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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药粉混在水里,我端着两杯水坐到了沙发上。 电视里演的是动画片小糊涂神,老钱家电视机还是黑白的,放电视时屏幕老一闪一闪,不知道什么毛病。 “来,小米,你身子还没好透,多喝热水。” 小米接过水杯说:“苞米花吃多了,我正好渴了啊峰哥。” 她咕咚咕咚将一杯水喝了个干净。 看小米喝水,我心里突然有一种负罪感。 电视里传出动画片的声音:“金糊涂,银糊涂,不如咱家的老糊涂。” 大概不到十分钟,小米靠在沙发上睡着了,她手里还抓着一把苞米花。 看着小米孱弱的身板,瘦削的侧脸,我叹了声气,慢慢伸手将她抱了起来。 老金苗说把小米带到养老院,还要用布堵住她耳朵蒙上眼睛,我没干,小米都陷入深度睡眠了,她已经看不到听不见了,还弄那些干什么。 背着小米等了一会儿,我伸手拦停了一辆出租车。 跑夜班的司机三十多岁,是个大胖子,一脸的猥琐样,他看了后视镜一眼,贱笑着说:“兄弟挺会啊,去哪个宾馆啊,能不能带上我啊。” “去你妈的宾馆,去银杏养老院。” 大胖子就是个怂包,看我黑着脸骂人,他也没敢还嘴,小声嘟囔了一句便开车了。 之前咸阳的阴霾天气持续了有一阵子,这晚难得出了月亮。 离十五还有三天,天上月亮就已经很圆了,月光照在马路上,看着绿化带周围的花草树木有些发白。 “砰!” 突然,车顶上传来了动静声,还有咕咕的两声叫声。 大胖子司机放慢车速,骂道:“他妈的!什么鬼鸟撞我车上了!跑夜班真他妈晦气!” 我抬头看了眼车顶,脸色发白。 “别停车!” “继续开!去养老院!” “兄弟不用这么急吧?知道你着急办好事,可车顶上撞了鸟儿啊!你看毛都掉下来了,你让我扫扫不行啊。” “我他妈让你开你就开!” “别停!听懂了没有!” “好....好.....” 过了十多分钟,到了养老院。 我扔下五十块钱,背起小米关上车门。 出租车顶上有几根羽毛,还有一小摊血,没看到有撞死的鸟类尸体,可能是掉路上了。 入了深夜,养老院老人们躺的都早,整座大楼一片漆黑寂静,只有二楼一间房间内还亮着灯,那是吴爷住的屋。 我以为人在楼上,没想到刚进到院内就看到了他们。 院中间摆着一张桌子,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瓷罐,罐口用黄布包着,看样子是骨灰坛。 在仔细一看,我看到这骨灰坛底下压着一张纸,纸张颜色发黄,不是普通的那种纸,这纸我之前见过,在刘兰婆婆盒子里装的,说是什么瞧纸。 老金苗换了一身藏青色的苗族传统服饰,他胸前用绳儿挂着一把哨子,头上带了顶方形毡帽。 白色月光撒下,老金苗一脸寒霜,开始围着桌上的骨灰罐转圈走路。 他每走一圈,就拿起胸前哨子吹一声,走过三圈之后他速度加快了,步子迈的很大,走走停停,又拍手又跺脚动作很夸张,就跟东北地区的跳大神一样。 伴随最后一个动作做完,这时吴爷双手抱起了骨灰坛。 他弯腰鞠躬,对老金苗拜了一拜。 有阵凉风吹到了院里,骨灰坛压着的那张纸被风吹到了地上,恰巧飘到了我脚下。 我低头一看。 不知道是不是月光的原因,我隐约看到纸上有张老太太的人脸。 鼻子眼很模糊。 可我怎么看....... 纸上的轮廓有些像刘兰阿婆啊。 第224章 小米的病 我眼花了? 也就是一瞬间,纸上的人脸轮廓已经没有了。 因为这张纸之前叠在刘兰婆婆盒子里,有折痕,我只能对自己解释,是把折痕看成了人脸。 吴爷脸色凝重,冲我道:“你过来,把这孩子放到桌上,轻一点。” 小米本身就很轻,估计比小萱还要轻,我将她抱在桌子上轻轻放下。 吴爷低头看了眼小米,问我:“来的路上不是让你堵住耳朵蒙上眼睛?” “我.....我堵了,眼睛也蒙了,进来之前刚解开,吴爷你没看到而已。” 不知道怎么解释,我硬着头皮撒了谎。 老金苗开口说了两句话,吴爷听后问我: “路上没问题吧?有没有碰到陌生人?” 我摇头说没有,没什么问题,除了一个司机,没看到其他任何人。 吴爷又指向门口:“你出去把大门关上,有陌生人来了记得给信号。” 