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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南居士和北客一样,都是匿名投稿,崇文文社无人知晓他们两个是何身份。他们每月投稿的时候皆无定数,随心所欲,时早时晚。” 田永玏仰望屋檐瓦片,又喃喃道:“我比裴师弟更想知晓此二人的身份,尤其是北客。” 搞得裴少淮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既然无法知晓南居士是何人,裴少淮只能继续以北客的身份向崇文文社投稿,通过南居士的点评来讨教了。 …… …… 处暑时,太仓州尽管处于海畔江边,也挡不住暑热了。裴少淮夜里读书时,窗内烛影摇曳,天际星辰闪烁,又见院内流萤或飞或息,孤光点点。 裴少淮拆开京都的来信,一封是四姐夫陈行辰的,一封是同窗江子匀的。 还未拆封,裴少淮已然猜到了几分信中内容——若是春闱、殿试报喜,又岂会耽误到这个时候才来信? 陈行辰的信,前一半是四姐写的,小隽体字十分清秀,说伯爵府里一切无虞,她在锦昌侯府过得很好,陈家人没有阻拦她研究医理药道,妯娌们私下还会向她请教些小问题……叫爹娘和弟弟不要担心家里,不要担心她,在太仓州一定要保重身子。 又写道,弟弟上回所说的烈酒蒸馏萃取药性,她用做了尝试,未能成功萃取出关键的药汁。但她偶然间加入了花瓣,竟能萃取出花中芳香,与蔷薇露有几分相似。 英姐儿猜想那蔷薇露就是用此理制造出来的,她会继续做尝试。 后半封信才是陈行辰写的,他倒也看得开,说长兄陈行卿位列第三甲,有了交代,他晚几年也行。 陈行辰已经做好了后三年的打算,照旧一半时日研究算学,一半时日专攻文章。又打趣裴少淮说,若是见到甚么好书、想通了甚么算法,切莫忘了他这个远在京都的姐夫,一定要给他寄一份。 看到姐姐和姐夫有机会专研自己所钟爱的学问,裴少淮亦十分开心。 与这个一相比,春闱不中似乎就不算甚么了。 江子匀信中说道,自己已从失落中走出来,他打算到国子监内进修,三年后再试,毕竟国子监是他能够到的最好的学府。 …… 几日之后,驿站又送来信件,来自山海关。 一家三口都在家。 林氏心算了一下月份,猜想道:“应当是兰丫头生了。” 听夫人这么一说,裴秉元整个身子板正着,紧张了几分,拆信的手都有些微颤,抽出信后停住了,踌躇几息后递给裴少淮,道:“少淮你来读。” 裴少淮打开信纸,一下认出了司徒旸的字迹,潦草而张扬。 信的开头没有问好,而是直奔主题,裴少淮念道:“请岳丈大人给我家老三取名……” 听到是让取名,裴秉元、林氏都松了口气。 但马上又察觉到不妥,老三?而且让老丈人取名…… 林氏脸上露出些许愁色,低声道:“兰丫头受苦了。”裴秉元亦跟着有些发愁。 跟前面两个姐姐一起排行的,才能是老三,说明这一胎又生了女儿。若是生了儿子,岂轮得到裴秉元取名?长孙理应要由司徒将军这个祖父来取名。 裴少淮见父母面露愁色,知晓他们在担忧甚么,笑道:“爹娘不要着急,二姐夫还没说完呢。” “你倒是继续读下去啊。”林氏催道。 “……若兰生了个大胖小子,足有七斤半重,同我出生时是一样重的。”裴少淮念道。 裴秉元、林氏相视,欢喜。 “这个司徒二,生了儿子怎能写成老三,不合规矩,这可是他们将军府的长孙。”裴秉元欢喜地气恼道。 林氏说道:“二姑爷就不是那呆板的人,想来他觉得都是自己生的,不分彼此,都一样疼爱,顺着数就排下来了,这不算甚么紧要事。” “既然是添了长孙,他怎么还来信让我给取名?”裴秉元道。 这叫他为难了。 司徒将军府和伯爵府是亲家,总不好因为起名的事闹起来。 “爹娘,你们听孩儿把信念完,你们再商讨可好?