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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的是不是该追赶追赶。”皇帝说道,“朕宣你觐见,可不是要听你夸兄长。” “微臣在追赶。”裴少津拱手禀道,“一直都在追赶。” 他没有解释如何追赶,而是道:“微臣与兄长同岁,却比兄长晚三年参加春闱,陛下莫不是以为微臣是故意的罢?” 顿了顿,又道:“少领三年俸禄呢……” 他就是追赶不上,才会比兄长晚三年。 “说正事,说正事。”皇帝摆摆手,就此打住这个话题,免得被裴少津带偏,问他要三年的俸禄,紧接着下令道,“船引之策,朕已经与内阁、六部正官廷议过,属实是个好新策。折子既是你呈上来的,此事便由你会同吏部、户部一同协办罢,朕的意思是,立马在福建布政司推行,不要耽搁。” “微臣遵旨。”末了,裴少津不忘顺着方才夸奖的话往下说,“微臣一定全力办妥,尽力如兄长一般,让陛下省心放心。” “得了得了,快去办事罢。”皇帝挥挥手道。 所谓船引,便是海商出海之前,必须先去官府报备,填写户籍、年貌姓名、船型、向往处所等诸多信息,一一具载,拿到出海的凭证。出海前,根据船引点验外携货物是否合规,归来后,亦点验载回的货物。 此举便于抽取船税,亦能防止不法之徒做那苟且的生意,买卖劳力,荼毒百姓。 裴少津告退,往外走时步子生风,乐乐陶陶。 他心里清楚,皇帝赶在这个时候,在闽地推行船引,等同于把市舶司的“出海权”给收了回来,兄长手里便又多了一锭筹码。 闽地世族垄断的货物又如何,只消他们拿不到船引,便没了“正统”的身份,受制于新权,再多的货物也只能压仓底。 当然,诸事相互牵扯之下,做事讲究时机。裴少淮先破开了闽南豪族盘踞的局面,掐了官商垄断,后才能推行船引之策;而非一开始便试图以船引之策去破除豪族门的勾结、联手。 眼下时机正正好。 裴少津走后,皇帝靠在龙椅后垫上,伸了伸腰,自言道:“裴家这两兄弟,嘿嘿……”笑笑没说下去。 整个人心情舒畅了许多。 “萧瑾。” “老奴在。” 皇帝道:“去一趟兴龙宫,叫政儿下晌来一趟御书房。” 燕有政,正是当朝东宫皇太子,唯一一个成年了仍留在紫禁城里的皇子。 兴龙宫居于东一长街最北,有些偏僻,离乾清宫距离不短,萧瑾前去传旨,太子赶来,这一来一回的,确实要到下晌的时候才能面见。 “是,陛下。” …… 经书有言“人之行,莫大于孝,孝莫大于严父”,这个世道里,父子之礼讲的是“父为子纲”。 父待子严,不亵不狎。子奉父尊,毕恭毕敬。 寻常人家如此,官吏人家甚之,皇家宗室最甚。 所以,东宫太子觐见皇帝,比君臣更要君臣几分,鲜能见到那些所谓温情。 “儿臣叩见父皇。”太子行大礼、恭喊道。 “起身罢。” 太子端端站着,等着父皇发问,按照以往的惯例,父子间为数不多的见面,谈话大抵都先以“考校”为开始。 皇帝当年不受父皇待见,身为皇长子,却直到二十一岁才娶妻出阁,所以生子也晚。 廷下这位东宫太子年岁也并不大,瞧着未满三十,相貌不如皇帝那般严武,但也是身姿笔挺、容貌端正。只不过在皇帝面前略垂着头,显得有几分势弱。 “上回朕问你的,回去后思索得如何了?”皇帝问。 上一次面见,皇帝说,这朝中文武百官,熙攘一堂,一眼望去难分彼此,便问太子,臣子都分什么臣子,又当如何去用这些臣子。 考校的是君主驭权之术。 燕有政提早准备了一番话,应答道:“儿臣以为,朝中众臣可分忠、贤、能,忠臣一心事主,贤臣为民请命,能臣克难攻坚,此三者皆为难能可贵。一人身上,若能有三者其二,或忠贤,或忠能,或贤能,便可谓之为当世要臣,十分难得,应以大礼待之。忠贤能三者同具于一身,可遇而不可求。” 