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少海鸟的粪便,不过洞内没有丝毫昏暗,即便再深入也有一定的光线折射进来。 众人的脚步在山洞尽头停下,这里有一面巨大而平整的山壁,似乎是一整块山体岩石。 石壁上是一幅巨大的壁画,画中有山水,也有田园,还有一些不多的屋舍点缀在山野之间,而周围则是一大片云雾…… 易书元这会多少是有些期待的,石生和灰勉多少也有差不多的感觉。 之前一直说的是洞中画境,不过看到外头的字,意思是里面是仙家洞天? 胥子昌此刻已经凝神静气,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佳,至于曹玉高,也同样神色严肃,不知道再见到公孙寅会是怎样的场景。 郑颖看了一眼胥子昌,随后看向易书元和曹玉高。 “易仙长,曹神将,公孙寅状况比之前的胥子昌严重多了,胥子昌,你要和你师弟一决胜负,可做好准备了?” “郑道友请吧!” 胥子昌只是看着壁画上的风景,仿佛已经看到了自己师弟,其身边的抚尺则已经飞到了易书元手中。 易书元也向着郑颖微微点头,后者也不再犹豫伸出右手,指尖汇聚一点灵光,更有一点殷红的鲜血流出,再向着画中一点。 顿时一片泛着红光的涟漪在壁画上显现。 “请随我来!” 话音落下,郑颖已经一步跨入画中,而在她身形遁入画中的那一刻,周围灵气内灌画中,带起一阵清风。 “我们也走!” 易书元为首,曹玉高在后,胥子昌和石生则在中间,几人先后随着郑颖留下的气息一同跨入画中。 画中禁制为众人打开,好似踏云穿过白雾,随后众人的身形就出现在了一片竹林之中。 众人从林中走出,看向远方则是一片雾气,山水田野各方景致都真实无比,同外界也有灵气交换,在竹林中都灵风阵阵。 天空白茫茫一片不见日月,显然也是接引外界天光至此。 曹玉高看向身边翠竹,再看向地面落下的竹叶和泥土,感受着山野的气息,不由感慨一句。 “好一个云翠洞天,竹林是真,土地也是真,四野之物皆惟妙惟肖,敢以画中境显洞天之名,果然不同凡响!” 这么说着,曹玉高忽然看到易书元神色有异且微微皱眉,不由心中一紧。 “易先生,有什么不对劲么?” “没什么,只是……只是没有发现公孙寅的踪迹。” 易书元看着四方雾气,知道那就是边界了,纯以画中境来说,对比之前在杨家见过的小院,当然是十分壮观的。 可是这距离易书元的期待却相差甚远。 包括山野在内,视线所及的清晰所在或许只有大半个县的地界。 好吧这其实不是重点,易书元从来不认为洞天就一定是很大很大的,但他在这感觉不到洞天的灵秀。 山水花草竹林树木还有泥土,不过是一层附着。 灵气与外界汇通,不过是一种引流,天光与外界相通,不过是一种接引,没有自身四时之变,没有内里天地之妙。 说白了,也就是一个画中境。 “这比师父的山河社稷图中差远了……” 石生颇为失望地小声嘀咕一句,趴在他头上的灰勉也忍不住附和一声。 “确实,白期待了……” 这回灰勉可不是为了讽刺胥子昌,是真的有些失望,任谁进过山河社稷图,都会对世外洞天有一种独特的感受。 所以到了这所谓的云翠洞天内,那种反差感就会很强烈,或者说在石生和灰勉这,这种感觉比易书元还要强烈。 因为易书元对洞天的理解要宽泛深入不少,而灰勉和石生理解的洞天就是,应该不会比山河境中差,结果自然大失所望。 曹玉高神色一动,下意识看向易书元,而郑颖也似乎想到了什么。 不过此刻的胥子昌虽然也听到了石生和灰勉的话,却凝神看着远处山下田野中的一个庄园。 “嗡……” 剑匣中一阵剑鸣,胥子昌整个人就犹如一柄即将出鞘的宝剑,周身气数都显出三分锋锐之感。 “师弟应该就在那。” “入魔仙修殊为少见,也不知有何种诡异手段,得小心他趁机遁逃出去!” 听到曹玉高的话,郑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曹神将有所不知,这洞天画境的界壁禁制我能掌握六分,此前我外逃时将画境封闭,现在我回来了,没有我的允许,谁也出不去。” 