看着脸色苍白的小米,我说我能不能留下来?放心吧吴爷,我绝对安静有自知之明。 “别废话,快出去吧,”吴爷推了我一把催促:“不是我不让你看,是金苗不让你看。” 我被推出院子,吴爷慢慢关上了大铁门。 我在外头来回踱步,一根接一根抽烟,心里着急的不行,能看到院里有火光,不知道是不是在烧纸。 小米这么单纯的女孩,到底是谁想害她,让我找到了,非得把他扔盗洞里活埋了。 我正蹲在地上心烦的不行,忽然听到“卡嗒”一声,还有很快的闪光灯。 “你谁!干什么的!” 太黑了刚才没注意到,马路对面有个男的在用相机拍照。 银杏街对过是一家咖啡厅,几个月前倒闭了,改成了茶叶店还没装修完,店门口有几张桌子,一个长头发男人背着包,正用相机拍这边儿。 “等等!” 我踩灭烟头跑过去,拦住他说:“你谁啊,大晚上照我干嘛!” 长发男带着方框眼镜,一脸衰样。 “我又没照你,我是个摄影爱好者,前两天这附近突然出现好多猫头鹰,猫头鹰是夜间独居性生物,这在市区可太少见了。” “猫头鹰?”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拍的照片在哪,我看看,这东西怎么放,”我伸手抓住他的单反相机。 “卧槽!你别摸镜头啊!我这一万多呢!” “我给你找。” 我看了他拍的一些照片,有些诡异。 照片中的确拍到了猫头鹰,有的落在电线杆上,有的落在房檐上。 “怎么样?拍的不错吧?” 长发男有些得意道:“市区里能拍到这种近景可不容易,等我洗出来照片就去投稿,没准还能得个什么摄影金奖。” 我不耐烦的说行了行了,你赶快走,去别的地方拍。 长发男咦了一声,说:“你让我走我就走啊?你算老几,咸阳是你家管的?我不走你能怎么我?” 这男的叨逼叨太烦人,我准备弄他。 “咕.....咕咕.....” 就在这时,从远处飞来一只黑猫头鹰,飞的很快,扑棱着翅膀落到了养老院房顶上。 这只是第一只,紧接着又飞来了好几只,越来越多。 “卧槽?说来就来啊!有素材了!这可是难得的机会!”长发男抓着相机跑向了养老院。 我抬头看了眼落到房顶上的猫头鹰,快步跑向大门处。 直觉告诉我会出事,这地方一刻都不能呆了。 我推开大门跑进去准备喊人,却意外看到了一幕。 小米衣服被脱了个干净躺在桌子上,吴爷和老金苗一左一右,站在小米身旁。 “卡嗒!卡嗒!”这时,接连几声快门声传来。 长发男站在门口,举起来相机还想在照。 这他妈,他把小米也照进去了! 我冲过去薅住他领子,伸手抓住他胸前挂的相机。 “你干什么!抢我相机!这是新闻!养老院老头侵犯花季少女!” 我拽住相机一把扯断吊绳,把他扯的一个踉跄摔倒了。 “让你照!我他妈让你照!你回家照你妈去吧!” 我把单反啪的摔地上,用脚踩了个稀巴烂,镜头都给他踩碎了,然后一脚踢到了垃圾桶边儿。 “滚!” 我捡起一块砖头做式往他头上拍,吓的这人跑走了。 老金苗抬头盯着房顶上的猫头鹰一直在看,吴爷让我赶快关上门。 “咕...咕咕....” 我捡起半块砖头砸去,房顶上猫头鹰四散飞起,开始绕着院子盘旋。 动静声太大,养老院本来已经睡下的其他老人都被这动静吵醒了,他们有的走出来,有的开了窗户,都在看。 吴爷脱下衣服盖上,我抱起小米匆匆出了养老院。 上了车锁好门窗,老金苗看了眼小米,对吴爷说了几句话。 我问他说的什么,吴爷说:“他说是有人让那些鸟来的,他能看出来,鸟被驯化过,就和他祖先的寻金猪一样。” 老金苗脸上皱纹挤到了一起,他突然抓起小米的手说了一堆话。 吴爷越听,脸上的表情越诧异。 “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事.....”吴爷倒吸一口气。 我急道:“急死我了!你赶快说啊吴爷!小米到底是怎么了!” “小子你别着急,如果老金苗说的是真的,情况有些复杂,你让我想想怎么说...” 吴爷不停揉着太阳穴,过了一两分钟,他睁开眼说:“小子,你有没有去过西|藏?” “没有,没去过。” 吴爷点头:“那好,我接下来说的话,不管你信不信都不要打断我,让我说完。” 他说了一件事,我听的心头大震。 难道真有那种事儿?我起初是完全不信的。 你们听没听说过藏区的活佛转世? 或者说转世重修?