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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有这般意味在里头。”林氏心喜又诧异。 这可是天子的夸赞。 裴秉元说道:“毕竟是出自翰林院的手笔。”又言,“从这番夸奖来看,自然是与淮儿有关的。” 整整一个下晌,林氏便这样,靠坐在丈夫身旁,听着丈夫一句句给她讲解,时常只顾得侧看丈夫讲解的模样,而忽略了丈夫在说什么。 诰书隐晦难懂,听典故有些枯燥,可这么一个安安静静的下晌,叫林氏感觉到无比轻松。 …… 快入夜的时候,裴少淮散衙回到自己的小院,换好衣裳后,一边抱着小南和小风玩耍,一边听杨时月跟他讲今日礼部宣旨的事。 紧接着便看到娘亲风风火火进来“兴师问罪”。 裴少淮把小南递出去,想借儿子压一压娘亲的“火气”,道:“小南,快伸手叫祖母抱抱你。”小南很乖巧张开手,等着祖母抱他。 林氏把小南接到怀里,果然骂人的声音都低了几分,道:“你早知晓的事情,为何不提前同我说一声?” “孩儿不是想给娘亲一个惊喜吗?”裴少淮顽笑道。 “喜是喜了,也够是惊的。” 本以为是别家的,然皇帝诰书忽到了门外,毫无准备,岂能不惊? 裴少淮又说了许多好听话,加之小风一直卖力作怪,讨得林氏欢笑,这事才算过去了。 林氏说道:“下回可不许这样了。” 一旁的杨时月搭腔道:“母亲放心,官人他下回不敢了。”又打趣丈夫道,“官人在朝中要好好做事,这般才能快些有‘下回’,将功补过。” 这回,林氏的诰命是从夫,下回,借着儿子的功绩,林氏的品级可以往上再提一提。 裴少淮笑应道:“时月说的对,是要将功补过。” 几人皆是欢笑,小南小风小腿一蹬一蹬的,挥着小手跟着乐。 …… 七日之后,兰姐儿得了长姐的信,带着一对女儿赶回京都城,入了城直接往伯爵府去。 莲姐儿也过来了。 莲姐儿似乎知晓接下来要发生什么,事先让杨时月帮着把下人们遣了出去。 林氏欢喜迎接兰姐儿从边城回来,却见兰姐儿素发未簪,一袭素衣进了大堂,将草席在林氏面前铺开,跪于席上,道:“女儿曾犯下大错,未曾正式向母亲认过错,今时今日,女儿真心实意明白了自己的过错,请母亲宽恕。” 席蒿待罪,言之真切。 “你这孩子,这是在做什么。”林氏连连过去扶兰姐儿起身,说道,“都是十几年前的事了,你早也知晓错、认过错了,我亦从未怪罪过你,何须今日这样的阵仗再认错?” 又道:“只要你跟二姑爷好好的,咱们这一大家子都好好的,这就够了。” 兰姐儿跪着不肯起来。 莲姐儿走过来,扶林氏坐下,说道:“母亲,你便听她说完罢。” 十几年前,兰姐儿年少无知,私会书生吴琅子,若非林氏阻拦,加之遇见了司徒二,兰姐儿便酿了大错。 兰姐儿诉道:“从前,女儿只知道自己私会有错,差些连累了兄弟姐妹,却没有明白母亲的一番良苦用心,处处为我着想,辜负了母亲的好意。”她接着说道,“如今姒姐儿、妘姐儿将到女儿当初的年岁,轮到女儿要为她们计长远,将心比心,女儿更知自己当初错得何等离谱,夙夜难寐。” 林氏这才注意到,兰姐儿把大女儿和二女儿都带了回来,此时正站在堂外,看着她们的母亲认错。 大女儿姒姐儿已十二岁,她手中拽着帕子,红了眼眶,一直克制着流泪。 兰姐儿接着说道:“女儿知晓,直到今日才反思过错,已经迟矣……若是今日还不认错,女儿只怕往后都没有底气去教养儿女,姒姐儿、妘姐儿也会像女儿当初那般,肆意妄为而犯错。” 林氏再度走过去,扶兰姐儿起身,说道:“我省得你的诚意了,我原谅你,快快起来再说罢。” 待裴若兰刚刚坐下,那一直在堂外观望的司徒姒跑进来,跪在母亲面前,垂头低声说道:“娘亲,女儿错了,女儿再也不敢了。” 裴若兰早已泣不成声。 