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少爷,您怎么给一个下人让了,您跟他们同乘,已经是好心,结果他们居然还把您赶出来。” “之阳的表兄身体孱弱,刚刚咳嗽,都吐血了,深秋风燥,一吹肯定又不舒服起来。”莫乾生因着他是之阳的表兄,才想的如此周到。 车夫摇头,这要进入东市了,得格外小心,嘴里还念叨,“也就是少爷您好心,哪有主子赶车的道理。” 此时,一直在外头的莫乾生,才想起该问问,开口问:“之阳,你表兄可还好么?” 被吓一哆嗦,莫之阳赶紧从他怀里爬起来,这要是被看到,可怎么好,“啊,休息了一会儿,好了,谢谢乾生少爷。” 怀里一空,韩靖白便不高兴了,捂着嘴,战略性咳起来。 又听到咳嗽声,莫乾生转身掀开帘子,看到那位表兄幂蓠已经摘下,却背对着自己,一头长发似泼墨一般。 “对不起,乾生少爷,要不你进来,我出去?”莫之阳的脸皮,也做不到那么厚。 “咳咳咳—” 莫乾生眼看着那表兄咳的越发严重,扶着马车的坐塌,好像肺管子都要刻出来似的,“那倒不用,你先照顾好他吧。” “谢谢乾生少爷。”等车帘子一放下,莫之阳松口气,转头看着装模作样的师尊,一说他就咳嗽,可不就是装的么。 韩靖白又把人拦腰,拽进自己怀里,贴耳问,“小徒儿怎么就对那厮彬彬有礼的?” “知恩图报,他曾经救过我,也算对我有恩。”这里,除了阿珠之外,就是莫乾生对自己不错,莫之阳不是狼心狗肺之徒。 这奇怪的是,车帘子一放下,这里头咳嗽声又没有了,也不知两人在做什么。 莫乾生有点奇怪,开口问道:“之阳,你表兄可还好么?那药吃了吗?” “唔~吃,吃了的哈!谢谢...乾生少爷。”?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八) 这声音,怎么有点奇怪,莫乾生有点好奇,想撩起帘子看看,却又怕惊扰,“之阳,你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有点颠簸,没...事...” 莫之阳张嘴,隔着衣服咬住师尊的肩膀,把未完的呻吟,都堵回去。 里头没什么声音,莫乾生也不敢打搅,马车一直出城。 得有半个时辰,莫之阳才从里头钻出来,神色莫名,“乾生少爷。” “之阳,你?”看着跪坐在前面的少年,目盈秋水,连着唇也是红润的,深秋之际,莫名带有春色,脸色微红,莫乾生竟有点紧张,“之阳,你是不是发烧了?” 莫之阳松口气,“不是,就是里头有点闷。” 看着似乎没什么病容,莫乾生松口气,“那就好。” “我寻思着,下午会到一个镇子,我自己租一辆马车给我表兄吧,跟着队伍后边就行。”莫之阳说着脚底板一痒,下意识一抖。 莫乾生没发现异常,主动与他解围,“不必,你表兄身体弱,我这马车也舒适。” “不必不必。”莫之阳实在不好意思,有些时候,人家对你好是他好心,你当成理所应当,那就不对。 又是如此生分,莫乾生心里不舒服,“其实,只不过是一辆马车,我骑马也无妨的。” “没事没事,谢谢乾生少爷。”莫之阳说完,赶紧钻回马车里,这个人太坏了,要瞪一下。 哟,小徒儿瞪自己,可是生气了? 韩靖白倾身,将人一把揽入怀里,也不管他挣扎,低头就亲下去,把人亲服了,这才松口,“不许对我生气。” “凭什么?”莫之阳晕晕乎乎的,这家伙典型就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只许他吃醋,怎么就不许自己生气。 这韩靖白也不回答,许是动了气,又咳嗽起来,“咳咳—”咳得猛了,一丝鲜红就从嘴角渗出来。 看得莫之阳立时就慌了,忙用袖角去擦,“你别这样,我不生气不生气了。” 虽然知道他有可能是装的,可一看到他吐血,还是害怕。 “是为师不好,你那乾生少爷,一看就是个对你好的,为师身体弱,却还只能惹你生气,咳咳...你若是嫌弃为师,那为师也只能默默祝福了。” 韩靖白说的恳切,垂着眸子,神色伤感。 心里可不那么想,要是谁敢和自己抢这小徒儿,丢进畜生道,再把徒儿锁上,捆在身边,那最好。 “我不会生气。”莫之阳叹口气,窝进他怀里,生怕他胡思乱想,“我也不喜欢莫乾生。” 搂着怀里的人,韩靖白嘴角勾起,“咳咳—那就好。” 好容易傍晚到了一个小镇,住进一家客栈,莫之阳收拾好之后,就跑去买马车,还有里面铺着的被褥。 一场意外,让原本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等买完这些东西,就已经彻底穷了。 莫乾生晚膳过后,发现隔壁房间没人,就去问车夫,才知道他原来在马厩那边收拾马车。 下来一看,果然见他小身板在忙碌,背着手走过去,“之阳。” “乾生少爷。”莫之阳把手上的软枕放下,“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听说你出去了,来瞧瞧。”莫乾生往马车里探头一看,布置的十分妥帖,被褥软枕,甚至是香囊,一应俱全,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莫之阳跪坐在马车上,手里抱着引枕,“快好了,好了就回去。” “你这般对他好,可值得?”能看得出来,之阳花在他身上的心思不少,确实叫莫乾生有点吃醋。 怎么一个远房表兄,就能得这样精心照顾,就是因为病弱? “嗯?”这个问题很奇怪,莫之阳不知道如何回答,“未曾想过。” 为自己爱的人付出,哪里想过值不值得这个问题。 “他只不过是你远房表兄,并不是什么亲戚,也不与你长在一起,你这样对他好,只怕最后错付。” 莫乾生说完,在看他的脸色,就觉得失言,找补着来一句,“我只是担心你。” 这就好奇怪,爷为什么要你担心? “没事。”莫之阳没有给他难堪,把软枕安置好后,确定无误才爬下马车,“谢谢乾生少爷,我先回去了。” 瞧着他的背影,拐进门里,莫乾生叹口气,也跟着回去。 回到自己房里,莫之阳才发现人不知道去哪里了,心里不免担心,他那身体,要是出门倒在路边,那岂不是犯罪伦理片? 心下一惊,把擦手布一丢,转身就要去寻人。 “好徒儿去找野男人的话,这些吃食可就冷了。” 身后传来声音,莫之阳一回头,就看到自己那好师尊,背光站在窗前,一身白衣渡上金光,手里还提着一个红漆食盒。 眉目如画,只怕天上的神仙,也不及他三分。 韩靖白见他久不语,提着食盒放到桌子上,“要去会哪个野男人?”把食盒掀开,食物的香味散开。 “哪里有什么野男人。”莫之阳被食物的香味勾过去,探头一看那食盒,“都是我最爱吃的。” “尝尝。”韩靖白把里面的菜肴拿出来,双椒肝尖、烧鸡、回锅肉……还配着一碗米饭,一道道摆出来,“小徒儿尝尝。” 莫之阳搬开椅子坐下,端起米饭,“你从哪儿弄来这些菜?” “随便弄的。”韩靖白坐在一旁,看着他吃。 这话说的蹊跷,莫之阳试了口回锅肉,确实很好吃,“哪儿随便就弄来那么好吃的东西。” “真的是随便弄的。”见他不信,韩靖白也没辩驳。 随便沾染一身烟火味儿,从厨房钻出来,就着门边的水缸洗洗手,一溜烟钻到地上。 一眨眼,那四道菜吃个精光,莫之阳饱得打个嗝,“真好吃。” “吃得太饱可不好啊。”韩靖白伸手替他揉揉肚子,“太多了。”吃饱了,艹吐出来可怎么好。 “太好吃忍不住,晚上吃多可不太好。”莫之阳看着他的手摸自己肚子,力度逐渐不一样。 猛然意识到什么,打开他的手,“我刚吃饱!” “嗯。”韩靖白收回手,施施然撑着桌子站起来,“为师知道。” 莫之阳站起身来,转身去洗手,韩靖白就把盘子都收拾干净,装回食盒里,端盘子的手一怔,随手恢复。 “我们还得走三日才能到,这三日都得颠簸。”莫之阳洗干净手,一转身食盒连带着盘子都不见了,怪哉。 “颠簸倒是无妨。”韩靖白接一句,只怕这一路上还有不少凶险。 忽而想起敲门声,莫之阳把手擦干后才去开门。 门一开,站在外头的是莫乾生,倒不意外,“乾生少爷,您有什么事吗?” “记得你没用晚膳,特地叫客栈厨房给你准备点吃的。”说着,莫乾生就把手上食盒递过去,“这是厨子特意做的。” 莫之阳看看食盒,笑着摇头,“谢谢乾生少爷,我已经吃饱了。” 不敢无端受他人好意,唯恐日后人情还不及。 “那你,早些休息吧。”莫乾生把食盒收回来,晃一眼里头,好像有个白衣人影,眉头立时皱起来。 等门关上,视线彻底被阻隔,莫乾生才回神过来,喃喃自语:“这屋里头到底是谁?白衣,也就那位是白衣。” 难不成,那所谓远房表兄也在之阳的屋里头? 这一想,心里咯噔跳一下,要是那表兄对之阳意图不轨,或是想加害他该如何?心乱起来。 入夜,月光如水,淌过夜幕下的每一条街道。 打更人身披皓月,敲着竹梆,一遍遍提醒: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韩靖白听着打更声渐远,怀里的小徒儿睡得香甜,轻轻拍打着他的后背,一下一下,轻缓得想把美梦也拍进他的脑海里。 一阵不寻常的风吹过窗户,韩靖白睁开眼睛,亲一下小徒儿的额头,把人安置好,从床上起来。 一阵大风刮过,屋顶上明明看不到人,可就是能听到瓦片咔嚓咔嚓的细微声响,大夜之中,格外渗人。 又一阵大风刮过屋顶,瓦片发出细碎越发凌乱细碎的响声,突然一个瓦片就这样虚空碎开,像是被人踩了一脚。 咔嚓一声。 一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屋顶上,身上那张长方形隐身符,被大风吹落。 黑衣人诧异的看着掉在脚边的黄纸符,正想弯腰去捡,头上传来一个清冷空灵的男声。 “我家小徒儿正睡得香,你们却要扰人清梦。” “这?” 黑衣人一抬头,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就站在半空中,背对着月亮。 那男子从未见过,眼生得很,可又是这般俊美,将后边的月亮也比得黯淡下去,一头长发披散。 “你是谁?识趣的就快滚。”黑衣人说着,却往后退一小步,让开位置,好像身前有什么人走过来一样。 韩靖白扫了黑衣人周围那一片,却假装没有发现什么,反而规劝他,“我家小徒儿在休息,明日要赶路,尔等若是识趣,便该退下。” “好大的口气!”黑衣人说着,一张红色纸符,已经捏在双指之间。?