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自首!把所有事儿都揽到我自己身上,我就说是我一个人干的!” “站住!” “回来!” 我脸上也出了汗,捏紧拳头赶忙说:“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你去自首等于把我们全害了!不要乱!现在还有补救的机会!” “补救?怎么补救!” “现在才那帮人正吃着饭!等他们吃完了迟早会看到!大白天的,我们人又不去!你说怎么救!” 我说:“四哥你别着急,从现在开始照我说的做,咱们三个必须打配合,听好了.....” 三分钟后。 我在走廊跑着大喊:“杨丹玲来了!杨丹玲来了!” “哪呢!” “杨姑娘来了?人在哪里!” 很多人都从食堂急急忙忙跑了出来。 我指着棋牌室,大声说:“人在棋牌室!杨姑娘说要宣布一个重要消息!让大家都去!” 就这一句话,我手一指,就像狼撵羊一样,所有人一窝蜂冲进了棋牌室。 看差不多了,我当即从外头把门锁死了! 然后,我和老四迅速跑进其他人屋里,一把扯掉他们的床单揉成一团,想都没想便把床单顺着窗户扔了出去。 我两速度很快,前后也就不到五分钟钟时间。 此时在看。 操场上满地的蓝花床单,都一样!根本分不清哪个是哪个的了。 我紧张的满头大汗,双手合十,对着天空拜道:“佛祖保佑!佛祖保佑!赶紧停吧!别刮风了!佛祖你要是帮了我这次!我出去后一定给你烧一百万!” 说来也奇。 我话音刚落,操场上已经持续刮了近一刻钟的大风突然就停了。 没风了... 我抬头一看,楼顶上也不在飘土了。 老四同样出了一头汗,他连声喘气说:“好了,好了,现在该怎么办?” 我看向他说:“四哥,现在就该你顶罪了。” 老四愣了两秒,他恍然大悟般,重重的拍了我肩膀一下,激动的大声道:“好小子!你他妈鬼点子真多!” 我无奈的笑了笑,又跑着去了值班室。 值班室只有老洪在,他还不知道此刻外面发生了什么,正带着眼镜低头认真看报纸。 “吴峰小兄弟,你有事儿啊?” “赵管理人呢?”我急声问。 老洪放下报纸,笑道:“这不是饭点了,赵管理他去一楼小食堂吃饭了,现在这时间应该快回来了吧。” 结果老洪话音刚落,楼道口那里便传来了一阵开门声,我赶忙跑了过去。 “赵哥!” “怎么了?”他锁上铁门,转头问我。 我小心的左右看了眼,上前两步,压低声音道:“赵哥,我知道你有难处,怕人看出来,不能明面上帮我。” 他面无表情,没说话。 我又小声说:“出了点事,现在必须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要不然....赵哥,咱们只能一起死了。” 听了我的话,赵规制仍然是面不改色,他锁好了楼道门,路过我身旁时,口中很小声的说了三个字。 “要小心......” 紧接着,从下午一点开始,我看着窗外的操场如坐针毡。 操场上,医院管理层的几个人和几个男护工,正满操场的捡床单,他们一边儿捡一边嘴里在说 着些什么。 我眼睁睁看着,一名男护工踩着地道的洞口走了过去,捡起了墙角那张蓝布床单。 这个距离我能听到声音。 只见这名护工拿着我们的床单,扭头大喊道:“老乔!快来看看!这是谁的床单!怎么这么脏!上头还有土!” 只听另外一个人回道:“行了!你管他求这是谁的床单!这里都是一帮得了精神病老头子!指不定是谁犯病了干的这事儿,别说是土,就是床单上都是屎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走吧走吧,干完这破活儿咱两回去接着喝。” 在四楼偷偷看着这几人结伴离开,我浑身无力的瘫靠在床上,露出了一丝傻笑。 天有不测风云,这次老天爷,差点就把我玩死了。 上头下了命令,很快,在赵规制的“严查”下,造成这次大规模床单事件的真凶何老四,落网了。 对外的理由是何老四认为有人偷了他一包烟,因为没人愿意承认,何老四想找烟便去翻了人家屋,最后找不到,何老四一气之下把这些人的床单都扔到了操场上。 而赵规制对何老四的处罚结果也很重。 “先把所有脏了的床单洗干净,然后在关两天禁闭。” ..... 这天晚上8点多,热水房。 “呦!四哥!怎么成家庭主妇了,还会洗床单呢?” 他放下手,说道:“他妈比的,你小子别跟我贫嘴,老子洗了整整一天了。” 