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反应过来后,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站到了一处古城墙边的高楼上。 古楼立在风沙中不知多少年了,上面每一块砖瓦都透着细细密密的裂纹,蜘蛛网一样从上蔓延到下,缠绕一整面墙。从高墙往下看,是一座又一座奇形怪状的土丘,在各种令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形成突出隆起。 湫十只是匆匆扫视了一眼,便收回了视线。 她几乎是下意识发现了问题——她身边没人了。 按理说,一同进秘境的人进来也会走在一起,各族清点完人数后,或决定跟他族结伴同行,或按照来之前的规划,直奔目的地。 可她却偏偏成了那个例外。 在对周围情况毫不了解的情况下,她独自一人,在鹿原秘境中落单了。 这样的认知,光是想想都让人觉出一阵毛骨悚然的危险。 事出反常必有妖,湫十对此从来深信不疑,她手指按压在琵琶弦上,因为用了些力道,水晶一样的指甲绷出些青粉的颜色。 只要身边有所异常,她即刻便能催动琴音自保。 半晌,古楼周围一切如旧,长风依旧吹得肆无忌惮,曜日跃出浅薄的云层,撒出柔和而带着热度的光线,在半空中打出一个又一个巨大的光晕。 此情此景,恍若一幅徐徐展开的浩大画卷,看不出半分书册中描绘秘境的如影随形的阴霾与危险。 湫十不敢掉以轻心,她蹙着眉,在高楼上走了一圈。 小小的寸许地方,只能容纳下几个人,像是专门为古时站哨的哨兵所设。 湫十仔仔细细检查了一圈,发现确实没什么异常的地方,她想了想,取下腰间别着的留音玉,挨个联系了一遍。 留音玉上闪动的灵力弱得像风中残烛,卡卡顿顿半天,根本联系不上任何人。 自然,别人也无法通过留音玉联系上她。 “这是个极度不稳定的小世界空间?”湫十将留音玉放回原处,心中隐隐约约有了大致猜测。 她决定从高楼下去,绕着城池走一圈探探情况。 然而就在她抬眸的一瞬间,一只从虚空中点出的纤细手指轻而坚定地落在了她的眉心处。 这一指之下,湫十察觉到了死亡的气息,那么短促的时间内,她甚至来不及反击,唯一能做的,似乎只有颤颤地闭上眼。 想象中的疼痛和崩碎并没有出现。 湫十再次睁眼时,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天穹之上,仙乐阵阵,十二名穿着讲究,面容姣好的女子在前方开道,纱幔微垂的仙舆后,二十四名女侍步步生莲,款款而来。 她们手中均执着一盏描金嵌玉的小灯,白净的额心正中处用红砂着了一笔,娇妍俏丽,神情却如出一辙的肃穆庄重。 这样大的阵仗,不知仙舆中坐着的是怎样的人物。 古城中人流熙来熙往,但很快都被这样的盛景吸引了全部的注意力,他们立在原地,抬头望向天穹处,压低了的议论声止都止不住。 很快,城门大开。 两队兵将迅速分列成两排,他们身着银白铠甲,手握寒光凛凛的长刀,身形笔挺,目不斜视,是一支素养极好的虎狼之师。 为首者未曾穿戴银甲,他看上去是正好的年岁,沉稳有度,进退得宜,一身仙气飘飘的月色长袍,双膝跪地行至高礼节时也并不显得怎样狼狈。 “臣凤回城城主佑天临,叩见帝后。”他道。 “帝后!是帝后!”周围看热闹的听了这样的称谓,膝盖一软,不知多少人跪了下来。 良久,一道清冷如泠泉的声音自仙舆中响了起来,只一个字,却如天降神谕一般:“起。” 湫十心尖蓦的震颤一下,像是一根被拨动了的琴弦,情绪紊乱。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幽幽的叹息声在她耳边低低落下去,嗓音俨然和那声清清冷冷的“起”别无二样。 她道:“我等你许久了。” 湫十圆溜溜的瞳孔收缩了一下,她浑身的力气像是被抽干用尽了一样,幸而手疾眼快伸手扶着墙面支撑了下酸软的身子才不至于瘫坐在地上。 