易书元看向郑颖。 “若想要不经过你的同意出去呢?” 郑颖看向易书元。 “要么以力可破境而出,要么杀了我就行了……” “画仙姐姐你放心,有我师父在,什么魔都翻不起浪来!” “没错!” 易书元白了身边两个“易吹”一眼,但面对郑颖还是露出令人宽慰的笑容。 “易某虽不敢说法力通玄,但护住郑道友还是有几分自信的。” “多谢仙长!” 郑颖说自己能心无波澜那肯定是假的,但有易书元和曹玉高在身边,还真不至于太过惧怕,即便云翠仙翁在此怕是也没有这么强的安全感。 众人也不腾云驾雾,而是顺着竹林小道下山,沿着踩踏出来的土路向着远处庄园走去。 一路上逐渐出现一些田野,甚至上面已经提前种着一些秧苗,有一个老农扛着锄头在田埂边走着,冷不丁一个回头,看到远处路上出现了一群人,似乎是猛得吃了一惊。 众人不急不缓地走着,看到那边田埂上的老农,易书元不由问了一句。 “这洞中画境内还有人?” 郑颖似乎也略微有些诧异。 “不可能,仙翁不喜被打搅,云翠山都藏于海中不显,画境内以前除了我,也只有仙翁偶尔回来修行,就连公孙寅和胥子昌也是数十年初临此地,从没有凡人在此生活的!” 前面的庄园越来越近,那个田间老农此刻也已经扯着嗓子兴奋地朝着几人喊着。 “喂——你们是外乡人吧?从什么地方来的啊——” 老农穿上了草鞋,从田埂跨到路上,兴冲冲走了过来,看到易书元等人时一脸惊奇,再看到郑颖的时候则带着惊艳。 不论是神情仪态还是身上的气数都是一个久不见世面的老农。 “啊呀,真是外乡人啊,你们怎么进来的啊?哎呦,这孩子怎么长这么乖啊!” 老农的视线就落到了石生身上,一副从没见过如此可爱孩童的模样。 这群人中,一个画中仙,一个雷神,一个剑意凛然的剑仙,易书元琢磨着通晓人情世故的也只有自己了,便带着笑脸说道。 “这位老丈,我们在山中迷路多日,兜兜转转却不小心到了这里,敢问这是什么地方,可否有处歇脚?” “迷路进来的?可还记得路?” 易书元无奈道。 “既然是迷路进来的,自然是不记得路了!” 老农点点头看了看众人来时的方向,然后才又开口了。 “哦,我们这是雾庄,也没什么人出去过,这一片也就只有我们这能歇脚了,随我来吧,我们这没见过什么外乡人,嘿嘿,估计一会大家都会来看个稀奇!” 老农背着锄头招呼人跟上,带着众人去往本就已经不远的庄子,远看的庄园到了近处其实内里更像是一个村落,只是屋舍挨得近,外部有庄墙。 众人才入了庄子,老农就已经大声吆喝起来。 “来看外乡人咯——来外乡人咯——” 一阵阵熙攘声从庄中几条道路各处传来,不一会就争先恐后来了不少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个个都跟看西洋镜一样看着几个外来者。 交头接耳指指点点,窃窃私语偷笑不止…… 男子的视线大多聚集到郑颖身上,惊叹愣神者比比皆是,女子的视线自然多在瞄易书元,少部分在看胥子昌。 而曹玉高那生人勿进令人生畏的样子,则无人敢过多张望,猛然被瞪一眼都会吓得惊叫一声。 “外乡人,从哪来的啊?”“外面怎么样啊?” “你们是要去哪啊?”“说说呗?” “李伯,你在哪见到他们的?” “别闹别闹,我带他们去见庄长!” 易书元等人的视线来回看向周围喧闹的人群,各人或惊愕或若有所思,但都没有出声回答。 就连胥子昌都错愕不已,眼前的情况确实有些出人预料了。 第251章 天魔外化 周围都是看稀奇的人,一个个追问着外头的事情,易书元等人时不时答一句就能引起一片议论。 看周围这种情况,就好像这些人在雾庄已经与世隔绝般生活了很久很久,再老的人都没有出去过。 庄子似乎比外面看着更大更深,不少人和老农一起领路,看热闹的人则大多一直跟着。 “老丈,你们一直住这都没有出去过么,这得有多久了啊?” 