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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小说> 夹逼定理[故事合集] > 第48章

第48章

又回到了大街上。 仍旧是人来人往。 三花猫抬头疑惑看他,虽并未开口,可见她那神情,宋游就好似听见了她的声音。 于是小声答道: “去城外。” 两相比较,走蛟观借宿更难,不过住宿条件显然更好,也更清净,今天天色还早,自然该先去走蛟观碰碰运气。 也许走蛟观的观主只是不喜欢那些与江湖武人牵扯过深的道观传人呢?再一想,安清风景如画,如此知名,柳江大会开了二十多回,百余年间算算已有两名伏龙观的观主出世游历,也许他们也曾来过这里,也许也曾赶过柳江大会,也曾被在哪借宿的问题困扰过。 一人一马便往东城走。 猫儿怕被人踩到,站在马背上。 这年头的爱猫之人也不少,甚至许多敢打敢杀的江湖人也拜倒在了猫儿的娇声柔体之下。三花娘娘又生得好看,孔大师都称赞不凡,一路走过不知多少人为她回头。还有对她挑眉弹舌的,甚至有伸手想来摸的。三花娘娘其实能嗅出人的善意,可毕竟不是宠物猫,又独居多年,对于这些陌生人的喜欢和挑逗还是很不适应的。 避让得烦了,恰好那道士回过头来,问她要不要他抱,她稍稍想了想,便也跳入了他怀中。 一下双方都得了好处。 从东城门出城而去,不远便有一观。 道观不大不小,修有院墙,山门顶上一个横幅,鎏金字迹笔走龙蛇: 走蛟观! 再看山门左右: 天地无私,为善自然获福; 圣贤有教,修身可以齐家。 无需宋游上前叩门,已有几名江湖人到了此地,想求宿于此。 江湖人大多讲究,却也粗陋。 于是这讲究就分成了两种。 有些人明事理,懂分寸,知进退,知道哪般可为,哪般不可为,世事又该如何去做,是从内而外的讲究。有些人讲究只是顺应规矩,他们之所以讲究不过是想以此换得别人同等的回报,如果没能如愿,就可能变脸。 就如这时的几名江湖人。 叩开门后,请求住宿时,又是抱拳又是躬身,言语也客客气气,礼节拿捏得到位,可当发现自己都这样了别人还是不愿留他们住宿时,心里就有些不忿和不平了,觉得自己以礼相求,对方却没有以礼相待,自己被轻蔑了,于是想讨个说法。 可那童儿年纪小,却不是好吓唬的。 “诸位好汉须得知晓,你们每五年就在安清开一次大会,好多江湖人来,名门大派有多少,江湖高手又有多少,我观可曾留谁借宿了?” “什么意思?你这童儿倒是胆大!” “诸位好汉想想,要是一些江湖高手带着刀剑来,就能留宿观中,我观早就住满人了……诸位当真以为自己来得早不成?” 几名江湖人细细一想,脸色顿时一阵青一阵白,互相对视几度,找了个场面话,还是扭身走了。 经过宋游身边,少不得多看几眼。 有人斥问他还不离去、难道也想受点冷脸,宋游也只笑笑,等到他们走远了,这才上前,躬身行礼。 语气从内而外的温和: “道长有礼。” 那小童儿上上下下打量他一眼,见他穿着道袍,怀中抱猫,面容清秀白净,看来不像江湖人,因此没有急着关门,免得他再来敲,只问道: “道长何事?” “在下姓宋名游,字梦来,在逸州灵泉县阴阳山伏龙观修行,游历至此,见城中人满为患,想借宿于此。” 童儿又打量了他一眼。 道士一般不会自称在下。 “你真是道士?” “有度牒在身。” “练武的还是修道的?” “不练武。” “不知度牒可否一观……” 不知不觉间,童儿的语气已客气了些。 看来宋游先前猜得对,这走蛟观的观主并非毫不容情,只是不喜欢江湖粗人。