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道:“三郎可曾听过‘半命关’?” 他本来没抱太大希望,谁知,那少年却是眉眼一弯,道:“可巧,这地方,我刚好听过。哥哥也一定听过的,它还有个名字,叫做半月关。” 谢怜奇道:“半月关?莫非是半月古国所在的那个半月关?” 三郎道:“正是。不过,如今半月古国已不复存在了。” 那么遥远的地方,怎可能会有人向他祈福? 谢怜纳闷儿了一会儿,又问:“为什么会被叫做‘半命关’?那里我很久以前也去过,那时候还不这么叫啊。” 三郎道:“因为‘每逢过关,失踪过半’吧。” 半月国地处西域,国人力大无穷,且性情剽悍好斗,永安国地处中原,在把仙乐国从王位上踹翻了之后鼎盛一时。两国在边境之地时常冲突,摩擦不断,大小战事纷繁。终于在近百年前,永安国出兵攻破了这个心腹大患。 但半月国虽然灭了,他们却有一位通晓邪术的国师,使士兵们的怨念久久不散,留下来作祟。半月国原本是一片绿洲,灭国变成半月关后,仿佛是被邪气侵蚀,绿洲也渐渐被四周的戈壁吞没了。据说夜里人们还时常会远远看到身材高大、手持狼牙棒的半月士兵在戈壁上徘徊游荡,巡逻狩猎。原先此处有好几万居民,都逐渐生存不下去,迁移离去。 同时,也有一个“每逢过关,失踪过半”的传说渐渐流传开来:只要是外人,尤其是打东边来的人从这里过,都要留下一半的人头作为买路财。 谢怜一听,居然这么危险邪门,果断道:“就是这里了。” 三郎道:“哥哥要去那里的话,介意捎上我吗?” 谢怜奇道:“你为何要去?” 三郎眉眼更弯,道:“我可以给你做向导呀。前不久我才去那附近玩儿过,还算有趣。” 难怪他知道这么多了。谢怜道:“路途遥远,风沙艰辛,你怎么跑那么危险的地方去玩儿?” 三郎低头掸了一下并不存在的灰,道:“也不全是玩儿。我去过的地方里,比那里危险的多了去了。”又抬头笑道:“所以哥哥,捎上我吗?” 正在此时,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叩叩”之声。 深夜拜访,来者何人?谢怜站到门口,屏息片刻,又是两声“叩叩”,似乎同时有两个人在敲门。一个少年的声音不客气地道:“你怎么来了?” 另一个少年更不客气地道:“我先到的,我还没问你怎么来了呢。” 他立刻开门。果然,两个黑衣少年在门口已经掐上了,正是南风与扶摇。谢怜道:“不要在我观前打架!” 两人劈面开口便问:“你是不是要去半命关?” 谢怜道:“你们怎会知道?” 扶摇道:“你不知你一开口说点什么马上整个天界都会知道?” 谢怜奇道:“是吗?我不知我竟有如此之大的影响。所以你们深夜造访是想做什么,莫非是‘自愿’要来助我?” 两人都是一副牙痛得面目扭曲的表情,道:“……是啊。” 谢怜忍俊不禁,道:“欢迎,欢迎!”当下侧开身子请他们进屋。谁知,那两人一看到他身后那名歪歪坐着的少年,脸色齐齐大变。南风喝道:“退开!” 谢怜道:“怎么了?” 三郎一摊手,也道:“怎么了?” 扶摇质问:“你是什么人?” 谢怜道:“是我一位新朋友。” 三郎满脸无辜,道:“哥哥,他们是什么人?” 听他喊哥哥,南风嘴角一抽,扶摇眉毛一抖。谢怜对三郎道:“这是我的两个……”扶摇立即道:“别跟他说话!” 谢怜道:“怎么,你们认识吗?” “……” 扶摇冷声道:“不认识。” 谢怜道:“不认识那你们做什么这么……”话音未落,他忽然觉得两边有什么东西在发光,回头一看,那二人竟是同时在右手中聚起了一团白光,忙道:“打住。不要冲动啊!” 那两团凭空冒出的白光滋啦滋啦的看起来非常危险,三郎拍了两下掌,礼貌性地捧场道:“神奇,神奇。”两句称赞毫无诚意。谢怜好容易抱住两人手臂,南风劈头盖脸就是一串怒问:“这人你哪儿遇到的?