这种神俗从一千多年前开始,传承到现在还在用。 如果人信佛,很多都会相信这种说法,以前有很多新闻报道过,说某某人大病了一场,突然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能准确说出一些没见过的人的名字习惯等。 藏传佛教从一世开始,到丹增(zeng)嘉措传了十六世,那边儿的说法是意识重修,降灵,醍醐灌顶等,反正说法很多很邪乎。 这事需要找到灵童,而老金苗说小米就是某个人想找的灵童。 宗喀巴创的格鲁派黄教,完成一套仪式,在西|藏那边一共要五步。 寻访灵童,辨认器物,降灵询问,金瓶挚签,书面承认。 小米才多大,她出生在潮汕农村,自小流浪吃苦,家里父母不管她,她就没接触过那种人, 所以我不信老金苗这套说法。 除非能拿出证据,说服我。 第225章 抉择 先抛开藏秘转世灵童这事是真是假不谈。 如果是真的,就算百分之一的几率是真,那么找小米的应该就是鹧鸪婆,因为鹧鸪婆会驯鸟,能控制猫头鹰。 温云死了,上一代鹧鸪婆很神秘,她的消息连把头都没听说过。 那上上一代,就是服侍朱连魁的叶姓小妾。 如果是这个人....那么。 长春会曾统领金皮彩挂,评团调柳八大门,而当年的朱连魁是货真价实的皮行第一。 他在国内是变戏法的,到国外后成了大火的魔术师。 他是1922年死的,活了68岁,是晚年有钱了才纳的小妾。 能查到的老报纸资料是朱连魁比叶小妾大二十岁左右,这种年龄差在当时社会很常见,那也就是说,朱连魁在五十岁左右娶的叶小妾。 1922年,朱连魁往前推20年,就是1900年左右..... 1900到2003..... 这个叶小妾要还活着,他妈的比老学究还要老! 最起码有一百多岁了!还能玩动鸟? 想想是吓人啊,但的确有这种可能性,百岁老人不是没有,我自己就见过,老学究在坚持两天也是百岁老人了。 我闭上眼,在脑海里回想了整件事。 红姐吃了指儿金,差点用刀捅死把头。 小米吃了指儿金,她让我吃了有黄米虫的韭菜饺子。 红姐说过,指儿金控制人不能连续起效果,中间有间隔时间。 这么说的话,小米和我到咸阳以后,没有表现出任何反常..... 如果老鹧鸪婆能控制小米,那为什么不直接控制住,让小米自己离开? 唯一的解释,就是有间隔时间。 而这个间隔时间到底有多长? 不知道,不清楚。 听了老金苗的话,我把整件事回头一想,发现好多地方竟然都对上了.... 我睁开眼,深吸一口气道:“吴爷你在帮我问问,仔细问问,因为我有一位朋友,她说过苗疆的黑苗可以对付指儿金。” 吴爷反问我:“怎么?你不是不信吗?” 我摇头说我的确是不信,只是有太多巧合都对上了,小米是我朋友,红姐的路我不想让小米在走一遍。 “你说的这个红姐是谁?” 我回忆道:“吴爷,你或许不知道红姐是谁,但我要是说她的名号,你应该听说过,毕竟你金盆洗手没几年。” “哦?是吗?说来听听。” 我看着吴爷,一字一句道: “一颗痣,陈红。” “一颗痣.....” “原来是她啊,我知道一颗痣,那女的在行里以骚著称,听朋友说,和她好过的男人有几十个啊。” “不是那样,”我说吴爷你不了解红姐,她那样做只是为了早日完成心愿,红姐是一个很好的人。 吴爷说那就不知道了,他又帮我问了,得到的结果和之前一样,老金苗的确不知道怎么解决指儿金。 很失望,但我已经对这个结果有了心理准备。 红姐当初说的是黑苗。 这就涉及到有区域问题。 苗族支系很多,像有贵州黄平支系的蒙苗,高丘支系的木苗,丹寨支系的南苗,榕江支系的八吉苗等等,而这些之系又融合出了很多新苗人,你比如说有大花苗,小花苗,木梳苗(自梳女),川苗等。 在这些支系中,有传承本事,影响力大的共有五个。 红苗,白苗,黑苗,青苗,金苗。 红苗最早都是苗汉之争的战士,擅长冷兵器武术和杀人技巧。 白苗黑苗会解蛊放蛊。 金苗最少,青苗最多。 而黑苗,最神秘,本事最大。 这类正宗的黑苗不在广西,而是隐藏生活在湘西往北一带的深山中,他们是巴拉河支的噶弄族系,红姐说知道指儿金秘密的,就是这类黑苗人。 因为这样,所以广西的老金苗不知道,他虽然能看出来小米有问题,但是无法对付鹧鸪婆的指儿金。 