我笑道:“四哥,那你快点吧,这还有好几盆子的没洗,你要是不快点,那晚上都不能睡觉了。” “你妈的,不帮忙就滚蛋!” 我笑着走了。 不是我懒,不帮他洗,是因为这事儿只能他一个人扛,我不能暴露。 我心情轻松,吹着口哨来到水池子边,拧开水龙头手上沾了点水,对着镜子整理自己头发。 说实话,镜子里的精神小伙有两分帅气。 就这时,屎五常光着膀子披着搓澡巾出来了,他对着镜子左照右照,同时自言自语道:“这啥情况啊这是?” 我问怎么了?你脸上有花儿啊? “不是有花儿,”他转过头来,双手扒开自己眼皮,冲我说道:“兄弟你帮我看看,我眼睛里是不是进东西了?” “哪里有什么东西,你.....” 我话还没说完,愣住了。 看的很明显,只见他眼底,有一条黄褐色的竖线。 我263章 自由之夜 “怎么,你看什么?怎么这种表情。”屎无常一脸疑惑的问我。 “没....没什么,你有没有觉得觉得哪里不舒服?”我问他道。 屎无常用力揉了揉眼,大声说道:“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感觉眼睛涨的慌!” “哦,那估计是你洗澡的时候不小心沾到水了,我先走了。” 他眼底有条“竖线”。 我知道是怎么一会事儿了。 他吃了指儿金..... 我记得清清楚楚,几年前,红姐和廖伯身中指儿金,那时他们眼皮子底下,也曾出现过这种黄褐色竖线! 计划赶不上变化,万万没想到! 这药原本打算给曲管理下的,那天出了事,情急之下,我将一包指儿金和钥匙都扔到了厕所里! 事后,我第一时间去看了,但只看到了钥匙! 指儿金本身是粉末状,可能是我扔的时候太用力,导致了包装的塑料袋破损,全他妈化了...... 肯定不会告诉屎无常真相。 我只是叹了一声,心想,“算求,姓曲的早死了,阿扎处心积虑带进来的指儿金没发挥上用处,我马上就要离开这里了,就当让狗吃了吧。” 两天后,老四被人从禁闭室放了出来,吸取了这次事件的教训,我们干起活来更加小心。 比如说,楼顶上的土不在堆高,怕让人看到,要尽量分散。 在比如说,我们用到的所有工具,都转移到了秦爷病房的衣柜底层,上头在盖上衣服,秦爷在这里德高望重,又和副院长有关系,没人会查他。 ....... 五天之后,后半夜。 我单手举着手电,在地洞内匍匐前行。 头顶不断往下落土。 我停下,抬头看了看。 这是由于没打豁子板加固的原因,我没管,继续向前爬,因为我对自己的打洞技术有充足信心,不会塌。 很快爬到了尽头,这时我翻了个身,改成半跪着的姿势,继续用铲子一点点刨土。 想着马上就能离开这鬼地方,我心里很激动,愈发干劲十足, 挖了个把小时,我突然看到了土里露出来的树根。 整个操场上没有种树,但医院外头有,这意味着我很接近了。 从上向下挖个洞很容易,谁都会,有手就行。 但你要想从下向上,掏个完美的洞出来,就难了。 记住,别乱挖,要不然一个运气不好得把自己活埋了。 有专业技巧的。 土都有一定的“热惰性”,意思就是越往下挖温度越稳定。 北方地下土含水量低,一般一米五到两米这个深度是临界点,越往下越热。 土一旦热了就不紧实,会变得松散。 如果深度到了两米之下,在手中没任何加固工具的情况下,尽量不要向上挖。 我刚好把深度控制在了热惰性的安全临界值之内,所以这里的土比较紧实,但光这一点还不够,还要注意一点。 下铲子时别直上直下的硬捅,要用铲子侧着切入去挖。 这样挖着挖着,上头会往下掉土,但很快就不掉了,因为断口那里形成了拱形,行里人叫“平衡拱”。 挖土,装桶,爬洞,倒土,一直如此反复。 什么叫专业土工? 做的活儿要速度快!安全高!质量好! 随着速度加快,我从半跪姿势,慢慢变成了半站立姿势。 越往上挖,土质越硬,这充分说明,我越来越接近地表。 终于! 伴随着一铲子落下,我看到了一点光亮,那是来自路灯的光。 挖通了! 我丢掉铲子,慢慢探头出去看。 静悄悄的,只有一盏昏黄的路灯,周围连个人影都没有。 此刻我人已经在围墙之外了。 转头就能看到精神病院大门紧锁,安静的可怕。 我用一块桌子板草草掩盖住洞口,迅速原路返回,秦爷在四楼将我拽了上去。 秦爷一脸激动,小声问:“怎么样,成功了?” 我擦了擦汗,笑着说:“通了秦爷,我刚才都出去了,现在几点了?” 老四马上说三点一刻。 “离天亮还有两个小时,时间足够,”我喘着气,小声说:“秦爷,四哥,我还得去接个人,咱们三点四十分在楼下准时汇合,你们赶快回去收拾收拾东西。” “好,我们等你,那你小心点。” “我知道,你们也是。” 他两走后,我注视着空旷的操场看了足足有一分钟,然后,我转身把铺盖下压了很久的一根烟小心拿了出来。 “珍妮啊,你别害怕,我不抽你了。” “我要走了,你就替我留在这里吧,如果白天有人来问你我去哪儿了,你就告诉他们,我项云峰走了。” 说完,我将烟的烟嘴朝下,立在了上铺的床板上,然后慢慢松开了手。 最后不舍的看了一眼,我离开了,今晚就是我的自由之夜。 秦爷将他的小电子表送给了我,我时刻注意着时间。 三点二十五,走楼梯摸到下一层。 还是那一老一少两个人在值夜班,老油条躺在椅子上睡觉,年轻人嗑着瓜子,趴在桌子上看电影。 我从兜里掏出最后剩的八百块钱,然后两张摞在一起揉成纸团,丢出去了两个。 纸团不偏不倚,刚好滚到了那年轻人脚下,只要他往地上看一眼便能看到。 我心里默念:“快点哥们,你快看一眼。” 不知是不是听到了我的祈祷,这年轻人在扔瓜子皮时表情一愣。 他扭头左右看了看,然后弯腰去捡。 就趁他低头这空档,我迅速跑了过去。 来到下二层,我小跑到407门口,轻轻叩了一下门。 我心砰砰跳!不敢出声,怕把人吵醒,因为谢起榕那个疯子就住在隔壁。 很快,铁门那头传来了三下轻轻回击声。 我迅速掏出钥匙,对准锁眼插里头,然后一转。 只听“卡嗒”一声脆响,我轻手轻脚拉开了铁门。 “嘘.....” 我手比在嘴上,示意别说话.......可当看到他的那一刻,我瞳孔逐渐放大,整个人愣住了。 “你.....你就是秦辉文?” 这人点头。 秦辉文年约五十,身高矮我一个头,他穿着一身洗的发白的病号服,整个人蓬头垢面的,关键是..他太胖了..... 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之下,那大肚子高高隆起,目测体重不会低于240斤! 问题是我挖的地道为了减少出土量!故意挖的很狭窄! 我刚好能通过,他这大肚子怎么过得去! 玩呢? 吴乐怎么不告诉我他人这么胖! “怎么了小兄弟?” 我用力搓了搓脸,咬牙低声说:“出去的地洞很窄,你这肚子,要尽全力给我把它收回去!要不然你铁定过不去!” 他一愣,低声道:“好,我尽量。” “那跟我走。” “小兄弟稍等。” 我低声问“干什么?” 他说:“你把钥匙给我用用,我要在带一个人走,这人对我很重要。” “妈的.....吴乐说让我救你走,可没说让我救别人。” 他小声道:“你如果不答应我,我就不会走。” 我看了眼时间,一咬牙,将钥匙递给了他。 几分钟后,他放出来一个光着上半身的长发壮汉,而此人正是我上次见过一面的何为武。 时间紧急,我催促道:“快点走,跟着我,别他妈墨迹了。” 领着人穿过走廊来到楼道口,我正打算故技重施引开值班的这师徒两,没想到何为武一把按住了我。 他冷笑一声说:“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说完直接冲了过去,三步便到了师徒两面前,动作非常快! 那年轻人看到人刚想喊,就被他一掌拍在了脖子喉结的位置上! 这年轻人连哼都没哼出来,当场头一歪靠在了椅子上,生死不明。 都到了这时,另外一个老人还躺在椅子上打呼噜。 何为武走到他身前,开口叫道:“喂。” 在这老人睁开眼的一瞬间,只听到了一声脆响,那是脖子断了的声音。 何为武眼神冷漠,冲我这里招了招手,意思是走。 正打算离开。 “唉?不对啊....” 我忘了一件事,我怎么把阿扎给忘了? 救他还是不救? 我犹豫了半分钟,决定还是救他,我两算不上朋友,但此刻算是伙伴。 从秦辉文口中得知,新来的人一般都被关在走廊尽头那个房间。 我告诉他两在这里等我,我很快的,去去就回。 第264章 谢起榕 精神病院地下二层,长长的走廊灯光昏暗十分安静,破败,潮湿,满地垃圾。 我走到走廊尽头那一间牢房,先敲了敲门,然后小声叫道:“阿扎....阿扎,是我,你在里头没有?我来救你了。” 等了半分钟,没动静。 我皱眉心想:“毕竟距离上次出事儿毕竟都二十多天了,是不是这期间他遭到了严刑逼供,或者缺吃缺穿昏过去了?” 我做了个决定,开门看看。 将钥匙插到锁眼里,轻轻一转,然后我一点点推开了厚实的铁皮门,慢慢探头向房间内看去。 “对不起!打扰了!” 