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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可足额领取月例,场地规模也会越扩越大,太仓造船厂算是彻底盘活了。 …… 岁末,朝中六部九卿、大庆南北各地上报一年功绩。 裴秉元表现十分亮眼——太仓州百姓安居乐业,南直隶苏州府为其奏报治民之功;镇压当地水贼豪武,守一方安宁,船厂可造战船,兵部尚书为其请功;修建码头,制定海关税例,丰盈国库,户部尚书为其请功。 如此功绩本应提前升品升官,然吏部、工部两位尚书携朝中言官,纷纷奏报反对。 缘由是裴秉元是贡监出身,五品官职已是荣极,若是频频赏赐不设限制,难免动摇大庆科考选才的根本。加之裴秉元刚上任两年,尚未到三年考满之期,年年受赏不合礼制。 兵部尚书张令义早朝时铿锵驳道:“管子曰‘凡先王治国之器三……号令也,斧钺也,犒赏也’,有功受禄,贤者受用,此乃常事也,岂可拘于身份而减其赏?武官以军功受赏,文官以治绩受赏,若事事论资排辈,大庆何来大将?何来能臣?……如此才真真是动了大庆选才的根本。” 最后道:“禀圣上,臣以为理应按例为裴知州论赏。” 礼部尚书徐大人身为伯爵府亲家,避嫌不好声言。 朝上,两方僵持不下,各执己见,圣上出口制止,言道下朝再论。 彼时,燕承诏已经南巡归来,觐见圣上复命。 御书房内,听完燕承诏禀报,圣上很是满意,言道:“承诏,你南巡有功,朕许你功过相抵,不降爵位。” “谢圣上恩赐。” 燕承诏恢复从一品镇国将军爵位。 圣上又命道:“蔺所贵勾连倭寇之事非一己所为,牵扯重大,你领南镇抚司好好盘查,一查到底,朕赐你令牌。” “微臣遵命。” 聊及太仓州,圣上问道:“承诏,依你之见,裴秉元此人如何?” 燕承诏没有任何迟疑,面无喜憎,如实应道:“微臣所见,裴家父子三人皆是贤能,属可用之才。”随后将他所见所探一一禀明圣上。 包括淮津兄弟的卓绝才华。 几日后,圣上下旨吏部、户部操办赏赐裴秉元一事——官任知州原职,由从五品晋升正五品,赐正四品俸级,赏钞两百锭,彩币二表里。 …… …… 秋收已过,乔允升牢记官庄用水之约,为裴家奉上三厘的收成,借此拜访裴少津。 每回与裴若竹见面,乔允升在家中都做足了功课,满心期待又如同交课业。 竹姐儿盈步走进来,乔允升蓦的站起来作揖,太过用力而显得有些急促。 他打开桌上的檀木小盒,将里面的契子取出来,一份份推到裴若竹跟前,一边说道:“这是府邸的房契,这是官庄里的地契,这是御赐的仆人奴契……” 另一个盒子打开,黑铁券上镌刻文字,再用丹砂逐一描绘,乔允升道:“这是南平伯爵府的铁券丹书。” 裴若竹看出了乔允升的满满诚意,目光微烁,与乔允升四目相对,问道:“南平伯,这是何意?” “上回竹姑娘说,唯有两种人可以当夫君,回去后,我想得很清楚了。”乔允升说道,“一种是有足够的本事,让竹姑娘钦佩钦服的……想来我这样一个易于知足的性子,除了爵位无半分官职,远达不到这个要求。” 又道:“不过,我可以是后一种。” 铁券丹书上,黑底朱字格外显眼,“南平伯”三字居于最上。 乔允升言道:“我听你的,南平伯爵府也听你的……家里没其他人,我听你的便等同于都听你的。”他第一次主动望向裴若竹的双眼,露出询问之意,接着道,“南平伯爵府不会拘着你,府邸外有世俗世道,府邸里只有我而已。” 他带来的这些,是为了证实他的话。 乔允升的话着实落进了裴若竹的心间,手帕下,她轻捻指头,摸到了那道细微的茧——因为长久捏着针线而划出来的细茧。 双指之间,她曾周而复始地捡过红豆绿豆,在宫中,也曾灯下一针针绣着贵人们的半句吩咐。 绣工有所长,而非有所好。 