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 可他左等右等,都没等到我开口。 我默然不做声,给他端来一杯醒酒茶。 杜栩怒极反笑,顺手抄起茶杯。 连汤带水砸到我头顶。 茶水滚烫,瓷片锋利,立刻有淋漓鲜血,顺着我的额发往下淌。 一片猩红中,杜栩慢悠悠道: 「阿春,连你也不愿让本王顺心如意,是不是? 「你怪罪本王迎娶王妃,还不如怪自己出身太过卑贱,连个侧妃都做不得。 「要是皇兄永远都不松口,你难道还想让本王守着你这小歌女过一辈子?」 他咕哝几句,扛不住酒力,沉沉睡死过去。 丫鬟巧儿等了好一阵,才敢推门进来,帮我一起收拾。 她流着泪问我,为什么不让她代我向王爷哭诉。 白天那位宋小姐派来四个健壮婆子,强灌了我一碗哑药。 滚烫滚烫的药汁喝下去,今生有再多苦楚,我也哭不出来了。 我摇了摇头,不让她说。 悄悄把从杜栩怀里摸出来的钥匙扣在掌心。 我已经得到了最重要的东西。 何必还要撒娇卖惨,引动杜栩的愧疚之心? 那才是一文不值呢。 出了王府向东,就是皇宫大内。 过了皇宫出城门,有沿淮水向南的快船。 坐上这艘船,只要路上不出什么岔子,不出七日就能到江南。 我料定了,杜栩一时半会儿想不起来我。 也许是被我气的,杜栩对宋玉藻态度大变。 宋玉藻本就漂亮明艳,极喜欢他,一来二去,他俩竟然好得像一对璧人。 王妃嫁妆入府那日,我正盘算着要带走的东西。 几百抬嫁妆箱子,系着红缎宫花,依次送入府中,像延绵不断的红云。 随便指出一抬,都能买下几十个我,几十个巧儿。 宋玉藻的大丫鬟趾高气扬,在王府里转了一圈。 指着我的院子道: 「这地方不错,离王爷的正院也近。 「腾出来给我们王妃放嫁妆吧。」 管家赔着笑,连连摆手: 「姑娘有所不知,这地方住的是阿春姑娘哩。 「王爷爱重阿春姑娘,入府五年来,从未挪动。 「王妃尊贵,正院广阔,何苦要占这么个小地方?」 大丫鬟斜睨着他,声音脆生生的,像淬了毒。 「你这老东西,也知道王妃尊贵。 「怎么,连个下贱玩意儿都挪动不得了?」 管家急得不停擦汗,远远看见杜栩过来,像见了救星。 「王爷,您看…… 「都听王妃的。」杜栩笑道,「玉藻是本王的妻,也是王府的女主人,一切都由她做主。」 他见我站在院门口,素白着一张脸往外瞧。 忍不住上手来撩我鬓边的金步摇。 「不过,只要阿春你服个软,和我说几句好听的。 「我就叫你搬进王妃的正院里住,阿春,你说好不好?」 他是随口调笑,宋玉藻的大丫鬟却吓得花容失色。 我仍是说不出来话,只能直直望着杜栩的眼睛。 杜栩先是看到我额上的纱布。 又看见我眼里那个小小的杜栩。 他仿佛觉得无趣,哼了一声,扭头就走。 「阿春,你等着,有你开口求本王的时候。」 大丫鬟长长松出一口气,把我推搡到旁边。 指着院里一应事物,厉声道: 「什么污糟东西,都给我砸了丢出去!」 于是杜栩亲自赢来的花灯,重金买回的兰草。 第一次围猎射下的虎皮,握着我的手放过的纸鸢。 都砸得七零八落,狼狈不堪。 堆在院门外,一把火烧了干净。 巧儿吓得直哭,我却高兴起来。 这下好了,哪样我都舍不得,带不走。 那日过后,我被挪到王府最偏僻的角落。 王府众人都说我遭了王爷厌弃,平时的殷勤小心,如今都成了冷言冷语。 饭是馊的,窗是破的,被褥是没有的。 