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九) 韩靖白:“呵。” 黑衣人双手在胸前结成法势,指间夹着那红色符纸,嘴里念念有词,那纸符烧起来。 红色驭火咒刚烧起一角,瞬间化为一条火龙,龙头朝天空冲上去,仰头嘶吼,然后停在半空中,与韩靖白对峙。 “破!” 黑衣人一呵,那火龙应声嘶吼,朝着韩靖白奔腾而去,势如破竹。 反观韩靖白,实在悠闲,捻起一缕被风吹散的发丝,眼皮都不抬一下,那火龙冲到面门后,堪堪停住。 “破!”黑衣人再呵一声,那火龙却无动于衷。 “尔等凡人。”韩靖白一挑眉,右手微微抬起,一挥袖子。 那火龙突然烧得更旺,眼睛迸发出火光,似有神智一般,转头回看黑衣人。 龙回头,必有央灾。 黑衣人失去对火龙的控制,可从未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又连喊了好几句,“破!破!” 那么多声,抵不过韩靖白一声轻轻的,“去。” 火龙仰天冲上去,盘旋在韩靖白头顶,冒着火光的眼睛扫过屋顶,似乎看穿什么一般,猛地俯冲下去。 速度之快,你能看到被顶开的气流,一瞬间火龙穿过屋顶,将之前一直隐身的人也都烧的显现出来。 原本空荡的屋顶,又出现十一个人,加上第一位显现的,就有十二位。 那些人面面相觑,知道自己被迫现身,也明白这个白衣男子,深不可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结果,脚还没动,那火龙折返过来,一个神龙摆尾,把所有人都扫得从屋顶滚落下去。 然后,火龙落在屋檐,四爪抓着屋檐看着摔到楼下的那一堆人,张了张嘴,吐出一点火焰。 韩靖白从半空落下,也站在屋檐上。 凡人和仙,最大的不同,就是凡人运用法术,只能通过法器或者是符咒之类的东西,毕竟凡人之躯,怎么能调动天地之力,他们需要媒介。 但仙不同,他们修炼飞升,过雷劫历生死,已能通天地,不需要这些东西,哪怕只是抬手,便可以驭火治水。 韩靖白眉头一挑,那火龙感应到,腾飞起来,又往下俯冲,一团火烧过,底下连一句呻吟都没来得及发出来,就化为灰烬。 莫之阳听到屋顶轻微的响动,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却发现身边空了,马上精神起来,“我那么大一个师尊呢?” “小徒儿醒了?”见他迷蒙的坐在床上,韩靖白放轻脚步走过去,坐到床边,“做噩梦了还是?” 醒是醒了,可眼睛睁不开,莫之阳歪着头,“你去哪儿了?” “没什么,刚刚几只鸟儿叽叽喳喳的,我驱退了。”韩靖白拿下他揉眼睛的手,放在嘴边亲了亲,“快些睡吧。” “你别乱跑,你乱跑要是晕在路边,被人捡走怎么办?”莫之阳靠在他肩膀上,困意袭来,闭上眼睛,嘴巴却还在嘟囔,“我要找不到你可怎么办。” “你要是被其他人捡了怎么办...要是...” 这小徒儿越说越不靠谱。 韩靖白哄着人,让他头枕在肩膀上,“不跑不跑,小徒儿快睡吧。” 第二天早起的人,什么都没发现。 吃早饭的时候,莫之阳悄悄的,看其他人已经吃饱出去,乘人不备,偷藏了两个馒头在胸口藏起来,不然一路上又要饿。 系统突然哽住,“你能不能换个地方藏,我特么还以为你.....涨了。” 莫之阳一低头,因为穿的比较紧,两个馒头就... 赶紧掏出来,掏出来之后,一抬头,对面那师尊白纱掀开一角,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自己,莫之阳脸一红,“看什么看!” “怎么,师父不能看徒弟?”韩靖白假装不知,放下幂篱的白纱,从板凳上站起来。 “要出发了。”莫之阳手里捧着馒头,转身去门跑出去。 莫之阳赶着韩靖白的马车,跟在莫乾生马车后边,身边放着被布条裹着的馒头,专心致志的驾车。 前面车里的莫乾生,一直偷偷往后看,手里捏着一个粉色的香囊,是今早买的,却不敢送出去。 韩靖白靠在软枕上,幂篱放在一边,半阖着眼睛,猛地睁眼,微微直起身,消失在马车内。 马车后一直跟着几个人,一直尾随,伺机而动。 钻进树林,树木成了很好的遮掩,任何人都没有发现,几个黑衣人,右手手腕都有机关,进树林尾随一会儿后,就打算动手。 六个人隐匿在密林中,分布的很散,躲在高高的树杈上,端起右手,袖箭就瞄准马车那行人。 还没来得及动手,那树木居然活过来了,藤蔓悄悄地从地上钻出来,顺着树干爬上树梢,缠住那些人的脚踝,猛地用力往下一拉。 其他人发现后,也没来得及逃脱,被莫名其妙长出来的藤蔓缠住,往地上拽,连呼救声都没来记得开口。 那些黑衣人,一接触到对面,就被泥土吃下去,连骨头渣都不剩。 身后突然传来鸟叫声,一转头,就看到鸟惊四散飞开,还觉得奇怪,“这怎么回事?” “说不定你男人要给你打鸟吃。”系统倒是不在意。 这句话说着,系统和莫之阳同时觉得不对劲,但是很默契的没有拆穿彼此。 莫之阳转身,掀开车帘子,就看到师尊还在马车里,松口气。 “小徒儿怎么了,一会不见师尊,便想了吗?”韩靖白坐在被褥上,半曲起膝盖,左手搭在膝盖上,右手撑着太阳穴。 平平无奇的马车,被他坐出金碧辉煌的感觉。 “胡言乱语。”莫之阳把车帘子放下,继续赶马车。 韩靖白嘴角南风知我意勾起笑,对其他向来都是冷漠不屑,唯独对自己这小徒儿宠得不行。 “小徒儿这就嫌弃师尊了?”韩靖白掀开车帘子,正好从背后将他圈入怀里,“是为师不对,为师只有你这一个徒儿,就想对徒儿好一点。” 树林空气清新,却还是盖不住他一身冰绿茶的味儿。 “师尊,你是对每个人都这样吗?”难以置信,莫之阳简直想象不出来,他对着其他人茶艺的样子。 这叫什么话? 韩靖白眉头一皱,搂着人越发紧,“为师只对我的小徒儿如此,而为师,只会有你这一个徒弟。” 莫之阳懂了,运气真背,这一出神,就被趁虚而入,忙按住他的手,“你摸哪儿?我在赶车呢。” 这家伙,袭i胸! “方才见着有趣,就想看看。”韩靖白手转下,搂住腰,方才看见塞两个馒头,确实是有点好玩。 想着,把目光放在一旁的布包上,有点想法。 “我在赶车呢,正所谓行车不规范,亲人泪两行,师尊不要打搅我好吗?”莫之阳其实也有点怕莫乾生回头看。 要是不小心看到这副场景,要是怪自己勾引大佬,那可就百口莫辩了。 韩靖白也不闹了,松开手重新钻回车子里,顺手捞走那两个馒头。 有食儿引诱,鸟儿当然乖乖上钩。 早上吃的粥,果然到中午就饿了,莫之阳把鞭子放下,伸手去摸身边,怎么空了,“馒头呢?!” “不出所料,应该是你男人拿走了。”系统提醒。 “艹!”这家伙拿自己馒头做什么,这会子饿了,手抖连缰绳都拿不稳。 正想钻进去拿回馒头,突然觉得不对劲,按照自己对绿茶的了解...此一去凶多吉少,算了还是饿着吧。 韩靖白把玩手上的馒头,等一只饿了的鸟儿扑食,结果左等右等都等不到,心情有些不好。 午间,正好路过一家小村庄,这村子很小,也就十来户人家,全村就只有一个小饭馆,还特别简陋。 但这荒郊野岭的,有口热乎饭就不错了,大家也都没挑,请了那小饭馆的老板下厨,做个三荤一素一汤。 菜不知道什么时候好,莫之阳已经饿得不行,趁所有人都在小饭馆里,就偷溜出去马车,把馒头搜出来,坐在院子里的石磨旁的椅子吃起来。 莫乾生见那表兄,带着幂蓠独自一人坐在角落,也不说话,便倒了杯热茶走过去,“表兄,可要喝杯热茶?” 隔着白纱,韩靖白瞥了一眼茶水,却不回答,孤傲得很。 那些下人瞧见了,都觉得这厮太过不识趣,就该教训教训才是。 杨嬷嬷是大小伺候莫乾生的,看他对那人这样礼遇,却得了没脸,心里自然生气,拉着旁边的丫头说道,“我瞧着,有的人就不知道天高地厚,还以为自己是天上的神仙,腌臜东西。” 话说得大声,所有人都听得到,但大家都觉得没说错,也就不吱声。 莫乾生端着茶水被拒,面子上过不去,也没说什么难听的话,茶水自己喝了就推开,坐在八仙桌的板凳上等饭吃。 一条蓝色布帘隔着的厨房,里面热火朝天,传来阵阵香味。 莫之阳在外边,把两个馒头都吃光,连打了好几个嗝,实在是噎得慌,站起身,抖抖身上的馒头渣,打算进屋找水喝。 结果刚一迈步,身后一个闷棍,把人敲晕,直接栽倒在地。?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 “来了来了!”老板端着一盘小炒肉,掀开布帘出来,“客官们,要添饭吗?”将盘子放到桌上,老板扫了众人一眼。 “要。”可莫乾生刚说完要,就发现干饭大户不在,这才从板凳站起身来,“咦,之阳呢?” 老板娘端着一大盆汤出来,放到桌子上就缩着肩膀走了。 老板一手一盘菜,走出来,声音爽朗的招呼,“婆娘,给客人盛饭。”说着把菜放到桌子上,“搁啥呢?快吃啊!” 韩靖白突然站起身来,往门口走。 奇怪的是,老板看他要出去,突然紧张起来,两步上前就挡在门上。 众人一看,反应这样大,倒有点奇怪了。 见其他人起疑,老板忙解释,“怎么!想赖账吃白食?” 莫乾生眉头微微一皱,不动声色的站起身来,“且放心,我们不吃白食。”说着,端起一盘菜,“倒是你们想吃白食。” 直接将手上的菜砸到地上,黄泥土被油浸湿,糊成一坨,顿时没了食欲。 韩靖白往后退几步,把战场留给他们,还得去找小徒儿。 谁曾想,吃个馒头就会被打闷棍。 莫之阳现在嘴巴被塞着,眼睛也被黑布绑住,双手被反剪绑在身后,双脚也被捆在一起,丢在茅草堆上。 “噢,我的上帝啊,宿主你居然被绑架了,哦我发誓,这是真的。”系统突然爆出翻译腔。 莫之阳尝试了一下,挣脱不了,“你觉得你很幽默?” “我这不是怕你紧张嘛。”系统有点不高兴,我可是在安慰你耶。 这种事情不是第一次,莫之阳已经能非常镇定的面对这件事,“但是,这到底是谁那么做?还是单纯的黑店?” 在猜测,难不成师尊说的劫,就是这个? 眼睛看不到,所以听觉格外灵敏,两个杂乱的脚步声刚响起没多久,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莫之阳心里一颤。 “老大说,这个我们玩完直接掐死就好。” “好嘞,妈的,那一群人一个女的都没有,只有那个老太婆,还好有个长得不错的,让我们兄弟开开荤,” 这两个粗犷的男声,一听就不是什么好人。 