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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

怎么就把棋给下了?不作数不作数。” 而乾清宫外,不少臣子告见,只能齐齐在庭外候着,别无他法。 任凭是谁来了,萧内官都是笑盈盈应道:“陛下和裴给事中正在商议要事,请大人在殿外等候宣见。” …… 河间府棉花织造坊里,新棉白似雪,弹棉软如云,织妇忙碌碌,机杼声匝匝。 以河为力,巨型纺纱机绕出团团细纱,以人为力,飞梭织布,积尺成匹。 往时两日也难织出一匹,眼下只用半日,出布量不言而喻。 裴若竹夫妇担心耽误弟弟的大事,特地出了京都来了河间府,现地看看进度。 一批批素布送入染坊,染成天青月下白,或是春日桃花绯,晾干场里,各色棉布随风律动。 裴若竹看到仓库中近乎堆满各色布匹,这才放心,吩咐人道:“到林府知会林家大舅哥一声,船队可以动身前来装货了。” 整整十万匹新织的棉布,要赶在十月前送到双安州,万万不能耽搁。 自打织造坊的棉布打出名号后,这两年,越来越多的晋商、徽商千里迢迢来订货,织多少都能卖出去。今年,为了给弟弟留足十万匹的棉布,裴若竹婉言拒了其他单子,一心为裴少淮赶制棉布。 她让布商们七月以后再来,六月以前无布可出。 …… 六月瓜藤长,长夏荷花香。北地的六月,南风紧,北风少,大船沿运河南下,往往要等候多时才能遇到北风,比冬日里要费时许多。 河间府郡城里,运河渡口外,几十艘平头大船停靠在堤岸边,使得宽敞的河面显得有些拥挤。 船上高杆悬挂的,正是林家的旗号。 源源不断的布匹装载上船,压得货船吃水渐渐变深。十万匹的棉布,几十艘大船,本是个大动静,但裴若竹、林远选在河间府装货,行事低调,京都里并无几个人注意到此事。 傍晚时候,好不容易等到一阵北风,先是十艘船驶出渡口,沿着运河一路南下。 剩下的船只,则要再过几日,等下一阵北风吹来再出发。 这是裴少淮信里特意叮嘱了的。 …… 与此同时,双安州里,时机成熟,开始轮到裴少淮执掌局势。 海贼头目徐雾被捕的消息,不必特意外传,早已满城小道消息,闹得整个闽南人尽皆知。 也不必杜撰故事,老百姓自发“编造”的,才足够精彩。 泉州郡城里的百姓,十分拥护自家知府,把这份功劳给到谢嘉头上,以讹传讹,越传越广,正合裴少淮之意。 逡岛上,一群没了头目的贪狼窃鼠、泥猪癞狗之辈,根本无需期待他们有什么“侠肝义胆”——先是传要举全岛之力攻打嘉禾卫,救出岛主,结果那两两的贼船,还没开进双安湾,刚见嘉禾卫的乌尾大船,便折返逃得没影。 又说要拿下泉州府知府,好好讨个说法,结果岛上的二当家、当家、四当家个个心怀鬼胎,领着各自的“弟兄”闹起了内讧。 整个逡岛上,不攻自乱。 眼下裴少淮忙着应对粮食之事,无暇攻打逡岛,便不管不顾,让他们先狗咬狗、溃不成敌。 这段空档,也当是给岛上的贼人一个“迷途知返”的机会,等裴少淮腾出手时,这“返航归家”的机会便就没了。 …… 双安湾,码头选址处。 大片的空地已经打理平整,但还未来得及修建一砖一瓦,空旷旷的。夏日野草疯长,这几日无人掇拾,此处又显荒芜迹象。 岸上野草莽莽,海上风浪茫茫。 五六月,开始吹南风的时候,最先驶入双安湾的,不是齐、包、陈家的商船,而是潮州府粮商们的船只,船只有大有小,粮食有多有少。 都是奔着挣银子来的。 裴少淮没有压米价,整个闽南米价高出外地四倍,这样的厚利之下,纵是千难万阻,也会有商贾冒险运粮而来。 市场里,能逼停粮商脚步的,唯有“无利可图”。 有了潮商运来的这批粮食,各州各县的民慌民乱缓和了许多,米价也有所回落——从四倍回落到两倍。 