二姐夫信里有解释。” “哦哦哦……” 裴少淮继续念道:“岳丈大人不必担忧,我已同我老子说过了,当年他既没给老大老二起名,便也没资格给老三起名,况且他也不是那有学问的,岳丈大人只管替外孙取个霸气的名字。” 裴秉元听后,开始斟酌。 这“雨”字头的字并不多,也没甚么可选的,思索片刻后道:“诗仙有云‘三军受号令,千里肃雷霆’,与他的将门门第颇为相符,不如就取‘千霆’二字罢。” 裴少淮附和道:“父亲取得好,果真够霸气,二姐夫必定喜欢。” 林氏亲自去取笔墨纸砚,站在一旁替裴秉元磨墨。 裴秉元书写了两封信,一封寄给了司徒旸,另一封寄给了司徒将军。 …… …… 同样添丁的武将之家不止司徒将军府,还有安平郡王府,安平世子终于得了长子。 是由安平王爷手下副将之女所生,安平王爷替长孙好好操办了一场。 也不知是何缘由,这场百日宴的请帖,竟给景川伯爵府也送来了一份,那送帖的小厮说:“王爷说了,王府世子妃出自伯爵府旁支,安平郡王府和伯爵府是亲家,百日宴理应请伯爷过来一聚。” 裴老爷子想起数年前那件事,气不打一处来,打算轰走那小厮。 安平顺王府竟还有脸面请伯爵府上门贺他长孙的百日宴?若不是安平世子,他的三孙女又岂会被逼得进了宫? 恰好少津也在大堂里,他见祖父生怒,赶紧上前,凑到祖父耳根旁低语:“祖父,安平世子是安平世子,送帖的是安平王爷,孙儿瞧着不像是来挑衅的,倒像是来和缓关系的。” 毕竟安平世子得了长子,于尚书府并不是甚么好事。 裴少津又道:“不如由孙儿去一趟,瞧瞧他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第64章 裴老爷子同意让少津赴宴,叮嘱孙子小心行事,打听明白安平郡王的意图后,早些回来。 少津点点头。 父亲和大哥都不在京都,他身为伯爵府男丁,理应站出来守护好伯爵府。 裴少津去了逢玉轩,踌躇许久后,同小娘说了此事,道:“我省得小娘恨极了安平郡王府,孩儿也是一样的,当年若不是他们威逼,姐姐早过上安稳日子了。” 转而又道,“只是……” “我明白道理。”沈姨娘收住苦楚,尽量平静道,“你祖父岁数大了,你父亲、你大哥又不在京都,安平郡王送帖意不在请宴,这件事既有蹊跷,你身为裴家子孙,理应过去一趟。” 说着说着,话语间有些哽噎,继续道,“你不仅是竹儿的弟弟,还是裴家二少爷,你理应去的……你姐姐若是知晓,定会夸你长大了。” 裴少津见到小娘如此,心里跟着一起难受。 五年了,他所看的每本书,写的每篇文章,似乎都是为了把自己磨得更锋利。段夫子常常点评他的文章“立意率直,然锋芒过盛”,要求他下笔时,多添些古意蕴意掩一掩锋芒。 文章可以改,心性恐怕没那么容易更改。 裴少津安慰小娘道:“小娘,五年即将期满,姐姐隔年兴许就能承恩出宫了。” 沈姨娘失落摇摇头,说道:“顺平公主送嫁在即,你姐姐是贴身侍读,贵人们岂会这个时候放她出来?耽误了这一回,再等又是五年……再者,以你姐姐的性子,也未必肯这个时候出来。”进了宫中,总有许多身不由己的事。 顺平公主觅得佳婿,顺利嫁人,竹姐儿身为公主身边最亲近的女官,势必会受赏再进一阶。 一个从五品的女史,也说得上耀眼了。 沈姨娘抹抹眼角,起身道:“我去请示老祖宗,看看给你准备甚么礼件带去。” 平日里总是低眉顺受的沈姨娘,这时微微挑了挑眉,宣泄自己心中的不快,关于礼件的事,似乎心里已经有了主意。只不过她是个妾,想动家中财物还得有老太太点头。 数日后,沈姨娘带着下人,给少津捧来了一个檀木盒子,盒子外雕刻着瓜蒂藤蔓,象征绵延生息。 裴少津打开盒子,只见里头卧着一尊红玉雕塑,雕的是“榴开百子”,枝头之上几颗红石榴熟透而裂开,露出一颗颗晶莹剔透的石榴籽。 这尊雕塑只是手艺精巧,玉质算不得多好。 