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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章

。 “哎....你来帮我,把小睫扶到里屋。” 我帮忙把人扶到里屋床上,老太太帮忙脱了鞋,又帮忙盖上被子,她对我摆摆手,意思是我们出去。 简单打扫了地板上白睫琼吐的,老太太从饮水机里接了杯水,递给我说:“小伙子,我这孙女自小跟爷爷亲,老头子突然走了,她有些放不下,过个一年半载就好了。” 我点点头。 看她穿的严实,又提着包,我便问:“这么晚了,您是去哪了?” “我啊,我去南山上的菩萨庙了,要赶在年前烧头香,本来今天晚上没准备回来,突然想起来忘拿了东西,就回来拿一拿,马上还要走的,不在家住。” 老太太说话时看我的眼神很慈祥,脸上也始终挂着笑。 “您是白老板奶奶,我叫阿婆您不介意吧?” 她笑着点头,说自然可以。 “那....阿婆,我想打听个人,不知道你方不方便。” “打听谁?”老太太拿起杯子准备喝水。 “王小琴。”我突然开口。 我看的仔细。 就在我刚说完时,她拿水杯的手指轻微颤了颤,转瞬又恢复正常。 老太太喝了一口水,看着我说:“小伙子,你说的是哪个王小琴?” “西北国棉二厂,当年厂里的科普委员组组员,王小琴。” 老太太皱眉想了半天,才开口说: “好像有点印象,时间太长了,那个厂里的王小琴都死了几十年了,你怎么会知道这个人?” 老太太说话时面色平静如水,看不出一丝一毫慌乱。 联想到把头之前提醒的话,我心里咯噔一下。 想想,若是一个正常人,突然被别人问起一个几十年不见的人,会能这么快想到?当然,我也不能排除是老人记忆力好。 当年见过铁佛的当事人基本都死了,除开兴爷,要说还有谁知道铁佛下落,可能就只有眼前这位张慧兰老太太。 “阿婆,那您对这个王小琴还有什么印象?”我问。 老太太看着墙上挂的表,想了半天后摇头:“我只知道当年她是上吊死的,后来也没埋在厂里,听人说尸体被家里人赶来牛车拉走了,至于她长什么样.....我已经记不清了。” “时候不早了,我还要赶回山上,要不然烧不了头香,小伙子我看你人不错,我孙女交给你我也放心,你帮忙照看照看。” 老太太说完话,提起小布兜便出了门。 听着下楼脚步声,我眉头紧皱。 快步跑回里屋,看白睫琼还在盖着被子熟睡,我轻轻带上房门。 这屋里估计没什么东西,我跟着后脚下了楼。 晚上老小区没什么人,也没有门岗,整个小区一片黑灯瞎火,只有小区出口那里有盏路灯。 我看老太太停在了路灯下,她等了几分钟,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上了车。 过了一会儿,迎面又开来一辆出租,我忙挥手拦车。 “是你?我以为你去别的地方拉活了。” 也是巧,我伸手拦停的这辆出租车,就是之前送我来的那辆。 司机笑道:“都跑到这儿了,刚拉了个顺路活,兄弟你要去哪?” 我说几分前刚过去一辆出租车,尾号是27,看看能不能跟上去,要是找不到,你就把我送到南山上的菩萨庙。 “去哪?” “菩萨庙?” 司机想了一会儿,不确定的开口问:“兄弟,你说的....是大南山?山上的韦陀菩萨庙?” “难道还有别的菩萨庙?” 司机摇头,“那倒不是,就一个,可这么晚了你去那里干什么?那庙好多年都没什么人去了,我们本地人都不去。” 我疑惑问:“不会吧....我前段时间还听到山上放炮仗了。” “真的啊,”司机说:“我从小在咸阳长大,我还能不知道?那庙早破了,我那时候当兵回来去过一次,就一个老和尚住山上看庙,听人说街道每月给人40块钱,现在的年轻人,谁还去那里烧香啊。” “你真要去?路可不好走啊,也挺远的。” 我说现在就去,快走吧。 司机点头没在说什么,发动了车子。 老太太坐的那辆出租车没追到,路上我跟他闲聊,知道了这司机叫胡利群,他以前当兵的,当了七年兵,转业后在山东葫芦岛待了两年,后来又去了北|京当保安队长。 这哥们也是有故事的,有个事我不知道,是他跟我说的。 他97年在北|京的xx银行当保安队长,那时候银行保安待遇挺好,后来出了一件事他就不干了。 