所以她才给出了第二个条件——服于她。 眼前男子温和而不懦弱,羞怯而不胆怯,等待着她的回答,道:“不知竹姑娘可愿意接受我的请求?” 裴若竹将契子放回到檀木盒中,轻轻盖上了两个檀木盒,推至乔允升身前。 乔允升眼中的光彩蓦的黯淡下来,目光随了随竹姐儿的动作,又很快收了回去,张了张嘴没说出话来。 却闻裴若竹道:“这些算不得聘礼……乔公子需要另备一份聘礼,说服我的父母。” “当……当真?” “乔公子说的当真,我说的自然也当真。” …… 年关里,圣上宴请朝中功臣和京畿勋贵,乔允升身为南平伯,自然也在宴请之列。 圣上与群臣共饮之后,随后的环节,是臣子向圣上道贺、敬酒。 往年的宴席上,乔允升一直充当透明人,规规矩矩从头坐到尾,从不引人注意,更罔论会上前道贺敬酒了。 而今年,宴席过半之后,国公侯爷们都已敬过酒了,乔允升斟酒后恭敬上前,从容不迫说出早已备好的贺语,向圣上敬酒。 圣上瞧着底下这个穿着伯爵衣制的年轻人,十分陌生,又带了几分好奇。 一旁伺候的萧内官为圣上斟酒,低声言道:“圣上,他是从前南平伯夫妇的遗孤,承袭了其父的爵位。” 当年乔父出任胶东,途中罹难,是件不小的事,萧内官一提醒,圣上便想了起来,言道:“南平伯,朕与你同饮。” 酒过,圣上说起当年之事,颇感惋惜。 乔允升行礼道:“微臣替父谢圣上挂念。” 圣上看乔允升正是青年,说道:“你的父亲若是能见到你这般模样,便也就放心了。”又关心问道,“爱卿可曾婚配?” “禀圣上,臣尚未婚配。” 宴上群臣都能看出,圣上有意赐婚,纷纷讨论哪家姑娘已长成。 又闻乔允升言道:“不过微臣已有心仪的姑娘。” 宴上众人一乐,看来今日能见证一桩美事,南平伯这意思不就是让圣上赐婚吗? 结果乔允升还在继续说,道:“微臣正在准备三书六礼,待其父母首肯……若是有了好消息,必定第一时间回禀圣上。” 乔允升说完这话,松了一口气——若是圣上已经开口赐婚,他再说这样的话就不合适了。 这一回,连圣上也跟着乐了,大笑道:“善!朕等你回禀好消息,再赐你姻缘。” 群臣跟着笑,这个南平伯有点意思。 “臣谢主隆恩。” 圣上赐婚而成婚,两家议定后圣上再赐婚,虽然都是赐婚,此两种意味大有不同,前者不免有些强人之意,后者则是锦上添花。 圣上趁着欢喜,用提点后生的语气,和蔼道:“若想岳丈大人点头,这聘礼可不能少,你可都备好了?” 大家都明白,圣上有意赏赐以作聘礼。 乔允升不知是真不懂还是假不懂,作揖应道:“微臣有两位叔父,叔父们正在准备。” 这样实诚的性子十分得圣上喜欢,圣上道:“等你回禀喜事之时,朕再许你赏赐。”一旁的萧内官默默帮圣上记了下来。 “臣谢圣上赏赐。” 第81章 乔允升宴上所言,很快便传到了乔家二房、三房耳中,聘礼一事已达天听,他们岂敢有违。 他们非但要替乔允升备好聘礼,还要备得丰厚,若是单薄了,则有苛待之嫌,毕竟乔父当年罹难时,南平伯爵府的产业可不薄。 待乔允升后续觐见时,这份礼单要呈予天子过目。 乔允升对叔父笑中带冷道:“有劳两位叔父了。”二房三房拂袖而去,脸色铁青。 春日冰雪消融后,日头渐暖。 竹姐儿收到了乔允升叫人送来的“课业”——草拟的礼单。纸上所列数目,足见诚意。 南平伯求娶竹姐儿一事很快经由信件传到太仓州,竹姐儿在信中隐晦说了自己的意愿,裴秉元读后,喜又不甚喜——原想要好好弥补三女儿的,没成想,竹姐儿选了乔家,一个只剩空壳子的伯爵府。 “官人这般想,怕是没懂竹丫头的心思。”夫妻间说私房话,林氏便说得直白些,道,“竹丫头嫁过去后,一进门就是伯爵娘子,对上不受公婆拘着管着,对下掌管全府,小两口又有感情在……这样的人家,对竹丫头来说是再合适不过了。” 又道:“再说了,这样丰厚的聘礼,届时再添上嫁妆,竹丫头嫁过去吃不了苦头。” 