只是,虽有回落,但如此米价,贫苦之家依旧买不起、吃不起,迫不得已,只能以一碗饭的钱,去换一碗粥的米。 所幸,双安州的商队这时归来了。 没了倭寇的袭扰、海贼的拦劫,又有嘉禾卫战船的接应,商队的海上归途很是顺畅,没曾遇到任何凶险,顺利带着满仓的粮食归来。 海湾里,浪涛不惊,归港的船只如归巢的鹭鸟,依时有序地停靠进来。 船舱里,麻袋相叠,一打开便能闻到一股谷物的闷气,直叫人想打喷嚏。脚夫们连夜忙活,把粮食扛下船,再用牛车、马车运回城里。 百姓们看见这一车车的粮食,也就心安了。 位族长终于明白,去岁出航前裴知州为何一再嘱咐他们——全部商船尽运粮食回来。 知州大人果然料事如神、运筹帷幄,早一年就猜到了对家的手段。 翌日,同安城、南安城里的粮铺开仓卖米,米价只比往年高了一成,价格公道,只挣个辛苦钱。 周边县、州的老百姓纷纷涌向双安州买米。 有奸商想要积货,再次炒高米价。 岂知裴少淮不但没有出手阻拦,反倒让齐、包、陈家继续加大投放粮食——大有“你敢买,我便敢卖”之势。 双安州码头外,归船不断,每一船皆是满载粮食,谁也猜不准这样的商船还有多少。 谁也不知道裴少淮手里掌控着多少粮食。 裴少淮投放得越是豪横,对家越是心虚,毕竟只要挨到**月秋收,去年的米就成了陈粮——不值钱了。 积压在仓里只会赔钱。 不足半月,闽南各地粮铺不再兜米不卖,米价也渐渐回落到寻常价格。 毕竟,闽南不是没米而闹粮荒,而是有人故意压着米仓而闹粮荒。 只要有粮食不断涌入,这个局自然也就破了。 …… 米价虽已回落,但“局”还未破完,裴少淮尚不能懈怠。 米价只是对家九连环中的一环。 这日,裴少淮穿着一袭寻常衣袍,特地上街探访民情,以作应对。 裴少淮记得,因为双安湾“开渔”,去岁的这个时候,早已吸引大量内陆商贾涌进同安城,他们带着瓷器、丝束、纸张、茶叶等紧俏货物而来,期待能谈个好价格,整个城里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夜里灯如白昼,彻夜喧嚣不停。 而今年,因为大家族设卡阻断水路、桥梁、山路,内陆商贾无“路”可走,被限在内陆小城里出不来,使得货物不畅。 于是乎,同安城街上只见空客栈,不见商贾来,冷冷清清,不复去岁繁华。 大街上,排队买米的百姓少了许多。之前是无米可买,现在是无钱买米。 裴少淮看见,有百姓拿着泰德钱肆的票号去买米,一贯的票号只换得几斗米。甚至有的粮铺直接挂出牌子,只收铜钱银币、银两,不收宝钞、票号。 钱肆失信之后,造成的是票号急速跌值,而后果却要是百姓自己承担。 裴少淮继续往前走,他看见粮铺后门新运来几大车粮食,店伙计正准备花钱请脚夫卸米袋、扛进店里。 往时,这种卸货的活计,工时短,挣得不多,一般没什么人愿意干。卖力气的人,都喜欢到码头去寻活,一干干一天。 而今日,一群肤色黝黑的汉子坐在街边青砖上,半蹲半闲聊。他们看到粮车驶来,闲聊声戛然而止,蹬一下站起来,没等马车停下便围了上去,抢着要接活。 这些汉子长得不高、也不壮,甚至有些瘦,上身只套了件麻布马褂,一瞧就知道是靠力气养家的。 这城里,眼下是人多活少。 粮铺的活计起了歪心思,抛下一句:“谁的叫价低,我自然就请谁。” 一阵哄抢叫价后,外围一个矮个子举着手、蹦着喊道:“我只收七个钱!” 不抵往时分一的工价。 其他人回头,对他怒目而视,抢活计归抢活计,可同行工友这样压工价,他们卖力气的,哪还有活路? 矮个子神色躲闪,知道自己不地道,低着头细声道:“几位大哥就让给我罢,家里老娘还等着买药吃……” 其他人摇摇头,纷纷离去,重新坐回道边青砖石阶上,看着矮个子费尽力气,一袋袋把米卸下来、扛进粮铺。 纵使他领到了这份活又如何?七个钱卸车米,吃饭钱都不够,谈什么买药? 