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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4章

在京里。 …… 有杨时月、陆亦瑶两个操持伯爵府,林氏贪得一份闲。 这段时日,林氏常往林家那边去,无他,侄孙到了说亲的年纪,她这个当姑奶奶的过去帮着张罗一二。 林府里,林世运的正妻蒋氏头已半白,身子较年轻时圆润了许多,此时正乐呵呵地取出婚书,递给林氏,笑得皱纹都浅了,道:“这是梁家那头送来的八字,我去庙里算过,和路儿很是相配,这门婚事很妥当。” 她已去梁家相看过,显然对这个准孙媳十分满意。 蒋氏又道:“自打当了官家的差以后,路儿他祖父是忙得脚不离地,他父亲又年年南下出海,所幸他还有你这么个能耐的姑奶奶,替他仔细张罗着。” 林世运听了裴少淮的建议,大儿子林远继续出海行商,二儿子林遥则北上与鞑靼们做买卖。 与鞑靼交易不为挣钱,甚至在亏钱,这是替朝廷办事,用贵重的珠宝首饰从鞑靼贵族手里换取驽马,一来可以麻痹鞑靼贵族,二来可以为大庆换来优良的马种。 林家因此成了官商,林世运在北直隶苑马寺里当个小官。 要嫁给林家长孙的梁家姑娘,是京都大兴县人,是家中嫡长女,其父在保定府任一知县,门第并不高。 梁知县与裴秉元有些交情,林氏便知道了这么位梁家姑娘,牵绳说给了侄孙。 “嫂子满意便好。”林氏道,“以林家现下的光景,侄孙又有秀才功名,在这京都城里,若想够一够那高门大户,其实也是能够得到的。只是我觉着,高门大户嫁个庶女入林家门,心思未必单纯,容易家宅不宁,我便消了这个念头。” 林氏接着道:“还是梁姑娘好,梁知县的头一个孩子,家中不甚富裕,却是富着教养大的,知书达礼,办事周全,那回随我去樊园参加六艺会,面对恁多的公子小姐,她依旧端端大方,这样的性子,实在难得。” 在林氏看来,娘家现下要的不是攀高门,而是娶个知书达礼的,能管得住家,教养好后辈,林府才能一步步继续往上走。 她若是借着裴府的名头,帮着林府与高门联姻,届时林家的财、裴家的权,都会被人算计。 蒋氏识字不多,却识得这个理,打趣道:“就数大妹你眼尖,无怪能找着两个这么好的儿媳,无事一身轻,如今你只怕是日日在府上睡大觉也无人来烦。” 说到林兴路的秀才功名,蒋氏又道:“林家子孙个个送去学堂,这么多年来,唯有路儿考出了些许名堂。他上回秋闱落了榜,受了挫,把自个锁在房里,被你大哥狠狠训斥了一番,说‘一口吃不成胖子,只能慢慢来,你若是急了,只能是打脸充胖子’,又说‘有这时辰苦恼,不如多琢磨琢磨你表叔的文章,别人求都求不来’。” 话糙理不糙,可见林世运、林氏这对兄妹,想法是有共同之处的。 聊完侄孙的婚事,林氏问道:“大姐那边,近日可还曾过来撒泼?” 蒋氏叹了口气,道:“他们这两口子就不曾停过,来来回回总还是那套话术,大姐夫六十的人了,竟跑到你大哥的衙门里,闹着要世运给他捐个官当当,只要答应他就不再来闹了,你大哥气得直接雇了两个人把他架回去……”蒋氏摆摆手,道,“今个儿是欢喜日子,不提这些了,你记着提防着些就是了。” 林家当年只是小富,林家大姐嫁了个穷秀才,以为能过好,谁成想嫁错了人,这是个没什么本事却自视甚高的。 更令林家匪夷所思的是,大姐竟也能和他过到一起,以亏待了自己为由,变着法子从娘家要银子。 林氏叹气,道:“都这把年岁了,还是不消停。” …… 冬至一过,转眼便是腊月。 裴少淮在考功司忙忙碌碌,只觉时日过得尤其快。 腊八这日,裴少淮散衙归府时,天色还早,他撩起车帘透透气,不经意间看到一道熟悉的背影,他叫停马车,正想追上去,那人却不知拐进了哪条巷子。 