皇帝听了太子的答话,颇为满意,对照着忠、贤、能,心底浮现一道影子。 至于如何去用,太子接着答道:“用臣用其长而避其短,既知晓臣子的秉性,则不能过于求尽善尽美,苛责以待。譬如用忠臣者,虽任之心安,但行事未必得所期待;用贤臣者,为民做事却未必能得美名,时常受他人攻讦,则需袒护待之。” 太子显然有关注父皇平日的所作所为,他所答的话,正是皇帝日常用人的风格。 另有一番话,太子本犹豫要不要说,他见父皇心情颇佳,壮了些胆气,索性说了出来,道:“用臣正如修建楼台亭阁,贤臣为基底,贤臣伍壮,楼阁才能稳固;忠臣如外墙顶瓦,可替房内遮风挡雨,往往身死命陨也不惜;能臣如楼中高柱,最是安逸也最是瞩目,凭的是本事撑着房梁。” 果不其然,太子话音刚落,座上皇帝的喜色便淡了几分。 皇帝把其他人谴了出去,色厉辞严道:“朕同你说过,你身份不凡,身肩大任,理应把心思放在权术上,而不是放在这些旁门左道的消遣上……它甚至算不得是个消遣。” 太子有个癖好,便是观赏钻研宫中的亭台楼阁,甚至自画图纸,让底下人在兴龙宫里搭建起来。 他曾向工部要了各色建筑的图纸,也曾派人出宫,替他前往各地采风。 只不过这些事都被皇帝给按了下来,朝中大臣只能听闻些风声,而不知虚实,不敢妄加揣测。 皇帝语气放软些许,道:“不是朕想苛责你,待你身为国君之时,若是明晃晃地有所偏爱,身边臣子投尔所好,周边番夷供尔所喜,届时你还能否守得住这泱泱大朝?”玩物丧志不可取。 太子的头又低垂了几分,应道:“儿臣明白父皇的苦心,知晓错了。” 皇帝又道:“既有忠,便有诡,既有能,便有庸,既有贤,便有奸,你方才所答,还是太过安逸了些,眼光窄了。”皇城之内,京官不过数百上千人,可比外头复杂多了,皇帝接着说道,“若单纯只是诡臣、庸臣、奸臣,那也不难处置,难的是奸中带能,庸里有忠……你若是连其秉性都参不明白,又如何驭驶?” 语气虽然严苛,但确有几分深思熟虑在。 皇帝身为庶出皇长子,当年能斗过周皇贵妃和楚王,绝不是仅靠河西派的支持而已。 太子在底下端端听着,不敢插话。 皇帝问道:“刘瑞此人能而不贤,闽地作乱多年,明知如此,你可知朕为何还要派他接手福建布政使的位置?” 太子这次不敢贸然应话,思忖了半晌,才应道:“能者虽不贤,身居困境之下,为了一己安危,也会想方设法稳住局势,稳住了局势才有破除困境的可能。而委派忠贤而无能者任之,容易揣着一份‘好心’,把水搅得愈发浑浊,空口无力,最后只能以死谢罪,于民并无好处。” “正是这样的道理。”皇帝颔首道,神色恢复了几分,又叮嘱道,“你不是想不明白,而是常把心思撂在了别处,回去后好好把心思收一收,平日里多琢磨琢磨朝中的这些事。” “儿臣谨听父皇教诲,不敢有违。” “你先回去罢,朕下次还会再问。” “儿臣遵命。” 燕有政退下时,瞥见了父皇案上的棋盘,上头摆着残局,眼里流露出些许落寞之色,又很快掩了起来。 他退到门口时,父皇的声音又传来,道:“等等,还有一事。” 太子折返回来,恭听之。 “政儿,除了方才所说的忠贤能、诡庸奸,你以为家臣又当如何用之、驭之?他可比奸臣还要凶险。” 此话一出,太子立马跪地,兢兢道:“儿臣不明父皇何意。” 父皇年才五十余,说不上正值壮年,却也不是年高,东宫太子岂敢养什么家臣。 “你不必紧张。”皇帝说道,“方才忘了给你提问题,现下补上……这是朕下回见你时要考校的问题,回去后好生考虑罢。” “儿臣遵命。” 太子退下时,神色疑惑凝重,很是复杂,不知是佯装的,还是确实如此。 看着儿子退出离去的身影,皇帝叹了口气——伯渊仲涯给的一番好心情,没到半日,又被自己搅得神伤。 皇帝切实经历了,所以愈是相信皇家亲情是奢望。 