我砰的一声关上门,立即重新锁上。 妈的,吓死人了..... 屋里是个面容枯瘦眼窝塌陷,穿着一身白衣的老头子,他眼神呆滞,一动不动的坐在床边发吭。 “不是这个屋,那只能是这间了....” 我在次叫门,然后叫了两声,结果很快便听到了阿扎那激动的声音。 “项云峰!是你不?你来救我了?!” 我手忙脚乱,立即打开门,看到了阿扎现在的状况。 他衣服酸臭味很大,面容憔悴,脸色蜡黄,蓬头垢面,眼底布满了血丝。 就像饿急了的人看到一碗肉,阿扎神色非常激动。 他一把搂住我,激动道:“我一直在等!我就知道你小子不会丢下我!” 我一把推开他,咬牙道:“别他妈废话了,你能不能走?” “能,我没问题!” “那你跟紧我。” 到了走廊。 “快走!你还看什么?”阿扎着急道。 我看了眼铁门,又看了看手中的钥匙,正打算离开,忽然,门内传来一道低沉且音调怪异的说话声。 “我听到了.....项峰峰......项峰峰....你是不是来看我了......” 或许是我和阿扎跑步的脚步声,又或许是刚才阿扎太激动说话声音太大,反正是被听到了。 阿扎一脸着急,催我道:“走啊!打什么愣!” 我盯着这道铁门,深呼吸,让自己别害怕。 门后之人是我的梦魇。 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我:“项云峰,这可能是你这辈子最后的机会,如果你解不开这个心结,那你余生都会活在梦魇中,勇敢点,别怕他,他也只是个人,没什么好怕的。” 最终,我深呼吸一口气,走近两步,站在了铁门前。 “谢起榕,我是项云峰!你听见了没!” 砰的一声撞门声! “项峰峰!哈哈!我就知道一定是你!你的脚步声和任何人都一样!” 他突然唱歌道:“假干净!尿刷锅!簸箩盖上捏面窝!捏出一个项峰峰!有眉有眼有酒窝!项峰峰!快快开门!把我放出去!” 两年半不见,一听这乱七八糟的话,我知道,他的疯病更严重了,可能疯到了治无可治的程度,于是我壮大胆子,隔着门喊道:“你他妈的才是面窝窝!谢起榕,你就是个脑残!你就是个智障!你就是个傻比!老子不怕你!” 当面喊出这段话,那一刻,我心里太畅快......太爽了......比干所有的事儿都爽!好似许久以来,心里一块沉重的大石头哐当落了地。 于是我又大喊:“听见了没!谢起榕!你是傻比傻比大傻比!” 门那头,声音低沉道: “项峰峰.....你敢骂我.....” 我嘿嘿一笑,说道:“对,老子就骂你了,怎么了?我就站在这里,你有种出来打我啊。” “你就是个脑残智障,豪无人性的疯子!活该被关在这里!老子现在要走了,你就一个人在这里老死吧!” 我对着门挥手笑道:“古德拜!” “啊!” “啊!” “项峰峰....我要杀了你!” 谢起榕突然像疯了一样大叫,开始疯狂的撞门! 这一幕吓得我后退了两步。 见状,我嘿嘿笑道:“呦呦呦!你还想杀了我?我好害怕,算了,老子没功夫,不跟你讲了。” 话音刚落,我转身想走。 可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令我和阿扎都同时张大了嘴。 谢起榕不在喊叫,也不在说话,能听到的,只有一声声持续不断的撞门声。 门梁上头,大量灰尘和铁锈往下落。 厚达数寸的铁皮门上,竟然接连出现了人的“掌印,”而且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掌印,越来越多!越来越密集! 我眼神惊恐,一步步向后退。 紧接着只听到“砰的一声巨响!” 厚重的铁门轰然倒下,重重的拍在了地上,荡起了一地的灰尘。 地下室灯光本就昏暗,只见,灰尘四散中,一个高大修长的人影在门口若影若现。 看到那像竹竿一样的人影,我双腿发抖,有些站立不稳。 几秒钟后,尘土散去,两年多不见的谢起榕再次出现在了我面前。 这时,我整个人都反应不过来了。 他怎么如今变成这个样子了? 谢起榕身穿蓝白病号服,现在竟然是满头黑发! 虽然一条袖子空荡荡的,但精神头好似更甚从前,甚至他眼角的皱纹和额头上的抬头纹都少了许多! 我如果说这人是大几十岁的老头子!没人会信我的!但他却真实的出现在了我面前! 两步靠近我。 谢起榕单手插在病号服兜里,口中吹着口哨,他斜眼看着我,拖长声音笑道:“项峰峰,我出来了......你刚才骂我什么?在骂一次,我听听。” 