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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也就彻底断了。 可是,他的法力正如永安的水源一般,似乎正在日渐枯竭。要维持不倒,他就不能离开。 在极度的恐慌和无措中,信徒们蜂拥而至,在此祈福。战事全落在了风信和慕情的肩上,他们每次来向汇报,今日又有多少人感染了人面疫,又有多少永安人死于大旱,谢怜都能感觉到被一刀一刀凌迟的钝痛。 国主和王后每日都来此看望他。国主头发已尽数花白,亲自在烈日下为他撑伞遮阳。谢怜原本有些昏昏沉沉,一睁眼看见他们就一个激灵,勉励提神道:“快回去。你们都不要靠近我这里,很危险的!” 王后从小看着谢怜长大,从来只见爱子天人之姿,眼下看他饱经风吹日晒雨淋,还不肯让人靠近为他遮挡,忍了半晌,还是忍不住流泪了:“皇儿,你……你怎么这么遭罪呀!早知道,我们就不该放你去修道,做这什么神,真真是天底下最遭罪的人哪!” 为了掩盖憔悴之色,王后妆色甚浓,这一流泪冲花了妆粉,更加显露出来这只不过是个青春不再的妇人。她心疼儿子,背对信徒们,却还不敢哭得大声,生怕被百姓发现。 或许说来实在没用,但累日煎熬,一刀一刀割到现在,这一刻,谢怜希望自己是一个十岁的孩童,可以扑到亲人怀里大哭一场。 可时至今日,除了他再没有人能撑起这一片天。他不能流露一丝无力。如果连他都顶不住了,还有谁能顶住? 于是,谢怜努力挤出一个微笑,保证道:“别担心,我没事的。” 劝走了一步一回头的国主与王后,谢怜又暴露在炎炎烈日下,阖上了眼。不知过了多久,他睁开眼,暮色降临,夕阳残照,底下稀稀拉拉的,也没剩几个信徒了。 但他一低头,却见身边不远处,孤零零地放着一朵小花。 谢怜并不是很确定那里是什么时候多出一朵花的,腾出一只手,将它拾起。 那是一朵极小的花。雪白的花,清绿的萼,细弱的茎,犹带露水,仿若泪滴,很可怜的样子。淡淡的幽香似曾相识,不起眼却沁人心脾。 他情不自禁将那花握紧,贴近了靠近心口的地方。 这时,一只手突然抓住了他,竟是戚容。谢怜差点给他抓岔了气,道:“你怎么来了?” 戚容眼冒绿光,道:“表哥,我来帮你吧。” 帮他?现在这个情况,还有谁能帮他? 谢怜还没回答,戚容又道:“你,知道怎么制造人面疫的方法吧?” “……” 谢怜愕然:“谁告诉你的?!” 戚容目光闪烁,道:“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知道!你把那个方法告诉我,我帮你去诅咒永安人!” 谢怜简直要气到无力:“胡闹!你知道什么是诅咒吗?” 戚容却满不在乎地道:“知道啊。表哥我跟你说,我在这方面很有天分的,我经常诅咒我爹,我怀疑他就是被我咒死的!你不告诉我怎么诅咒也行,那你告诉我……到底怎么才能避免得人面疫?” 谢怜的心狠狠一缩,戚容又热切地道:“你知道的吧?你知道为什么士兵不会感染不是吗?表哥,你告诉我到底为什么,好不好?” 许多信徒都跪在天塔前祈福,此刻不知有多少双耳朵在听着,谢怜根本不能回答这个问题,紧闭双唇。但果然有人按捺不住了,叫道:“太子殿下!这是真的吗?” 第74章 永志不忘永志不忘 5 “您真的知道怎么样能治好人面疫?!” “那为什么不说出来?” 那些人眼中冒出和戚容一般的绿光,谢怜紧闭着嘴,齿缝间迸出几个字:“不。我不知道!” 人群有小幅度的骚动,但不大。这时风信慕情安顿好伤员赶来了,一见戚容便道:“你干什么!” 两人知道谢怜此刻受不得扰,要把戚容拖走,戚容却死死抓住谢怜,眼里竟然闪过一丝凶狠,道:“你是神。你一定会把那些贱民叛军都打败的是不是?是不是?!” “……” 若是以前的谢怜,可以马上给他一个毫不犹豫的回答。就算天真要塌下来,他也相信自己一定能顶住。