沈姨娘眼角再次多了几分犀利,说道:“皇亲贵族的门第,讲究多子多福,津儿送此过去再合适不过了。” “孩儿明白了。”裴少津应道。 老王爷、郡王妃得了此物自然会欢喜,至于尚书府如何作想,裴若棠又会如何作想,是否会生怒气到自己,沈姨娘、少津就不得而知了。 少津是去庆贺郡王府长孙百日宴的,何须顾及尚书府? 不管是盒子外的瓜藤,还是盒子内的红玉石榴,都与这百日宴相合得很。 …… …… 百日宴那日,少津一身柳青色的直裰,半肩绣着些竹叶暗纹,腰间包边银带上只挂了块圆形玉珏,脚蹬黑缎长靴,从马车下来后,步步生风。 白玉肤质,墨意眉目,好一个翩翩后生。 王府大门外,老王爷、郡王妃站在最前面,世子、裴若棠站在其后,百日的王府长孙睡在红色襁褓里,由郡王妃亲自抱着。 这等场景就很值得玩味了。看来,裴若棠想把孩子养在自己膝下的打算,是无法实现了。 不过,裴若棠也是有几分心计的,她款款大方站在世子身边迎接宾客,谈吐不俗,未露出丝毫不喜,确有大家闺秀、正房娘子的气度。但又不时添些捂肚扶腰的小动作,有些弱不禁风,让人心生怜意。 “景川伯爵府来贺——送红玉石榴一对——”大管家吆喝道。 裴少津不急不缓,收住了心绪,特意让随行小厮将礼件捧到安平王爷跟前,作揖谦道:“恭贺王爷喜得长孙,伯爵府略备薄礼,聊表千里鹅毛之意,祝王府多子多福,绵延生息。” 他只同王爷、郡王妃说了话,没给世子、裴若棠任何眼神。 接着,少津当着裴若棠的面打开了那檀木盒子,“榴开百子”得以示人。 一直端着的裴若棠,初见到裴少津来贺时,已经心生诧异,心态有所不稳,如今再一看这内内外外都含着戏谑之意的礼件,脸颊微微抽动,手心已被指甲戳出血印——伯爵府是甚么意思?是暗讽她没办法为王府生得长子嫡孙,失了算盘?还是嫌她眼中钉不够多,祝侧妃多生几子来气她? 祖母替她筹谋了这么多,结果因为肚子不争气,失了长子嫡孙这份依仗,裴若棠难免心生不甘。 偏偏她怒而不敢发声,还要极力忍着、压着,免得叫外人见她失了态,到处诟病她。 安平世子吃过教训,身无武官军职,如今只剩一个世子身份,能不能承袭郡王爵位还要看父亲的眼色、圣上宣旨,哪里还敢像以往那样嚣张跋扈,只能木木杵在父亲身后。 安平王爷心明意会的眼神一闪而过,又马上露出和煦的笑脸,叫人收下礼件,和裴少津寒暄道:“景川伯爷近来如何?” “谢王爷关心,祖父一切都好,只是这几日老腿的毛病犯了,无法亲自来贺。” 安平王爷又对郡王妃道:“让孙儿沾沾伯爵府的才气,短短数年,一门三杰,文武百官皆盛赞不已。” 安平王爷这是夸大了,伯爵府确有崛起的苗头,但还远谈不上一门三杰。不过,他的态度可以窥得一二。 正如裴少津所料,王府有意示好,缓和两府关系。 至于为何要在孙子的百日宴上,大抵是觉得当年是因此事而起,如今希望再借此事表态罢。 贺宴之后,安平王爷派人特地将裴少津留了下来,请他到会客堂里稍候。 兴许是老王爷有意安排,他听见了老王爷和小厮在门外对话—— “二少爷呢?” “回王爷,将军他从南镇抚司回来后,转身就出了门。” 郡王次子,封镇国将军爵位,从一品。下人或称其二少爷,或简称其将军。 “去哪了?” “好似还是去了戏楼。” “亲侄子百日宴,他不声不响出去,听个劳什子的戏?”老王爷强调这句话,却没有怒气,便说明是专门讲给裴少津听的。 又道:“光天白日,戏楼里就开戏了?” 小厮应道:“将军自己雇了戏班子。” “快马叫他回来,就说伯爵府来人了。” “是。” 前后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一个二十三四岁的男子快步走进来,没有与裴少津做文人的那一套礼节,而是径直坐下,“啪”一声将绣春刀置于茶案上。 叫人给裴少津续茶。 裴少津不动声色打量眼前的镇国将军、郡王府二公子——燕承诏。 