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心腹张了张口,他倒是想暂时在城中藏匿,等过几日风声松了再悄悄出城。此时出城风险不小,沈棠势必会安排人手围堵。 能强行突围还好,若是不能出去…… 岂不是自投罗网? 只是,家主的担心也不是没有理由。 夜长梦多,后患无穷。 他们藏匿浮姑城,迟早会被抓出来。 庆幸的是,城门守卫兵力虽然增多,但气息俱是普通人。家主连同心腹几个,一共七人,心腹是四等不更,另有三等簪袅一名,剩下的不是末流公士便是二等上造。虽说各个负伤,但撂倒几十个普通人不成问题。 可以突围! 心腹绷紧的神经微微一松。 正准备等靠近一些再骤然杀出去,谁知一道魁梧壮硕的身躯挡在巷口。 来人生得极其高大,身形目测逼近两米,肩背宽阔,双臂粗壮。背着月光,仅凭身形轮廓便给人极大压迫感和窒息感。 他一人站那里,便堵住大半出口! 心腹等人神经紧绷。 死死盯着来人。 家主道:“愣着做甚?杀了他!” 这个点出现在这里的人,不是敌人还能是接应他们的朋友?自然是先下手为强! 来人口中模糊地咕哝一声。 隐约有“先生”、“神准”等字眼。 这名壮汉不是旁人,正是听从康时命令守在此处,守株待兔的狸力,嘿,还真让他蹲到了――人手有限,康时率两百多人封锁浮姑城四道城门,操作起来有些难度。 于是他取了个巧。 直接分析各道城门附近建筑地形,还有各家遭遇突袭可能逃亡的路线,再根据概率大小分配兵力。概率大的,兵力分配最多且由他亲自坐镇,概率小的,兵力少一些。 狸力现在只想立功! 他发现自己忙得多、立功多,修炼速度便会有明显提升,天地之气转化为经脉武气效率更高。狸力有预感,按照这个速度,他要不了俩月就能完全开拓丹府凝炼武胆! 虽说凝练武胆才算真正迈出武道第一步,但这是曾经的狸力做梦都不敢想的美好。 他脑子里只剩下“立功”二字了。 一、二、三……六、七! 一共七人。 还都是武胆武者、文心文士! 狸力面上不显,但内心已经乐开花,暗道“肥鱼”,感激康时给自己这份蹲兔攻略。 家主话音一落下,便有一名伤势最轻的末流公士冲杀上去。狸力目光微凌,重心下沉些许,核心稳定如山,浑身每一块肌肉都调动到位,整个人宛若蓄力爆发的猎豹。 一声低吼,硕大拳头出手。 狸力还未修炼出武气的时候,便能杀掉三等簪袅,现在对付一个受伤的末流公士,还不是抓小鸡仔一样?末流公士也以为狸力是普通人,并未竭尽全力。 当他正面与狸力拳头对轰才发现自己轻敌,指骨咔嚓几声,硬生生裂了好几根! 不止如此,还被狸力另一只蒲扇大掌抓住面门,同时用力甩向地面,翻滚数圈。 他头昏目眩,整张脸肉眼可见地红肿,浮现一只手掌轮廓,半晌也爬不起来。 其他人见状才知不妙,当断则断,留下一名三等簪袅,其他人护送家主撤离。 狸力岂会给他们机会? 这些人是人吗? 不,在他眼里都是“功劳”! 是他迈向强大的基石! 一块都不能少! 城门各处都爆发了类似的冲突。 因为守备不足,还是让三两只小猫逃了,但更多还是被活擒,其中又以狸力抓的“肥鱼”最大,逮住了某家的家主。至于其他心腹则是暴打至半死,让人捆绑了拖回去。 活脱脱土匪开张吃三年的架势。 不过,也有“漏网之鱼”看到前车之鉴选择按兵不动,剑走偏锋去偷袭治所,结果不用多言,治所空荡荡,守卫全无,危房建筑也不值几个钱,再去偷袭沈棠带来的老弱妇孺,想借此对沈棠造成打击报复。 结果嘛―― 顾池表示他耳朵不聋。 大老远就听到他们充满恶意的心声,想忽略、想不知道他们的位置也很难哦。 人在老巢坐,功劳天上来。 嘿嘿―― 礼轻情意重。 