子匀兄在胶东任职,岂会出现在京都里?莫非是自己看错了? 可那身影、步态太相似了,岂会这般巧。 隔日,裴少淮让长舟去打听了一番,得知江子匀果真在京中——祖母辞世,离任守孝一年,出了春就期满了。 裴少淮犹豫再三,还是写了帖子,让长舟送去,约江子匀茶楼一见。正是因为江子匀明知裴少淮在京,却不主动找他,甚至有些躲着他,裴少淮才会送这份帖子。 子匀兄还是那个子匀兄,不想给裴少淮添麻烦罢了。 茶楼里,热茶吐雾,雅间幽静。 江子匀先到,裴少淮衙门耽误了片刻,后到一刻。 昔日同窗好友,出身有别,志向无异,时隔七年再次相见,离别场景恍若昨日。 年过三十,江子匀已开始蓄胡,添了几分沧桑,还同从前那般瘦削。 “多年不见,淮弟风采依旧。” 两人作揖,裴少淮坐下,道:“子匀兄身在京都,亦知我从闽地归来,若非我那日偶然撞见,子匀兄打算一直躲着我吗?” “也曾写好了帖子,却不好送出去。”江子匀面露惭愧,实诚说道,“江某一介守孝离职、等待朝廷复用的闲官,得知淮弟入了考功司,岂好这个时候约见淮弟,徒给淮弟招来诽谤攻讦?” 一通话聊下来,江子匀的运气着实差了些。 他上任的地方并不算贫瘠,这些年,大功没有,小功却是不断,为民剿除了山匪,治理河沙,开拓荒田,政绩可圈可点。问题出在六年考满之际,老太太年纪大了,感了风寒,一直为孙子吊着一口气,还是没能熬过寒春。 按规,江子匀离任一年,回乡守孝。如此,他积攒了六年的功绩,没能在考满的时候呈上去,甚至已经算到了他人的头上。 等他守孝期满,朝廷复用,又是另一番光景,从头开始了。 第224章 运气不佳,仕途不顺。 江子匀明知好友在京,却不肯相见,除了怕给裴少淮添麻烦,恐怕也有几分寒门子的自尊心在。 裴少淮约见后,他又早早来了,足以见得这份“想见不肯见”的矛盾。 江子匀倾诉尽心底的压抑,没了负担,情绪畅快了许多,道:“不提这些了,人生在世不称意十之八·九,难得与淮弟重遇叙旧,还是聊些别的罢。” 江子匀主动岔开话题,改聊裴少淮的事。裴少淮的万民书张贴长安门外、连刊三期邸报,江子匀自然是知晓的,他道:“淮弟将昔日文章所论,体现于实策上,实在令人佩服。” 写文章是写文章,当官是当官,既能写好文章,又能当好官,确实了不得。 “子匀兄入仕多年,必定也有所悟罢?”裴少淮问道。 “比不得淮弟,但也摸到了些许门道。”江子匀应道,“身为一县父母官,最踏实的功绩不外乎是让百姓能吃一口饱饭,仓有粮,老有养。” “子匀兄说得没错。” 江子匀继续道:“谈起粮产,大庆官员总就一个思维,开拓荒地,扩大良田,种的地多了,粮食自然也就多了。这般想自然也没错,只是忽略了一个。” “是何?” 江子匀另取一些清水,用手指在桌上写下“粮种”二字,继续道:“吾在胶东,曾走访各个乡里,百姓田亩所种,多为小麦,只因白面口感好、价格高。实则,新辟的田亩并不平整,改种豆黍更为合适些。倘若能收纳各地粮种,仔细比较,因地而种,产量必然胜过一味地种植稻麦。” 这番见解得来不易,江子匀坦荡荡说出来,可见对故友信任依旧。 “与水争田,与山争地,又还能争得了多少?是以,粮食增产还得靠‘粮种’二字。”江子匀下论道。 见解是好的,只可惜还未来得及实践,便免官守孝了。 裴少淮抚掌道:“子匀兄方才过谦了,这番见解同样令人敬佩。”他想到了一个适合江子匀的官职。 对于粮食增产这件事,裴少淮从后世而来,他曾叩问过自己——只需凭着自己的见识,从海外异域引进玉米、红薯、土豆等新粮种,当真就能解决百姓的饥荒?使得人人有粮吃,天下皆太平?一人独揽这不世之功? 答案为“否”。 且说大庆的棉花种植,早在宋时,棉花经南北两路传入,百姓开始零星种植。元代重农,种棉又得以进一步发展。 