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重了后面三个字的语气。 林初砚沉默一瞬,点下了头。 果然是,倒也在情理之中。 申珏忍不住笑了一声,他转开脸,看着桌子上燃烧的蜡烛。火苗在上方摇曳,蜡油滴到桌子上,留下白色的难看痕迹。 他静默片刻,站了起来。林初砚看见,伸手抓住了申珏的手腕,“你要去哪?” 申珏回头望着他,“松手。” “如果我不松呢?”林初砚凤眸悄然转色。 申珏扯了下唇角,没被抓住的手开始扯腰带,只扯了两下,他那只手也被抓住了。 林初砚拧起眉,“你这是做什么?” 申珏平静说:“我以为仙君要临幸我,所以喜不自禁,立即宽衣解带。”他顿了一下,“哦,仙君现在没兴致吗?那能松手了吗?” 林初砚温和之色渐渐褪去,“你气我要去历劫?” “不敢气,我只敢祝仙君早登天庭,重归仙位。” 在他眼里,这一切都是假的,但在境中人眼里,这一切都是真的,他要破境,对方要历劫,他想回到天庭,难道林初砚就不想回去吗?所以他根本没有资格要求对方不去历劫,只是林初砚明明都决定好了去历劫的时间,不告诉他,还要做出那种事情。 他还以为林初砚对他尚有旧情,以为还有一丝希望,现在看来,他同秦艽、陵游之游并无区别,不对,他比那些人更贱。一开始他在十殿大殿看到林初砚,就应该明白这个境已经失败了。 这一路走来,他经历无数的境,希望绝望无数次交换。到最后,他已经变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 也许这才是天帝的真正目的。 申珏闭了闭眼,重新睁开时,眼里只有清明,“如果仙君无事,能否放我离开?” “你要去哪?”林初砚凤眸里的情绪复杂。 “回到我该回的地方。”申珏轻声说。 …… 申珏回到了三殿陆之道的住处,他回去的时候,陆之道不在,只有府邸里的小鬼在。那些小鬼看到申珏,很是好奇地在申珏身边转了几圈,才说:“你头发居然长出来了,你不是画皮鬼吗?怎么会长出头发?” “不知道。”申珏意兴阑珊地回答。 小鬼们对视一眼,又道:“听说你去伺候仙君了,仙君人好吗?” 申珏沉默了一会,才说了一个字,“好。” 陆之道回来后看到申珏在,一点惊讶都没有,他给申珏斟了一杯茶,“回来休息一会也好。” “谢谢你。”申珏抬起眼,诚心地道了谢。陆之道劝了他数回,是他不听。 陆之道长叹了一口气,“你不用谢我,对了,你可以去投胎了。仙君……他特意跟阎王提的,我想他估计怕你难过,所以你投胎的日子在他前一天。我帮你看过了,富贵人家,一生平安顺心。” 申珏闻言并没有多大反应,若非要有,便是感慨对方的大方,他用身体换的东西还真多。他毁了仙君的劫,不仅不用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还可以下一世投个好胎。 “申珏,你还好吗?”陆之道神情很是担忧。 申珏摇了摇头,还对陆之道笑了一下,“好。” …… 六日后。 今日是申珏要去投胎的日子。一大早,那些小鬼就叫他起床,帮他拿衣的拿衣,拿鞋子拿鞋,个个兴高采烈,“我们府里终于有一个不去跳忘川河,而选择去投胎的了,我看其他殿那些家伙以后还嘲笑不嘲笑我们。” 申珏对镜整好衣冠,他看着镜中的人,若不是身后站着的那些小鬼,他恍惚间还以为他在天庭,那时候他早起去修炼,也是对着镜子整好衣袍再出去。 镜中人面容不改,心境已大改。 陆之道在门边说:“时辰不早了,走吧。” 申珏转过身,轻轻点了下头,跟着陆之道往外走,刚走出府邸,前面的陆之道就停了下来,“仙君。”