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章
来两年了吗?」 我无言。 郑教授看向、站在姜苒身后的陆长霆。 她含怒,为我抱不平: 「陆副营长,你父母要是泉下有知,该多寒心! 「这样一个替代品,被陆家白养这么多年,怎么还不让她走?」 4 旁边有师生经过。 不少人驻足,纷纷侧目看热闹。 唏嘘议论声四起。 「那位,竟然是陆同学的亲哥哥?」 「平日里,只见他对姜同学接来送去的。」 「啧啧,这不是鸠占鹊巢,不要脸吗……」 姜苒漂亮的一张脸,一瞬红白交加,双目因难堪而通红。 陆长霆拧眉,面色不虞: 「郑教授,姜苒被我收留七年,也陪我熬过了最难的一段时间。 「她早已如同我的亲妹妹,不是别人的替代品!」 姜苒成了他嘴里,口口声声的「妹妹」。 而我,成了那个「别人」。 我感到讽刺。 姜苒似是受不住委屈,压着哽咽道: 「我没有别的意思。 「只是也对医学很热爱,很仰慕郑教授……」 郑教授冷笑了一声,径直打断了她的话: 「我可受不起你的仰慕。 「一个入学时连基础药理都不及格,靠着陆副营长硬塞进来的插班生。 「我亲自带你,我这里是什么,闲杂人等收容所吗?」 她说完,似是实在嫌膈应,回身径直离开。 陆长霆也一时脸上挂不住,半晌没说出话来。 姜苒在无数道如刀子般的目光里,红着眼,攥紧了手: 「郑教授说得对,我早该走了。 「我……我现在就离开。」 她回过身,冲出了学校。 陆长霆急声阻拦,没能拦住她。 他怒愤交加,回身,一把拽住了我的手臂: 「你满意了,满意了吗?!」 我一脸莫名看向他:「关我什么事?」 陆长霆显然被气得不轻,连声线都颤抖了: 「昨天假模假样,要姜苒留下,今天再找郑教授告状。 「陆枝,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自私自利,心思恶劣?!」 我恍惚里,又想起他临死时,哀求的面容。 那时,他的眸底,似乎也是和此刻一样的。 藏不住的,怨恨和不甘。 蹉跎大半生,再重来一世。 我早已失去了任何,想要跟他争执,或是撒泼大闹的欲望。 我淡声:「随便你揣测吧。」 陆长霆面容失望至极,再不愿与我多说一个字。 回身,急步离开学校,去追姜苒。 我留在学校,照常上课。 傍晚时分,陆长霆一个战友,却突然开车过来。 说要替陆长霆,接我回去。 说是,姜苒出了事。 5 我不想回去。 却又想起,手上有两份单子,需要陆长霆签字。 一份,是我跟着郑教授去海市的申请表。 另一份,是我出发去海市前的住校申请。 其实,住校的事,算算时间,也剩不下多少天。 但我实在哪怕一天,也不愿再和陆长霆和姜苒,待在同一屋檐下。 我回了陆家。 刚进门,就见有警察从楼上下来,经过我身旁离开。 陆长霆黑着脸,关上了门。 再将一根发绳,狠狠扔到了我眼前。 「陆枝,你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 「我没本事养你了,没脸跟爸妈交代!」 那根发绳,是我用过的款式。 但这种东西,只要跑趟供销社。 再拿到十根一模一样的,也不成问题。 我不知道,陆长霆拿出这个,是想说什么。 只隐隐地,听到楼上姜苒的哭声。 惊慌的,绝望的。 陆长霆气到身体都颤抖了,一张脸早已铁青: 「你还装傻! 「赵成虎那样的兵痞子,你也敢收买! 「姜苒跟你一样,还才十九岁,十九岁! 「差一点就被……你简直,简直……」 他面容哆嗦着,手背青筋凸起。 似是忍无可忍,朝我扬起了一只手。 我没躲,平静地看着他。 那只手,到底是没落下。 但他眸底,只余下对我无尽的失望。 「姜苒回来收拾行李,被赵成虎拦住…… 「那混账的口袋里,掉出了你的发绳。 「他亲口说,是收了你的好处。 「说起来,他还是你师哥同母异父的哥哥。 「被军营开除前,跟你往来不少吧!」 我知道,他不会信的。 但还是说了一句:「我没有做。」 陆长霆径直打断了我的话,声线里是汹涌的怒意: 「姜苒到了这一步,都还替你藏起了发绳,绝口没跟警察提起你。 「你去后院给我跪着,跪着! 「过了今晚,给我滚出去!」 他根本,听不见我的话。 我看着他,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后,拿出那两张单子,放在了身旁茶几上。 「我会去住校。 「这两张单子你签字吧,签完,我可以跪。」 陆长霆怒极:「我看你是早有准备,急着跑吧!」 他扯过那两张单子,只瞟了上面那张住校申请单一眼。 剩下的一张,没了耐心再看,一并签了字,再丢到了我眼前。 「天亮之前,不准起来!天一亮,就给我滚!」 6 我站起身,收好单子,再朝后院走。 陆长霆在我身后咬牙切齿: 「爸妈要是泉下有知。 「一定也再不愿,见你这样混账的女儿!」 别的话,我其实也没什么好争辩的。 但这一句…… 我回过身,平静看向他道: 「他们不会,他们会信我。」 陆长霆面容,有一瞬的怔住。 我说完,也没再管他的回答。 没再听清,他怒不可遏又说了什么。 我去了后院。 