易书元这么问一句,老农回头看看他道。 “不记得咯,我爷爷的爷爷那辈就一直住在这咯,有些人想要出去,但到了周围的山里总会迷道,运气好能回来,运气不好就再也回不来了。” 边上有年轻人这会就不同意了,反驳了一句道。 “李伯,您怎么就知道他们不是已经出去了呢?” “那为啥不回来告知一声呢?” “那是他们没良心,若是我出去了,肯定会回来告诉一声的!” “就是啊!”“我看是死在山里咯。” 易书元看向郑颖和胥子昌,后者微微皱眉,前者微微摇头。 这两人离开这洞中画境至多也就是十几年,而且画境也一直被封闭,根本不可能有凡人能进来。 可现在不但有人而且不少,并且他们还建立了这么一座聚居的庄园。 “先生,这里没有见到什么牲畜。” 灰勉在易书元耳边低声说着,以它的观察角度,这里给它的感觉很像是曾经初遇九命猫妖的时候,有种可怕的氛围。 “嗯。” 易书元应了一声,他知道灰勉的话旁人也都听到了。 前头就是雾庄庄主的家,处于庄园的正中央,早就有人跑来个庄主说有外来者,所以众人还没到呢,那庄主就已经和家人一起迎了出来。 这庄长其实也就和村长一个意思,同样老农打扮,同样带着新奇,一阵嘘寒问暖的客气之后问的也都是庄上人问过的问题。 问题不外乎怎么进来的,外头什么样之类的。 因为易书元等人的到来,整个庄子变得空前热闹,老庄长不但设宴盛情款待众人,更是安排了三间屋子让几人住下。 正如灰勉所说的那样,没有牲口,所以餐食上没有任何鸡鸭牛羊之类的肉,除了蔬菜外倒是有鱼肉。 饭桌上相互间自然要深入了解,也让易书元等人知道这里大多数人住在雾庄,外围也有零星一些住户甚至是多户人家的聚居区,但也都是从雾庄迁出去的,毕竟这地方就这么大。 到了夜晚,庄子内各家各户内部也依然早说着外来者的事情,而易书元等人则都到了一间屋内。 众人神态不一,显然各有感受。 “虽然明知道不可能,但这里的人和物都太过真实,甚至是人火气和各人的气数变化都觉不出异常……” “关键是,我师弟去哪了?还是说他们其实都是我师弟,至少是因为他才出现的?” 曹玉高的神色略显严肃。 “此种情形便是曹某都从未见过,一个人入魔能这般能耐,在我等明知一切皆假的情况下,骗过我们这么多人的感知?郑姑娘,你乃是此境画中仙,可有什么特殊的感觉?” 郑颖同样摇了摇头。 “叫人百思不得其解,这里的人似乎都有自己的感觉。” 灰勉跳到易书元的腿上,思索着说道。 “一切都煞有其事的,甚至还有人住不下了迁移出去,还有开垦荒地之类的事情,先生,您觉得呢?” 易书元一直没有说话,听到灰勉来问,他才收起若有所思的神色看向周围。 “胥道友,你的魔念一直没有发作吧?” 胥子昌点头回答。 “多亏仙长法宝玄妙,胥某并无异常。” “现在倒也不是我法宝玄妙,而是这里特殊,这明显不是公孙寅一人之力能随便化出的……” 曹玉高心中一动,看向了易书元。 “易先生的意思是?” “非是公孙寅预料到我等前来早有准备,而是我等误入了某种变化之中,公孙寅之魔绝非单纯的个人心魔,也不是简单的外魔侵袭……” 易书元深谙变化之道,晓天罡地煞之妙,更历经天道数劫,隐约已经明白了什么。 “公孙寅其人之魔,内外互生互状,牵连天数,已生天魔之劫,而洞中画境不过是个合适的平台,我等在此刻进入画中,皆在天魔万化之境中了!” 易书元看着众人又低头看看身边眉头紧锁的小石生,顿了一下才又说了一句。 “此,为魔之变,亦为道之动也,只是不知魔重几分,道占几两……” 看着众人中就连曹玉高也疑惑不解,易书元便暂时撇开这些,毕竟他自己也不算完全领会。 “当然,这只是易某的一种感觉,可若易某所料没错,公孙寅也定在其中……” 如果说胥子昌的“我亦为魔”让易书元对心中之魔有所感触,那么今日所见一切,让易书元对“魔”之一字有了全新的认识。 既有内显也有外化。 胥子昌是自身入魔的一种范例,而公孙寅可能并非如郑颖和胥子昌最初认为的那样,而是某种外魔袭扰。 