这几个蠢货直至被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暴露,顾池眼神嫌弃地看着几张表情近乎狞恶扭曲的面庞,摆手:“全部打昏押下去。” 离他远点,吵死了。 白素提着长穗双剑过来。 道:“先生,人已经全部抓住。” 沈棠有心让白素多学学,但又担心场景混乱,一番思量还是让她跟着顾池镇守大本营,不让各家“漏网之鱼”有可乘之机。白素也勤恳,一直蹲守暗处,让她逮住俩波人。 合计十三人。 实力倒是不很强。 也就二等上造。 白素不是走刚猛路线,走得灵巧多变路线,本来不敌,但架不住她虽是普通人却有文心文士辅佐,那一手长穗双剑,剑数复杂多变,攻防兼备,令人防不胜防。 剑锋所至,长穗必至。 每个都被她打得血肉模糊,亲妈来了都未必认得出,其中两个还爆了眼珠子。 是的,爆了眼珠子。 被长穗弯刃剜出来的。 又被白素冷着脸一脚踩爆。 顾池:“……” 白素问道:“先生可是身体不适?” 她对顾池初印象不好,但后者作为沈棠身边的文心文士,白素相信他也会是自己未来能平起平坐的同僚,于是试着相处。 顾池今晚还打助攻,好感度更高。 顾池道:“……没、没不舒服。” 白素甩掉剑身沾染的污血,收剑回鞘:“今晚的药应该煎好了,我去让人端来。” 顾池:“那便麻烦白娘子。” 至于让白素回去洗洗鞋…… 啊,还是算了_(:з)∠?)_ 寒冬的天,亮得比较晚。 浮姑城百姓天未亮便起床劳作。 谁也没想到过去的一晚,笼罩他们多年的黑夜已经静悄悄过去,即将迎来破晓曙光。 治所几个官吏一早来打卡上班。 结果,看到门口已经干涸许久的鲜血,心下一紧,匆匆提着衣摆进入,到处都没看到人,大门大开,摆设凌乱,仿佛昨日新来郡守爬屋顶修瓦片房梁是他们的黄粱一梦。 不祥预感弥漫他们心头…… 不是吧? 这位新郡守上任两天就无了? 他们相视一眼,苦笑摇头。 其他人与其中一人打听消息。 沈棠郡守给张氏递交名帖,怎么着也不会将人彻底得罪,连夜被张氏找人干掉? 被询问的浮姑老官吏也是一头雾水。 他保证自己递上去的名帖没问题。 若真是出了事―― 多半是之后的交流出了争执? 不管是哪种,沈棠好歹给他们三月月俸,于情于理也该凑点,给人置备一口薄棺材,下辈子投胎睁大眼,千万别这么鲁莽。 唉。 几人皆是长吁短叹。 结果,他们眼中已经死于非命被抛尸城外荒野的沈棠,大大咧咧从外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笑,嘴里哼着古怪的调子,故意将脑后的高马尾甩得左右摇。 似乎每一根头发丝儿都带着愉悦。 腰间佩玉叮当乱响,听得人脑仁大。 跟着沈郡守的文士忍无可忍。 “主公――” 沈棠问:“咋了嘛?” 祈善无奈道:“君子佩玉,趋以采齐,行以肆夏,周还中规,折还中矩……” 落在沈棠耳中就是巴拉巴拉叭叭…… “何意?” 祈善言简意赅:“走路稳重点。” 沈棠纳闷:“我也没蹦着走啊……” 祈善:“……” 事实证明,沈小郎君这么跳脱的人,的确不适合佩戴玉佩,太折磨强迫症的耳朵。 玉佩咋来的? 昨晚进了大批“年货”,沈棠高兴选了几枚好看的戴着,颇有一夜暴富的暴发户架势,嘿嘿。正笑着,看到几个老官吏苦瓜一样垮脸,看到自己好似见鬼,稀罕。 “诸君今日也来得这般早啊。” ------题外话------ ε≡?(?>?<)? 嘿嘿,本来想写两千字就行,但看看超出一百多字,便想着写两千五吧,然后又超出一百多,于是干到了三千字。 白天睡太久了,现在没啥睡意。 ?(°?�F?′??) 宝宝们,月票还有嘛? 不拘泥起点还是Q阅还是红袖,只要是月票就需要,嘿嘿。 PS:晚上还有正常四千字更新。 295:“置办年货”(四) 退下,让朕来 “沈君这是……” 看着沈棠满面春风,几个官吏行了一礼,只是心里仍装着不少疑惑。 