眼带落寞的不止太子而已,当皇帝翻开伯渊的书信、燕承诏的密奏,想起太子方才的敬而远疏、答话时的小心翼翼,他的眼底也透露出落寞之色。 好一会儿后,萧内官从外头回到御书房里,皇帝已经收拾好了心绪。 皇帝“突发奇想”道:“诶,自打裴博士入国子监后,朕是不是就没在见过他?” 萧内官愣了一下,没转过弯,一时没想起这位裴博士指的是谁。 皇帝没责怪他,笑笑解释道:“是伯渊仲涯之父,裴秉元。” 萧内官一下子想了起来,应道:“回陛下,景川世子辞官教书后,确有些年头没入宫了。” 国子监教谕、博士入宫次数本就不多,加之裴秉元平日里带着监生们外出历事,更是如此。 皇帝已经忘了裴秉元辞官折子上写了什么,却清晰记得满篇的爱子情深。 萧内官见皇帝有些踌躇,便建议问道:“要不老奴出宫一趟,宣世子进宫面见?” 皇帝“嗯”了一句,立马又道:“宣他进宫与朕叙叙旧事,这几年在国子监,辛劳他了。”话语越多,越是欲盖祢彰。 第193章 隔日,裴秉元被召进宫。 秋日晨寒,裴秉元早早侯在乾清宫外,等着散朝应召觐见。 进了御书房后,因不知晓皇帝缘何召见,裴秉元略有些紧张不安,谁知皇帝竟带他入了偏殿。 一方棋盘两盏茶水几碟点心,还真有些寻常人家待客的模样。 皇帝先行坐下,道:“裴爱卿坐。” 裴秉元躬身拱手,道:“臣不敢僭越。” 皇帝朗朗大笑,道:“你的那两个儿子在朕这儿,可没你这般拘谨,胆大得很。” 一旁伺候的萧内官适时说道:“两位小裴大人,平日里向皇上讨盏茶喝、讨块点心尝尝,都是常有的事。” “裴爱卿坐下罢。”皇帝道,“朕今日唤你进宫,只是有些年头不见,与你叙叙话罢了,不必紧张。” 裴秉元不敢再辞君恩,端端坐好,但一直没动茶盏,也没取点心。 皇帝与裴秉元聊了些伯渊、仲涯的趣事,又说起太仓州年年向荣,一盘棋下完,裴秉元整个人才松了下来。 “裴爱卿,你养了两个好儿子呀,父子三人皆是忠良之才,朕很欣慰。” “陛下过誉了,为君尽忠乃是臣子的本职。” 皇帝反复轻抛一颗白棋,迟迟没有开始第二局,转入正题问道:“裴爱卿是如何教养出如此贤才的?” 裴秉元听后,有些怔怔然,往事纷纷回涌,欣慰与惭愧交融、显露于脸上,应道:“说来也惭愧,微臣往时是个钻牛犄角的人,拘泥于字句学问,一身酸腐不识人间烟火。论教授学识,微臣比不得他们的夫子,论日常的照料,又比不得家中长辈,实在无资去谈教养儿郎。” 又道:“他们得以成材,有些‘仲夏草木,莽莽而荣’的意思,倒是给微臣这个当父亲的许多启迪。” 言下之意是,少淮少津能有今日,多靠的是自己。 天资使然。 皇帝道:“裴爱卿过谦了,纵是如你所言……这么些年,也总有些感怀的罢?” 裴秉元想起了玉冲县节节而高的白油麻,又想起太仓州的清水明镜,忍不住感性几分,道:“微臣所言,恐怕有些大逆不道。” “无妨,朕许你无罪。” 裴秉元这才说道:“幼儿坠生而为人父,血脉相承结缔父子关系,然而其恭敬并非生而有之,而是要一点一点地作为,才可获得其真正的恭敬。正如为官一般,为民鞠躬尽瘁才可得百姓赞许。” 当父亲,单单睡一觉生下来是远远不够的。 任何一份关系都需要付出与经营。 在这“父为子纲、君为臣纲”的世道里,裴秉元这番话的意思确实有些“大逆不道”。 皇帝默声了许久,裴秉元惴惴,手心开始冒冷汗。 察觉到裴秉元的不安,皇帝赶紧笑笑,打消裴秉元的顾虑,言道:“朕方才是觉得裴爱卿说得有理,一时陷入了深思。” 接着又言:“裴爱卿说得没错,不单是为父、为官,还有为君,身在其位,总要先做好了,才能得到他人的崇敬。” “陪朕再下几局。”皇帝终于落子开局,兴致也高了许多。 …… 再说景川伯爵府那头,一大家子各有各的奔头,和和睦睦的。 几个女儿、姑爷,平日里都忙,可一旦有闲暇,都会回来看看。 去岁冬日,老将军司徒武义患病驾鹤仙去了,司徒旸带着裴若兰和三个儿女从山海关城回京守孝。 