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实剩下的话?都不用问了,可他现在稍有些?晕眩感,可能是机场里?太闷了……糟糕的借口。 “参观?你去几天?” “一两天。”林琅意将旅行?包往上?一托,“轻装上?阵。” 看,她是为你去的。 这?个判断像是一份意料之?外?却又祈求多?年的礼物正正砸在他头上?,原楚聿短促地喘了口气,喉结反复滚动?,他甚至错开了脸努力不去看她,控制住自己?说?话?的声调不要变得畸形。 “一两天?那只能逛下校园,别的什么都去不了。” “对啊。”林琅意笑了下,将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他,“你不是说?了,我都去过了啊。” 兄妹之?间,哪怕再吵架,再冷战,和好的契机总会格外?简单,好像一部虎头蛇尾的烂尾电影。 “你是专程去送我的?”真是白痴的问题,原楚聿觉得自己?咽喉处呼吸不畅的感觉越发明显,就好像自己?变成了童话?故事里?被巫术封印成动?物的可怜角色,只有美丽勇敢的公主念出那句命定之?词才能脱胎换骨。 他没抱希望能从她嘴里?听?到一句肯定的答复,一整个暑假,两人都默契地避开了过多?的接触,她连不爱吃的食物都不愿意夹到他碗里?了,熊熊烈火前的冲动?和失态让他本就输得一塌糊涂的棋局更是走入了死胡同,他绝望地想着她肯定再也?不愿意理他了,于是他只能丢盔弃甲般躲在自己?的房子里?住到现在。 可是林琅意清脆利索地答了一句:“对啊。” 原楚聿喉咙发紧,晕眩感像是潮汐一样一阵阵涌上?太阳穴,他咬字强调了一句:“是因为爸没空?没什么关系的,我已经成年了——” “这?跟成年有什么关系吗?” 他哑言,转过脸看向她。 林琅意惊异地睁圆了眼?睛,她说?:“我只是觉得全世界的学生在报道的那一天,都会有人送吧。” 桎在咽喉处的无形的手忽地松开,新鲜空气疯涌进?身体里?,原楚聿觉得自己?似乎再一次嗅到了她身上?好闻的花果香,哪怕是在这?样开阔宽敞的机场里?,舒缓甘甜的香气像是连接两人的纽带,隔着距离将他完全包裹成一个茧。 他看着自己?在封闭的空间里?滋生出过量的丝线束缚住自己?,他碰不到她,但那些?轻柔的气息与他交织在一起,他清醒地看着自己?再一次沉沦下去,像是在沼泽地里?使用错误姿势求救挣扎的人,每一次抗拒都在推动?他更深地陷入温柔陷阱里?。 但他却甘之?如饴。 离开家在他自己?房子里?住的那段时间,他一点也?不好受。 林琅意与原楚聿在十几个小时后才到达异国他乡,她的旅行?包自打被知晓目的地后就再没在她背上?背过,全程由原楚聿提在手里?。 酒店里?暂住一晚,第二天,两人效率极高?地花了小半天时间做完了一系列事,林琅意没跟着去学生公寓,坐在底下的花坛边等他。 原楚聿很快就下楼来了,这?么一点时间可能只够他把东西放下。 他走到林琅意面前站定,看到林琅意埋着头忙着在手机上?检索地图,她耳后的碎发没有梳进?去,松散地掉下来贴在脖子上?,风一吹,碎发像是偷跑出来的羽绒一样在她脸上?拂动?。 “超市可能有那个牌子的洗发水,等下去看看?”林琅意才抬起头,他伸手过来,用手背擦过她的脸颊,将她那撮不听?话?的头发别到耳后。 他站得好近,周身溜进?来的风被他的身体挡住,他说?:“好。” 去到大型商超,两人推着购物车对着清单一路采购,可惜的是,想买的罗勒白茶香氛洗发水缺货了。 