下过雪的夜晚,月光格外皎洁。 我将那两张单子,揣在怀里。 不知怎么,心里格外的宁静。 那是我很快就能走上的,离开的路。 院子里格外的静。 静到只能听见,树梢未化的积雪,偶尔掉落到地上的轻响。 许多年前,也是这样大雪未化的夜晚。 我犯了错,陆长霆在爸妈面前护着我,替我受罚。 也是在这处院子里。 长夜里,他跪在院中间,我站在檐下看他。 冬夜起了风,树梢上结了冰,积雪簌簌往下落。 他跪在月光里,遥遥朝我喊: 「阿枝,快进去,会冻坏的。」 意识一晃,就成了他脱下军大衣,急步走向姜苒的那声: 「快起来,会冻坏膝盖。」 我跪在院子里,后半夜打了个盹。 开始时觉得很冷,后面就只剩下麻木。 我想,其实我也是可以不跪的。 但临到走了,总当是,偿还了他那点兄妹情分。 意识恍惚里,我听到陆长霆叫我:「起来,出去。」 冷冰冰的声线。 我醒了过来,抬眸。 他就站在檐下,许多年前,我曾站过的那个位置。 一彻夜过去,天光已经微亮。 我在模糊的视线里,怎么也没能看清他的脸。 7 十岁前,我还没有走丢。 和陆长霆口中的姜苒一样。 乖巧,大度,懂事。 能歌善舞,会跟着爸爸练军姿,跟着妈妈读医书。 十岁前,我只任性过一次。 边境邻国战乱,爸妈被突然派去支援。 我高烧昏睡,他们没来得及和我道别,跟着大部队离开。 深夜里我突然做梦,梦到子弹穿透了爸爸的胸膛。 妈妈扑上去,也葬身血海。 那晚,我从梦里惊醒,突然喘不过气,跑出了家。 沿着我曾看见爸妈离开的方向,走了五公里。 直到,天光微亮时,陆长霆找到了我。 他红着眼,踩着大雪,背着我回家。 我趴在他背上哭,说想爸妈。 又跟他说:「等哥哥长大了,也去当军人吧。 「这样,就可以偷偷带着我,去军营,去战场,天天见爸妈。」 陆长霆冷着声回我:「军人铁纪如山。 「我偷偷带你去,会被枪毙。」 我被吓到半晌噤声,再失声大哭。 他又无奈哄我:「那我尽量小心一点带你去,不被发现。」 隔年冬天,爸妈回来,得知我曾在深夜离家五公里,差点走失的事。 爸妈心痛不已。 陆长霆护在我面前,自己主动替我领罚,在后院里跪了彻夜。 再是不久后,国内动荡开始愈演愈烈。 我妈发表的医学文章,被指动机不良。 陆长霆抱不平,跟我妈一起被拘留。 我在举国的混乱里,不慎走失,被人贩子卖入深山。 再被陆长霆找回时,我已十七岁。 得知爸妈早在数年前,就已丧生在了边境战事中。 而我剩下的唯一的哥哥,已收留资助了姜苒,让她留在陆家五年。 我在泥潭里挣扎七年,拼了命才再回来。 却发现似乎什么,都已不是我的了。 很长一段时间里,我精神失常,极度缺乏安全感。 我撒泼大闹,骂陆长霆孬种,窝囊废。 当了军人,却连爸妈都保不住。 我在姜苒故意摔了我的东西,再在陆长霆面前装无辜时。 情绪失控,将开水泼到了她身上,骂她是「下贱的婊子」。 我在深山里的七年,学了无数不堪入耳的脏话。 陆长霆哄我一次又一次,再渐渐地,对我失望,无法接受。 在我骂他没保住父母时,露出极度痛苦的、承受不住的神情。 只有姜苒,会如十岁前的我一样。 给他端一碗姜茶,安抚他:「不是你的错。」 陆长霆开始越来越频繁地,看着她走神。 我知道他想什么。 姜苒才更像是,他走失的那个妹妹。 而我,不像了。 我只会像一个狰狞的怪物,一次次,往他心口扎刀子。 于是,他开始逃避我,不愿或是不敢见我。 再是前世,我强硬赶走了姜苒。 姜苒在陆长霆和我去边境战区时,违法混进医疗队伍里,跟了过去。 再落入间谍手里,被用来威胁陆长霆。 陆长霆不顾军纪,过去救她。 几乎豁出了性命,救回了只剩一口气的姜苒。 军区医疗资源匮乏,姜苒的情况,已无力回天。 我身为军医,放弃了她。 三天三夜未合眼,差点因过劳而猝死,才将陆长霆、从生死边缘拉了回来。 那之后,陆长霆落下了心病,加上本就不好的胃。 数次在军营里病倒。 我见不得他那样,渐渐放弃了从医,留在了军营后勤。 一日三餐,亲自为他调理饮食。 他身体渐渐好转,升了正营长,再官至师长。 我以为,兄妹一场。 总也只有我们彼此,才是彼此心里最挂念的人。 却不想,直到他临死。 心心念念的遗憾,仍是只有一个姜苒。 8 我拉回绵长的混乱的思绪。 吃力从院子里站起身时,双腿发麻得厉害,踉跄间差点栽倒。 檐下的陆长霆,面色猝然一沉。 我有一瞬感觉,他急切想上前搀扶我。 但等我稳住身形时,他还站在原地。 紧紧绷着一张脸,没有动。 我扯了扯嘴角,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 我去了楼上卧室,简单收拾了自己的几件衣物。 再清点了,所有还需用上的笔记和课本。 陆长霆站在卧室门口,冷声问我:「你做什么?」 我抬眸,平静看向他:「不是你叫我滚吗?」 陆长霆一瞬哑然。 我收拾好东西,经过他身旁要出去时。 他无端地又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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