一番话打消了裴秉元的疑虑。 他有些愧疚道:“总是儿女婚事在即了,我这个当父亲的,才省得思索姑爷好与不好……”言罢长叹一声。 林氏一边替他轻揉额畔太阳穴,一边柔声道:“官人外任为民谋利,所立的功劳,就是子女们最大的依仗。” 又道:“他们几个都是聪慧长进的,会体谅官人的。” 婚事基本定了下来,林氏开始操持返回京都的大小事务,她和少淮先一步回去,裴秉元则要等到岁末,三年考满时,才能回京复命。是以,竹姐儿的婚期大抵会安排在岁末。 林氏安顿好太仓码头的生意,又寻来镖局船队,把她半年来淘到的好东西悉数装船,运送回京都——里头有竹姐儿的嫁妆和两位哥儿的聘礼。 怠慢不得。 竟足足三条大船的船舱,才堪堪够用。 裴少淮知晓离别在即,这两三个月里,常常拜访邹府,与邹阁老夫妇闲叙畅聊,每每皆十分欢愉。 裴少淮与邹阁老性格相投,邹阁老说了半句,他便能明白其中深意,应出下半句来。 可谓“人生交契无老少,论交何必先同调”也,邹阁老为裴少淮解惑,裴少淮文章精进,并对日后官途多了几分认识。 入夏时,邹府石亭池畔的水莲,再次从池底淤泥中探出,经池水洗涤后,皎洁盛开,莲香沁人心脾。 裴少淮久久不能道出辞别之言,如鲠在喉,望着池中水莲出神,此一别,春闱殿试入朝为官,他不知何时还会再来江南之地。 邹阁老已出甲子,看得更通透些,笑道:“诗仙有云‘夫天地者万物之逆旅也,光阴者百代之过客也’,天下河山之大,此处的水莲看过一次便够了,裴小友不必怅然……相较于与小友畅谈,老夫更盼着能听闻小友名冠天下。” 邹阁老一直知晓,他只是少年人的路上过客而已。 别无所求的倾囊相授,不分老少的文人相惜,邹阁老何等之高洁,想及此,裴少淮眼中清明而泛泛水光,承诺道:“小子从南居先生身上所学甚多,必将所学所思所悟,施之于民于国于天下。” 邹阁老夫妇露出欣慰之色。 他们的“无所求”,其实也有所求,求的不是少年人知恩图报、厚礼相俸,也不是少年人金榜题名、达官显赫,而是求一种情怀的传承。 裴少淮能理解到这一层,邹阁老夫妇就满足了。 邹阁老最后赠给裴少淮两个字,只见他一手负于背后,一手执笔,白发亦潇洒,写下“争”和“疑”二字,说道:“老夫从前未能破的这两个字,盼小友能青胜于蓝,逐一破之。” 这是最后的提点。 裴少淮心中了然——争,党派之争也;疑,君主之疑也。 邹阁老因此致仕身退。 “回去罢,北客小公子,杏花枝下,金銮殿中,只是开始而已。”邹老夫人慈和言道,并将一幅画作赠予他。 裴少淮点点头,而后三作鞠躬,作辞离去。 青衣飘飘,身影渐远,恰似去岁春日里,柳枝下,东风渡少年。 裴少淮归家后打开画作,一看,正是那副《江口入海图》,海天交际之处,多了几抹白日朝霞,笔法挥洒大气,与其他细笔勾勒大不相同,却又恰到好处融为一体。 …… 东林书院里,田永玏帮裴少淮收拾书案,脸上不舍,不知言何。 拾毕,裴少淮说道:“田师兄,来年春闱时,京都城里再会。” “再会。”田永玏试图打趣缓和情绪,笑言道,“若有了新文章,莫忘了江南旧人,北客先生。” 天下岂有不散之筵。 走到书院外,竟有一群青袍少年学子前来相送——都是乙丙丁小班的师弟们。 他们手持柳枝相赠,一一言道:“感谢师兄平日答疑解惑,此去一路顺遂,来年金榜题名。” 感情质朴。 翌日,裴少淮在父亲的相送下,与母亲登上北上的官船,返回京都。 看着父亲在码头挥手,裴少淮回想起刚刚南下时候,一晃已将三年。 …… …… 裴少淮和林氏从太仓州归来,全家人出来相迎,欢喜又不免抹泪,自不必多言。 安顿下来以后。 裴少淮一一见过亲人,再次感觉到时间的流逝。 少津身上多了几分独立沉稳,学问、文章进步神速,裴少淮一读,只觉得比起他三年前参加秋闱的时候,少津更胜一筹。 