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武的脸只是蹙了下眉头，乌沉沉的压迫就迎面扑了过来。 楚凛抓紧了手里的刀，他始终没抬头，只有压低的声音传出来：“抱歉，我不能让你过去。” “为什么？你知不知道我找的……” 秦峫话音忽地一顿，猛地意识到了什么。 他眼神逐渐变了，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成了拳：“你知道刚才过去的人是谁。” 虽是疑问，可语气里却充满了肯定。 楚凛仍旧没抬头，甚至这次连话都没说，可意思却已经很明显了。 秦峫呼吸逐渐粗重起来，随即抬起拳头狠狠砸了过去，楚凛没有还手，只是侧身避开了，可刚刚转身，拳头就再次落了下来。 楚凛被一拳砸在胸口，后背重重撞在了宫墙上，秦峫追上来一把抓住了他的领子：“那天我在城门口遇见的人，还有昨天你送进东宫里的人，都是苏棠对不对？” 楚凛咳了两声，咽下喉间溢出来的腥甜，这才叹了一声：“子崮，我并未有意瞒你，可太子的振作关乎到江山社稷，我不能……” “我只问你，苏棠是不是自愿的。” 楚凛嘴边的辩解瞬间就咽了回去，他想起在苏棠满怀希望看着自己的时候，他吐出的那句冰冷的胁迫。 “你威胁了她？” 他的沉默给了秦峫答案，那双抓着他衣襟的手瞬间紧了几分，可片刻后却又松开了。 “楚凛，我没什么资格指责你，但你会后悔的。” 他扔下人就走，楚凛再次开口：“太子不知道她的身份，你如果想她死，就去吧。” 秦峫的脚步再次顿住，他震惊地看过来：“太子不知道？太子不知道你还敢送她去东宫？” 他先前还以为是太子看中了苏棠，楚凛才会用手段将人送进去的，现在看来根本不是这么回事。 “你想干什么？苏棠哪里得罪了你？！” 他气得浑身哆嗦，可却愣是将嘹亮的嗓门压制住了，只是拳头却颤抖了一下，险些克制不住再给他一拳。 事到如今，楚凛也没必要隐瞒了：“你常年在外征战，没见过先太子妃，自然也不知道，苏棠长得，和她很像。” 秦峫脑袋轰的一声响，苏棠长得像先太子妃？ 原来如此。 “你真是疯了，竟然耍这种手段……”秦峫从未如同此刻一般觉得楚凛陌生，“如果太子知道她是假的怎么办？你知不知道苏家当初为肃王著书立传已经成了东宫的眼中钉，她这个苏家的女儿……” “殿下性情仁善，不会伤害她……” “放屁！” 秦峫低吼一声，“就算太子不动手，甚至东宫也不动手，可皇上呢？他会容忍太子身边有个肃王的人吗？楚凛，你考虑过她的安危吗？” 楚凛再次沉默下去，秦峫一把将他推开，随即转身就走，这次却不再是东宫方向。 “你去哪里？” 秦峫头都没回：“解决苏家，只要他们不留在京城，就没人能坐实苏棠的身份。” 楚凛回神，连忙抬脚跟了上去，这一动作却是控制不住咳了口血出来，他苦笑一声：“你下手还真狠。” 秦峫没言语，走了两步才再次停下来：“之前有人追杀她，她有没有受伤？” 楚凛擦了下嘴角的血，微微一摇头：“她们几个都没事，杨伯和那位金姨娘受了点伤，已经出京了，你不用担心。” 只是他实在没想到秦峫会这么快就遇见苏棠，这彻底打乱了他的计划，眼下太子虽然稍微打起了一些精神，可朝中各处要职还是肃王掌控的更多，东宫被夺走的东西还没能抢回来，苏棠这时候绝对不能离开。 而秦峫那边，他也必须更谨慎一些，无论如何不能因为苏棠，就让他和太子反目。 “没事就好……”秦峫松了口气，打从苏棠出事后一直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你是怎么找到她们的？” “那天我奉密旨去万佛山办差，刚好撞见了他们被追杀……” “你撞见了杀手？”秦峫一把抓住他，“可有发现什么不对劲？” “这话何意？难道不是西市的亡命徒？” “应当不是，”秦峫将赌坊的事简单说了，“我怀疑那些杀手，并非民间草莽。” 