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1 “你怎么知道他变心了?” 暖黄的灯光落在唐棠的脸上,将她的五官勾勒得温柔克制。 然后她想了想,说:“大概是那天,他看着我吃饭,突然说了一句‘棠棠,你怎么开始挑食了?’” 朋友怔了一下。 她又轻声补了一句:“而以前的应屿川,会说‘我的棠棠太可怜了,连爱吃的东西都才那么几样。’” 朋友更愣了,惊讶道:“就这?” 唐棠笑着点点头:“就这。” 应屿川回家的时候,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唐棠正坐在客厅里,一边揉着小腿肌肉,一边听着窗外滴答滴答的雨声。 门锁响的那一刻,她没有抬头,只是将腿收了收,把地毯铺得更整齐些。 “回来了。”她说。 男人的声音低哑而温柔:“嗯。” 他手里拎着伞,外套上还有一点雨水没干。 “吃过了吗?”她问。 “路上买了点。”他说着走进来,动作自然得像所有习惯已久的情侣那样,从后面低头亲了她一下侧脸,“怎么还没睡?” “练完琴不困。” “我让张妈给你把琴房那块地毯换了,隔音效果不好。” “你听见了?” “听不见。”他弯腰把伞放进伞桶,“但是温晚说隔音不行对琴音不好,我就想起来了。” 唐棠抬头,语气轻得几不可闻:“温晚?” 他愣了一下,似乎没反应过来,“就是我们公司新来的那个顾问,前几天你不是还见过吗?” 唐棠“哦”了一声,没再问。 她确实见过,那次她很早练完琴,去他公司找他一起吃饭,刚好碰见那个女人从会议室出来,穿着利落干练的西装裙,手里拿着平板和咖啡,一路有人跟着她汇报。 她没打招呼,温晚也没看见她。 后来应屿川才笑着介绍:“我们新合作的顾问,人不错。” 人是不错,成熟、有魅力,说话有分寸。 唐棠知道,她不是那种“能让应屿川看两眼”的类型。 可偏偏她感觉到了。 他看那女人的眼神,和当年看她的时候,有那么一瞬,是一样的。 “你想吃夜宵吗?”应屿川打破沉默。 唐棠摇头:“不饿。” “那你别拉太久琴,小心手腕。” “知道了。” 她站起身,转身进了厨房,弯腰去拿杯子时,听见应屿川从身后走进来。 “明天公司要开股东会,我得早点出门。” “嗯。” “你那场独奏音乐会,最后定时间了吗?” “还没。” “定了记得提前告诉我,我再调整安排。” 唐棠背对着他,轻轻嗯了一声。 水烧开,她倒了一杯热水,转身递给他。 他接过来,手指碰到唐棠的那一瞬间,她轻轻缩了下。 那天晚上,他们都睡得不太好。 她翻了很久,他却始终没有抱她。 以前他一翻身就会把她拉进怀里,哪怕半梦半醒都不肯松手。 可现在,他甚至没有察觉她醒着。 唐棠睁着眼,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那场聊天的最后。 她没有说出口的是,应屿川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们正在吃火锅,桌上摆着她从小就不太喜欢的毛肚和腐竹。她动筷子少了,应屿川便下意识问了那句。 那语气…太客气,也太陌生了。 就像是在和谁吃惯了饭,换了人后突然不适。 他不知道,就是那天他无心的一句话,像一根针,从她柔软的心口穿了过去。 唐棠还记得十年前,他们刚在一起那会儿。 他第一次来她家吃饭,是在一个落雪的傍晚。他坐在她家装潢精致的餐厅里,手都没敢放到桌上,局促地看她父亲一眼,又偷偷瞥她一眼。 她妈妈说:“棠棠爱吃辣的。” 应屿川立马说:“我也爱吃辣的。” 她看着他吃着辣椒红油火锅时,眼眶都红了,硬是憋着不吭声。 吃完饭,她送他下楼,看他鼻尖冻得通红。 他说:“你爸好吓人,我刚才都快喘不过气了。” 她问:“那你还来?” 他看着她笑:“你在这儿,我就来。” 那时他还只是个什么都没有的小子,脾气暴躁、性格张扬,开着二手机车、被老师叫进教导处十天八次,但他永远在她楼下,戴着耳机靠在栏杆上等她放学。 他追她追得所有人都知道,他会在她上楼的时候叫一声“棠棠”,然后把手里刚买的牛奶往她书包里塞:“加餐,别再瘦了。” 她说她不喝冰的。 第二天就是温的。 她说她喜欢听柴可夫斯基,他就连夜去搜那些他完全看不懂的曲子。 他成绩差得一塌糊涂,所有人都说他和她不是一路人,但他把高考志愿表死死按着她的城市,从头抄到尾。 他说:“我跟你考一个地方,我不放弃。” 后来他做到了,穷困潦倒地站在那个城市,拎着她爱吃的炒栗子笑得一脸灿烂。 她终于答应了他。 那天刚好是她十八岁生日,他亲手为她拉下琴房的帘子,然后用打火机一支一支点亮蜡烛。 