只见他身着大红缎绣过肩麒麟纹麒麟服,黑色质地,衣摆上织有祥云、海水江崖等纹饰,肩上、两袖织蟒。由此,裴少津知晓了燕承诏在南镇抚司的职务——缇帅。 是皇亲,能有镇国将军爵位,又能在亲军都尉府授实职,燕承诏必定有过人的本事,才能得圣上如此信任。 气派的衣制下,是一张冷冰冰的脸庞,唇薄,眉眼微微上挑,似鹰。 “裴二公子明白父亲送帖伯爵府的意思了罢?”燕承诏开门见山问道。 裴少津颔首。 “你以为如何?”燕承诏又问。显然他并不想掺和进其中。 裴少津笑了,不惧,直言道:“莫非我知晓王府有意求和,伯爵府就应当承下来?”对上了燕承诏的目光。 又道:“我的姐姐只身入宫受苦已经五年,我的长兄为了撑起门楣,日夜苦读,提前数年参加秋闱,燕将军觉得一句求和,便能抵过这些,让伯爵府放下成见?” “看来父亲没同你说明白。”燕承诏皱眉道,干脆统统把条件道出,“令姐入宫确由王府造成,父亲知晓后,为时已晚,实属无奈。秋后,我奉圣上之命护送顺平公主出嫁,事成之后,依照旧规我可向圣上、皇后娘娘问赏。令姐是因王府世子之错而入宫,由我这个当弟弟的领罪,帮令姐出宫,如何?” 燕承诏用的是王府世子,而非长兄,谈及领罪二字时,更是流露出些许厌恶。 可见,他并不屑于在外人面前掩饰他和长兄之间糟糕的关系。 裴少津终于明白燕承诏为何打一入门就带着些不情愿的怒意,为何躲开了亲侄子的百日宴——上有一个糟糕的兄长,犯了错事,父亲却要弟弟替兄长收拾残局。 当裴少津听到燕承诏说能帮姐姐出宫时,他的眼睛还是亮了亮,不知条件是何,不知姐姐愿意与否,但至少是个机会,有总比无强。但下一瞬,当他想到“问赏”总是要有理由的,立即想通了几分,这恐怕不是甚么好事。 他问道:“燕将军以何缘由问赏?” “你放心,我不是他。”燕承诏道,“我乃庶出,尚未婚配。” 听闻早料想到的答案,裴少津还是定住了,不知如何应答。 姐姐因不嫁王府而进宫,如今若是因嫁王府而出宫,姐姐是万不可能答应的。 燕承诏起身,取回绣春刀,言道:“话已说完,接下来不是裴二公子可以自己决定的事了,请裴二公子回府同家人商量罢,秋日前知会我便可。” 又道:“戏楼里的《紫钗记》才唱到灞桥饯行,恕不远送。”而后快步离去。 第65章 裴少津返回伯爵府的路上,心中愈想愈吃怒,他年岁小,方才有些事一时没能想通透,如今再揣摩,愈发觉得安平郡王府不安好心。 少津暗想,安平王爷明里是想和缓两府关系,实则想吃定伯爵府。伯爵府好不容易有些起色,万没想到这么快就被贼惦记上了,裴少津绝不会让姐姐嫁入贼窝。 不得不说,安平郡王这个老奸巨猾,选在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对策”,不管是时机还是人心,他都拿捏得很准。 女官五年一放,这是宫规。 竹姐儿已年满二十,若是七月时能承恩出宫,年岁不算太大,全家人必定会顺从她的意愿,替她选一门好亲事,弥补她这些年吃的苦头。 这也算苦尽甘来。 偏偏她赶上了顺平公主出嫁,皇后没有松口放她走的意思。一等又是五年,再出来时将二十五。 这个年岁的女官出宫,贵人们为了彰显自己的德望懿行,不免会替她们“操心”人生大事,金口玉言以赐婚。哪家好儿郎会等到二十五六尚不成婚?能嫁的多是些歪瓜裂枣,给人当继室填房。 与未知的赐婚相比,燕承诏切切实实摆出来的条件,确实比那些歪瓜裂枣强太多。 …… 伯爵府逢玉轩中,裴少津先同小娘说了此事。 平日里柔柔弱弱的沈姨娘狠狠啐了一口,气得忍不住摔了茶杯,大口喘气,悲与怒缠于心间,唾骂道:“腌臜蛇鼠,竹儿已经被他们逼得进了宫,还不够吗?郡王府竟还不肯松手,非要往死里算计她吗?……我的竹儿不是个物件,岂容他们拿来当作筹码交换利益?” 这是沈姨娘最不愿见到的。她出身卑微,被父兄所卖,命不由己,叫她早年尝尽了酸楚。