可以料想到,少津今年参加秋闱,大概率可以拿下桂榜解元。 胞姐英姐儿与母亲细声说着悄悄话,脸颊微红,母亲不时看了几眼英姐儿的肚子。而每每英姐儿起身行走,姐夫陈行辰就像护卫一样迎上去,小心翼翼在身后护着,那眼神比做算学题目时还要专注。 裴少淮笑笑,无怪四姐夫竟没急着来找他研讨算学。 原本不宜声张的事,陈行辰这样明显的举止,反倒让大家伙都猜到了,纷纷捂嘴笑而不语。 英姐儿嗔怒轻锤了陈行辰几下。 大姐夫徐瞻和大姐,夫妻二人沉稳有度,领着一对儿女过来。 言归长高了许多,彬彬向裴少淮问好:“淮小舅。” 徐星儿亦跟着哥哥仰头喊道:“淮小舅。” 裴少淮将两小袋金叶子塞进他们袖袋中,而后抬手,习惯性想要捏捏言归肉嘟嘟的脸颊,却发现言归脸廓初显,又是一个少年长成。 抬着的手止住了。 言归主动凑上前,唉声叹气道:“虽然瘦了许多,可还是勉强可以捏捏的……小舅且当怀旧罢。” 裴少淮象征性捏了捏,笑道:“让我来沾沾咱们双案首的才气。”言归在春日二月、四月里已参加了县试、府试,连获两个案首。 “淮小舅莫要打趣我了。”言归有些害羞道,“不过是今年参加考试的老童生少罢了。” 三姐从宫中出来,眼神多了几分深沉通透,看向家人时又十分柔和。 待大家散去后,她来到朝露院林氏跟前,跪谢道:“这些年,辛苦母亲一直替女儿打算,言语有所不及,盼母亲能明白女儿的感激。” 未出宫时,林氏往宫里递钱递话,出宫后,又替她打算嫁妆,嫡母庶女之间能做到这个份上,十分难得。 竹姐儿没有哭哭啼啼,但她言语真挚。 林氏赶紧扶竹姐儿起身,说道:“一家人,说这些就生分了。” 两人坐下后,林氏又道:“我与你虽无血缘之亲,但你们六个丫头小子,是亲兄弟姐妹。” 竹姐儿点点头,明白林氏的意思。 翌日,裴少淮带上礼件,前往拜见段夫子,一进徐家,他便远远见到夫子穿着那身水纹色的青袍,脚蹬黑缎靴子。 夫子亦望向他,额间的纹路都舒展了。 过了三年,夫子又老了,但是夫子穿着青袍,又好似年轻了几分,精神头更足了。 裴少淮眼角湿润,快步来到夫子跟前,行礼道:“夫子,学生回来了。” “你的文章,我每一篇都有看……好,很好。”夫子道。 一旁的徐言成打趣说道:“夫子改穿浅色衣袍以后,家里给他做了不少,可夫子最偏爱的,还是少淮你寄回来的这一身。” 言成还同以往一样,在少津少淮面前,不由地打开话匣子,眉梢一直带着喜意。 不光裴家喜事临近,徐家也喜事临近了——少津昨夜告诉大哥,大外甥已经说好亲事了,是国子监祭酒大人家的长孙女,只待今年秋闱后,便会行六礼娶亲。 大外甥都十八了。 少淮少津言成三人闲聊时,少淮打趣道:“好你个大外甥,不声不吭就把大事给定了。” 言成把少津拉过来,刚张嘴,少津便意会到言成要说甚么,连忙要捂住言成的嘴。 两人打闹起来,一个耳根都红透了,一个嬉笑着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少津的秘密,少淮便也听明白了。 津弟有了心仪的姑娘,对方也有意于他。 …… …… 竹姐儿既已经和南平伯两情相悦,其他求娶的人家便只能回拒了。 因杨家夫人诚意最真,投了好几次的拜帖,伯爵府早在去岁年末的时候,就派人传话,含蓄地表明了意思,免得耽误杨家儿郎。 杨家夫人是个爽快的,知晓裴老太太身子不适,还特地多问候几句,言说他日方便的时候,再上门造访。 得知林氏从江南回来后,杨家的拜帖又送来了。 第82章 巫山一段云,春风少年心。 互生情愫是件好事,只不过在这讲究门第、规矩、礼节的世道里,想畅快互诉衷肠却不是件容易事。 是以,少津虽心有所属,却克制藏着——未聘名媒行六礼之前,岂可耽误人家姑娘名节。 君子之道也。 