姓甚名谁?家住何方?来历如何?为何跟你在一起?” 谢怜答道:“路边遇到的;我叫他三郎;一概不知;因他无处可去,我就让他跟我回来了。” “你……”南风一口气憋住了,质问道:“你觉得这像真名吗?你一概不知你就敢让他跟你回来?你当是捡小猫小狗吗?万一他心怀不轨该怎么办?” 谢怜心想南风这口气怎么仿佛是他的爹?这时,三郎道:“哥哥,这两个是你的仆人吗?” 谢怜道:“仆人这个词不对,确切地说,应当是助手吧。” 三郎笑了笑,道:“是吗?” 他站起身来,随手抓住一样东西往扶摇那边一丢,道:“那就帮个忙?” 扶摇看都不看就抓了那样东西,拿到手里,低头一瞅,霎时黑气冲顶。 这少年竟是扔了一把扫帚给他!!! 看他神情,仿佛要当场把这扫帚和那少年一起劈了,谢怜连忙把扫帚夺来:“冷静冷静,我只有这一把!”谁知话音未落,扶摇手上那团白光便放了出去。 三郎保持着抱臂而坐的姿势,只微微一偏,那道炫目的白光打中了供桌,噼里啪啦,杯盘碗盏白花花摔了一地。谢怜觉得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一挥手,若邪倏出,将南风与扶摇缚住。再一挥手,若邪便拽着他们飞了出去。谢怜回头对三郎说了一句:“你看家,我马上回来。”反手就“啪”的关了门。 来到观前,他先收了若邪,再拿过门前那个牌子,放在二人面前,对他们道:“请念一遍,告诉我这是什么。” 扶摇念道:“本观危房,诚求善士,捐款修缮,积累功德。”他一抬头:“危房求捐款?你写的??你好歹是个飞升的神官,怎么能写这种东西?尊严呢?” 谢怜道:“是的。我写的。你们若是继续在里面打下去,那我求的就不是修房款而是建房款了,到时候更没有尊严。” 南风指着菩荠观道:“你就不觉得里面那个古怪吗?” 谢怜道:“当然觉得。” 南风道:“那你明知他危险还敢把他放身边?” 谢怜见他们没有捐款意图,又把牌子放了回去,道:“你这话就不对了。古怪并不等同于危险。我看上去也肯定很古怪,但你们觉得我危险吗?” “……” 这倒真不能反驳。这人分明长得一派仙风道骨玉树临风却偏偏整天都在收破烂,更是三界知名奇葩,仔细想想,他才是最古怪的那个。扶摇道:“你就不怕他有所图谋吗?” 谢怜问:“你们觉得我有什么可图谋的?” 南风与扶摇两人登时语塞。如今的谢怜,要钱没钱、要宝没宝,这一问实在太过犀利,也太过催人泪下。谢怜又道:“而且我不是没有试探过他。” 两人神色一凝,道:“可有破绽?” 谢怜道:“毫无破绽。已经做到这个份上了,若他不是凡人,那就只剩一种可能。” 绝! 扶摇冷笑道:“说不定就是呢。” 谢怜道:“不会吧,绝境鬼王应该没你们那么闲,陪我在这里收破烂。” “我才不闲!” “是是是……” 小山坡上,观外三人都只听到那少年在屋内慢悠悠走来走去的声音,听起来惬意得很。扶摇道:“不能大意。还是得想个办法试试他。” 谢怜道:“那你们试吧。不过不要闹得太过分了,人家说不定真的只是一个离家出走的小公子呢?我跟这位小朋友挺投缘的,你们不要欺负他。” 第19章 妖气横生魅态横颜 2 听到“不要欺负他”,南风一脸一言难尽,而扶摇的白眼简直要翻到脑后去了。叮嘱了他们,再打开门,三郎正低着头,似乎在检查那供桌的桌脚。谢怜道:“你没事吧?” 三郎笑道:“我没事。在看这桌子还修不修的好呢。” 谢怜道:“方才只是一场误会,你不要介意啊。” 三郎笑道:“既然你说了,我又怎么会介意?兴许他们是看我眼熟吧。” 扶摇凉飕飕地道:“是的。有点眼熟,所以刚才可能看错了。” 三郎笑嘻嘻地道:“哦。巧得很,我瞧这两位也有点眼熟。” “……” 那二人虽仍是警惕,但也没再有什么过激举动了。南风闷声道:“给我腾一片地方,画‘缩地千里’的阵法。” “缩地千里”就是缩地术,顾名思义,缩千里山川为一步。