我打个通俗点的比方吧,比方说一个做了一辈子川菜的厨师,你让他去做一道正宗的鲁菜葱烧海参,他可能知道流程步骤,但是让上手做,出不来那个味道。 我没接触过湘西山里的黑苗,把头也没接触过。 但我认识一个人,这人肯定有所接触,只是许久不见了,不知道此人愿不愿意帮我。 我已经有了打算。 长春会里的人有好有坏,还有许许多多未曾见过的隐藏人物。 在我看来,长春会就像一只百岁老乌龟,好比老鹧鸪婆那样见不得光的人,就像乌龟壳上长出来的藤壶,想甩开但是太多了,甩不掉,所以,这只百年老龟只能和龟壳上的藤壶共生。 之前我没什么能力,而现在,我都和谢起榕交过手了,更是认识过干爷那类高层人物,我已经有了点人脉。 所以我不会再让小米成为第二个红姐。 “小子?小子在想什么?”吴爷的话把我拉回到现实。 我摇摇头:“没想什么,吴爷你刚才说了什么?没听清楚。” “不是我说,是金苗说的,他虽然没办法根治这个小孩子,但可以短暂帮忙隐藏几天,让猫头鹰找不到,猫头鹰主人自然就找不到这孩子了。” 这消息对我来说太好了,又给了我一段时间。 我连忙道谢,请求老金苗帮忙照顾小米几天。 “不用谢了,我们不住养老院,带着这孩子去新地方住几天,你想到根治办法了就来找我们,对了,还有一件事啊小子。” 我说您讲。 吴爷瞥了我一眼,似笑非笑:“我底层抽屉有本笔记,你是不是翻开看过了?” 我脸色一变,立即摇头说没有! 我绝对没有看过那本盗墓笔记! 吴爷揉着太阳穴,阴阳怪气道:“你没看过,怎么知道那是盗墓笔记?” 这个.... 我意识到自己太紧张露馅了。 老人呵呵一笑,他拍了拍我肩膀:“你没全说对,像那样的笔记,总共有五本,我手里有两本。” “我听说王显生之前发过一次回关?” 我说是,来了很多北派高手。 吴爷摇摇头:“回关那些人的确是高手,但小子我告诉你,你看的笔记不是我写的,是我抄的,加了备注,写的人是几位故去之人。 “我这么跟你说吧,这几人不盗小墓,只干大墓,你明白了吧?” “想不想要?” “这个....您要是能给的话...” 我咽了口吐沫,心头砰砰跳。 有了那本笔记我还找什么墓!就相当于有导航了,以后按图盗墓就行了,我走哪盗哪! “磨磨唧唧!你到底想要不想要!” “想要。”我说。 “没吃饭?” “我要!”这次我是喊出来的。 吴爷很满意,他脸上挂笑,说道:“那笔记记载了很多点儿,很多知识,光汉墓就记了二十三种结构,你看懂了熟悉了,就能在脑海里生出结构图,以后从哪下铲可以规避风险,从哪打针可以防止坍塌,等等等等,这些好处不用我在多说了吧?” 我听懂了这句话,呼吸开始变得急促。 吴爷把这一幕看在眼里,他继续说:“小子,我不干了,过一两年就去陪阿兰了,我可以都给你,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吴爷您说。” 我就差说你让我吃屎我都干,因为只要能学本事,不丢人。 吴爷脸上笑容逐渐收敛,他道: “很简单,你别管王显生了,从此以后认我当把头。” “叫我声师傅。” “只要你答应了,我便传给你。” “那两本北派盗墓笔记。” 第226章 来一杯卡布奇诺 吴喜林,早年行内人称呼其为吴汉,吴老汉,在行里经手汉墓最多。 他在盗墓行最出名的黄金三年选择金盆洗手,淡出了人们视线。以至于又几年之后,很多行里人都没说过这个名字,就是只认姚文忠,不识吴喜林。 苗女阿兰一生未育,吴爷到老都没有一儿半女,不知是因为孤独还是什么,他突然提出要收我为徒,想培养我。 “怎么样小子,你考虑好了没?”吴爷淡淡的说。 笔记价值很大,我是想要。 但我已经做了选择。 我看着他,认真的说:“吴爷,我项云峰已经有了把头,有了师傅,有了领路人。” “这辈子都不会在变,所以你的条件我不能答应。” 听了我的话,吴爷目光灼灼:“你觉得我比不上王显生?” 我摇摇头。 他叹了声,道:“在好好想想,如果你跟了我,我可以给你的东西,要强过王显生给你的,你会盗墓,但没有硬基础,而这个基础,决定了你未来发展的上限。” “不必这么着急做决定,我给你一天时间考虑,这孩子我和金苗先带走了,你有我电话,如果想通了,给我打电话。” 到了老钱家附近,吴爷把我放下来。 车辆消失在了黑暗尽头。 老钱家锁门了,我敲了两下门。 “还没睡?你爸妈呢?” 