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一位看着气质清隽淡雅,有读书人的样子,另一个就是个富贵小公子,家里娇养出来的。 “今日学《诗经》,先将风前三誊抄出来,我再好好讲一讲。” “是,先生。” 既然来了,就不能矫情,要矫情就回去跟老色批矫情好了,莫之阳乖乖的铺纸沾墨,原本还好,结果那研墨的小书童一看那字,忍不住嗤笑出来。 “嗯...”莫之阳知道自己的字丑,但也没必要吧。 这一声笑,引来云川冷眼一瞪,路过莫城时,对他的字很满意,看出来是下过苦功夫的,再转到莫之阳处,眉头一下拧起来,“这就是你的字?” 简直不如七岁孩童。 “是。”莫之阳垂下脑袋,也不敢反驳。 “下学之后,每一首多抄二十遍,明日交给我。”云川丢下这句话,转身拿着戒尺继续逛。 “云先生,抄好了。”莫城将纸张展开,果然得到夸奖,莫之阳那个蠢货,怎么可能比得上我。 不如就是不如,莫之阳也没多说什么,继续静下心誊抄。 莫之阳本来就打算在侯府攀交情,干脆借由抄书的由头,今晚在侯府住下,安心在私塾里抄书。 今日云川用完晚膳要回去,正好遇到洛凛亦从宫中回来,两人就在后院说话。 “师兄,你这外甥一个看得出苦读过,一个悟性好但基础实在是太差,那字也不堪入目。”云川单手背在身后,轻轻摇头。 洛凛亦疑惑,“我只有一个外甥叫莫之阳,另一个是跟着来读书的,不是外甥,你也不拘什么,该打板子该说就说。” “原来如此。”云川想到那个字就头疼,“师兄知道我极严,到时候莫要怪罪我才是。”那个莫之阳,一看就是金堆玉砌起来的富贵小公子,只怕受不得苦。 “无妨。” 两个人走着,远远看到依水而建的私塾还亮着灯,就过去瞧瞧。 结果却看到那个富贵小公子正伏案努力写字呢。 “阳儿。”洛凛亦上前,晚膳时见过,“那么晚怎么不去休息。” “我字不好,练字呢。”没敢将誊抄的事情说出来,莫之阳放下笔,站起来给两位拱手行礼,“二舅舅安,云先生安。” 洛凛亦看了眼那字,确实是该练练,“你练吧,若是有什么不会的,也可以来问舅舅。” “谢舅舅。”莫之阳感激,笑起来眼睛亮亮,比烛火耀眼。 看的洛凛亦心里一软,还是个孩子,忍不住伸手揉揉他的头,“你舅舅当初也是新科状元。” 云川却不多言,“勤能补拙。” 送走两人,莫之阳继续坐下练字。 “怪不得宿主不去房间练字。”系统现在算是明白了。 “有些时候,你努力也得叫人看到,默默无闻的努力,谁又知道你的刻苦呢?”莫之阳揉揉酸胀的手腕,“系统我手酸。” “我吹吹。” 就矫情一下,莫之阳继续认真用功。 第二日,那云川对莫之阳的态度温和不少,但做错什么,还是会打手板。 就这一天,莫之阳就挨了四下,莫城在一旁看着,控制好不幸灾乐祸,仅此而已。 莫之阳在侯府连住三天,渣爹沉不住气,若是他在侯府那边多几分情谊,那城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 无奈,莫儒只能称病,将莫之阳叫回来。 正好莫之阳想老色批了,正好回去会会那个渣爹想干什么,就主动跟老太太要了一个名医回去。 你不是称病吗?那我孝感动天,请个好大夫回来。 “父亲父亲!”莫之阳拉着大夫脚步匆忙,一看就知道多关心自己的爹,孝死我了。 “说了多少次,别咋咋呼呼的!” 看到人跑进来,莫儒张口就呵斥,中气十足,等进来才看到后边跟了一个拿药箱的大夫,“这是?” “父亲,我听说你病了,特地请来孙大夫给你看看。”老子看你怎么圆。 好好孝啊。?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五) “孙大夫?” 莫儒没想到他会找大夫来,自己也没病,这下可这么好。 “是。”孙大夫顺顺气,拱手道,“莫老爷放心,我是在侯府伺候的。” 侯府的人。 心里一惊,莫儒冷汗都下来了,这要是让侯府的人知道自己装病把人骗回来,那还了得。 “我倒是没什么大事,只是太过想小阳了。”莫儒拿出一副慈父的做派,朝他招招手让人过来。 “父亲,你没事吧?”莫之阳小脸满是担心,对他嘘寒问暖的,反观莫城,都不见人影。 回到府里的莫城,根本不在乎自己父亲怎么样,直接去了后山,想去后边看看,那个人到底在不在,好久都没有看到他了。 “父亲,你要是身体不舒服,就让孙大夫给你扎两针,孙大夫可厉害了,针灸啊什么都懂的。”莫之阳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 孙大夫放下i药箱,已经开始拿针灸的家伙事儿,“略懂。” “不用了吧。”看着明晃晃的已拍针,莫儒有点心慌,想拒绝,谁没病愿意给扎针呢,“我没事,只是有点头疼。” 孙大夫可不管,抽出一根银针,“头疼简单,几针就能治好。”说着已经开始上手。 “父亲,我帮你!” “救命!!!” 结果就是,孙大夫一脸满足的回去,莫儒半死不活的坐在椅子上,莫之阳看着赶紧叫人抬回去。 收拾完那个人,莫之阳才回自己的院子。 “小少爷。” 茱萸老早在门口等着,远远见他绕过小径,赶紧迎上去,“小少爷,你可算是回来了,我都等你好久了。” “茱萸,你这是怎么了?”怎么咋咋呼呼的,莫之阳有些不高兴,把手从她手里扯回来,却看到她手上的翡翠玉镯。 茱萸讨好道:“我在等少爷回来啊。” “什么事啊?”莫之阳笑脸相迎,不显生分。” 扶着他的手,茱萸开玩笑,“没什么事情,只是最近好久没看见小少爷,怕小少爷把我这个小丫鬟给忘了。” “怎么会?”莫之阳闻到她的脂粉味,眉头一挑,安慰她,“我最近是去侯府读书了,所以有点忙,就没有回来,怎么会忘了你。” 听这话,茱萸高兴不少,一边扶着他一边往他身上蹭,“那小少爷你回来了,想吃什么?我叫小厨房去做。” “我吃饱了回来的,不饿,但是有点累了想睡觉。”说着,故意打个哈欠试探。 茱萸一听这话,眼睛都亮了,明明双颊泛粉,却还是故作矜持,“那我扶小少爷去休息一下吧。” “不用了,你肯定还有事情去忙,我先休息一下。”扯下她的手,莫之阳一股脑钻进院子里,又马上把院门关起来,将人阻隔在外。 “小少爷。” 茱萸唤一声不得,只好跺脚离开。 “好家伙,这白惢真的是好本事,把我调查的清清楚楚,再用茱萸来撩拨我。”莫之阳关好门拍拍手。 结果这一拍,倒吸一口凉气,手上挨戒尺的伤还没好呢。 “你怎么知道是白惢?”白惢是继母,剧情也没有过多提到,系统就知道这个名字。 “茱萸手上的翡翠玉镯价值不菲,一个丫鬟,怎么可以有?而且她身上的胭脂味也变了,我在渣爹的身上闻到过,应该是白惢的。” 莫之阳猜测,这白惢肯定是叫茱萸监视自己,或者是叫茱萸把自己引进温柔乡,然后来个温柔乡英雄冢,这是见我开始出息,又想把我往沟里带啊。 可惜,搞错性别了。 一进房门,一震阴冷的湿气呼的迎面了扑过来。 “这是开了空调?”莫之阳仰头望向房梁,好的,没那玩意。 也知道是谁在,左转进了耳室,撩开珠帘子就看到半倚在榻上的光头男士,那人眼皮子耷拉着,手上转着玉念珠。 见人进来也没搭话,只是抿着艳丽的薄唇,似笑非笑,大约是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都不曾给一个。 倒是挺高冷,莫之阳也没搭理他,放下珠帘子转身去桌子那里倒茶喝。 他怎么能不搭理我呢! 波若冷下脸,从床榻上下来,用修长惨白的手指挑开珠帘,“三日未归,来了却又不理我,小公子长本事了啊?” “啊?你没睡啊!” 莫之阳咽下嘴里的茶水,鹿儿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我还以为睡着了,想着不要打搅呢。” 兴师问罪一下就没了由头。 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波若都不知道他这话是真是假,“去做什么了?” 天然呆最克腹黑病娇,装的也一样。 莫之阳为他倒一杯茶水,“去侯府读书了。” “你如今启蒙已经晚了。”寻常人孩子启蒙都是七八岁,有些大户人家更是三岁就开始识字,他都快及冠,再学也是难,波若没有看不起的意思。 “我知道啊,所以我就很努力的在学习,废寝忘食。”莫之阳打着哈欠,这几天熬夜看书,确实有点困了。 把玩手上的茶杯,波若也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莫之阳自顾自去休息,这下轮到波若眼巴巴的跟着他上床休息。 一头钻进床上,莫之阳大咧咧的躺着,长叹一口气,“那个教书先生严得很,不过却很有学问,是个好老师。” “是吗?”波若坐到床边,捻着玉念珠语气平平。 “是哩。”翻个身背对着他,莫之阳闭上眼睛打算睡觉。 这小公子是当真看不出自己不高兴了?算了他看起来蠢蠢的,应该是真的不知道。 “睡吧。”波若也躺下来,就躺在他身边。 莫之阳熟练的一翻身抱住他,凉丝丝的真舒服。 哼,还不是得抱着我睡才舒服,波若眯上眼睛将小公子的手握住,这也是小习惯,被他抱着,当然也要找点利息,牵手手就挺好的。 这一牵手,让莫之阳倒吸一口凉气,萌生的睡意也被扫净,“你别动。” “嗯?”波若没有理他,强势的掰过他的手,一看手掌心明晃晃的三道淤青,“怎么回事?” 小公子细皮嫩肉的,别说打手板,就算是磕一下碰一下都会红一块青一块,这一身好好的肌肤。 “你说的是对的,我启蒙晚了,字也不好看,有些学问也不懂,说错了老师打手板也是常事。”莫之阳收回手,也不知怎么,打了几下就淤青,两三天也不见好。 波若就看着他淤青的手不说话了。 “上学嘛,哪有不挨打的。”主要是云川有真学问,有些事情也确实是自己错,挨了板子莫之阳倒觉得正常。 可波若不高兴,不高兴就不说话。 莫之阳也没理他,抱着人睡觉。 一觉睡到天擦黑,莫之阳睁开眼看屋里光线昏暗,猛然想到什么,“卧槽,我的课业没完成!” “什么课业?”波若取出火折子,点亮一盏烛火,右手端着瑞兽金烛台左手撩开珠帘,看他呆呆的坐着,似没睡醒的样子,又问一句,“什么课业。” 看着端烛台进来的男人,美得好像吸人精血的妖孽。 “云先生布置的课业,要写一篇赋的读后感,明日要看,若是写不出来写的不好,又要挨手板。”匆忙捋好衣服,莫之阳下床穿鞋,“我得快点背。” 小公子匆匆跑过去,走路的风将烛火带得恍惚一下,波若的眼神也暗下来,“这课业当真那么要紧?” “自然是要紧的,若是背不好,写不好,都是要挨罚的。”从书袋里掏出书和笔墨纸砚,来到耳室的书桌上习读。 也不管波若高不高兴。 又不理自己,波若强忍着怒意,端着烛台走到他身边,将蜡烛放在桌子上,好叫光亮一些,看着小公子摇头晃脑背书的模样。 又感慨:果然是个呆货。 “薄弱,我有点饿你给我搞点吃的?”莫之阳背了前几段,才想起来这时候应该用晚膳了,但茱萸却没送来。 波若桃花眼一眯,“你当我是你奴才?” 莫之阳刚想反驳,茱萸就来送饭了,得也不用麻烦你。 “小少爷,你在不在啊?我给你送酒菜来了。” “茱萸来了你...”莫之阳刚想叫他走,结果烛火一闪,再转头人就不见了,“卧槽,他是隐身了吗?” 系统赞叹:“不好说,但挺牛的。” “你觉不觉得,我像聊斋里的呆书生,读书有妖孽相伴,红袖添香,然后妖孽以身相许,啧。”莫之阳没想到,白莲花也有今天。 “这个我觉得另外说,但是云川教的挺好,你都会用红袖添香了,哈哈哈哈哈!” 莫之阳被系统气得翻白眼,“哈个屁。”起身去开门,一开门扑鼻而来的水粉味儿,熏得人皱眉。 “小少爷。”茱萸提着一个大食盒。 身穿着粉色轻纱外衣,粉色鸳鸯抹胸,浓妆艳抹,把原本的三分姿色,硬生生的打扮成五分。 这一身打扮,有备而来,莫之阳有预感:这个问题有点大。 “小少爷,这都是你爱吃的菜,我让小厨房特地做的。”茱萸娇声娇气的,将食盒放到圆桌上,“少爷你肯定喜欢。” “可能吧。”这香味真的是受不了,莫之阳捂着鼻子,这就是香饽饽的意思吗? 把酒菜取出来,四菜一汤,还有一壶酒和两个酒杯。 “小少爷~”?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六) 莫之阳鸡皮疙瘩掉一地,装作懵懂的样子,“怎么了?” “小少爷,用膳了。”茱萸双手做兰花指捧着筷子,微微俯身露出不该露出的地方,娇滴滴的喊了一声。 好家伙,非礼勿视,这要是看了就不让过审了。 “好。”莫之阳接过筷子,左手端起书,右手拿筷子,一副用功读书的亚子。 学习使我快乐! 茱萸有些不高兴,这暖香在侧,怎么还有心思一直看书,真的是。 “小少爷,您试试这鱼好不好吃。”茱萸弯腰夹了一块鱼放到他面前的碟子里,“小少爷您尝尝嘛~~” 这一声声撒娇,搞得莫之阳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心思根本不在书上,真想告诉她,你这样的撒娇是不行的,撒娇最讲究自然,顺势而为你知不知道,这样故作娇柔,只会叫人反感。 可恶,又是为NPC演技操心的一天。 “你饿不饿?要不自己先去吃饭吧。”菜是好吃的,但被熏得没有胃口,莫之阳只想赶紧把人打发走。 “我想留下来伺候小少爷用膳,布菜盛汤都好。”捏着嗓子说话,茱萸看这小少爷是不通人事的。 若是自己可以引他翻云覆雨,不仅能拿到夫人的赏赐,还能做小少爷的妾室,最近小少爷和侯府那边走的近。 到时候有侯府支撑,那小少爷肯定是会继承莫家的产业,到时候自己生下一儿半女,那泼天的富贵尽在囊中。 茱萸想的很好,但现实很潦草。 “茱萸,你是不是受寒了?说话声音好奇怪,若是身体不舒服,赶紧去叫大夫扎几针,说不定就好了。”莫之阳一脸诚恳。 完全没领会到她勾引的意思。 “不是的小少爷,我没有受寒。”茱萸心里腹诽:真是榆木脑袋不开窍,不过这样,要是让这种人尝到甜头,只怕也会一头扎进去。 “那就好,那你还待着做什么?下去吧,我用完晚膳还要读书。”再熏下去,莫之阳真的没有胃口应对这一桌美食了。 茱萸一听这话眼眶一红,干脆直接黏上去,抱着他的胳膊撒娇,“小少爷,是不是嫌弃茱萸啊?” “哎哎哎,男女授受不亲,你别这样。”赶紧从她怀里把手抽回来,莫之阳还怕老色批看到吃醋。 “小少爷~~” 茱萸见这招拿不下,只好换个办法,起身去倒酒,“那小少爷喝完这一杯酒,我就先出去。” 这酒里面肯定有东西。 “我不会饮酒。”莫之阳赶紧推脱,“我明日还要去侯府读书,要是喝酒起不来,那云先生肯定是不高兴,万万不可。” “小少爷,你就喝一杯嘛。”茱萸拉着他的手开始撒娇,使出了痴缠术。 偏偏莫之阳油米不进,严厉拒绝,“我如今是要读书的,这酒是刮骨刚刀,色更是令人昏聩,万万不可。” “小少爷~”茱萸不依不饶的,非要他喝下这杯酒。 再这样闹下去,莫之阳一个头都要炸掉,“好,我就喝一杯,喝完你马上走,我用完晚膳还要读书呢。” “好好好。”茱萸喜笑颜开,这酒喝下去,你能不能清醒都未必。 莫之阳被闹得没办法,用广袖挡住,将酒一饮而尽后,把酒杯放回去,“我喝完了,茱萸你也该走了。” “好。”茱萸躬身出门,但没有离开,而是躲在门口等药效起了。 等人出去之后,莫之阳才站起来,衣袍下面有一块濡湿的痕迹,赶紧拍掉那水渍,“白惢要是派个猛男来,我估计会上当。” 在外边等着药效起,茱萸扒在门板上偷看,突然一阵阴风从后边吹过来,一转头只看到一双红色的眼睛,眼一晕就栽倒在地。 方才可都瞧见了,居然敢勾引小公子,波若此时周身阴气更甚,张开嘴露出一对尖牙,弯腰刚想咬住她的脖子。 就被脂粉的香气熏得食欲全无,差点没吐出来。 波若对食物的要求很高,要么就得干干净净,要么就得像小公子那样金娇玉贵的,这个女人太粗鄙。 实在是下不去口,决定去找小公子的麻烦。 莫之阳换下被酒弄湿的衣服,烛火一闪屋里又多出一个人,刚想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喉咙就被扼住。 “你为何要跟她如此亲近,你身上还沾着她恶心的味道!”波若眼睛都能滴出血了,手掐住纤细的脖子。 只要稍稍用力一拧,小公子就会断气,但手青筋毕显却没有用多大力气去掐,全都收着,也是怕真的一用力,他就死了。 “我没有!” 莫之阳真怕他一怒之下掐死自己,握紧他掐着脖子的手,“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放开我,我好害怕。” 这个时候不示弱,更待何时。 小公子的眼睛也红了,蓄着雾气。 “你不应该与她那么亲近的。”嘴上恶狠狠的,但波若的手已经逐渐放松。 “我没有啊,她凑过来我还让她走呢。”见他情绪被安抚,莫之阳眼睛一眨,一滴眼泪就落下正好滴到他手背,“我不喜欢茱萸,你别生气好不好,我害怕。” 被他的眼泪一烫,波若收回手,“呵。” 嘴上冷哼,但心里已经开始为他辩驳:他又蠢年纪也不大,哪里懂的这些事情,要怪还是的怪其他人。 看着面前这一身禁欲的居士服,莫之阳有些心猿意马,开始有求知欲:你说,他是烧火棍还是冰棍? 冰棍就是冷的,烧火棍就是热的。 “你在开车?!我还是个孩子啊!”系统直呼好家伙。 来了那么久,都没上过他,白瞎了他如妖魅的样貌和气质,这不得爽爽,反正也不用钱,白给的不要,是混蛋。 “罢了。”波若收敛心神,转着玉念珠要走。 莫之阳擦掉眼泪,顺势脱下外袍,只脱得剩一套亵衣,转身走向床榻,摸着额头,“我有点热和难受,不知道是不是受寒了。” “你说什么?” 本来要走的波若,硬生生停住脚步。 “热热的,烫烫的,有点难受。”莫之阳一头栽倒在床上,开始在大床上乱滚,把衣服都滚得凌乱。 方才他好像喝了酒? 波若突然意识到酒里有东西,转身走向床边,见他双颊红彤彤的,跟挂了两朵晚霞在脸上,“你是不是喝酒了?” “喝了一杯,不喝茱萸就不走,但是我现在有点难受。”莫之阳跪坐着,鹿儿似的眼睛逐渐呆滞空洞。 方才滚得衣衫凌乱,这一坐着,领口大开滑落,露出半个香肩。 “宿主真的是老奸巨猾,小肩巨滑。”系统点个赞,果然,只要宿主想勾搭,老色批就是笼中鸟。 小公子这一身肌肤真是晃得人眼晕。 “你知不知道酒里有什么?”波若眼神不明,挑眉的动作就把人出卖。 莫之阳知道他还在忍,叹口气,“不知道,可能是我酒量不好,喝一口就傻掉了。”爬到床边,拽住他的僧袍,“你身上凉凉的,能不能让我抱抱?” “当然。”波若欣然应允。 送上门的,不吃白不吃。 遮住欲望的衣物剥光了,就什么矜持都没有了。 摸到的那一刻,莫之阳恍然:是个冰棍,也难怪,他身上那么阴寒,是冰棍也不稀奇,但有点新鲜。 很快就不觉得新鲜了,因为摩擦可以产生热,这是物理现象,这种行为的产生非常有意思。 真的很‘意思’。 这阿弥陀佛都成了荤话。 但是冰棍摩擦遇热没化,反倒是莫之阳化成一摊春水,连声音都哑了。 “不许再跟任何人亲近,你听到了吗?”波若温柔的抚摸着怀里人的头发,小公子不仅肌肤似雪,连头发也如泼墨一般。 “你已然是吾的,再有二心,我就将你吸干血,做成干尸天天都陪在吾身边,若是有其他人靠近你,吾就杀了她们,杀光全天下的人,好不好?” 昏迷过去的人,哪里听得到这些话。 波若其实知道,将心托付给一个凡人,这样很容易出事的,但在竹屋初次见他,一看见他的眼睛,就觉得熟悉。 那双眼睛,把古井无波的心搅乱,那一夜本来是想来将人吃掉,这样或许就可以安抚这不对劲的情绪。 但是他怎么那么蠢,蠢得自己要杀他都不知道,还帮忙暖手,盖被子。 他眼里没有没有欲望,干净纯粹得好像幽深平和的湖水,这样的一个蠢人,又懂什么呢,只是他将自己留在这里三天都没露面。 这种事情可一不可二,得叫这个小公子清楚,他是属于谁的。 第二天还是系统看他要迟到了,才拼命在他脑海里响闹钟,把人吵醒,要是迟到或者是懈怠,只怕云川又要骂了。 莫之阳不情不愿的睁开眼睛,看见一个苍白赤裸的胸膛,“什么时辰了。” “卯时三刻。” “卧槽!?” 莫之阳听到这时辰,吓得一骨碌坐起来,“卯时三刻,那岂不是要迟到了。”刚想爬起来,腰酸的直不起来又跌坐回去。 “惨了惨了,要迟到了!” “读书有什么好读的。”波若不明他为何如此紧张,施施然坐起来,随手捞起僧袍,“枯燥乏味。” “你放屁!云先生可好看了,讲课也不乏味!” “嗯?”?