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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凉拌的野菜四邻八乡都说好吃。 二娃捏着杂面馒头,仰着小脸噘嘴道,“娘我不想吃野菜,我想吃鱼。” 二娃娘气,“不吃饿着!” 二娃撇着嘴,没滋没味地咬馒头,她娘真凶,还是腊月她娘好。 这时候腊月和她娘坐在院子里,也饿得前胸贴后背。他们和邻居一样也眼巴巴地瞅着他们家厨房,怎么还没好?怎么就还不好! 卢栩坐在小板凳守着火岿然不动。 这种小杂鱼,肉少刺多,要是不把鱼骨酥烂,吃起来忒麻烦,既然要酥,那就只能慢慢炖,急不得。 他看看天,天都没黑透,顶多六七点,急什么,心急吃不了热豆腐,继续等着! 元蔓娘不敢催他,便催卢舟,“舟儿啊,你去问问你哥哥,还要不要柴火?” 卢舟嗯一声,抱着捆干树枝绷着小脸来了。 卢栩:“再等一刻钟。” 卢舟:“我不饿。”话音未落,他肚子就咕噜噜地响了。 卢舟:“……” 他嘴硬,强调一遍,“我不饿。” 卢栩逗他,“行,那你去问问腊月他们饿不饿,不饿的就别吃了。” 卢舟郁闷地走了。 元蔓娘和腊月母女俩眼睛圆溜溜地盯着卢舟瞧,“你哥哥怎么说?”“什么时候就能吃了?” 卢舟判断她们大概挺饿,不用问了,“大哥说还要等一刻。” 还有一刻呀…… “那我补补衣服吧。”元蔓娘把卢锐给腊月看着,回屋取了旧衣服出来,趁还有点亮光继续缝衣服。 等卢栩终于宣布好了开饭,卢锐都靠着腊月腿快睡着了。 小家伙闻着味儿一下瞪圆眼,啊啊要吃。 别管他怎么叫,无情的哥哥也只拿筷子沾点汤给他尝尝味儿。 腊月、卢舟、元蔓娘吃的话都不说了。 一来是饿,二来,没吃过这么入味又好吃的鱼! 刺都软烂了,肉也都被酱汁浸透了,虽然看上去脍食鱼肉那么白嫩好看,但丑是丑了点,就着馒头超好吃! 卢栩对这道咸菜也挺满意。酱放多了,鱼有点黑,鱼过油时候油少了温度也不太够,皮不够焦。 唉,还是得用铁锅。 “腊月。”三奶奶家水秀扶着门框站在门口轻声秀气地喊人。 水秀爷爷是卢栩爷爷的三哥,算来也是他堂妹。三奶奶家人多,两年前老房子住不开,和村边的人家换了房子才搬过来,因为住得近,两家来往挺多。 腊月咬着馒头,含糊不清地叫小伙伴进来玩,“水秀,你吃鱼吗?” 水秀红着小脸点点头。 元蔓娘喊她进来,让她坐到腊月坐的长条板凳上。腊月往一边挪挪,跟水秀显摆,“我哥哥做的鱼可好吃了。” 元蔓娘问:“要吃馒头吗?” 小姑娘挺老实,摇摇头,“我吃饱了。” 但是不妨碍吃鱼! 俩小丫头拿筷子扒拉鱼吃,你看我一眼,我看你一眼,嘿嘿笑。卢栩觉得这小丫头也挺可爱,年纪也和他们家腊月差不多大,现在挺亲,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当成手帕交好闺蜜。 吃完饭,卢栩端了一碗鱼让腊月端着给三奶奶家送去,等卢舟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他和元蔓娘汇报卖田螺的收成。 元蔓娘眼睛瞪得溜圆,卢舟抹桌子动作都停了。 “这么多?” “那半两是别人多给了,若都按五文一碗卖,大概还要少一些。”卢栩昨天粗粗估量,那一罐能装约百碗,他今天卖加送,一共散卖掉四十三碗,得二百一十五文钱,若按百碗算,也才得五百文,也就是半两,将将够他采购油盐调料。 卢栩啧一声,沉声道,“还是定价太低了。” 元蔓娘还没消化完“五文一碗”“都卖完了”“一共得了七百一十五文”和“我花了不到五百文买油盐调料”,她买油盐,一年都花不了五百文呀! 卢栩又朝她扔下一剂重磅炸弹,“我打算明天多抓些田螺,后天到县里卖卖看。” 元蔓娘耳朵嗡嗡地,颤声道:“县里?” 她一年就年前采购年货才跟人去趟县里! “栩儿啊,县里吃食精致,他们,他们吃这炒田螺吗?” 卢栩斩钉截铁:“吃!” 麻辣小龙虾风靡全国前,哪个夜市摊不卖炒田螺?他们现代人可比县里人吃得精致多了,不是照样吃炒田螺? 