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把一盒土产拿给了他们,谢怜道:“辛苦你们了。雨师大人想来看看宣姬。” 裴宿却迟疑道:“宣姬……” “怎么了吗?” 根本不用问,洞里就传来了宣姬的尖叫:“不可能!你撒谎!你不可能不爱我了!” 裴茗的声音也扬高了:“我爱不爱你我自己能不知道吗?!” “那你为什么那时候拼死救我?!为什么不让我魂飞魄散?!这样不是顺了你的心意吗?!” 裴茗道:“换了任何一个我交好过的女人,我都会拼死去救。” 这句谢怜倒相信是实话。他带着雨师进到岩洞里,裴茗回头一看,看到雨师,不光话到嘴边都忘了说,他竟然倒退了一步。 他居然倒退了一步! 而宣姬敏锐至极,一见此状便发了狂:“你干什么看着雨师?你是不是又移情别恋了!你看上她了是不是?她算什么!我不许你!我不许!” 她叫着就扑向雨师。但她没剩多少元气,这一扑甚至不用谢怜出手去拦,因为根本不可能扑到。但裴茗却忍无可忍了,一把将她推回去,怒道:“你不要太过分!关雨师什么事,我跟她都没说过几句话!” 这是他第一次对宣姬出手,虽然不重,但宣姬被他推回到地上,整个人都愣了。 良久,她才不可思议地道:“裴郎,你从没对我这么凶过,你真的就这么讨厌我?” 宣姬道:“我只是爱你……我有什么不对吗?明明你那时候也那么喜欢我,我被抓了,你放我走,还送我马,一路护送我,为了救我还自己受伤,我怎么骂你都骂不走。” 这方面裴茗本来脸皮还挺厚的,但她当着雨师的面说这些,雨师还听的很认真,裴茗竟然有些手足无措,只能道:“别说了!” 宣姬还是不死心,道:“我为你做了这么多,变成这个样子,你一点都不感动?一点不愧疚?” 裴茗看她,最终,还是叹道:“宣姬,你为什么时候才能醒过来?” 宣姬道:“什么醒过来?” 裴茗道:“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有我的错,但大部分是因为你自己的选择。” 宣姬突然茫然无措。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但双手还是死死抓着他的后摆,断腿在地上一蹦一蹦的,道:“裴郎……裴郎……你等等,我没懂你什么意思,要不然、要不然我们再说说?” 虽然知道是裴茗抛弃她在先,这女鬼后来也杀人无数,但这样子又有点可怜。 裴茗道:“往好听里说,难道爱一个人不是会让人变好?可你看看你都干了些什么?我要是知道因为爱我会让你变成这样,我宁可从一开始你就从来没爱过我。” “往难听里说,你做这么多,只能感动你自己。而我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你来爱我,不如爱你自己。” 他抽回了宣姬手里自己的衣摆,头也不回地走了。途中撞上雨师,他欲言又止,最后对她颔首一礼。几乎是落荒而逃。 而宣姬一个人躺在地上,泪水流了满脸,喃喃道:“恋火焚身,恋火焚身啊……” 不多时,牢中便空空如也,只剩下了一套破破烂烂的红嫁衣。 宣姬的怨气居然消散了,真是不可思议。或许是终于想通了。 想通了这么多年,自己从一个英姿飒爽的将门贵女变成一个疯疯癫癫的怨妇,是多没意思。 也有可能是绝望了。而且,谢怜觉得他有点明白宣姬为什么那么绝望。 恐怕,其实她内心也发现了是不一样的。 裴茗喜欢她的时候,想多近就靠多近,无比放肆。可现在,他明明一直在看雨师,却不敢随便靠近雨师。 第201章 君怜花兮我怜君兮 2 但是,对雨师而言,也只是“前尘往事,皆已消散,我亦无心”罢了。毕竟,裴茗在她为人时生命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都是许多年前的事了。 雨师在原地坐了下来,似乎要为宣姬善后超度。