他说97年上班的时候碰到了抢银行,我忘了他说的是在安贞里还是在太阳宫,反正劫匪开枪打死了两个人,一名他手底下的保安和一名安全主管,直接被爆头了。 我好奇,我说我怎么没听说过,这么大的事难道不上报纸上电视? 这哥们笑着说:“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有人怕影响不好,就不让报呗。” 想了想,我认同他这句话。 要不你看,彬塔地宫被盗,那批文物被三次转手卖到浙江,卫小刚400万卖出去,最后一手价是2900多万,那可是在零几年的价,追回来以后都报导这件事了,而作案主谋只认定了一个卫小刚,其他什么都没提。 如果不是当年亲眼在广场围观看过热闹的人。 谁会知道,盗洞里死了好几个盗墓贼。 都不知道有水泵婷婷这个人。 第264章 荒山遇老僧 上南山现在有好几条路可以上去,比如,现在可以直接从开元广场建的大台阶上去。 那时候还没有开元广场,要想上南山只有一条路,而且车只能开到山脚下。 就那条小路,还是山上种苹果的果农自己修的,可想当时南山那里有多偏僻。 我们走的夜路,司机胡利群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到山脚下。 路上我看到了一辆出租车往回返,和我们车擦肩而过,车牌号尾数是27。 到山脚下停稳了车,司机说:“你有手电没兄弟?这黑咕隆咚的你怎么看路?” 我说我还真没有,出门没带。 “那你用我这个。” 他从脚下包里掏出一把手电筒。 “那谢谢胡哥了,我怎么还你?要不我给一百块钱吧,当我买的。” “哎,什么买不买的,你还回去不回去了?这里清净,连开了两个夜班有点困,我在山脚下眯一会儿,等等你。” 我说好,我等下还回去。 就这样打了招呼,我关上车门拿着手电开始上山。 冬天晚上不光冷,山上水气也大。 这条山间小路荒草横生,走到半山腰隐隐起了雾气,我打着手电站在半山腰回头看了看,感觉这里和夜幕下的咸阳市就是两个世界。 “把头,你睡下了没?” “云峰啊,我刚躺下,近来事太多了,我睡也睡不安稳,你那边怎么样了?” 我看了眼山顶说:“把头,真就像你猜的,白睫琼奶奶可能有问题,我准备跟她两天看看情况。” “嗯,你机灵点,我之前漏了一件事,田三久可能会发现,如果他发现了,或许下一步会走在我们前面,现在就是在比赛,我们要快。” “你说的什么事把头?” “哎....” 把头叹了声,道:“王兴贵不怕死,他是死也不会开口,但我忽视了他一个弱点,根据消息,田三久可能在找王小琴埋在哪。” “以田三久的行事手段,如果找到了,他把王小琴头骨挖出来当碗用......你说,王兴贵会不会开口?” 听了这话头皮发麻,我知道田三久真敢这么干。 “把头,把头?” 正说着话,我手机突然黑屏关机了,在次开机,显示只有一点点电了。 收好手机,我打着手电继续向山上走,路过苹果地的时候,我看到地里扎了几个草人,稻草人头上套着白塑料袋,被夜风一吹,呼呼响。 爬山很累,我体力没鱼哥好,当下感叹,这老太太体力太好了,这么大年纪半夜还来爬山,不知道是不是她惦着脚尖,从山脚下飞上来的。 上了山,我看到北边儿不远处有座小庙,庙里可能没电,两扇破门关着,又黑又安静。 走到庙门前,我刚准备伸手敲门,转念一想,收回了手。 我绕着小庙转了一圈,选了个地方,扒墙头翻了进去。 庙里有两间屋,一间稍大,一间稍小,大的那间有光亮,估计是屋里点了蜡烛。 我放轻脚步靠过去,偷偷向屋里看。 屋里有两个人。 韦陀菩萨像前点了两根蜡烛,老太太跪在蒲团上,她身旁还站着一位岁数很大的老和尚,这老和尚闭着眼,个子很矮,穿着蓝布棉袄,头上带着一顶布帽子。 老和尚闭着眼,声音苍老的说:“慧兰,这是年前最后一炷香了吧。” “尘归尘,土归土,我佛慈悲,不忍看众生受苦,佛门已为你打开。” 老太太跪坐在蒲团上,她双手合十,抬头注视着火苗映照中的泥塑韦陀。 过了几分钟,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师傅,你说的没错,我看见我佛的大门了。” “这么多年,每当夜深人静,我心里一直在内疚,在自责,我四十岁开始吃斋念佛积德行善,如今我已经七十一了,三十一年,我今天放下了。” 