陆之道对着不远处的身材颀长的玄衣青年行了礼。 林初砚缓步走过来,他对陆之道点了下头,又把目光放到了后面的申珏身上。陆之道是个识趣之人,立刻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 申珏低着头,直至眼帘中出现一双靴子。不远处的忘川河传来哭声,哭声凄惨,令人闻之生悲。 “你可还有什么想要的?”林初砚的声音几乎都要被哭声盖住。 申珏慢慢抬起头,面前的人既熟悉又陌生,他是林初砚又不是,是谢知又不是,申珏突然发现他竟然都不知道对方真正的名字。 “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林初砚分开唇,但音还没出来,陆之道的声音先打断了。 “仙君,到申珏投胎的时辰了,不能再耽误了。”陆之道重新出现,他对林初砚说完,就看向了申珏,“申珏,我们走吧。” 申珏闻言转身跟上陆之道,只是走了数步后,他突然回了头。那人还站在原处看着他。 …… “陆大人。”申珏突然喊住了陆之道。 陆之道回过头,“嗯?” “我刚刚想起我还有话要跟仙君说,能不能再给我一点时间?”申珏轻声说。 陆之道望了下天,皱了皱眉,但还是说:“速去速回,若是耽误投胎的时辰,可不是小事。” “是。”申珏立刻往回走,但他走到半路就改了方向。他换了一条路去忘川河。 投胎对他根本没有意义,他又不是真正的画皮鬼。他思考了六日,比起没有记忆浑浑噩噩活着,他更愿意当他自己。 忘川河水静静流淌,墨雾腾绕,哭声萦绕于耳边。申珏望着那河水,慢慢往忘川河里走了一步,第二步,第三步…… “阿珏!”身后好像有人喊他。 申珏听到声音,回过头,看到了正往这边飞的林初砚。他从未见过林初砚脸上出现过这么焦急的神情。 不过一会,林初砚已经到了忘川河边。 “阿珏,你上来。”他对申珏伸出手,眼里的担忧和紧张无法掩饰。 河水已经漫过申珏的脚踝,他感觉到有东西在啃噬他的皮肉。 申珏看着伸过来的手,不仅没有握住,反而往后退了一步。 “别退了!”林初砚几乎是吼出声,他眼睛转为赤红色,“你先上来!好不好?” “陆之道跟我说即使是仙也没办法把进入忘川河的鬼拉上来,果然是真的。”申珏轻轻笑了一声,说着,他又往后退了一步,“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了,皮我不要了,头发我也不要,投胎我更不要,但是我不知道我该怎么还给你,想来想去,只有忘川河能把这些东西都还给你。” 话落,申珏闭上眼,伸开手,往后倒去。 申珏沉入水中后,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堆东西撕咬着,疼痛让他忍不住牙关打颤,喉咙里都发出呜咽声。发出后,他才发现这声音跟他听过的哭声极其像。 但疼痛并没有维持很久,因为那些东西很快就离开了。他听到耳边有很多声音,它们笑着叫着。 “又有仙人跳忘川河了,这可是隔了几百年的美味啊。” “仙人的味道真不错。” “让开,让开,我也要吃一点。” “……” 申珏感觉到自己的腰身上多了一只手,他不由睁开眼,就对上了林初砚的脸。林初砚现在实在不好看,全身上下都被黑气啃噬,他没有挣扎,没有试图赶走那些黑气,只是看着申珏,直至完全被黑气啃噬完,消散在水中。 他最后的时候跟申珏说了一句话。 “一朝潜入梦,此生不愿醒。” 这是林初砚在除夕那夜写在孔明灯上的那句话,只是孔明灯被谢知烧了,所以孔明灯并没有把这句话带给上天听。 申珏重新闭上眼,忘川河里多了一滴泪。 