮徐步走来,言成的手左右比划,说得眉飞色舞。 看样子考得应该都不错,裴少淮让长风下楼去引他们上来。 徐言成一坐下便说道:“少淮,果真如你猜的一般,赵督学出的还是小题,两篇经义题目只取了‘君子之守’和‘思无邪’,倒是帖诗题出得偏一些,出的是‘东山高卧’,若不是数月前听少津同我介绍过‘东山高卧’的典故,我怕是也要会错意……真是险之又险。” 东山高卧,非登高望远之意,也非高枕无忧之意,而指隐居安逸自得其趣。 这个赵督学在院试里出这样闲情雅致的题目,也真是有趣,果然是翰林院里的老学识。 “那你们应当是稳妥了。”裴少淮高兴说道。 言成、少津轻点头,几人开心打道回府。 月末,院试放榜,言成、少津高居榜上,少津得了第二,言成则得了第三,院试案首是一位年近三十岁的老童生,厚积薄发,两篇文章写得极为精炼老道,拔得头筹。 继裴少淮之后,伯爵府又添一位少年秀才郎,且名居前列。 凡事若只得其一,兴许是运气使然,若是一而再,不免叫人更关注些。 民间有言,一家能领两份廪膳就算祖坟冒青烟了,这般说来,景川伯爵府两个小子照这样发展下去,恐怕是祖坟要冒火了,当然这是玩笑话。也有人酸言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 总之,沉寂已久的景川伯爵府着实在勋贵圈里传名了一阵。 …… 景川伯爵府和锦昌侯府之间来往频繁了许多。 陈行辰读了裴少淮的书稿之后,收获颇丰,以往许多深思难解的算法,撕开一个角后,陈行辰窥一见全,寻到了诀窍。 沉迷且舒畅。 裴少淮也从不藏私,除了那些过于超前的算法、奇特的格物不便透露外,但凡《九章算术》涉及的,知无不言,倾囊相授。 这日,裴少淮在茶楼里品茶,来了一位老仆人,衣着低调却是绸料子,一瞧就知是某个贵人的贴身随从,奴随主贵。 “给裴少爷问好。”老仆人恭敬行礼道,“锦昌侯爷请您过去叙话。” 陈行辰的祖父? 裴少淮只曾与陈行辰来往,锦昌侯莫名找他叙话,或是兴致使然,或是与陈行辰相关。 雅阁内,案上檀香烟雾一柱而下,再弥散到各个角落。 “小子见过侯爷。” “不必拘礼。” 陈侯爷慈眉善目,对裴少淮十分和善,先是与他寒暄问候裴老爷子、老太太,才说道:“我今日寻侄孙来,是有求于侄孙。” 解释道:“你与行辰相熟,应当知晓他对算学的痴迷近乎废寝忘食,近日得了侄孙的指点,本事更是突飞猛进,我等感激不已。只是,科举道上毕竟以文章见高低,他若是想为官还需遵从八股制文……可他如今的心思不在做文章上。” 裴少淮一听,意识到自己疏忽了。 世人尊崇八股文章,锦昌侯府若是个计较的,岂不怨他把陈行辰带偏了?钻研算学在这世道里可不算甚么好事。 裴少淮面露惭色。 “侄孙千万别误会,此事与你无关,我并无半分怪你的意思。”陈侯爷急忙说道,“行辰自幼是个甚么性子,我是知晓的,我亦想让他当个无忧少爷,可他明明一身的聪明才智,若是止步于秀才,不免有些可惜……我便又私生了些念头,盼他再往前走一步。” 又为难道:“可他从小在外长大,掐手一算,与我共处的日子不过数月,我若是训他、说教他,只怕让他误以为我阻拦他钻研算学,离了祖孙感情。” 最后才道出目的:“这段时日京都里都在传,景川伯有一对好孙儿,都是少年秀才,侄孙更是夺过案首。侄孙善于算学,又能兼顾八股文章,想必有自己的心得,你与行辰又是同窗好友,兴趣相投……不知侄孙能否替我劝说一二,与其分享心得。” 贵为侯爷,能在一个后辈跟前如此谦言,陈侯爷是真心诚意的。 可见其爱孙之切。 劝人的事并不容易,因为改变一个人的想法本就是难的,裴少淮理应拒绝,但他答应了,因为跟前的人是锦昌侯。 和陈行辰结交,裴少淮没有旁的私心,但和锦昌侯府结交,他可以有私心。 京都城里这么多勋贵,锦昌侯府规矩清白,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 裴少淮言道:“小子自然是肯的,只是……” 未等他说完,陈侯爷就言道:“他若能听进去自然最好,听不进去也是性子使然,侄孙不必有后顾之忧。” “那小子就试试。” …… 九月授衣,府学放假,让学子们回去准备冬日御寒的衣物,假期足有半个月之久。 