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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6章

么东西却从怀里咕噜噜滚了出来,他弯腰将东西捡起来,擦了一下上面的灰尘才放到床沿上:“别生气了,我下次不会……” 话音未落,那东西已经被苏棠拿起来,狠狠扔出了门外。 秦峫没说完的话都噎在了喉咙里,他沉默地看了苏棠一眼,随即拿着香炉走了,出门的时候还体贴的将门扉合上,这才将东西搁在了门边。 院子外头已经有禁军听见了这里的动静,正朝着这里狂奔而来,听动静人还不少,东宫对苏棠的安慰还是很重视的。 秦峫艰难地扯了下嘴角,他本该立刻离开的,毕竟他再怎么厉害,也只是个人,对上那么多禁军,定然是要吃亏的,可他看了一眼滚到角落里,已经磕掉了耳朵的木雕兔子,却迟迟没能迈开脚,最后他还是走过去捡了起来,擦拭干净揣进了怀里。 大约是当初做得太不用心了,所以现在的苏棠才不喜欢了,还是带回去修一修吧,说不定修的用心一些,她就…… 误会他了 外头很快响起嘈杂的脚步声,有人很急促地敲了敲门:“海棠姑娘,我们听见这边有动静,是不是出事了?您还好吗?” 苏棠紧紧靠在床脚,听禁军的语气里并没有别的情绪,这才稍微平复了一下激烈的情绪,她抬手紧紧抱住膝盖:“……没事,我刚才不小心碰掉了东西。” 禁军们有些不放心,刚才那动静听着可不像是不小心会造成的……该不会人已经被挟持了吧? 可苏棠身份特殊,他们也不敢硬闯,对视一眼都有些为难,好在楚凛也听到这边有异动的消息,急匆匆赶了过来。 “你们都下去吧,我来和她说。” 他隐约猜得到刚才是谁在这里,并不是很担心苏棠的安危,但以防万一还是想多问几句……他也确实想和苏棠多说几句话。 禁军很快退了下去,楚凛这才再次敲了敲门:“苏棠,你有没有事?东宫最近不太平,你要是害怕的话……” “我没事。” 苏棠抬手擦了擦发红的眼睛,很不想在这种时候见到楚凛,反正外头那么多人,应该也不会有事,“你忙你的去吧。” 拒绝的如此干脆利落,让楚凛也不好再继续纠缠,他叹息一声,正要离开,忽然发现了门边的香炉,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莫非…… 他半蹲下去开了香炉的盖子,不同于熏香的味道飘了出来。 “这香有问题,”他神情一凛,“苏棠,我得进去一趟。” 他语气不同寻常,一听就是出了大事,关系到自己的性命,苏棠也不敢马虎,只能应了一声,门没有上栓,楚凛一推就开了门,他警惕地环顾四周,没瞧见可疑的痕迹才稍微放松了些,却仍旧没有放下警惕,反而到处开始翻找,箱子柜子匣子,哪一处都没有放过。 “……你在找什么?” 苏棠哑声开口,她这房间里难道被人放了东西? “这个东西,”楚凛指了指刚才被他拿进来,就随手搁在桌子上的香炉,“里头的熏香被换成了迷香。” 苏棠一愣,忽然想起来刚才秦峫那句没来得及说完的解释,他是因为这个才进来的吗? 她指尖一蜷,紧紧抓住了身上的被子。 “香炉是谁拿出去的?” 楚凛没能发现其他的可疑之处,彻底放松下来,这才注意到苏棠有些不正常的眼睛和脸色,他犹豫片刻才再次开口,“是不是刚才有人……” “不是!” 苏棠想着秦峫沉默地将香炉拿走的样子,将脸埋进了膝盖里,透过被子,声音又闷又沉,“是我不喜欢那个味道,就拿出去了。” 楚凛知道她在撒谎,这迷香药效不烈,若不是常年和这些脏东西打交道,是很难发现的,苏棠即便聪慧,可毕竟从小被困在内宅,没见过的阴私还很多。 可他仍旧没拆穿,有些事情说得太明白就没意思了。 “这里我已经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但是能动你迷香的人应该就在这院子里,我得把他们带走询问,我留两个金军在门外,有事你就吩咐他们。” 苏棠没吭声,算是默认了。 