钱辛涵一个人在家,她帮我开的门。 “我爸妈去看亲戚了,今天晚上赶不回来了,你可以睡他们屋。” 我说不了,不方便,我还睡沙发就行,习惯了。 老钱闺女上下扫视我一眼,似笑非笑的说:“那你可要注意,不能做什么出格的事情,我可是你兄弟女朋友。” 看这女孩还有心情开我玩笑,我笑道:“放心,我对你完全没有半点兴趣。” 径直进了屋,我枕着手躺在了沙发上,鞋也没脱,就打算这么休息到天亮。 女孩扔给我一床被子,随后穿着睡衣进了自己屋,我听到了她锁门的声音。 关了灯,屋里一片黑暗。 我点着一根烟,考虑心事。 犹豫了片刻,我还是给把头发了条短信,我问他睡下了没。 很快把头给我回电了。 “怎么了云峰。” 我从沙发上坐起来:“还没睡啊把头,我想跟你要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哦?谁?” “湘西赵爷。”我说。 “赵爷?云峰你怎么突然想起他了?” 我说因为有点事需要问他帮忙,现在一时半会解释不清,等我回去了,在当面告诉把头你。 “嗯.....行吧,赵爷和我近一年没有联系,我只知道上次他被砍手后,回到了湘西老家修养。” “嗯,好的把头,那你注意休息。” 把头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感冒。 “我等下把联系方式发你。” 挂了电话,我回忆起了这位湘西赵爷。 他祖上是李顺统领的帐前持矛郎中,家传有湘西捆尸绳和一枚金制的应感通宝铜钱,我知道的是,这枚含口钱留在了飞蛾山下。 现在不是有人爱用探宝器探铜钱嘛? 有兴趣的朋友可以去找找看,找到了,全款买套房不成问题,应感通宝在芥候小女儿嘴里咬着。(我是不敢去。) 按把头发来的短信,我拨号打了过去。 看号码归属地是一个吉首市的地方,不知道在哪,没听说过。 “嘟.......嘟......” 电话没有人接听。 我又打了一遍,等了片刻,还是无人接听。 我保存了号码,心想应该是睡了,毕竟这么晚了,明天在试试看。 “卡嗒。” 这时,钱辛涵突然推门走了出来,她穿着睡衣端着水杯,水杯冒着热气。 “你怎么还没睡?”我问。 “你在外头不停打电话,我怎么睡得着啊,这是厂长的咖啡,我在他办公桌抽屉里拿的,给你泡了杯,我正学冲咖啡,你尝尝我泡的怎么样?这可是卡布奇诺” 我接过冒着热气的杯子闻了闻,有股浓香。 我上次喝咖啡还是在咖啡厅,是甘记者请的我和豆芽仔,那个太苦了,这杯不苦,我尝了一口还挺好喝的。 “谢了。”我道谢道。 女孩问我:“怎么样?这泡咖啡是技术活,我妈说我不务正业,她就是什么都不懂。” “我以后打算在咸阳开一家美式咖啡厅,不想在厂里呆一辈子,我几月前跟大宝哥说过,大宝哥说以后给我钱,让我开咖啡店。” 我说挺好,你咖啡店以后生意肯定好。 她听了很高兴,关上门回屋睡觉了。 都说咖啡提神醒脑,但我感觉那是分人的,我喝了不但一点没提神,反而睡得很香。 不一会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 在睁开眼,我看到头顶的天花板。 天花板壁纸既熟悉又陌生。 “这.....这不是老钱家?这是哪里?” “小子你终于醒了,我还以为你要睡到过年呢。”耳旁传来熟悉的说话声。 我扭头一看,使劲揉了揉眼,说话都结巴了,“刘.......刘爷!” “你什么时候来的咸阳!” “咸阳?你快别说傻话!” “你好好看看这是哪里。” 看着周围熟悉的家具摆设,我又看到了廖伯正躺在另一张沙发上昏睡着。 此时刘爷身旁站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是那个叫白日升的。 这一幕如此熟悉,这是邯郸武安那家宾馆,离人民医院很近。 白日升扇了扇手中的香,开口说:“你和那老人一样,闻了我们白家的迷魂香,已经睡了大半天,或许是体质原因,没想到你对迷魂香反应这么大。” 旁听的乞丐刘爷点点头,道:“是啊老白,让你来本来是测试廖伯的,没想到这小子陷进去了,一炷迷魂老海狗,你们白家的香果然是名不虚传。” “等等...等等...!” 