林氏近看才发觉,兰姐儿比上次回来憔悴了许多,心中猜想,必定是姒姐儿身上发生了什么。 随后私下叙话,才知晓姒姐儿如母亲当年那般,差些也犯了大错。 原来,司徒二多年镇守边关,立下了汗马功劳,此时已是山海关的三品大将,裴若兰一家在蓟州城里算得上是第一大户了。 司徒二是一介武夫,平日里带兵值守隘口,每每回家时,想着补偿,难免会对两个女儿娇惯了些。 裴若兰一个人在家管教三个孩子,有管教不当,也有疏忽之处。姒姐儿平日里喜欢到戏楼了看戏,裴若兰并没有拘着,结果一来二往,姒姐儿竟跟一个戏子看对了眼。 所幸司徒二在城里留有眼线,早早把事情报给了他,这才没酿成大错。 与十几年前何其相似。 司徒二不能长久留在家中,他身为首将,隔了几日便要回到前线去了。裴若兰将姒姐儿拘在家中,道理说了千百遍,却没能说服女儿。 她自己都没曾正经认了错,又怎能让女儿认错? 事情再次发生,换了角色,兰姐儿越想越悔,越想越惭愧,便有了今日这么一幕。 第154章 诸多喜事过后,伯爵府生活归于平静。 成了四品外命妇后,林氏收到的请帖不绝如缕,她总是问清楚了是哪家夫人办的、都有谁人去、吃茶闲叙背后是什么目的,才慎重择取了几个帖子,应下赴会。 一来两个儿子在朝为官,整个伯爵府俱为一体,林氏若贸贸然与其他官妇走得太近,她怕给少淮少津无缘无故惹来祸端。 二来,林氏与大儿媳闲叙时,曾淡淡然说过:“名头这个东西,平日里低调些、收着点,才让人觉得有份量。若总是出去卖力显摆,久而久之,则会一文不值。” 对于小南、小风,林氏一想到他们来年要随少淮、时月南下,数年难归,心中万分不舍。可即便如此,她也极少叫人把孙子、孙女抱到她的房里来。 …… 裴少津入翰林院三个月,已熟悉国史馆中的诸多公务,身为编撰官,他要开始入朝当值掌记了。 即掌记朝中大事、皇帝日常。 第一回这般接近当朝天子,因父兄的关系,皇帝对他又颇为关注,裴少津难免有些紧张。入朝的前一夜,裴少津到书房里向大哥请教。 烛光下,兄弟对坐。 裴少淮花了些时候,才想起当年第一次当值时的境况——因不了解皇帝的性情,做什么事都小心翼翼的。而如今,弟弟的境况大为不同,皇帝对少津已有几分了解、并抱有期许,所以裴少淮认为,少津大可以“胆大冒进”一些。 裴少淮笑说道:“津弟无需紧张,掌记之余,皇上可能会就朝中时事问你的见解,你如实应答便好。” 同出一师门,在学问、见识这一块,裴少淮对弟弟还是很有信心的。 他又道:“若说要注意的,倒是有两件小事可以注意一下。” “哪两件小事?” 裴少淮把皇帝时常与臣子分食糕点、下棋博弈的喜好说了出来,道:“品食糕点是你之所长,皇上有赐,你吃便是了。若是下棋,皇帝的棋艺……嗯,你需得让着点,莫寥寥几步便破局了。”停顿了几息,又补了一句,“要多多让着点。” 重音落于“多多”二字,确保强调到位。 裴少津记性好,单单是背记棋谱一点,就注定他的棋艺不会差。 裴少淮语调很是轻松,而少津听得严肃认真,少津应道:“我省得了,谢大哥提点。” …… 秋风寒宿夜,星辰参差亮。 裴少津出门时,在官服里多添了一层衣裳,在马车里犹觉得瑟瑟。早秋生寒,今年恐怕又是一个长冬。 早朝无大事,退朝后,他在内官牵引下,来到乾清宫偏殿里坐下,掌记皇帝日常。 正殿御书房中,今日难得没有大臣来御书房议事,皇帝犯了棋瘾,吩咐萧内官道:“去一趟六科,宣伯渊觐见。”让伯渊陪他好好大杀几局,想着就过瘾。 “是。” 萧内官刚走到门口,却闻皇帝道:“罢了罢了。”长叹了一声,说道,“来年春日他便南下开海了……朕要提早习惯习惯。”不仅伯渊离京,承诏也要离京。 萧内官回到皇帝身边,提醒道:“陛下,今日是另一位小裴大人当值掌记,就在偏殿中。”都是裴大人,萧内官只能用“另一位”来区分。 