沈棠问几人:“我怎么了?” 其中一人支支吾吾:“见沈君今晨气色充盈,喜上眉梢,可是遇见什么喜事了?” 他们更想知道沈棠昨晚拿着名帖拜访张氏,是不是得了什么“好处”?治所门口那一滩干涸的血迹、治所内部凌乱的摆设,那又是怎么回事?怎么看都像是打斗痕迹。。。 沈棠笑道:“嘿,还真被你猜中了。这不是年关将近,置办了一大批的‘年货’。” 官吏闻言也有些心酸。 说起“年货”,他们也好久没让家人过一个像样年,还连累父母妻儿跟着担惊受怕。 毕竟,河尹的官吏不好当啊。 也幸亏沈棠自掏腰包给了三月月俸,不然今年的年味会比以往更加惨淡。 思及此,几个官吏对沈棠半夜上赶着抱张氏大腿的恶感也削弱三分,出言恭喜。 沈棠:“念大家生活不易,待‘年货’清算好,大家伙儿将剩下的月俸也清算了。” 嘿嘿嘿,她现在也是有钱人了。 几个小官吏的月俸也没多少,结了还能收拢人心,往后干活更加有激情和动力。 想让马儿跑,就得让马儿吃得饱! 河尹官吏们:“……” 他们面面相觑。 竟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这份幸福未免来得太快了吧? 而且,前天沈君才说手头紧张只能垫付他们三个月的月俸,怎么隔了一天就要全部支付了?难道是他们错估了沈君的财力? 人家实际上是有大背景的世家子? 恰好这时候,其中一个资历最老的官吏瞥见沈棠腰间佩戴的玉饰,初始觉得眼熟,然后越看越觉得在哪里看过。直至灵光一闪,他遽然想起来什么,眼皮狂跳。 这几枚玉饰,他见过的。 有张家家主的收藏,曾远远见他跟其他人炫耀过;也有周家二房从某富商手中“巧取豪夺”,据闻玉质极品,世间少有;更有苗家祖传,只有嫡系家业的男丁才能继承。 老官吏:“……” 这几样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人身上?他暗中狂挤眼睛,生怕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 但不管怎么看,景象都没变化,老官吏迟疑地道:“观沈君腰间配饰巧妙,必是出自良工巧匠之手,件件俱是难得一见的精品……” “你说这几件?全是这回置办的‘年货’,是不是出自良工巧匠我就不知道了,反正挺好看。”沈棠手指拨着绳穗玩儿,任由老官吏口中那几件精品互相撞击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竟是一点不心疼,“好看嘛,那就带着。” 老官吏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他想知道这几件是不是那几家的。 但他谨慎惯了,再好奇也不会随意问出口,这也是他在河尹担任官吏这么多年还不死的依仗。多看多想多做、少听少说少问。 不然怎么被搞死都不知道。 他们很快就知道所谓的“年货”是啥了。 沈棠让他们帮忙整理堆积的卷宗,又让其中一个官吏带着人去挨家挨户通知,晌午时分有重大事情要颁布。浮姑城的百姓愿意来看热闹的,尽量来看热闹,不来也没事。 至多会有些遗憾。 几个官吏:“……” 他们想吐槽沈棠此举未免儿戏。 但这是郡守的命令,不得不执行。 “嘿嘿,他们的脸色看着有意思……” 沈棠吩咐了人打扫各处,伸了个懒腰准备补一觉,睡到晌午时分再起来工作。逗了逗还被蒙在鼓里的几个官吏,心情越发明媚。 果然,一夜暴富令人幸福。 祈善道:“主公也不怕他们撂挑子?” 沈棠神色理所当然地道:“怎么可能呢?剩下的几个月月俸眼看快结账到手了,他们这时候再有意见也不会对着干的。大家都是为了谋一口饭的勤恳社畜,我深有体会。” 