可现在的他不相信了。 不光人们不相信他了,连他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了! 戚容被扭下去了还在大吼:“你一定会的吧!是不是?” 他离开之后,谢怜发现自己的手在颤抖。 在留下满地杂乱脚印和飞扬尘土的地面上,谢怜看到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朵花。 在方才的拉扯和践踏中,谢怜不小心松开了它。它几乎被碾成了泥土,只有一点残留的花瓣窥得见一点原先的无瑕洁白。那淡淡的清香似乎就要散去,谢怜忍不住朝它再次伸出手。 忽然,一阵血腥掩盖了清幽的花香。谢怜一抬头,一个身影吼叫着向他扑来:“为什么!为什么!!” 谢怜一袖挥开,道:“谁?” 那人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谢怜也认出了他。这人只有一条腿——是那个给他送过伞,又被他亲手截了一条腿的青年! 那青年浑身是血,一双手掌血迹斑斑,竟是一路手脚并用爬过来的,地上还留下了一道骇人的血痕。谢怜愕然道:“你为什么来这里?” 那青年猛地提起仅剩的右腿的裤管,道:“为什么!” 定睛一看,他右腿上,赫然是一张扭曲的人脸在尖叫! 若不是谢怜本来就坐着,只怕他就跌倒了。那青年拍地大吼:“为什么你割了我的腿!我还是复发了!我的腿也没了!为什么?你还我的腿!你还我的腿!” 送伞那日,这青年把伞塞到他手里时的一笑历历在目,眼下却状如疯癫,对比让这一幕冲击力过大,谢怜脑中一片混乱,好半晌才回过神,第一反应就是立即施法压制那青年腿上的疫毒邪气。谁知,四周响起一片哀嚎声,又有三四人扑过来了,均是哭道:“殿下救我!”“殿下救我!” “殿下,你看我的脸,我割了半张脸,为什么还是没有痊愈,为什么?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治好啊!” “殿下,你看我,你看看我变成了什么样!” 一张张血淋淋的脸强行往他面前塞,谢怜在这恐怖的一幕幕走马观花里双眼发黑,头痛欲裂道:“走开,别给我看!你们走开!” 原来,不幽林里的人面疫患者们突然集体复发,终于爆发一场大乱,居然冲破了卫兵的包围,全都跑出来了! 谢怜怕他们传染更多人,拼命运力帮他们压制疫毒。然而,这边刚压下,马上就有更多的人向他涌来:“殿下,还有我!也帮帮我吧!” 被一群人包围着,谢怜恍惚觉得上方的神像摇摇欲坠,道:“等一等!” “等不了了!我不想再等了,我已经等了太久了!” “殿下,为什么你给他治了,不给我治?” 渐渐地,环绕在他四周的声音变了: “为什么你给他治他就全消下去了,给我治我却没好多少?你不是神吗?怎么这么不公平!我要公平!” 谢怜道:“我没有不公平,是你们病情不一样……” “你要么就别帮,要帮就帮到底,现在想撂担子不干了算什么意思?由得你吗?” 谢怜喘不过气了,道:“我……” “你是不是知道怎么治好这个病?” 谢怜一口气呛住。 “你知道那你为什么就是不肯告诉我们?!” “……”谢怜抱头道:“我不知道!” 四周的声音毫不留情:“你撒谎!我已经听人说了,你分明知道!我看透你了,你不肯告诉我们,根本就是想让我们一直这样求着你、好骗取我们的供奉!骗子,你是一个骗子!” “到底方法是什么,你快说啊,你还不说!!!” 谢怜面色苍白,被无数双手推来搡去,还有的手已经恶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于是,最滑稽的一幕出现了。 他分明是神,此刻心底却有一个微弱的声音叫道:“……救命啊——” 似乎有人在拉开这些手,又似乎没有,他不是很清楚,只知道这些满脸血疤、缺胳少腿的人们好像要把他撕碎成一片片分食了一般。