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七) 莫之阳愕然:我好像说错话了,艹,管他的,不想挨板子就要赶紧起床,现在估计还来得及。 波若没有留,开不了口让他不去,只能眼睁睁瞧着他扶腰跌跌撞撞的跑出去,暗自攥紧念珠。 今天一整天莫之阳都不舒服,脑子晕乎乎,睡眠不足又难受,嗓子还干哑,强撑着才没趴下去。 反观莫城,他的脸色也不太好,昨天在竹屋外等了一整夜,始终都等不到一盏烛火也不知他去哪里。 两人昨夜都是一夜未睡,精神差点蔫儿下去。 “莫之阳,读书人应当坐如钟,你坐无坐像,还读什么书!”云川走到他面前,戒尺轻轻敲一下桌面。 莫之阳难受得紧,腰太酸了背都直不起来,提笔手还一直抖。 “你无事吧?”云川看他小脸惨白,嘴唇都没有血色,再看他全身一股子病恹恹的样子,“要不去请孙大夫来。” 要是去请孙大夫,那我岂不是当场社死,莫之阳忙拦住他,“我就有点难受,歇一歇就好了,昨天受寒了。” “那今日i你先去休息。”云川也顾及他的身体,心里却有些嫌弃:果然是娇生惯养的。 书童上来帮忙扶着人,但书童才十岁,扶不起莫之阳那么高的人,云川也怕他摔了搭把手。 结果凑近鼻子瞬间涌进一股异香,“好香啊。” “什么香?”莫之阳有些奇怪,闻了闻自己身上,没有味道啊。 书童也凑过来闻,没有香味。 “无事无事,先去休息。”云川闻到了,而且异常好闻,是从未闻过的香味,像是雪地里开着的一朵艳丽的红花。 清冷又魅惑,但之前他身上没有那个香味啊。 莫之阳被扶着去休息,一沾床就睡死过去,一直到下午,这才能勉强睁开眼睛坐起来,“男人,果然是阻碍你进步的绊脚石。” “昨天不是你见色起意嘛,咦~”系统昨天可是全程看着呢。 “我…”莫之阳好像也确实如此,叹口气,“怪他过分美丽,如毒蛇狠狠箍紧彼此关系。”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他就好像被勾着走,他身上有这种奇怪的让人无法忽视的魅力。 “算了,赶紧去上课吧。”不能在侯府留下懒怠的名声。 下午莫之阳就去上课了,云川心中存疑,忍不住凑过去再闻了一次,确实是有香味,但是书童闻不到。 但这种事情,也不能随口说。 大约是心里这个想法,对莫之阳也多注意几眼。 “宿主,云川已经在这一个小时之内,看了你七眼了,我觉得新的风暴要出现了。”系统觉得,这个老师他不对劲。 “老子对他可没兴趣,而且他对我也没兴趣。”莫之阳觉得就云川这个读书人,肯定是不会有那么龌龊的心思。 他那眼神,好像在问:兄弟,你这东西挺好吃的,在哪儿买的? 没有一点喜欢的成分,更多的是好奇。 系统觉得那可不一定。 好容易挨到下学,莫之阳懒得回去,在侯府陪舅舅老太太用晚膳就住下,还顺带跟老太太玩了会掷骰子。 哄得老太太开怀大笑,要不是明日还要上学,都不知道要多晚。 白惢因为昨晚的事情,担心茱萸没有办好,就把人叫过来问问。 “我也不知怎么回事,昨夜劝了小少爷喝酒,他叫我先出去,然后我就晕倒在门口,不知道怎么回事。”茱萸跪在地上,小心翼翼的解释。 “晕过去?”昨天那酒是白惢特地准备的,他如果喝了却不行房事肯定不行,可他没喝的话就是骗了茱萸。 看起来那人那么蠢,应该不会知道骗人的事情。 “这有什么的。”在一旁喝茶的莫城突然开口,慢悠悠的将茶盏放到桌子上,“你咬死了他和你一夜春宵就够了,我们会帮你做主的。” “可是...”茱萸犹豫。 莫城站起来,走到这个女人面前,冷笑嘲讽,“胆子那么小,怎么受得起莫家的富贵?要做胆子就得大一点。” “是。”最后,茱萸还是妥协了。 她同意,那就好办,莫城提醒她,“你不能叫人看出来你还是处子之身,所以,要叫人来帮个忙,然后再有个孩子,到时候一口咬死了孩子就是莫之阳的,你的荣华富贵不就来了吗?” “是。” 白惢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等茱萸下去之后,才敢问,“城儿,女子的贞洁是最要紧的事情,你...” “母亲,这时候你可怜她做什么,一个棋子而已,好用就用,不好用就丢,难道你要为一个棋子分神?”莫城摆摆手,并不在意,“她那么想要富贵,那就给她,这样的贱命,能做莫家的妾室,算是给她的恩典。” 白惢不说话了,只是低头看着绣帕。 “母亲,做人就要狠,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怎么现在老了,你自己倒是开始悲天悯人起来。”莫城嗤笑,安抚几句之后,就不搭理她。 马上就去后山竹屋看看,只是这几日晚上他都不在,也不知去干什么了,眼巴巴的等着,怎么都等不到。 莫之阳今夜在侯府休息,寻思着能睡个好觉,结果睡得迷糊觉得有手搭在腰上,吓得一激灵睁开眼睛。 “是你啊。” 这熟悉的温度,莫之阳不用睁眼就知道是谁,把手顺势搭在他的手背上,“你来做什么?不在家中等我。” “吾?”波若不愿意承认是想他,“只是那处睡得冷。”来找你暖暖罢了。 “确实,你身上凉飕飕的,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莫之阳抱着他,声音越说越小,越来越困,“今早先生没有罚我。” “嗯。” 波若拍着他的后背,一下下轻轻的哄他休息。 第二天起来,人已经不见了,但莫之阳睡得舒服,昨夜的疲惫一扫而空,精神很好,元气满满的去上学。 来打扫房间的丫鬟和小厮,小厮一进来,就闻到一股异香,好闻得很,就算是最名贵的胭脂水粉都没有这味道,“什么味道?” “没有味道啊。”丫鬟也跟着吸吸鼻子,“确实没味道。” “不对,有很香很香的味道,但说不上来是什么。”小厮在房间里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香味来源,只好作罢。 云川也很好奇,这味道确确实实在小公子身上,但书童闻过说没有,侯府的孙少爷闻了也说没有。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幻觉? 天气越发热起来,蝉鸣荷风,潋滟淋漓。 眼看要到中元节,侯府的书房也歇了几日,莫之阳先回家住几日,等中元节那一日,要跟舅舅们去祭拜先师。 这天气热,莫之阳就喜欢抱着老色批休息,他身上凉丝丝的,跟抱着冰袋似的,舒服得很。 “你就给我说说篇文章的意思吧。”莫之阳磨着他求他讲课,这中元节七日不上课,但课业也不少。 早间做了一大半,现在被一篇文章难住。 “自己不会看吗?”波若心里欢喜的很,就知道这文章深奥你看不懂,还不是得来请我,下次我看你还敢不敢把我晾在一旁,只看书。 “我自己是能看,但太晦涩太深奥我看不懂,回去之后,还得跟先生谈一谈这文章的典故和出处之类的东西,可我现在都看不懂。” 莫之阳跪坐在床边,拉着他的手只能痴缠,这家伙又是个软硬不吃的。 “用功那么久,还不知道这些?”波若还是不理他,昨夜你说什么要做功课,把我踹下来的事情,可还记着呢。 这秃头小气得很,莫之阳知道他就是恼自己昨夜把人踹下来的事儿,委屈巴巴的伸出手,“若是我不会,就会给先生打手板,前几下才刚好,现在再打的话,只怕要废掉了。” 听到这话,波若才睁开桃花眼,看了眼小公子刚恢复的手,“罢了。”坐直起来,“把书拿来。” “好嘞!” 这些日子,有薄弱指导,莫之阳的成绩可谓是突飞猛进,也不知道他怎么会读那么多书的,真奇怪。 “这文章也不难,难的就是这一段意境抒情的话。”波若接过书正要讲起来。 莫之阳趁着这空档钻进他怀里,享受他偏低的体温,美滋滋的听着他说话。 别人都是九年制义务教育,我却偷偷补了习,这样云先生就不会生气,也不会打我手板了。 本来波若还有点不高兴,结果他一钻到怀里,什么不高兴都散去,舒舒服服的抱着小公子讲起课来。 莫之阳听得认真,有问题也会问,很聪明,向来懂得举一反三。 “云川他就算懂学问,看的书也没有吾多,引经据典之事,他肯定比吾差。”波若不是夸大其词,自己遍读天下书,这句话可不是夸海口。 该看的不该看的,都看过,还会输给一个凡人不成, 莫之阳眼睛亮亮的,一脸崇拜的看着他,“哇,薄弱你好厉害啊!” “你刚刚唤吾什么?”波若总觉得他发音不对,刚刚仔细一听,好像也确实如此,波若二字听着怪异的。 “薄弱啊。”莫之阳睁着鹿儿似的眼睛,他好怪耶。 “你再说一次。”波若是越听越奇怪。?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八) “薄弱。” 这下听出来了,就是薄,不是波,波若捏着他的小脸,“那个薄?” 莫之阳:“薄情的薄。” “吾名波若,波若波罗密的波若,什么薄弱!”波若脸一黑,感情之前不是自己听错了,就是这小公子叫错。 “啊这?” 有点尴尬,莫之阳还以为他名字那么奇怪,居然有人叫薄弱的,哪里显得薄弱,硬的很呢,没想到是波若,可恶! “那时候迷迷糊糊的,也不知怎么回事,就听到恍惚的两个字,没有细究,也不知道是哪两个字。”莫之阳在他怀里讨好卖乖。 撒娇似的在他怀里乱拱,“你便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原谅?” 波若掰住他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看自己,“有时候原谅可不是说说而已的。”眼里闪烁着对鲜血的渴望。 “那你要多少钱?我都可以给你。”莫之阳看到他的炙热的欲望,却又故作无知,呆傻的表情将他的欲望四两拨千斤挡回去。 “钱?” “你们莫家的钱,都是倚靠吾才能赚到,你不知道吗?”波若的手慢慢从他下巴滑到脖子,微微用力一掐,就听到小公子倒吸凉气的声音。 波若浅笑着问他,“只要吾想,你们莫家就可以顷刻间灰飞烟灭,你信吗?” “哇!”莫之阳眼里闪出光来,还有满满的崇拜,“波若你好厉害,太厉害了。” 像只小兽,眷恋的蹭着他的手。 小公子听不出他是在威胁吗?当然听得出,只是装作不知道。 “蠢货!” 波若骂了一句,却已经把掐住他的脖子的手松开,直接扯开他的衣领露出肩膀,张口咬住,刚想用力咬出血尝尝。 