这时候不听话,不想拿工资了啊? 祈善:“……” 尽管不是很明白沈小郎君某些发言,但联系上下文也能领悟七八分…… 社畜,真是个好词儿。 不过―― 祈善道:“以畜比人,不妥当。” 他知道沈小郎君并无恶意,调侃居多,但碰上较真儿的人,绝对会被骂死。 沈棠:“……” 治所比昨日还凌乱,她也不讲究,随便撤了一条保暖的薄被盖在身上,找了个地方就窝着补觉了。浑然不知几个官吏正遭受何等“巨雷”轰炸,险些惊得魂飞天外。 “不、不好了――” 有张相熟的面孔,一边气喘吁吁提着衣裳下摆,一边小腿跑得飞快,几乎形成残影。老官吏呵斥:“慌慌张张,像什么样!” “不、不是,真出大事了。” 几人闻言担心凑过来,七嘴八舌。 “出事?出什么事?” “又有谁要打过来?” “还是哪家又弄出事情了?” “不、都不是!是,是那几家被人一锅端了,就在昨晚,从上到下全被擒拿关押,治所地牢都塞满了人……是真的,亲眼所见!”他的话过于玄幻奇诡,无一人相信,他急得跺脚,恨不得指天发誓自己所言非虚。 “他们真倒了!” 老官吏:“怎么可能倒?谁倒得他们?” 那人扶着比人高的竹简堆。 喘匀了气道:“是、是我们这位沈君!” 一石激起千层浪! 一众官吏面面相觑。 他们这位沈君扳倒了盘踞河尹的地头蛇?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他们怎么一点儿动静没听到?一人还不可置信晃了晃脑袋,掐自己一把,吃疼才确信不是在做梦。 “真是昨晚?” 那人跺脚加重语气。 “是啊,率人一晚连挑七家(堂口)!” 众官吏:“……” 他们仍是不敢相信。 直到那人说整理这些卷宗就是准备一个个审案,趁着年前该杀了杀,用人头当祭品祭祖,众人才如梦初醒,默契一致开始整理,没打鸡血胜似打了鸡血! 晌午时分,阳气旺盛。 连夜搭建的简陋台子已经被收到消息的百姓围了个水泄不通,他们时而低语,时而抬头看着头顶,算着时间。 直至人群陆续传来一声声“人来了”,人群如潮水一般自动分开,看了过去。 沈棠,终于睡饱了。 ------题外话------ ε≡?(?>?<)? 这章两千字,还有两千字凌晨补上 不出意外应该是补三千字_(:з」∠)_ 啊,求月票了 我看了看后台通知,这个月应该是没有双倍活动了,大家可以放心投月票,有几张投几张,嘿嘿。 296:“置办年货”(五) 退下,让朕来 “沈君来了!” “这便是沈君?” “居然这般年幼……” 窃窃私语不断,沈棠目不斜视径直穿过人群,提起衣裳下摆走上简陋高台。围观百姓被兵卒阻拦。。。高台简陋,三层台阶,拾级而上,围观百姓能轻易看到发生什么。 沈棠忽略人群纷杂议论声。 端坐在上首,冲底下一摆手。 很快便有兵卒抬着沉重简书上来。 咚的一声。 重物落地掀起薄灰。 沈棠随手拿起最上面的一卷打开。 让她挑选一个“幸运儿”打头阵。 “哦,还挺巧合,将张家刁管事带上来。”沈棠随手掩卷,搁置手边,狸力抓小鸡一样将一人拖到台上。百姓定睛一看,当即便认出此人的身份,正是张氏刁姓管事。 此人母亲是张氏家主的奶娘。 他一向以张家家主的奶兄自居。 再加上一家都在张氏效力,几口人颇得重用,他借着这层关系干了不少人神共愤的事情,诸如强抢民女、抢夺良田、打死佃户、逼死孤儿寡母之类的事情,没少干。 为了利益能不择手段的主。 张氏明面上有良田百余顷,替他们耕种的佃户有五百余人,刁姓管事负责其中一部分管理事宜,暗中欺压佃户一家几口,强占人女,恶行令人发指。 至于沈棠先前无意间看到的卷宗――刁某诬赖人家儿子偷吃斗鸡,逼得寡母生剖儿腹以证清白,这事儿在刁某所有罪行之中,严重程度甚至连前十都排不进去! 沈棠看着眉头大蹙。 “不是,这还有审的必要?直接拖下去剁了脑袋,一了百了,别浪费时间了。” 奈何祈善几人根本不赞同她的提议。 沈棠叹气,对着眼窝被打乌青、瑟瑟发抖的刁管事道:“行行行,我懂我懂,程序还是要走一下的。令德,你来给他念念。” 这琐事本来是褚曜负责的。 不过他推说自己上年纪,又熬了一夜,嗓子有些嘶哑,便让林风这个徒弟代劳――小孩子要多多磨练,力求做到“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的程度。 文心文士就要有一颗铁打的心脏。 任何大小场景都能游刃有余。 林风忍着紧张,稚嫩的声音从高台传入底下百姓耳中。她咬字清晰、抑扬顿挫念完一封,沈棠便问刁管事认不认罪。 刁管事磕头求饶,将高台磕得梆梆响――若只有张氏被端,他还能嘴硬,但沈棠一夜挑七家(堂口),可见对方手腕之雷霆。 不哔哔,直接干! 落到这种人手中还能有活路? 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事情,他以往只是有恃无恐罢了――张家是他最大的靠山,他作为家主奶兄,动他就是不给张家面子――现在靠山倒台,连靠山自身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自己焉能有活路? 现在只求不是死刑。 只要能活着…… 沈棠淡声问道:“你认罪不认罪?” 刁管事忙道:“认、认罪。” 事实上,他都不记得自己有没有做过、做过几桩、何时干做的……实在是太多了。 见刁管事认罪,沈棠问顾池。 “如何量刑?” 顾池道:“应施以劓刑。” 沈棠笑道:“行,那就劓刑。” 底下百姓闻言喧哗开来,高台之上的刁管事却劫后余生般露出一丝丝庆幸笑容。 所谓“劓刑”就是割掉人犯的鼻子。跟丢掉性命相比,失去一个鼻子算不得什么。 百姓则是不满刁某干了这么多恶事还能捡回一条命,仅仅只是割一个鼻子! 何其不公! 当即便有人看不下去准备离开。 但―― 只听刁某惨叫一声,鼻子混合着鲜血落地,被行刑之人往伤口抹了草木灰止血。 沈棠看也不看他的鼻子,随手又拿起一卷,看了两眼,勾起意味深长的笑容。 递给一侧的林风。 “令德,你念。” 刁管事登时傻了眼。 沈棠把玩着腰间配饰,笑得明媚阳光。 “你以为这一筐的书简写着谁呢?劓刑,那是你刚才那桩事情要付出的代价。现在要审问的是另一桩。两码事情,一码归一码,我这人仁慈得很,临近年关不宜杀戮太多,数罪并罚暂时免了,我一桩一桩跟你算!” 刁管事瞳孔剧烈颤抖。 他看着沈棠手边那一大筐书简。 疏忽剧烈挣扎,却被狸力一脚踢倒在地,双手擒拿负在背后,挣扎也挣扎不得。 林风念了第二卷。 刁管事这次不肯认帐。 不过没关系,严刑逼供这些不文明的血腥手段她也不屑用,大家是文明人就讲文明。 文心文士可以让你口吐真言! 待刁某不受控制地认罪,沈棠笑着回头问顾池:“望潮,这又该如何量刑?” “当施以�|刑。” 所谓“�|刑”就是断足。 沈棠道:“那不行吧?砍他脚,那么大的伤口他还能撑几口气?大过年太血腥了。” 顾池:“可斩右脚趾减罪。” 沈棠点头允许了。 于是命人断下刁管事的右脚趾。 第三卷,重刑,“�|刑”。 第四卷,重刑,“�|刑”。 第五卷,重刑,“�|刑”。 沈棠看着眉头皱了又皱。 故意嘀咕地台下百姓都能听到。 “哎,你爹娘没给你生出七八条腿,也不知你哪里来的底气犯这么多够得上�|刑的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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