等到守孝完,司徒姒、司徒妘两个也到了该说婚的年岁,估摸着就一直留在京都城里了。 司徒旸可没忘记和裴少淮的约定,他每每到伯爵府,几盏酒下肚之后,总会关心问起裴少淮何时任满归京,说道:“内弟可是答应过我,他这个当小舅的,要给两个外甥女找上好的读书人当夫婿。” 陆亦瑶嫁入伯爵府,给裴少津生了儿子,取名为裴正叙,将满一岁,再过半月就该办抓周礼了。 她也是个贤惠的。 陆亦瑶虽有“才女”之名在身上,却不拿捏姿态、清高视人,平日里夫妻间舞文弄墨归舞文弄墨,出了房门,该做的女工、料理家事、吃茶走动,是一样没得少的。 她善于厨艺,做得一手好菜好点心,养刁了少津的胃自不必说,也常做些温补的吃食,专程给林氏送去,春花秋藕夏桑瓜,应季又可口,替丈夫聊表孝心。 京都里什么样的门风都有,自也有些人醋溜酸道,说陆亦瑶堂堂陆府嫡长孙女,竟许了这样的姻缘,既不沾嫡也不沾长。 陆亦瑶没辩什么,只不过从林氏那随意挑了几个帖子,应邀到国公府、侯府参加了几场茶会,便绝了那些酸言酸语。 叙哥儿周岁在即,早上请安的时候,林氏同陆亦瑶说:“叙哥儿是伯爵府的重孙辈,同他的长兄长姐一般,周岁礼上,要记些铺子产业在名下,你随我到帐房里挑一挑罢。” 帐房里,当林氏把契纸重重叠叠铺满台面,让她好好挑一挑时,陆亦瑶难免露出几分惊讶,不禁喃喃道:“这么多……” 林氏笑笑,说道:“都是正经的产业、生意,这些年不知不觉做大了而已。” 要知道,裴若竹出嫁前是把料理产业的好手,杨时月嫁进来后,也不遑多让,又有林氏在背后操持打点,伯爵府的铺子这些年来一直都在盈利。 林氏又道:“怕影响到淮儿、津儿他们两个的仕途,有些产业早被我变卖出去了,以免太过扎眼……现下这般正正好,不再继续做大了。” 意思是本应有更多的。 …… 林氏并非一切都顺心,她也有些烦闷在。 叙哥儿周岁礼这日,林氏连连催着裴若英多抱抱叙哥儿,沾沾喜气。 裴若英岂会不省得娘亲的意思,抓周礼后,立马就进了朝露院。 这两年,裴若英的卿安堂越做越大,已在京都城里开了四家,医术随之精进,名声也越传越广。是以,裴若英的性子愈发心静神定。 “女儿省得娘亲的忧心,女儿也不是不想再生,只是子女情缘是要看些缘分的。”裴若英神情自若、语气平静,又道,“若是有缘,他便来了,若是无缘,女儿好好教养音音,让她能选择自己所喜,长些本事,无忧无虑的,这便也够了。” 裴若英和陈行辰都是极好的容貌,他们的女儿音音自然也是如此。 这么多年过去,他们夫妻俩也没再添个男丁,林氏不免担忧。 裴若英又道:“女儿学的是行医药理,若是自己都不能同自己和解,又如何治病救人?”总是在她眼里,这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话是这般说,只是……”林氏愁道,“总也得听听姑爷的意思,他若是介意这个,日子久了,也是会心生怨怼的。再者,你婆母公爹那头又是个什么意思。” 世世又代代,生子问题对于妇人而言,总是难的。 没过两日,陈行辰便专程过来,给岳父岳母吃了颗定心丸。 “岳母的担忧,若英都同我说了。”他们夫妻间鲜有隔夜话,陈行辰说道,“一来,我是嫡非长,这承袭的重任并不在我身上,二来,我底下还有个亲弟弟,这一脉并非单传。我同若英的意思是一样的,有音音一个就够了。” 又半开玩笑道:“总不过以后委屈委屈音音,给她找个上门姑爷便是了。” “岳父岳母也省得,小婿痴迷于算学,一沉浸进去便容易忽略身边事,平日里若是有什么顾虑不周全的,还请岳父岳母多多提点……这件事,是小婿没替若英多多着想。”陈行辰惭愧说道。 裴少淮南下之后,从海商那儿收购了不少夷人的羊皮卷,里头记载了一些算法算式,便把羊皮卷寄回了京都给四姐夫。