从古至今,能被称为帝后的,只有一位。 那是位以半招之差输给中州古帝,险些成为第二位灵主境大帝的无双佳人。 也是中州古帝的发妻。 第37章 双更合一 像是过了许久,又像是根本没过多久,古楼城墙,风沙不止,湫十眼前的幻象像泡沫一样弥散,一切恢复了正常。 她手掌撑在龟裂的墙面上,皱着眉喘息,视线落在了脚边地面上静静躺着的一块腰牌上。 半晌,湫十缓了缓,力气恢复了些,弯腰将那块腰牌捡了起来。 入手似玉,瞧着却似以某种名贵木材雕制而成,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不多时,一股好闻的,素淡的香味随之萦绕在鼻尖。腰牌落在湫十的手掌中,正正好占据了整个掌心的位置。她仔细观察了一下,牌子的正面刻着祥云瑞兽,锦龙长凤,背面则刻着一个大字,是古中州时的神语。 湫十盯着那个字看了一会,而后觉得眉心一痛,她后知后觉伸手去抚眼角,紧接着看见了指尖上猩红的血色。 湫十愣了一下,视线几乎下意识地落回掌中的腰牌上,然而下一刻,那块刻着大字神语的令牌便突兀地在她掌心中翻了个身,又露出正面的祥瑞之象。 “你傻了吗,就你如今的修为,也敢盯着这种东西看?”妖月琴灵气得不行的声音从脑海中响起:“你这双眼不想要了?” 刚才看这块牌子的时候,湫十整个人反应都迟钝了不少,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现在被琴灵这么一骂,就像是冬天里被人从后脊塞下来的一团雪块,她顿时一个激灵,清醒了不少。 “这是……”她看着掌心里这个烫手山芋般来历不明的令牌,艰难发问:“什么东西?” 进了鹿原秘境,没了六界宫那群老头时时刻刻紧盯着,再加上此处没人,妖月琴灵也没了那么多的顾忌,它干脆在湫十面前现出真身来。 粉嫩嫩的肉团子煽动着翅膀,圆溜溜的眼珠子转动了一圈,视线落在湫十手中的腰牌上,脸上的神情渐渐变得有些难以捉摸。 那是一种难以形容的,像是透过数万万年时光,带着许多的感慨去看之前熟悉的老朋友,想说很多的话,却又一句都说不出来的感觉。 湫十顺着它的视线,看向掌中的令牌,像是明白了什么,问:“这是你的老朋友?” 能被妖月琴灵称为老朋友的,大多都是婆娑剑这样层次的圣物,再不济也得是从洪荒中州时传下来的老古董。 “算是吧。”妖月琴灵含含糊糊应了一声,看了眼周围的环境,两条眉毛不满意地拧起来,问:“你这是被传到了什么地方?” 湫十一看它这个反应,心里咯噔了一下,道:“我头一回进秘境,怎么会知道这是哪。” “你不是说,曾经的中州十二城,每一条小道,每一处街角短巷你都行过无数遍吗?”湫十缓缓出声提醒:“你还说,进了秘境,就跟回了自己的家一样,处处都是我们的主场。” 两者目光在半空中短暂地交汇了一会,妖月琴灵丝毫不觉得心虚地摊了摊手掌,道:“那只是曾经。中州被打塌之后,我就到了妖界,一直住在尖塔之上,这么多年过去了,该忘的不该忘的都忘得差不多了。” “再说,你知道中州有多大吗?这样破败的古城楼,没有上万个也有数千个,我怎么认?” 它说得理直气壮,根本不觉得打脸,湫十想了一下,没在这上面过多纠结,她看着手中的木牌,问:“既然算是老朋友,那你说说,这是什么?为什么突然落到我身边了?” 从过了光羽桥,她独自一人被传送过来,到看到那些突兀画面,再到这块腰牌的出现,她像是一进来,就被某种东西盯上了。 这不是一句巧合可以轻轻松松解释得了的。 “是个好东西。”妖月琴灵像是刻意瞒着她一些事情,任何有关洪荒时中州巨变的事件,它都不多提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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