而今日的这种情况不外乎两种可能。 第一种,皆为公孙寅的天道魔劫,一切有内有外,为天魔之相,破劫等于破魔,也同时会破除心障。 第二种,公孙寅确实已经入魔极深,更已经化道为魔,一切为魔道之法所化,以假乱真。 前者不可妄动境中一切,后者其实可以以力破之。 易书元的意思是没必要太过急切,而且对于他自身乾坤变化之道而言,这也是一个难得的观察机会。 其余人原本心中或不安或急躁,但看到易书元平静自若的样子,心中就莫名安定一些。 …… 这洞中画境的生活节奏几乎是一成不变的,几个外乡人的到来虽然多了很多谈资,但也终究会归于平静。 易书元的感觉中,似乎这里所有人都觉得,这些外乡人最终会融入这里一起生活,毕竟先祖们最初也是外乡人,来了也都出不去了。 甚至有人在私下想着是不是有机会将那姑娘娶回家,有没有可能将适龄女孩嫁给那看着就儒俊的男子,就连曹玉高也有寡妇惦记。 一段时日之后,已经对这里相对熟悉的易书元等人,来到了在庄子十几里外的河沟边,有一处带着篱笆的院落,里面是几间土胚为墙茅草为顶的屋子。 “就是这了。” 一个带路的孩童领着众人到门口,随后对着石生道。 “走石生,我们去河边抓小鱼吧?” “好啊!” 孩童和石生一起跑着去往那边满是鹅卵石的浅滩,而易书元等人就站在院外看着内部。 院中有人,赤着脚的老头,正在手脚并用地编草鞋,院子里满是各种竹篮竹筐,还堆着很多竹材,显然还是个篾匠。 “师弟……” 胥子昌略显失神地低语了一句,原本对外来者漠不关心的老头身子微微一震,缓缓抬起头来,他的脸上有诧异有疑惑,迷茫不解中又似乎在苦思冥想什么。 良久之后,老头才开口了。 “你,你是谁?” 胥子昌眉头紧锁,背后的剑匣中飞剑微颤,却不可能在此刻出手。 郑颖站在易书元身侧后方,此刻上前一步道。 “你还记得我么?” 老头看向郑颖愣了好一会之后,先是点头又皱着眉摇头,看向曹玉高,则同样皱眉不已,也就在易书元这一掠而过。 “我与几位明明不曾见过,却不知为何觉得面善……听说来了一些外乡人,便是诸位吧?” 易书元率先走入院中,他明明是最先勘破一切的,却对这里的所有事物都极为真诚,见到庄中也是礼敬有加,对比其余心中戒备的人,他完全将自己融入了其中。 此时易书元向着老头行了一礼,笑着问道。 “在下易书元,与友人迷途误入此地,老人家,请问您尊姓大名,今年高寿啊?” 老头赶忙起身,拍了拍手上草屑灰尘,向易书元回了一礼。 “老头子我复姓公孙,单名一个羽字,今年已经八十有二了!” “家中可还有家人晚辈?” 老头表情凄苦。 “妻儿早逝,如今不过孤身一人罢了!” “哦……” 易书元微微点头,看向也已经进入院中的其他人,又扫了一眼在远处河滩上玩耍的石生,最后再看向老人。 “不知老人家是否听过公孙寅这个名字?” “公孙寅?” 老头愣了一下,仿佛陷入了长时间的回忆,好一会才再次开口。 “人老了有些记不清了,或许先祖中有人叫这个名吧……” 这么说着,老者又笑了。 “不怕你们笑话,小时候听长辈讲,先祖曾有飞天遁地之能,不过进了这里也都没什么用了……” 胥子昌在身后眼中精光一闪,这一句话他听出了不对。 “果然是你!” “铮——”地一声,剑匣之中飞剑出鞘。 但飞剑却并没有如胥子昌心中所想的那般飞舞一圈直指老人眉心,而是出鞘之后在天空抖动几下,就和高空抛物一样落了下来。 “叮铃……” 长剑落在了院中,胥子昌心头一惊,掐剑指一点,飞剑只是在地上颤动几下却不能飞起。 明明身中法力充盈,但御剑法力催出如石沉大海! 第252章 原来是我搞的鬼! 飞剑出鞘又落地的动静似乎是吓了老人一跳,让他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这,这是干什么啊?” “哦,我这位朋友是一个江湖客,背后背着的木匣叫做剑匣,兴许是机关出了点毛病,弹出宝剑吓到您,易某代他赔个礼!” 易书元拱了拱手,随后走到那边飞剑处伸手将剑捡了起来。 