陈行辰这段时日,正忙着翻译夷文,推算他们的算式是否正确。 自得其乐。 也确实忽略了一些身边事。 林氏欣慰,说道:“你们夫妻说开了,能为彼此着想,我们便也放心了。” …… 裴少津与户部、吏部商议好船引新策后,很快,朝廷一道圣旨传到了闽地。 州衙里,裴少淮收到弟弟的信,心中欢喜,他把双安州的几个族长叫来议事。 “河间府的布匹加上扬州的茶叶,各族商船装得几成满了?”裴少淮问。 “均分到各条船上,船舱估摸能有五成满罢。”齐族长应道。 几位族长见知州大人神色欢喜,猜到是有好事。 果然,裴少淮说道:“你们只管把船舱先装满,空出来的船只,我自有办法补货。” 族长们跟着大喜,大人都发话了,自然是有准数的。 …… 船引属于一方新策,朝廷的旨意不可能绕过福建布政司、单独下给双安州,是以裴少淮要去一趟福州府郡城。 福州较泉州要远得多,即便是坐官船走海路,这一来一回也要七八日。 房间里,裴少淮夫妇一边收拾行囊一边叙话。 杨时月嘱咐丈夫凡事要多当心点,裴少淮点头应着。 裴少淮又反过来叮嘱杨时月,道:“我不在这段时日,没什么要紧事便先不要出门了,小心驶得万年船。” 只要留在家里,有南镇抚司精锐镇守两府,妻儿安危还是有保障的。 “我省得轻重。” 裴少淮又道:“此外,燕指挥没回来前,你多帮衬帮衬县主那边。”赵县主身子大了,快到了发动的时候,裴少淮猜想,燕指挥这几日应当也快要回来了。 杨时月一边点验有没有缺漏的物件,一边应道:“官人且先把福州那头的事办妥当,家里这些事,妾身心里有数。” 没成想,裴少淮走的第三日,燕承诏还未归来,赵县主的肚子便提早发动了——比预想早了半个月。 这日快入夜的时候,杨时月刚带小南小风用完晚膳,赵县主身边的嬷嬷便抱着意儿小跑过来,焦急对杨时月道:“杨夫人,县主好似要发动了,您帮着过去看看罢。” 杨时月心中一凛,竟赶上了这个时候,两家男人都不在。 她急而不乱,先叫上陈嬷嬷,把小南小风带着身边,这才一起从前院侧门拐进了燕府。 “小南小风、意儿,你们跟嬷嬷先在此等着,我进去看看就出来。” 杨时月让陈嬷嬷在偏房里看着三个半大的小娃娃。 正房里,赵县主躺在床上,额间冒着细汗,已经开始一阵阵地生疼。 杨时月走过去,握着县主的手扶她坐起来,探看了一番县主的情况,先抚慰她的心绪不宁,道:“我过来了,你别怕。” 县主咬牙忍痛,点了点头。 杨时月又道:“还有些时辰,我先出去把三个孩子安顿好,你叫人端些吃食来,不疼的时候吃几口垫垫肚子。” 赵县主显然也记挂着意儿,说道:“时月你先去安顿孩子罢,我听你的。” 不是杨时月惊弓之鸟想得太多,而是丈夫同她说过,这回遇到的对家心思十分歹毒,手段阴险。今年以来,闽南发生诸多乱事,裴少淮都是有跟杨时月讲诉、分析过的。 特殊的时候,不能不仔细提防着。 杨时月正思索着要把孩子安顿在哪里好,这时意儿仰头问道:“婶婶,现下是不是紧急的时候?” 杨时月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意儿接着说道:“爹爹说过,要是突遇紧急,便让我躲到书房暗道里去,我知道在哪里。” 又道:“小南小风他们也进去过的。” 一旁的小南小风点头,他们仨平日里一起玩的时候,早把燕府摸得透透的了。 杨时月想了想,领着孩子们去了书房,小意儿果真娴熟打开机关,书柜移开,露出暗藏的地道。 “你们先在里头玩着,我一会再接你们出来。”杨时月叮嘱,又对意儿说道,“除了婶婶过来接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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