他终究是赌赢了。 佛经说:“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情爱二字,本就是自寻苦恼。 只有无爱,心中便无惧。 他绝不会惧,不会! 作者有话要说:引用:“一切恩爱会、无常难得久、生世多畏惧、命危于晨露,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佛学著作《妙色王求法偈》 若有来生(1) “若是前生未有缘, 待重结、来生愿。” —— 京城下了半个月的雨, 雨水连绵不断,把原本繁华的京城都弄得气氛沉闷。许久不见金乌的人们, 脸色都犹如天色一般,灰蒙蒙的。 京城申府。 一只白软的小手探出了屋檐外,晶莹的雨水滴落在手心, 微凉的触感让指尖都不由一抖。只是还没接多少雨水, 那只手就被抓了回去。 “小珏,怎么又玩水?仔细受凉。”说话的人是个唇红齿白的少年, 那少年蹲下身,抽出手帕, 仔仔细细把小手擦干净, 又把小手的主人一把抱了起来。 小手的主人是个约莫四五岁的男童, 他被抱起来后, 眼神往外看,“表哥,我想去花圃。” 少年抱着男童走过深红色长廊,雨水流到了长廊两侧的地砖上,少年不得不低头注意。他听到男童的话, 有些漫不经心地问:“为什么要去花圃?” “里面的花要死了。”因为年纪小, 男童说起话来,听上去总是偏软,跟他的脸一样,白嫩软绵的, 如食尚楼卖到一金一个的白玉馒头,摸起来软软的。 少年抬起头看向男童,轻轻叹了口气,“可是小珏去了花圃也没用啊,花跟人一样,有自己的宿命。” “宿命?什么是宿命?”男童偏了下头,那双如黑葡萄的眼睛里尽是疑惑,而就在少年准备回答的时候,不远处的声音打断了他们。 “小艽,小珏,准备用膳了。” 少年和男童同时寻声望去,看到站在不远处的衣着华丽的妇人时,脸上都荡出了微笑。 “小姨,你怎么亲自来喊我们?现在下雨,天气可凉了。”少年迅速往那边走。 妇人温柔一笑,“我在府里也没什么事,来叫你们权当散散步了。”说话间,她目光看向被少年抱着的男童,“小珏,怎么又让表哥抱着你?不害臊。你阿爹给你请的夫子就要到了,可不许再那么爱娇了。” “小姨,是我要抱小珏的。”少年笑着说,“趁现在我还能抱得动,多抱抱,再过几年,小珏长高长大,我可抱不动了,估计也不让抱了。” 妇人嘴里说着男童爱娇,待会用膳的时候,又要让男童坐在她怀里。 用完膳,男童没多久就困了,就被奶娘牵着手回屋午休去了。他睡到一半,被外面突然加大的雨声吵醒。 大雨瓢泼,噼里啪啦砸在地砖上,仿佛要把地砖砸出一个坑。男童揉了揉眼睛,爬坐起来,又想起花圃里的花。 他想去花圃,但又想到自己表哥说的。 “……花跟人一样,有自己的宿命。” 可宿命是什么? 人也有宿命,那他的宿命是什么? 这个问题他没能想很久,因为他父亲回来了。申父生得高大威猛,一回来就喜欢用胡子扎自己这个小儿子,常常把男童从梦里扎醒。 “小珏,见到阿爹高兴吗?”申父大手揉着男童的长发,最后揉成了鸡窝头,又转到了脸上,等揉红了,旁边的人实在看不过眼,出声制止,他才停下来。 “父亲,小珏脸嫩,经不住你这样揉。”说话的是男童的兄长申泽,相貌酷似申父,不过性格要沉稳许多。 申父见自己的小儿子脸确实红了一大片,尴尬地咳了一声,但这实在怪不得他,他这个小儿子太乖巧了,怎么折腾都不哭不闹,只会睁着那双黑葡萄的大眼睛看着他,即使疼都不说。不像他大儿子,小时候就喜欢跟他顶嘴,现在长大了,还开始教训他了。 