元蔓娘还是担心,总觉得这小小田螺,够不上县里的排面,“去县里只坐船来回便要三十文……” “所以我打算把定价定高点。”卢栩眼睛熠熠生辉,带着奸商的气息发问,“卖十文是不是有点过分?” 元蔓娘:“……” 元蔓娘想,县里人虽比他们舍得花钱,但也不是冤大头,哪能这么定价! 饿死胆大的吓死胆小的,卢栩决定先卖卖看,不成再说。 转天一早,他提着筐领着卢舟下了河。 河边田螺多,从岸边到水里不足三尺就有大片的水草,鱼虾田螺就躲在里面,但泥滩水深,卢栩不敢让卢舟下河。 “我不带着你你自己不许到河边玩知道么?”卢栩脱了鞋袜,卷起裤腿下去。 “嗯,我知道。”卢舟在岸上提着筐子拎着他鞋袜随他一起走。 浅滩到他大腿,深一点则能过腰,再往深处走,就过胸口了。他们这为了走船,每几年都要疏通河道,本村人对本村附近河况熟悉,但稍远就不敢走了。河里水草茂盛,有勾脚危险,卢栩就只在靠岸一边水浅处找。 河底沉积淤泥,站久了会陷进去,泥下藏着石头,走着有些硌脚,那些沉了底的小河蚌贝壳还没腐烂,虽不至于把脚硌破,但踩上去滋味相当苏爽。卢栩怀念他的厚底凉鞋。 他把苇编的小篮子放进水里漂着,从水草上抓了田螺就扔进去,卢舟则在那边捡附着在岸边石头上的田螺。 一上午,只捡个头大的,他们兄弟俩就抓了大半筐。 期间卢栩看到不少小鱼小虾,但没网,抓不住。 卢栩放下裤腿穿好鞋,将篮子扔到筐里,和卢舟抬着往回走。 他肩膀今天结痂硬了,不想负重。 卢舟使出吃奶的劲儿,踮着脚两手抓着筐边,尽量让筐口平衡,减轻些卢栩的负重。 这时候卢栩又觉得这弟弟其实还不错。 卢辉和卢轩拉着车卖粮回来,远远看见他们,卢辉让卢轩拉车,跑过来帮他抬。 卢栩马上撵卢舟,“行了,你先回家打水去,磨磨蹭蹭的。” 卢舟委委屈屈,一脸郁闷地走了。 欺负完弟弟卢栩心情相当不错,问卢辉,“粮都卖了?” 卢辉:“卖了!咱们村不少人去卖,大爷爷说让各家再留些粮防灾荒,我又往家里放了一袋谷子。” 卢栩点头,心想还是里正想得周到。 卢栩问,“他们明天还收吗?” 卢辉摇头,“今晌午就收拾东西装船准备走了,听说要往北边运。” 卢栩暗啧,还真是军粮啊…… 都等不到夏收朝廷集体征收了,看来是要打急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他们把田螺搬回家,先拿水淘洗一遍,将洗好的一半倒进储粮用的陶瓮里慢慢吐泥,留一半搬到溪边继续清洗。 河里的螺不如溪里的干净,得好好洗干净。 卢辉、卢轩把车和钱送回家,又来溪边帮卢栩洗螺。 卢辉屁股后面还跟了个小尾巴。 卢文挤开卢舟,凑到卢栩旁边,假模假式地帮他搓洗,“大哥,你上次说给我田螺,我都没尝着,这次这么多,给我尝尝吧。” 卢栩:“让你抓一篮,你才抓了个篮底。” 卢文:“啊……还要抓呀?” 卢栩朝卢舟那边扬扬头,“看见我们家卢舟手里篮子没,那篮子都是他抓的,煮好了他一口都吃不上,都要卖钱还你们家债。” 卢文:震惊! 卢舟:震惊!一口都不给他吃吗? 卢栩拍拍卢文脑袋,慈爱道:“去吧,抓够一篮,我给你换一碗。” 卢文心塞地走了。 他大堂哥,和他亲大哥不一样,不心疼亲弟弟的! 见卢文跑远了,卢栩给卢辉上课,“我们家卢舟比他还小一岁,快比我能干了,你别什么都自己全干了,使唤他帮忙呀!” 卢辉叹气,“小文从小就爱生病。” 卢栩心想,屁,都是装的,扔给他管,保证他药到病除。 但卢文过继给了二叔,三婶儿心疼他,不自觉地偏爱,爷爷奶奶也宠他,这小子又从小嘴甜会耍懒,卢辉和小夏使唤他,搞不好还要反被他告状挨顿骂。 唉,当哥当姐不容易,多亏他们家卢舟和腊月都乖。 下午卢栩分两锅才炒完田螺,炒第二锅不幸把锅炒破,中途又跑去买了个新陶锅,将田螺倒进新锅里,浪费不少油和调料。卢栩叹气,他想要个铁锅! 炒好的连汤一起倒进罐子里闷上,他叫上卢舟一起去摘苇叶。 临近五月,芦苇叶子已经挺宽,卢栩跟包粽子似的,将两到三片芦苇叶子卷成一个锥形小兜,正好能装一小碗田螺。卢栩试了试,发现包不上,干脆放弃,而是在筐子地下垫上苇叶,一个挨着一个,一层一层码放好,这样他就能按兜卖,不用再背着沉甸甸的罐子了。就算田螺漏出些汤汁,也能被芦苇兜住。 