莫之阳感受到两个人的靠近,开始后挣扎,“唔唔~”妈卖批的,莫挨老子,快滚啊,妈的! 扭着身子,奋力的往草堆里钻,就想躲起来。 “醒了?那更好了。” “唔唔唔~”莫之阳的下半身都钻进草里,上半身露在外头,“唔唔~”莫挨老子,挨老子遭雷劈艹! 感受到一只手朝自己伸过来,莫之阳想躲开,结果下一秒,蒙住眼睛的布条就被扯下来,骤然接触到光线,紧闭起眼睛,小脸皱成一团。 “为师的小徒儿,怎么了?” 听到熟悉的声音,莫之阳才慢慢睁开眼睛,发现面前站着的不是什么粗犷大汉,是师尊,眼睛一红,“唔唔唔~” 本来要装可怜卖惨,结果才发现嘴巴的布条没扯下来,失策! 韩靖白俯身,为他解开绑住嘴的布条,“怎么样?伤着哪儿了吗?” “没有,害怕,呜呜呜~”这个时候,一定要蹭到师尊怀里撒个娇,莫之阳靠着他的肩膀,眼眶红红的。 “莫怕,有师尊呢。”韩靖白让他靠在自己怀里,伸手给解开手上的绳子,再把人从草堆里抱出来,解开脚腕的绳子,“疼不疼?” 看到手腕的红痕时,才觉得就该把那两人打得灰飞烟灭。 莫之阳其实不疼也不害怕,但不妨碍撒娇搞事啊,“好疼,好害怕,我刚刚以为再也见不到师尊了,呜呜呜~” “不怕不怕,徒儿乖。”韩靖白搂着人慢慢安抚,轻轻拍打着后背,“徒儿没事了,一切都有师尊呢。” 小徒儿都害怕成这样了,那些人真该死。 闹归闹,莫之阳突然想起一件事,从他怀里坐直起来,“师尊,那乾生少爷他们呢?没事吧?” “无事。”有没有事,听天由命吧,韩靖白是懒得搭理他们,就想出来找小徒儿,按照他的实力,应付那些人绰绰有余。 两人腻歪完回去,莫乾生确实将黑店的人处理好了,因为没有吃下了药的菜,所以没什么大事。 可莫之阳却不那么认为,这如果单纯按黑店来说,好像有点不对劲,还是得警惕才行。 因为这场闹剧,午饭也没有吃,匆匆上马车开始赶路。 一行人走了三天,终于在第四天傍晚,到了天剑城的鹤家。 这鹤家是莫乾生母亲的娘家,也是天剑城数一数二的大户,当家的叫鹤伯居,当初鹤家和莫家联姻,莫家大夫人生下莫乾生之后,就因病去世。 后来,鹤家和莫家,就没什么交集。 这一次,突然来信请人去贺喜,连莫乾生,也有点奇怪,自己和这个舅舅,并不熟悉。 马车在显赫的大门口停下,马上就有人下来接应,带头的是一位四十岁出头的中年男人,留着山羊胡。 “莫少爷。” 莫之阳先下车,再把师尊给扶下来,前头莫乾生和那个老者在讨论事情,说的差不多了,才引人进去。 他们是以下人的身份来的,就跟在后边,一起进了鹤府。 这鹤府比起莫家不遑多让,甚至因为经商的缘故,更加金碧辉煌,亭台楼阁,错落有致。 “莫少爷,让下人带您去见家主,我带几位安置下来。”鹤管家说给站在左手边的仆从一个眼神,让他带人去前厅。 鹤管家就继续带着下人往后园走。 莫之阳看着前面的管家,很奇怪,他们这些下人,怎么劳烦这个管家亲自带着去安置,有点主次不分了。 拐过一条长长的走廊,站在分岔路口,鹤管家又停下来了,与跟在左手边的仆人说道:“你们带这几位去后院,我带这两位去前院。” 又被分开,莫之阳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跟着鹤管家一直走到一个十分精致漂亮的院落,门口上写着三个大字:落仙馆。 从里头走出的两个打扫的下人,一见到两人,赶紧躬身弯腰,再不敢抬头,好像看到什么奇怪的东西。 “请问,是不是走错了?”莫之阳扶着师尊,见管家迈上台阶,怎么也不肯跟上去,“我瞧着这地方,是主子住的。” 鹤管家微笑点头,“没错,莫公子请。” 这越来越诡异,莫之阳猜不透,就捏了捏师尊,师尊也回握住他的手,示意不要害怕,莫之阳这才放心,跟着一起进去。 打从门里进去,就看到一个荷花池,荷花池旁点缀假山,沿着墙面做了一个长廊,绕过长廊之后,才到屋里头。 这屋子里头摆设更精细奢华,左右两边是耳室,中间是会客的地方,就算再有钱,也不该让下人住这地方吧? “莫公子,且先歇着,稍后叫人送来吃食。”鹤管家说着,躬身退下,那动作简直比对莫乾生还要恭敬。 这到底怎么回事? 莫之阳想不通,又觉得奇怪,难不成,那个所谓的鹤伯居,知道师尊的身份,所以才刻意这般礼遇的? “小徒儿想什么?”韩靖白摘下幂蓠,扫过周围的布置,有些瞧不上。 莫之阳挠挠头,“师尊,你可曾见过那鹤伯居?”如果真的是见过,那这样的礼遇,就有道理了。 “不识,也未曾听过。”韩靖白看着小徒儿发呆,小脸都皱成一团了,随手将幂蓠放在圆桌上,一把将人搂入怀里,“不必劳神,一切有师尊。” 靠在他怀里,莫之阳没有回答,从一踏进来这里就觉得不对劲,那些下人,包括那位鹤管家,对自己的态度很诡异。 而且,从踏进鹤家开始,就觉得浑身鸡皮疙瘩,这样的感觉很奇怪。 “小徒儿若是累了,为师陪你睡一觉。”韩靖白说着,打横将人抱起来,抱到床边放下,给人脱鞋,再自己脱鞋上床。 莫乾生被请进书房,没多久里面传来叱骂和砸坏花瓶的声音,不到两炷香的时间,他又气冲冲的出来。 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这一觉睡得心安,莫之阳一睁眼,就发现身边空了,屋里乌漆嘛黑,只余下床边的一只蜡烛,微弱的火光,随着气流一闪一闪的。 莫之阳起身下床,端起蜡烛慢慢踱步到梳妆台前,把那里的蜡烛点燃,整个屋子的蜡烛都点燃,这才端着烛台出门去。 “师尊去哪里了?”走出门,就看到荷花池,此时也就几枝枯荷点缀在中间,萧索的美感。 系统随口应一句,“说不定嫖i娼去了。”莫之阳送他一个白眼。 夜风带着水汽吹过来,吹皱一池秋水,莫之阳心里一咯噔,“我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奇怪的感觉,说不上来。” 这鹤家,处处透着诡异,叫人心里发慌。 这时候,走廊那头传来脚步声,莫之阳还以为是师尊,端着烛台迎上去,哪知刚走到拐角,就看到来人。 月光斜照下来,正好落在两人的脚边,借着那点月光,莫之阳看到来人,却无端吓得手一抖。 蜡油直接滴在手背上,“嘶~”手背一疼,视线扯回手上。?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一) 不知为何,面对这个陌生的男人,恐惧就好像潮水一样扑面而来,就像海潮把人裹挟住。 ‘吧嗒’ 轻轻一个脚步,却好像踩在莫之阳的灵魂上一般,吓得手一抖,手上的烛台脱手,仓啷一声摔在地上。 莫之阳下意识低头,烛火已经熄灭,突然看到眼前的黑色祥云暗纹男鞋,抬头就看到那个男人突然就出现在面前。 恐惧驱使他下意识转身就要跑,步子都还没迈出去,头发就被扯住,“放开我,你是谁!”全身力气好像被恐惧抽干。 男人没有回答,拽着莫之阳的头发,把人拖到池塘边,二话不说把人的头往水里按,“你居然和其他男人勾搭。” “不,呼~”莫之阳想挣扎,拼命的想要抬起头,却一直被按下去,“你,救命!”双手拼命拍打水面,冷水堵住口鼻,窒息感袭来。 “小徒儿,小徒儿?” 生死之间,莫之阳听到有人呼喊,一咬牙在水里睁开眼睛,睁开的一瞬间,好像头从水里钻出来,眼前是床帐。 “小徒儿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韩靖白方才就发现全身冒冷汗,嘴里一直嘀咕着救命,救命。 捻起衣角为他擦汗,“别怕,一切有师尊呢。” “我...”莫之阳头有点晕,好像缺氧的后遗症,下意识钻到他怀里,好像这样就能躲起来,“我也不知,就好像一个人把我按在水里,一直挣扎不了。” 韩靖白搂紧他,轻轻拍着后背,“那个人长什么样?” 是啊,长什么呢? 好像想不起来了,可莫之阳很确定自己看过,而且很熟悉,可再回想起来,却什么都不记得,“不知道,可能是赶路太累了。” 安慰自己,那个梦真实到令人恐惧,那个男人出现的时候,全身力气都被抽走,那恐惧影响思维,都不敢确定是不是在梦里。 莫之阳再次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师尊不在,但这一次没有烛台。 起身洗漱走出房门,就看到外头张灯结彩,满目红绸,一夕之间,大红灯笼摇曳挂着,可这红色,看得人瘆得慌。 绕过走廊出了院门,就看到鹤管家带着下人在布置外边。 “莫公子,您醒了?”鹤管家见他,居然主动上前打招呼,“可是要去哪里?” “嗯,我去看看乾生少爷有什么要伺候的。”莫之阳觉得玄乎,好像被鹤管家隔离在这里似的。 鹤管家笑得憨厚可掬,“莫少爷和家主大人出去了,只怕得晚上才回来。” “这样啊。”莫之阳扫过周围,“开始布置了,恭喜。”说完转身要回屋。 “新娘子来了,那就要开始布置了,毕竟时日无多。”鹤管家说着,竟朝着他的背影,拱手作揖,“恭喜。” 还没走到门口,就闻到饭菜香,莫之阳快步过去,果然看到师尊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吃食,“我还以为师尊走了呢。” “怕你醒了饿着。”韩靖白将饭菜摆好,“乖徒儿,吃饭了。” 看到他的,莫之阳的心才定下来,这鹤府实在是太诡异,算了,等后日那鹤家的成亲,就赶紧溜,带着师尊溜,连莫家也不回。 到晚上,莫之阳要去找莫乾生,又被人拦下来,说是他和那个家主没回来,其他也是见不到。 怪哉。 就十月十五晚上,天上月亮格外圆,莫之阳心里发慌,在床上抱着韩靖白不肯松手,被他安抚着好容易睡下。 刚睡下没多久,就被外边敲敲打打的锣鼓声吵醒。 莫之阳睁开眼睛,身边却空了,外头的乐队也不知吹得什么曲子,吵得人心烦意乱,“烦死了。” 从床上爬起来,随手披了件外袍,弯腰拿起床边的烛台,就打算出门去,看看那喜事办得怎么样。 可身后衣柜吱呀一声,从里面被推开一个分析。 “是师尊吗?”莫之阳端着烛台走过去,韩靖白不会玩那么幼稚的把戏吧? 按照那家伙的逻辑,要是藏在衣柜里,肯定是把自己搞进去,然后被搞,这样想的话,好像也有可能。 没有防备,走到衣柜前拉开一边门,里头没人,“奇了怪了。” 正想着,耳边唢呐声突然靠近,莫之阳一回头,就看到一队骷髅,身穿红色迎亲服,一个个吹吹打打的朝自己跑过来。 再一眨眼,红色的喜轿迎头盖下来。 