老头虽然还闭着眼,但他眼角好似露出一丝笑容。 “阿弥陀佛....” “慧兰,你和白施主今生缘分已尽,你们虽心同陌路,但也算白头到老。只差一场机缘,机缘到了,下辈子还能相识。” 听到这话,老太太脸上露出一丝笑容。 老和尚用蜡烛火苗点着三炷香,抬手插在了韦陀像前的香炉里。 看他上完香转头要出来,我忙快步躲到墙角。 “吱呀一声....” 老和尚推门出来又关上了门,把老太太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我怕被发现不敢向外看。 就这时,我忽然听到一道声音说: “施主,别躲藏着了。” “施主?叫谁?” “不会在叫我吧?” 我还没反应过来,老和尚突然走到了我跟前,吓了一跳。 “施主,天气寒冷,不妨跟我进屋烤烤火。” 既然被看到了,我也不在藏着。 我施了一礼,说:“额,大师傅啊,我来找张阿婆,”说完我指了指小屋。 老和尚笑着摇摇头说:“不要去打扰她,你心中有何疑问,我来帮你解答。” 我看了眼大门紧闭的小屋,跟老和尚去了另一间屋。 没什么家具,摆设十分简单,只有一个水缸,土坑,一张桌子几把椅子。 屋里烧着火,比外头光线亮一些,我这才完全看清老和尚长相。 除了个头矮,闭着眼满脸皱纹外,我还注意到一件事,就是老和尚耳垂下有两个小眼。 我忍不住问:“那个.....冒昧问一下师傅,你是男是女啊?” 意识到自己这话可能有些难听,我忙加了句,“您别多想,我就是随口问问,您可以不回答。” “呵呵....无妨。” 老和尚笑着回答我道:“男又何,女友何?男身女相,女身男相,就好比屋里那韦陀菩萨,它降妖除魔时是男相,救苦救难时是女相,不用分的。” “施主别谈慧兰了,谈谈你吧。” “谈我?我有什么好谈的?你好像不认识我吧?”我没听明白这话。 老和尚点头继续说“我不认识你,但我能看出来,你身负业障,背负罪孽,我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施主,你若是留在我这韦陀苗,可躲过此生之劫。” “啊?” 这次听懂了,我忙摆手说算了算了。 好家伙,你这老和尚是让我项云峰出家当小和尚啊。 那哪行,人活一世该当潇洒,我还没结婚,卡里那么多钱还没花,算了算了,快拉倒吧你。 听了我话,老和尚笑着摇头,像是早预料到我会这么说。 烤了一会儿火,他突然说:“时辰到了,我们去看看慧兰。” 跟着他出去,到了房门前,老和尚在屋外停了两分钟,慢慢用双手推开木门。 之前屋里点的蜡烛不知道什么时候灭了,黑咕隆咚看不见,能闻到屋里弥漫的烧香味。 我伸手说:“太黑了师傅,有没有灯,没灯就点蜡烛吧。” 黑暗中亮起一簇火苗,老和尚随手划着一根火柴。 他用火柴点着蜡烛,屋里逐渐明亮。 “我!” 刚点着蜡烛那一刻,等看到屋里情景,我顿时吓得连连后退,脸刷的白了! 房梁了吊了一根粗绳子,打了结,老太太脖子套圈里,双手耷拉,头偏向一边儿,脸色又白又紫!上吊了...... “救......快救人!” 我反应过来,跑过去就想把人救下来。 老和尚阻止我,他说:“不用了施主,已经晚了。” 我呆呆抬头看着吊死的老太太。 上吊的人不会吐舌头,也闭着眼,只是脸色发紫。 “施主。” 这时,老和尚伸手从衣服里掏出一张纸,纸叠成了小方块。 他伸手给我,说:“慧兰看开了,一切已经都结束了,她于此物再无瓜葛,便交给你了。” 我接过来纸条打开一看,上面这样写了这样的两行小字。 “铁佛在。” “南厂区,老纺布间,地下一层,6号仓库,棉花堆中。” 第265章 铁佛现 彬市南山韦陀庙至今仍在,不过过去这么多年,我不知道庙里那个老和尚还在不在。 张慧兰那晚之所以回家一趟,其实她不是回来拿东西,而是放东西。 是放一封遗书,留给她孙女白睫琼。 离开之前,老和尚说的一句话曾对我有所启发。 他说哀莫大于心死这话不对,一个人最可怕的是心死了,心死了,就不会在乎身边任何东西,就像枯死的落叶掉进水里,只会随波逐流。 