不知过了多久,远处传来一阵鬼哭般的号角。 众人只顾自己哭嚎撕扯,根本不管这号角,谢怜却是一个激灵。 那是叛军们胜利的号角声! 他再也坐不住了,又或是再也撑不下去了,身体一倾,扑跪在前方。与此同时,上方那座他苦苦支撑了数日的五丈金身,也和他的动作如出一辙,瞬间失去了生命般轰然倒塌。 伴随着一阵轰隆巨响,高大沉重的天塔终于压了下来,和那尊黄金神像一同粉身碎骨! 黄金本身是不会碎的。可谢怜倾注了太多法力在它身上,它早就变得极为脆弱了。漫天碎金里,人群疯窜,有躲天塔残垣的,有躲人面患者的,逃的逃、死的死,伤的伤。谢怜则还记着要去抵御攻击,一路跌跌撞撞奔向战场。 城楼起了火,黑烟滚滚,与无数狼狈撤退的士兵擦身而过,谢怜终于冲上城楼。他顶着一脸的黑灰和不知何时流下的泪水俯瞰下方,一片模糊里尸殍满地,唯有一个白色人影站在战场之中,大袖飘飘,远远望见他,身为潇洒地招招手,似乎就要飘然离去了。 见状,谢怜厉声道:“不要走!!!” 他毫不犹豫地翻过城墙,纵身一跃。 这一生之中,谢怜曾无数次从极高之处往下跳。仗着他法力高强,武艺精绝,每一次他都能安然落地,每一次他都骄傲恣意,每一次都是一个标准的神话里天人登场的情形。可这一次,他不再是个神话了。一落地,一阵钻心剧痛传遍全身。 他摔断了腿。 摔断了腿,其实也没什么,很快就能好了。只是,从那日以后,谢怜就好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他仿佛诅咒缠身一般,噩运如噩梦一般连连不断。败了第一场,就有第二场,第三场……其实他还是那么竭尽全力,但不知为何,明明就算按实际年龄算他也才刚及弱冠之年,握剑的手却已经开始像风烛残年的老人一样颤抖了。 他满心恐惧,而且他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恐惧。到了后来,不光是信徒们,原先十分敬重他的将士们也都渐渐失去了耐性。 许多人中开始流传这一个说法:这是什么武神,分明是瘟神吧! 但谢怜什么也不能反驳。因为他自己也在怀疑:莫非他真的变成瘟神了? 若只是如此,倒也还好了。对仙乐国而言,真正的灭顶之灾,是人面疫,终于完全失控了。 五百人、一千人、两千人、四千人……到后来,谢怜已经不敢去问,今天又有多少人传染了。 仿佛是对他下达最后的宣判,这一日,天界终于传达了一个消息给他:太子殿下,该回天界了。 这一趟回去,等待着他的会是什么,不言而喻。风信和慕情都难得的有点儿不安起来。谢怜却仿佛松了一口气,反而像是解脱了。 他对那二人道:“走之前,我想再去个地方看看。” 风信道:“去哪里?” 谢怜道:“太苍山。” 沉默片刻,风信道:“别去了。” 谢怜却已自顾自地走了,两人拦不住他,也只好一并跟上。 三人徒步上山。 就在这座太苍山上,第一座太子殿拔地而起,第一尊神像也落成于此。不过,那三千弟子早被尽数遣散下山,现在的皇极观,只是一座空观罢了。 走到半山腰,谢怜向下望去。只见皇城里处处都是一簇一簇的明亮火光,映着漫天星辉,甚是好看。风信却愤怒至极,骂道:“这群疯子!” 谢怜定定望着那火,风信再次道:“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 这段日子,风信骂了谢怜无数次:你是喜欢给自己找苦吃还是怎么样?但其实谢怜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么样。他只知道,只要他又有一座宫观被人烧了、砸了,他就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亲自过去看一眼。看了又不说话,也不能阻止,只是眼睁睁的站着罢了。有什么好看的?