除了每用一次就要消耗大量法力,无比便利。谢怜收了地上席子,道:“画这儿吧。” 方才扶摇进来没细看观内陈设,现在在这歪歪扭扭的小破屋里站了一会儿,四下打量,一副浑身不自在的模样,蹙眉道:“你就住这种地方?” 谢怜给他拿了个凳子,道:“我一向都住这种地方。” 闻言,南风动作一顿。扶摇没坐下,神色也微微凝了一下,说不清他脸上是什么表情,但他很快就收起了异样神色,又道:“床呢?” 谢怜抱着席子,道:“这个就是。” 扶摇瞟了一眼一旁的三郎,道:“你和他睡一张席子?” 谢怜道:“有什么问题吗?” 半晌那两人也没再憋出一句话来,看来是没有问题了。谢怜便转头,问道:“三郎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的事情吗?继续说?” 三郎方才盯着他们,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目光漆黑黑的,听谢怜问他,回过神来,微微一笑。南风立刻道:“不用他说了,你想知道什么,我来告诉你。半命关其实就是半……”谢怜道:“半月关对吧?我知道。” 南风道:“是的。半月关以前是半月国,半月国被……”谢怜又道:“半月国被永安国打垮了是吧?我知道。” 南风道:“是的。半月国有一位……”谢怜道:“有一位通晓邪术的国师,把半月士兵都变成了魔物是吧?我也知道。” 南风:“你为什么都知道?谁告诉你的?” 谢怜指指三郎,道:“他。” 扶摇皮笑肉不笑道:“这位公子,你知道的可真多。” 三郎笑道:“哪里哪里。是你们知道的太少罢了。” “……” 谢怜忍俊不禁,三郎又道:“还有,那名国师乃是妖道双师之一。” 谢怜道:“既是双师,必然是两位,那还有一位是谁?” 三郎道:“芳心国师。” 谢怜微微睁大了眼。这时,南风终于在地上画好了一个层层叠叠的阵法,起了身,道:“好了。什么时候出发?” 谢怜道:“就现在吧。” 他将手放在门上,轻轻一推。推开门时,门外已不见那一片小山坡和村庄,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空荡荡的大街。 这大街虽道路宽阔,却是寥寥无人,半晌才能看到一两个行人。不是因为现下天色暗了,而是因为,西北之地,人口稀少,本来如此,再加上靠近戈壁,就算是白天,估计路上行人也不会太多。谢怜从屋中走出来,反手关了门,再回头一看,他哪里是从菩荠观出来的?身后的,分明是一间小客栈。这一步就跨出了千里之远。 几个路人路过,嘀嘀咕咕瞅着他们,甚是戒备。这时,只听三郎在他身后道:“月沉之时,向着北极星的方向一直走,就会看到半月国。哥哥,你看。”他指天道,“北斗星。” 谢怜仰头看看,笑道:“好亮啊。” 三郎来到他身边,与他并肩,望了他一眼,也抬起头,笑道:“是啊。西北的夜空似乎比中原更疏朗些。” 谢怜表示赞同。他们在这边一本正经地讨论夜空和星星,后面两位小神官则简直匪夷所思。扶摇道:“怎么他也在这里?” 三郎无辜地道:“哦,我看这奇门遁甲很是神奇,所以顺便跟过来参观一下。” 扶摇道:“参观?我们是去游玩的吗?” 谢怜道:“算了,跟过来就跟过来了,他又不吃你们干粮,我带的应该够了。三郎跟紧我,不要走丢了啊。” 三郎有点乖地道:“好。” “这是吃谁的干粮的问题吗?!” “唉,南风,不要在意这种小事吗。大晚上的大家都睡了,不要这么大声。走啦走啦。” …… 四人顺着北斗星的指引,朝北方直行。走了一夜,一路的城镇和绿意渐渐稀少,而路面上沙石渐渐增多,等到脚下踏的再也不是泥土时,这才进入戈壁。 荒漠之地,昼夜温差极大,夜晚冷意津骨,倒是还好,但到了白天,却又全然是另一派感受了。此处的天空极为干净,天高云疏,但日光也极为猛烈。