毕竟,那是除她以外,世界上唯一一个雨师国的人了。谢怜退了出去。 出去后,看到裴宿和半月都在啃雨师乡种出来的果子,谢怜也过去捡了个,准备和他们蹲在一起啃。谁知,他忽觉不远处半人多高的草丛中什么东西一闪而过,立即扔了果子奔了上去。 那东西自然没谢怜快,几步他便拦住了对方去路,道:“剑兰姑娘,打算不告而别吗?” 对方正是鬼鬼祟祟抱着那胎灵的剑兰,被神出鬼没的谢怜吓了一跳。那白花花的胎灵在她怀里龇牙咧嘴,剑兰按住了它,道:“你是来拦我的?” 谢怜温声道:“你不要紧张,我只是想给你个东西。” 他递出一样事物,道:“你儿子错错怨力颇强,需要管束。虽然现在它已经在净化中,但你修为不如它,难保不会出现意外,这个东西可以帮你。” 那是一枚他自制的护身符,谢怜还特地做了用法示范,保证没有古怪。剑兰警惕略消,毕竟这东西挺有用的,她就干脆地接了过去,道:“多谢。” 谢怜道:“不必。只要在使用时,大喊三声,‘请太子殿下保佑我’即可。这样就可以记在我殿名下了。” “……” 剑兰走了几步,还是没忍住,回头道:“你不拦我吗?为什么?” 谢怜就等她回头,不答反问:“那剑兰姑娘你又是为什么一定要走?风信说过会照顾你们,他会信守承诺的。” 剑兰脸色变了变,最终叹了口气,道:“我知道他会。但还是算了吧。” 谢怜怔然,道:“你现在,已经完全不喜欢他了吗?” 剑兰大概是跑累了,在路边坐了下来,道:“跟喜欢不喜欢没什么关系了。我可不想勉强他把我们拴在身边。” 谢怜也在她旁边坐了下来,想了想,道:“不是勉强,风信一定是真的很喜欢你的。那时候,他那么焦头烂额的,但还是不肯放弃你。” 闻言,剑兰仿佛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事,笑道:“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他那时候傻乎乎的,花很长时间攒钱,攒了钱买我一晚上,却搬个凳子对着我坐一晚上,什么也不干,只是跟我聊天。所有人都把他当笑话呢,笑死人了!” 谢怜也笑了笑,道:“你看,我说了他很喜欢你的吧。” 剑兰却敛了笑容,道:“你说的都是以前的事了。曾经喜欢过,又不代表永远都会喜欢。被人施舍又被人嫌弃,我才不干。” 谢怜道:“你还不知道风信是什么人吗,他怎么会嫌弃你们?” 剑兰道:“你这位太子殿下不食人间烟火,当然想的简单了。现在是不会,表面上也不会。但时间一长,那可就说不准了。我要想找他,我早就去找了,南阳殿到处都是,但我不想。 “他飞升了,风光了,可我们都已经是鬼了,我找他干什么呢?一个神官带着两个鬼,这不是让他为难吗? “在我最好看的时候我把他一脚踹了,我觉得这样很好,趾高气扬的。那样的话,我在他心里,就会一直都是那个样子的,而不是现在这样,又是浓妆艳抹,又眼角细纹的。” 她扯扯自己的脸,道:“如果他真的认了我们,天天对着我这张脸,错错还这个样子,被我们拖着后腿,只会一天比一天疲惫、厌倦,总有一天会变成嫌弃的。何必呢?那就太悲哀了不是吗。” 说话间,胎灵一直在用湿哒哒的舌信子舔她的脸,有种微妙又恶心的顽皮可爱感。但在一般人看来,大概就只有恶心了,是无法被接受的。 剑兰也摸着儿子光秃秃的头顶,道:“反正我有错错就够了。谁年少无知的时候许愿承诺不是山盟海誓?动不动就说什么情啊、爱啊、永远啊。但是,在这世上熬的越久,我就越明白,‘永远’什么的,是不可能的,永远都不可能的。有过就不错了。没有谁能真的做到。我是不信了。” 她无奈地道:“风信是个好人。只是……真的过了太久了。什么都不一样了,还是算了。” 谢怜默默听着,没有说话,心中却道:“不是的。” 他心中有个声音说:“‘永远’是存在的。有人是能真正做到的。我相信的。” 剑兰还是带着错错走了。 