林琅意为难地捧着橙花和岩兰草的洗发水,嗫嚅道:“果然你那个味道就是卖不出去,我的洗发水倒是有货……算了,我给你寄过来吧。” 原楚聿双手搭在购物车的扶手上?,侧着眼?盯着她手里?金橙色的瓶子,无波无澜道:“那算了,没关系。” 林琅意把洗发水放回去。 两人结了账往回走了一段路才打上?车,路上?,原楚聿静了很久才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问题:“什么时候的飞机?” 林琅意:“明早九点。” 他抿了下唇,抬手查看时间,明明在心底瞬间就能盘算出的时刻表,他却反复确认了好几遍。 “那你是明天早上?去机场还是——” “肯定晚上?去啊。”林琅意理所应当道,“你知道我早起不能,今晚的酒店我就定在机场旁,早上?的时间能节约一秒是一秒。” 原楚聿在出国前并没有感受到所谓的分离焦虑症,他在查阅攻略时不少帖子会提到如何调整心态这?一话?题,但他一直认为自己?不需要。 他觉得他不会留念那个家。 可是,当下,在陌生的国度,在疾驰的出租车上?,他却清晰地感知到自己?胸口阵阵发闷,心尖仿佛被剜了一刀,撕扯开一个任凭冷风灌入的大洞,让他难受得想把自己?蜷起来。 林琅意按照原计划,把校园逛了个遍。 原楚聿知道她晚上?就要去机场之?后,完全放弃了整理行?李这?一项最重要的事,他把采购来的日常用品在桌子上?一放,转身就下了楼去找她。 林琅意在食堂吃了饭,坐校内巴士去教学楼和实验楼参观了一遍,其中一个图书馆不对外?开放,她只好在门?口粗略地瞧了几眼?,原楚聿见她好奇,进?去拍了几张格局照,出来后展示给她看。 他把能带她进?去的地方都兢兢业业地带了一遍,就好像两人真是来参观校园的。 “拍照吗?”经过纪念堂时原楚聿叫住她。 林琅意兴致勃勃地翻着手机相册:“我拍啦!” “我是说?合照。” 她一顿,侧过脸望向他。原楚聿那双漆黑的瞳仁因为迎着日光有一点细碎的光亮,像是树叶罅隙间投下的日斑,在水层上?粼粼波动?。 他找了好多?理由:“我们可以?请路人帮忙,我记得你跟杭茜之?前在主校门?门?口拍了照……你不想在这?里?拍照吗?这?里?是校内最具代?表性的建筑之?一,今天正好天气也?不错,这?个角度的话?光线适宜,应该能拍得很好看。” “不用。” 他倏然住了嘴。 林琅意盯着他刻意避开的视线,忽然“噗嗤”一声笑出来,转到他身后去包里?掏东西:“我带了自拍杆,不用麻烦路人。” 两人拍了一大堆照片,除了纪念堂,还有雕像前,三个博物馆,举行?毕业典礼的大草坪……以?及最后,在她早早与别人打卡过的主校门?前拍了合照。 心照不宣地。 等待延时拍照的倒计时里?,林琅意面朝着镜头笑得灿烂,两人挨得很近,近到嘴唇微动?的呓语都能清晰地灌入耳朵。 原楚聿说?:“等下我送你去机场。” “我送完你,你送我,这?还有个头吗?”她用轻松的口吻说?,“哥,我会舍不得你的。” 话?音刚落,快门?按下,原楚聿早已成了习惯的得体微笑一瞬间落下去,他的眼?尾往下坠,眼?底像是化成了一滩脆弱又晦涩的水,与灿烂明媚的阳光和意气风发的构图完全不匹配, 这?是一张废片。 林琅意要求重拍。 努力了好几次才终于拍出一张像样的照片,她摆弄着手机,承诺回头打包发给他。 晚上?那顿没在学校里?吃,林琅意狠狠宰了原楚聿一顿,吃得心满意足,这?家店口味其实一般,但地处机场附近这?种美食荒漠中的荒漠,全靠同行?衬托出了还算过得去的菜品。 