一行人走着走着,像在深入一个巨大的蒸笼,地心冒出腾腾的热气,走上一天能把活人蒸熟。 谢怜靠风向和一些缩在岩石脚下的植被辨认方向,担心有人跟不上,走一段便回头看看。南风与扶摇非是凡人,自不用说,三郎却是让他看得笑了。 烈日当空照,那少年把红衣外袍脱了下来,懒懒散散地遮着太阳,神色慵懒中带点厌倦。他皮肤白皙,发丝漆黑,红衣这么一遮,遮在脸上,眉眼更显绝色。谢怜把斗笠摘了下来,举手往他头上一扣,道:“这个借你。” 三郎一愣,片晌,笑道:“不必了。哥哥瞧着更累。”双手把斗笠又戴回他头上。 这一来一往,谢怜颇为暖心,扶住斗笠道:“我还好,就是担心旅途里你难免枯燥。” 三郎道:“哥哥若是担心这个,不如我们说说话解闷。” 谢怜笑道:“好啊,三郎博闻强记,一定会很有趣。” 扶摇道:“博闻强记?怎么个博闻强记法?” 谢怜:“有问必答。” 扶摇:“哦?真有这么厉害?” 三郎笑道:“有没有,哥哥问我不就知道了?你可有想知道的?” 谢怜道:“有的。说起来,为什么神官们的神像水平参差不齐,只有慕情的神像情况最好呢?” 扶摇觉察危险,道:“慢着,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三郎嗤笑道:“无他。因为人家都是神像丑了便丑了,不管,只有慕情,看到把自己塑得丑了,就要偷偷去弄坏了让人重塑,或者托个梦隐晦地表达不满,长此以往,他家信徒自然都知道该怎么塑了。” 对这种事斤斤计较,果然是慕情的风格。扶摇脸色微青,南风哈的笑了一声。谢怜忍了笑,又道:“那,为什么风信会被称作巨、咳,巨阳神君呢?” 这回轮到扶摇笑、南风觉得危险了:“你为什么要问这个?” 三郎道:“误传。” “误传?” 三郎道:“原本的正确写法是‘俱阳’,万事俱备的俱。写错字罢了。” 谢怜奇道:“写错字改过来不就好了吗?怎么就一直错下去了?” 三郎道:“那要看写错字的是什么人。” 谢怜道:“看来,是个达官贵人。” 三郎道:“是个国主。为了表现自己的诚心,大兴宫观,还特地亲自给每一宫都题了匾。可惜,写错了一个字。” 谢怜笑道:“那怕是要愁死负责宫观修建事宜的官员了。” 三郎道:“不错,他们就整天不干事,光琢磨这国主脑子里到底想什么去了。要是故意的,为什么不明令下旨说我就是要这么改?要不是故意的,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他总不能直说。谁知道这国主会不会觉得他是在暗示:‘陛下,你这蠢货!居然连个字都能写错’。况且,国主写的,他还能敢不用吗。” 他语气里的嘲讽游刃有余,并不尖锐,令人只觉趣味,谢怜被逗笑了,道:“我懂了。天底下最难揣测的就是圣人之意了,官员们一定极度痛苦,所以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委屈陛下,不如委屈一下俱阳真君了。后来呢?那国主也该发现了吧,有什么表示?” 那少年道:“没什么表示。只是请了一批学者大翻古籍,找了无数典故,写了无数文章,竭力证明原本便是巨阳,俱阳才是错误的写法。” 谢怜道:“这下糟了,一夜过后,全国的俱阳殿都要变成巨阳殿了。” 那少年道:“变咯。直到多年以后,有个新国主上来,觉得这简直不成体统,才又改成了南阳。” 谢怜忍笑忍得好辛苦。接下来的事他完全可以想象了。风信贯来不爱看牌匾,肯定也从来不仔细看自家神殿的招牌,但他肯定会有一天忽然郁闷怎么到他庙里来参拜的妇女这么多,而且个个都含羞带怯脸蛋通红,上香的时候求的东西也很奇怪。弄清怎么回事后,也肯定冲到九霄之巅对着烈日长空就是一通破口大骂。然后硬着头皮听了许多年那些祈愿,毕竟又不能跟什么都不知道的女子过不去。 