小公子闷哼一声,“波若,我疼~” 这一句我疼,硬生生让波若收起獠牙,不高兴的哼了一句,“疼才长记性。”嘴上这样说,却没有再用牙齿咬,而是用薄唇轻轻划着他细腻的皮肤。 只要他想,就可以轻易勾起凡人的欲望,只需要一个轻轻的动作。 “波若,我难受。” 莫之阳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就好像有魔力,碰到什么地方,都好像烧着火,要把人烧成灰。 “难受?”当然知道他为什么难受,波若挑眉。 翻身将小公子压住,尖利的指甲划过他的肌肤,轻松就把衣服给扯掉。 这波若居士服未脱,就这样整洁得体的穿在身上,玉念珠还在手上转着,但动作能把小公子逼得哭出来。 坏心眼的一边听着他哭喊不要,一边念着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之类的荒唐话,还拿着两人方才看的书,到小公子跟前,逼着他念,逼着他背。 又轻泣低吟又求饶。 莫之阳文章念了几句,就脑子乱糟糟的什么都看不清,只有面前时近时远的床头。 “你不是最喜欢看书吗?如此好学,怎么现在就不愿意看了呢?”波若俯身到他耳边,右手端着书,左手掐着细腰。 连书的醋都吃。 坏透了! 莫之阳醒来时,刚想说话,喉咙像是含着沙子,都张不开嘴轻轻咳嗽一声。 “醒了。”波若端着茶水过来,扶着他起身喂他饮下,“难受吗?” “喉咙不舒服。”莫之阳跟他做的时候,可谓是冰火两重天,比起之前的更新鲜,就是有点猛,猛地不错,下次继续。 喝了两口茶水之后好多了,拽着他的袖子不让人走,他身上凉丝丝的,莫之阳就喜欢跟着戴美瞳的空调混。 谁能在夏天拒绝一个空调呢? “下次别喊那么大声,就不疼了。”波若抱着他,让小公子靠在自己怀里右手捻着玉佛珠,左手环住他的腰,偶而给揉揉。 莫之阳小声哔哔,“可喊小声,你就不高兴,非要我喊大声。” 喊小声多无趣,搞得好像不行一样。 “睡吧。”波若哄着他。 莫之阳扯着他的领子,“后日是中元节,我要和舅舅们一起去卢阳山拜祭崇老先生,可能要两日不能回来,你乖乖的在家好不好?” “嗯。”不咸不淡的应一声,波若闭上眼睛。 第二日是七月十四,莫之阳陪着去拜祭祖祠,扫墓一下就忙活到晚上,回来也不跟波若说话,倒头就睡,到第二日一早才匆匆起来,坐上马车去侯府。 小公子走了,波若在房中也觉得无趣,就回到自己的竹林小屋。 莫城在外苦等三日,终于听见竹屋内有动静,也不顾的什么直接进门去,想见见他,这些日子他不知去了哪里。 总是看不见人。 “谁?” 波若刚坐下,就察觉到有人闯进来,眉头微微皱起,凌厉的眼神扫过门口。 “是我。”莫城见瞒不住他,就只能现身。 还想着偷偷摸摸看他一眼也够了,未曾想还是让他发现,不过这样也好,能和他说得上话,心里快活。 见是他,波若眯起桃花眼,薄唇轻启,“滚。” “我...”一时语塞,莫城眼神贪婪的黏在他身上,“我只是代父亲来问问,中元节先生需要什么?” 波若嘴角扯出冷笑,“滚。”吾要的,会自己去拿。 “是。”莫城也是真怕他生气,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离开了。 不过今日倒是有收获,与他说了两句话,哪怕一个滚字都那么叫人欢喜,今天是两个字,说不定明天是三个字。 只要诚感动他,终有一日他能看见自己的痴心,只要继承莫家,就可受他庇护,可与他长长久久的在一起。 莫城不在乎那些富贵荣华,天下第一首富的名头,自己只要他。 先去侯府,等着人齐才一起出发卢阳山。 今日大家都穿着素净,连大舅舅今日都穿着一件文武袖,平日里他都是窄袖短袍,只有上朝时才穿朝服。 莫之阳和二舅舅坐一辆,顺便可以问他崇老先生的事情,知道他是当代大家,人人称颂的儒学前辈。 “侯爷。”云川这几日都心事不宁,趁着现在马车里就两个人,忍不住问了,“侯爷,你可曾闻到莫之阳身上的异香?” “什么异香?”雍毅候奇怪。 云川愕然,“侯爷没闻到?” “哪有什么异香,阳儿身上干干净净的,哪一个男子会涂脂抹粉还有异香,云川,你怎么了?”看他问的神情,也不像是开玩笑,雍毅候知道他不是胡说八道的人。 居然没有。 “没什么。”云川摇头,真的是自己弄错了吗?但是那异香天天入梦,根本不是幻觉。 到卢阳山时,已经是傍晚,几人照惯例在山上的一小庙歇息过夜,第二日一早去祭拜完再回去。 到小庙时大家都饿了,捐钱想吃些素食,这庙里一共就之后两个小沙弥,一老一少,老的不知去哪里,少的就招待几人。 “师父不知去了哪里,庙里没有做饭的人。”小沙弥开口,“但一应器具蔬果都有,只能...” 这意思很明显,就是要几人自己做。 “谁做饭啊?”莫之阳捂着饿瘪的肚子,今天一整天都吃素,不顶饿。 “军营里,舞刀弄枪惯了,倒是不会这个。”雍毅候看向自己的弟弟。 洛凛亦看向师弟,“君子远庖厨。” “我亦然。”云川目光落在自己的学生身上。 这下,众人的目光都齐齐看向莫之阳,不过,看他身娇肉贵的,也不像是会做饭的样子,大抵今晚是要挨饿了。 一个两个的,什么狗屁君子远庖厨。 “带我去厨房吧。”“莫之阳叹口气,求人不如求己。 小沙弥应下,带人去后边的厨房。 厨房干净,看得出是经常做饭的,也不需要洗什么东西,莫之阳挽起袖子开始洗菜切菜,”唉,你说古代的君子,动不动就君子远庖厨,在野外饿死看他庖厨不庖。“ 熟练的切菜,蒸米饭,特地做蒸了不少,忙活半个时辰,五菜一汤,虽然都是素菜,但卖相极佳,香气扑鼻,连小沙弥都忍不住要点去尝尝。 “舅舅,用膳了。” 莫之阳摆好筷子,去禅房叫人来吃饭。 三人一看这一桌子菜,眼前一亮。 “阳儿,你好手艺啊。”连洛凛亦都忍不住夸赞,这一个个虽然是素菜,但色香味俱全。 莫之阳饿的手抖,“快吃饭吧。”帮几个人盛好米饭之后,自己才端着碗坐下。 云川尝了一口,眼睛一亮,“色香味美,好吃。”没想到小公子还会这一手。 看得出他们都很喜欢,尤其是云川,居然吃了四碗饭,莫之阳特地多蒸了的一点,否则吃完这一碗,都没有下一碗了,还好厨房留了点吃的。 他们吃饱了,莫之阳还得端碗回厨房洗,谁叫自己辈分最小,唉,向来如此。 “好吃。” 到厨房就看到一个疯癫老道士,大喇喇的坐在椅子上,吃自己留下的饭。 “你,你谁啊?” 邋遢的老道士听到声音,把脸从碗里抬起来,“嘿嘿,这手艺着实不错,就是没筷子,老道我得用手抓。” 看着也怪可怜的,莫之阳把一双筷子洗净递给他,“用手抓不太干净。” 吃的差不多,老道猛然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小公子,“啧啧,你命不好啊,沾上不干净的东西咯。”?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九) “嗯?”莫之阳皱眉,什么意思? “你沾上不干净的东西,怕是要出事啊。”老道囫囵的把碗里的饭菜吃完,站起来围着莫之阳转了几圈,又危言耸听,“糟了糟了。” 莫之阳被他这几句话搞得心里发毛,“你这是做什么?” “这世间有一种最不干净的东西,他缠上你了。”疯癫道人用筷子敲着碗边,开始绕这小公子转圈,一边敲嘴里吟唱什么咒语。 被他绕的头晕,莫之阳听不懂他叽里咕噜的说什么,“这世间上到处都是不干净的东西。” 绕来绕去好几圈,咒语念完,老道才停下,“今日一饭之恩,他日有难,我老道多少会帮衬一点。” 说完,那邋遢道士敲着碗疯疯癫癫的走了,只有吟唱声忽远忽近的飘着,弄得莫之阳心里犯嘀咕。 洗完碗打算回去休息,正好遇到云川先生,拱手,“云先生安。” “嗯。”云川点头,想夸赞他手艺很好,但一个读书人手艺好没有用,有学问才好,遂将夸奖的话又咽回去。 月色下,衬着小公子肌肤如霜如雪,晶莹剔透。 云川走近他,这一次却没有闻到那股异香,咦,香味呢? 他离得太近,叫莫之阳不舒服,朝后退一小步拉开距离,“云先生,有什么事吗?” “无事。”真的没有闻到,云川愕然,难道之前真的都只是自己的臆想幻觉? 怪奇怪的,莫之阳没有多说什么,匆匆离开。 今天就吃两碗饭,到半夜莫之阳就饿醒了,“系统,我好饿,饿的手脚发软,饿的想要吃床角。” 本来素菜就不顶饱,又只吃两,胃里空虚,寂寞,冷。 饿得睡不着只能起来外边溜达溜达,厨房没什么东西可以吃,眼巴巴的到小庙禅房外的空地坐一坐,“要不我上山抓野鸡子怎么样?毕竟我当过狐狸。” “别了吧,你忘了你到一个新地方必迷路的设定了?”系统是怕到时候他进得去出不来,深山老林多可怕。 莫之阳歇了心思,“也是。”只能干挨着呗,挨到天亮就好了。 “在此处作甚?” 身后突然传来声音,吓得莫之阳猛地一回头,“咦,闹鬼了?” “在上方。” 再猛地一抬头,“哦。”莫之阳看到他了,就站在那屋顶上呢。 轻巧跃下,波若衣摆被清风撩起一个角,稳稳的站定在地上,朝小公子走过去,“你在此处做什么,不去休息?” “饿了,饿得心发慌就出来走走。”莫之阳垂下头,搅弄着衣角,“要吃素的。” 波若也没再多问,反而消失在原地。 不过一刻钟的时间又回来了。 “吃吧。”把手上的糕点丢给他,波若坐到他身侧,还好那块石头够大,两个人坐下刚刚好。 “咦!”莫之阳接过油纸包,“呜呜呜,只有你对我好。”感动得痛哭流涕,只有老色批会在意自己吃不吃得饱。 就一包糕点,感动成这样,波若挑眉,“那么好骗。” “不是好骗,是你大老远给我弄来糕点,这还不够吗?”人家对你好,当然要感激,莫之阳吃着糕点忍不住朝他身边靠。 波若大手一揽,将小公子揽在怀里,“吃吧。” 吃的差不多,莫之阳小嘴一抹打个饱嗝,“吃饱了。” “吾且先回去了。”波若能感受到这里有一股不寻常的力量,且渐近若是不走只怕遇上,不宜久留。 莫之阳目送他回去,“好。”然后自己拍拍屁股回去睡大觉。 等人走了好一会儿,那个疯癫老道人又来,左肩挂着一个褡裢,晃晃悠悠的来回踱步,“怎么不见了?” 方才是有异香,如今却没有了,想来已经离去。 心中存疑:那个小公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会与这种腌臜物什有什么关联,真是命不好,命不好啊。 