干完这一单,莫不成六个钱抢下一单? 这样干活,是会死人的。 若是像往年一样,各地货物源源不断流入闽南沿海,不断卸货、装货,只怕是找不齐人干苦力,岂会有脚夫找不到活干? 在裴少淮见不到的地方,失了活计的老百姓,又岂止眼前这群脚夫? 第187章 裴少淮不忍再看下去,登车,对张管事道:“长舟,回府。” 他的本经为《春秋》,春秋为史书,裴少淮最是熟悉。 两百多年的春秋大事,记录当中,“贬天子,退诸侯,讨大夫”,在这部史书里,明君贤相有名,奸臣佞雄也有名,唯独千千万万的老百姓是个数字。 乱世之争、权谋之斗中,平民百姓最是卑微。 街上所见,不管是不是因他而起、干系大不大,裴少淮都不能坐视不管,他南下开海,是为了造福,而非谋害造乱。 回到府上。 裴少淮看到小南小风和意儿小只在庭院里玩耍,似乎在玩过家家、种粮食,从花圃里折下草枝,再一株株插在庭中砖缝里,往来折返,玩得不亦乐乎,甚至没有注意到爹爹的归来。 小孩子不够仔细,靴上、袖上难免染些了草汁、泥土,脏了衣袍。 杨时月坐在一旁看孩子,闲做些针线活,并未限着孩子的童趣。她的膝上,一件靛蓝的直裰已经成形,只差给衣襟缝上盘纽,再在袖口、领口绣些简洁的纹路。 她省得官人穿衣,向来偏好素简,不喜繁琐。 午膳时候,“闲”下来的小南、小风终于发现爹爹回来了,赶紧乖乖洗手,跑着过来用膳,又抢着非要坐在爹爹身边。 裴少淮只好让他们一人坐一边,左右看顾着。 菜上齐了,菜一汤,口味就着小南小风来,清淡温补为宜。裴少淮没让灶房单独给大人们做菜。 虽是勋贵出身,且又是一州之长,但平日里过得颇为节俭。 与往常不同的是,小南小风碗里没再放着汤匙,而是各摆了一双小巧的竹著。 小南一只手执筷,另一只手在拨弄筷子的姿态,小手勉强握住,尚显得生疏,他抬头对父亲自豪说道:“爹爹你看,我和妹妹学会用竹著了。” 原来,杨时月近日开始教小南小风用筷子,已经学得有模有样了,可裴少淮忙于公务,一连数日总是深夜才归家,便也就错过了。 机会难得,小南小风赶紧趁今日,展示展示。 裴少淮温言夸赞了他们,并借这个机会,给孩子讲解筷子的由来。 “竹著上为方,下为圆,讲的便是‘天方地圆’,人握于中间,在天地间取食。”话虽深奥了些,小南小风未必能听得懂,但裴少淮相信潜移默化总是有用处的,又道,“以竹著取食,不尖、不锐、不利、不伤人,靠的两著相和。” 外族人难以习得大庆使用竹著的手法,非手指不够灵巧,而是存世的理念相悖,“天方地圆、两著相和”与“刀尖相向”相差甚远。 裴少淮手执筷子,在孩子面前一张一合,巧而雅。 “吃饭讲究的是心安理得、从容下著。”裴少淮又道。 两个娃娃仰着脸,听得似懂非懂,拨浪鼓般点头。 “好了,先用膳罢。”杨时月说笑道,“你们爹爹的大道理是说不尽的,吃饱了再慢慢讲。” 用膳时,小风用筷子夹菜还不熟练,加之小孩子腕力不够,一块肉落在了餐桌上。 小风准备重新夹菜,却见爹爹夹起了那块肉,象征性地吹一吹灰,放进了自己的碗中,动作连贯,一气呵成。 等肉入了口,裴少淮注意到陈嬷嬷眼中一闪而过的诧异,他这才想到,这个动作与自己的身份并不相符。 在衣食不缺的前世里,裴少淮不知在何处、在何时见过多少回这样的动作,司空见惯,以至于在这一世里,也“司空见惯”地示范给自己的孩子。 自然而然为之。 再者,若是以前喝酒、接飞花令的时候,论起竹著,他首先吟诵的必定是“停杯投箸不能食,拔剑四顾心茫然”,而如今给小南小风讲解竹著,他想到的不再是肆意不羁,也不是“汉家天下四百年,尽在留侯一箸间”,而是“两著相和、并著而食”。 他在慢慢进入父亲的角色。 用完午膳之后,杨时月哄两个孩子午睡以后,端了盏凉茶到书房里。 “入暑了,吃碗凉茶消消火气罢。” 夫妻二人谈起同安城里的境况,皆是一番唏嘘。