楚凛无意识地摸了下刀柄，片刻后才开口，“你不说我还没主意，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他们用的好像是军中的拳法，可是苏家怎么能请得动这种人？难道……” 他适时住了口，有些话不用说得太明显，毕竟这京城之中，苏家扒上的，还能调用军中人的，除了秦峫也就只有肃王了。 秦峫显然也猜到了这一点，没再开口，只大步朝前面去了。 先前苏罗氏咬死了说只是想吓唬苏棠，可连军中的人都动用了，怎么可能只是吓唬？ 这笔账真是该好好算算了。 他本想和太后贺完寿就去苏家，可没想到刚到二宫门，就看见了那一家子正候在那里。 我会带她走 “娘，我们还有多久才能进去啊？” 苏玉卿软软靠在苏罗氏怀里，赶在冬日里，又站在宫门这种风口上，她又冷又累，脸色已经白成了一张纸，苏罗氏心疼的擦了擦她额头的冷汗，求助地看向苏正和：“老爷，想想办法吧，卿卿要撑不住了。” 苏正和满脸不耐烦：“我能有什么办法？” 他也是第一次参加太后的寿宴，以往只能在门外磕个头的，现在这忽然变了流程，他也不知道要如何应对，可被后院的人问起来，他又不愿意承认自己不知道，只能开口训斥。 “说了让你们别来，你们非要来，来了就别给我添乱，忍着吧。” 苏玉卿被骂的低下了头，苏罗氏眼神阴鸷，可也不过是转瞬，那神情就消失了。 “卿卿，娘扶你去墙角靠一靠，那里暖和些。” 苏玉卿点点头，可到了墙角也并没有舒服多少，因为她已经被冷风吹透了：“娘，我能不能先回去？” 苏罗氏满面为难，她不知道这中途离开要不要紧，而且…… “卿卿，若是你走了，待会儿还怎么偶遇太子？” 苏玉卿闻言沉默下去，想着刚才那流水似的赏赐，那么多的宝贝，她平日里听都没听过，这皇家的富贵果然和寻常人家不一样，即便是秦家那种军功丰家的人家也比不了。 “那我再忍忍。” 见她如此懂事，苏罗氏怜惜的理了理她的头发：“你等一会儿，娘去给你讨盏热茶来。” 苏玉卿点点头，苏罗氏连忙去了，宫人并不难找，但对方看见她后眼神古怪的闪烁了一下，随即躬身引路。 “夫人这边请，茶坊里有刚泡好的热茶，就等着给各位贵人暖身呢。” “多谢公公。” 苏罗氏连忙道谢，她鲜少进宫，开口前很担心宫人不给自己这个面子，没想到这般顺利，她松了口气，庆幸之余也就没注意到宫人那有些古怪的眼神。 茶坊就在不远处，不过几步就到了。 “夫人进来看看吧，各色茶都有的。” 宫里的茶，苏罗氏难得喝一回，抬脚就进了门，想着要挑个好的，没想到一进门就被什么东西捂住了口鼻，随即眼前一黑，就倒了下去。 楚凛看着地上的苏罗氏，神情复杂：“会不会太粗暴了些？” 秦峫看了眼角落瑟瑟发抖的苏正和：“老老实实跟着廉察使出京，把她也带出去，没我的话擅自回京，决不轻饶。” 苏正和连连点头，方才他被秦峫请过来，还以为是对方要和苏家缓和关系，没想到一进门就被甩了一张调令，廉察使本就要出京巡查，挑选几个官员随行也是常理。 可是他并不想去，只是没等开口，就被秦峫的眼神给唬得闭了嘴。 以往他觉得秦峫凶悍，可现在才知道他那是刻意收敛过的，现在这幅样子才是真的骇人，再加上之前他曾拎着一串人头招摇过市的壮举，愣是唬得苏正和一个字都没敢说，此时眼见自己的夫人被迷晕了也没有什么动作。 直到秦峫示意他赶紧带人走，他才上前将彻底晕厥过去的苏夫人扶了起来，颤巍巍地往外走。 “记住，即刻出京。” 秦峫阴沉沉的声音自身后传过来，他一抖，忙不迭点头，见秦峫没旁的要说，这才扶着苏罗氏匆匆走了。 “七星，你去盯着。” 七星抱拳应了一声，很快不见了影子，这时候秦峫才抬手揉了揉额角，回答了楚凛的话：“她心思缜密狠毒，若是醒着定然还会出幺蛾子。” 楚凛对苏家的事并不了解，除了金姨娘也没见过旁的苏家人，只是先前他见苏棠性子那般锋利，还以为苏家都很和善，现在看来，好像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廉察使已经快巡视完了，就算用这个借口能将人调出去，可最多一两个月他就能回来了，到时候……” “一两个月就够了。” 