呼救声没有响起,只有烛台坠地,蜡烛一熄,屋里最后的光源消失。 再有神识时,莫之阳什么都看不到,手被红绸捆住,视线被红盖头遮住,震耳欲聋的喜乐,耳边宾客的交谈。 能听到什么恭喜,什么喜结良缘白头到老的鬼话。 红绸一动,莫之阳被扯着往厅里走,哪里像成亲,根本就是遛狗,要张嘴,可是嘴巴也被红绸塞住,言语不得。 莫之阳觉得自己现在完全像个木偶,红绸一扯,就得动,真的不是自己愿意,而是恐惧,根植与灵魂的恐惧,促使迈开脚步。 “一拜天地!” “唔~” 这真的是要成亲吗?不,不行! 莫之阳咬着嘴里的布,胸口剧烈起伏,为什么要怕他?不应该怕他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里喊出这句话后,情绪稍加平复,也有了反抗的勇气,“唔唔~”臭傻i逼,你才一拜天地,你们全家都一拜天地。 牵着红绸的男人见他久不动作,有点生气,抬手朝着他就是一巴掌。 隔着盖头,莫之阳被打得直接跌坐到地上,盖头也由此滑落,也看清周围的场景,这是喜堂,高朋满座的喜堂。 可是那些人,眼睛空洞无神,嘴角扬着诡异的微笑,实在可怕,这哪里像是喜堂,根本像是灵堂。 “你看看,不论轮回几次,你都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有办法把你抓回来!”男人两步过去,一把揪起他的头发,“只有和你拜堂,我心魔才能解!” 莫之阳:拜你妹的堂,劳资特么要秃了! 这时候门口,莫名其妙的开始下雪,洋洋洒洒的从天上降下来,男人一抬头,看到雪花沾过的地方,红色染成白色,“有人闯进幻境。” 话音刚落,一阵大风裹挟这洋洋洒洒的雪花刮进来。 男人看着雪花朝自己面门扑过来,下意识退后,广袖一挥,就将雪花挡住,“是谁,敢擅闯幻境?” 那些红衣宾客,一碰到雪花,就好像雪人遇上岩浆,瞬间就化成死水。 一位白衣男子,迈步进来,“凭你也配问本尊的名字?” “唔唔~”果然一日为师终身为父,现在救我,喊你爹都成,莫之阳扭着身子,往他那边爬。 男人冷哼一声,右手在身侧曲成爪状,掌心一团黑气浓郁,“他是我的!” “我的徒儿,何时成了你的。”韩靖白一挥广袖,就将那人冻住,转而弯腰抱起地上的小徒儿,“乖,闭上眼睛。” 莫之阳一愣,窝在他怀里,乖乖的闭上眼睛,不敢再看。 怀里的人闭上眼睛,韩靖白脸色一凛,一扫方才的温和小意,稍抬左手,雪花凝结成一指长的冰箭,堪堪悬浮在他身后。 轻轻一挥,那冰箭脱弦朝着男人射过去。 莫之阳只听到一声闷哼,吓得一缩肩膀,也不知道发生什么。 “傻徒儿,快醒醒,哈喇子都流出来了。” 听到耳边是韩靖白的声音,莫之阳才敢睁开眼睛,这就奇怪了,方才还在喜堂,怎么如今,就在床上了,“这?” “那是幻境,心魔化为梦魇,钻进你的梦里。”韩靖白说着,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害怕吗?” “我只是不明白怎么回事。”这太奇怪了,已经超出莫之阳的认知范围。 “心魔,是鹤伯居的心魔,鹤伯居少时年轻气盛,将自己一青梅竹马的心爱之人,错手打死,此事便成了他的心魔,以至于耽误修炼,鹤伯居曾立誓娶他的。”之所以韩靖白知道,那是因为他对天发誓。 既然对天发誓,那自己作为天地主宰,要知道也容易。 “卧槽,怪不得。”总算明白,为什么一进来鹤家,就觉得害怕,一看见那个人就觉得恐惧,就那种家暴渣男,就该千刀万剐,“那个人,是我的前世吗?” “对,他需得在十月十六之前,让你与心魔成亲,才能继续修炼,否则就是废人一个。”韩靖白又觉得不欢喜。 自己都没和小徒儿成亲呢,怎么就轮到其他人。 看来,小徒儿得好好绑在身边才是。 韩靖白其实早就知道,之所以不阻止,是因为前世的劫,才导致今生徒儿的如此愚钝。 能解开有益修炼,设置可以改变命数,最怕是像鹤伯居那样,衍成心魔,那就糟糕。 莫之阳只觉得恶心,没想到原主前世那么倒霉,遇到这个家暴男,谁嫁给鹤伯居,绝对是等死,家暴男简直就是地狱,就该报警抓走。 “小徒儿害怕吧?”韩靖白搂住他的腰,把人往怀里按。 莫之阳没发现不妥,“还行。”知道事情真相之后,反而不那么害怕了。 “不,你就是害怕,我知道,师尊来帮你。”?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二) “不是,这样的话,就不对了师尊!”莫之阳企图往后挪,结果屁股一挪出去,腰就被拦住,“嗷,你听我解释,师尊我.....” 还想说什么,可已经来不及。 莫之阳被按骑在上面,跟个小孩似的,玩骑大马。 路途远又颠簸,一整个晚上都在骑马,颠沛不堪,时急时缓,时重时轻,时而在上,时而在下。 “小徒儿不乖,你看那功法里头,腰得扭起来才是,不照做怎么修炼呢?”韩靖白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破旧的小册子。 莫之阳双脚搭在扶手两边,累得气喘吁吁,双手攀附着他的后背,呜咽,“师尊,师尊,嘤嘤嘤~” “有些人说,嘤嘤嘤可是求艹的意思,师尊懂了。”韩靖白说着,双手掐住他的腰,笑道“别怕,有师尊呢。” 不是,有你才怕啊! 这路很长,一骑马就到凌晨,实在是累瘫了。 韩靖白倒是一脸满足,把小徒儿轻手轻脚的放置在床上,先去给小徒儿找些灵果,毕竟他前世孽缘以除,可滋养身体。 腰好酸。 莫之阳睁开眼睛,觉得全身上下清爽,唯独腰那里有点酸疼,不免感慨,“我觉得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 “你大可不必,成为第一个被NPC艹死宿主的系统,我觉得羞愧,在其他白莲花系统面前,会抬不起头,所以请你坚持活下去。” 系统半点怜惜都没有。 指望这个狗系统,是指望不上来的,莫之阳扶着腰爬起来,先洗漱穿衣,怪的是,刚进来鹤家的那种诡异恐惧感不见了。 低头整理衣带,迈过门槛,还得去找莫乾生,得跟他说说,早点回去。 结果,刚走没几步,眼前就出现一双黑色祥云暗纹的男鞋,熟悉的记忆一下闯进脑海,莫之阳一抬头,就看到一个三十出头的男人。 一身绛紫色缎面锦袍,腰间是镶玉的同色衣带,再看脸,长相英俊,眉宇间总有些戾气,但脸色惨白。 “您是?”莫之阳知道他是谁,昨天梦里的暴力男,故意装作不认识。 鹤伯居有点生气,手紧握成拳,“你不认识我?” 昨天,心魔没能和他成亲,还在幻境被杀死,害的自己筑基后期的修为被废。 “我凭什么认识你啊?”莫之阳面对他,完全没有昨晚的恐惧,双手叉腰,小脸高高扬起。 鹤伯居恨得咬牙切齿,强忍住打他的冲动,双手背在身后,“我乃鹤伯居,鹤家的家主。” “哦,那鹤家主,我现在有事儿要出去一趟,告辞!”真的懒得和暴力男废话,莫之阳侧身,贴在墙上,想离开。 不听话,就该教训! “你不要不识好歹!”鹤伯居一把扯住他的左手腕,单手紧紧攥住,好像要把骨头捏碎,“这里是什么地方,你清楚。” “哇,你怎么知道我是不知死活的弟弟,不识好歹。”莫之阳想扯回自己的手腕,无奈他力气太大,“我告诉你,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敢把你扔到水里!” 我可不是原主的前世,傻呆呆的让你打。 “你敢!”鹤伯居自从当上家主之后,就没人敢这样对自己说话,松开他,抬手就是一巴掌下去。 莫之阳见状,仗着自己比较矮,一猫腰半蹲下去,两个人贴着比较近,直接伸手一把将人推出去。 没料到他居然敢反抗,鹤伯居被推得朝后一步,膝盖磕到围栏,整个人往后仰倒直接噗通栽到水里。 噗通一声。 冰冷的池水溅到莫之阳的脸上,直起腰把脸颊的水擦干,岸边鼓起掌来,“有个人渣掉下水,掉下水掉下水!有个人渣掉下水,溺水西归!” “你!”池塘的水很深,都到鹤伯居胸口了,猛地被推下来,还是灌了好几口冷水,现在喉咙沙哑。 好容易在水里站定,还要看岸上的人幸灾乐祸。 这里的喧闹,还是引来其他人,脚步声往这边靠拢。 鹤伯居望了眼院门口,轻哼一声,“等我上来,就把你碎尸万段!” 结果一转头,岸上幸灾乐祸的人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少年。 “这?”怎么回事? 莫乾生进来,就看到这副场景,舅舅在水里站着,之阳蜷缩在墙角,想起母亲之前的话,说舅舅向来喜欢打人,不管是仆从还是兄弟姊妹。 “之阳!”莫乾生走过去。 见到来人是他,鹤伯居脸色一凛,端出长辈的架子,“乾生,扶我上去。” 莫乾生走过去,路过了池塘里的人,走到墙角,“之阳你没事吧?” “他,他要把我溺死在水里!”莫之阳说着,抬起湿漉漉的眼眶,瞥了一眼池塘的人,“他骂我不知好歹,要打我,呜呜呜。” 未曾想舅舅居然这样对之阳!还好是自己今日守灵回来,否则,之阳必定被欺负死。 “乾生,扶我上去!”被完全忽略的鹤伯居,昨天修为被废,身体还抱恙,如今浸在水里,骨头都开始打颤,“听见没有。” 莫之阳被吓得肩膀一缩,蜷缩成一团,不肯动,“我们回去好不好,这里太可怕了。” “好!”莫乾生本就对这个舅舅没什么感情,如今他又莫名其妙的要打之阳,这还了得,“我们下午就收拾东西回去。” “莫乾生,把我扶上去!” 不理会底下的人声嘶力竭,莫乾生半扶着人进屋,头都不回。 进屋之后,莫乾生有点奇怪,“表兄呢?” “不知,许是出去了吧。”莫之阳抽回他手里的衣角,恭恭敬敬的道声谢。 这样的态度,和方才楚楚可怜完全不同,可莫乾生没有发现,“我年幼时,伺候我的嬷嬷偶然提到舅舅,也说他性格暴戾,对人非打即骂,我以为不会祸累你的。” 卧槽,就是你个憨憨把我往虎口送? 可现在也不好说什么,莫之阳摇摇头,稍退后两步拉开距离,“无妨,我毕竟是下人,受责骂也是应该的。” “我从未把你当过下人,之阳对你其实.....”莫乾生话到一半,堪堪停住,“算了,你好生休息,我先出去。” 系统:“他喜欢你。” “弯的怎么和直的玩?”莫之阳轻哼一声,偷摸躲在门后边,看莫乾生从池子里拉起鹤伯居,两人才出去。 “小徒儿,看其他男人看得都痴了?” 