易书元本也懂仙道剑术,轻轻抚摸剑身后,在通感之下已经明白飞剑的困境,随后走了几步将飞剑交给胥子昌,低声说了一句。 “胥道友还是不要强催剑诀了,只会徒耗法力。” 胥子昌接过飞剑轻抚剑身,其上剑意犹在,但灵气却在不断散去,心觉不妙之下,他立刻将背着的剑匣放下,小心把飞剑重新归入匣中封好。 再起身的时候,胥子昌一脸严肃地盯着易书元身边的老人,却并没有立刻开口,看那老者惊慌不已的脸,似乎真的并不知情。 刚刚老者说到飞天遁地之事时,隐有一丝气数变化,这一点在场所有人都看到了。 胥子昌也不是真的要在那一刻一剑斩了老人,只是没想到御剑之法竟然不起作用,甚至飞剑都飞不起来。 魔最擅长诡变欺骗不假,但显然现在已经超出了正常范畴。 曹玉高和郑颖虽然没有出手,但看这情形再听到易书元的话,也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前者心念微动,随后抬头看向天空,天上本就有阴云却不见任何雷动;后者拈指向下,脚边枯草只是随风自动却无太多反应。 身中的法力与感觉还在,只不过法却不显。 即便是身为天神的曹玉高,也不由有些神色紧张,自己身为雷神,应该是诸魔克星,怎么可能不知不觉间反被压制? “老人家勿怕,我这几位朋友这几日找不见出路,心中烦闷,难免有些暴躁。” “唉,唉……” 老人紧张不已,重新坐下却无心再编草鞋,只是看着几个外来者的神色已经带着戒备。 见此情形,易书元只好抱歉一声,带着几人先行告辞。 出了小院,老人望着一群人的背影又重新开始编草鞋,但也忍不住会频频抬头张望,甚至站起来眺望。 易书元带着人走向河边向着那边喊了一声。 “石生,阿雨,快上来,一会要下雨了,我们该走了!” “来了师父——”“哦——” 阿雨看起来比石生大两岁,两个孩子一起从浅滩起来,石生手中还捧着小鱼,笑嘻嘻地边跑边相互玩闹。 “易先生不提醒一下弟子小心魔障么?” “非也,石生是知道这里有问题的,但对于他而言,真的假的其实并不重要,这一刻的玩乐才是真切的。” 两个孩子在前头闹着乱跑,易书元等人跟在身后走着。 不足一县之域对于仙人神祇而言可能就是弹丸之地,但若对于凡人而言,则算不上小了。 “易仙长,依您之见,我们现在究竟是什么处境?” 郑颖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这些人中除了无忧无虑的石生和对自家先生信任无比的灰勉,也就只有易书元似乎始终恬静如初,不见丝毫异样。 “易某昨日说,此为魔之变,亦为道之动也,今日见公孙寅便更明晰几分……” 易书元话音一顿,回眸已经较远的后方小院一眼,视线转向身边几人,袖中折扇展开之后却并不扇动。 “以易某所理解之道而论,世间变化莫不脱胎于天地之道,其中有一种衍化近天道之妙,展乾坤之莫测,可为天罡变,而心魔破种天魔万化,此劫中变化意为此间天数之一……” 胥子昌心中一震微微睁眼,边上的郑颖同样神色一动,就连曹玉高都压下心中其他思绪认真听着。 因为易书元此刻明显有种在讲道的感觉,口中所言绝非轻易可闻的道理。 “天魔显化气数,足以乱真,非我等道行不济,乃是入了这天魔所化天地自成的天罡变化之中,症结只在公孙寅一人!” “先生,您可否说得明白一些?” 灰勉听到似懂非懂,有些抓耳挠腮,忍不住问了一句。 易书元拍拍肩头的小貂,也不卖关子。 “换而言之,这便是公孙寅心中魔与道外魔的显化,他在这一片天地中生息,信这一切,将这一切当真,那么这一切便都是真的!” “我等算是踏足在虚实之间,受困于变化之内,十分凶险啊!” 只要公孙寅走不出来,那么这里所有人都走不出去,如何能不凶险呢。 也绝非杀了公孙寅就可以的,毕竟显然他已经死过不止一次了。 而且现在仙法难施不说,就算破尽这里的一切,并且设法从壁画中出来,到了外面真的就可以了么? 