裴少淮放假在家,陈行辰拜帖伯爵府更勤了。 “有了淮弟这套法子,甭管甚么奇形怪状的田地,都能轻易量算出其大小,再往前进一元,计算土方也能应用此法。” 只不过交流了半个时辰,陈行辰收获满满,喜于言表。 裴少淮成闲聊之态,佯装随意问道:“我有个问题,行辰兄痴迷于算学,自诩是实践派还是理论派?” “甚么实践,甚么理论?”陈行辰不解其意。 裴少淮解释道:“若是研习算法,是为了将所学用于治国救民、造福一方,譬如衡算土方、修建水利、天工造物,当属实践派。若只是为了探索其中奥妙,满足知欲,则当属理论派。” “原来是这个意思。” 陈行辰思忖了好些时候,才道:“九章算术本就取自民间趣事,几经巧解、推算,才总结出算法,由此可见我是更钟爱实践派的。再者,大丈夫在世数十载,活一人易,养一家也不算太难,若是能帮到千人万人,则是大福泽……倘若有机会,我也愿自己所学能造一方福泽。” “那行辰兄单单钻研算学是不够的。” “此话怎讲?”陈行辰一下子来了兴致,又猜测道,“莫非淮弟也要同我讲文章至上那一套?” “自然不是。”裴少淮摇摇头,说道,“今日只说算学的实践派和理论派。行辰兄若是要当理论派,只需埋头苦学就行了,学得越多乐趣自然越多,可问题是行辰兄想当实践派,绝非埋头苦学可以成事的。” 裴少淮吊足了陈行辰的胃口,叫他愈发好奇。 “请淮弟赐教。” 裴少淮继续道:“咱们不妨用算学的法子来设想,其一,假若行辰兄是个平民百姓,虽有一身的算学本领,却只能用来讨价还价,某日被酒肆掌柜发现才华,顶多也不过是个算账的,是不是?” 陈行辰本想驳说可以进官府协助官老爷,可一想到平民百姓岂有门路可以进官府?只好点头认可。 “其二,假若行辰兄家中有些产业,一家人过得殷实,行辰兄的算学本领则可以用来行商致富。等到生意越做越大,把银子匀给穷人……这兴许也算福泽?” 陈行辰摇头,道:“不成不成,一人之财养众人之乐,只会斗米恩升米仇,不得长久。” “其三,假若行辰兄身为勋贵之后,身有秀才功名,也就是眼下的光景,即便不继续科考,也能借家族之势到国子监当个荫监,出来之后自八品做起,一身的算学本事恐怕更无处施展了。” “为何?” “当不了主事的,哪里有说话的份。”裴少淮道,“咱们只是就实践派来讨论,兴不兴、用不用算学,自然是主事的说了算。” 第48章 陈行辰不是傻子。 听到这里岂还会不明白裴少淮的意思,他笑笑道:“原来淮弟也是来当说客的。不过,你与他们迥别,不同我说唯八股论,也不夸夸谈赞高官厚禄之好,倒叫我听进去了几分。” “你又瞧不上那些。” 裴少淮知晓陈行辰是有些清高桀骜在身上的。 陈行辰又道:“淮弟今日想说服我,恐怕还要回答我两个问题,其一,我要到何等位置才能算得上是主事的?” “‘万壑树参天,千山响杜鹃’,自然是站得愈高,响得愈远。”裴少淮说道,“行辰兄若是能担工部之务,便可让人知晓掌管营造工程靠的不是咬文嚼字,行辰兄若是进了兵部,可运用算学格物打造尖兵利器,增强武力。再则,倘若能成学士大儒,担负督学之职,门生们自然会跟着进修算学之道。不管身在何位,你的声音总会有人听见,区别在于有多少人听见罢了。” “所以我还是要参加科考,尽量爬高一些,才能叫更多人听见我的声音?” “是矣。” 这是绕不开的路子。 于陈行辰是如此,于裴少淮而言又何尝不是如此? 陈行辰略有些兴奋,憧憬言道:“听你一席话,叫我一时满腔热血豪情,真想好好大干一场。” 算学为世人所重视重用,而非列入六艺中可有可无,正是陈行辰所憧憬的。 “行辰兄还是从眼前事做起罢。” “我省得。” 裴少淮能说服陈行辰,重点在于陈行辰本就是可造之才。“日月有常,星辰有行”,陈家为他取名时,已带了几分天地万物复替周兴的浩瀚之意在里头。 