莫之阳刚要转身,就被拦腰抱起来,按进他怀里,一抬头正想说什么,唇就被封住,“唔~” 等抢光乖徒儿口腔的空气,韩靖白才放开人,“只许看我,小徒儿的眼睛只能装着师尊,心里也只能有师尊。” 如果有其他的,那就把那些东西捏碎,化成灰,反正天地都是掌心之物。 被他眼里的炙热的妒火吓一跳。 莫之阳瞬间感悟到什么,讨好的环住他的脖子,不带情欲的亲了亲他的脸颊,“好。”然后扬起大大的笑脸。 但看到他脸色回缓,松口气,保命成功。 被讨好,韩靖白心里舒坦,抱着人坐回椅子,把人往怀里按,“我辛辛苦苦去给你摘来果子,你倒好,去瞧其他男人。” 从广袖里掏出一个锦囊,放置到桌上,韩靖白搂着他的腰,“小徒儿,瞧瞧,我给你带了什么。” “没有瞧其他男人,乖乖等师尊回来的。”莫之阳边说,手已经伸到布包那里,只有一个巴掌大的锦囊。 小脸一皱,这能装多少东西啊,打开锦囊,手往里一掏,就摸到一个葡萄大小的白色果子,那果子还泛着白色荧光,“这?” “这...”韩靖白刚想说什么。 莫之阳突然兴奋起来,转身一把抱住他,兴奋得不行,“啊啊啊,你把星星给我摘下来了!” 韩靖白一愣,随即笑着回抱住他,“小徒儿想要星星,师尊都给你摘过来,想要师尊的心,师尊也给你。” 没有听到这句话,莫之阳捧着手上的星星观赏,“真好看,星星是这样的吗?师尊,我以前在医院的时候,化疗晚上疼的睡不着,就数星星。” “莫怕,一切有师尊呢。”虽不知那是何事,但小徒儿怎么能不高兴呢?韩靖白抚着他的背,“乖,尝尝。” “怪哉,这星星还能吃?”莫之阳试探性的,把一个放进嘴里,一抿下去,满口甜甜的果汁,像是草莓的味道,“真甜!” 韩靖白见他喜欢,也欢喜,“真那么甜?” “嗯,要不我再吃一个给你看看?”莫之阳再掏出一个,放进嘴里。 趁着这时候,抬起小徒儿的下巴,就把唇印下去,等尝够了,才点点头,“很甜。” 莫之阳白了他一眼,低头继续吃星星。 扶着所谓的舅舅回去,莫乾生是一万个不乐意,对这种乱打人的,莫乾生没什么好脸色,只得在书房等他换衣裳。 “宿主宿主,他们又吵起来了!”系统兴奋的说。 莫之阳窝在自己师尊怀里,一口接一口的吃果子,“谁和谁?” 系统:“嗨呀,莫乾生和家暴男,你要不要听,直男吵架,笑死我了!”?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三) 书房里,两人却没有吵得多不可开交。 “方才你为何不扶我,转而去扶一个下人?”鹤伯居冷着脸,坐在书案后头,双手搭在太师椅的扶手,直视面前站着的男人。 “您方才打了他。”莫乾生敛眸,只道出这一句。 鹤伯居啪的一拍桌子,“只不过一个下人,打就打了!”还想说什么,鹤伯居挥挥手,“算了。” “您方才打了他。”莫乾生敛眸,又道出这一句,“打了他。” 这侄儿,枉费这一路这样保他,鹤伯居冷哼,“打了就打了,难不成还去跟他道歉?” “那就麻烦舅舅了。”莫乾生拱手作揖。 一口老血梗在喉头,鹤伯居那么多年来,从没受过这种欺辱,先是那个下人居然敢动手,再是他。 算了,懒得理他,鹤伯居站起身来,“这锦盒还有书信,交给你父亲,他知道什么意思。” “舅舅,您以后要是再打他,那就别怪我。”莫乾生捧着盒子离开,临走时还丢下这一句。 听完现场直播,莫之阳点点头:真直男,这种人怎么可能喜欢自己! 下午东西都收拾好,本来几位鹤家伺候的人是要留下的。 可莫乾生觉得,就算是留下,也有可能被舅舅打,就自作主张把人带回去。 进城门后,莫乾生才发现之阳的表兄人不见了,忙跟他打听,“你表兄人呢?我还寻思这给他配些药,让他调理身体。” “他有事,就先离开了。”莫之阳打着马虎眼糊弄过去,说来也奇怪,他莫名其妙说要去什么镇妖泉。 其实莫乾生心有疑惑,可没敢问出口,就这样一起回去。 他们这一回来,莫潜取打得如意算盘,也搞砸了。 看到来人一个不落的回来,原本想责备的,可是看到自己家儿子那种诚恳的脸,也就熄了心思。 那些人,包括莫之阳都是鹤伯居来求的,那些人一走,鹤伯居那套功法也会给自己,没想到这些人又回来了,该死。 莫乾生看着父亲脸色不佳,还以为是身体不适,“父亲,你怎么了?” “无事,过两月浩天宗的人就过来了,你先去闭关修炼吧,切不可懈怠。”莫潜取说着,给了身边管家一个眼神,“快去吧。” 莫乾生不疑有他,躬身从前厅退下。 等人出了门,绕过长廊之后,莫潜取脸色一变,哪里有方才严父的样子,一拍桌子,“去把莫之阳给我带来!” “是!”管家带着两个仆从,怒气冲冲的往内院去。 阿珠听娘说乾生哥哥回来了,就过来这里看看,结果人不在,反倒看到回来的阿阳,干脆抓着他,“阿阳,你说外边有什么好玩的吗?” 花园子现在地面满是黄叶,两人就院子的石椅上聊天。 “一点都不好玩,我跟你说,还有家暴男,恶心坏了,你以后要是遇到有男人打你,你得反手打回去,知道吗?” 阿珠那么可爱,莫之阳有点担心, 似懂非懂的阿珠点点头,“嗯,我知道了!”但知道什么,也说不出,“阿阳,昨天娘问我,以后要做什么,我不知道,那你以后要做什么啊?” “我啊?我得成仙才行!”一说起这个任务,莫之阳就头大。 “成仙?就凭你这样的废物,还想成仙?” 两个人正说话呢,一个不切事宜的声音切进来。 莫之阳回头一看,居然是那个被雷劈得烤焦的江锦艳,站起身,把阿珠护在身后,“你来做什么?这里可是乾生少爷的院子。” “我来做什么?”江锦艳绣帕拿在手里,捂着唇角笑道,“自然是来看人倒霉的,狐媚妖惑乾生少爷,怎么可能让你带着。” 狐媚妖惑? 这个设定好像不属于自己,莫之阳小脸皱着,“狐媚妖惑不是说您吗?瞧瞧您这长相,这身段,这样好看,妥妥的狐狸精啊!” “当然,我.....”话到嘴边,堪堪停住,看着他幸灾乐祸的样子,江锦艳这才知道上当了,“你,莫之阳等会儿有你好受的!” 这狠话刚说完,管家带着两个仆役就进来了。 江锦艳笑得骄横,“你瞧瞧,有你好看的。” 管家过来,二话不说就让两人压着莫之阳,阿珠一看,吓得小脸煞白,却还是勇敢的站出来,张开手把阿阳挡在身后,“你们想做什么?” “阿珠小姐,您也别惹家主不痛快。”管家说着,一把拽过阿珠的手,把人拽开。 莫之阳起先还很镇定,看他们动阿珠,“你们要做什么!”说着,正要反抗,结果就被其他两个大汉按住,“你们放开她!” “阿阳,阿阳!”眼看着他被带走,阿珠也慌了,这一去只怕凶多吉少,慌得不行,“找乾生哥哥。” 见他要去搬救兵,江锦艳哪里容得下,抬手一巴掌直接把人打得跌坐在地上,“我呸,还想去找乾生少爷救他,我看你敢!” 这个人是能坏事的,江锦艳得看好才行,免得让她去搬救兵。 莫之阳完全不知道发生什么,可看这情况,肯定是出事了,还是想稳住,别慌,我们能赢! 但是这一路,还挺轻松,那两个仆役都比莫之阳高好多,两个人架着,就好像被扶着的祖宗,带到前厅。 直接被丢到地上,莫之阳手脚并用的爬起来,正想站着,就被按着跪下去。 “好你个莫之阳,居然这般胆大妄为,到鹤家还打了鹤家家主,你好大的胆子!”莫潜取随手抄起手边的茶盏,看都不看朝他砸去。 迎面飞过来的瓷器,连带着滚烫的茶水,全都砸到莫之阳的额头上,热茶更是从头兜浇下去。 额头砸破了,血流出来,混合这热茶水一起流到脸上。 躲在外头的江锦艳,见到这副场景,心里的恶气才彻底出了,“活该!” 那个鹤伯居,不仅是家暴男,还是个傻叉,那么老还玩这种告老师去的小报告手段。 莫之阳吹掉上唇滴下来的水珠,“他要逼我和他成亲,还打我,想把我溺死,我不把他按着狗头锤,就已经是仁慈了。” “你只不过是一个旁支,难听点是下人,就算他打死你又如何?赏你一张草席,都是好心了!” 说到这个,莫潜取怒气又上来,好容易说动鹤伯居,用莫之阳和之前鹤家的老人换那本秘法, 差点就让这个废物坏了大事,不过还好,鹤伯居还是把功法送过来,另外也有个条件,那就是杀了莫之阳。 只不过一个废物,打死也不算什么大事。 莫潜取挥手,“把这人,拖出去杖毙。” “是!” 两个仆役拖着他拉到前厅外的院子,把人按在地上。 这一下,莫之阳有点慌了,挣扎一下手脚,可这副身体,实在是太废物,被压得不能动弹,“好家伙,系统,我现在直接飞升,都不用修炼了。” “你这一去见的是西天佛祖,又不是仙帝,赶紧想办法啊!”系统紧张起来,恨不得长出手脚,替宿主揍这一群狗东西。 管家面无表情的高高举起成人手臂粗的木棍,木棍的另一头对着天上,正要落下去。 就这时候,晴空万里的天上,突然降下一道惊雷,正正的劈到要打人的管家身上。 被里外劈了个酥脆,管家头发都炸起来,满脸的黑焦,一张嘴,一口烟从嘴里冒出来,直愣愣的倒下去。 “木头不是不导电吗?”莫之阳看着倒在一边的管家,也吓一跳。 那两个押着人的仆役,一看管家被雷劈到,吓得松开人,赶紧逃开,“妖怪,你是妖怪,救命!” 这道雷来的就很及时,加上上次劈江锦艳的那一次,已经是第二次了。 莫之阳抬起头看着天,自己是不是续费了什么88VIP?不然,怎么能有这样的服务,绝了,五星好评,预定了! 连在厅里的莫潜取,看到这天降异象,也皱起眉来,“看来上次的雷劫,根本不是乾生筑基的雷劫,分明就是他引来的,这个废物,难不成是魔?” 若真的是魔,那肯定不是一个人能解决的,必须请其他人一起,“来人!把他绑了,关到地牢!” 手脚都被铐着,丢到了地牢,地牢潮湿到处都是霉味,莫之阳有点担心,额头的伤口,要是感染可能要发烧。 “系统,那雷是不是你引来的?”莫之阳坐在潮湿的草堆上,背靠墙壁,双手双脚都是镣铐。 这待遇,真的是太看得起废物了, 系统:“哪能啊,要是我引来的,肯定劈你。” “这倒是。”莫之阳觉得,这才是系统能做出来的缺德事儿。 “现在,叫嚣不出来了吧?” 地牢幽暗,只有墙壁几盏油灯烧着,听这个声音,莫之阳都知道是谁,一抬眼皮,就看到那一身浅绿色衣裳,“你要是想听,我可以骂你三天三夜不重样的。” 来啊,互相伤害不可能的,我喜欢单方面暴击。 “你!”江锦艳对上他,真真是咬碎好几口银牙,“你可知莫家主,去做什么了?” “嫖娼?”莫之阳眼皮不抬一下。?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四) “好你个莫之阳,居然敢这样说家主我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江锦艳现在反而不急,等几位家主过来,就是他命丧黄泉之时。 