天色渐晓,日破云幕。 几人天不亮就朝小庙后边的小路上去,崇老先生葬在卢阳山最高处,那是他当初的遗愿,说是可俯瞰天下。 拜祭完后,几人才下山坐马车回去。 一来一回,到城中已经傍晚,莫之阳先在侯府用了晚膳,再回莫府。 此时的莫府已经炸开锅了,闹得是上下不宁。 莫之阳刚一一进门,就被下人拦住。 “小少爷,老爷有话。”管家带着几个小厮就在门口等着,见人来二话不说拦在大门口,“老爷说让我们带小少爷去祠堂罚跪。” “罚跪?为何要我罚跪?”好家伙,这直接开始动手了啊,莫之阳可不觉得他们有能力和自己硬碰硬。 管家那表情,都要跋扈天上去了,“不知道,老爷只说您做了错事,要去给列祖列宗请罪。” “就算是给列祖列宗请罪,也得跟我说到底是什么罪,否则我噗通跪下,列祖列宗问我犯得什么罪,我开口就说不知道,那岂不是更对不起他们?” 莫之阳双手抱胸。 “来人,请小少爷去祠堂。”管家也是不愿和他多费唇舌。 好家伙,这是连面子都不顾了吗?那就大家一起撕破脸好了,莫之阳冷笑,“你们敢!” “请回去。”管家可不在乎这个少爷,直接叫小厮上去把人按住。 “你们放手!” 果然是来真的,趁小厮还没扑上来,莫之阳转身撒丫子就跑,一边跑一边喊救命,“你们给我等着,老子这就去请观音菩萨。” “抓住他!” 小厮追了几步,却没有他跑得那么快,喘着粗气歇一会儿,“管家他跑得太快了,抓不住啊。” 莫之阳一溜烟拐进小巷子里没了影,从小陋巷穿堂而过,到零一条大街上,“我看这莫儒是不愿意再装了,才直接对我动手。” “虽然但是,你别边说边吃糖葫芦行不行?”系统明白,但他一点都不严肃。 走了半个时辰才走到侯府附近,在拐角处莫之阳把手上的糖葫芦的竹签丢掉,把衣服和头发都弄乱弄散,一脸惊慌的朝侯府小跑去。 这好巧不巧的在门口遇上从宫里回来的二舅舅。 “阳儿,你怎么了?” “二舅舅!”莫之阳看见他就跟看见救星似的,本欲扑过去却故意脚下一滑,栽倒在他跟前,加上这一身凌乱。 小公子好可怜,被欺负惨了。 “怎么了阳儿。”洛凛亦朝服还穿着,赶紧上去把人扶起来,“怎么回事?” “二舅舅,父亲莫名其妙的就说我犯了错,要叫我跪祠堂,但我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莫之阳声音哽咽,手掌心也因为刚刚摔倒蹭破皮,满手是血。 这样子,别提多可怜了。 “你是跑回来的?”这也没有马车,洛凛亦知道侯府离莫府远得很,他这样跑回来,怎么受得住。 “我怕,舅舅我怕。”莫之阳吧嗒吧嗒的开始掉眼泪。 洛凛亦瞧着确实可怜,什么大逆不道的罪能把人吓成这样,“我随你去莫府看看,也问问你到底犯了什么错。” “嗯。”成功请到观音菩萨,哎嘿,莫之阳擦掉眼泪,乖乖跟他上马车。 马车一直到莫府,洛凛亦下马车,这一身正二品的朝服就足够吓人了。 门口看门的小厮哪里见到过这种阵仗,吓得不知怎么办才好,赶紧进去屋里头禀告老爷他们。 “别怕,若是有冤屈就说出来,舅舅为你做主。”洛凛亦觉得,这小外甥为人单纯性子跳脱,大概是被人冤枉的。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烦了什么错,二舅舅你问清楚,如果真的是我的错,那我该跪祠堂还是要跪的,若是我没错,你也别对父亲说什么,好不好?” 莫之阳拽着他朝服的袖子,小声哀求。 也是个孝顺孩子,洛凛亦对他好感更甚,“好。” 莫儒听说过有一个大官来了,心里犯嘀咕,这个蠢货又去请侯府的人来了。 士农工商,商是最底层,面对这些权贵,连反抗的资格都没有。 “是二舅舅啊。”莫儒讨好,面对他的时候,也只能看他坐着,自己站着。 洛凛亦对他没有什么好感,就直截了当的问,“阳儿犯了什么错?” “他?”一说起这个,莫儒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小阳他,唉,他与一丫鬟行鱼水之欢,如今那丫鬟有了身孕了!” 好家伙,搁这等我呢,你给我等着狗渣爹,你想让我做便宜爹,不可能。 “二舅舅。”莫之阳悄悄凑到他耳边,“什么是鱼水之欢啊?” “这?”这要怎么解释,被这一问,学富五车的洛凛亦一时间也语塞,“这...”看着外甥单纯稚嫩的脸,是真的不知道吧。 但你要解释,怎么解释?说不出口。 不过,想来他真的不知道,连鱼水之欢都不知,又怎么和丫鬟行房的。 “你未曾有过通房丫鬟?”这阳儿已到及冠之年,怎么还没人教这些事情,洛凛亦看向莫儒,怎么如此怠慢。 莫之阳一歪头,又是稚嫩单纯的样子,“通房丫鬟会什么?没有丫鬟跟着我,只有山墨还有茱萸,但是茱萸最近也没有来,自从上次她给我喝酒,我没喝之后,她就再也没有出现,不知道是不是生我的气。”?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十) “舅舅,这怀孕之人就是茱萸,她说是那一夜小阳喝多了才与她行了房事,如今已经怀孕有两个多月了。” 总算把话题拉回来了,莫儒赶紧补充,“如今这丫鬟,正寻死觅活,我们也颇感无奈。” “茱萸?”莫之阳呆头呆脑摇头,“那一夜她走了就再也没有回来了,我读完书就去休息,没见到她啊。” “阳儿,你跟我说那一晚上怎么回事?”就这外甥那么呆,想来连房事都不知是什么,洛凛亦心中有了计较。 要么就是这丫鬟在外私通,暗结珠胎就想将这孩子按在阳儿身上,要么就是这丫鬟存心勾引阳儿,才有这孩子。 倒不是偏见,就只看阳儿那蠢得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哪里懂什么鱼水之欢,情爱之举。 “那一夜我在读书,云先生布下很难的一篇赋,我只能苦读,茱萸来送饭,还奇怪的送来酒,我不会喝酒就拒了,她非得要我喝,不喝就不肯走,我觉得这酒难闻,就借着袖子掩饰,偷偷倒掉,假装喝下把他赶走,然后我继续苦读,那一夜后便再也没见到她了。” 莫之阳说的委屈,眼眶一红,“我说我不喝,但茱萸非逼着我喝。” “一个丫鬟,逼你喝酒?”这是什么道理,洛凛亦神色一凛,只怕是另有谋划。 “茱萸待我好,平日里也只有她记着我没吃饭,我不想叫她不高兴,我不该骗人的舅舅,是我的错,我去跪祠堂。”莫之阳抹掉眼泪。 原本还再说什么丫鬟怀孕的事情,现在被胡搅蛮缠变成了骗丫鬟喝酒这小白莲浑水摸鱼的本事真是一绝呢。 “什么你的错!” 洛凛亦虽然是男子,但对深宅的事情也不是一无所知,这明显的就是这叫茱萸的丫鬟,把锅甩给阳儿,叫他吃了这个哑巴亏。 “阳儿,我问你,那一夜你到底有与她,行房事。”若是没有,那就是丫鬟的错,洛凛亦可不会让自己外甥背这种绿帽子。 吓得莫之阳连连摇头,又羞又害怕,“没有,那一夜我苦读呢,还受了风寒,到半夜难受得紧没睡着,第二日也没能好好上学,云先生放我半日的假,舅舅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云先生。” “那丫鬟在何处,我审一审。”好大的胆子,竟敢叫我洛家的血脉,背这样的不德之名,洛凛亦一拍桌子,断断不能饶了。 莫之阳低头,一副可怜兮兮,欲哭未哭的样子,心里给舅舅点个赞:果然,抱好娘家大腿,万事大吉! 抱大腿的姿势够帅,就可以高枕无忧。 没多久,茱萸就被请过来了。 “小少爷!”茱萸也是不怕死的,一见到莫之阳,张口就是,“小少爷,我怀了你的骨血,你不能不认我啊。” “闭嘴!” 哭哭啼啼的,洛凛亦未曾有怜香惜玉之情,只觉得这一个丫鬟,穿着未免太富贵了,跟侯府的小姐比都不遑多让,实在可疑,“你说,这孩子是阳儿的?” “是。”茱萸抹着眼泪,跪在地上,左手故意扶住肚子,两个月未显怀,这样做未免太过刻意。 “阳儿,你与她同房过?” 莫之阳轻轻摇头,“云先生说过,男女授受不亲的,所以未曾同房。”偷偷瞥了眼茱萸,“她那日穿的暴露,我都不敢看呢。” 茱萸一听这话,开始哭天抢地起来,“小少爷,那晚您明明,明明与奴婢同床共枕,还......怎么如今就不认,我这一个干净的身子,就这样交给你,如今怀了孩子,你却又不认,我的孩儿命真苦,连自己亲生父亲都不认,呜呜呜——” “可是,那晚我说我要背书,你就出去了,再也没回来过,我未曾与你有过肌肤之亲,我都不知道怎么回事。”莫之阳低着头,嗫嚅的辩解。 莫儒气得抬手就要打,“你做了这等伤风败俗的事情,如今人家女子在这哭,你却又不认,真丢我们莫家的脸面!” 这撒泼,胡搅蛮缠的伎俩,怎么瞒得过洛凛亦,低声呵住,“住手。”我家外甥,也轮得到你放肆。 “舅舅,我没有。”莫之阳缩在自家舅舅背后,开始辩解,“茱萸对我一向很好,但我真的没有碰她。” “哎哟,我不如死了算了!” 茱萸开始坐在地上撒泼,用手锤肚子做戏,“我苦命的儿啊,你父亲如今是不想认你,还不如让我们娘俩就这样去了,省的让人心烦,否则你出生也无依无靠的,我苦命的儿啊,呜呜呜。” 洛凛亦冷漠的看着地上撒泼的人,莫之阳紧张起来,眼眶憋得通红,也不知怎么解释。 “既然你说这孩子是阳儿的,你与她也有肌肤之亲,那你说阳儿胸口的胎记,是红色还是黑色的?” 气定神闲的端起茶盏,洛凛亦用茶盖撇去面上的浮沫,“嗯?” 这下可把茱萸问倒了,求助的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莫儒。 莫儒也不知道这个,打莫之阳出生,自己正眼都没瞧过几眼,怎么知道他身上有没有胎记,胎记是什么颜色。 两个人反倒语塞。 “说,既然有过几次肌肤之亲,那不至于不知道阳儿胸口的胎记吧?”洛凛亦没有喝茶水,重重的将茶盏放回桌子上,“说!” 砰的一声,再加上这一句呵斥,就把没见过世面的茱萸吓得一哆嗦,张口就来,“是,是红色的,是红色的!” “当真?”洛凛亦皱眉反问,一幅你居然知道的表情,“你亲眼瞧见的?是在左胸口处对吧?” 看他难以置信的表情,茱萸还以为自己蒙对了,越发肯定,“对,亲眼瞧见的就是红色,那一晚我看见的,在左胸口处。” “呵!”洛凛亦转头看向阳儿。 “我胸口没有胎记。”莫之阳轻轻拉开衣服,胸口肌肤如凝脂,哪里有什么胎记,“茱萸,你为什么要冤枉我!” 