历经两朝两百年后,大庆成立,太·祖知晓棉花之妙用,曾屡次下令减租减税,推广棉花种植,然效果短时并不显著。 缘何? 南地种桑养蚕织锦,获利更丰,北地百姓不识此物,不懂技术,谁敢拿仅有的几亩地打赌? 三姐推广植棉织棉,有所成绩,是她恰好站在这个节骨眼上,又敏锐地抓住了这个机遇。若是没有前两百年的铺垫,此事根本不可成。 种棉如此,推广新粮种也是这个道理。 前世正史里记载,甘薯十七世纪初传入,历经百年,到了十八世纪,才有“高山海泊无不种之”的局面。这期间,得益于许多有识之士编著农书,教授百姓种植技术,谆谆叮嘱免去百姓忧虑,甘薯才得以铺开种植。 有人传入,有人试种,有人编书,有人推广,有人带头……在一个相对闭塞的世道里,要推广一新事物,这几样缺一不可。毕竟,天子皇权再大,也不可能拿刀架在天下百姓的脖子上,逼着所有人必须马上种植新粮种。 裴少淮可以当那个“传入者”,却不可能以一人身兼“数职”,抹去他人之功。 历史可以少走弯路,却不可少走一步。 身为朋友,本就该拉一把、帮一把,尤其听闻江子匀有此真知灼见,裴少淮更添几分“私心”,他说道:“守孝期满后,不知子匀兄有何打算?我有个去处想推荐给子匀兄,那里可践行子匀兄的猜想。” 江子匀眼睛一亮,道:“淮弟请说。” “便是我之前任职的地方,裴某可行绵薄之力,推荐子匀兄任双安州同知。”裴少淮道,“双安州已顺利开海,每每有海船从南洋归航,船员从藩国带回的补给,有许多是我大庆未有之物,子匀兄或可以研究研究。” 这当中必定有新粮种。 双安州同知,官六品,是副官,但地位不容小觑。裴少淮道:“只是这官衔……” “我明白淮弟的意思,但官衔高低非我之虑。”江子匀打断裴少淮的话,道,“若能入双安州就职,乃吾之荣幸,且我一介待复用的闲官,籍籍无名,谈何官衔正副的。” 机会来了,江子匀也不拖沓忸怩,他起身朝裴少淮一作揖,道:“那便有劳淮弟了。” “子匀兄言重了。”裴少淮回礼。 至于京外官的功绩核算,这是个老生常谈的问题了,眼下只能把京中这摊事先改好,再去改京外的考满制度。不然这也改,那也改,最后只会哪哪都改不好。 帮江子匀一人容易,要想帮京外官们晋升有序,却是不易。 这么多年来,又有几个能如裴珏、徐知意一般,凭己之力从京外爬回京都?也无怪人们说“金榜先后定一生”,什么样的名次出身,注定了能在官场走多远。 …… …… 宝车华服处处逢,街上往往来来全是人。年关里,家家户户都赶着这个时候购置年货。 裴少淮休沐在家,便也趁机陪妻子上街逛逛。 听闻城南新添了个“胜地”,叫“京棉一条街”,裴少淮和杨时月皆好奇,先去了此处。 京棉一条街,顾名思义,便是主卖棉制品的商街。街道还算宽敞,有商铺子,也有直接摆摊售卖的,各色的棉布在晴朗的日光下,格外亮丽。 这花花绿绿的,瞧得裴少淮都花了眼。 来这里看布的,有外地的小布商,也有京中百姓趁着年关扯几尺布回家做衣裳,热闹非凡。 裴少淮找了家店面还算大的走进去,打点门面、招待顾客的,是一老一少的两个妇人,装束简洁干练,瞧着像是婆媳,透过后门往仓库看,则是一对兄弟与客商在点对货物。 年轻妇人见裴少淮他们进来,笑盈盈迎上前,道:“老爷夫人尽管进来瞧瞧。”略打量了裴少淮和杨时月的衣着,辨认出皆是绸缎,看面相又不似商贾,妇人便引他们到满满一架花布旁,介绍道,“这些是今年新织的花样,纹路是从宫里学来的,老爷夫人不妨选几匹回去穿个新鲜。” 杨时月上前仔细看,棉布虽不比绸缎细腻,但这织的纹路,却有几分宫廷的韵意在。 谁知裴少淮却道:“我们是布商,是来采购布匹的。”使得这妇人愣了愣。 “不知老爷打哪来,若是离得不远,咱家可替老爷把布送到店里,免去老爷一份运费。”妇人虽是不信,却还是拿出了做生意的态度。 “打东阳府玉冲县来。” “那老爷是来对了。”妇人说道,“东阳府、河间府、保定府也有棉布一条街,可要说织出的花样,还数咱们京棉最新颖,别处可没这么早上架,您随意挑些花样带回去,不愁卖不出去。” 裴少淮当真装腔作势地假装开始选,可他一介书生,怎么看都不像个做生意的,引得杨时月在一旁发笑。 等裴少淮“闹”够了,杨时月选购了几匹合心水的棉布,半扯着丈夫出了门。 归去路上,两人赞叹不已,不是叹京棉一条街的规模,而是这条街里,多是女子在经营棉布生意。 也许她们正是第一批进入棉织造坊做活的妇人,后来,或是发现商机,或是受人激励,便跳出来做起了这贩卖棉布的生意。 妇人经营,一家如此引人好奇,整条街家家如此,便不足为奇了。 三姐又往前走了一步。 …… 年关里,对于高门勋贵们,还有一件大事——进宫参加赐宴。一般皇后先请官妇们入宫赏赏冬景、喝喝茶,过几日再是皇帝夜宴群臣。 今年,裴府要进宫喝茶的官妇有老太太、林氏和杨时月,她们三个皆有诰命在身,此外还有南平伯爵夫人裴若竹。 要入宫的这一天,她们近乎一夜未睡,三更天开始梳洗、换衣、戴冠,一个多时辰才能准备好。天还没亮,一齐出发到宫门前,与徐夫人、杨夫人等相会,再等着皇后开宫门传召。 所幸,再是辛苦,一年也没得几回。 自也有把入宫面见皇后当作机会的官妇们,说话做事皆藏着心机在。 林氏年轻时,曾为自己的商贾出身苦恼过,只觉得在众多官妇面前矮人一等,还时常受人冷嘲热讽。现如今,官人在国子监受门生景仰,两个儿子在朝中又有出息,女儿、儿媳也都不错,她便早不在意出身了,反倒喜欢借着出身“装愚”,每每入宫便当个透明人,遇到贵人们的试探也总用“愚钝”糊弄过去。 借着官人、儿子的名头出场显摆,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因有这样的心态,入宫后,林氏与杨时月、裴若竹坐一块,只管喝喝茶吃吃果子,看其他官妇们轮番上场演戏,全当是消遣了。 中途,皇帝派萧内官过来,给皇后传了个话,说是近日有要事,晚膳不过来了。 萧内官虽是个奴婢,却是伺候皇帝身边的,衣着不凡,路过一干官妇跟前时,端端然而不卑不媚,视若无物。 可传完话往外出的时候,萧内官一扫看见了林氏等三人,目光略顿了顿,把着拂尘露了个和善的微笑,很快便收了去,免得被其他人察觉。 很是有度。 林氏并不识得萧内官,只觉得有些眼熟,她注意到了萧内官的神情,不明所以,嘴角微扬应了过去。 “方才是哪位贵人身边的内官?”萧内官走后,林氏低声问裴若竹,道,“觉得有些眼熟。” “是皇帝身边的萧内官。”裴若竹应道,“许是去过几回裴府传召弟弟,母亲远远见到过。” 林氏了然,只当萧内官与少淮、少津相熟,出于他们俩的原因,才露出了那丝和善的笑意,又或是自个理会错了,萧内官的笑意对的是别人。 本以为今年的“喝茶”就此平平静静过去了,谁知到了末尾,皇后冷不丁地点了林氏,直夸她养了几个好儿女,贤惠淑德,育儿有方。 夸少淮少津这倒没什么,满朝尽知的,夸一夸若莲、若竹几个,这也没什么,名声在外的。 可皇后却道了一句:“北直隶棉布畅销天下,百姓得以御寒,此间,本宫得了一份好名声,可本宫知晓,棉织造坊多亏有若竹辛劳操持着。” 第225章 底下众官妇本都已经开始掇拾裙摆,等着宴散离席,谁能料到皇后突然祭出这么一番“夸奖”。 一时间,不止裴家女眷愕然,其他官妇亦是如此——裴家女眷是在想对策,其他妇人则是在揣摩这里头的意思。 这话初听着,似乎是皇后赏识裴若竹,夸她能干,为自己博得了一份美誉。可细想来,皇后说她只得了一份名声,棉织造坊竟是裴若竹在执掌,官妇们岂能不惊讶? 棉织造坊成立伊始,众人并不甚看重,只觉得是给穷人织衣的小作坊,成不了什么气候。 