是的,这?是林琅意拒绝十里?相送后原楚聿想出来的折中的法子,不是送她去机场,是一起吃个饭,而那家餐馆恰好坐落在机场旁罢了。 没有人再提起吃完饭之?后要做什么,去哪里?了,像是学生时代?由司机一路送去上?学的普通的一日,林琅意从他手上?接过自己?的包去步行?距离六分钟的目的地,两人早上?分开,晚上?还会回到同一个家里?一起吃晚饭。 走出十几米,身后忽然传来一声清冽的“珠珠!” 林琅意终于在这?句声线微颤的声音里?辨析出了一丝舍不得,人跟人之?间的关系真是复杂,他的难过和不舍都快穿透介质传到她面前了,而她也?被感染着带上?了点伤感。 人心到底不是石头,她好像不知不觉对这?位哥哥心软了很多?。 可只是哥哥啊,血缘连系住两人,也?将所有可能性都局限在某一个界限范围内。 她说?:“哥,祝你学业有成。” 林琅意走进?酒店,原楚聿看着电梯显示屏到达她的房间楼层后才离开。 他回到了白天两人一起逛的超市,径直走到洗护产品货架前,弯下腰,取了一瓶洗发水。 橙花和岩兰草,橙黄色的瓶子像是卧室里?的柔和壁灯。 “这?是女用的哦。”售货员提醒他,手里?拿着其他产品想要推销。 “谢谢,我知道的。”原楚聿其他什么都没选,拿着这?瓶洗发水去结了账。 回到公寓,什么都没整理过,他将屋内所有的灯都点亮,静默无言地收拾起来。 等到所有的事都做完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了,最后,他才把那瓶新买来的洗发水拆封,拧开泵头后放在淋浴间的置物架上?。 身上?出了汗,他洗了个澡,水汽弥漫的浴室里?,开口的洗发水散发着馥郁的芬芳。 原楚聿仰起头,将手插.入额发往后捋,顶上?的花洒喷洒出的热水冲在他身上?,他闭上?眼?静了几秒。 看不见的时候会放大其他感官,譬如现在,每一次呼吸都能闻到熟悉的香气,就好像她依旧在身边,在他们共同的家里?。 * 林琅意在大学里?依旧跟边述交往着。 边述性格稳重踏实,学习优异,林琅意则早早接盘实习应元业务,课余之?间来回在学校和公司之?间跑。 边述虽然没买车,但在她橡胶过敏的那个暑假立刻去学了车考了驾照,每次林琅意要来返学校和公司,都是他亲力亲为地接送。 两人的恋情还算稳定,但似乎也?过了最开始的热恋阶段。 当然,这?是指林琅意。 边述要出国的事实基本是板上?钉钉的,而且他的专业就要求他想要有所建树必须一路往上?读,老师们也?都非常看好他,林琅意衷心为他感到高?兴。 但边述很不安。 林琅意只有很早之?前跟杭茜一起吃饭时说?过自己?绝对不谈异地恋,后来倒是没再提及,但边述知道她是个言出必行?的人,比起嘴上?再三警告,她是那种直接行?动?的行?动?派。 但人总是不到黄河心不死,边述努力想找一个例外?的可能性,于是好几次有意无意地问起:“你哥哥在国外?读书,你们还联系吗?” 林琅意对着电脑屏幕:“联系,但不多?。” 没想到有一天,他甚至希望林琅意能多?与原楚聿保持联系,边述忐忑地想着,若是连兄妹这?样再亲密不过的关系都会因为异国淡下,那未来自己?跟林琅意的恋情只会更危险。 “怎么不多?联系联系?” “没什么事干嘛天天联系啊,又不是高?中的时候,他成天督着我读书。” 边述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常联系了吗?但我记得他常常给你寄东西。” “哦是诶,我忘拿快递了!”