我身边几乎没有亲人,如果有一天,我像老和尚说的那样心死了,我会散尽家财,选择做点好事。 ..... 深夜雾气更大,下了山我看到出租车还停在路边。 “大哥?大哥?醒醒。” 司机胡利群靠在座位上睡着了。 “你....你下来了啊兄弟,我连轴转是真困了,刚才睡的还挺香,”他帮我开了副驾驶门。 “你白天不休息?”我问。 他摇摇头发动车子,打了个哈欠笑着说:“哪敢休,我老婆刚生小孩,这要是不多跑点,孩子奶粉钱都挣不到,你回哪啊兄弟,回老小区?” 我说不是,去西北二棉厂。 刚才下山手机还剩一点电,我把事通知了把头,既然知道了铁佛藏在哪里,我们没人敢晚上休息,必须要抢在田三久前面找到肉身铁佛。 到了二棉厂,我下车关上车门说:“你有名片?,在打车的话我直接找你。” 胡利润收了钱,笑着说:“嗨,我哪有什么名片,兄弟你记我个电话,在咸阳用车随时找我。”他说完开着出租车掉头离开。 夜深了。 那时候二棉厂就没有大门,保安不知道跑哪去了,我大概在站岗台上坐了半个多小时,来了一辆小车。 车灯远远熄灭。 下一秒看到车里下来的人,我忙跑过去。 “把头怎么就你们两?豆芽仔和小萱怎么没来。” 只有把头和鱼哥来了,我问完话将纸条递过去。 “豆芽和萱萱我另有安排,云峰你先别问。” 当看完了纸条上写的小字,把头皱眉说:“走,我们去找这地方。” 纸条写的:“南厂区老纺布间,地下一层六号仓库,棉花堆中。” 我们之前只在厂区上面找,从未听说过二棉厂里还有地下室,五十六代的机器早淘汰了,老纺布间也荒废多年,有个问题不太好办。 当时二棉南厂区在施工建新厂房,这里住了不少工人,有些工人睡得晚,宿舍成晚亮灯,都在屋里通宵打牌,我怕人突然出来解手什么的。 “把头,应该就是这间吧。” 鱼哥用手电照了照标示铁牌,铁牌子上原本刷的蓝漆快掉完了,连固定的螺丝都看着锈迹斑斑。 老纺布间锁着门,是那种简单的铁链子锁,鱼哥早有准备,他从车上找来铁锤,用衣服包着锁减少动静,砰砰连续砸了几下便砸开了。 我们三个进去后,把头向外看了眼,他又让鱼哥把门关好。 现在不纺布了,几十年前的这老纺布间面积不小,屋里没人打扫灰尘很大,有很多乱七八糟的麻袋和设备堆在地上。 我拿手电照了一圈,问:“把头,这就是一普通车间,哪有地下室?怎么老太太说这里有个地下一层。” 把头也拿着手电环顾四周说,“这里面积不小,你们年轻不知道,以前在我们那个年代,大工厂都会建一些地下室当掩体据点,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发生。” 我们分头行动,主要是翻一翻,看是不是以前的地下室入口被杂物挡住了。 把头没说错,还真有发现。 “云峰把头,你们过来看看。”鱼哥晃了晃手电筒。 西南角落地上堆着一堆烂破烂,乱七八糟啥都有,鱼哥发现有块铁板压在底下。 把头说:“挪开,移一边去。” 移开破烂,我和鱼哥伸手抓住铁板一角,慢慢掀开铁板。 “咳!” 铁板上灰尘很大,我一掀都落下来了,呛的人直咳嗽。 把头摆了摆灰尘,他用衣服挡着鼻子,拿手电向下看去。 铁板底下盖着的是一排台阶,40度角延伸向下,应该是通向地下一层。(这地下室如今还在,现在有在咸阳二棉上班的可以去找找看。) “你慢点把头,这台阶有点陡,别踩空了。” 我们三个人打着手电,小心往台阶下走。 等我们下去后空间突然变大,面积比地面上都大,就跟银川以前建的那些防空洞一样,别有洞天。 这底下挨着墙那一块,还有一排小铁门,每扇小门之间的间距有五六米,也是全都上着锁。 “地下一层,六号仓库....六号...” “一....二,鱼哥你看那个是不是?” “这不清楚,这门上也没标数字,退后点儿,我弄开看看。” 走到锈迹斑斑的铁皮门前,鱼哥故技重施,用衣服包住铁锁,开始用铁锤砸。 “我草,这他妈质量这么好。” “我还不信砸不开这东西。” 鱼哥举起锤子,邦邦邦连续砸了几十下。 “这锁质量不错,开了。” 推开铁门,我们进去后先闻到了一股霉味,这里面积大概五六十平米,屋里一垛一垛,堆了上百个大麻袋,脚下地面上都是烂棉花。 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大麻袋,我忍不住说:“这....