跑也不是,走也不是,不敢动。 此刻,我额头不断冒冷汗,脸白如纸,内心的恐惧到达了极点! 我机械的扭头看了眼。 刚才还在我身旁的阿扎,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我撒丫子就开始跑! 拼了老命的向前跑! 身后一道道恐怖的笑声传来。 当我在抬头,谢起榕已经挡在了我面前。 他身高比我还高半个头!这一挡。便挡住了所有光亮!我周遭的世界陷入了黑暗。 他一脸笑容,单手放在了我脑袋上。 “嘿嘿....项峰峰,两年不见,你貌似又长高了一点啊。” “妈的!” “拼了!” 我大喊一声,撤步后退,瞬间捏紧拳头,在原地站好了步法。 “呦?” 谢起榕手还伸在半空中,他微笑说:“瞬步后撤,八步赶蝉?项峰峰,你这是从哪里学来的?” “想跟我打?” “哈哈哈哈!” 谢起榕仰头癫狂大笑,他指着我道:“项峰峰啊,这八步赶蝉在我眼中就是小孩子才会玩的东西,你想用这种东西来抵抗我?你可知,我现在是什么境界?” 我不敢说话,只是站在原地大喘气。 谢起榕单手摊开,笑着说:“我已经无敌了。” 他脸上带着兴奋,对我讲道:“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返虚,我现在已经突破了那最后一关,就算现在换做马灯泡站在这里,他的结果也只有一个,就是被我活活打死......” 这时,身后突然传来洪亮的说话声。 “这是谁啊!好狂妄的口气!” 我转头看,只见,光着膀子长发飘飘的何为武迈步走了过来,而阿扎和秦辉文紧跟在他身后。 何为武那冷漠的眼神中,透着种睥睨一切的气势。 谢起榕歪着头,笑道:“你是谁?” 何为武在他身前一米开外停下,冷声回道:“苦拳,何为武。” “苦拳?” 谢起榕表情似乎吓了一跳,他瞪着大眼说:“不认识。” “呵呵........姓谢的,你当然不会认识我,因为我们不是一个时代的人。” 何为武盯着谢起榕,缓慢说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上,我已经吃尽了这世间苦,苦拳是只属于我的拳种,这一拳曾打死过看门人,要不要来打一架?” 谢起榕哈哈大笑:“一拳打死过看门人?好厉害啊!好!你来!” 我心里清楚,这是分属两个时代的顶级高手。 何为武面无表情,他左脚前踏,双手平举,浑身绷紧。 随后只见。 在灯光照耀下。 何为武整个后背上,一块块的背部肌肉隆起,挤压!最终慢慢形成了一张“哭脸”。 第265章 末代江湖 有人肯定会说现在哪还有武功啊?最多有个散打摔跤柔道,其他都是骗人的把式。 非也!非也!要我说,只普通人见不到而已。 习武之人身上有种看不见的东西,叫气势。 而当这种气势外放达到了一定程度,便能让其他人感到压迫感。 我是个门外汉,但依然能感觉到,弥漫在空气中的那种紧张感。 苦拳何为武!梨花大鼓谢起榕! 这二人。 一个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一个生在上世纪七十年代。 谢起榕是真正意义上的民国人!而何为武,他算是抓住了旧社会尾巴的末代江湖人! 这二人气场太强了,我和阿扎都躲的远远的,我心里着急,几次劝秦辉文快走! 但他就不肯走,而是说道:“年轻人啊,你不懂,文武第一,武无第二,为武的状态今晚已达巅峰,既然碰到了,那势必是要分个高低出来!你们就看着吧。” 他这话听的我哑口无言,为什么要挣第一? 老话说猪挑肥的宰!枪打出头鸟!当第一有什么好处? 不宽的走廊,二人互相看着对方, 何为武眼神冰冷,仰头说道:“你只有一只手,为了公平起见,所以我也只用一只手。” “请!”何为武抱拳道。 谢起榕一头黑发,大笑着回道:“哈哈!小辈!来吧!” 话音刚落,二人同时向前一步,没有任何技巧,直接就是砰的一掌对在了一起! 碰撞声就跟敲钟一样!可想而知其中蕴含的力道。 对了一掌,看起来不分伯仲,二人迅速分开,又迅速贴身! 在狭窄的方寸之地内,拳、脚、肘、掌、腿互相对攻!速度快到了我眼睛都跟不上,电光火石间,二人已经交手了十几个回合,紧接着,二人又是重重的一掌对在了一起。 何为武开口:“这就你的力量?很强,但不过如此。” 说完,他口中怒喝一声!整个后背的肌肉线条全都鼓了起来,同时右脚重重的向前踏步!