楚凛看她小小的一团缩在那里,倔强又可怜,很想去摸摸她的头,可也知道苏棠不会愿意,所以最后只能叹了口气,拿着香炉走了。 不多时外头就传来了叫喊声,是流萤小筑的宫人在喊冤,甚至还有人喊了苏棠的名字,求她出去为他们解释,但苏棠只当没听见。 楚凛虽然是禁军统领,但在东宫的权柄却很大,世人都知道他是太子的人,但皇帝还是将禁军交给了他,这个算是帝王对储君明目张胆的偏爱,所以不管宫人们怎么闹,最后人还是被带走了。 外头很快再次归于寂静,苏棠这才放松身体躺回床榻上,心头却有些五味杂陈,最后她撩起被子蒙住了头,不肯再想下去,冤枉了就冤枉了吧,反正以后也没了交集……就这样吧。 许是迷香的缘故,这一宿她总算浑浑噩噩地睡了过去,可第二天醒过来的时候,脑袋却有些疼,仿佛是夜里受了寒,她不想过了病气给太子,心神也都疲惫的厉害,索性没有起身,只喊了人去告假。 她倒是不担心太子不同意,毕竟对方素来是很体贴的。 只是她也没想到太子竟然会来看她,等那杏黄的影子出现在门口时,她愣了一下才回神,慌忙起身见礼,却被对方拦下了。 “有病在身,无须多礼……孤只是来看看你。” 可这一看就看到了中午,他甚至还将午膳传了过来。 苏棠有些不明所以,以往赵知故虽然和善,但素来也是很注意彼此间的距离的,今天这是怎么了? 但她也不好问,沉默地陪着对方用了午膳,本以为这下人该走了,可下一瞬,福寿便将折子都送了过来。 这下苏棠终于忍不住了:“殿下,民女感染风寒,您在这里怕是不太方便。” 太子欲言又止,片刻后才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且让孤在这里避一避吧。” 这神情有些眼熟,像极了初见她时的样子,苏棠脑海里不由蹦出个猜测来:“难道……” 太子一声长叹:“是,昨日的折子批的好,父皇龙心大悦,赐了孤两个美人,方才孤一回来她们便缠了过来,孤也知道她们是身不由己,可实在是没有那个心思。” 他不愿意给两个姑娘难堪,所以只能跑到苏棠这里来避一避,都顶着他宫妃的名头,那两人总不能跑来抢人,做此打算他也是深思熟虑过的—— “你心里有人,孤心里也有人,所以在你这里,孤是安全的。” 苏棠一时被噎住,她对太子的确是没有旁的想法,但是他们这孤男寡女的,难免会让人多想,这要是…… 她思绪忽地顿住,她忘了自己现在是没人在意的地步了,所以名声什么的,不重要了。 其实这也是个好机会,她虽然一心想找苏家麻烦,可因为和太子太过生疏,所以迟迟找不到机会开口,兴许今天能改变这个局面。 她垂下眼睛,声音柔软,“这院子本就是殿下赏的,您若是愿意,呆多久都是可以的。” 百折不挠 赵知故顿时松了口气,竟还朝她道了声谢。 苏棠没再扰他,自己拿了本书慢慢翻着看,只是她这书读的不好,苏正和是不想她坏了苏家清流的名声,才允许她读书识字的,可她在府中受得欺压太多,总是要养伤养病,所以这书她读的断断续续,很不成气候,眼下看着看着便被难住了。 她也没强求,看不懂便罢了,索性借着看书去琢磨要如何拉进和太子之间的关系。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却忽然探了过来,轻轻点在了那颇为晦涩的句子上:“人皆曰‘予知’,驱而纳诸罟擭陷阱之中,而莫之知辟也……罟(gǔ)是补兽的网,擭(huò)是捕兽的笼,这句话是说,世人皆自觉聪慧,可被驱赶掉进罗网陷阱中时,却不知道躲避。” 苏棠一愣,惊讶地扭头看了过去,他不是在看折子吗?什么时候过来的? 赵知故还是头一回离苏棠这么近,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双含着薄愁的眼睛晃了下心神,他连忙侧头咳了一声,本能地拉开了一些距离,却还保持着风度,“方才瞧你半天没动,觉得你大约是不懂,这句的确是晦涩些,可还有旁处要问?” 苏棠敛下心神,虽然她想和太子拉进关系,但也想多读些书,闻言连忙将书往回翻了翻,认认真真地请教太子。 “有些字只看是记不住的,你来。” 赵知故也没想到她当真有许多要问,索性抬脚走到了书案后头,抬手研磨,“来,将你不懂的地方都记下来,先前太傅便是这么教孤的。” 苏棠只好下了地,只是那字好些她都没见过,抄录的时候颇有些艰难。 身后忽然靠上来一个温热的胸膛,太子顺势抓住了她的手:“孤教你。” 苏棠却僵住了,动都没敢动。 赵知故意识到了什么,哑然失笑,话里却带着几分调侃:“放心,孤心里只有元娘,也知道你心里只有寒声,这般只是为了方便教导。” 苏棠哑然,她并没有担心这个,只是有些不习惯而已,毕竟除了秦峫,她从没和男人靠这么近过。 想起秦峫…… 她心口发沉,索性答应了太子一声,试图将注意力转移开,却不想被对方带着写了几个生僻字,竟真的得了趣。 等那复杂的字在自己笔下被慢慢写出来,她眼睛不自觉一亮,扭头朝男人看了过去:“写得可对?” 太子点点头,开口就想称赞一句,可一抬眸,却再次对上了苏棠那双眼睛。 方才是薄愁如雾,现在是月影光华。 同一双眼睛,给人的感觉竟截然不同,唯一相似的,是他再一次晃了神。 “不对吗?” 见他迟迟没开口,苏棠有些茫然,低头去检查错在了哪里。 赵知故这才回神,连忙走远了些:“是对的,你慢慢写……” 他回到了自己椅子上,心神却有些不安宁,海棠大概是太像元娘了,才会让他失态……对,只是太像了而已。 他没再开口,逼着自己静下心来去看奏折,等再次回神的时候,是福寿问他晚膳要摆在哪里,他这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而手边也被点了灯,没有外人进来,这灯是谁点的,不言而喻。 他下意识朝苏棠看了过去,对方还在盯着那本《中庸》看,认认真真的样子,似乎完全没意识到他之前那细微的失态。 心里松了口气,又有些好笑,他不过是错将海棠当成元娘,所以有些恍惚罢了,什么都没做,何至于被发现? 他咳了一声,收回目光,想起父皇赐的那两个美人来:“她们两位呢?” “听说亲自下了厨,正在崇仁殿等您回去。” 太子脑仁顿时疼了起来,父皇以为他是摆脱了丧妻之痛,所以毫无顾忌,殊不知他只是不想父皇为他伤神,才强自振作而已,对女色是真的没有旁的心思。 “传到这里来吧。” 他叹息着开口,福寿应了一声就退了下去。 苏棠抬眼看过来:“皇上赏的人,殿下这么冷着真的好吗?” “孤也不想让父皇失望,可孤……有心无力啊。” 苏棠笔锋一顿,有心无力? 眼见她神色怪异,太子茫然地眨了下眼睛,片刻后骤然反应过来,语调猛地拔高:“你别误会,不是那个有心无力……孤很康健的。” 苏棠心里十分尴尬,这个话题实在是不适合他们的身份来讨论。 好在福寿很快将晚膳送了过来,但用完饭之后,气氛却越发古怪,因为太子还是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忍不住看了过去,太子大约读懂了这目光,尴尬地搓了下手指:“刚才福寿说,她们还在崇仁殿等着,孤怕是得在你这里借宿一宿了。” 苏棠默然,她不是很想让太子留下。 可这毕竟是东宫,而太子又是东宫之主,她再不情愿也找不到理由拒绝,只能应了一声,却莫名其妙地想起来,秦峫也曾被迫和她同居一室。 “民女再去拿几床被子来。” 她心思有些乱,索性寻了个借口避开了,抬脚就往厢房去,可路过庭院时,却忽然想起来,前面几天,秦峫好像都躲在屋顶上…… 她下意识抬头看了一眼,她是觉得人不会在才去看的,却没想到竟然在屋顶上对上了一双眼睛。 以后不会再来找你 “你……” 秦峫跳下来,抬手捂住了她的嘴,带着她躲进了厢房。 “抱歉,我没想到你会忽然抬头……” 房门关上,秦峫确定没人跟过来,这才松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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