把头,这得都翻开?里头最少还有两层厚。” 这些堆放的麻袋部分都分化了,把头撕烂了一个,掉出来的都是发黑的烂棉花团,没人处理,不知道这都是囤了多少年的废料。 把头看了后说:“没别的办法,翻开找,肉身铁佛最少也有一米三高,我们抓紧时间。” 有没有人摘过棉花? 那棉花团沾身上都扯不干净,很多麻袋一拉就破,翻了一会儿,我裤子上,棉袄上全都是粘的烂棉花,头发上也都是。 老太太纸条上写着在棉花堆中,于是我们就在中间找,翻了半天,大腿以下,全都陷到了棉花堆里。 “没有,没有啊。” “这在哪啊....” 忽然,我感觉右脚踢到了一个硬东西,比棉花袋子要硬的多。 我看准位置,双手扒拉,飞快的向下掏。 很快,我感觉手摸到了一个圆圆的东西,很冰凉,跟铁块一样凉。 在往下一摸,我感觉好像又摸到了鼻子和眼睛。 我手摸着,顿时激动的大喊: “快!块过来!” “把头鱼哥快过来!” “我找到了!” 第266章 对决 弱点 三个人一块搬麻袋,很快就看到了。 纯铁铸的脑袋虽然锈迹斑斑,但手电照上去还会反光。 我听到鱼哥呼吸都开始变得粗|重,就连一向沉稳的把头眼中都闪过一丝狂热。 这就是明正德十三年,铁佛寺,铸铁佛! 谁也没想到会在这儿! 我之前还以为会藏在一个大箱子里锁着。 并没有,就这么堆放在棉花堆里。 我不清楚是不是兴爷当厂长时吩咐过,好像这么多年了,就没人来过这里。 把头说:“这东西不小,一块用力,看看能不能抬出来。” 我之前也以为很重,没想到自己上手一抬便感觉到不是很重,可能有一百多斤。 这大小,如果是纯铁铸的最少也得几百斤重,这么轻只能说明一件事,这是尊肉身佛,铸铁内层应该是石膏板,石膏板里裹着白布,白布里在包着明代月天和尚遗体。 “小心,别磕着。” 把东西小心搬出来放地上,我们这才看清铸铁佛全身面貌。 这铁佛像有一米多高,胸以上生锈厉害,用手摸都会掉铁锈,下半部分好一些,底部是平面的,放水泥地上很稳,用手晃都不会动。 铁佛开脸的眉眼很慈祥,整体呈现盘腿打坐式,左手自然垂落在大腿上,右手平举在半空中,这右手的食指和大拇指轻捻在一起,就和现在人做的“ok”手势一摸一样。 “把头.....”鱼哥看后忍不住问:“这是ok的意思?” “怎么会,这可是佛门圣物。” 把头摇头轻笑道:“这种手势,是佛陀在对弟子说法讲经时所结法印,我们行内人叫说法印,南方有部分人也叫转轮真法印,凡见者开智,学者增福,很不多见。” 我忍不住说牛逼,明代正德到现在五百年了,孙悟空被压在五指山下也就这年数。 没想到,跨越光阴,我在2003年正月份,能有机会和五百年前的一位高僧和尚面对面。 我问铁佛,我能不能把你盗走? 结果他给我比了个ok的手势。 ..... 这铁佛若是拿到医院,放进ct机里扫描,一定能看到人体完整骨骼和内脏。 铁佛找到了,代表事情尘埃落定,把头笑着说:“可以过个好年了,看来还是我们快了一步。” “嗯?” “嘘!别出声。”鱼哥突然皱眉向后看去。 “啪,啪..” “王把头过年好啊,你们是快啊。” 田三久突然出现在门外,他一边鼓掌一边露出笑容。 紧跟在他身后的除了红眼睛黄天宝,还有两个我不认识的男的。 看到来人,把头脸上笑容消失,脸色阴沉的说:“田把头,看来伤好的很快,腿脚也利索了。” 田三久停下脚步,和把头贴的很近。 扫了眼地上放的肉身佛,田三久撩开衣服让我们看他的绷带。 “我这大过年的也算挂了彩了,托王把头你的福,还死不了。” 说着话,天三久嘴角勾起一抹弧度,“铁佛留下,我今天可以暂时放过你们。” “哦?那我要说不呢?”把头笑着说。 “啪。”田三久习惯性打了个响指。 “简单。” “老狐狸,我们都属北派,给你个机会,谁叫我这人一向仁慈。” 他招招手,一人立即送上来一个麻袋。 田三久伸手在麻袋里摸索了半天,突然掏出来半个死人骷髅头,骷髅头被砸成了两半。 “你看,这是王小琴的头,那个王兴贵怎么打都不开口,结果呢?最后还不是哭着告诉我地方?” “给你个机会,打一场。” “大宝。”田三久扭头说。 红眼睛迈步上前,就像尊铁塔,站那里一动一动。 “草!