他也不知道。 这时,山上也有火光亮起。风信惊愕万状,道:“怎么他们居然连皇极观也不放过?!这些人是被挖了祖坟还是……” 话音未落,他就闭了嘴。因为他想起来,眼下仙乐国许多人的处境,比“被挖看祖坟”更悲惨。 不过,这火起了一会儿,又灭下去了,似乎是给人扑灭的。这下风信更惊了。因为这些天来,只有人敢放火,从没人敢扑火。若是有人阻拦那群穷凶极恶之徒放火砸殿,甚至只是劝解一句,就会被等同“瘟神”谢怜本人,往死里打。看多了这样的事,三人早就不敢再在凡人面前显灵了,俱是隐了身形。 一路都听到乒乒乓乓的斗殴之声,上山一看,果然,供奉谢怜的仙乐宫早被人拆得七七八八,只剩一个大殿的架子和四面墙还在,偌大的神台上早就没有神像了,而有一群杂七杂八的人正在这残破的大殿门口打成一团,边打边叫嚣:“你这狗杂种!死小鬼!你他妈是在这里给你老婆破的处还是怎么地,这破烂观是你的命根子不成?!” 谢怜一看就知道,这伙人肯定不是出于愤怒才来砸他庙的,只是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流民,或是为趁火打劫,或是单纯图个好玩儿,就来烧庙了。但事到如今,他也不在乎到底砸他庙的到底是什么人了。在这一阵狂殴乱斗中,一个少年凶狠的声音穿透了夜空:“滚!!!” 仔细看看,这竟是一个人和一群人的厮打。而且,这一个人才十几岁,就是个半大的孩子,却丝毫不肯示弱,也不落下风。但毕竟以一对多,那少年已是满脸血污皆是伤痕,脸都看不清了。风信道:“这小子,长大了必是一条好汉!” 这时,忽有一个汉子眼露诡光,搬起一块大石便要砸向这少年后脑。谢怜下意识一挥手,那人搬起的石头反弹,砸到他自己的脸,惨叫一声鼻血狂飙。那少年一愣,回头提起拳头又是一通砰砰哐哐的暴打。他打人的架势太可怕,把一群成年人都吓跑了,边跑边指他,虚张声势道:“妈的!等着!等着老子带人来收拾你!” 那少年冷笑道:“敢来我就要你们的狗命!!!” 那伙人吓得够呛,跑得更快了。那少年骂完,冲去一旁已熄灭的火堆上狠狠踩了几脚,把粒粒火星都踩得气绝了,这才进去大殿,从地上捡起一张纸,小心翼翼地抚平了放在台上,最后,才靠着神台,在地上坐着出神了。 第75章 永志不忘永志不忘 6 谢怜走近前去,发现这少年放在台上的竟是一张画。落笔稚嫩,一看就是没学过画的人画的。然而一笔一划都认认真真,俨然是一幅太子悦神图。看来,这是用来代替那尊被他召走的神像的。 风信道:“画得很不错!” 这么多天来,风信好容易才见到一个还肯维护谢怜的人,方才就赞不绝口,激动得恨不得上去帮他打架,现在看这少年自然是感觉什么都不错的。慕情没说什么,但似乎叹了口气。谢怜抬手,轻轻碰了碰那画。 也并不如何明显,只不过如一阵清风拂过罢了。那少年却蓦地把头从双膝上抬起,一张伤痕累累的面容仿佛瞬间被点亮了,道:“是你吗?” 风信惊道:“这小子怎么这么贼?” 慕情则道:“走吧。” 谢怜微一点头,正欲转身,那少年却扑上神台边缘,呼吸微微急促,道:“我知道是你!殿下,你不要走,我有话要对你说!” 闻言,三人皆是一愣。那少年似乎极为紧张,握拳道:“虽然,你的宫观被烧了,但是……你不要不开心。我今后会给你造更多、更大、更华丽的、谁都比不上的宫观。没有人会比得上你。我一定会的!” “……” 三人默然无语。 这少年衣衫褴褛,灰头土脸,鼻青脸肿,惨兮兮的,却说着这样有志气的豪言壮语,真令人啼笑皆非,不知作何感想。仿佛是怕自己的声音无法传达到对方耳中,他双手拢在嘴边,冲神台上那幅画大声道:“殿下!你听到了吗?在我心中,你是神!你是唯一的神,你是真正的神!你听到了吗?!” 他是如此的声嘶力竭,以至于整座太苍山都为之回响:——你听到了吗! 谢怜突然哈哈笑了一声。这一笑太突兀,把风信和慕情都吓了一跳。