杨时月前几日想招两个短工做几个月杂活,给伢子传了个话,陈嬷嬷去选人时,竟有几十个人抢着做。 因担心丈夫压力过大,杨时月并不敢把这些见闻告诉裴少淮,只是建议道:“府上还有些银两,官人不妨先拿去填补着,只消能挺到林家表兄的船只入港,境况就能好起来。” 杯水车薪也总比没有好。 “娘子不必忧心我。”裴少淮言道,“皇上下拨的开海银款还未动,我明日同燕指挥商量好,把银款放出去,百姓的境况很快就能好起来的。” 裴少淮南下开海,皇帝给了权杖,给了武力,岂有不给财力的道理。 这笔银款不算多,但也不太少。 裴少淮又道:“疏渠行活水,轩窗通流风……银款虽不多,但只要钱币流动起来、百姓也忙碌起来,这一方水土便能盘活过来。” 对家既然堵了商路,把许多百姓的活计给短了,那裴少淮就另开水渠,让潭死水再活起来。 闽南注定是先行开海之地,也当趁此机会治一治私人钱肆的问题,以免后患无穷,不知什么时候又被扼住喉咙。 见丈夫已经胸有成竹,杨时月第一反应并非欢喜,而是一直忧心忡忡憋在心里头的泪,一下子涌出来,言道:“官人心里有打算了便好。” 裴少淮从袖口抽出帕子,轻轻为妻子拭去泪珠,安慰道:“这段时日,这个家全仗着你,辛苦你了。” 小南小风正是泥猴一般的年岁,杨时月一个人带着孩子、管着全府,还要忧心丈夫的公务,担心他会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加之异地他乡,人生地不熟,有事也问不到京都亲眷,心绪便越积越深。 裴少淮又道:“也是我粗心,疏忽了。” …… 在家稍事休整后,下晌的时候,裴少淮还是回到了州衙衙门。 齐、包、陈姓族长早早在衙门里候着了,他们上晌过来没见到裴少淮,一直等到了现在。 似乎情况很严重、很紧急。 位族长把裴少淮带到齐家堂的货仓,四丈高的仓房里,透着一股尘土的霉气,一眼望去,一览无余,空空如也。 唯有几只残破的木箱堆放在角落里,有些货架失修坍塌,也无人问津。 透光的墙根出,蛮生着些野草。 齐族长叹息道:“往年这个时候,早开始买进货物了,囤放在仓房里,等着十二月装载商船,扬帆出发。” 从初春四月,到深秋九十月,这大半年的时间,是海商们购入货物的时候。 眼下都七八月了,仓房里连一只碗、一包茶、一匹布都没有,等到十二月北风吹来的时候,他们拿什么出海行商?位族长不能不急。 齐族长又试探问道:“大人,要不咱们略微涨涨粮食的价格?不多,就再加一成,能让今年的商队空船出航不至于亏本就行。” 单单带着银钱,空船出海,这是下下之策。 买卖买卖,没有货物出卖,就只能买入,带着银钱出海不但危险增大,利润空间也大大缩减。几十上百艘商船,两千的船员,往来半年间,途中的消耗也不小。 他们有那么多族人要养,说出此话也是无奈之举。 齐族长又言:“若是没有紧俏的货物,那些夷商未必肯拿粮食跟我们换。”来年若还是单单买粮食,“以银易粮”肯定要比“以货易粮”要贵。 裴少淮理解他们的心情。 虽是合作伙伴,但事关重大,有些事裴少淮不能跟他们直言,有些消息也不能透露,裴少淮只好言语恳切道:“诸位既选择相信裴某,便请给裴某一些时日,再耐心等等,裴某会想法子解决货物的问题。” 又言:“若是裴某失了策,诸位再全身而退也不迟,裴某绝无怨言。” 听闻大人谦称“裴某”而非“本官”,令人感受到其诚意。 再者,既已经选了裴少淮,这个时候退出,极可能两头尽失。 思忖了许久,人目光对视交流,还是齐族长开口:“那我等静候知州大人的好消息。” “谢诸位的信任。” “正巧,裴某有件事,也想与诸位族长商量一二。”裴少淮道,“裴某打算继续兴修双安州码头,不是从前那般慢慢来,是兴师动众大修。” 