一掌,便将谢起榕推飞了出去。 谢起榕一连后退了十几步才堪堪站稳,他拍了拍衣服上的灰尘,大声说:“大冬天不穿衣服!你不冷啊!那我就叫你光子娃娃吧!这一掌力道十足!光子娃娃你挺厉害啊!” 何为武皱眉道:“我能感觉出来,你尚未用全力。” “全力?” “哈哈哈!” 谢起榕癫狂大笑:“光子娃娃!你说错了!我刚才那一掌用了全力!不过......” 他一咧嘴:“不过那是我两年前的全力,至于现在的我.......你吃果冻不吃?很好吃的!” “你说什么?”何为武满脸疑惑。 “光子娃娃,我问你吃果冻不吃!” 谢起榕挠头道:“算了!不能让你吃!因为我就一个了!” 说完,他单手从兜里掏出一颗看起来放了很久的果冻,谢起榕小心的用嘴咬开包装纸,刺溜一下,吸进了嘴里。 他没吃,反而看着我们这里,吐出舌头不停的来回摆舌头。 果冻就像抹了胶水一样,稳稳当当的在他舌头上来回摇摆。 看到这一幕,我心想:“疯了疯了!这他妈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光子娃娃!你看好了!” 谢起榕突然将果冻噗的朝墙上吐去,随后一掌迅速拍出!砰的一掌打在了实心墙上! 这一掌力道极大,大到实心砖墙都出现了一条裂缝! 随后他松开手,就看到.....那柔软无比的喜之郎果冻完好无损,一点事儿都没有! 谢起榕将果冻扔到嘴里,咀嚼着吞下后笑道:“光子娃娃,你还来不来了?” 何为武紧盯着墙上那条裂缝。 我不知道他此刻脑海里在想什么!反正只看到他额头开始冒汗,并且汗越流越多! 过了短短一分钟,何为武眼神中似乎没了那种桀骜。 他对着谢起榕,低下头道:“谢师傅.....比下去没有意义,这场我输了......输的心服口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哈哈!” 谢起榕指着何为武大笑:“光子娃娃!比武自古以来就是点到为止,再说了,我可是个好人!平常连一只鸡都没杀过!所以我为什么要杀你?不过话说回来,我想杀的人只有一个!” 隔着走廊,谢起榕单手指向我:“我只想杀项峰峰!因为他刚才骂我了!” 对此,何为武低头道:“我保不了他,因为我输了,你尽管动手。” 一听这话,我眼神惊恐的立即大喊:“姓何的!你他妈不能不管我!地道是我挖的!没有我带路!你们谁都别想出去!” 何为武对于我的求救选择了不管不顾,他沉默了。 谢起榕径直走过他身旁,一脸阴笑:“项峰峰.....我来杀你了......” 我转头便跑。 什么长春会!什么吴乐!什么秦辉文! 老子都不管了!我自己的命最重要! 我气喘吁吁跑出走廊,回头一看.....身后追的谢起榕竟然不见了! 我感觉到有人往外脸上吹气。 突然! 一把大手掐住了我脖子! 瞬间呼吸不上来了。 “放.....放......” 我双脚慢慢离开了地面,强大的窒息感,令我说不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谢起榕手上力度不减,他看着我一脸微笑,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属于自己的一个玩具。 我脸色涨红,双腿在半空中乱蹬。 我吃力的对着阿扎伸出了右手,求他来救我。 阿扎看着我一咬牙,他口中啊的大叫了一声跑着冲上了楼梯。 他这次....真的跑了。 谢起榕思维方式异于常人,连鹧鸪婆的指儿金都控制不了他,他不是在说笑,因为我骂了他,他是真的要杀了我! 悲伤,不舍,无奈,后悔,这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如果上天在给我一次重新来过的机会,我绝对绝对不会在挑衅骂他! 我挣扎的幅度越来越小,一滴泪水,很不争气的自眼角滑落。 我心里想着:“下辈子在见了把头,在见了小萱鱼哥豆芽仔,在见了蛇女小米.....” “哈哈!项峰峰怎么哭了哦!” 谢起榕单手掐着我脖子,他看着我一边吹口哨,一边笑道:“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尝尝那阔别已久眼泪的滋味。” 突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谢起榕眉头一皱,他那像钳子一般的大手松开了。 