意思是陛下可以另寻棋友。 “甚好。”皇帝意会,当即让萧内官准备棋盘,再宣裴少津入正殿,也好趁机了解了解这位“门生”。 棋盘下,裴少津与皇帝对坐,却坐得很不安稳。 皇帝略问了些时事,裴少津思后应答,话语虽有些像在作文章,但见解独到,有理有据。 皇帝颔首,道:“颇有你兄长当年风采。”又笑着宽慰裴少津不要紧张,只当是平日里下棋就好,打趣道,“你兄长下棋时,可从不跟朕客气。” 见皇上言语如长辈,又有大哥昨夜提点,裴少津渐渐放松下来。 “伯渊说过,你的棋艺比他要好?” “略胜一筹。”裴少津谦虚应道。 于是皇帝端端坐好,神态认真了几分,手举白棋,开始仔细布局,每一步都慎重斟酌。 裴少津谨听大哥叮嘱,悄无声息开始让棋,结果一不小心吃了十几颗白棋,他迟疑了一下,开始多多让步。 等到棋过半局的时候,裴少津的黑棋一不小心又围了一片白棋。 使得他接下来每下一枚黑棋,都要斟酌许久——到底该怎么让才好? 直到一局棋了,裴少津“险胜”了皇帝,他才后知后觉,明白大哥口中所说的“多多让棋”是什么意思。 皇帝下得尽兴,欢喜道:“爱卿的棋艺果然比伯渊更胜一筹。”他平日和伯渊下棋,胜负往往是五五分。 “谢陛下夸奖。”裴少津讪讪应道。 所幸正好有大臣求见,裴少津得以脱身,他一边退回偏殿,一边在想,往后该如何下棋才好?是不是该回去研究研究童子棋艺? …… 翌日早朝时,梧桐细雨,更添秋寒。 连续两年的秋日早寒,不止引起裴少淮的注意,也引起了新上任的吏部尚书、兵部尚书的注意。 皇帝选用的这两位都是实干派,有实实在在的功绩傍身。 张令义入阁之后,兵部尚书由原兵部左侍郎陈功达接任。陈功达历任兵部主事、兵部员外郎、安庆知府、湖广按察使和蓟辽总督,后来召回京都,在兵部再受重用。任蓟辽总督时,陈功达修整边备,辽东边防趋于平稳,回到京都后,又协理京营军政。 裴珏告老致仕之后,皇帝将太子太保王高庠调入吏部,暂管吏部事务,上个月已下旨授予吏部尚书之职。王高庠庶吉士出身,历任官职更是丰富一些,曾受命督辽东军务,修筑边墙,也曾担任御史,掌管都察院事务,更受皇帝信任,入东宫负责教管太子。 共同之处便是,都曾掌管过边防军务。 早朝上,殿外秋风萧萧,殿内百官肃立,两位新尚书似乎事先已商议过,先后站出来谏言。 陈尚书禀道:“陛下,大庆寒冬骤长,九边关城之北,鞑靼之地恐怕更是如此。寒冬瑞雪可使我大庆喜收丰年,却也会让北疆鞑靼诸部草粮不足,牛羊难以存活,进而逼得鞑靼诸部南下,朝廷应当事先筹备军务以应对。” 大庆国运正盛,也有外敌,主要有二,海上倭寇之乱和北疆鞑靼之乱。 吏部尚书王高庠附议。 陈尚书能从寒冬之变,考虑到鞑靼之乱,是有些真见识在身上的。然而他接下来所言所谏,裴少淮却不完全同意。 陈尚书谏言道:“微臣从九边来报得知,当前边疆隘口管理松懈了许多,军民商贾与鞑靼诸部私下交易之事,又见复辟,甚至猖狂。大庆的粮食、海盐流入北元境内,岂不是养虎为患?” 又言:“九边关城修建边墙、战垒,绵延千里,护得关内一方平稳。然边墙就地取材,或用石垒,或用土堆砌,每逢淫雨便会大量坍塌颓坏,数年已过,已到了不得不修的时候。” 皇帝听后,神情严肃,也有些早已了然于心的神态——伯渊曾在御书房里分析过连年寒冬一事。 他问道:“两位爱卿认为应当如何筹备军务?” 王尚书说道:“微臣以为,应当整顿边防卫所,按照大庆律例行事,严禁军民商贾与鞑靼诸部私下交易,但有犯者,一律当斩示众。” 陈尚书谏言征徭役修边墙,说道:“去岁太仓码头船税颇丰,大庆粮税亦涨了两成,正是国库充盈之时。且十年前,红盐池大捷后,四万军民在河套修筑榆林边墙,保得河套百姓十年无战事,证明修建边墙利在千秋。微臣恳请陛下开国库,重修边墙。” 