莫儒心里暗叹:这就是个蠢货,一点用都没有。 “不是,那一晚黑灯瞎火的,我不知道,我没看清,孩子就是小少爷的,就是他的,那一晚我没看清楚。”茱萸跪着爬过求,一把抓住他的衣摆,“少爷,你不能不认这个孩子啊,他是你的孩子啊。” “方才信誓旦旦说是红色,说是在左胸口,如今却说天黑没瞧见,这样吧。”洛凛亦站起来,“本官将整个莫府的男丁都抓起来,一个个盘问,到底谁是这孩子的生父,若是查出来,本官就告诉侯爷,以这女子混淆我侯府血脉为由,重重处罚,到时候会不会连累莫家,那就不知道了。” “舅舅,您这是做什么啊!” 莫儒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这二舅舅从来都讨厌自己,如今被抓到把柄,他怎么可能不狠狠踩一脚,心里犯嘀咕。 “要不,我们再查查,看看这丫鬟到底和谁通奸,还想嫁祸给小阳。” “能查?”洛凛亦一挑眉。 用袖子抹掉额头的汗渍,莫儒点头,“能查。” 洛凛亦拂袖,“能查就好,可别叫我家阳儿,白白受了委屈,三日之后,这罪奴和与她私通的男子一并交来,本官亲自提到大理寺审问,可有异议?” “没有没有。”莫儒点头哈腰。 “那便好。”洛凛亦不放心亲外甥,细心嘱咐几句,侯府还有事,就先回去。 莫之阳听话的一一应下,送走舅舅之后,才回前厅,这一地狼藉还没收拾,茱萸跪在地上哭,莫儒坐在上首气得摔茶杯掷碗。 “你居然敢去叫洛凛亦来!”莫儒最讨厌的就是侯府那几个仗势欺人的货色。 本想走过去,结果一个茶杯摔到跟前,茶水溅起来沾湿衣摆,两人面上的伪装,也都被砸破。 莫之阳不想再装,“我若不去找舅舅,那我这个绿帽子就戴定了,这茱萸肚子的孩子,是您的吧?”看看谁戴这绿帽子! “你胡说什么!” 莫儒脸上一红一白,被气得够呛,起身扬起手就要甩一巴掌。 “如果不是您的,怎么那么紧张?”莫之阳一把抓住他的手,紧紧拽着,“你有资格做父亲吗?莫儒。”请问能 “你好大的胆子,是想大逆不道弑父不成!”怎么莫之阳的力气那么大,莫儒想抽回手都没办法,“放开我。” 终究没有太过分,莫之阳松开手,“弑父?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杀了你。”目光落在茱萸身上,“是白惢让你来勾引我,勾引不成就随便找个人借种来陷害我,对吧?” “我...”茱萸缩在角落,拼命摇头,“不是,这孩子就是你的,就是少爷你的,你不能不认他。” 没有活路了,彻底没有活路了。 “这孩子是我父亲的,不是我的。”莫之阳说着,突然朝着莫儒灿烂一笑,“父亲,您的孩子您要认好。” “什么我的孩子,那不是我的孩子,是你的!你张口就胡说,算是样子!”不知道为什么,莫儒看到他这样笑心里发慌,也不知是个什么意思。 “茱萸如果还说这孩子是我的,那我舅舅会把她和那个奸夫押进大理寺严刑拷打,逼问真相,但她若是说着孩子是你的,或许有条活路。”?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十一) 莫之阳看向茱萸,恶魔开始引诱人吃下苹果,“你若是说这孩子是他的,那我不仅能保你不死,还能让你在莫家做妾安享富贵,顺顺利利的把这孩子生下来,你是信莫府还是信侯府?” 再蠢的人都知道,民不与官斗,莫家再富又如何,刚刚洛凛亦在这里,一身朝服威严不凡,那莫儒只能垂手站在一旁。 连坐的资格都没有。 士农工商,这就是阶级,无法跨越。 在这一刻,茱萸突然智商上线了,“这孩子确实是老爷的,那一夜就是老爷对我下的手,是老爷的!” “你胡说!” 这女人居然反口乱咬人,莫儒随手抓起方才喝过的茶盏,就要朝她身上砸。 “那可是你的孩儿啊!”莫之阳抓住他的手,反嘲讽他,“你偷鸡不成蚀把米,这个亏就得吃下去,否则把她拉到牢里严刑拷打,会逼问出什么呢?会问出白惢和莫城的腌臜手段,他们是怎么利用茱萸来勾引我,勾引我不成,又随便找个孩子来嫁祸我,这些我想你都知道吧。” “你?!”莫瑞不解他什么时候变得那么聪明,看着面前这个神色自若,笑容满面的莫之阳。 他笑起来有几分像清河郡主,那个令人作呕的女人。 “既然你想给这个孩子找便宜爹,那我就把这孩子贡献出来给你,我真的是个大度的人。”莫之阳松开手,脸上又是迷惑性的单纯笑容。 眼睛微微眯着,泛着亮光,如骄阳破云,那般灿烂。 “小少爷。”茱萸爬过去抱住他的脚,“我都说,是夫人和少爷说要我勾引你,把你拉进温柔乡里,也是夫人和少爷教唆我随便找个人要个孩子,再把帽子扣到你的头上,我什么都说,小少爷救救我!” 茱萸这时候突然聪明起来,要是得罪小少爷那就是得罪侯府,到时候不仅蹲大狱还要受刑,可是要出人命的。 还不如抱紧小少爷的大腿,至少有侯府和小少爷撑腰,就看方才老爷在那个大官面前,大气都不敢出的样子,民不与官斗。 这个道理茱萸还是懂的。 “我知道。”莫之阳弯下腰拍拍她的头,“茱萸,到现在做了件聪明事儿,你放心只要我在,就可保你和你腹中,也就是我爹的孩儿无恙,你咬死这句话,明白吗?” “明白,谢谢小少爷!”茱萸吓得手抖索,都不敢去看坐在上首的莫儒。 此时的莫儒,虽然恨,但更多的是诧异和震惊。 “莫之阳,你...”想问他之前是装的吗?莫儒现在才明白,自己根本不了解这个儿子,也从来没有了解过他。 “我本来想着,大家装疯卖傻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就算了,没想到你非要做出这种脏事,惦记我院里的丫鬟还嫁祸给我,实在是可恶。” 莫之阳轻啧两声,“要真的撕破脸,谁怕谁呢?” 现在侯府那边老子大腿抱得紧紧的,还怕你不成?老子现在不愿意装,撕破脸也是你们难受,谁怕谁。 “宿主,你不是说要装傻白甜吗?”系统可是记着这句话:在老色批面前装天然呆,在莫府面前装傻白甜,两幅面孔。 “现在不用了。”之前装傻白甜是侯府那边不稳,猥琐发育一下,现在老子是侯府团宠,还怕个屁? 最主要的是,如果在装傻白甜的话,莫家的人不会对自己下狠手,怎么着都是这种小栽赃小嫁祸。 他们不下狠手,我怎么在侯府那边揭开他们的狼子野心呢?我这个柔弱无辜的白莲花,又能向谁求救呢? “能从城西跑到城北,还一路吃栗子,冰糖葫芦,雪花酥,绿豆糕,乳酪,然后去侯府嘤嘤嘤。”你最会了,系统冷笑,在我面前装。 “咦~”居然记得那么清楚。 莫之阳叫山墨把茱萸带下去,好吃好喝的伺候着,要是她有一点事,就直接让舅舅来抄了莫府。 最后莫儒只能眼睁睁的,把这个哑巴亏吃下。 “你和你那贱人母亲一样,都看不起我,都只会拿侯府压我,我呸,你算是什么东西!什么狗屁清河郡主,什么侯府!” 在此刻,莫儒想到和她成亲时的屈辱,天下所有人都说自己不配,那又怎么样,侯府了不起吗?那我就找个比侯府还要大的靠山。 莫儒回去之后,把这件事告诉两人。 脸色最差的还是莫城,眼神沾上杀意,“他变聪明了?”没想到那个傻子,还会变聪明,可笑。 “如今我们受制侯府,若是不再找一个更大的靠山,这莫家他们雍毅候府想抄就抄,那还了得。”莫儒把目光落在莫城身上。 莫城的样貌完全继承两人的优点,容貌清隽,气质清雅,单看着就是一位风光霁月贵公子。 “父亲何意?”莫城懂他的意思,又不想懂。 “七王爷乃是陛下同母胞弟,向来受宠,又喜欢诗词歌赋,城儿你才学最好,与七王爷结识再好不过。”莫儒是想叫他跟七王爷好友。 可莫城不愿意,他心思都放在后山竹林,不愿意为其他人多费心思,心有推脱之意,“我也没办法搭上七王爷。” “七王爷最爱去的一家茶肆就是我们家开的,你放心一定有机会让你去见他。”莫儒此时没想过把儿子送上七王爷的床,只是单纯叫他交好而已。 莫城垂眸,也不说话。 “若是再不找其他的靠山,为父只能受侯府的压力,将整个莫家交给莫之阳了!”莫儒记得拍桌。 “好。”这一次,莫城答应的格外爽快,如果不能继承莫家,那也没有理由能见到他。 “城儿,辛苦了。” 莫城表面镇定,但心里翻滚着滔天的怒火和杀意,如果当初能把莫之阳淹死在湖里,那如今就没有那么多事。 他可真的是绊脚石啊。 莫之阳吩咐山墨处理好茱萸,披着夜色回院子,这一次让渣爹吃了一个大亏,他肯定会寻思下一步动作。 不过也不慌,只要侯府哄得好,任尔东西南北风。 “去了哪里?” 一进屋,冷飕飕的一句话迎头再过来。 屋里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到,今夜月色不明,莫之阳没有借到光,只能察觉到他在不远处,伸手要去摩挲。 “比平日晚了一个时辰。” 手刚伸出去,就摸到他的胸膛。 莫之阳张开手一把将人抱住,眷恋如小兽一般感慨,“是啊,多想了你一个时辰。” 哄男人,简单得很。 本来还在生气的波若,什么气都没有了,这个呆呆的小公子,什么时候变得那么会说话了? “知道会想吾,为何不早点回来?”虽然心里美滋滋,但波若不会表现出来,反而还恶狠狠的掐住他的脖子,却没有用力。 “因为有事情耽搁了。”说完,莫之阳倒先抽泣起来,“你不知道,他们都好过分,他们欺负我。” 这蠢货被欺负,不是很正常吗。 “怎么回事?”但蠢货也只能被吾欺负,其他人算什么,波若随手一挥,屋内蜡烛就亮起来。 莫之阳缠着他,将事情原原本本说了一遍,当然进行过一点点的艺术加工,比如删掉一边吃一边去侯府的事情,还有在堂上威胁渣爹的事情。 一边说一边哭,要多惨有多惨。 其实,小公子的事情,波若略有耳闻,莫儒一直不喜欢他,也鲜少在自己面前提过,只是很推荐大儿子莫城。 波若猜到莫儒不喜欢小儿子,但没想到他会做这样的事情,看来需要敲打敲打他。 “你在想什么?”看他不说话,莫之阳开始反思,刚刚是不是哪句话说的不对劲,让他看出来自己不是好人。 “没什么。” 莫之阳松开手去倒水,“过些日子,中秋灯会,你要一起出去玩吗?”舅舅说可以带自己去玩,但想和老色批一起去,可舅舅那边的面子也不好驳了。 中秋节应该和喜欢的人一起去才对啊。 “我不喜热闹之处。”波若拒绝,人多现身,会惹到不该惹的物什。 “那好吧。”莫之阳有些失望,但不要紧,可以早点回来陪老色胚过中秋赏月。 