我瘫倒在地,双手捂着脖子连连咳嗽,大口大口喘气。 “项峰峰!站起来!” 我大喘气,手扶着墙站了起来,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想活命吗?转过去!”他命令道。 时刻小命不保,我只能照做。 他手隔着衣服,贴在了我后腰位置上。 “哈哈哈!” 只听他大笑:“项峰峰!你没有一点基础,竟然偷学了我的炼精化气功!” 为了能活着,我什么都顾不上了。 我噗通一声跪下,哭求:“我错了!我认你当师傅!求求你别杀我!” 谢起榕使劲挠了挠头,他从我身上把万能钥匙拿走了,随后大声说:“项峰峰!今日我留你一命!三年后,若你的炼精化气功若第一层能大成!那时我便收你当关门弟子!教你完整的功法!” 我忙说好。 他疯疯癫癫的!不论此刻他说什么我都会答应,因为我想活! 谢起榕又大声对我讲道:“记住了!百目关!小周天!致虚极!守静笃!精?畔嗪希〕列木财?!先生精!后化气!返成循环!源源不断!生生不息!而后心无杂念!天人合一!在不生七情六欲!” 大声说完,他转身就走,用我的钥匙挨个打开了所有牢房门。 只看到,各种“怪人”,一个接一个的从牢房中走了出来。 他们有的出来后眼神迷茫。十分安静,也有的人出来后大喊大叫心情激动。 这些人中,有上至八十岁,行将就木的光头老和尚,也有四五十岁,大呼小叫的中年人,他们身上唯一的共同点,就是穿着统一的蓝白病号服。 看着自己放出来的这些人,谢起榕开怀大笑道:“老伙计们!你们是不是都忘记自己是谁了!外面的世界很精彩!现在机会来了,统一听我口令!” 他缓缓举起右手,冷声道:“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第266章 血战佳木斯(上) “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杀尽看门人!冲出佳木斯!” 谢起榕满脸笑容,他单手指天,大声讲道:“诸位!郑大胆就病死了!我们和他当年的约定也早该作废!现在.....我们要自由!” “自由!自由!自由!”这些人都振臂高护。 乱了乱了。 全乱了! 谢起榕将地下二层关的人全放出来了! 在昏暗的灯光照耀下,斑驳的白墙上,那“仁义长春”四个字!看的非常显眼。 一个连眉毛都白了的老和尚,声音沙哑,他问谢起榕:“喂,谢疯子,今天是什了年节了啊?是不是1995年?” 谢起榕扭头看向他,大声咆哮道:“傻比老和尚!我看你是越活越糊涂了!还你妈的1995!今年都2006年了!” 我站在角落看着眼前这些人,直觉心惊胆战! 不管是精神病还是正常人。 能关在地下二层的都不是普通人! 都是过去江湖人的奇人异士! 他们都有看家本领,或许每个人都身负命案! 一旦这些人冲出佳木斯,四散到了全国各地,那必将是一场灾难! 楼道值班那里墙上有一个拉绳,不知道谁动了拉绳,在地下室都能听到,现在整个精神病院都响起了“叮铃铃”的警报声。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超出了我的预料。 人都开始陆续上楼向上走。 这些人要想冲出佳木斯,那一定会直面六大看门人和马王爷,那是一场血战! 我并没有跟随这帮人上去,而是等他们走了后,我立即拉上秦辉文,悄悄溜进了一间牢房,然后把门关上,藏在了屋里。 不大的牢房没有电灯,很黑,还有一股臭味。 黑暗中,我先开口道:“老秦,你就跟哟在这里躲着,咱们千万千万别出去!” “呵呵....” 秦辉文笑道:“年轻人,然后呢?你打算怎么办?就一直躲在这里不出去了?” 我无语道:“浑水摸鱼懂不懂?咱两先躲在这里,等上头开始大乱斗了,就没人注意咱们了!然后趁乱我带你走地道出去!” 他沉默,应该是认同我的说法。 我抬头看了看屋顶,又小声问他:“老秦,你觉得这些人能不能冲出去?” 他想了想,分析说道:“马灯泡如今远在千里之外的皮县养老,仅凭六个看门人是拦不住这帮人的,今夜一战后,可能世上在无看门人。” 他接着讲道:“退一步说,就算马灯泡能赶来,他也挡不住现在的谢起榕,所以综合分析,结果只有一个.....江湖上,要大乱了啊。” 