就连巧儿都被人寻个由头要走,在厨房里打下手。 要不是她惦记着我,在王府的最后一顿饭,我只能吃西北东南风。 客船一路向南,风波平缓如镜。 京里却乌云压顶,沉得人喘不上来气。 皇帝见杜栩乖觉,愿意和宋玉藻做恩爱夫妻。 终于松口,给他一个天大的恩典,批了他请立我为侧妃的折子。 杜栩把折子抓在手里,翻来覆去地看。 他心中高兴至极,面上却不愿意显露出来。 阿春惯会恃宠生骄。 只是娶个王妃,就敢不搭理他,也不唱歌给他听了。 要是知道能做侧妃,尾巴还不得翘到天上去? 思前想后,杜栩把管家叫来。 让他比照着宋玉藻入府的仪仗,置办一套一模一样的。 再找出先帝赏杜栩母妃那套点翠东珠首饰,规整好了准备送人。 管家摸不着头脑,小心翼翼地问他: 「可是王妃的仪仗出了什么差错? 「王爷不必挂怀,就算是出了什么差错,王妃看到那套首饰,心里也只有欢喜的。」 杜栩心情好,只是睨了他一眼,笑骂道: 「蠢货,谁说要送宋玉藻了,本王是要送给阿春。 「你倒是提醒本王了,去找几个江湖道士,就说王妃的正院和宋玉藻风水相冲,八字不合,她要是住进去,这辈子都不会有孕。 「让她搬出来,让阿春搬进去。 「对了,再把阿春的身契取来,本王要当着她的面烧了。 「都要做王府侧妃了,还提那些歌女旧事做什么?传令下去,叫他们都不许再提。 「谁敢再说,本王就拔了谁的舌头。」 他想到阿春,就忍不住要笑。 就觉得周身桎梏荡然无存,一切都顺他的心意。 就好像他从来没有和阿春生过气,发过酒疯似的。 管家冷汗淋淋,双股战战。 终于撑不下去,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王爷,阿春姑娘……阿春姑娘她,不是拿了您给的身契,叫您放出府去了吗? 「人已经走了数日,此时再找,实在是无从找起呀,王爷!」 还有两日到江南时,客船突然颠簸急停。 船头有人大喊: 「全都下船! 洇汪吴夊卖醆謺燹部榤侦莧篇虋鏓陽 「淮王府有贼走脱,上头有令,要一个一个地验看!」 我心中不免有些诧异。 那日晚些时候,我早就找到机会,把钥匙塞回杜栩怀中。 满箱文书珍藏,我只抽走了我的身契。 就算杜栩发现了,一个歌女逃跑,至于这么大阵仗? 他和宋玉藻还未完婚,如此行事,简直是把两人的脸面都撕下来,丢在地上再踩两脚。 总不能是真像管家说的那样,对我一片痴心。 差役拿了我的画像,专抓独自出行的年轻女子。 比对过后,还要逼人唱曲,就唱杜栩最喜欢的渔仙调。 我恍然大悟。 杜栩的母妃去世后,他夜夜惊惧,不得安枕。 只有听到母妃常哼唱的江南小曲时,才能缓解。 唱得越好,他睡得也就越安稳。 正因为如此,五年前,杜栩代皇帝巡视江南。 当地知府要我去宴席上表演,他听到我开口的瞬间,就打定主意,要把我带回京城。 如今丢了夜夜歌唱的春莺鸟,又不敢再喝酒误事。 想必是每晚无法入睡,眼下拖着老大的乌青吧。 想到此处,我忍不住偷偷笑了。 刚出城门时,我已经乔装打扮过。 如今我面色黝黑,五官奇丑,鼻尖上还挂着个瘤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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