又从陈行辰的谈吐中,知晓他虽不钟爱八股文章,却是有几分学识、底蕴在肚子里的,否则也不可能一考便得了秀才。 这些都是裴少淮游说的先决。 “还有一个问题呢?”裴少淮问。 “淮弟既精于八股文章,也精于算学格物,这两者当中,淮弟更偏爱于哪一个?”陈行辰好奇问道,又带着几分打趣。 裴少淮端起茶应道:“我更偏爱闲在家中喝茶。” 谁还没个想偷闲的时候呢? …… 自此以后,陈行辰每日都会匀一半的时辰用来研习文章,文章笔力进步神速。 从他身上可以见得锦昌侯府的底蕴。 陈侯爷很是欣慰,并未送礼答谢裴少淮,而是对家中后辈道:“景川伯爵府素来清白,后辈子孙上进无恶习,闲时可以往来一二,两府之间走得近一些。” 陈侯爷的考量不单单在于陈行辰,还在于景川伯爵府的孙辈确实长进,“青青园中葵,朝露待日晞”,可盼可期。 如此,正好满足了裴少淮的一份私心。 这几年发生的事,一件件都在告诉裴少淮——他远没有自己想象的那样强大,若是指望着他和津弟的崛起来撑起伯爵府,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锦昌侯府无疑是一个结交的极好选择。 …… 两家孙辈间相互交流学问自不必说,女眷间也多了交集。 老太太收到了侯爵夫人的请帖,说秋日蟹肥膏厚,请老太太带着儿媳、孙女到侯府用宴,叙叙家常。 伯爵府这几年收过不少请帖,只不过多是欢聚一堂的,像这种一府对一府的,还是少有。 林氏当家,不禁苦恼要带些什么称手的礼件,或贵或轻,一时没拿准主意。 女眷之间,原本送些杭缎蜀锦是极合适的,伯爵府恰好也有这些物件,可偏偏林家原就是干这个的,怕人家嫌沾了商贾之气。 裴少淮宽道:“母亲不必过虑,侯爵夫人发了请帖,就说明她不是计较这些的人,母亲只需同往日一样,大大方方去就是了。” 宴席上,两府女眷一团和气,侯爵夫人带着两位儿媳和尚未出阁的三孙女出席待客,还有一个两三岁的小丫头,是侯爵娘子的重孙女。 英姐儿与三小姐相识,坐在一块,聊得十分融洽。 侯爵夫人夸英姐儿道:“去岁在及笄礼上,侄孙女身着长裾,戴着钗冠,叫人觉得端庄大方,今日换了日常装束,又清丽秀气,可见是个内外兼修的丫头。”又问英姐儿平日里读写甚么书。 英姐儿如实应了。 侯爵夫人乐呵呵同裴老太太道:“女子读书好呀,多读书可以明事理智通达,我家三个儿媳,我都是从读书人家里选的,孙儿也个个爱读书。”侯爵夫人出自大学士之门,自然偏向于女子多读些书。 裴老太太也笑道:“老姐姐说得是,孙儿爱读书,我们这些老的省心许多。” 宴席过半,陈家小丫头吃腻了,缠着要吃软柿子。 秋日里的软柿子最是清甜解腻。 大人拗不过她,便叫下人去取一盘过来。 英姐儿听后,眉头微微一蹙,张了张嘴又闭了,侧身凑到陈三小姐耳畔,低语说了几句。柿子是不宜与螃蟹同食的,小丫头年岁小,更是受不住。 陈三小姐意会,款款起身出去,拦下了柿子,叫下人换了一碗温润的糖羹端进去。 这些小动作自然没能逃过侯爵夫人的眼睛。 宴席完,陈家的两个儿媳同林氏说好,改日要去看看裴家的戏楼和布匹铺子,向林氏取取经。 …… 田司药顺利出宫,住入英姐儿为她购置的小院中,离伯爵府只有一里路。田司药从族内把两个孩子接了过来,算是安定了下来。 英姐儿不时会过来向田司药请教望、闻、问、切等技法,又从田司药这里得了不少改良的方子。 收获颇丰。 英姐儿一半时候跟着母亲料理府上事务,一半时候研究医理,细水长流,又恢复了往日的活泼。 还剩下些许时候,英姐儿会不时给弟弟做些点心、茶饮,亲自给弟弟送来,姐弟间叙叙话。 秋日易干易燥,这日,英姐儿做了些桂花蜜酿红萫藕,又泡了壶菊茶,给裴少淮送来。 院内安静,看门的小厮倚在门框上打盹,英姐儿懒得叫醒他,带着拂冬直接进了书房。 到了书房,正打算开口喊弟弟,却透过纱帘见到书案上坐着个男子,一身素色衣袍,身影颀长,看书正专注,显然不是裴少淮。裴少淮还没长这么高。 太不巧了,弟弟有访客,书房里有外男。 英姐儿转身,打算轻步退出去,免得遭人闲话。 