谢怜返去送走了超度完宣姬的雨师,再回到太苍山上,想告诉风信剑兰走了的事,却没瞧见他。正在乱哄哄的人头里找着,忽听有人喊道:“千秋来得好!有空吗?帮忙算一下!” 里面还在到处抓人算账呢,郎千秋避之不及,远远道:“别拿过来,我有事,找别人!” 谢怜叹了口气,心道要不然他去试着算算好了,岂料,刚走了几步,就听身后一个声音道:“师……国……太子殿下。” 谢怜一回头,郎千秋就站在他身后。他搔了搔脸颊,道:“借一步说话,行么?” 谢怜道:“好啊。” 于是,他便和郎千秋一起走到了寒酸的大棚殿外面。走着走着,谢怜问道:“谷子怎么样了?还好吗?” 郎千秋苦笑道:“我也不知道算不算好。这小孩儿整天问我要他爹,怪可怜的,我只好把青鬼的一点魂魄星子收起来放在一盏灯里。现在他每天都抱着那盏灯在我面前跑进跑出,问我怎么样灯里的魂魄才会长大!” 看他一脸郁闷,想想这遭遇也也能理解了,真不明他一个被戚容杀了全家的,为什么还要做这种事。谢怜下意识想拍拍他的肩,还是忍住,温声道:“辛苦啦。那,你今天找我是有什么事?” 迟疑片刻,郎千秋把手伸进怀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递向他,道:“这个。” 一见那东西,谢怜的呼吸微微一凝。 那是一颗光华流转、莹润圆满的小小深红珊瑚珠。 “这个是……?!” 郎千秋道:“这颗珊瑚珠,是永安开国先祖留下的秘宝。” 闻言,谢怜这才反应过来,这不是花城坠在发尾的那一颗,而是他当初送给郎英的那一颗。 不是花城的。他心中失落落的,但还是接过了那颗珠子。这时,郎千秋道:“先祖曾说过,送他这颗红珊瑚珠的人是他的恩人,帮过他的。是个很好的人。” “……” 郎千秋又道:“他毁了那个人的一切。先祖说他不后悔,但对那个人,他后来想想,还是觉得有些对不起。” “……”谢怜道:“然后呢?” 郎千秋道:“然后,那天在仙京,我仔细看血雨探花发尾那颗珠子,越看越像我父王给我留下的这一颗。后来听玄真将军他们说,这珠子本来是一对的,是你的。所以,就想来问问,这是你的东西吗?” 半晌,谢怜缓缓点头,道:“是我的。是我小时候,父皇母后送我的一对珠子。” 郎千秋挠了挠头发,道:“那……还给你了。” 他还是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谢怜,还了珠子,踟蹰了一会儿,就默默走开了。谢怜站在原地,手心捏着那颗红珊瑚珠。 八百多年了。兜兜转转,那对深红珊瑚珠耳坠的另一颗也回到他手里了。是他的,还是他的。 只是,另一颗珠子此时本来应该也在的。本来可以凑成一对的。 正在此时,山下传来了风信大喜的声音:“殿下!各位!快都过来!” 谢怜收了珠子,向下望去。简陋的大棚殿里也走出几个神官,问道:“南阳将军怎么了?” 只听风信道:“你们看我抓住什么了!” 他一头从山林里撞出,奔了上来,手上拖着一个黑衣人,众神官一看那人,大惊:“灵文!” 灵文作为潜逃犯,虽然被押到了临时议事殿中,却仍不见慌乱之色。裴茗一上来就按着她肩,把她按到桌前坐下,沉声道:“总算找到你了。灵文,你要为你所做的事付出代价!” 十几位神官团团围了上来,个个目光如狼似虎、神情如饥似渴,几近狰狞。灵文这才稍稍感觉不妙:“……你们想干什么。” “砰”的一声巨响,一叠过人高的公文卷宗被摔在她面前,摔得连桌子带椅子都一震。裴茗“啪”的一掌拍在卷宗上,道:“这些,你处理一下。” “……” 灵文似乎松了口气,虽然也有点一言难尽。岂料这口气还没松到底,便听“砰砰砰砰砰砰砰!” 十七八声巨响后,十七八叠过人高的海量公文都被摔了过来,将她重重包围在其中。 十七八位神官从卷宗林的缝隙中七嘴八舌对她道:“等你好些天了!快来帮忙算账!”“这些你也都处理下。”“遗漏的部分记得补上。”“最好一个时辰之内把我们这沓整理好!”