我起身环顾四周,拍了拍自己脸蛋说:“不对!,这他妈不对啊,我是在咸阳老钱家,老金苗和吴爷刚把小米带走,等等.....小米!小米!”我起身跑过去,伸手推开了房门。 推开门我愣住了,我看到小米一脸担忧的坐在床上。 “峰哥我师傅好了吗,我好担心他。” 看到眼前活生生的小米,我使劲的搓了搓自己脸,又啪趴的拍了拍,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脸疼。 这时客厅里传来说话声。 “刘爷,那小子既然醒了,我就不多留了,已经试过了,这姓廖的老人没有受指儿金影响,等他睡醒了洗把凉水脸就行,看来刘爷你这次真搞错了。” “辛苦,麻烦白老弟。” “刘爷哪里的话,有事在找我。” “走了。” “我去送送你。” 二人聊着天走出去,带上了门。 “峰哥你脸色好难看,怎么了?我师傅什么时候能醒。” 小米走过来抓着我的手问,我感受到了她手上的温度。 我松开小米的手说,“我出去一趟。” 宾馆外是大白天,人来人往车流不息。 几个结伴买菜的老太太在等红绿灯,她们唠着家长里短,有说有笑。 我紧皱眉头,随手招停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去蓝天宾馆。” 第227章 醉生梦死 再次见到小美,我陷入了自我怀疑。 小米看我来了很意外,她看左右无人,把我拉到一旁,小声说:“咱们不是说好了晚上修钟?你怎么大白天就来了,让干爷看到了怎么办。” 我盯着小美看了两分钟,一把抓住她的手,摸了摸。 触感,温度.... 小美收回手,脸腾的一下红了。 她说没想到你这么坏,不理你了。 看着小美跑走,我眉头紧锁,又敲了302房门。 “峰哥你来找我了!我们什么时候在去打游戏!” 干龙龙见是我,当即丢掉手中的四驱车玩具,兴奋的跑来问我。 随后我去看了干爷,从他口中我得知,就这一两天过了之后,他就要动身前往榆林,在榆林和皮县高手汇合后,在合力抓谢起榕。 干爷放下茶杯,略带疑惑的问:“不舒服?看你脸色很差,我已经说过了,你和会里吴乐的事我还需要调查。” 时间很快到了晚上。 廖伯醒后和小米来修编钟,他不让人看,我和小美在地下室外等候。 小美似乎还记得我白天摸她手的事,谈话间有些拘紧。 我故意把话题聊到了唱歌上。 小美兴奋的告诉我,她觉得明年会举办第一届超级女生,到时她会去参加海选。 我开口道:“小美你等等,你想唱的歌是不是这个歌词。” 我把歌词学着唱了一遍。 小美狐疑的说:“不是啊,这是谁的歌?我没听过,不过主旋律还挺好听的。” 我没在说话,陷入了沉默。 一个多小时候后,廖伯和小米补修好了编钟,随后干爷突然出现,他试音后大喜过望,答应帮我解决吴乐的事。 从地下室出来后我没有回旅馆,而是在马路旁的躺椅上。 踩灭一根又一根的烟头,看着红绿灯不停变换,看着车来车往。 是这样? 我闻了白日升的迷魂香,睡了大半天,我根本没有离开邯郸,在咸阳的事全都是迷魂香作用下的幻想...... 烟抽完了,路边有一家晚上营业的小商店,我起身去买烟,顺便买了一支圆珠笔。 出来商店,我把烟都倒出来,撕下来烟盒里的那层纸。 烟盒里这层纸正面是银色,背面是白色,我用圆珠笔在纸背面画了一下,能写上字。 我又进到小商店,老板靠在沙发上打瞌睡。 “怎么了?还买什么?” 我把烟纸和笔递给老板,说:“老板,麻烦你在纸上写道算数题,加减法乘除法都行,比如一加一等于几,这样式的,答案不要写出来。” 小商店老板打了个哈欠,无语的说:“兄弟你有病吧,我写那个干什么。” 掏出二十块钱拍桌子上,我说你别管,照我说的做了,这钱就是你的。 “擦,还有这种好事?” “行。” 老板接过烟纸,写了一道算数题。 之所以让他这么干,是因为我听人说过一种说法,据说很准,所以我想试试。 这个说法是,人在梦中做梦时,看不清白纸上的算数题,因为人陷入深度睡眠时会失去逻辑思维能力,看不清数字,也算不出来简单的数学题。 可当我接过低头一看,脸色顿时变的很难看。 看的非常清楚,甚至都能看出来墨水没干,纸上写的是333加333等于几? 我以前数学经常考十几分,可就算我学习再差,也瞬间就算出来了。 等于,666。 小老板不困了,他笑着问:“兄弟还写吗,这种赚钱好事,给我一块我也干,” 我转头出了小商店。 