回到府上,少津刚告辞踏出大哥的房间,又折返回来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脸颊通红,显然有话要说。 裴少淮岂会不明白弟弟的心迹,他们兄弟自幼感情好,少津在他面前藏不住话。 少津愿意讲,他也愿意听,裴少淮遂道:“津弟有话要说?”顺便走过去,把房门关了起来。 裴少津脸红得发烫,喝完一盏茶水之后,才把偶遇相识之事,一五一十说与大哥听。 原来,那姑娘出自陆家,乃太仆寺卿家的嫡长孙女,名为陆亦瑶,比少津略小一岁。 陆小姐在京都城里素有才女美名,通晓诗书六艺。 去岁樊园里春日梅花初绽,少津前往一赏,在湖边亭中,正巧见到一位素裙姑娘落下了一枚坠子而不知觉。 少津赶过去欲提醒,可那姑娘已经登车离去,少津无奈,只好将坠子用帕子细细包好,另做打算。 一番打听之后,少津才知晓姑娘的身份。 坠子是女子私物,少津包裹好,又装入盒子中,再添了一封信笺,说明了事情缘由,叫嬷嬷送到陆府,亲自递到陆小姐手中。 几日后,陆小姐差人送来谢礼,信上的楷体小字娟秀轻盈,一小盒的梅香酥,取一块咬下梅香四溢,满口留香。 二人由此相识。 后来,少津和陆亦瑶都参加了暮春的樊园诗会,少津诗才不俗,作了一首梅诗夺下了诗会诗魁,里头正好有一句“天工点酥作梅花”。 一来二往,二人数次在樊园集会中相遇,或远远点头致意,或偶遇作几句闲谈,如此而已。两人虽是发乎情止乎礼,可正是恰好的年岁,藏得住举止,又岂可藏得住目光涟涟?瞒得住他人,又岂可瞒得住自己? 知晓陆小姐身份不俗,少津是个率真而又理智的,以桂榜解元为目标继续勤恳读书,不曾懈怠。 裴少淮听完,心间理了理头绪,打趣笑道:“看来津弟始终逃不出这一口吃的……这是好事,秋闱之后,津弟会达成所愿的。” 一口吃的,有两层意思。 其一,少津自幼便贪吃美食,单凭鼻尖的功夫就能判断食盒里的佳肴,可以茶饭不思,却不可以茶饭不吃。 贪一口好吃的,便有一双巧手能做好吃的,将他“掳”了去,正正好。 少津听出了这一层意思,“狡辩”应道:“大哥莫打趣弟弟,我可不单是为了一口好吃的。” 而另一层意思,唯有裴少淮自己知晓。 这位才女陆亦瑶正是原书中的女主,与津弟有一份夫妻缘,二人在书中相互扶持,恩爱到老。 原书里,少津还要迟两年才与陆亦瑶相识,缘分也是从一口吃的开始。 彼时,伯爵府几尽没落,体面败尽,少津顶着压力参加了秋闱,得了桂榜第十名,翌年参加春闱未能中式,故进入国子监进修,静待三年之后再考。 历事实习时,少津被太仆寺选中。某日,少津前往陆大人府上禀事,因来得匆忙,未曾吃早膳。 陆小姐知晓后,叫人送了一碗羹圆子来,少津吃了一口便陷了进去。 后来,少津金榜题名,顺利求娶到陆小姐为妻。 裴少淮心中欢喜且松了一口气——庆幸没有因为自己的到来耽误弟弟的缘分。 这是一件玄妙的事情,不管是原书里寡言敏锐的少津,还是现在率真活泼的少津,骨子里有些东西是一直没有变过的。 少津说完,脸上羞红渐渐消退,情绪和缓,说道:“同大哥说完,心里轻快了许多。” 又好奇问:“大哥可曾……嗯?” 裴少淮一愣,摇摇头,笑道:“还不曾有。” 数年间,不是他没有遇到适婚女子,而是他从来没有注意过她们,扁舟随水而游,不曾怜惜两岸落花。 书卷,科考,亲朋师友,走走看看写写,似乎足以填满他的生活。 裴少淮看着和自己“一样年岁”的少津,看到弟弟青春洋溢,一切恰好,很是替他高兴。 …… 少津的事,自然不光告诉了大哥,沈姨娘和竹姐儿也是知晓的,便等同于林氏知晓了。 晚膳后,夕阳已落尽,天仍未全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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