只怕未必,逃而避之,很可能是种下魔念了。 易书元笑着说完,扇动扇子朝前走去,心中也想着这又何尝不是十分有趣呢,在他理解中,已经将这一切看成一重天罡变化。 这当然不可能是公孙寅能施展出来的,只能说他心魔生魔劫,作为引子引动了天魔之变。 在易书元心中,天魔不是一个实质性的魔头,而是一种笼统的概念,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天道的其中一面。 那么能生如此特殊的变化,引天魔来袭,是公孙寅很了不得咯? 其余的人似有所悟,见易书元摇扇远去,则纷纷跟上。 十分凶险?想必确实如此,可是前面那位仙人的样子,悠然自得甚至喜上眉梢,见不到半点觉得凶险的样子啊。 “哗啦啦……” 天空开始下起小雨,易书元折扇轻扫看向天空,察觉到了一丝不对。 跑到身边近处的两个孩子在雨中更显欢乐,哈哈笑着你追我逃。 那比石生大两岁的阿雨笑着欢叫着。 “石生,你知道么,咱们这四季如春,但还记着节气,今日雨水,我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哈哈哈哈,我娘说我生下来还是块石头呢,所以师父给我起名叫石生!” “我才不信呢!”“信不信随你,哈哈哈哈……” 下雨也妨碍不了两个孩子嬉戏,而且也没有大人阻止,两个孩子欢闹着在雨中追逃。 易书元恍然地看向天空又看向远方,不由“嘿”了一声。 只道是入了他人劫中,不成想某种程度上来说,搞鬼的竟然是我自己! “雨水雨水,原来并未远去,此间桃源方是雨水,润田生发滋邪长魔……” 以公孙寅心中魔障为基,而天魔化道成劫,或许确实比直接作用在易书元身上要更险两分,毕竟破劫难以自控。 “易先生,你在说什么?” 听着曹玉高的问题,易书元收起笑容。 “没什么,只是忽然想到,乡人虽言历代居于此地,却未必不是弹指一瞬!” 弹指一瞬? 易书元的话也让赶上来的几人又多了几分复杂的思绪。 确实,此地一切都是虚实之间的变化,既然胥子昌和郑颖只离开十几年,这里却好似有很多代人生息,那么时间长短就真没什么太大参考意义了。 灰勉一直趴在易书元肩头,也听全了易书元的喃喃自语,加上对易书元的道十分了解,也猜出了几分。 “先生,您的意思是,雨水之劫还没过去,可斗转乾坤炉那会的雷劫是怎么回事?” 易书元看向灰勉。 “斗转乾坤炉炼成,本也该有劫数降下的,小聪明没耍成啊……” 回到庄子上之后,众人回屋各自擦拭身体头发,这一路没有尝试避水,大家身上都淋湿了。 法衣更是未有寻常玄妙之处展现,就连曹玉高神衣幻化的常服都似乎成了真的,这会都湿了不少。 三间屋子都在一个院内,易书元拉散发带,一边以一块面巾擦拭头发和脸颊,一边从屋内走出来。 右侧屋内是郑颖,这会门关着没有出来,左侧屋内胥子昌和曹玉高共住,老曹还在屋内,而胥子昌坐在门口一动不动。 胥子昌也不擦拭身上雨水,只是盘坐在地,剑匣架在膝盖上,看着屋檐外的雨水出神。 易书元看着胥子昌屁股下面的一滩水,法衣终究还是法衣,即便不晾着也已经开始逐渐变得干燥,但这剥落的水流看着就像是胥子昌尿裤子了一样。 胥子昌当然不知道易书元在想什么,他只觉得眼前之人的仙道境界是他平生仅见,就连师父怕是都难及的。 “易仙长……” 易书元笑着打断道。 “都这么熟了,不用仙长前仙长后,叫一声道友就可以了。” 胥子昌皱了皱眉,还是选择和曹玉高一样的称呼。 “易先生,您觉得我该如何自处?” 自己师弟这个样子,胥子昌自觉就算持剑上前战而胜之,也不会有任何成就感,更不用说解心魔之困了。 易书元抖了抖面巾,将头发捋到身后,留一缕鬓发在前,看着屋檐外的雨水暂时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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