这时脑海里有道声音告诉我这都是真的,那道声音说,老海狗的迷魂香太厉害了,你赶快清醒,这就是事实,你一直就在邯郸。 有没有看过一部老电影? 电影名叫楚门的世界,我感觉自己的心情就像电影中的男主楚门一样。 怀疑,害怕,仿徨。 当整个世界的人告诉你是真的,那你就会认为是真的,不会怀疑。 隔天太阳升起。 “峰哥我走了!” “你以后一定要来找我玩啊!” “我们放炮!” 小孩干龙龙放下车窗,对我大声喊着挥手。 我上了一辆车,这辆车开往榆林,干爷对司机吩咐说走吧。 车子开了一会儿。 “停车!”我突然出声喊道。 “怎么了?”司机问我。 我推开车门说:“我肚子疼,去上趟厕所。” 说完话,我关上车门快步跑起来了,越跑越快,边跑边回头张望。 恰巧一辆出租车经过,我伸手拦停了。 我钻到后排,砰的关上车门说:“走,去咸阳。” “去哪里?” “咸阳??” 出租车司机回头,大声问:“兄弟你要去咸阳?” 我点头说是。 “太远了啊,没跑过啊,你怎么不坐火车去,我给你拉到邯郸西站。” “不用,你开吧,该多少钱我给你多少钱。” “不是多少钱的事,是太远了,我路不熟,没跑过。” 我说你只管顺着高速开,到地方了我帮你指路。 “这....” “兄弟这是趟大活啊,不是我怕兄弟你跑单,你多少得先给点油钱。” 我从身上摸出来两百多块钱,全给了他。 司机收了钱,打电话说:“喂,宝贝你中午别等我了,晚上?晚上也别等了,一千多里地呢,估计晚上都回不来,我接了个大活要跑长途,你早点休息,嗯,快亲我一个宝贝......” “那我们走了啊兄弟?” 我靠在后座,闭着眼说走吧。 早上,中午,下午,傍晚。 估计跑了有一千多里地,出租车灯照亮了咸阳市的路标指示牌, 进了市内,邯郸这司机对路不熟,我又换乘了一辆本地出租车,报给了司机地址,大概晚上8点多,我到地方下了车。 这里没有路灯,只有一排小平房亮着灯。 “砰!砰!”我拍了门。 “王显生徒弟?你怎么来了。” 洛袈山坐在轮椅上,正端着碗吃饭,她看到我很惊讶。 “落姨,大宝呢?” “洛姨?大宝?” 洛袈山一脸疑惑的打量着:“喂,小子我们有那么熟吗?你别跟我套近乎。” 我走到窗户边,指着不远处一栋三层小楼说:“洛姨,那栋楼是不是被你租下了。” 洛袈山眼中闪过一丝诧异,她声音有些低沉的说:“调查我?你想怎样?” 我没答话,离开了这里。 去到养老院一问,住二楼的老头说:“找老吴?你来晚了,老吴老伴儿前几天去世了,老吴带着她老伴的骨灰走了,好像是去广西了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这说话的老头我有印象,之前白天看过他和其他老头下棋,不过他对我没什么印象,就像第一次见。 我试着推了推门,吴爷屋里锁着门进不去。 记忆重叠,混乱,我感觉自己在这么下去,很快就可以和谢起榕做病友。 离开养老院,顺着银杏街一路向北,没多久我又看到了一个人。 “兄弟,蹦爆米花不?香着呢。” “不带料,甜的一锅五块?”我停下问。 “呦,看来兄弟以前光顾过啊,价格都知道。” 我深吸一口气道:“你叫王流星,兰州人,你有个妹妹叫王慧丽?” “卧槽!你怎么什么都知道!你是兰州的我哪个同学?” 我掏出手机看了看,翻遍通讯录也没看到和小鸡脚婆的通话记录。 翻到最底下,我找到了存的号码,打了过去。 电话里传来熟悉的女声。 “喂,项云峰,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呵呵.....你别说,让我猜猜。” “你是不是后悔了?想找我谈女朋友?其实如果你早开口.....” “你妈死了没有?”我问。 “什么?项云峰你刚才说什么?” 电话中小鸡脚婆的声音提高了一个调。 意识到自己话说难听了, “没事,我刚才就是想问问,你妈怎么样了,去世了没有。” “你!你妈才去世了! “我妈还活着呢!不想理你了!” “兄弟跟谁打电话呢这是,你还没告诉我,你是不是我哪个同学?奇怪了,我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不该啊。” “兄弟别走啊!” 