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菜色虽多,但她胃口很好,几乎每样都尝了尝,唯独那碟豉汁蒸凤爪,她一筷子都没夹。 南烈也没吃这道点心,松雨不知道他是嫌吃起来不方便,还是单纯就不爱吃。 但她不吃凤爪的缘由她自己知道:就是突然觉得凤爪的形状和南烈的手有点像,她吃不下去。 甚至看到后有点本能地反胃。 “你不吃凤爪吗?”母亲随口问了一句。 “我不爱吃,而且我吃饱了。”她当然不敢和母亲说实话,别说当着南烈的面,就是私下里她也说不出口,觉得自己冒出这样的联想很过分。阿烈对自己那么掏心掏肺,她居然还会隐隐觉得他的肢体恶心。 幸而南烈没有多想。 第二天松雨随南家其他人一起去参观了酒店自带的水族馆。 不知道为什么,给她印象最深的竟然是企鹅。 它们在水里游动时灵活万分,在陆上行走时却缓慢笨拙。她想起了昨天在沙滩上遇见的那个孩子,说不定也是刚从这儿的水族馆参观完,才对南烈走路的姿势发出了那样的直观的感慨。 朝夕相处令她早已看惯了南烈的走姿,但看着企鹅摇摆行走的样子,她忽然觉得他走起路来真的挺滑稽的。 但那也不是他的错。就像他的手几经手术还是挛缩得很明显,也不是他愿意的。松雨为自己的想法感到有愧。 参观完水族馆,她就说要回去房间去了。南锡民道:“你可以留下和小海豚互动的。”她猜想那是另外付费的项目,何必让南先生再破费,而且她被突然涌上心底的内疚感攫住了。她谢绝了他的好意。 临回房前,她在水族馆的纪念品商店买了一只“小企鹅”钥匙扣,打算送给南烈。买的时候她不知为何一眼就相中了企鹅造型的,稀里糊涂付完帐,又开始担心送给南烈时他会不会有不好的联想。她一路上攥着那只钥匙扣,时不时看一眼,又觉得企鹅明明很可爱,南烈也很好。她也不知道自己七想八想在敏感矫情个什么劲。 “送你的。”她还是鼓起勇气把钥匙扣送给了南烈。 “企鹅?”他的脸色微动,但终究也没有表现出不高兴。 “我看到它的时候,就想到你了。”这是实话,虽然是“一部分”实话。 南烈jsg没有说话。 松雨道:“阿烈,企鹅是很可爱的。” “你不用安慰我。”他平静地说,脸上甚至微微笑着。 “阿烈,你也很可爱。”松雨很自然地说道,“我是因为觉得企鹅很可爱才选了这个钥匙扣送你,也是因为你很可爱,才想把它送你。” “企鹅当然很可爱,但没人会觉得残废走路可爱……”南烈摇了摇头,“松雨,哄我别太过分了。” 松雨不假思索便道:“你其实还在介意昨天那个小孩说你走路像企鹅对不对?阿烈,你不许生气哦!我今天在水族馆仔细看了企鹅,发现你和企鹅走起路来真的有点像。这世上有没有其他人也像企鹅一样走路?大概也是有的。可在我心里阿烈是不一样的,阿烈这样走路就不丑。就算阿烈像企鹅,也是最最可爱的那一只!” “我好像相信你说的了。谢谢你的礼物!”南烈把钥匙扣放到枕头边,“等我上学后,我要把它挂到书包拉链上。” 松雨放下心来,知道自己的一套说辞让他很受用。至于那套说辞里有几分真假,她也辨不清。她也没再纠结,只觉得心里的负疚感轻了许多。 旅行结束后,南家在除夕夜又聚餐了一次。好在表面和和气气地吃完了这一餐。 回到地下室后,南烈把自己的红包递给松雨:“新年快乐!”他简短地说了一句祝福语。 “你这是干嘛?”她笑着把红包推回去,“南叔叔也给我压岁钱了,你的你自己收好,我不要。” “之前在椰岛,你花了不少钱的。”他一本正经地说。 “就一杯饮料、一个钥匙扣?”她不好意思地笑笑,“而且那杯饮料还害你过敏了好几天,哪儿都没玩成。” “喝的时候是开心的呀,”南烈说,“钥匙扣我也很喜欢,我已经挂到新书包上去了。” “我还是不要!对了,如果你真要送新年礼物给我,我记得我刚来的时候,你画过一幅画,还把自己的手给擦掉了,我让你把手添上再送我,记得吗?”她朝他摊手,“画儿呢?” “你真的要吗?”南烈问。 “当然是真的。” “我去拿给你。” 松雨没有等在原地,她怕他一个人搬画不方便,就跟在他身后进了画室。 南烈从柜子抽屉里取出一个小画框:“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让葛姨替我配的框。” 松雨接过,发现这已经不是原来的炭笔速写,而是一副水彩。 画面上方倒是比原来多画了一只手,正在给下面那只手涂抹薄荷膏,只是上方的那只手一看就是骨节分明、肌肉匀称,完全不是南烈的手。 她看向他:“这不是你。” “是我期盼中的我,”南烈说,“我希望当时的画面是这样的。” 松雨摸了摸画中那只南烈所期待拥有的手,喉头哽咽。 “我勉强收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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