打架是吧? ”鱼哥扭了两下脖子,骨头嘎嘣嘎嘣响了两声。 “我之前就一直想试试,傻大个,我跟你打。” 红眼睛眼神中闪过一丝挣扎,转瞬消失。 “鱼哥....” 我有些于心不忍,跟的主人不一样,但不管怎么说,我们和红眼睛做过朋友,我没忘了他偷偷给我火腿肠和酸奶。 “别说话,你们退后。”鱼哥头也没回的说。 这时把头看了眼手机时间,我不知道他在等什么。 我们退后将中间空地闪出来,地上到处是烂棉花,鱼哥来回扭脖子,眼神冰冷的看着身前红眼睛。 鱼哥皱眉大骂: “来啊!怂比!你个大傻子!” 红眼睛脸上起了愤怒,他大喊着双手张开,跑着冲来! 鱼哥也跑着冲上去! 二人身材都很魁梧,就像两辆踩到底油门的卡车,砰的撞在了一起! 我就看到,鱼哥直接被撞飞出去四五米,直接砸进了棉花堆里。 “鱼哥!” 我刚喊完,只见棉花堆被一只手扒拉开,鱼哥又冲过去。 冲到眼前,鱼哥一个急刹车,右脚一个高鞭腿就向人脑袋上踢,红眼睛下意识用小臂挡住这一脚。 右脚刚落地,鱼哥一个左撤步拉开距离,闪身到红眼睛左侧,一脚踹向他膝盖。 这一脚又快又准,红眼睛膝盖上挨了一脚直接跪下,鱼哥瞬间瞅准空挡,他左臂后拉握拳,上半身后仰,一记重拳!狠狠砸在红眼睛左脸上,直接把人打趴下! 攻势不停,见人趴下,鱼哥直接躺地上,他用双脚卡主红眼睛脖子。 鱼哥一脸冷意,脸色决绝,大腿肌肉不断增加力度。 就在这时,红眼睛爆喝一声。 他双手抓住鱼哥脚腕,手背上血管爆起,就这么一点点,撑|开了鱼哥双腿。 鱼哥脸色开始发红。 红眼睛从趴着变成半跪地,他双手环抱,搂住鱼哥腰部,抱着人从地上站了起来。 “啊!” 他抱着鱼哥猛的向前跑,砰的一声砸在了墙上。 地下室本来就密闭,鱼哥后背重重砸在墙上,大量墙皮灰尘往下掉,这一撞带起来的阵风,把地上棉花都吹向了半空中, 鱼哥脸色痛苦的咧开嘴,牙齿上都是血。 “砰!” 头碰头,鱼哥抱住红眼睛头,用自己头撞,他以前在少林寺练过铁头功,那股狠劲上来了,下下不留力。 红眼睛受不住,猩红的血,顺着他额头往下流。 二人倒在地上,又快速站起来,互相扭打在一起,在棉花堆里打滚。 贴身就是乱战,你一拳我一拳,都照着对方脸上打。 鱼哥眉角裂了大口子,血流不止,红眼睛也是满脸血。 那两个男的见状想上来帮忙,田三久一摆手,阻止了。 棉花团原本是白色的,很快就被染成了纯红色,是被双方对轰溅出来的血染红的。 铁佛就立在中间地上,佛像嘴角勾起一抹笑容看着这一切,不知道这笑是不是嘲笑。 用后背故意硬挨了一拳,鱼哥拉直红眼睛胳膊,抬起右脚使劲踹去。 “咔嚓一声!” 红眼睛发出一声惨叫,左臂骨头折断,弯成了九十度! 红眼睛抱着左臂,痛苦的在棉花堆里来回打滚。 抹了把脸上血,鱼哥站起来向红眼睛走去,可没走几步,他脚下一软,半跪在地上不停张嘴大喘气。 “够了。” 目睹了这一切,田三久边鼓掌边道:“能压制天生神力的大宝,鱼文斌,厉害啊。” “这场你赢了。” “那么....我这可是还有两个人,谁来打,你来?”田三久伸手指向我。 我腿上还有伤,但我不怕。 我走出来说来啊!谁他妈怕你! 同伴浴血奋战!我项云峰也不是孬种!打不过我也要用牙咬下一口肉! 田三久似笑非笑,抬眼道:“王显生,你这徒弟怕是撑不过两分钟,怎么,接下来就你了,我怕你这年纪的身子骨遭不住啊。” 把头摇了摇头,他看着田三久道:“我?我不行了?我年纪太大了。” “不过.....我不用跟你动手。” “你没发现我少了人?”把头笑着说。 田三久脸上笑容戛然而止。 “你....你敢动她.....” 把头摇头道:“我也不想害一个残疾坐轮椅的女人,这要看你。” 田三久脸色巨变,慢慢低下了头。 “呵.....呵呵...” 在抬起头,田三久突然换上了一副笑脸。 “呵呵,刚刚逗你玩的。” “王显生,你知道我的弱点,当然,我自己也知道自己的落点。” “你以为我会让你动小洛?” “你以为我会毫无准备?” 田三久单手指着把头,“我告诉你,已经晚了,你那两个人只要敢去,有去无回!” “小洛现在在的地方,整个咸阳市,除了我,没有人能找到她。” 我脸色大变。 原来豆芽仔小萱没来,是把头让他们去抓洛袈山了,可现在听田三久的话,他似乎早就料到了把头会走这一手..... 