落泪? 这个最会了! 莫之阳一秒钟酝酿,再抬起头时,眼角飘红,眼眶也跟着湿润起来,“唔,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一定是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嗯?”刚刚还伶牙俐齿的人,怎么突然全身散发柔弱的气息,江锦艳微微抬起下巴,“你就乖乖在这里等死,哭是没有用的。” 眼眶的泪刚好就在此时掉落,滑过苍白的小脸,莫之阳低下头,“我知道都是我的错,不能怪别人。” “你被夺舍了?”江锦艳有点惊恐,往后退一小步,一般只有被夺舍,才突然之间会有那么大的转变。 “不是的,我没有!”莫之阳摇着头,蜷缩在角落,双手抱住膝盖,可怜兮兮的。 他越是这样,江锦艳就越觉得不对劲,“你等着,我必定要告诉家主,说你被夺舍了。” 看着她跑了,莫之阳突然扶着墙站起来,“喂喂喂,你别走啊,你要是不喜欢这种表演方式,我可以换一个,我会很多的,你别走啊!” 双手抓着地牢的铁栏杆,莫之阳伸出手想把人扒拉住,“紫薇,尔康,江锦艳你回来,我会好几种呢,你看完再走啊!” 眼看她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之阳暗道不好:妈耶,我的业务能力下降了!我无了! “都怪你男人,把你宠成这样,你的业务水平下降,还怎么保持你的业绩。”系统暗骂:果然,男人是成功路上的绊脚石! “不行,这样不行!”莫之阳摇头,必须把业务能力搞回来。 江锦艳跌跌撞撞的逃离地牢,得赶紧回去跟家主禀报,说是莫之阳已经被夺舍,需得防范才是。 魔物在人间极少,但不管在何处,都是要被处死的,可莫之阳从小在莫家长大,怎么会突然变成魔物? 江锦艳来禀告说,莫之阳在地牢发疯,又哭又笑的,可能被夺舍,莫潜取才惊觉,有可能是被夺舍。 “若是被夺舍,那肯定自己一人处置不来,必定是要去请其他家族的家主。”事不宜迟,赶紧联系城中其他两位家主,一同过来商议。 “我曾经,也是一朵柔弱的白莲花啊,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莫之阳面壁开始反思,这样怎么跟学子们交代? 人嘛,遇到这种事情,肯定是要自身找原因,“再这样下去,不对劲。” “那你想怎么办?”系统也开始烦恼。 一系统一宿主,对着墙壁思过,并且为以后的KPI,产生了担忧。 莫家出了个魔物,城中其他两大家,子车家和陈家都收到消息,带着族中有些修为的,都给带来。 趁着那些人没来之前,莫潜取先去小院里,想请尊上出山,结果发现人不在,只好作罢。 为了防着魔物,那些人什么手段都用上了,撩开还有一些符咒,把手铐贴的满满当当,莫之阳就被这样,带出地牢,押往审讯房。 审讯房里十分宽敞,就上首坐着三个中年男人,因为是审讯魔物,来的也都是些有修为的,排列在屋里两侧,大有三堂会审的意思。 子车家主都已经准备好,结果进来的,是一位柔弱的少年,长相可爱讨喜,那双杏眼此时红红的,哪里有魔物的样子。 “这?”陈家主也一脸莫名,转头看着莫潜取,“这?” 莫潜取赶紧解释,“他看着柔弱,实则不然,此人狡黠,且能招雷。”说完,端坐着,叱问,“莫之阳,你到底何时被夺舍的?” “我,我没有。”莫之阳柔弱的跪在地上,抬起小脸,眼泪跟断了线的珠子似的往下掉,“我不是,我也不知为何,那雷就劈下来了。” 那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实在是不像所谓的魔物。 “你这魔物,夺舍凡人已经是伤天害理,今日必将你除之。”子车家主反而觉得,宁杀错不放过,不过一个下人,杀了也没什么。 这周围人看着,杀鸡儆猴也未尝不可,思索着,一拍桌子站起身来,“你这腌臜东西,执火刑!” 这话音刚落,突然肩膀一缩,像是被人扼住咽喉,直直的往后倒下去,砰的一声,所有人都没吓坏了。 “父亲!”身后的子车廉看到父亲倒下,下意识要去扶,结果没扶住,眼看着他倒下去。 这下大家又慌起来,所有人都凑过去,子车廉一探鼻息,“我父亲,死了!” 瞬间,所有人目光都看向跪在地上的少年,方才骂他一句,子车家主就死了。 莫潜取:“来人,先压下去,下午火刑!”此等魔物,断然不能留! 莫之阳也愣了,卧槽那么准的吗?保佑我买彩票中奖! “你都快被烤成烤乳猪了,你还有兴趣买彩票!”系统被宿主气死。 “我不是,我没有!我也不知他怎么就断气,他肯定是嫖太多了,不关我事啊喂!”莫之阳现在才觉得不妥,想爬起来。 可是脚镣拷着,根本没办法动作。 “你们,你们放开我!” 被丢回地牢的莫之阳,没有一点点防备,“淦,怎么回事?我都还没开口呢,那人就莫名其妙的断气。” 纵观这些事情,从雷劈到刚刚的事件,每一件事都很蹊跷,难不成自己真是神仙他爹转世?那也不至于废成这样吧。 “喂。” 莫之阳想不通时,听到有人喂的一声,一抬头就看到又是她,“你是不是很闲?每次都有空来地牢。” “闲倒是不闲,只不过抽空看你怎么死,倒是可以。”江锦艳说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白馒头,“饿了吧?吃不吃?” “吃!”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莫之阳站起身来,打算走过去接。 结果,那江锦艳随手把馒头丢到地上,绣鞋抬起来朝着馒头踩下去,轻碾了一下,才松开“现在吃不吃?” “浪费粮食,是要遭天谴的!”莫之阳现在算是看明白,为什么雷要劈这个女人。 江锦艳抬脚就把馒头踹进去,“要天谴也是你先,你说你算什么东西?每天在乾生少爷面前狐媚乱晃,现在也是活该。” 懒得理她,莫之阳弯腰捡起被踩脏的馒头,用手捻掉脏地方,还有空和她瞎扯,“在您面前,我算什么狐媚啊,您才是真绝色,真狐媚,毕竟您长得好看。” 这一次,江锦艳没有上套,亏吃过一次就好,“你就在这里等死吧。”头也不回的离开。 莫之阳拿着馒头,坐回墙角,倒是不怎么担心,毕竟还有师尊,只不过他赶到的时候,就只能看到一头喷香脆嫩的徒弟。 外边闹得不可开交,都说莫家出了个魔物,还把子车家主给咒死了,大家原本不太相信,可看到子车府外挂上白灯笼,这才都信了。 行刑的火场在莫家后院的一处空地上,柴火堆得高高的,中间一根水桶粗的木头固定,把人绑到上头。 手脚都被镣铐锁着,身上一圈又一圈的铁链缠着,固定在木桩上,底下是一人高的柴火,柴火还淋上煤油,味道极冲。 “有一说一,那么多年,我是真的没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做白莲花已久,被人活活烧死的,还真没有过,莫之阳不得不感慨,自己工作经验在增长,是好事。 “你要是再那么贫,我就要被你气死了!”系统生气,亏得现在还在想怎么救他。 莫之阳并不是很紧张,因为这个位面有绿茶,他总不会叫自己出事,所以有些肆无忌惮,甚至不将那些人,放在眼里。 “莫之阳,你被魔物夺舍,如今已经是空壳,少了空壳,你的罪孽也就随着一起下冥府。”莫潜取站在人群最前面,抬起右手。 左右两边,那些持火把的人小迈一步,跃跃欲试。 “不是的,我不是魔物,我真的不是魔物。”莫之阳手脚无济于事的挣扎,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我不是魔物!” 不怕,但不妨碍我装! 那副可怜的样子,倒叫那些看热闹的有些怀疑:这个柔弱少年,真的是魔物?可又想起魔物向来狡猾,心也狠下来。 “放火!” 一声令下,火把被丢进柴堆里瞬间点燃干柴,煤油连同着其他味道一股脑窜进鼻子,莫之阳咳嗽,“咳,淦!” 等火烧起来,才真的觉得紧张,“他要是再不来,我真的要变成烤乳猪了!” 干柴在煤油的助燃上,越烧越旺,全身都感受到高温,还有那浓烟,大部分人在被烧死之前,都先被浓烟呛死。 莫之阳别过脸,想躲开这扑面的滚滚浓烟,喉咙好像被什么堵住,吸一口气就难受一分,最后憋到忍不住,一张嘴,烟全都灌进喉道,又开始咳起来,“咳咳,咳—” 没挨多久,就呛晕过去。 眼看着火都烧黑鞋子了,系统怎么都叫不醒宿主,急的乱码。 正此时,深秋之际,又是晴空万里,居然飘下片片雪花。 “怎么下雪了?”?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五) 众人齐齐抬头向上看,雪花从高空飘下来,洋洋洒洒的飘下来。 “怎么下雪了?”莫潜取皱眉,这天气可不算冷。 一片雪花落在脸上,并没有感到冷,而是有种热热的感觉,突然想起几年前的那个晚上,也是这般飘雪。 “尊上!” 这话刚喊出来,由上至下一道剑气,直接劈下来,瞬间就把看热闹的那群人震飞。 莫潜取被震飞,摔在地上,却来不及抱怨,爬起来,“尊上是察觉魔物,亲自出手要收了他吗?” 这一剑,不仅震开了人,连带着把火也灭了。 一袭白衣从天上降下,一挥袖子,把柴堆驱散,俯身朝被捆住的人冲下去。 “尊上,那是魔!” 莫潜取站起身,眼看着尊上冲下来,激起一堆烟尘,呛得所有人别开头。 “小徒儿?” 韩靖白直接扯断铁链,把昏迷的人抱进怀里,足间轻点,单脚立于方才捆人的木桩上,“你们好大的胆子!” “尊上,他是魔!”莫潜取好容易在烟尘里睁开眼睛,一抬头就看到尊上手里抱着他,“已经两人丧命,尊上!” 韩靖白把人打横抱着,轻轻唤两句,得不到回答,“小徒儿?小徒儿?”但所幸气息还在,扫了一眼底下的人,“滚来见我!” 丢下这句话,抱着小徒儿就回院子。 “你现在才来,他都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丫的还去哪里啊?你要是来晚一点,他就挂了,你知不知道。”系统喋喋不休的骂着。 可惜韩靖白听不到,看他小脸都被熏得漆黑,用布沾水,把脸擦干净,又拿了丹药灵果,喂他吃下,确定无恙,才松口气。 “我怎么一不在,你就出事了。”韩靖白握着他的手,坐在床边,昨日是镇妖泉有动静,就回去看看,顺带加固封印,没曾想,这一下就出事了。 