林琅意腰板一挺,从心底散发出快乐的气息,“我哥好像给我寄了两个包,给我妈带了护肤品。” 边述听?说?了原楚聿将应元集团的市场拓宽到了国外?,他能力强,手段硬,却始终笃守游戏规则没有沾染国内林琅意的控制权。 林琅意身后有母亲的全力支持,她年纪岁小,但进?入公司也?早,那些?股东和合作方惯会审时度势,自然也?认她。 彻底站稳脚跟,只是时间早晚的事。 边述难掩羡慕,地理上?的距离可能让兄妹之?间的感情不像从前那么紧密,但原楚聿这?一步棋在根源上?却拉进?了他与林琅意、以?及养父母的距离。 原楚聿有能力、有资源这?么反败为胜,但他有什么呢? 林琅意在边述坐上?飞机后才跟他提了分手。 阴差阳错的是,彼时,她也?要出国留学了,只是跟边述去的不是一个国家。 她讨厌影视剧中情侣高?考时互相迁就报取同一所大学的戏码,她更喜欢双方都为了前程不留遗憾,别把此一时的荷尔蒙变成未来柴米油盐时互相指责的把柄。 边述下飞机后那三十多?个电话?和成段成段的信息她都没回,分手分得干净利落。 林琅意并没有把分手的消息告诉别人,可母亲过了几日依旧知道了这?个消息,龙颜大悦。 不知道原楚聿远在千里?之?外?是怎么也?知道了分手的事,当天就转了一大笔钱过来。 林琅意看着转账短信,心想这?哥发大财了转这?么多?钱过来? 对面,心花怒放的母亲还在夸赞:“我知道我们家各个都是拎得清的人,珠珠,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妈妈带你多?认识认识其他人。” 母亲所说?的多?认识认识新人,在父亲那儿变成了某种捷径。 林琅意怀疑是不是父亲这?辈子软饭吃多?了,所以?总觉得什么事都能用嫁娶来解决。 他很满意母亲发小瑛姨的儿子,在发现她女儿与原楚聿结不了缘后,把目光转到了林琅意身上?。 席之?越对林琅意倒是挺喜欢,他家世优渥,脾气也?好,有一种不谙世事的温室里?的花朵的纯洁感。 用父亲的话?来说?,就是好拿捏。 但林琅意不觉得,因为席之?越似乎是个不婚主义者,他很可能只想谈恋爱。 不过这?人想谈恋爱的劲头也?太足了,三天两头联系她,问她去不去这?里?去不去那里?,到处邀请她出去玩。 边述的前车之?鉴让家人有了危机感,父亲催得多?了,林琅意没少跟他吵架,气头上?顶了一句: “我不结婚您死了也?不安心?那您回头把我也?带走好了,我到地底下也?让您看着,行?了吧?” 她没想到一语成谶,父亲真的在一个月后意外?被人刺伤,没有抢救回来。 林琅意觉得这?事有些?蹊跷,因为父亲被刺之?前,原楚聿刚从国外?回来。 另外?,一向被称为痴心绝对的母亲,似乎并没有为父亲伤心太久。 在这?种事上?,林琅意百分之?一万站在母亲那边,但她隐有不安的是,原楚聿在其中是否扮演了某种角色。 番外二(7) 伪兄妹(7)…… 林琅意想?要知道父亲意外去?世的真相, 但母亲和原楚聿一直致力于将?她排除在父亲突然遇害这件事外。 这种隐晦的合谋并不能骗过林琅意,朝夕相处的人,但凡有点异常都像是在显微镜下?被放大的标本,林琅意怀疑父亲之死也许出?自自家人之手。 她并非想?要为父亲争个说法, 只是直觉母亲突然转了性与原楚聿有了瞒住她的秘密, 这让她不解的同时还有些担忧。 想?知道真相, 林琅意便把目标转向了从头到尾保持缄默的原楚聿——如果说恨,他应该是最恨父亲的人。 此外, 如果真的是他主导的此事,那么母亲的默许是否只是与虎谋皮,下?