到了老钱家,我轻轻敲了敲门。 “你找谁?”钱辛涵上下打量着我问。 “你爸呢。” “找我爸?我爸和我妈都出去了,我也刚下班,你找他干什么?” 我说是你爸让我来的,他让我等他。 “你是收古董的?”女孩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是,我是收古董的。” “我进屋等他吧。”没等这女孩答应,我直接进屋坐到了沙发上。 屋里摆设一如既往,黑白电视,旧沙发。 钱辛涵关上门,倒了杯水递给我,笑着说:“你等等,我爸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家的古董可值钱,你要给个好价钱,可看好了在说。” “你先坐着喝点水,我去扫扫地。” 我点头说好。 女孩走后,我茫然的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这一切难道都是真的? 我真的没有来过咸阳? 真的之前没有在这里住过? 可为什么有些事情我还记得.....是白日升迷魂香的副作用?我再一次陷入了自我怀疑。 想不通。 我本能的掏出一根烟往嘴里送,但是手一滑没拿住,烟掉地下了。 我低头伸手去捡烟。 “咦?” “这是......” 我把手伸到沙发底下,摸出来一个小东西。 两根手指夹起来,对着屋里灯光一看。 是一粒爆米花。 看了半天爆米花,我笑了。 我想起了那天晚上,小米在沙发上看小糊涂神动画片,她边看边吃。 我确定了一件事, 这都不是真的。 我如果相信了这是真的,那就醒不过来了,会一直睡死过去。 会变成醉生梦死。 第228章 我的梦 这世上很多事看似迷雾重重,但要是抓住了那一个点,就能走出迷雾。 如果有一天自己成为了这类事件的主人公,怕的是当局者迷。 ...... 看着桌上完整的爆米花,我心里已经有谱了。 小米留下的这一颗爆米花就是证据。 我到过咸阳,吴爷是真的,洛袈山是真的,鬼草婆是真的,老金苗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怎么回事? 我举个例子吧,有人做春|梦的时候不想醒,想时间长点却突然醒了。 有人做噩梦时想快点醒,却怎么都醒不来,就是自己控制不了。 有没有仔细考虑过,为什么这样? 你让我一个小学文化的盗墓贼,去研究高深心理学是太难了,我说错了有人骂我,说你懂个屁,你说的那是什么玩意。 我只能试着说自己理解的。 因为这类东西,存在于当今社会上,就在你我身边。 小米和红姐受了指儿金精神控制,指儿金的低级版就是“精神控制学”,就是“pua”。 pua是什么,可以自己去了解。 尤其女孩子啊,有很多都不知道自己中过pua,就是意识不到,自己已经陷进去了。不要把人都想的太好,有些人表面上很好,说话一套一套,实际心里坏心眼多的很。 早在低级的“pua”出现之前,有个国家做过大量实验,那些人研究了更简单,更直接的药物控制法,这些人研究出来了一种药,药名太长记不住,后来因为某些原因被紧急叫停,这个计划就此搁浅。 又过了几十年,抗癌药都出现了,有人在原有基础上发明了改良版,吃了这类东西不会直接死亡,而是篡改你的潜意识。 若在梦中你接受了那个现实,在真正的现实中就醒不过来了,事后什么检测都查不到。 我认为,指儿金就是这类东西的高级版,就是脑海里有另一种人影和声音存在。 指儿金怎么做出来的不知道,各位若想了解类似情况,不妨去抖音搜一个视频,名字叫“脑海里的影子”。 视频主人公是个地地道道的农民,某天却突然学会了写一种不认识的书法,还会画画,练功,他说自己脑海里有一个黑影,就是这个黑影,每天教他写字,画画,练功。 他睡醒后写出来的书法谁都不认识,但我自己仔细看过,有一定规律,不是瞎写,字体有先秦篆的影子,还有他的画,美院教授说能感觉到一种恐怖的氛围。 这人一切正常肯定不是精神病,家里人带他去检查过好几次,医生都说正常,没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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