…… 灵文:“……” 一天一夜之后,灵文终于从临时议事殿中被放出来了。 第202章 君怜花兮我怜君兮 3 原先乱七八糟的卷宗经过她一人一天一夜的奋战,已经全部处理完毕,分类得整整齐齐。众神官欢天喜地各自领了自己殿的翻查,而灵文已经脸色铁青,眼睛下消失了一段时间的黑眼圈又浮现出来了。 那边各人翻检完毕,纷纷大喜,道:“果然还是灵文殿最有效率!这下能对上了!” “清楚了!真是感谢灵文大人!” 作为一个犯人的灵文在众多神官的簇拥之中呵呵道:“不敢当,不敢当。” 见状,昨天没塞卷宗过来、今天殿里依旧一团糟的神官们也坐不住了,围过来道:“那啥其实我这边也有几沓昨天忘了拿来您看看要不然也……” 灵文:“……” 谢怜蹲在临时议事殿外吃馒头,吃完了拍拍手,终于把灵文从苦难中解救了出来:“诸位,待会儿再算吧,先让灵文喘口气。” 如今谢怜发话,可没人敢不听。几人都道:“太子殿下说的是。”不敢多言。灵文靠在椅子上,闭眼扶额,等其他神官都出去了,议事殿内冷冷清清没几个人了,她才对谢怜道:“太子殿下,真是恭喜你了。真没想到,现在连鬼界都遍布您的信徒了。” 谢怜恍惚想起,他的第三次飞升,就是从灵文对他道贺开始的。如今又听到她恭喜自己,却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了。 他道:“那不是我的信徒,是我在鬼市的朋友。那日大战没见你,我也担心了好一阵,你没事就好。你怎么下去摆摊了?” 灵文是在鬼界附近被逮住的。听说她支了个摊在帮忙算账和代写情书家信什么的,做的红红火火,也算是多才多艺,要不是被鬼市群鬼发现赶来通风报信,大概已经制霸该行了。 灵文往后一靠,道:“摆摊本就是我老本行。我累了,重操旧业放松一下罢了。” 谢怜道:“怎么不见锦衣仙?” 灵文道:“白锦啊。” 她缓缓翻了几页面前的卷宗,然后合上,道:“他已经消散啦。” “什么?!” 原来,那日仙京大火,虽然灵文身上的限制法术自动解开了,可好巧不巧撞上君吾发狂,什么也顾不上了就在那里一个劲儿地分解重组仙京,几步走错,灵文就被困死在了魔火巨人的心脏部位。 四面都是滔天业火,越烧越猛,灵文冲不出去,退而求其次,把锦衣仙从仅余的一条窗缝扔了出去,指望能逃一个是一个。谁知刚丢出去,锦衣仙又溜了回来。灵文知道他想干什么,马上变回女相。可这回,锦衣仙却再没不敢贴着她身体了,而是死死地裹在她身上。魔火巨人速度越快,动作越猛,业火就越旺。火烧了几个时辰,它就护了灵文几个时辰。 直到巨人解体,灵文爬出废墟,彻底安全了,它才很慢很慢地化为灰烬。 良久,谢怜轻声道:“你别太难过。” “……”灵文摆摆手,道:“我有什么可难过的,他又不是我谁。只不过我本指望他恢复神智,好洗刷一下我的冤屈,这下却是没法子了。” 直到化为灰烬,白锦也没想起来灵文在他记忆中真正的样子。只是混沌的灵魂依然凭本能知道,一定要保护这个人。 谢怜道:“灵文,你投靠帝……君吾,其实也是想看他有没有办法能唤醒锦衣仙的神智吧。” 灵文无所谓地道:“也不全是。帝君毕竟是帝君,赢面最大嘛。我不赌大的,只赌稳的。” 谢怜道:“我还有个问题想问你。” 灵文道:“太子殿下请问便是。” 谢怜道:“三郎,我是说花城主,他穿过你那件锦衣仙,但锦衣仙对他无效,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灵文道:“原来是这个问题。我以为太子殿下你早就知道了。” 谢怜怔然,道:“愿闻其详?” 灵文正襟危坐起来,道:“锦衣仙在人间辗转里,经过无数人的手,无数人拿到它后都选择用它杀人、害人、骗人。但白锦非常讨厌这样。 “他十分厌恶这些人,所以遇到他们时戾气也会格外重。与之相反的是,当他遇到与他相似的穿衣者和授衣者时,便不会激发怨气,而是会很高兴。” 