谢怜边笑边摇头,那少年自然听不到,但他却仿佛感觉到了什么,目光炯炯,四下环望。冷不防,一滴冰冷的水珠落在他脸颊上。这少年猛地睁大了双目,一刹那,他眼中映出一个雪白的倒影。一眨眼,再睁眼时,那倒影就消失了。 见谢怜居然显形了一瞬,风信道:“殿下,你刚才……” 谢怜迷茫道:“刚才?哦,我快没法力了,刚才一时没控制住,不好意思。” 那少年站直身体,揉了一把眼睛,似乎还在努力挽留方才那转瞬即逝的影子。谢怜却闭上了眼,半晌,道:“忘了吧。” 终于得到了回音,却是这样的三个字,那少年先是目光一亮,嘴角上扬,随后又是一怔,嘴角的弧度渐渐落下来,道:“……什么?忘了什么? 谢怜叹了口气,对他温声道:“忘了吧。” 虽然这少年可能已经是他所剩无几的信徒之一了,但如果要因为信仰着他而遭受如此不幸,承受这些谩骂、痛殴与侮辱,他实在是……于心不忍。 看到这孩子拼了命地守护这座已经连神像都没有了的神坛,这种于心不忍和担忧甚至远远超过了感动。 那少年怔怔不语。 谢怜又自言自语道:“算了。反正很快你就会忘掉啦……没有人会记得了。” 吃了亏,挨了打,这孩子自然会慢慢知道怎么保护自己,慢慢的也就会离开了。 可听到这一句,那少年睁大了眼,忽然眼中无声无息地流下一行泪水,在他脸上冲刷出一道苍白的痕迹。他颈间的喉结动了动,道:“我……” 风信似乎有些不忍,道:“殿下,别说了。你又犯禁了。” 上天庭的召令下达时,已经明确了禁止谢怜再在凡人面前显灵。谢怜道:“嗯,不说了。不过,反正已经犯禁那么多了,不差这几句话。” 这一句,他就没再让那少年听到了。三人下了神台,朝残破的大殿外走去。夜风袭人,谢怜摇了摇头。 照理来说,他是不可能会感觉到“冷”的。但此时此刻,他是真真感觉到了彻骨的冰寒。 谁知,被他们甩在身后的那少年忽然在大殿内喃喃道:“不会的。” 他分明看不见谢怜,却准确无误地找到了对的方向,冲了出来,对他的背影道:“不会的!” 三人回头,只见在黑夜里,那少年一双眼睛亮得摄人心魄,一张满是伤痕的脸,似怒似悲,似喜似狂。 汹涌的泪水中,他道:“我不会忘的。 “我永远也不会忘了你的!!!” ———————— ———————— 那夜与花城分别后,谢怜很是过了一段清闲日子。 半月的魂魄需要安养,可这菩荠观里,除了咸菜坛子也没有让她安养的地方,于是便把她拜托给了师青玄。师青玄自然拍胸保证绝对办好,绝不会让裴茗有找她麻烦的机会。 现今菩荠观的香火虽然不算富余,但比以前已是好一万倍。回仙京把所有事扯掰处理清楚后,君吾也给他批了一个不长不短的假,让他散散心。 这日,谢怜回菩荠观时,隐隐觉出一丝不对劲。 推门而入,一种莫名的直觉驱使他向上望去。一抬头,只见一个绿色的人影背部紧贴天花,犹如一只巨大的绿蝙蝠。 谢怜反手就是一记芳心剑。那人一闪,掉了下来,被谢怜一脚踩牢。同时,谢怜听到一个小孩子的惊叫:“爹!” 供桌下钻出一个幼童,向他扑来。谢怜先是一奇,再定睛看脚下,踩的是个陌生的年轻男子,可他嘎嘎狂笑的神态却无比熟悉:“太子表哥!惊喜吗!” “……”一听就知道,这是戚容。谢怜一手拦下那只有八九岁的幼童,一手拎起他,道:“你怎么回事?怎么附到凡人身上去了?” 戚容啐道:“你还有脸问我怎么回事?不都要怪你的好徒弟,还有狗花城,还有你!” 原来,那日戚容被好一顿爆殴差点魂飞魄散,急急忙忙溜了。他原本的老巢百多年前就被花城端掉了,现在竟是无家可归,只能找个肉体凡胎附身,一是寻找一个遮风避雨处养回元气,一也是为逃避郎千秋刨地三尺的追杀。 他虚弱状态之下不能突破活人阳气的护身屏障,只能靠骗,本想就算骗不到王公贵族也能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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