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事已至此,大人不必太过自责,用饭吧。” 事情过去十几年了,阿娘的性命早已无可挽回,她回盛府,原也不是来兴师问罪的。 用过晚膳,回到东厢房,怀青和怀竹守在外面?。 她一进门,春蝉捧来一篮新?鲜瓜果,另一个叫惊蛰的丫鬟奉上?满满一托盘的蜜饯点心?。 原来方才在街上?,他还是差人买了吃食。 云葵心?里?惦记着?太子,不知他要如何?解蛊、何?时去解,自己又身在盛府,不知如何?面?对这个父亲,心?里?太多事,晚膳本?就食不下咽,这会更是吃不下,便让她们和怀青怀竹分着?吃。 春蝉打开衣柜,把里?头的绸缎和成衣指给她瞧,“这些都是大人亲自在绸缎庄和成衣铺挑的,姑娘试试成衣合不合身?” 云葵看了一眼,粉紫杏黄,厚薄适中,都是年轻小姑娘喜欢的样?式,粗粗看眼尺寸,应当?也是合身的。 惊蛰则端来妆奁上?大大小小的锦盒,一一打开来,“这些都是大人给姑娘准备的见面?礼,都是京中时兴的首饰和胭脂水粉,不知姑娘的喜好,大人只挑店里?最好的买。” 云葵拿起匣中的纯金蝴蝶金钗,蝶翅是累丝和烧蓝的工艺,精致异常,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哪怕心?中依旧过不去这关,但也不影响她还是觉得这些东西?太过铺张了。 他从前官居五品,上?个月才调回京城,不贪不腐,手里?能有多少积蓄?光是给她打造这间屋子,买这些首饰珠宝,就已经花费千两不止了。 更何?况,她又能在这里住几日?等殿下蛊毒一解,她还是要回宫的。 云葵叹口气,将东西?放回匣内。 两个丫鬟要伺候她洗漱,她也不太自在,做了这么多年宫女,事事亲力亲为,还是不习惯被人服侍,自己沐浴过后,便往床上?躺着?了。 床褥很软,虽比不上?承光殿的锦褥,却也是寻常人家?能买到的最好的料子了。 今日发生了太多事,云葵闭上?眼睛,没过多久便睡着?了。 恍惚间,入了一个梦。 旷野之中风声肆虐,树叶沙沙作响,宛若鬼魅低吟,数十名黑衣人围困一名手持长枪的男人,刀光剑影,招招致命,男人白袍染血,紧紧闭着?眼睛,眼尾鲜血淋漓。 凭借那?满身狼狈也掩盖不住的,年轻优越的五官,云葵很快将人认了出来——应该是十八年前的盛豫。 盛豫身受重伤,早已力不从心?,费尽全力解决了这群黑衣人之后,体力也到达了极限,长枪支地,勉强才能站稳。 他独自一人在雨中湿滑的山中踉跄行走?,每一步都踩出了带血的脚印。 尽管云葵对他没有多余的情分,可看到他整个人摔入荆棘丛,满身鲜血淋漓的时候,还是下意识地想?去搀扶。 只是她身在梦中,不过是个虚幻的影子,没有办法与梦中人接触。 画面?一转,是在一个相对安静祥和的山洞。 山洞内支着?火堆,地上?一群蛇的尸体,云葵没敢细看,抬起头,便看到盛豫靠在洞中石壁上?,与一女子相拥,彼此紧紧依靠。 云葵心?口微微一颤,这是……阿娘? 盛豫没有见过阿娘,是以他梦中的阿娘也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子。 他抬起包扎着?纱布的手,指尖细细地描绘阿娘的脸庞,似要用手指将她一点点认清。 阿娘有点羞,眉眼低低地垂着?,“是不是没有你见过的美人好看?” 盛豫摇摇头,唇边含笑:“没有,你很好看。” 他轻叹一声,“只是不知有生之年能否看到你的模样?。” 阿娘道:“我看过你的眼伤,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只是还得尽快去县城,请更好的大夫医治。” 盛豫道:“好。” 阿娘又问:“那?些人为何?要追杀你?” 盛豫叹道:“各为其主吧,我的存在,终究于他们有所妨碍。” 阿娘不懂这些,只是默默地听着t??。 盛豫这次沉默了很久,轻轻揉她的脸颊,“待我眼伤痊愈,将眼前之事都解决好,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阿娘抿出个笑来,轻声道:“等你伤好再说吧,我可不嫁瞎子。” 昏黄的火光跳动着?,柔和的光晕将两人相拥的身影印在冰冷的石壁上?。 画面?一闪而?逝,婚房内红绸飘动,龙凤喜烛高燃,鸳鸯锦被上?洒满红枣桂圆,喜床上?坐着?新?郎官的盛豫,深情款款地望着?身边顶着?大红并蒂莲盖头的新?娘子。 下一个画面?,产房内传来婴儿的啼哭,稳婆欢欢喜喜地喊道:“恭喜将军,喜得千金!” 盛豫从她手里?接过襁褓里?的小姑娘,满心?欢喜地逗弄她的小嘴巴,又俯身去看床上?