至于部分名为道观实则是武艺门派的道观的传人,可能走蛟观觉得他们入世牵扯太深,或因练武疏漏了道法修行,因此也不喜欢。 于是宋游取出度牒,恭敬递上。 看到这本折子,童儿不动声色,打开又仔细看了看,便递给他,说道:“容我先去禀报师父,再由师父定夺。” 观主似是就在里头,能听见说话声。 “师父,门外有位道长,说不是练武的,说是逸州游历来的,什么县阴阳山伏龙观的传人……” “什么观?” “伏龙观。” “阴阳山伏龙观?” “弟子看了度牒,是这么写的。” “快请他进来!” 宋游闻言抿了抿嘴,低头与猫对视。 这时门内已是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当大门再打开时,就不再是一条缝了。 “贵客请进。” 小童儿当先往他身后走,想为他牵马,发现没有缰绳,愣了一下,随即挥了挥空气掩饰尴尬,又对他说:“道兄将马放在院中即可,道兄既不带缰绳,想来也无需将之拴好吧?” 称呼也改了。 宋游道了声谢,抬头一看,便见一名老道快步朝自己走来,面露急切之色。 “你是伏龙观传人?” “晚辈有礼了……” “可是灵泉县阴阳山伏龙观?” “正是。” “多行道人你可认识!?” “正是家师。” “她……她现在可好?” 宋游一看这老道的样子,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在心里暗自摇头。 早想过自己的师父或师祖可能曾来过走蛟观,但心里也将几率设得很低,哪想到不仅来过,似乎还有一段不浅的缘分。 心里想着,不影响表面恭敬拱手: “家师尚且安好。” “快来快来!” 老道立马拉着他往里走,又吩咐童儿去准备晚饭,要好吃好喝招待宋游。 “你叫什么?” “宋游,字梦来。” “可有道号?” “暂无道号。” “我名青阳子,你可有听你师父提过?” “……晚辈向来记性不佳。” “噢……” 青阳子顿时露出失望的表情。 随即又说:“你们道观是闭山了吗?我早年曾去过阴阳山寻找,却什么也没找到。” “道观常常闭山隐去。” “常常?” “……一般上午闭山,好睡到自然醒。” “那下午呢?” “……下午有时闭山,有时不闭,即使不闭,多数也只山下的香客可以到来,总之这些年来,从未见过师父的故人来访。” “原来是这样……” 青阳子又是遗憾不已。 遗憾中好像又得了些安慰。 至少不是单单不见他,而是所有故人都不再见。 于是只得道一句:“多行道长的道行自然远非贫道所能相比,找不到也正常、也正常……” 喃喃自语,声音越来越小。 宋游更是暗自摇头。 难以想象,这么大年纪的一位老道长,还会有这般失神之态。 不过倒也不觉惊异。 师父确实很少向他说起自己早年的游历生涯不假,可凭着听过的少数几件事,以及相处二十余年攒来的细节,他也大概能猜出一些事来。 那老道年轻时应该长得很好看。 这年头女子行走江湖毕竟还是少见,若不是如吴女侠那样一身武艺,就是如老道年轻时那般一身道行,总之要有所依仗。 长得好看,道行高深,性格外向,爱交朋友,不受世事拘束,不管官府鬼神,于是处处结缘。 回到道观已是晚年,容颜减退,倔强不肯延年,骄傲不愿见人,于是久居深山,少有外出。后来倒是想通了,不再在意这些了,可这时的她反而喜欢上了孤独,将每天的大多数时间都用来独自发呆、与八哥说话、睡觉或做别的喜欢做的事情,钟爱与自己相处,进了一个新的境界。 仙仙尘尘,本就彼此难分。 只是那一路长长,大江南北,又不知误了多少人的青春。 许多人都已不在了吧? 第五十五章 静与动 “吱呀~” 宋游推开了自己的房间。 