就像田三久自己说的,他唯一的弱点就是坐轮椅的洛袈山。 现在他把自己弱点藏起来了,似乎藏到了一个没人能找到的地方。 “怎样?王显生,你可认输?” 听到这话,把头没有表现出慌乱,他双手背后,一步步走进田三久,站在了他面前。 “我没输,是你输了。” 把头目光平静,看着天三久。 说完话,把头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随后把头把手机免提开启,在场的所有人都能听到。 “田......田哥....救...救我。” 手机免提声音听的非常清楚,这道声音所有人都熟悉。 是洛珈山。 田三久楞楞的看着把头。 “不.....不可能,你不可能找到她,你不可能找到她!” “田..田哥,我的腿.....” “够了!” “够了......” 田三久脸色惨白,他低下头小声说:“是我输了,我不要铁佛了,你别动她。” “抬起头来。” 田三久抬起头,看着把头。 把头一脸寒霜,道: “你听着,要想让她活,决定权不在我,在他。” 把头单手指向我。 我楞在了原地。 “好...好.....我知道....” 田三久一步步向我走来,走到我身前一米处,他突然噗通一声双膝跪地,给我跪下了。 “砰!” 田三久头磕在水泥地上,一字一句大声道: “项把头!我田三久!求你放了她!” “铁佛我不要了!” “我求你!” 我深吸一口气,扭头看向把头。 这场对决,是把头赢了。 就在田三久给我下跪的那一瞬间,我明白了把头之前说的一句话:“没有永远的朋友,也没有永远的敌人。” 田三久弱点被攻破,输的不冤。 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在咸阳。 还有一个会口|技的女人。 “ 第267章 告白气球 看着田三久带人离开,我松了口气。 “鱼哥你感觉怎么样?” “我...我没事,扶我一下。” 我帮忙搀扶,鱼哥有些吃力的站起来。 他深深看了门口一眼,不知道是在看田三久,还是在看红眼睛。 这时我着急道:“把头,我们赶快拿了铁佛走吧。” “呵呵,云峰你刚才看出来了?” 我说是,豆芽仔和小萱不是去找洛袈山了,电话里是长春会那个叫阿春的女人,因为把头你说过,没有永远的敌人和朋友。 “不错,”把头笑着说,的确是长春会的口|技者阿春。 我有些担心,问:“那要是田三久反应过来了怎么办?他后悔了,又来抢铁佛了怎么办?” 我担心是有道理的,因为涉及到洛袈山,所以才让田三久短暂乱了分寸,估计他很快就会反应过来。 “咳!云峰你错了。” 我看向鱼哥。 鱼哥捂着嘴咳嗽了两声,说道:“别忘了,我跟过田三久一段时间,所以我了解他,输了就是输了,就算反应过来,他也不会再来找我们。” “哎....没错啊。” 把头看了眼地下的铸铁佛,开口说:“玉面孟尝,算是一个厉害人物。” “他赢的起,同时也输的起。” “云峰,对了,你准备以后在道上叫个什么名?想好了没?” “什么?起名?”我不知道把头怎么突然这么问。 把头道:“我老了,现在身体也不是很好,如果以后有一天我不在了。” “你要靠自己,你要带着手下兄弟们,所以,我刚才给你铺了第一条路。 “玉面孟尝给你下跪,这事很快就会在道上传开,以后会有更多人知道你。” “以后只要你自己的名号足够响亮了,那么,天南地北,不管你走到哪儿,行里人都会卖你一个面子。” 铺路...... 把头的话我听了很感动。 的确啊,道上很多人都有自己外号,或者说是代号。 像九清水,银狐,玉面孟尝,杰克马,行里人互相谈起他们事迹时也这么叫,把头让我给自己想一个名,我也不知道叫什么,便说回去在想吧,现在没时间。 “你能抬吗鱼哥,我看你刚才好像受伤了。” “不碍事,这没多重,走吧。” 和鱼哥抬铁佛上楼梯,我还摔了一跤磕到了膝盖,鱼哥笑话我说:“你没事得练练肌肉,有空了去健身房练吧。” 我说好,以后一定练。 到厂房外,看周围一个人影也没有,我们把车后座收起来。 装上铁佛,借着夜色掩护,偷偷摸摸离开了西北二棉。 车走远了,把头手指敲着大腿,哼着小曲,看起来心情很好。 我和鱼哥心情也很好啊。 