一个会不会轮到母亲和自己? 林琅意把后果想?得很严重, 但事情的走向却拐了180度大弯, 转成了她始料未及的模样。 原楚聿,好?像越来越恣睢大胆地表达出?了对她的亲昵,连起码的假装收敛都懒得装了。 她依稀记得他在出?国前的那段时间?对她保持着敬而远之, 进退合度, 一直到她跟边述分手之后好?长一段时间?也依旧克己守礼。 直到父亲意外遇害。 他忽然就?跟受了刺激一样性情大变, 哦,当然,所谓的性情大变是林琅意做出?的评价,原楚聿对外行事作风一如既往,只是在她面前, 他像是撕毁和平条约的违逆者?,开始得寸进尺地缠在她身边。 守夜的那晚, 林琅意从椅子上醒来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靠在他肩膀上打了个盹。 她的身上还披着一件气息清浅的男士外套。 衣服很长,一直能盖到她半截大腿上, 被笼罩在硬挺布料下?的空间?里温暖适宜,但最暖和的,是掩盖在外套下?被他紧握着的左手。 头顶的灯光柔和偏黄,可林琅意乍然醒来睁开眼依然不习惯,她眯了眯眼,看到灵位前堆叠着繁多的白色菊花,影影绰绰。 她重新闭上眼,静了静,复又睁开。 原本坐在对面的母亲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座位上空空荡荡。 林琅意将?手从他滚烫的掌心?里抽出?来。 才动?了一下?,原楚聿便敏锐地转过头来。他的动?作幅度很小,呼吸也平缓宁和,像是点在相片前的无烟蜡烛,无声无息。 林琅意抬起头,把稍有些酸麻的斜倚的身体挪回去?,这才发觉他的坐姿不像往日里一样挺拔端正,而是微微弓着背倾向她,肩膀往她这里压低,保持着能让她舒舒服服靠在他肩头的高度,一动?不动?地静坐了许久。 她都睡得身体僵硬了,也不知道一直维持着这样姿势的他半边身子还有知觉吗? 原楚聿轻轻地握了下?拳,手指微缩,但她已经将?手完全?抽离出?去?,再?蜷起手指也只有虚无的空气。 “妈去?休息了。”原楚聿语气温和地与她解释,“现在已经快四点了,没有什么人了。” 没有什么人了,所以他就?这样肆无忌惮地牵着她的手让她靠在他肩膀上睡觉? 兄妹之间?,以前不是没有这样倚靠着打盹的经历,林琅意去?大西北游玩那次,有一段路搭乘过长途汽车,一坐就?是六七个小时。 那时候她跟无赖一样扯着他的胳膊逼他将?肩膀倾下?来靠近自己,霸道无礼地枕着他,随着起伏晃动?的车坐了一路。 但现在好?像有点不一样了。 林琅意说不清自己为何?在半梦半醒时发现自己枕靠着他睡觉心?里会猛地抽跳了一记,在发现衣服底下?的手被人裹住时更是第一反应朝着四周环境巡视了一圈,但她知道原楚聿这人铁定是疯了。 几年在国外的进修学习没让他的脑子清醒下?来,十?几个小时的路程和时差也没让他冷却掉那颗应该被天诛地灭的心?。林琅意怀疑他甚至因为长时间?的异国越发滋养出?了阴暗偏执的种子,以至于两人再?次重逢时,他好?像连维持表面正常的那张人皮都不屑再?装了。 她把身上的外套扯下?来,手一扬,直接毫不留情地丢在他腿上。 外套顺着他的腿往下?滑,原楚聿没说话,只抬手按住领襟止住它往下?坠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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