他咳了几声后,想起了自己的正事,“小珏,阿爹给你请了一个夫子,才华和相貌都没得挑,阿爹和你哥哥都看过了,觉得你一定会喜欢他的。” 男童听到这句话,没什么很大反应,只是点了点头。这幅乖巧的模样,瞬间让申父又要下魔手,好在的是旁边的申泽迅速把男童抱了起来。 “小珏,哥哥带你去吃点心,今天哥哥在外面给小珏买了很多好吃的点心。”申泽边说,边叫奶娘进来帮穿衣服。 …… 夫子翌日就到了府里。 他到的时候,男童正蹲在地上,观察从土里爬出来的蚯蚓。 “你在看什么?”温润的男声响起。 男童没回头,声音很软,“蚯蚓。” “为什么要看蚯蚓?” “阿爹说蚯蚓可以分成好几段,我在等。”男童说完,意识到这个声音很陌生,虽然很好听。他转过头,先看到是一双腿。腿太长了,他顺着往上抬头,抬到头都酸了,才勉强看到说话人的脸。 是一位青衣客。 那青衣客身形颀长,肤色莹白如雪,青玉鲛布覆眼,挺拔鼻梁下的唇嫣红如西府海棠。 男童见其貌,愣怔了一下,而这时因为仰头过度,竟重心不稳往后摔去,幸好青衣客立刻伸手护住。 男童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眨了下眼,语气慢吞吞,“你是我的夫子?” “嗯。”青衣客唇瓣微抿。 不知为何,男童感觉到对方的身体在轻颤,像是紧张,又像是悲伤过度。他想了想,对方应该是紧张吧,毕竟要给人当夫子。 男童安抚性地说:“不要害怕,我很好教的。” 说话间,外面突然响起了一声雷声,男童自幼不怕雷,所以还转过头去看,可他发现抱着他的人颤抖得更厉害了。 “夫子,你怕打雷声?”他转回头,见对方不言语,思忖片刻,伸出两只小手捂住了对方的耳朵,“这样就不怕了。” 又是一道雷声。 “轰隆”—— 声音之大仿佛要劈开天地。 男童捂着青衣客的耳朵,一边说:“夫子,我叫申珏。” 他想分散对方的注意力。 可随着这句话落地,他瞬间被抱紧了。 不知为何,他觉得抱着他的人就如京城的这场雨。 道不尽的愁苦悲凉。 作者有话要说:引用:“若是前生未有缘,待重结、来生愿。”——乐婉《卜算子·答施》 正经引用~ 写这一章的时候一直在听《幻昼》这首纯音乐。 第305章 若有来生(2) 新夫子姓谢, 眼睛曾受过伤, 畏光,即使是阴雨天也要青玉鲛带覆眼。申珏端坐在书桌前, 看着对面的青年。耳边的声音不快不慢,和雨声混合在了一起。他听着听着,忍不住趴到桌子上。 授课的声音骤停。 “阿珏, 你哪里不舒服吗?” 一只微凉的手伸了过来, 探向他的额头。 申珏想了下,摇了摇头, “夫子,我没有哪里不舒服, 只是我……我困了。”后面三个字, 他说的时候脸还微微红了一下。 谢夫子顿了一下, 随后如海棠般秾丽的唇荡开一个极轻的笑容, “抱歉,是我讲太久了,那……”他看了下外面,“要叫奶娘进来吗?” 申珏缓慢地眨了下眼,“我可以在夫子这里睡吗?” 他觉得对方屋子里的香味很好闻, 淡淡的。 “好。”谢夫子很快就答应了, 而后他叫奶娘进来帮申珏脱鞋脱外衣。申珏睡进了谢夫子的被窝里,鼻间都是他喜欢闻的香味。不知不觉他就睡着了,等再醒来,发现外面天都黑了, 不由有些害怕地抓住被子。 “奶嬷嬷。”他喊奶娘。 脚步声很快传来,但出现的人不是奶娘,而是谢夫子。谢夫子看到床上明显害怕了的申珏,立刻弯腰把人抱了起来,“没事,我在。” 刚说完,就感觉到自己的脖子被两只小短手紧紧抱住了,怀里的孩子似乎真的很怕,被他抱着,还极力往他怀里缩。 谢夫子身体明显一僵,但很快他就放松了下来,还抱着申珏去点了灯。点完灯,他才坐回床边,帮着穿衣服,不过没穿鞋子。申珏有了灯,就没那么怕,看着地上的小鞋子,想去穿,可是脚还没下到一半又被抱了起来。 “阿珏,饿吗?我这里有点心,吃一点吧。”谢夫子轻声哄道。 申珏不想吃点心,但又觉得拒绝不好,便点了点头。 …… 外面的雨声渐大,申珏吃点心的心思被雨分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他又在想奶娘怎么还不接他,所以他的心思几乎没有放在点心上,小手虽然拿着点心,但半天都只吃了一点。 但没过多久,跟申珏又短又肥的小手形成鲜明对比的手伸了过来。 那只修长莹白的手正捏着一块玫瑰酥。 “阿珏,来,张嘴。” 申珏经常被申母喂饭,听到这句话,习惯性地张开嘴。等咬下后,他才意识到喂他吃东西的是自己的夫子,他不由抬头看了下对方。 因为坐在对方的怀里,他抬头,需要把头抬到几乎跟地面平行才能看到对方的脸,“夫子,我可以自己吃。” 只是一句极其普通的话,他却发现对方唇边的笑瞬间消失了,甚至唇都抿紧了。即使是尚且年幼的申珏都察觉到谢夫子情绪的不对。 他想了想,重新说:“我好像不能自己吃了,夫子能喂我吗?” 好吧,那个温柔的笑又重新出现了。 被喂完了一块玫瑰酥,申珏终于看到了奶娘过来了,他不由眼睛一亮,但还是极力按耐住自己的喜悦。他有些不习惯坐在谢夫子的怀里。 用晚膳的时候,申母像往日一样抱着自己的幼子,只是今日多了一个问题,“小珏,你喜欢新夫子吗?” 申珏想了下,就点了下头。 申母闻言,莞尔一笑,“喜欢就好,我们小珏以后要好好跟夫子学习。” 申珏等着申母的下一句,但一直没等到,不由问:“娘,下一句呢?” “什么下一句?”申母眼里有疑惑。 申珏表情正经,“娘不应该说我要好好读书,以后考状元吗?” “你阿爹是状元,你哥哥是状元,就不需要你来考状元了,你就好好长大,喜乐长安就是娘对你最大的期盼了。” 申珏闻言,慢慢点了下头。 喜乐长安。 他知道了。 府里的人都很喜欢谢夫子,申珏也是喜欢的,只是对方太喜欢喂他吃东西了,有些东西他从来没有在府里吃过。一开始他不习惯坐在对方的怀里,后面就渐渐习惯了,甚至到了后面还在对方的怀里睡着了。 半年后,他已经完全习惯趴在对方身上睡觉了,申父知道后,很是惆怅,私底下跟申母抱怨,说小儿子不愿意跟他睡,倒是在一个外人怀里睡得香甜。 申母笑话他,“你总是喜欢拿胡子扎他,他怎么会喜欢跟你一起睡?我看夫子对他好,他喜欢夫子,这是好事,你这也拈酸吃醋,日后小珏长大了,跟我们不亲了,那你怎么办?” 申父听到这句话,长长地叹了口气。 “真希望时间走慢些。” 还有一个人跟他想的是一样的。 那个人低头看着怀里的幼童,抬起的手想碰触对方的脸颊,可又犹豫了。他反复犹豫,怀里的申珏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黑葡萄的眼睛蒙着一层雾气,象征着主人还未彻底清醒。 申珏看到了青年抬起的手,慢吞吞地眨了下眼,然后主动凑过脸,碰了下对方的手。碰完后,他抬起头看着眼前人,“夫子,你是想捏我的脸吗?捏吧,他们都喜欢捏,我习惯了。” 青年顿住,好半天才轻声说:“我不捏,我怎么舍……”后面的话他未说尽,而申珏也没有注意,因为他那时候正好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 纵使申父想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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