波若能听出他言语间的失望,抬起他的下巴,“不高兴。” “没有啊。”莫之阳无所谓,是因为他如果不去,那自己就会舍下那边的热闹回来陪他。 莫城答应去接近七王爷之后,心中郁结,顶着漆黑夜色跑到后山,那条上山的路走了无数遍,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 上来之后,看见竹屋没点灯,知道他或许还没回来,这些日子他好像频频外出,又找不到机会去问他。 擅自推开栅栏进去,绕屋子走一圈才看到一个半开的小门,拉开门进去,这小屋是他平常喝茶的地方。 蒲团茶盏,都有属于他的味道。 莫城忍不住跌坐到地上,抱着蒲团哽咽出声,“我到底,怎么样才能让你看见我。” “我明日还得去私塾,你轻些好不好?” “好。” 嘴上那么说,但身体却不是那么一回事。 莫之阳哭得声音沙哑之后,忍不住竖了个中指,“mmp!” “这般夸我!莫非想再来一次,罢了。” 既然小公子如此热情,那也不好拒绝。?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十二)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你听我解释啊,我不是再来一次!” 可恶! 人,总是挑自己喜欢的听。 第二日,莫之阳捂着腰精神不振去侯府,遇到莫城他怎么也黑眼圈那么重。 “你怎么了?” “与你何干?”莫城强忍着倦意瞪了他一眼,若不是他,自己也不需要委身去接近七王爷。 “系统,这家伙怎么了?” 平时这莫城就算再讨厌自己,都会给点面子,今天怎么就那么拽,莫之阳挠头,也可能是撕破脸,大家都没必要装。 那也好,不用做戏,老子不揍死他。 今日云川上课,刚进来就又闻到那股异香。不由自主看向读书的莫之阳,怎么又有幻觉了。 他一进来就看我,难道是我昨天的课业不好,还是字又丑了,可恶又要被骂。 莫之阳乖乖低头,像是怕被老师点名的学生,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 云川虽然好奇,但也不敢问出口,只能怀揣疑问,对莫之阳多加注意。 午间是有休息用膳的时候,大家都一起在学堂用膳,但这一次因为老太太那边发话,要几个孩子过去那边用。 学堂就只有云川和莫城,还有两个外姓来寄读的小公子一起用膳。 “莫城,你可闻到莫之阳身上的异香?”云川终于还是忍不住,这两人朝夕相处,又同在一个府中,应该知道他有没有用香吧。 莫城放下筷子起身拱手后才说道:“云先生,我没有闻到什么异香。”确实没闻到什么味道。 果然,又是没闻到。 侯爷和师兄也没闻到,周围的小厮小公子也都没闻到,怎么就自己闻得到,实在怪异,太怪异的。 翻阅古籍查不出那味道是什么,也查不出为何只有自己一个人闻得到。 和老太太用完膳,几人又被赶回来。 莫之阳就是一个孩子王,平时带着这几个孩子掏鸟窝,捉蟋蟀什么事儿都干过,读书可能读不过,但是玩。 莫之阳天下第一! 学堂临水而建,正好回来的时候云先生不在,莫之阳就带着几个孩子趴在围栏上看池里的锦鲤。 池水有点深,成年人都能没顶。 “画隼横江喜再游,老鱼跳槛识清讴。” 洛凛亦的大儿子小字诉伯,歪着头开始吟诗,其他几个人叽叽喳喳的也开始。 “阳表兄,你来说几句?” 几个孩子满眼睛星星的看着比自己年长的表兄。 “要我说啊,这鱼啊,剔骨片成双i飞片,加蛋清搅拌使得肉质细腻,然后佐以酸菜辣椒混合在一起热油淋过,滋啦一声,此乃最佳,清蒸次之,红烧,糟溜都不错, 本来是诗词大会,莫之阳凭一己之力掰成美食节目,还把几个孩子说的口水直流,只恨不得马上尝尝。 “表兄,那你给我们做一道吧,叫我们尝尝?!” “对啊对啊!” “表兄,你做给我们尝尝吧。” 莫之阳安抚住几个孩子,“下次一定。”向来活泼的小世子一高兴把莫城的笔筒都给弄倒,狼毫笔滚落一地。 “你们小心点,别弄坏他的东西,帮忙捡起来。”莫之阳故作生气,双手叉腰哄着这群小孩,“不能随便动别人的东西。” “知道啦~” 这几个孩子都乖,都帮忙开始捡笔。 云川回来,就看见几个孩子在地上忙活,莫之阳站在一边跟个大孩子一样指挥,不禁摇摇头。 迈步进去,“你们在做什么。” 只顾着问人,未看脚下,也不知踩到什么脚底下一骨碌,整个人都朝前猛扑过去。 莫之阳转头就看见先生没了端庄,衣袍飞扬的朝自己冲过来,眼看着就要扑过来,直接往下一蹲,“哎~你搞不到我!” 确实搞不到,但云川刹不住车膝盖撞到木围栏,堪堪停住,“还好没落水。”整个人上半身都在外边,全靠脚指头扒拉地板,虽然掉不下去但也起不来。 “先生,你没事吧?”一个小孩还不知事的走过来,手刚抓到他的衣摆,人直接噗通栽到水里。 “你把先生推下去了!” “先生落水啦!” 孩子都吓坏了,乱作一团。 莫之阳探头去看,他掉水里就没起来过,看来是不会水,袜子一脱,噗通也跟着跳下去。 “表兄也落水了,快来人救人啊!” 小孩们有的喊,有的害怕,有的去找书童和小厮过来帮忙。 洒扫的人听到之后,纷纷赶过来。 不多时,莫之阳拖着云川露出水面,“快来帮忙!把人弄上去。” 云川头朝下栽进水里的,刚下水就呛了好大一口,又不会水,拼命挣扎都没办法冒出水面。 情急之下好像抓住一根浮木,不管三七二十一就抱住他,莫之阳救人最怕这样,手被抱住就只能用脚蹬水。 废了好大的劲儿,两个人才冒出水面,让小厮过来帮忙把人也拖上去。 “云先生,莫少爷没事吧?!” 管家过来,见两个人都起来也松口气,赶紧去叫孙大夫过来,莫之阳倒是没什么大碍,就是云川被水呛到昏迷过去。 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救人,莫之阳从怀里掏出一条大肥鱼,乐呵呵的递给管家,“今晚我们吃鱼!哎嘿嘿嘿!” 老子早就馋它们身子很久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都忍不住笑起来。 “我的少爷,您赶紧去换一身衣服,别着凉了。”管家接过鱼,一边安排小厮把云川抬进去,赶紧催促莫少爷去换衣服。 来来回回学堂热闹的不行。 云川是被水呛晕的,莫之阳换好衣服去隔壁房间瞧瞧他醒没醒,这个先生可真是弱的不行,只有打手板的时候最厉害。 “可能起来后嗓子疼。”莫之阳关心他,担心落下孩子们的课程,就去小厨房泡杯蜂蜜温水给他。 云川醒了,被水呛到难受得很,喉咙沙哑也张不开嘴,只能强撑着爬起打算走出去。 “咦,你醒了。”莫之阳端水进来,正好看到他起身,“先生别动,要什么吩咐我就好。”端水走过去递给他,“先喝碗蜂蜜水润润嗓子。” “多谢。”声音像含了沙子。 一碗蜂蜜水下肚,云川舒服不少,把碗递还给他,“怎么回事?” “我与他们在看鱼,说到兴起,便不小心将莫城的笔筒打翻,他们正要去捡,先生正好来了,踩到笔就摔倒了。” 莫之阳怕他责骂那群孩子,便主动把过错看揽下来,“都是我不好,带着他们玩,否则先生也不会这样。” “是我自己不小心,下足未曾留意,与你们无关。”云川躺回床上,看着面前一脸委屈的学生,“你也不必自责。” 啊?我没有自责啊,我只是在想那条鱼怎么吃。 莫之阳挠挠头,“好的吧。”回去就做酸菜鱼给那群孩子们尝尝。 “敬之。” 洛凛亦听说师弟落水,赶紧过来看看,就见阳儿也在此,师弟眼睛直勾勾的盯着他,有些奇怪啊。 “敬之。” 云川被叫回神,转头看向门口,挣扎要起身,“师兄。” “你安心休息。”洛凛亦上前把人按住,“听说你落水了,便过来看看,如何,身体可有问题?” “一切都好。”云川宽慰。 莫之阳见没自己的事,就先下去,做条酸菜鱼给大家尝尝,自己也解解馋。 今天一条酸菜鱼上桌,大家看着都新鲜,也没吃过这东西,但闻着真香,孩子们也都看着这一大盆跃跃欲试。 “这锅是辣的,小孩子不能吃,这锅可以。”莫之阳指着那一小盆没放辣椒的,这是特地给孩子们和老太太留的。 这些人有辣椒却没吃过,小孩子和老人肠胃脆弱,猛地吃一口辣椒,只怕要拉肚子,所以特地留了一盆给老人和孩子。 “大家尝尝,这可是阳儿亲手做的。”大舅妈招呼着人动筷子。 大人吃一锅小孩吃一锅,入口就惊艳了。 “还没吃过这种滋味,但确实不错,虽然辣但就是越吃越想吃。”连雍毅候都觉得好吃。 小孩吃不辣的,但也都喜欢。 云川伸筷子要去夹辣锅,却被莫之阳阻止,“先生呛水,不能吃这个,还是吃那一锅吧。” 看大家吃的满头大汗,又一脸享受的样子,云川悻悻收回手,转而去夹清淡的那一锅。 “你这孩子,还会做饭,手艺更好。”老太太抓着他说话,祖孙俩聊得兴起,莫之阳又留宿了。 今日云川也留宿,两个人同住一座院子,他主屋,莫之阳在后边的偏房休息。 洗漱好,整理好草席枕头,坐在床上祈祷,“老色批快点来快点来快点来,不然天太热我睡不着了。” 需要一个空调,使我入眠。 正在求保佑呢,老色批没来,结果却有不速之客先来敲门。 “哪位?” 老色批有个性得很,从来不走正门,莫之阳下床穿鞋子走过去开门,“咦,云先生,你来做什么?” “我,咳咳——”云川喉咙还是干涩,侧身轻咳了两声,“我是来寻你的。” “我知道啊。”你敲我的门,不来寻我是来寻谁的,难道是来找超级玛丽的吗。 我佛慈悲。 “你...”?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十三) 莫之阳开始思索,落水的时候我去救,确定没有吃他豆i腐,没有乱摸,没有问题;把人拖上来的时候,我也没有乱摸,好的没有问题。 我没有问题,那就是他有问题,“云先生,何事?” “额..”这话,云川怎么都说不出口,“我...你!” “你别欲言又止,我看着怪可怕的。”莫之阳寻思,最近表现良好,课业也都完成。 “就是。” 云川最后咬牙开口,“你今晚做的那叫什么酸菜鱼的,能否过几日给我再做一次,要加那红彤彤的东西。” “好家伙!” 就这啊,还以为我又要挨罚,莫之阳松口气,“那可以,到时候先等先生喉咙好些了,我再给你做吧。”说完也不理他,啪一声把门关上。 “哎——”还想多谢他的,云川手按住紧闭的门,最后还是没有敲开第二次,转身离开。 “咦,波若!” 关上门一转头,就看到床上多了老色批。 “你来啦,我就知道你会过来的。”猛扑到他怀里,莫之阳眷恋的蹭蹭他的胸口:呜呜,空调好舒服。 波若用玉念珠的白色穗子抚着小公子如墨的长发,“嗯。” 被讨好,很开心。 “没有你,我睡不下。”莫之阳抱着他不肯撒手。 大热天的,谁会拒绝一个戴美瞳的空调呢? 波若越发欢喜,手一揽小公子的腰,将人反身压在身下,“惯会用这种甜言蜜语来讨好,可笑。” 只要你给我抱,说什么都无所谓。 在他怀里蹭了蹭,找到一个舒服的位置,莫之阳闭上眼睛,嘟嘟囔囔的,“说来也奇怪,只有跟你说话的时候你会高兴,若是我跟父亲兄长说话,他们天天都瞪我骂我,我总以为我做错什么。” “他们如此对你?”波若轻轻拍着小公子的后背。 本来还不困,甚至可以来点睡前运动的莫之阳,被他哄孩子似的拍拍,睡意涌上心头,“嗯,大约是我嘴太笨,山墨教导我要说好听的,但我又只会说真话。” “是你嘴笨。”波若认同,毕竟这小公子,从小养的不知人善恶,又单纯无知,被人傻傻骗去卖了都帮着数钱。 “也是。”莫之阳叹口气,抓着他的衣领可怜兮兮的,“但有一事,我还是得说出来。” “说。” 莫之阳抬起头,凑到他耳边轻语,“我最喜欢波若了。”说完又像是害羞,一头扎进的怀里,抱着腰不肯再松手,“我嘴笨不会那些甜言蜜语,但阳阳最喜欢波若。” 被这句话砸的晕头转向,波若低头只看到小公子的发旋,“喜欢吾,会造天谴的。” “我不怕。”莫之阳抱得越发紧,他的身份不明,说不定真的会造天谴,但怕个屁,老子和他在一起就没有怕过。 哦~我的老baby,爷爱你,义无反顾的那种。 “蠢货!”波若嘴上骂一句,却把小公子搂得更紧。 入八月后,秋老虎更甚,白天热得很,晚上就开始转凉。 愁绪就像这落叶,怎么扫都扫不净。 莫之阳开始有点担心,担心莫城在中秋节那天搭上七王爷,让他搭上七王爷的话,就资本和侯府抗衡。 七王爷可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也受宠爱,侯府到底是外姓人,是臣,大腿还是不够硬。 实在不行就干脆抢他的大腿,七王爷是吧,通通闪开,这大腿我来抱。 “我寻了你好久,在此处做什么?” 云川问遍整个侯府,才知道他在这处小花园的林水亭,侯府有三个花园子,一大两小,这里是最小的。 “没什么。”怎么还不让人清静,莫之阳拱手请安,“云先生。” “我侯府寻了你半日。”背着手走进亭子,云川也是看出他愁思凝眉间,有些奇怪,“你在想什么?” 莫之阳摇头,无端叹息一句,“没什么。”转而又想起丞相好像是当今皇上的老师,“对了云先生,七王爷是什么人?” 当初莫城是怎么搭上他的,这个问题很重要。 “富贵闲人尔。”不过这也是最好的结局,云川记得那时候年纪小,陛下登基可谓是腥风血雨,若不是父亲和雍毅候力保,只怕要五皇子才是赢家。 “不过,在当今,富贵闲人方可保全性命。”云川自嘲一句,又突然想起什么,“你可曾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莫之阳挠头,“啊?” 怎么如今就忘了? “哼!”云川轻哼一声,把藏在身后的一尾鱼掏出来,“你说呢?” 怪不得刚刚闻到一股子鱼腥味,还以为是池子里传来的,莫之阳朝后退一步,“你怎么提溜条鱼到处走啊,不是说君子远庖厨。” “鱼,与庖厨何干?”云川把鱼递给他,“要加那红什么的。” 接过鱼,莫之阳晃了晃大肥鱼,“好吧。” 就是个做厨子的命,别去做什么首富,当厨子去吧。 云川终于吃上心心念念的什么酸菜鱼,连带着侯府的人,也都有口福再吃一次。 不过,吃人家嘴软这句话是真的,至少云先生说话不是那么夹枪带棒,让人想揍他了,反而更加用心教学。 眨眼到中秋节这一次,十五那天是有月神娘娘祭的,到处张灯结彩,花灯一排排的挂着,当晚上还有月神娘娘游巡。 早几日,莫之阳在路上就看到他们在挂花灯准备,心心念念到这一日可以不用上学,再出去玩。 中秋节这是莫城傍上七王爷的日子,莫之阳得小心些,看看莫城在哪里,然后去横插一脚,来个浑水抓鱼。 人好热闹,这大街上人肩相摩,衣袖相接好生热闹,关键是还带了几个孩子一起去,还有女眷。 侯府这一群人真是浩荡,但那么浩荡的队伍,不好脱身。 “舅舅,我去买个花灯!”莫之阳看准那边的小摊,跟大舅舅打了声招呼就小跑过去。 雍毅候没拦住人,想叫个小厮去跟着,结果人太多一挤一冲,就不见踪影,“阳儿去哪里了?” “应该无事,可能只是去玩玩。”洛凛亦安抚兄长,“我们寻一处坐下,这些孩子闹腾的很。” 阳儿也及冠,应该无事,雍毅候点头,“好。” 莫之阳跑了,到处溜达的那种跑,都不知道莫城在哪里见七王爷,要是找不到他傍上大腿的话,那侯府就受制于人。 大腿这种东西,一腿更比一腿粗,谁粗谁牛逼,他要是傍上粗的,那我就完了。 茶肆酒楼,街道小摊,都寻了个遍,没找到人。 “系统,你能查到莫城在哪里吗?”莫之阳垫着脚四处张望,只是这周围都是人,也看不到他。 忽而远处响起锣鼓声和吆喝声,游巡的人朝这里来了,大家纷纷避让。 莫之阳本来就有点矮,细皮嫩肉的,被前面一堆人往后挤,脚都没地方放,还得高举手里的兔子花灯,这可是送给老色批的礼物,不能撞坏。 挤到差点碰到茶摊子时,背后撞到什么东西,莫之阳还没来得及回头看,就听到一句,“好香!” “你?”举着兔子灯猛然回头,莫之阳想看看哪个不要脸的男女不分,碰到老子就说好香。 我一拳揍得你桃花开,让你满鼻桃花香。 不看还好,这一回头看小拳拳就收起来,后边这人又高又大,身材高挑魁梧,威仪不凡,还带着一个朱雀神的面具,一看就是个手上有点功夫的。 那我可打不过,算了。 “怂货!”系统吐槽。 莫之阳:战术性怂,你懂个屁! 这位先生低头,就对上小公子澄澈装满星光的眸子,漂亮单纯,透着不谙世事的狡黠,手里高举着花灯,姿态滑稽。 随着游巡的人越近,这周围就越挤,莫之阳撞到他身上好几次,一直说着抱歉对不起之类的话。 “这人太多了。” 那位先生倒是没说什么,甚至反手将人护住,转个圈用自己挡在外头,跟在身侧伺候的两个人见此,赶紧上去充当肉垫,隔开家主子和人群。 莫之阳背靠着茶摊的桌子,正脸就对着他的胸口,虽然用左手抵在他的胸膛隔开距离,但还是被挤得贴在一起,这个人好高,比老色批还要高一点点。 这先生只觉得这怀里的小公子好香,说不上什么香味,窜进鼻子,勾的心痒痒,一低头就看见小公子小巧可爱的耳垂。 “好香啊。” 呸,登徒子! 莫之阳开始在他怀里挣扎,好在游巡的人过去,也有些空隙可以把人推开,“多谢!” 被推开,香味也散去,有些不舍,“你是哪家的小公子?” 在灯光下看他,眼神澄澈单纯,透着一股子不谙世事,肌肤细腻白皙,如绸缎如凝脂,一看就是家里娇养出来的小少爷。 “多谢你救了我。”莫之阳把兔子花灯转个手,右手从左袖子里掏出三片金叶子,放到他手心,“方才人多冒犯。” 这家伙一看就不是好惹的,给钱打发了事。 “呵?”先生看着手上的金叶子嘴角一抹浅笑。 三片有点多。 那可是金的啊,莫之阳又趁他还没收回去,捻起两片金叶子揣回兜兜,歪头一笑,“我先走了。”? 抱大腿的姿势一定要帅!(十四) 提着花灯,一溜小跑钻入人群里。 “小气鬼,喝凉水!”系统吐槽。 莫之阳:“财富是需要积累的。” 望着小公子的背影扎进人堆里,先生捻起手里的金叶子翻看一会儿,递给身后的侍从,“查查是谁。” 跑断腿都找不到莫城在哪里,莫之阳叹口气,“算了不找了,爱怎么样怎么样。”跑累了。 此时的莫城,已经和七王爷见面,两人一边品茶赏月,一边畅谈诗词。 七王爷眼中满是欣赏之意。 “累了,麻了,跑不动了,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莫之阳折回去找舅舅他们。 有小孩子,小孩睡得早,加上刚刚闹腾得那么厉害,在两位的舅妈怀里就各睡一个,还有小厮抱着的。 “都回去吧。” 孩子太多不好玩,雍毅候招呼众人回去,莫之阳也跟着,只是没有在侯府留宿,坚持要回莫家。 要把手里的兔子花灯送给老色批。 一路小跑回院子,莫之阳推开房门一股阴风扑面,“波若!”左转撩开帘子,他果然姿势销魂的躺在床上。 波若见小公子回来,红色的瞳孔闪过亮光,但很快又恢复如常,“你来做什么,不是去看花灯吗?” “你瞧我给你买了什么!”莫之阳才不管他傲娇,举起手里的兔子花灯在他面前显摆,“是不是很好看?我特意选了给你的,喜不喜欢?” “这种玩意儿,小孩子玩的吧。”波若坐直起来,嘴上嫌弃但手上很诚实,伸手接过花灯,“还是兔子,你才是小兔子。” 不管他怎么说,莫之阳就是咧着嘴笑。 果然就是个小蠢货。 波若从床上下来,走到小公子跟前,揉揉他的头发,“笑什么?” “不知道。”莫之阳揉揉脸,抬起头巴巴的望着,仿佛看着中秋的圆月,“看见波若就欢喜,就想笑。” 这心里一软,有些地方就硬起来。 “是吗?”波若眼波一横,把小蠢货迷得七荤八素。 “真的真的。”那么好看还带美瞳的妖孽是不喜欢呢?莫之阳拽着他的袖子,“波若,我们去屋顶赏月好不好?我想跟你一起赏月,看月亮。” “好。” 只不过眨眼,莫之阳就到了屋顶,“哇,你好厉害啊!”满脸的崇拜。 波若没有被他迷惑,先坐到屋顶的正脊,再把小公子抱到腿上坐下,左手花灯,右手小公子,头顶是十五的圆月。 “波若。”莫之阳侧坐在他的大腿上,手圈住脖子,头也靠在肩膀上,“好想与你,就这样天长日久的。” “你的寿命,不过短短五六十载,哪能比天长。”波若圈住小公子的细腰,“阿弥陀佛。” “那我便许愿,我活于世一日,一日都有你相伴,月神娘娘会知道的。”莫之阳言辞恳切,紧紧抱着他。 波若侧头含住他的耳垂,“你伺候好吾,就赏你与吾天长日久。” 伺候何意,蠢蠢的小公子倒是明白,红了脸,“那先回房好不好。” “不行,既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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