谢怜道:“‘相似’是……” 灵文道:“你给花城主穿上了锦衣仙,但你对他是全身心的信任,无一丝一毫的加害之心;而花城主对太子殿下你也是如此,不,应该说更甚——花城主真正让他有共鸣的地方,是就算他没有穿上锦衣仙,你让他为你做什么,他也会毫不犹豫地为你做什么。包括为你而死。” “……” 灵文道:“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我能猜到你身边那个少年就是花城主所化的原因。虽然我不是很了解你们的事,但我想不出第二个人会这样了。” 谢怜道:“为什么?” 灵文抬手指道:“太子殿下,你脖子上挂的是什么?” 谢怜一怔,手不由自主抚了上去。 灵文道:“我曾经见过类似的东西,是那些孤注一掷的鬼魂,送给情人的自己的骨灰。” 其实,谢怜多少也猜到了,但听灵文确认,还是握紧了那枚晶莹剔透的指环。 灵文道:“这是很稀奇的东西,但因为太漂亮了,而且通常很惨烈,所以我印象较为深刻。” 谢怜道:“什么叫通常很惨烈?” 灵文道:“被爱恋冲昏了头脑,把自己性命攸关的事物交到旁人手里,是会发生很多可悲可怕的事的。 “真心什么的,都是给人糟践的。这些骨灰烧成的信物,有的被旁人夺走了,有的被主人打碎了,基本没什么好下场。不过,太子殿下你是个例外。你把它保护的很好。” 沉默良久,谢怜道:“不。我没有保护好。” · 谢怜在皇极观太子峰的残垣断壁上清扫了一番,简单搭了一座小屋,作为暂住之地。这里较偏较远,他有事时就去临时议事殿帮帮忙,没事时就一个人静静待着。 七八日后,慕情终于补好了若邪,送了过来。谢怜一开门就看见一条白东西迎面扑来,被扑了个眼前白茫茫一片,伸手把那东西扯下来,若邪又开始一条绫扭来扭去了,仿佛在给他展示自己新生后的美好躯体。谢怜道:“才刚补好就不要乱扭了,小心又扭断了。” 慕情一听就有意见了:“这怎么可能?我给你补过的衣服有哪件又破了的?” 谢怜道:“那倒也是。” 他抓住扭成水草的若邪仔细查看,果然缝补的极好,几乎看不出痕迹,赞道:“你手艺还是那么好。” 慕情道:“你夸我这种事我也不会高兴的。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再不做这种事了。” 谢怜心道:“你明明就还挺得意的嘛……” 慕情嘀咕了几句,道:“行了我完事了,走了。正忙着点玄真殿的东西和人。” 谢怜道:“你也要走了?好,我待会儿过去帮忙。你走的时候跟我说声,我去送送。” 抓来灵文,查漏补缺,把几大笔糊涂账都撸清了后,众神官便决定着手重建仙京了。那么,太苍山上这临时议事殿,也就可以闲置了。慕情摆摆手,没拒绝也没答应,走了几步,又顿住脚步,回头道:“你……还要守在太苍山吗?” 谢怜点点头,道:“嗯。” 迟疑片刻,慕情道:“要不然,你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 谢怜笑道:“不了,我要等人。” 慕情道:“你到新仙京的上天庭也可以等啊。” 谢怜摇了摇头,道:“我想他回来的时候可以第一时间见到,这里离鬼市不远,比在新仙京方便多了。” “……” 慕情的话似乎憋很久了,神色复杂地道:“你真的相信他会回来啊?” 谢怜理所当然地道:“我相信啊。” 人们如潮水般涌来,又如潮水般离去。太苍山又恢复了荒凉孤寂。 太苍山上,曾有大片大片的枫林,被大火焚烧殆尽,千百年后又重生。不再是千百年前的谢怜在树上纵跃修炼过的那些了,景色却是一样的。 谢怜时常一个人在枫林中漫步。漫山遍野热烈如火的红枫令他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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