绫罗绸缎才是贵物。 几年过去,当“小作坊”供了百万边军的冬衣、造就了北直隶各府的“北棉一条街”,当棉布渗入到贵人圈里,众人才后知后觉,薄利厚积,这可不是什么小作坊。 只不过棉织造坊一直打的都是皇后的旗号,众人默认这是皇家的产业,不敢也不好去染指。 谁知香饽饽竟是裴家在独食。 杨时月听后,手心里直冒冷汗,染湿了帕子,她跟着丈夫南下,知道的事情更多一些,她知道淮王在饶州府招揽幕僚,也略知道泉州府贪银的流向。皇后的这一招“怀璧其罪”、“投石问路”,分明是透过三姐,冲着官人和二弟来的。 若是回应皇后道,“行犬马之劳,为皇后分忧而已”,把功劳推给皇后,功劳倒是无所谓,只怕东宫那边会心生忌惮,仔细提防着裴家人。若再让皇帝觉得裴家掺和皇家立储事,君臣生了嫌隙,失了圣眷,甚至怪罪下来,那便更麻烦了。 若是不向皇后示好,不把功劳推给她,那便是在众人面前承认了,棉织造坊就攥在裴家人手里。且不说外人如何觊觎这块肥肉,单单是朝中文官的轮番攻讦,也够裴家吃一壶了。 且又是官人肩负京察大任这一特殊时机。 会坏了大事,乱了京察。 总就是,今日已然陷入被动,不能贪想转败为胜,只能想着尽量减少影响。 杨时月心有猜测,不敢轻举妄动,明明就坐在婆婆和三姐身边,却不能告知她们,更不能抢答皇后的话。 话里全是“夸”裴若竹,却故意先夸林氏,再把话引出来,皇后分明就是盯准了林氏,要林氏来接她的话。 挑“软柿子”捏。 林氏虽不甚了解朝中大事,但也不是个真愚的,当她握到儿媳手心里全是汗时,便有了打算。 只见林氏左牵起杨时月,右牵起裴若竹,满面春风欢喜,乐滋滋道:“今日得皇后娘娘这么一番夸奖,你们俩个快快随我出列行礼谢恩。” 引着女儿、儿媳行礼之后,林氏道:“昔日全仗皇后娘娘的教导,才有若竹今日的出息。”一句话点出了皇后与裴若竹昔年曾有过一段“主仆情谊”。 昔日主仆,相煎太急。 又借此,给了杨时月和裴若竹说话的机会。 杨时月心中多一份猜测,于是抢在三姐前说话,她道:“皇后娘娘母仪天下,亲着棉布棉衣,亲授植棉织棉之道,天下妇人无不怀恩相随,才有了这南北织声一片,天下不惧冬寒之景。” 和皇后的天下之功相比,裴家这小小棉织造坊何足挂齿。 天下植棉织棉的地方,又何止棉织造坊一处。 裴若竹本就有了打算,听了杨时月的话之后,又明了几分,她道:“棉织造坊所产棉布,堪用于边军御寒,与天下棉布相比,十不足一。皇后娘娘盛赞有加,臣妇愧不敢当。” 意思是,南平伯爵府掌管的织造坊,主要是为边军织冬衣。 给朝廷干活而已。 两人一唱一和,心意相通,既把棉布的功劳推给皇后,又能把织造坊从中割裂出来。 皇后基本目的已达,便不在意这些言语,略略应过,开始夸奖其他官妇,先夸了徐家,再是杨家,后是陈家,专程挑裴家的姻亲来夸奖。 此举亦值得玩味。 裴家女眷尽力应对,也并不能治本——谁知道众官妇们回去后,会如何想,又会如何猜、如何传呢? 赐宴结束,出宫以后天色已暗。 裴家老太太一直惴惴不安,追问今日之事会不会影响到两个孙儿,林氏三人不敢显露,一直哄着老太太说,平复她的心绪。 登车时,杨时月钻入了三姐的马车。 “我早知道她是这般人,今日之举并不意外,所幸,北直隶各府皆已成了产业,有了棉布一条街。”裴若竹说道。 车顶檐上的灯盏随着车轱辘一晃一晃,柔光映在她的脸上,神色复杂,有怒意,有遗憾,也有惭愧,眉头微蹙,又带着一股决意。 她握着杨时月的手道:“是我拖累弟弟和你了。” 昔年,裴若竹侍读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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