两位尚书话才说完,吏部、兵部臣子皆站出来附议。 再过不到半年的时间,裴少淮就要南下开海了,近来这段时间,他极少在朝上谏言,更不会去抢别人的风头。 两位尚书不是奸佞之臣,也有见识在,他们从朝廷的角度去看待问题,说出这番谏言并不奇怪,甚至说,朝中大多数官员都会认同两位尚书所言,包括内阁阁老——他们生于这个世道,又臣于朝廷。 杜绝交易,重修边墙,严守在边墙之内,重兵镇压鞑靼诸部,兴许真的能撑得一时太平。 却非长久之策。 裴少淮今日不能缄默无声。 皇帝亦问道:“诸位爱卿可有其他见解?” 一片附议声中,裴少淮站了出来,洪声言道:“微臣有异。”引来一片目光。 在角落里当值掌记的裴少津,听闻大哥正气凛然说道:“王尚书、陈尚书皆掌管过边防军务,两场寒秋推断鞑靼之乱,令人信服。”先赞同了他们的猜测。 又闻裴少淮继续言道:“然抵御北疆鞑虏南侵,不在于一味顽守,固城顽守,终有一溃。微臣以为,想要抵御北敌,在于谨防鞑靼诸部集结联手。” 他分析道:“昔年北元溃为三部,不止鞑靼而已。斡难河有鞑靼部,科布多河有瓦剌部,西辽河又有兀良哈部,若是三部集结,再高的边墙,也将被踏于骑兵马蹄之下。” 裴少淮这一番话,当即惹得朝中许多武将的不满,这岂不是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陈尚书脾气不好,指着裴少淮骂道:“你一个连边城都未曾去过的黄毛小子,懂什么兵防之策?这可不是张口便能乱说的。” 裴少淮并不理会,而是把自己的话说完,道:“但若是三部相互提防、猜忌,则无一是大庆的对手。” 还道:“若是他们的部下依赖于大庆,便是没有边墙,他们也难以成军。” 这些话他都曾在御书房里同皇帝说过。 可陈尚书在气头上,并未详听,一副要吵架的架势。 这陈尚书、王尚书是皇帝亲选的六部正官,这裴少淮又是他最为欣赏的年轻臣子,皇帝自然不会让这两方在朝堂上红脸争执,他压了压手,让堂下众臣子安静,说道:“朕以为,诸位爱卿所言,皆是为了朝廷、为了边关军民着想,一片赤诚。今日莽莽争执,非但不能让人信服,还会伤了和气,不若这般,众位爱卿回去深思熟虑,五日之后再上朝廷议。” 气头上是商议不出良策的。 裴少津在角落中,字字句句记录着今日之事,脑中却想着大哥当日带他到集市上,小巷中有北元人贩卖冻羊肉,大哥路过视而不见。 大哥道,若能借“市”之力,可不战而胜,百姓免于战乱。 第155章 散朝之后,文武百官依序退下。 裴少津仔细规整早朝记录的文稿,接替他轮值掌记的同仁走来,两人交接一番后,裴少津三日当值结束。 出了乾清宫,裴少津折向西走,打算去六科找大哥聊一聊,再回翰林院。 半道路过回廊,听闻有官员边走边商讨早朝之事,放眼看过去,是都察院的几位御史和六科的几位给事中。言官间正常交换意见,他们没有太避着外人。 于是叫裴少津听见了几句话。 有人道:“依我之见,早朝之事没有对错之分,争的只是先后罢了。” “袁大人何出此言?” 那人应道:“国库充盈之时,征徭役、修边墙、御鞑靼,何错之有哉?举国之力,开海通商,驱逐倭寇,再现宋时富裕,又有何错哉?皆是无错,则看谁人在先,谁人在后。”他以为,裴少淮出言相争,是担忧大修边墙牵扯朝廷财力,会耽误开海。 又道:“是以,五日之后的廷议,无非是看大家站在谁的一边,陛下如何抉择。” 这番论断令其他几人赞同。 有官员略带疑虑,说道:“诸位也见识过,这位小裴大人有些本事在身上,最擅当廷辩驳,又颇得几位阁老赏识,我瞧着他未必会占下风。” “出了春,他便南下福建布政司了,再是擅长谏言,又还能辩驳多久呢?” 这朝廷里,还是京官近水楼台先得月。 声音渐渐远去,裴少津先是怔怔站于原地,心间腾地燃起一股怒气——兄长若是有心争此先后,岂会自请外派?