又言:“不单单修港口码头,还要从西到东拓宽驿站官道,以便贯通东西、货物畅行。” 这轻飘飘的两句话,意味着需要大量的劳工。 开山石、运石材、和泥浆、立堤坝……样样都要用到人,还要其他各行各业参与进来。 位族长相视,眼中皆是惊诧,又有些怀疑、为难。 眼下闽南到处都不太安宁,若是这个时候征役,老百姓走投无路、揭竿而起,这可如何是好? 齐族长不敢直言“官逼民反”,他半是规劝半是试探,说道:“大人,即便现在拓宽东西官道,这货物也来不及运出来了,修路的工期可不短呐……不如缓一缓再说?” 又有包族长劝道:“若想建好这两处,单是双安州的百姓,恐怕不够征用,还请大人思。” 裴少淮轻松笑笑,说道:“诸位想岔了。” 解释道:“修路是为了货运,却不是为了今年的货运。”更像是为了修路而修路,活越多,需要的劳工就越多。 至于包族长所担心的“征用”,裴少淮则解释道:“此番动工,不是‘征’,而是‘雇’,本官会拨款付资,诸位不必担心无人应工。” “至于诸位想参与得深或是浅,则看大家的心意了,总归这港口码头不是为本官而建的。” 第188章 三位族长蔫然而来,听了知州大人的一番话以后,信心大增,盎然而去。 他们好奇知州大人到底有什么的样的依仗,也好奇他手里有多少银款。 …… 当日傍晚,裴少淮觉得时辰还算早,忙完州衙的公务后,他乘坐马车赶往渡口,登上渡海小舟,迎着海风去往嘉禾屿。 他要找燕指挥商量要事。 嘉禾卫营房里,“燕指挥,顺着谢嘉、徐雾的线索,可查到了幕后主使?”裴少淮问道。 谢嘉罪本该诛——且不论谋逆,单单是勾结贼人、祸害百姓一罪,就够他被砍十次八次了。 谢嘉如今依旧“安然”坐在泉州知府的位置上,徐雾也未送上断头台,是因为燕承诏想引蛇出洞、顺藤摸瓜。 “尚未查明。”燕承诏摇摇头,说道,“查出了些苗头,但顺着线索找到地方时,房子已一炬成灰。”对方很是狡猾,发现风头不对立马毁踪灭迹。 线索断在了火里。 燕承诏接着说道:“此事有些蹊跷,布政司、盐运提举司,乃至于前军都督府,似乎都有牵扯其中,可仔细追究,又无主谋,罪名似乎散在了每一个人的身上。” 众人皆恶,又恶得不彻底。 众人同利,也众人同罪。 从前查案,像是顺着小小支流,渐渐寻见河流主干,从而揪出主谋。眼下查案,明明知晓背后有人主谋,却像是顺着主干查到了支流,支流连成一片,越查越分散。 “这段时日,无人前来联系谢嘉,或是泉州府那些世家大族?”裴少淮又问。 “并无。”燕承诏回应得很笃定,又言,“除非他们有着燕某没曾见过递信手段。”他对南镇抚司的盯梢本事,还是很有信心的。 裴少淮想了想,说道:“还请燕指挥继续派人盯紧了,莫叫他们有机会递话。” 他解释道:“既然蛇不出洞,就暂且把它封在洞里头,先将外头肆意乱蹿的硕鼠给灭了。” 没有了谋士的递话出计,闽南一方的贪官污吏、大姓大族,会容易对付得多。 裴少淮猜测,能使出如此险恶计谋的隐世家族,宁可断尾求存,也不会冒险露脸。 燕承诏明白了裴少淮的打算,应道:“此事请裴知州放心,便是掘地三尺,他也休想逃出镇抚司的眼线。”大事面前,燕缇帅岂能拖后腿。 “今日过来,还有一事要与燕指挥商量。”这才是今日的正事,裴少淮接着说道,“陛下拨款八十万两银钱,供你我开海所用,裴某想将这笔银钱投放出去,修建码头、开辟道路,以资雇工,以工代赈,让整个双安州‘活’起来。” “开海所用”不仅包括修筑工事,还有养兵喂马,所以裴少淮要和燕承诏商量好,才能动这笔银钱。 裴少淮仔细说了自己的打算。 燕承诏自然同意,只是他有所顾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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