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过,贸易的发展必然会带动农税的减少,百姓不仅有了喘息之机,还少了部分压榨,这样,人口必然会迎来爆发性增长。” “薪朝现在的亩产,吃得下那些人口吗?” “生产力不足,人口却增多,只会引起饥荒……” “所以得先发展生产力。不能指望美洲那边的作物,唯一能做的,只有发展农业机器……” 夜灯如豆,陆安揉着太阳穴,伸了伸胳膊,屋外打更声响起—— “邦——” “邦——” 原来已是二更天了。 第146章 陆安在静待省试开考的日子里, 倒也不是完全不关注外界的事情。 比如,吐蕃部族本来跟薪朝友好,但因为先帝开边熙河一事, 又转为联夏抗薪。 ——夏,指西夏。 近来,听说吐蕃开始联合西夏,引兵攻南川了。 以柴稷的脾气, 讲和不可能, 挨打更不可能,他是必然要出兵的。 帝命殿前都虞候燕遂年帅熙河。 而殿前都虞候燕遂年本人却是又喜又悲。 喜是喜在他父兄皆战死在对吐蕃的战役中,他此去必要为父兄报仇。悲在……按照大薪的情况,出兵必安排监军, 而大薪的监军嘛,绝大部分能把大薪的将帅气到恨不得当场投敌。 燕遂年将手下重要部将召来, 商议此事:“官家任我为权发遣熙河兰会路经略安抚司公事, 且攻伐蕃夏联军, 你们觉如何?” “这是好事啊!”燕遂年之婿第一个开口, 乐得合不拢嘴:“如此便能报外太公还有伯父之仇了!何况,蕃夏关系从来便不牢固,我等还是和澹台家一同迎战, 彼方相互提防, 我方勠力同心, 定然大胜!” 燕遂年只是摇了摇头:“西军那边我的确不担心,但勠力同心可说不上, 官家……是要派内侍为监军的。怕只怕在监军手底下, 我们连便宜行事的权力也无。” 这话一出,众部将默然。 毕竟他们也不能要求不派监军, 只怕前脚要求完,后脚就有三五十份奏章飞到官家案头,说他们心怀不轨,意欲谋反了。 便在这时,有部将从椅子上一跃而起,来到燕遂年身边低声道:“内侍当监军,这事儿找内侍运作是行不通的了,但如今,官家身边除了内侍,可另有人能劝动官家,而且此人……咱们之前可是接了官家暗示,主动去结交他呢。管军莫非忘了?” 燕遂年眼睛一亮:“陆九思!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他倒也不是想求直接撤监军,但换个好说话的监军这事可以提——监军也不全都是那种阴阳怪气、没事找事、非要指挥一下将领,不然显不出他手里有权的人。 燕遂年比其他武官日子过得好,很大一个因素就是他舍得花钱,地位比他高的,他积极送钱,地位比他低的,他拿眼一瞧,瞧出对方有身份、有功绩、有关系,就也积极送钱。 汴京这个官员圈子里,大家都知道殿前都虞候燕遂年是个出手豪爽大方,喜欢交朋友,不拜高踩低的人。 现在,他决定去讨好陆安,想的方法也是砸钱。 “去求别人不一定能成功,但陆九思,他可是提议了军校的人,应当能知道我们这些武官的难处吧?快快下请帖……不!我亲自上门!” 燕遂年大笑一声,自己亲自搬了一箱又一箱的东西上马车,迫不及待地御车往陆府去。 武将的春天!不被监军限制的春天!要来了! 然后陆安就见到了这位即将出发去熙河的殿前都虞候。 对方明显有求于她,但也很稳得住,一来就先就军校的事情向她致谢,说他家那些几个孙子能靠军校保留些许进身资本,多亏了陆安在君前直言不讳军姿不整之事。 陆安:“……” 我如果没记错,您家最大的孙子也才两岁吧?现在谢我是不是过早十几年了? 陆安嘴角含笑:“管军切莫如此说,安受之有愧。诸位都是为国拼杀的好汉,理当有一进身之阶且福泽后代。何况昔日安妄言军事,诸位怜惜后辈,不愿在官家面前给小子难堪,这才让安肆言,如此厚爱,安谨记于心。” 雇佣来的丫鬟捧着一块木制圆盘进来,上面放了一壶泡好的茶水还有两枚茶杯。丫鬟为二人上了茶水,便立在一旁,等候指令。 而燕遂年瞧得陆安如此和善,轻轻呼出一口气,压下心中喜意。捧起茶杯,学着文人样子轻轻抿了一口茶。 茶水才入口,竟是燕遂年都能品出的好,他当即发声赞扬:“好茶!不知这是什么茶?” 这么好的茶定然价格不菲,问清楚名字,买一些放家里,方便送礼。 陆安说道:“管军喜欢就好,此乃龙凤团茶,蒙官家厚爱,予了我些许。” “龙凤团茶?!” 这是燕遂年没有料到的。 所谓“茶之品,莫贵于龙凤”,龙凤团茶乃贡茶,专门供皇室贵族饮用,每年仅产四十饼,一饼一金,就连近臣也只是听说过却没见过。 这居然是龙凤团茶!官家竟然对陆九思已如此厚爱?! 燕遂年立刻又喝了一口茶水,心道:果然甘鲜。 然后放下茶水,拍了拍手,他的部下们就两两搬着好几个大箱子进来了。 