不用整那些没用的,就一句话。 又能分钱了! “哎,钱老板啊,呵呵,这么晚了没打扰你休息吧?” 把头笑着打电话,车里这么安静,我和鱼哥都听着。 “是王把头啊,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王把头您这么晚给我打电话,怕不是又出好东西了吧。” 把头笑道:“嗯,是啊,我们老朋友了,我直接明说了,知道钱老板你喜欢佛教的东西,我这里有一件。” “哦?” “比那只鸟儿如何?” 把头笑着这样说:“鸟儿就算在修炼,不过也就能到个金翅大鹏,终究逃不过佛祖的束缚,我这件东西个头不小啊,可以说是舍利之王,人间圣物。” 电话那头,钱老板听后陷入了沉默。 过了两三分钟,他才开口说:“你等下先发几张图给我,如果我看了觉得可以,价钱面谈。” “嗯,那就这样。”把头挂了电话。 快天亮时到了住的地方,我们用床单把铁佛包严实抬下了车,一楼是两口子卖早点的,冬天他们也起的很早,早点大姐还看了一会儿。 “小心,在抬高点,你那头低了。” “知道了鱼哥。” 上了三楼,豆芽仔给开了门,他两其实哪也没去,把头就让他们在屋里守着。 “卧槽!快快快!快进来!” 豆芽仔帮我搭把手,将铁佛抬进了屋里。 小萱正拿着小镜子往脸上抹化妆品,她又抹又拍。 还别说,几个月前从阿拉善出来,她晒成了小黑猴,现在又慢慢白回去了。 “把头你们终于回来了,”小萱合上镜子快步跑来。 解开床单,看到铁佛后豆芽仔激动道:“好家伙!这可真厉害,几百万就到手了?” 把头叮嘱道:“你们这两天把东西看好了,近期就有大买家上门。” 豆芽仔笑着搓手道:“你放心吧把头,我就是睡觉也会抱着这大佛睡的,绝对丢不了。” 我指着豆芽仔笑骂:“你给我长点心,感觉就你不靠谱,上次阿育王塔也是让你看丢的,这次要是在没看好,我们谁都别想拿一分钱。” “哎,呵呵,知道知道,峰子瞧你说的。” 等大老板来看货,这几天我也没闲着,这次不用回填盗洞,但也有一些善后工作要处理。 第一,当时文保所里见过我的那两个人,我去打听了,那两人突然消失了,他们单位说留了辞职信,好像人回老家了。 第二,广场小卖部夫妇,我去看的时候小卖部已经锁了,听广场上周围人说,小卖部已经三天没开门了,老板胖女人和他老公不知道去哪了。 第三就是美女白睫琼的事,先死爷爷又死奶奶,她受了不小打击,老太太对我有恩,我还是去白事上帮了忙。 田三久收尾能力太强。 这次整个事件中,只剩下白睫琼一人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她也是唯一活下来的人。 白睫琼在大礼堂问我说:“项云峰,你们找到想要的东西了?” 我没说话,算是默认。 她眼睛早已哭肿,回头看着我说:“那晚....我们有没有发生什么?” 我说没有。 “你就不想?还是说.....我白睫琼配不上你?” “不是,白老板,”我摇头:“我们近期就要离开咸阳了,在回来,不知道是哪年哪月。” “我什么都给不了你,因为说到底....我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只不过是有一瞬间,互相碰到了对方的影子。” 听了我的话,她抹了抹眼,突然抽泣着笑道:“那天我其实有意识,你这个人很坏,坏透了,没人会喜欢你。” 听她说我很坏,我笑道:“白老板你可说对了,我从来就不是好人,以后也不会是好人,你刚才说这话.....不会是在对我告白吧?” 大礼堂本来就是新人结婚用的,大厅里有一些气球。 也是巧了,因为窗户没关严,我说完话就吹来一个气球,正好落到我们中间的头顶上。 白睫琼翻了个白眼道:“美得你,你以后就一辈子打光棍吧,” “以后.......以后如果有一天警察来找我问了,我就说我认识一个叫项风的。” 我说你别啊! 你什么都别说,虽然是假名,万一真查到我怎么办! “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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