秦峫打断了他，他现在不和苏家算追杀苏棠的账，就是因为苏棠在东宫，万一被牵扯出来，会给她带去麻烦，所以只能先把苏家人支出去，半分见到苏棠的机会都不给。 “这几天我就会把苏棠接出来，东宫那种地方，我不会让她多呆。” 等苏棠离开东宫，苏家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反正他们回来的那天，就是他算总账的那天。 楚凛的脸色却变了，这几天？ 太子才刚刚振作，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被人抓住痛脚再次遭受打击，苏棠怎么能离开？ “子崮，看在这么多年的……” “我已经够宽容了！” 秦峫低喝一声打断了他，他不在乎自己这段时间遍寻苏棠不到时所承受的痛苦和煎熬，可他不能明明知道了苏棠在哪，还让她处在危险里，一日日过得提心吊胆。 他已经对不起她一次了，不能再放弃她一次。 “看在你救了她的份上，我不会计较你胁迫她和隐瞒我的事，但东宫那种地方，她绝对不能继续待下去。” 话音落下，他抬脚就要走。 “你就这么确定，苏棠愿意跟你走？” 秦峫脚步顿住，扭头的时候眉心蹙了起来：“你这话什么意思？”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撵苏棠走的，她那么要强的性子，岂会再吃回头草？” 这句话给了秦峫重重一击，他指尖颤抖着攥成了拳，却没有和楚凛理论，当初的确是他放弃了苏棠，他无可辩驳，但不管苏棠恨他也好，怨他也罢，他都不能眼看着她被拉进这个泥潭里。 “愿不愿意，试试才知道。” 去见她 秦峫一路到了祈愿台，彼时满朝文武已经落座，因为先前太子耽误了时间，这献礼的流程便也被取消了，只是他生的高大，又在朝中举足轻重，所以一出现，还是吸引了上位者的注意力。 “秦卿来了。” 皇帝和颜悦色地开口，一半是因为太子振作，他的确高兴；另一半则是因为先前迫于压力，责罚了秦峫，他有心缓和关系。 秦峫并未将那件事放在心上，在下令围困苏家的时候，他就知道会有什么后果，算是他咎由自取。 “参见皇上，太后，太子。” 皇帝抬了抬手：“快免礼，朕听闻你昨夜又去剿匪了？” “是，臣得到消息，城外五十里的拦子沟，有处暗匪，便顺路去清剿了。” 众人并不在意明匪暗匪的，反正清剿了就好，如此一来，京城周遭能安生许多，唯有宁王在听见地点时，脸色大变，拦子沟……那可是他藏私兵的地方，竟然被秦峫给剿了…… 这个混账，他知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心思才在肃王眼皮子底下为自己留了这么一张底牌吗？ 他愤怒又心疼，情绪剧烈到浑身颤抖，冷不丁酒盏里被添了酒，肃王含笑的声音传了过来：“六弟，这是怎么了？” 宁王心头一跳，慌忙将情绪压了下去：“没，没什么，是替王兄你生气呢，这秦峫真是不识好歹，您拉拢了那么久他都不给面子，咱们迟早得除了他。” 肃王笑意加深，却不置可否：“喝酒吧。” 宁王连忙端起杯盏，再不敢开口。 另一侧皇帝与秦峫寒暄几句，看见了他手里的盒子：“这是秦卿备得贺礼？” 秦峫应了一声，将盒子抬高了些：“这是祖母在佛前供奉了一年的紫檀木佛珠，命臣献于太后，恭祝太后福寿绵延，长乐未央。” 一听是秦老夫人特意备下的寿礼，太后连忙让人将东西呈了上来，她与秦老夫人是手帕交，只是她入宫，对方也嫁了人，便鲜少来往了。 “她身子如何了？前几天还听太医院说起，钻研了新方子，养心神的，兴许她也用得上，你出宫的时候带了太医去给她看看。” 秦峫连忙谢恩，随即回了位置上，他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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