她拉琴,他在旁边听,听着听着就红了眼。 他说:“棠棠,我会拼命变得更好,只为了你。” 可是现在呢? 他出差的时间越来越多,回家的时间越来越少。他曾经那双眼睛总是追着她看,如今却常常停在手机屏幕上。 她不是没察觉。 某天夜里她睡不着,起身倒水,看见书房的门虚掩着,他正在打电话,对面是一道隐约的女声。 他的声音不大,但每个字都如此清晰:“她还没睡,我晚点再去找你,等我。” 那一瞬间她站在走廊尽头,冷得像被风从骨缝里灌了进去。 她没推门,只是默默地转身。 然后第二天依旧像往常一样为他系领带,把他爱穿的衬衫熨得平整。 朋友回过神后问她:“那你还爱他吗?” 她愣了一下,然后笑了:“怎么不爱。” 爱了十年,从青春的巷口,到如今的厨房、沙发和阳台。 她怎么可能说忘就忘。 只是她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 人的心变了,是听不见的。 但你总会在某一个细节里,突然意识到——那扇曾经只为你敞开的门,已经悄无声息地,留了缝给别人。第2章 2 唐棠正低头整理琴谱,窗外天色阴沉,云压得低。 手机突然震动,她随手接起:“喂?” “唐小姐,是我…应总的秘书。” 她手上的动作一顿:“他手机落在办公室了?” 那头沉默了一秒,声音却突然急促了几分:“不是…是应总他,出事了,现在在医院。” 唐棠怔了几秒,指尖收紧:“你说什么?” 下一刻,她猛地站起身,椅子在身后倒地,闷声砸在地毯上。 “你说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她追问着,声音也冷了下去,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意。 秘书支支吾吾地说:“是在赛车场…出了点意外。” 赛车场。 唐棠只觉得心口猛地一震,像有什么东西钝钝地砸下来,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应屿川已经很多年没碰过赛车了。 自从他们在一起后,他再也没去过那种危险的地方。他说怕她担心,说“我的命是你救的,不能再赌了”。 可是现在他为什么会再次出现在那个地方? 唐棠顾不上细想,抓起外套和车钥匙就冲了出去。 一路上,她的心跳咚个不停,挂在喉头始终不肯下来。 刚到病房门口,就听见了里面传来的轻声交谈。 “…还疼吗?” 是女人的声音,柔和而带着关切。 唐棠下意识屏住呼吸,脚步轻了下来。 “没事,死不了。”男人的声音懒洋洋地回着,带着一贯的吊儿郎当。 唐棠贴着门边,指节绷紧。 是应屿川。 她也终于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模样——温晚。 温晚轻笑一声:“你倒是潇洒得很,要不是我硬拽着你过来,你是不是打算就那么算了?” “都是小伤,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应屿川顿了一下,说:“这么包扎,你还让我怎么回家?” 唐棠只觉得胸口像是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 片刻后,她听见温晚问:“她知道你来赛车场了吗?” 应屿川没有立刻回答。 过了好一会,他才低声道:“不知道,也不会知道。” 温晚弯了弯唇角:“也是。她那种乖乖女,一听赛车两个字,估计心脏都要停半拍。” “和她没关系。”应屿川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这次要不是他们说的太过分,我也不会答应比赛。” “哦?”温晚拖长了音,“你是在说,都是为了我,你才愿意上场的?” “别瞎想。”他笑了一下,却没否认,“只是他们说话太难听了,我看不过去而已。” 唐棠站在门外,整个人仿佛被冻结。 她记得很清楚,以前应屿川很喜欢赛车,那天他刚跑完一场比赛,因为刚下过雨,拐弯的时候车身打滑直接重重的撞到了旁边的护栏。 她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浑身发抖,又怕又气。 应屿川一瘸一拐地下车,远远的就瞅见了她,然后走过来。 她跑过去,红着眼问他有没有事,然后骂他:“应屿川,你混蛋!” 他也不恼,笑着低头吻了吻她的指尖:“棠棠,我不玩了,好不好?你不喜欢,我就不碰了。” 那时她以为,他是为了她,放弃热爱。 现在她才知道,他只是换了个人,一起去犯险。 唐棠缓缓地后退了一步,直到背贴上冰冷的墙壁,才回过神来。 