最后那句话更是有些“人走茶凉”的幸灾乐祸在。 裴少津继续往前走,步子愈来愈慢,似乎想通了什么,忽的一转身,改向太仆寺衙门走去。 当值之后,本应休整几日,裴少津却日日往太仆寺跑,又回国史馆查阅了许多古卷资料。 …… 五日已过,翌日早朝便是廷议了。 这夜,裴少津来到兄长的书房,大哥正好在准备明日廷议之事,裴少津看到纸上只列了寥寥几点,不过数百字。 大哥神情坦然自若。 裴少津见兄长这般轻松,他也跟着轻松了几分,问道:“大哥这是胸有成竹了?” “不是我胸有成竹。”裴少淮应道,“而是我相信两位尚书明日能拐过这道弯,明白我话中的用意。” 他紧接着解释道:“两位尚书既能揣摩出长冬对北疆之地的影响,未雨绸缪,心系大庆安危,我与他们之间则非背道而驰,同道者之间,只会愈争愈明晰。而且陈尚书说得没错,我未曾去过北疆,这是我的短处。” 毕竟,再好的谋略、主意,脱离了实际的境况,也难以成事。 裴少淮求的是双赢。 “弟弟受教了。” 裴少津回到自己的书房,取出这几日准备的书稿,又默读了一遍,心中亦有一番打算。 谁说大哥南下福建之后,就难以在朝中发声了? …… …… 翌日早朝上,少淮少津两兄弟一同上朝,裴少淮是工科给事中的身份,而裴少津是以翰林院观政士的身份上朝。 早朝事了,胡阁老开始组织廷议。 王高庠、陈功达两位尚书身后站着泱泱一群言官,而裴少淮这边只有寥寥数人,对比明显。 皇帝发令道:“诸位爱卿,开议罢。” 吏部侍郎率先发声,列举了修建边墙之利,言道:“禀陛下,边墙非垒土成墙而已,沿边还设有堡寨、关隘、烽堠和驿站等,此类工事,战时利于戍守,闲时可以屯种,已在北疆沿用两百余年,屡次抵御北元南侵。此等利国利民的大事,何须再议?” 又以河套榆林边墙为例,言道:“十余年前,鞑靼大酋联纵各部,企图从河套一带破入中原,正是陛下坚决下令修建榆林边墙,才借河套地势,形成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之态,逼退了鞑靼骑兵。” 这榆林边墙确实是当朝天子的一大功绩,所以吏部特意屡屡提及此事。 其他言官纷纷附议。 吏部侍郎继续说道:“九边军民商贾与鞑靼各部私下交易,此举有违大庆律例,依照律例行事、斩首示众,微臣以为并无不妥。” 这一番话,把天子功绩和大庆律例作为“挡箭牌”,足以给裴少淮施压。 裴少淮心中已有应对之言,正打算辩驳,却见弟弟从后头走上前,禀道:“陛下,微臣有话要说,恳请参加廷议。”一身青色官袍,与兄长一般,在一众红袍的映衬之下,格外显眼。 身无言官之职,本只能旁听,若想开口,则要皇帝许可。 声音带着些颤腔,背影亦有些发抖,裴少津准备了好几日,但身临圣前,要与百官辩驳,难免还是紧张。 毕竟他入朝才几个月。 “准。”皇帝应道,目光期许。 裴少津起身,退至兄长身旁,低声说道:“大哥,才刚刚开始而已,先由弟弟来罢。”由他先帮大哥应付这位侍郎大人。 裴少淮低声回应:“嗯。” 兄弟二人并齐站在一起,自然而然生出一股气势来。 裴少津应道:“自大庆建朝以来……”自觉得声音不够洪亮,顿了顿,放大声量重新说道,“翻阅大庆实录,自建朝以来,大庆大征徭役,兴修边墙一共三十余次,而受北元人南侵不断,大战十八次,小战三十七次,边墙御敌确实发挥了大作用。” 然后话锋一转,说道:“边墙越修越高、越修越长,理应御敌作用越来越大才是,而事实是,鞑靼各部南侵次数愈发密集,屡屡冲闯得逞。就拿河套一带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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