如今,她的女儿是伯爵府三小姐,莫不是连这样的身份都改不了命运?任由他人摆布? 想到自己是个妾室,人言甚微,沈姨娘抓住少津的手,急道:“津儿,这不是场富贵,而是场祸端,她是你的亲姐姐,你可不能让老爷子、老太太犯糊涂,一时冲动应了此事。”公爹、婆母老谋深算、利益熏心,长房兄嫂心术不正、手段歹毒,夫君被迫结亲,与她不同心,嫁入这样的府邸,纵使有泼天的富贵也得有命享受才成。 沈姨娘希望女儿平安顺遂,不希望她趟这样的荆棘。 老爷、夫人都不在府上,少津就是沈姨娘最大的依仗。 “小娘放心,孩儿绝不会让姐姐落入狼窝的。”裴少津安慰沈姨娘道,“我和小娘是一样的想法。” 沈姨娘欣慰点点头。 “我写信快马加鞭送至太仓州,与父兄商讨如何应对此事,明日再去同姐夫们通个气。小娘传个信入宫,知会姐姐一声,叫她在宫中防范着些。”裴少津道,“等过了此事,我们再考虑如何帮姐姐脱身出宫。” 消息传进宫没几日,竹姐儿的信就传出来了,说明她几乎没有犹豫。 竹姐儿拒绝了,她写道—— “女儿打定主意入宫那日就曾想过,若有朝一日,草木零落人老珠黄,无奈被赐作续弦,或垂暮之年老死宫中,皆是女儿自己所选,至少无愧于心,总比被他人随意摆布强一些。” “数年过去,女儿未曾忘过当年的屈辱,若有时机势必反扑一场。若女儿孑然一身,无牵无挂,自不惧嫁过去与他们斗上一斗。只是如今两位弟弟学业有成,父亲仕途正当其时,女儿万不敢为报一己之仇,把父亲弟弟都牵扯进去……豺皮犬心的玩意,他们休想借联姻之由吃到伯爵府的半分红利。” “娘亲不必担忧女儿,女儿会照顾好自己,伯爵府功成名就之时,女儿自就能出来与家人团聚。愿娘亲安好无恙,愿弟弟青云直上……” …… …… 太仓州,七月汛期来临。 堤坝已抬高四尺有余,按照往年的水位记录,这样的高度理应是稳了。谁能料到今年的雨水尤为丰沛,从七月初起,连续半月瓢泼大雨,田中的水已漫至脚踝,大江水位不断溢高,眼看就要逼近堤坝顶部。 若是继续上涨,田中积留不去的雨水,再加上大江漫出的江水,太仓州各乡的水田难逃被淹。 所幸,江水将将溢出之时,大雨终于停了,天空放晴。 但田中的积水过剩,如不及时排走,会影响到庄稼的收成。裴秉元带着州衙上下、各乡乡书里长,四处寻找最佳的蓄水洼地,他打算临时挖渠引流,将积水集中到洼地里,以保住大部分庄稼。 测量选准洼地后,当地百姓们倾家出动参与修渠,数日后把积水引到了洼地中,成了一片浅湖。 庄稼得以保住,再不像往年那样被淹,百姓喜极,愈发信任州衙。今年这样的大雨,都能保住庄稼,寻常年份,再不用怕了。 州衙后院。 因治好了大水,太仓州庄稼长得茂盛,裴秉元一连数日心情舒畅,他在家中办理公务,林氏在一旁研墨。 林氏问道:“官人有了治水这份功劳,秋日丰收,朝廷问赏时,能否请圣上准许竹丫头从宫里出来?”又掐指算了一下,继续道,“竹丫头进宫满五年,英儿都嫁了,她也该出来了。” “我正有此打算。”裴秉元撂笔,道,“只是朝堂后宫不相通,圣上素来不插手后宫之事,总要有个由头才好向圣上开口。” 又道:“我又怕这份功劳还不够分量,到了秋日再仔细计较罢。” 夫妻二人刚聊完此事,没过两日,京都送来的急信到了。 裴秉元读完少津的信后,额上青筋凸起,勃然大怒,他苦心在江南之地积攒功劳求一家团聚,万没想到京都城里有人算计他的三女儿,唾骂道:“安平郡王府欺人太甚!” 裴少淮接过信,读完,跟着唾骂道:“小人伎俩!” 父子二人商量后写信,让少津万不能答应此事,若事发有急,可连同锦昌侯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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