忙活到晚上,卢栩将田螺装好,拿麻布盖好篮子,就等着明天一早去县城卖。 只是这办法只能用一阵子,等天热起来,熟食不耐放,他就得凌晨起来现做了。 卢栩躺在床上,给躺在他一边酣睡的卢舟拉拉被子盖好肚子,已经很累了,还是睡不着! 他又滚了两圈坐起来,顶着个鸡窝脑袋推开窗户看月亮。 月亮还在东边挂着,顶多八点,绝不到九点,怎么就睡了? 卢栩趿着鞋推开家门,准备上小山坡下面溜溜,忽见隔壁颜君齐书房还有亮光。 卢栩想了想,跑厨房拿了一兜炒田螺,小跑到颜君齐书房外敲窗。 第9章 迷茫 颜君齐点着油灯在书房默背诗书,夜里村中寂静,鸟雀都歇了,只剩溪边流水潺潺,偶尔响起几声蛙叫。油灯昏黄,照在书上,比白日更容易集中。 颜君齐揉揉额头,强忍着困意,喝口浓茶,继续背诵。忽然,窗户一响。颜君齐还当寻光的虫撞上来,不料一抬头看到个人影吓了一跳。 窗外人又敲了敲他窗户,压着声音喊他,“君齐,开窗,是我。” 卢栩? 颜君齐推开窗户,果然看见卢栩笑吟吟的脑袋。卢栩将炒田螺从窗户塞给他,叫颜君齐开门去,人一溜烟跑了。 颜君齐怔怔,提着灯去开门,卢栩已等在他家门外。 “我看全村就你这儿有点光,你是不是也睡不着?”卢栩压低声音精神奕奕地问他。 颜君齐:“……” 不,其实他挺困挺想睡的。 半夜来客,虽说时间不大合适,但来者是客,这么熟,还带了礼,他不好把人拒之门外,颜君齐放卢栩进书房。 卢栩蹑手蹑脚,轻声进去,颜君齐不自觉也跟着缩手缩脚,莫名在自己家生出种做贼的心虚。 卢栩见他桌上摆着书,问道:“你这么晚还看书呢?” 颜君齐点头,声音透着点不易察觉的苦闷,“秋季就要院试了。” “哦……” 科举是条独木桥。 卢栩刚刚受过高考的煎熬,十分感同身受,对颜君齐这样要闯独木桥的学霸十分敬佩,想了想,这种钦佩无以言表,只好以行动鼓励。 卢栩往颜君齐手里抓了把炒田螺:“学习也要劳逸结合,来,吃点田螺补补脑,休息会儿再继续背。” 颜君齐干净的手上沾了一把酱汁。 这次卢栩有备而来,刚刚在外面折了两节毛竹枝当签子。 他们这儿不长大竹子,气候不合适,只有讲究的人家才种几棵毛竹。颜君齐家院墙外种着一排毛竹,是他爹去卖席子时和人换回来的——他听说读书人都爱竹,高雅显气节,便给儿子背回来。 长了五六年,亭亭翠竹已成片。 颜君齐学着卢栩用签子把螺肉挑出来。 两人闷头吃了一会儿田螺,卢栩问,“你肩膀破了么?” 颜君齐点头,“破了层皮。” 卢栩:“嘿,我猜就是。” 他耸耸自己破皮的右肩,显摆给颜君齐,“我都磨破皮了,你肯定得磨破。下次你还赶集么?” 颜君齐想了想,点头。 卢栩:“那我下次去三叔家借板车给你用。” 颜君齐问:“你不去了么?” 卢栩卖田螺还挺挣钱的。 卢栩咧嘴,“我打算去县里卖,明天就去。” 颜君齐愣了愣,有些钦佩。 卢栩兀自说着,“卖贵点,多赚点,早点把我家卖掉的田买回来。”说完又有些怅然,“不知道能不能行。” 两个新晋家庭顶梁柱对望一眼,又沉默吃田螺。 灯芯将尽,灯晃了晃,卢栩拍拍手从窗边筐里捏灯芯草,书房灯影不定,颜君齐忽然说,“我不想念书了。” “为什么?” “只童生试我就考了两回,去年才考上,院试还不知要考几回,考过了院试,即使考过了还有秋闱、春闱……”颜君齐眼中露出无尽的茫然。他幼年时,只觉得自己聪明,读书有趣,应当读书入仕,上以报国下以报家,但读久了才知道学海无尽,科考路漫,多少人举全家之力,穷尽一生也无法登科及第。 何况书贵纸贵,农家求学更是不易,他爹故去,文贞尚幼,往后全家全靠他娘刺绣挣钱养家,他学不下去! “我会编席,手艺虽不如我爹,编慢些也过得去,等攒些钱,家里日子好过些,再供文贞读书。” 卢栩听着没吭声,他觉得不爱读书没什么,他也不爱读书,学不成气,家里也不指望他读书,但他不爱读是因为学不会,补习班没少上,夜没少熬,还有老师专门到家一对一辅导,他才勉强挤到中游。 可颜君齐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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