瞧着小徒儿昏死在床上,心疼的不行,牵着人的手,蹭脸颊边蹭了蹭,“小徒儿别急,为师这就给你出气。” 说起这个,韩靖白眼神一凛,把手藏进被子里,掖好被角,起身出门去。 院门外,就是莫潜取站着,正来回踱步,也不知怎么回事,尊上为何就突然把那魔物救走。 听见关门声,莫潜取抬起头来,看向院内,尊上正好出来,赶紧抖掉一身的灰尘,两步进去,拱手作揖,“见过尊上。” “怎么回事?”韩靖白冷着脸,双手背在身后,站在房门前的台阶上,看着莫潜取,打从心里厌恶。 “回禀尊上,那莫之阳,是被魔物夺舍的,我们正欲行火刑,将他烧死,未曾想尊上便来了。” 但是,莫潜取想不通,尊上难道不该除魔卫道吗?怎么和那魔物一同去的。 烧死? 你居然敢烧死我媳妇? 韩靖白的脸色越发冷硬,眉头微皱,“你将做主要烧死他的人,都喊到这院中跪着,一个都不能落下。” “尊上?”莫潜取还想说什么,可一抬头就对上他的眼神,眼神里头含着冰,下一秒就要抬手杀人,叫人不寒而栗。 莫潜取垂下头,拱手道:“是。”虽然不知为何,但是他不能得罪,否则莫家一家老小,不对,整个九安城,都要遭大灾。 “咳咳——” 莫之阳忍着咽喉的灼烧感,微微睁开眼睛,入目的是红色床帐,身下软软的被褥铺着,刚要张嘴,咳嗽却先出来,“咳咳——” “小徒儿?” 料准他醒了,韩靖白端着琼露走过来,掀开那边落下的帐子坐下,“小徒儿若有不适,把这喝了,就好了。” 莫之阳撑起身子,小小的饮了一口,那也不知是什么糖水,入口清甜,滑过咽喉安抚了干咳的灼热,“师尊~” “都怪我。”韩靖白捏了捏小徒儿的脸颊,“我就该寸步不离的跟着你,才能护你周全。”不过,之前那地精居然没能护着小徒儿,那留着也没什么用。 “上茅房都跟着吗?”莫之阳歪着头笑看他,这不是他的错。 只怪自己武力值太差,这具身体太废,加上这些都是修仙的人,体力和武力完全被压制,否则那些狗东西,见一个踹一个。 原本还有些难过,如今见他还能说笑,韩靖白心也放下,返身取来外袍,给他披上,“不过,小徒儿要跟为师去看看。”俯身把人抱起来。 “看什么?”莫之阳被抱起来,双腿环住他的腰,双手搂住脖子,头靠在肩膀上。 韩靖白转头,轻啄了一下他的鼻尖,“出气,我的徒儿,怎么可能白白被欺负。”抱着人,往门口走去。 走到门口,莫之阳才知道所谓出气,是什么意思。 这院里,乌泱泱的跪了一大片,为首的是莫潜取。 “他们是拜神吗?”莫之阳凑到他耳边问,这样大的阵仗,大概就是拜神祭祖的时候有过。 韩靖白一愣,笑道:“说拜神也对。” 莫潜取现在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莫之阳,居然暗自的就跟尊上搭上,而且看两人的举止亲密,不似寻常关系。 若尊上喜欢,那也该找个聪明伶俐的孩子供上去,莫之阳这个人,实在是废物一个,根骨比普通人还不如。 正当莫潜取思索时,就听到尊上一句:“小徒儿,想怎么处置他们?”心里一跳,头垂得愈发低。 “你不是叫我来看吗?那应该是你决定吧。”莫之阳搂着他,扫了一圈跪着的人,大多都是闹腾的厉害的。 只不过,一水的男子,少了一个喜欢穿绿衣裳的女子,“话说,江锦艳呢?” “江锦艳是谁?”陌生的名字,瞬间引起韩靖白的警觉,小徒儿背着自己,找了谁? 说到这个名字,莫之阳抬手指着莫潜取,“他姨太的妹妹,喜欢穿绿衣裳,可坏了,呜呜呜,还在地牢给我吃脏馒头。” “把她给我带来!”韩靖白眼皮一挑,声音都沉了不少,没什么情绪像含着冰,格外渗人。 子车廉原本还在准备丧仪之事,却无缘无故被叫来这里跪着,那白衣男人认识,是莫家一直藏着的高人。 听说莫乾生已经筑基,大部分是他的功劳,这样的高人,被莫家一人独占,岂不是太自私了? 作为新一任的当家人,还需做出些许功绩才是,比如......子车廉想着,将目光移到他怀里的人。 江锦艳是被拖曳过来的,来时还在叫嚣,“你们放开我,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吗?居然敢这样对我,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 老远,莫之阳就听到声音,故作惊吓的缩了一下肩膀,靠在师尊怀里,“我害怕。”害怕个屁,可不装可怜,怎么叫师尊心疼呢? “小徒儿莫怕,一切都有师尊呢。”韩靖白哄着人,一抬手,那嘈杂的女声便消失了,一瞬间安静下来。 江锦艳被拖到小院当间,两个大汉按着她,不叫人跑了。 这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莫之阳感慨,如今看她被压着,还真的是爽,“江锦艳!” “唔唔唔~”江锦艳被迫跪着,双手被压住,想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只发出唔唔唔的声音。 莫之阳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示意要下去。 “没穿鞋。”韩靖白不肯松开,这地板都是些碎石灰尘,把脚扎疼了怎么办,“乖乖的,为师先帮你穿鞋。” 说着,半蹲下来,身后莫名出现一张椅子,正好让韩靖白坐下,左手一摊,一双白色银线暗纹的鞋就出现在掌心。 莫潜取稍抬起头,正看见尊上贴心的为他穿上鞋子,咽了咽口水,当初便猜测这人是天上的仙君,而且品级不低。 如今看着这般温柔小意,还特地为莫之阳出气,那日后他回仙界,极有可能是要带着他一起去的。 若是如此,那真不能得罪,只是,这废物怎么就能攀上尊上?实在想不通。 莫之阳乖乖的窝在他怀里,任由他帮自己穿鞋,穿好之后摆摆脚,鞋子大小正合适,凑过去亲他一口,“师尊好厉害。” 适当夸奖,能让人心情愉悦,对待对象也是如此,白莲必备技能。 没给他逃脱的机会,韩靖白抬起他的下巴,低头亲了下去,不畏惧旁人的眼光,亲够才放开,“小徒儿下次要夸奖,该这样夸。” 对于在场的所有人,韩靖白不在意,只不过是一些蝼蚁,难不成两个人亲昵,还会避开地上的蚂蚁? “师尊不知羞。”莫之阳现在是跨坐在他身上的,自然也察觉到问题,忙从他身上爬下来。 腻歪完,也该处理正事了。 莫之阳转过身,背对着韩靖白时,眼神变了,没有方才的娇弱可爱,看着地上被压住的江锦艳,没有半分表情,淡漠的表情,似乎在看一具死尸。 “唔唔~”江锦艳与他对视,但这一次,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那种眼神好可怕,像一刀一刀刮过皮肤。 到悬与头上时,才最恐惧,江锦艳现在就是这样的体会。 这个废物,怎么会有这样的眼神??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六) 莫之阳从来都不是乖乖被人欺负的主儿。 走到她跟前,俯身望着她,随即露出应该大大的微笑,“嘻,没想到吧!”虽然是笑的,可眼神却不知那么回事。 “唔唔~”好像有刀在脖子悬着,江锦艳试图挣扎,可却被牢牢按住。 莫潜取跪着,一个眼神都没有施舍,凉薄的人,只在乎利益,其他的算什么? “咦咦咦。”莫之阳左瞧瞧右看看,仔细打量她一眼之后,有点苦恼的直起身子,转头看着师尊,瘪着嘴,“我想勒死她,但是力气不够。” 这具身体,是真的废。 众人讶异,端着这副可爱的样子,却说出这样残忍的话,实在是违和。 连莫潜取都觉得恶毒,日后这厮恃宠而骄,那就不好办了。 韩靖白轻笑,“那就交给其他人去办好了。” “嗯啊。”莫之阳笑得眉眼弯弯的,并没有因为方才取人性命的话,害怕。 他们鄙夷、蔑视、惊讶的目光,莫之阳看得到,但不以为意,你们都能烧死我,那我为什么不能勒死她呢? 感情,你们烧死我就是替天行道?我勒死他就是伤天害理,什么玩意嘛,反正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人! “小徒儿过来!”那些人的视线,并不太好,韩靖白朝他招招手。 莫之阳撒丫子扑到他怀里,“师尊。”那些人鄙夷,又羡慕的目光如影随形,可那又怎么样? 看不惯我,又干不掉我的亚子,真的是爽呆了! 他一个人的时候,就是下人,是魔物,但他在韩靖白怀里的时候,就是不能得罪的。 人被拖下去,跪着的人也都退下,小院里又恢复往日寂静。 莫之阳趴在床上,下巴垫着枕头,没想到他居然那么高调,但这样也好,以后日子好过一点。 “小徒儿在想什么?”韩靖白提着一个白色的锦囊走过来,脱鞋上床,就坐在他腰侧,外袍因为方才的事情,皱巴巴的,但意外的有风情。 “没有啊。”莫之阳在想,以后不用偷偷溜进去,偷烧鸡了,“师尊,我什么时候能重塑筋骨啊?” 猛然一提,韩靖白也想起来,当初小徒儿来的目的,就是要重塑筋骨,将右手放在他的后腰处,轻轻搭着,“小徒儿很想重塑筋骨?” “当然!”莫之阳本想爬起来,可他手搭着,就没动作。 “重塑筋骨,你可知有多难?”韩靖白打开锦囊,从里头拿出个果子,“重塑筋骨,先得碎了你的骨头和经脉,然后在重塑,这个过程,极其痛苦,你可知?” 莫之阳爬起来,跪坐着直视他,“我知道啊!”重新投一次胎,哪能那么容易,“任何苦我都吃得,这是必须要去做的事情,也是应该吃得苦。” “为师不愿意。”韩靖白将手上的果子递给他,“哪怕你擦破点皮,我都心疼,怎么会叫你受这样的苦?” 这...这人不对劲。 莫之阳眯起杏眼,盯着他,“可是师尊当初说,可以帮我重塑筋骨的。”他要是不帮重塑筋骨,那这副废物体质,怎么可能成仙。 不成仙,怎么能完成任务! “这?” “还说,双修可以帮助重塑筋骨!”看他眼神躲闪,莫之阳倾身逼近,想看看他的视线里,有没有藏着谎言。 韩靖白下意识咬住下唇,却没有别开眼神,“自然是可以的,只不过重塑筋骨太痛太苦,不想小徒儿受罢了。” “真的?”莫之阳凑过去,两人鼻尖都抵在一起,“师尊骗徒儿,可是要召雷劈的,敢不敢对仙帝起誓?” 这家伙,根本就是在骗自己。 对自己起誓,那就无所谓。 韩靖白举起手,当着徒儿的面起誓,“我韩靖白,若骗了小徒儿,必定天打雷劈,天地可鉴,仙帝为证。” “信你信你。”莫之阳落下他举起的手。 