说完,他抬头感叹:“老会长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当年谢起榕逃出精神病院,那时我便建议过他,此人不能留,未来将是会里的心腹大患,可他不听,念及旧情,就留了谢起榕一命。” 他又沉声道:“老会长在世时,最担心的就是这一天会来,没想到....这一天它真的来了。” “你应该见过和文了吧?” 我说和文是谁?不知道,我不认识。 他解释说:“和文是我的大徒弟,就是现在的新会长。” 我一愣,脑海中浮现出了那个高个子帅男,这帅男当初帮我交了木偶会的会费,原来他叫郑和文..... 要这么说来.....他当初那么帮我,就是为了今天? 这个局,做的时间线也太长了! 看我发愣,秦辉文说道:“这些年来,要是没有我在这里出谋划策,和文竞争不过他那几个兄弟姐妹,他自然也就当不上新会长,此外,我还知道你不叫吴峰,你真名叫项云峰,可对?” 我点头说是,又马上问:“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嘴角笑容浮现,看着我说:“不妨告诉你,其实老夫也不叫秦辉文,我复姓诸葛,单名.....一个青字。” “诸葛青?” “你是小报童诸葛青!” 一听这名,我脸色瞬间变得煞白,整个人如遭晴天霹雳! 这诸葛青何许人? 他是鸭子男王元杰和四川小恶魔的师傅啊! 把头很忌惮此人,因为我记得把头说过!诸葛青此人的智商谋略,做局能力堪称当世第一!以前江湖上甚至有传言,说这个人是诸葛亮的后世孙。 不对..... 不对啊! 我思维有些混乱,反应不过来。 回想当初,我们追踪王元杰去了西山头村,在王元杰住的地方看到一张照片,照片里他在帮一位白发老人洗脚,把头当时说,照片里的白发老人就是小报童诸葛青! 我在次打量眼前之人,四五十岁,这么胖,和照片里的白发老头完全不是一个人啊! 看我发愣,他道:“你是不是很疑惑?呵呵,行走江湖,多几个替身总没错的,你跟我徒弟元杰接触过,他可是也学会了我的这招替身术啊。” 的确,当时王元杰在矿山上也有个替身,叫什么名字我给忘了。 让自己尽量冷静,要理清头绪。 我问:“难道......我和他们遇见,包括那时发生的一系列麻烦,也都是你做的局?” 他笑道:“你在洛阳遇见元杰,又在四川遇到了明杰,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茫茫人海.....天底下怎会有那么多巧合。” 我听后深呼吸,说道:“就算你是诸葛青,你两个徒弟都死了,你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考验我?考验我有没有能力做你的棋子?” “呵呵,年轻人够聪明,你如果连元杰和明杰都对付不了,那就代表没有资格入我这个局,当然,这只是其中部分原因,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你现在不用知道。” 这种后知后觉,被人玩在手掌心的感觉很不好,因为当初我差一步就被这兄弟两搞死了! 我看着他,怒声道:“什么局?你既然这么牛比,那完全可以自己把自己救出去啊!你让吴乐派我来精神病院干什么!你他妈这不是脱了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见我怒气冲冲的爆粗口,他不紧不慢,微笑着说:“年轻人,不管发生什么事,永远别生气,愤怒会让一个人失去理智。” 他又说:“我的确有能力将自己救出去,但那不是我的目的,你刚才不是问我这是个什么局?” “听好了,我告诉你。” 他眉头紧锁,沉声说道:“和文上任会长,他太年轻,驾驭不了这些老一辈的江湖人,这些人都是隐患,但凡他们存在一天,和文就不能完全掌握的了长春会。” “和文以后掌管的将是新长春会,那时,我们有自己的公司,有自己的产业,我们都会遵纪守法,会顺应时代的潮流,只有那样的长春会,才能安全存在下去。” 他脸上笑容满面,抬头,手指着房顶说:“上头应该已经打起来了,一旦开战,必血战到底,必血流成河,换句话说,今晚过后,代表会里正派一方的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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