心跳像鼓,耳边嗡鸣不止。 她没有进去,只是静静地站了一会,然后转身离开。 秘书正好从电梯口匆匆赶来,见她走这,愣了下,随即又松了口气:“唐小姐,您…没进去吗?” 唐棠转过头,语气温和:“他伤得重吗?” “没有,就是小腿擦伤,缝了几针。医生说他恢复得快,再休息两天就能出院。”秘书有些心虚地垂下眼。 她点了点头:“那就好。” 秘书吞了吞口水,低声道:“唐小姐,对不起,我…我本来不应该打给你的,但我怕应总再这样下去,早晚出大事。” 唐棠微垂着眼帘,语气淡淡:“他这样多久了?” 秘书犹豫了一下,小声说:“有半年了。” 半年。 也就是说,温晚出现在他身边半年了。 唐棠轻轻闭了闭眼。 “谢谢你。”她说。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回去的路上,车堵得厉害。 玻璃窗外是来来往往的车灯,明灭不定。 唐棠靠在座椅上,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幕。 那是高中的事情了,她在小巷子口被几个女生堵了,她们说她装清高,说她抢了别人的男朋友。 她不知所措,不敢出声。 下一秒,就听见轰鸣的机车声从巷尾冲过来,应屿川脱下头盔,眉眼冷戾得吓人。 “谁敢碰我女朋友?” 他挡在她面前,护得死死的。 那时候的他,眼里只有她,像所有的刀都只为她出鞘。 唐棠闭了闭眼,指尖缓缓收紧。 现在的他还是爱她的吧。 只是那种爱好像变了质,掺杂了别人的影子。 她不恨他,也不怪他。 只是觉得,可惜。第3章 3 唐棠从医院回到家时是凌晨,客厅一片寂静。 她脱了外套,把包放下,又习惯性地倒了杯温水,站在厨房靠台边喝了一口,却发现手不知何时开始轻微发抖。 喝完水,她躺到了床上,一动不动地盯着地板看了很久,直到眼睛都开始干涩,睡意依然迟迟不来。她的脑海里全是病房门外听见的那些话,和应屿川那句“她不会知道”不断重叠。 她把自己埋进被子,过了很久,起身,从床头柜里拿出一粒安眠药。 药丸下肚,她才终于缓缓闭上了眼。 第二天,应屿川回来的很早。 天刚亮,她就听见了熟悉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 “棠棠。” 应屿川的声音带着点儿懒懒的笑意,像往常一样。 她慢慢转过身,看着他走进来,神色温和:“回来了?” “嗯。”他一边换鞋一边说,“昨晚忙完太晚了,怕吵醒你,就在酒店凑合了一晚。” 唐棠点了点头,没说话。 应屿川走过来,顺手揽住她的肩:“早饭吃了没?” “还没。” “那刚好,我去做。”应屿川笑着捏了捏她的脸,然后起身走向厨房,语气轻快。 唐棠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厨房里响起切菜声和油锅轻响。 他还是记得她不吃油腻的早饭,烤面包时会在边角抹上一点果酱,把她喜欢的樱桃和小番茄洗干净放在小碟里。连牛奶温热的温度也控制得刚刚好。 唐棠坐在餐桌边,看着他忙来忙去,忽然觉得眼眶有些涩。 “你今天还有会吗?”她问。 “推了。”应屿川回头看她一眼,眉眼带笑,“想陪你。” 唐棠垂下眼睫,轻声应了句:“嗯。” 他把一杯牛奶递到她手边:“快喝,别一会儿又凉了。” 唐棠抬手接过时,注意到,他左手有些不自觉的发抖。 她的视线停顿了一会,很快移开。 “下午要不要出去走走?”应屿川低头问她,“最近太忙都没怎么陪你。” “好啊。”她笑了一下,点头。 气氛和往常无异,他还是那个会贴心叠好纸巾,会弯腰给她把拖鞋摆正的应屿川。 可是就在他起身时,她突然注意到,他换下的外套里,掉出来一张酒店发票。 唐棠本想帮他捡起,结果不小心瞥到了最下面的那行小字:双人套房,情侣尊享。 “我衣服脏了吗?”应屿川回头,笑着问她,“你盯着它看半天。” “蹭到灰了。”唐棠弯了弯眼,语气温柔,“你以前不是挺讲究的吗?怎么现在也不太注意了。” “是啊。”他走回来在她身边坐下,“反正现在你就在我身边,讲不讲究也不重要了。” 他像是说了一句甜话,但唐棠听着,却觉得心口泛起一阵钝痛。 她笑了笑,把发票轻轻塞进抽纸盒底下。 应屿川伸手搂住她的肩,把下巴搭在她头顶:“有没有想我?” “有。” “有多想?” “就…刚刚好。” 他笑了一声,抱得更紧了些:“我特别特别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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