他二人在这里谈天说地,聊得开心,后面南风和扶摇听他们谈论自家仙长,都气急败坏,但又无法阻止。再行得一阵,一行人看到前方黄沙之中有一座灰色的小楼,走近一看,似乎是一间废弃多年的客栈。谢怜抬头望了望天,算着已过午时了,马上就到未时,一天之中最炎热难捱的时辰。他们已经走了一夜,是时候休整了,于是领着其余三人进去。 第20章 妖气横生魅态横颜 3 楼里有一张方桌,三人围着坐下。谢怜从简易的行囊里拿出水壶,递给三郎,道:“要吗?” 三郎点头,接过,喝了一口,谢怜这才拿回来喝。他仰头咽下几口清水,喉结上下滚动,喉间阵阵凉意涌过,畅快极了。 那少年坐在一旁,一手支腮,似盯非盯,过了一会儿,忽然道:“还有吗?” 谢怜拭去唇角一点清水,点点头,再次递出水壶。三郎正要去接,这时,一只手格开了谢怜拿着水壶的手。 扶摇道:“且慢。” 众人望他,只见扶摇缓缓从袖中取出了另一只水壶,放在桌上,道:“我这里也有。请吧。” 谢怜一看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扶摇这性子,怎么会愿意和别人分享同一个水壶?他们昨夜说要再试探一番,那这水壶里装的,必然不是什么正经水,一定是现形水。 这种秘药之水,普通人喝了无事,但若不是人,喝了,便会在药水作用下现出原形。这一壶现形水,必然威力不小。 只听三郎笑道:“我同哥哥喝一个就行了。” 扶摇道:“他的水只够他一个人喝的,你不要客气。” 三郎道:“是吗?那你先请。” 扶摇道:“你是客,你先请。” 三郎做了个“请”的手势,道:“你是仆,你先请。” 谢怜听他们在那里惺惺作态来,惺惺作态去,最后终于开始动手,两个人隔着一张桌子上同时在一只可怜的水壶上暗暗发力,推来推去,只觉得自己手下这张隐隐发颤的破桌子恐怕是要提前寿终正寝,摇了摇头。那边斗了几个来回,扶摇终于按捺不住,冷笑道:“你不肯喝这水,莫非是心虚了?” 三郎笑道:“你这般不友好,又不肯先喝,岂不是更像心虚?莫非是在水里下了毒?” 扶摇道:“你大可以问问你旁边那位,这水有毒没有。” 他虽然说话还是那副斯文秀气的模样,但这一句已经是从咬着牙的牙缝里挤出来的了。三郎便问谢怜了:“哥哥,这水有毒吗?” 扶摇这个问题实在狡猾。现形水自然不是毒药,普通人喝它同喝水没有区别。谢怜只能答:“没有毒。不过……” 一句未完,三郎竟是直接松了手,道:“好。” 他拎了那水壶,提在手里晃了晃,道:“既然你说没毒,那我就喝了。” 言罢,他便笑着一饮而尽。 谢怜没想到他竟会这般干脆,南风与扶摇也是一愣,随即全神戒备。谁知,三郎喝完了那现形水,晃了晃那壶,道:“味道不怎么样。”随手一丢,“哐当”一声,那水壶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见他喝了现形水依旧全无异状,扶摇脸上闪过一瞬惊疑不定。须臾,他淡淡地道:“清水而已。岂不都是一样的味道。能有什么分别。” 三郎把谢怜手肘边放着的那只水壶拿了过去,道:“当然不一样。这个好喝多了。” 见状,谢怜忍俊不禁。本以为应该就此消停了,谁知,“哐”的一声,南风将一把剑放在了桌上。 他那气势,乍看还以为他要现场杀人灭口,无言片刻,谢怜道:“你这是做什么?” 南风沉声道:“要去的地方危险,送这位小兄弟一把利剑防身。” 谢怜低头一看,这把剑剑鞘古朴,似有多年岁月磨砺,非是凡品。他心头一震:“居然是‘红镜’。” 这把剑的名字,正是叫做“红镜”。这可是一把宝剑。 它虽然不能伏魔降妖,但任何妖魔鬼怪都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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