并不相信,可情人之间,不是原则性的问题,还装糊涂还是必要的。 出了那么一档子事儿,莫潜取心里最慌。 细问了周围的人,才发现之前对莫之阳并不好,按照他那有仇必报的性子,肯定是要一一讨回来的。 如今,那江锦艳的尸体,不才刚被抬出去吗? 坐在书房的交椅上,莫潜取在思索如何才能把此事压下去,至少,不能祸累其他莫家人。 “家主,家主!” 苦恼时,书房门外吵闹起来,莫潜取一抬头,就看到那女人踉跄的跑进来,哭得梨花带雨,若是以前,必定得好好安慰,可如今,哪里有心事。 眉头一皱,呵斥,“你来做什么?” “家主,我妹妹被人勒死了,你一定要为他做主啊!”江锦玲哭得娇媚,眼泪点缀在小巧的脸上,十分惹人怜爱。 可现在,哪里有时间观赏,莫潜取一拍书案站起来,“你妹妹得罪了什么人你知不知道?还敢来此叫嚣,来人,把她也给我关进地牢,烦得慌!” “家主!”江锦玲抬头,桃花眼里满是难以置信。 “还愣着干什么?拖出去!”莫潜取随手抄起手边的砚台,狠狠往地上砸,墨水四溅在青石板上。 一个娇柔女子,就这样被拖拽出去,莫潜取并不放在心上,坐回交椅,长舒口气,又似想起什么,“阿珠还有乾生,与莫之阳交好,甚至还救过他,对啊,怎么没想到!” 若是有二人出面,必定能保住自己和莫家。不过,三日后,浩天宗的人就要过来,需得抓紧才是。 站起身来,快步出屋子。 “师尊,你到底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莫之阳坐在床边,手里捧着那个小锦囊,里面的果子,怎么都吃不完。 韩靖白蹲着给他穿鞋子,随口应道,“小东西,要是喜欢就收着。” 小东西? 空间法宝,可是只有三大宗门才有的东西,而且还是内院弟子才有资格得到,他居然说是小东西。 “那我要天上的星星,也是小东西吗?”莫之阳把玩着手里的果子,漫不经心的问。 韩靖白为他穿好鞋子,站起身来,“当然给,小徒儿要什么,师尊都给。” 两个人正说着话呢,院门外多了一个穿着粉色衣裳的娇俏少女,手上还捧着一只烧鸡,探头探脑,“阿阳,阿阳?” 听见外头的声音,莫之阳忙推开要抱住自己的师尊,“阿珠!”小跑出去。 被推开时,韩靖白脸上的笑意便不在,看他小跑出去,满目欢喜,垂下眼睑。 “阿珠!” 莫之阳一溜烟小跑出院门,见到她脸上的巴掌印,有点心疼,“你这还疼吗?”那时候要江锦艳死,也有替阿珠出气的成分。 “不疼了。”阿珠怀里抱着一只烧鸡,“娘给我抹了药,还给我桂花糖吃,就不疼了。”说着,把烧鸡递过去,“阿阳,你看你最喜欢吃的。” “嗯。”莫之阳接过烧鸡。 心里暗骂莫潜取那个嫖娼大户,阿珠分明就是他使唤来的,估计还是怕对他出手,所以才让阿珠过来。 有所顾虑,才不会对莫家出手。 “阿阳,我听说江锦艳死了,是怎么回事?”阿珠小心翼翼的问,左右看着,生怕被人听到。 “我跟你说。”莫之阳凑到她耳边,“都是屋里的那个人做的,他好残忍,哐叽把江锦艳勒死。” “哇!” 阿珠眼睛瞪得老大,刚发出声音,又赶紧捂住嘴巴,“真的吗?好可怕,那阿阳你要快跑。” “我跑不了,呜呜呜,我一跑他就把我逮住,抓回来。”莫之阳眼眶红红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拽拽他的袖子,阿珠小声询问,“他,他会打你吗?” 莫之阳露出一副苦大深仇的表情,“会,一整晚的打,打得可厉害了,啪啪啪的打!” “啊!”阿珠吓得小脸皱成一团,紧紧攥住他的袖子,“我,我去找乾生哥哥救你,阿阳!”说着,拉着人就要走。 “哈哈哈,没事。”莫之阳见玩笑开大了,赶紧拽住她,“没事没事,他是我师尊,我拜他为师,肯定要受点苦才能修炼。” 虽然不知何意,可阿珠觉得,他做肯定有道理,“那你要是被他欺负,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们去找乾生哥哥,让他帮你。” 看着院外两人互拽袖子,韩靖白的眼神,一点点冷硬下来,可在小徒儿转头时,又冁然一笑,冰都藏在眼底。 自从傍上大佬,莫之阳觉得日子也还是那样,就只有一点,厨房的吃食,可以随便拿,大摇大摆的揣起烤鸡就走。 “两位,我儿正在闭关,明日便出关,我带两位去看看?”莫潜取再次见到浩天宗的人,难掩激动,手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 “嗯。”为首的男子,微微点头, 不卑不亢。 莫之阳揣着烤鸡,从厨房出来,没走多远,就看到莫潜取带着两个白衣男子朝这边过来。 想都不想转身就要走开。 “站住!” 身后一声呵,莫之阳下意识停下脚步,一转头就看到男人踏风到了跟前。 下意识护住手上烧鸡,“你想吃鸡…吧?”? 他们吹你是仙帝耶,笑死我了!(十七) 男人不回答,目光一直在他身上探索,上上下下打量遍之后,神色一凛,朝后退一小步,恭恭敬敬的鞠一躬,“打扰。” “咦?”他是第一个对自己那么客气的人,莫之阳微微点头,“不打扰。”转身就跑,也不知他葫芦卖的什么药。 男人眼看他消失在竹林小径,眉头未敢松开,反而对着背影,恭恭敬敬的拱手作揖。 那两人也随后跟上,小师弟不懂,“二师兄,那少年是谁?” “那少年是谁?”二师兄转而问莫潜取。 莫潜取愣神,他又闹出什么幺蛾子?拱手作答:“他是我莫家的旁支,最近也是风口浪尖的人物。” 说到这里,眉头皱的越发紧。 “何出此言?”二师兄不明,转而将视线放在小径尽头。 “都是因为他,一管家被雷劈死,连着紫车家主,也被害死,各种异像,此人必定是魔物。”莫潜取叹气,本来是魔物,偏偏就得了尊上庇佑,否则怎么可能让他在府中嚣张。 二师兄此时剑眉拧得越发紧,“细说。” 莫潜取将连日来发生的事,细细说一遍。 听完之后,二师兄眉头松开,叹口气,“果然如此。” “那他是不是魔物?”莫潜取追问。 这话倒让二师兄笑出声来,“他不是魔物,他是凰命,身有仙气缭绕,是仙后的命格,得天地护佑,那些妄图冒犯他的人,被雷劫惩治,也是活该。” “仙后?”莫潜取怔住,这哪里来的什么仙后,这又是怎么回事,“这会不会搞错了,就他?” 若论样貌,比他漂亮的一抓一大把,要论脾性,这个人小肚鸡肠,又心狠手辣,要论修为,他就是个废物。 这样的人,有仙后的命格,这不是开玩笑呢嘛。 “放肆,我二师兄占卜天象,向来算无遗策,轮得到你来质疑。”小师弟呵住莫潜取,并没有因为他的年纪,而有半分的善待。 二师兄伸手按住小师弟的手,止住他要说的话,“他是仙后的命格,于我看来确实如此,信或不信皆在个人,不必强求。” “那您的意思是,只要谁娶了他,就有能成为仙帝?”莫潜取问这话时,嘴唇难以抑制的颤抖。 “相辅相成之用,若说娶他必定能成为仙帝,那不好说,但是他嫁的必定是仙帝。”二师兄说着,垂下眼睑。 心中暗自思量:必定得带他回浩天宗,若是宗内能出个仙帝,那万仙来贺,无上荣光。 若是莫家出个仙帝,那.....莫说是人界,就说是天界,也是无人敢欺,说不定还能蹭几个仙位。 二师兄仰头望着他离去的方向,“你这莫家,有块福地。”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是尊上的地方,莫潜取知道,当初他来,就钦定这个院子要休憩。 他们的小九九,莫之阳不知道,抱着烤鸡回到小破院,就看到师尊光着脚丫子站在门口,快步小跑过去,“师尊!” “小徒儿。”韩靖白喜欢他快步小跑过来的动作,就好像彼此都被珍视,迈过门槛,看到他手里的烤鸡,“这是,那日的少女给你送来的?” 莫之阳知道他不爱这些油腻的东西,就把烧鸡藏在身后,“师尊莫气,我去外头吃完再回来。” “谁叫你出去的?”韩靖白拉住他,吃了其他女子给的东西,还想去找他不成?心里不悦,“并非不喜欢,进屋吧。” 莫乾生应付完两位浩天宗的弟子后,就被父亲拖到书房,关起门来。 “父亲,您为何这般焦急?”莫乾生坐在鼓凳上,看父亲来回踱步,站起来,“若是有什么事,父亲大可直言。” 走过去,又把人按回凳子上,莫潜取单手拍着儿子的肩膀,“乾生,你可是莫家最有出息的孩子,此事你一定要听我说。” “父亲请说。”被他这样,搞得莫乾生也正襟危坐起来。 莫潜取叹口气,“你娶了莫之阳吧。” “什么?” 看到儿子这般惊讶,莫潜取就知道,此事对他来说是强人所难,“为父知道,此事对你来说勉强,可你知道吗?浩天宗来的那一位,说莫之阳是仙后的命格,谁若是娶了他,那就是仙帝了!” 其实,也想过自己娶,只是一来不喜欢男子,二来又不是那块料,可乾生不同,他是有天赋的。 看他呆滞,没反应过来,莫潜取继续游说,“咱们莫家,出个仙帝,那可是无上荣光,乾生你......” 话还没说完,莫乾生猛地站起身来,“我,我这就去跟他说。”迈开步子走门前,双手按在门框上,突然蔫儿了,“之阳不肯嫁我怎么办?” 想起此前他的态度,这样生分阶级分明。 “不管他愿不愿意,你都要娶他,那浩天宗的人想必不会撒谎,若他真是仙后的命格,你娶他大有裨益。” 屋里的谈话,一字不漏的落在外边那个端茶水的小厮耳朵里,小厮屏息悄悄退下。 莫之阳吃饱喝足,烤鸡只剩下骨架,接过师尊递过来的茶水,“真好吃。” “你上辈子必定是一只小狐狸,不然怎么那么爱吃鸡。”韩靖白拿着帕子,为他擦嘴,要不是不喜欢油腻,肯定亲上去。 不知道他想什么,莫之阳把扬起下巴,把脸凑过去,“是啊,小狐狸,师尊是什么?大狐狸吗?” 小徒儿这副秀色可餐的模样,还管什么油腻。 韩靖白突然俯身,凑过去含住他的唇瓣,用舌尖轻轻舔过唇,在探进去厮磨戏耍。 “唔~”莫之阳被亲红了脸,水润的大眼睛瞪他一下,“师尊太不知羞。” “这还不得怪小徒儿吗?这样可爱。”韩靖白低头,看到桌子上的骨头,一挥袖子,骨头就不见了,收拾都不用。 此时此刻的莫乾生,低头走着路,路过石拱桥突然站定,探头朝下看,秋水在桥底下溜过去。 悄无声息的带走落叶,却没能把愁绪一同带走。 初次见之阳,是阿珠落水,他奋不顾身的跳下桥把人救上来,那时候才认识的之阳,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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