谁想,那书生却抬头了,正好见了她们,一道清亮的声音传出:“你们家少爷进书阁替我找书了。” 见英姐儿手里提着个食盒,又道:“若有东西给他,先放在外头罢,一会我与他说。” 这是把英姐儿当作府上丫鬟了。 英姐儿将错就错,没有吱声回应,将食盒放在茶案上便离开了。 裴少淮取了一卷古籍,从书阁里出来,陈行辰说道:“方才有两个丫鬟进来,在茶案上给你留了个食盒。” “丫鬟?”裴少淮一脸疑惑,说道,“府上的丫鬟没事由进不得我的院子,怎会有丫鬟进来。”即便是林氏叫人送东西来,也多是申嬷嬷经办。 言罢,将古籍递给陈行辰,出去一看那熟悉的食盒,当即明白是怎么回事,端着茶饮和蜜藕进了书房。 一开盒,桂花蜜香掺着藕的清香溢出,裴少淮说道:“你也尝尝。” “来你这,既能蹭书蹭学问,还能蹭吃的,往后我要多来才行。”陈行辰笑道。 “你们侯府还能差这口吃的?” “别人家的吃起来格外香甜嘛。” 一口咬下,红藕粉糯,满口蜜意桂香,清甜不腻,陈行辰连连赞叹。 那壶菊茶也泡得用心,浓香而没有苦涩味,一口下去解去了浑身的燥意。 陈行辰紧接着刚才的事问道:“差些忘了……你家的丫鬟既进不来,那方才的是谁?我是不是太过草莽了?” “是我四姐。” 陈行辰脸颊一下子转为绯红,烫得要紧,后悔道:“是我眼拙不识兰影,太过冒失了。” 想了想,又道:“我的冒失兴许会叫她生怒罢?我是不是该找个时候当面向你四姐赔礼道歉?”毕竟,哪家小姐喜欢被人认作丫鬟呀。 无怪方才她默不作声呢。 裴少淮宽慰他道:“姐姐不会计较的,你若是担忧,我一会替你解释清楚就是了。” 陈行辰想了又想,不依,觉得还是当面赔礼好一些。 裴少淮拗不过他,只好说:“我四姐药圃里还差几株药植,你若替她寻来,她必定高兴。” 陈行辰记下了药植的名字,答应说回去就派人去寻。 …… 秋末,天寒红叶稀,田垄户正忙,北直隶一带一年无洪无旱,又是个丰收年。 玉冲县今年首次在河沙地里耕种白油麻,并不算丰收,一亩地的收成只比保定府的一半,麻穗不大,颗粒也有些干瘪,出油不高。 可裴秉元却欣喜万分。 玉冲县的百姓也高兴。 这覆沙地若是不治理,长成芦苇地,一颗粮食都收不到,如今能种油麻属于意外之喜。而且今年是首次种,失误频发,譬如耽误了播种,浇水时机有误,治虫不够及时之类之类,能有一半的收成就很是不错了。 来年只需总结经验,必定能有更好的收成。 庆收礼在县衙前操办,玉冲县的乡书里正、各姓族长和德高望重的长者皆入座在席。 裴秉元身着青袍官服,上面绣着鸂鶒飞禽,脚蹬黑靴,居于高台上。他从碟中取了一块酥糖,在众人跟前嚼了一口,咔嚓咔嚓脆响,吃完才道:“此乃本官吃过最好的白麻糖酥,因为这是咱们玉冲县自己种出来的白油麻……” 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话,打算激励百姓们继续把白油麻种下去。 可他还没说出口,场下有人站起呼喊道:“玉冲县有福,裴大人威武!”此一话激起千层浪,众人开始举着拳头,一齐大喊“大人威武”,声声不绝。 叫裴秉元泪眼婆娑。 原来真诚的话从来都不需要打腹稿的。 等众人慢慢缓了下来,裴秉元抛开了腹稿,简短有力说道:“今年的油麻咱们自个留着,好好过年,来年种得更多、收成更好,咱们再卖到京都,卖到扬州卖到应天府。” 场下一片欢腾。 欢腾声中,裴秉元心里有些舍不得,来年秋前他任期将满,朝廷会派他去往何处尚未可知。 他会陪着玉冲县百姓春耕、夏溉,未必能陪着他们秋收、冬藏了。 裴秉元叫人给伯爵府捎去芝麻糖酥,并写信给林氏道:“信如君思,字能传情……此芝麻酥糖是为夫带人耕种

相关推荐: 红豆   鉴宝狂婿   乡村桃运小神医   芙莉莲:开局拜师赛丽艾   桃源俏美妇   NTR场合_御宅屋   乡村透视仙医   村夜   婚里婚外   开局成了二姐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