这个房间很大,一走进来,便晓得被褥都是刚从柜子里拿出来的,走蛟观应该很少留人住宿,被褥在柜子里放久了便沾了柜子的味道,一拿出来抖开便散在了房间里,是木料的味道,倒也不难闻。 “啊……” 宋游舒了口气,在床上躺下。 躺在床上的感觉真是全然不同。 不过只刚一躺下,还没感受清楚,就感觉到三花猫在扒拉他的裤脚,而他也会意,于是又直起身来,把她抱起,给她擦拭脚底。 这个过程其实是很享受的。 宋游一边擦一边问:“三花娘娘白天被那位女侠看出来了吗?” “她早就看出来了。” 三花猫乖巧躺着,声音清细。 “怎么看出来的?” “三花娘娘不知道。” “那三花娘娘又怎么知道她早就看出来了呢?” “因为她一直对三花娘娘说话。” “这样啊……” 宋游不由得笑了。 看来这猫对人还是不够了解,其实与猫说话对人来说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只见三花猫扭过头,疑惑的盯着他: “难道她没有看出来吗?” “多半看出来了。” “为什么?” “因为三花娘娘也这样觉得。” “是哦。” “好了……” 三花猫一个翻身,便跑上了床,就地一倒,打滚打得很自然。 随即又躺着对这道士问: “那这里可以说话吗?” “可以。” “可以去捉耗子吗?” “也可以。”宋游顿了下,“不过三花娘娘毕竟不是普通的猫,而且已经化形了,还是要注意一点,不要去上了锁、关了门的房子里。有些地方我们随便进去是不礼貌的。” “耗子都在那些房子里。” “那没办法了。” 宋游说着话时,又已经躺了下来。 这个房间还蛮大的,在道观最后面,有人来敲山门也打扰不到他,还挨着一片竹林,满是听风吹竹林声,宋游喜欢这种意境。 除了最好的客房,吃喝上也毫不含糊,就是枣红马也因此沾了光,吃的都是上等的半干草。 于是一人一猫就在这里住下了。 此时是正月下旬,距离二月二的柳江大会还有几天。 除了一起吃饭,走蛟观的观主还常常请他去喝茶,聊一些安清县和灵泉县的事,或是亲自领他出去观赏安清山水,追云海,逐日落。观主在安清县已过了数十年的神仙日子了,哪里有好的风景、哪里又是最佳观赏点,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游山玩水,亦是修行。 …… 二月二,马蹄山。 今天是个烟雨天。 宋游撑了把土黄色的油纸伞,带着三花猫,去往了马蹄山。 安清可真是个山水之城。 不过安清的山大多是小山,一坨一坨的,小而陡峭,最陡的像一根石柱插在地上,甚至有倒山,因此才大多爬不上去。 可也有能爬上去的大山。 马蹄山就是安清城外最大的山。 这里风景也很不错,只是前些天观主问他要不要来这里,他没有来。 等着今天再来看。 今日烟雾朦胧,别有一番风味。 柳江大会的地点不在马蹄山上,而在马蹄山下,山下有一片很大的空地,很大,直连山脚和江边,通体由青石板铺就,名唤燕仙台。 宋游到的时候,第一感觉就是—— 人多,很多。 大多是江湖人,且很好分辨。 江湖人大多没有打伞。 此外还有些商人,有世族大家的人,也有州上贪玩的衙内,甚至官府的探子,以及安清县的平民百姓。 这些人里有人打伞,好让宋游看来并不异类。 仅仅江湖人,恐怕就上万了。 上万人是什么概念? 放在后世,一所大学开个校会,如果能把人都叫齐,就有上万人了。 可此时不比后世。 大晏因推行民生政策、引进国外优良稻种等原因,人口近两亿,总计一千八百县,每县大约十万来人,安清偏远,也许还没有十万人。而这是整个县的人口,绝大多数人都不住在县里,单说安清县城,常住的可能也就一万多人。 难怪城中找不到住宿。 