刚刚经历生产的妻子,“阿樱,辛苦你了。” 阿娘看着?襁褓里?的小丫头,笑道:“孩子像你一样?好看,我就放心?了。” 一家?三口其乐融融的场面?,却在下一刻,所有的一切化为乌有。 床上?的女子不在了,襁褓里?的小姑娘也不见了,盛豫独自倚在床前,伸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屋内空空荡荡,仿佛从来没有过方才的欢喜热闹。 而?他也在须臾之间,眼尾爬出一道道皱纹,满头青丝成了白发,肉眼可见地衰老下去。 他沉默地坐在昏暗的角落里?,仿佛被全世界遗弃,无论怎么做,妻子和女儿都回不来了。 云葵早已被泪水模糊了眼眶,醒来时,眼尾仍有洇湿的泪痕。 两个丫鬟守在外面?,她不敢哭出声音。 清晨,春蝉进来伺候洗漱,云葵穿好衣裳,听到外面?有人声和松土声,打开门,才看到院子里?又新?栽了大片的葵花。 盛豫从垂花门进来,见她起身,立刻收敛面?上?复杂的神色,笑着?朝她走?过来。 云葵看着?院里?的花匠,犹豫许久,还是道:“我就在这住几日,您不必如此费心?,又是动工修葺,又是给我买那?些衣裳首饰……” 盛豫叹口气,嗓音似乎有些沙哑:“爹爹再不济,也是朝廷命官,膝下又有只有你一人,不花在你身上?,又能给谁呢?” 云葵想?起昨夜那?个梦,注意到他眼里?淡淡的红血丝,心?中百感交集。 盛豫道:“还没用早膳吧?我让人买了羊肉包子和酥油烧饼,陪爹爹一起用些,可好?” 云葵攥紧衣角,点点头。 一进膳厅,浓浓的羊肉香和酥油香气扑鼻而?来,云葵昨晚吃得少,体内的馋虫立刻就被勾了出来,还没进门,肚子就咕咕叫起来。 她小脸红红,盛豫只看着?她笑:“饿坏了吧?这羊肉包子在京中开了三十年了,爹爹年轻时就喜欢吃这家?,没想?到这次回京还能再尝到从前的味道。” 云葵坐下来,鲜香透油的大包子一口咬下去,满嘴都是浓郁的汤汁,羊肉加得很多,每一口都能咬到,葱香与羊肉香在齿间四溢,鲜香爽辣,让人胃口大开。 若不是顾及盛豫在此,她恨不得把手指上?的红油汤汁都舔干净。 盛豫把蒸笼往她跟前推了推,“喜欢就多吃几个。” 云葵点点头。 盛豫看着?她想?吃又矜持的模样?,心?中好笑,可一想?起方才下属禀报上?来的消息,弯起的嘴角又慢慢地收平。 他试探着?问道:“爹爹听说,你在东宫与太子殿下日日同食,民?间的味道自是不如东宫的膳食吧?” 云葵想?了想?道:“也不是,太子殿下口味清淡,用得也少,膳房一般不会准备偏辛辣油腻的菜式,多是清淡口的,宫里?吃不到这些。” 尤其这羊肉包子味道太冲,只怕他远远闻到都要皱眉头。 不过她还挺喜欢辣口的菜。 云葵想?起什么,又放下碗,“您可知道,殿下准备何?时解蛊?” 盛豫摇摇头,“殿下这段时日恐怕不止要解蛊,龙椅上?那?位恶贯满盈,罪恶如山,殿下与他之间,恐怕还有一番较量。” 涉及皇权更迭,生死博弈,他不宜透露太多。 见姑娘脸色泛白,眉头紧紧地皱起,盛豫宽慰道:“放心?吧,论血脉,殿下名正言顺,论武力和用兵,那?位更是远远不及殿下,该畏惧的是龙椅上?那?位,不是殿下。” 他顿了顿,又问:“你很担心?殿下吗?” 云葵抿紧唇瓣,“我、我就是问问。” 盛豫看出她面?上?的局促不安,又想?起方才下属的禀报—— “属下已查实,姑娘并非东宫的寻常宫女,而?是太子殿下的……侍寝宫女。” “从去年年末,殿下回京开始,姑娘便与殿下同榻而?眠,如今承光殿的下人都把她当?半个主子看待。” …… 原来太子不是特意给他寻女儿,而?是给枕边人找父亲。 难怪两人比寻常主仆亲近太多。 也难怪姑娘说,若不能解蛊,她要永远陪在太子身边…… 都是他的错,倘若她一开始就是他盛豫的女儿,便是侧妃之位,他都要斟酌一二?,哪里?会让女儿沦为人家?的侍寝宫女。 盛豫默默攥紧了手掌,“这次回来就安心?住下,待殿下忙完一切,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吧。” 云葵怔了怔,疑惑地抬头看他。 盛豫严肃道:“盛府终究是你的家?,你是盛家?的小姐,不是宫里?的奴婢。你放心?,万事都有爹爹做主,从今往后,爹爹不容许任何?人使?唤你、欺辱你。” 云葵:“其实我……” 她不知该如何?解释,其实她与殿下已经…… 不过听到这些话,她的心?里?还是有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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