宋游摇摇头,想挤进去看,又觉得中间恐怕都被那些能叫得出名号的江湖势力占了,正当纠结之时,不经意间抬眼一瞄—— 山腰上有个小亭子。 目光探寻一番,见一条小路,远远看去如一条灰色细线落在山上,尽头正是那座亭子。 于是他便往那个方向走去。 一路走去,并无同行人。 也许是江湖人觉得那亭子太远,今日天气又烟雨朦胧,在山上看不清楚,还不如往里挤,等有人开始整理秩序了,自然大家都有位置看。 宋游不懂武艺,凑近了也看不出多少名堂,也许看得模糊一些还要好点。 一路往上,没多久就到了亭中。 居高临下,能将整个燕仙台尽收眼底,自然也能看到远处山水。 宋游一时被惊了一下。 不是燕仙台,也不是燕仙台上的江湖人士,而是远处的山水。 今日细雨蒙蒙,水地生烟,阳光照不进来,于是山与水都变成了墨一样的灰黑,只是深浅各有不同。远远看去,江边柳枝细如丝,千条万条,被吹向一个方向,江上有小舟静静驶来,无论远处或是山顶都是模糊的,难以分清云烟还是雾雨,底下的人一粒一粒,都成了小黑点儿,一切都朦朦胧胧,如掉进了雾的世界。 这绝不是阴阳山能看到的风景。 就是前世,想见到此般美景亦是千难万难。 “啪……” 宋游合上伞,置于一旁,见亭中干净,干脆盘膝坐地,静视前方,任由三花猫在旁边打着呵欠。 不知不觉间,柳江大会开始了。 开始于这一副水墨山水画里。 宋游分了一些目光到底下燕仙台上。 准确说来,柳江大会没有准确开始的时间,江湖人到了这里,开始交谈,开始饮酒,大会便已经开始了,今日是大会上开始比武的时间。 江湖人终究是注重武艺的。 钱多钱少,脑袋只有一颗。 武艺低了,少不得要被人看轻欺负。武艺高强,日后行走江湖碰上了,大家也都多卖一分面子,省下一些争斗的功夫。 没过多久,底下便有人切磋了。 宋游惊奇的发现,这里并没有想象的看得那么模糊,也没有那么远,还挺清楚的。 此时下边比武的两人,一人手拿长枪,一人手持细剑。 一人戴着斗笠,一人披着蓑衣。 细雨模糊了视线,也消减了声音,宋游听不见那枪剑碰撞的叮当响,传过来的众人的呼声也变得模糊。只见燕仙台中间有一阴阳鱼图,这两人便在那阴阳鱼图上边比试,身法闪转腾挪,各自试探与拆招。 争斗的紧张感好似也被细雨冲淡了。 又或许是之前看多了山水,这时还没缓过神来,总之看在宋游眼中,两人好比是在起舞,身姿是前世人演绎不出的潇洒,又像是在作画,那一剑一枪挥洒出的都该是雨水,身法闪转间,也该有水珠洒落一圈,像是撑伞的人,将雨伞一转,雨水如珠帘一般。 就是那在雨中飞过的燕子,羽毛上也该滑落几滴雨水才对。 这是一副由雨雾倾洒出的水墨画。 宋游还看见了吴女侠。 这位女侠与同门坐在一起,是第一排的好位置,倒是看得津津有味。 期间不时伸长了脖子,往围观者中看一圈,好像是在找人,也许就是在找他,可他在半山腰的亭子中,她显然是找不到的。 不久,比斗就结束了。 两位侠客似是伯仲之间,又似是早已相识,最后点到为止,未分胜负。 也许胜负已在他们心中。 也许也在周边围观者心中。 总之宋游心中是没有的。 而他也不在意,他来看的本就不是胜负,也不是比武,也不是热闹。 只是这人间盛宴罢了。 从早上,到下午,下边不知打了多少场,刀枪剑戟,斧钺钩叉,鞭锏锤抓,镋棍槊棒,拐子流星锤,十八般兵器全都一一上演过。众多侠客或是点到为止或是血染画卷,或是身法翩然或是迅猛刚劲,看得人开了眼界。 期间也有西山派的弟子上场。 西山派果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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