陆安佯装惊讶:“管军这是作甚?” ——不佯装不行,毕竟能拍拍手就有人把箱子搬进来,证明之前他们就把东西搬到你家厅堂门口了,这么大动静,你家里的下人能不告诉你? 装,大家都在装。 燕遂年自然也在装。 这个武官站起身,瓮声瓮气道:“九郎君你给了我们武官那么大的好处,我们虽是一些粗人,但也不是不识礼数的——” 随着他说话,第一第二个部将把第一个箱子的箱盖掀开,里面全是金块,每一块都找匠人切割得整整齐齐,摆在一块儿瞧着十分舒适。里面到底有多少金子看不出来,但是肯定不少于千金。 第三第四个部将也把第二个箱子的箱盖掀开,里面全是银块,同样上切割得大小一致。 第三个箱子,里面叠放的是绫罗绢布,各种颜色都有。一匹绢,可以换一头强壮的驴子了。 第四个箱子,是文人喜爱的文房用品。郴州笔、上党碧松烟墨、蜀笺、端州紫石砚等等。 第五个箱子,是满满当当一箱子玉器。 五个箱子都沉甸甸的,价值不可估量。 陆安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听燕遂年说:“本来大伙儿想早些把谢礼送给九郎君,但大家总是忍不住心中感激之情,不停往里面添东西,直到最近官家命我帅熙河,我与诸位说再拖下去,我离京时监军也随军,那监军可不是好相与的,便要瞧见我等动静了。他们才停下来,我方得带这些东西来见九郎君。” 陆安便懂了,对方的意思是请她向官家美言几句,换一个好说话的监军,或者可以通过官家施压,让监军变得好说话。 陆安也不推拒,直接收下了这些钱。 燕遂年欣喜万分,出门时只觉得那万里无云的蓝天都显得那般不真实,遇见陆九思的好几个学生,和对方打招呼,有的会稍微站立聊上几句,有的只是向他拱手行了一礼。 陆安让人把这些礼物搬去库房,转身就进了宫。内侍见是她来了,一人径直进屋通报,另一人含笑说:“九郎君且稍等片刻。大家说了,只要是郎君来寻,不论他在作甚,都要进屋通报。” 众所周知,九郎君是一个很和气的人,也喜欢给人面子,此刻对方听了这话,便拱手作揖,笑道:“多谢中贵人。” 那内侍听了这敬称,脸上笑容便真诚了许多——虽然以陆安的地位,她便是眼高于顶,内侍也不敢不真诚。 都不需要过一会儿,几乎是内侍一进殿通报,下一刻柴稷便飞快地走出来:“九思,我早就说了,你来便不必通报了,直接进来便是。” 这话陆安不会当真,但该谢恩还是得谢:“安知晓了。多谢官家厚爱。” 柴稷将人拉进殿中,撑着下巴看他:“九思你这次来是做什么——啊对了,之前那龙凤团茶喝完了吗?喝完了我再给你送点。” 陆安先谢了恩,再告知官家茶叶还有很多——毕竟柴稷直接大手一挥,给她送了二十饼。 然后才说燕遂年的事。 陆安没有任何修饰,只是把这事原原本本说出来,包括她收了多少礼。随后道:“官家容禀,臣认为监军胡乱指挥实在容易促成败仗,而大薪冗兵也是因着无法通过胜仗来夺取敌国财物,且需要倍量军士守卫边境。若要解除此祸,大薪必须少打败仗,多打胜仗。” 柴稷明显犹豫了须臾,才断然道:“好。那便废除监军,但不能一下子废除,会惹来文官的抗拒。得慢慢来。” 陆安笑道:“眼下不就有一个筏子?” 陆九思收受贿赂,为军队换一个不会碍事的监军,岂非合情合理? 柴稷直截了当道:“那我暗地里吩咐去监军的内侍不要插手军事。” 陆安拱手:“谢官家。” 又道:“燕管军送来的财物,臣已收好了,来日便运进宫中。” 柴稷眉心微拢,不悦道:“你收着就好了,我那内帑又不缺这点钱。” 陆安又是一揖:“谢官家。” 然后道:“既然如此,臣预备用这些财物去建立军医。” 柴稷诧异:“建立军医?军中不是有军医么?” 陆安当然知道这点,甚至知道这些军医还会缝合手术。事实上,隋朝时,不少医者就会缝合手术了。 ——又若皮肉断裂,剥取新桑白皮作线缝之,以新桑白皮裹之,又以新桑白皮汁涂之,极妙。小疗但以桑白皮裹,便如筋断后,亦封于上可以续之。 陆安解释:“臣要建立的军医营会一些之前的军医不会的手段,可以让士兵的存活率增多。” 柴稷点了点头,他对陆安自然是极为信任的:“好。你先建营,建好了我便下旨加进去。” 陆安便再次行礼:“谢官家。” 第147章 又过了两日, 兵马与军用物资齐备,燕遂年亦要前往熙河了,临走之前, 他又送了一箱珠宝过来,应当是得到了监军私底下的交代了。 陆安坦然把珠宝收下,转头就被学生们包围了。 “先生!今天是社日,要不要出门玩!” “先生, 去一去吧, 你最近太累了。” “社日可好玩了,有祭神、社舞社戏,还有占卜祈农!” 仿佛挤挤攘攘落了一圈的麻雀,一只两只都目光灼灼盯着她, 圆溜溜的眼睛里充满了期盼。 陆安不愿拂了他们好意,便笑道:“好。” 登时一片欢呼声, 她被拉往了祭社地点。 祭社的乡民们不在乎社日里出现陌生人, 他们只知道陆九思的名头, 也没见过她的脸, 看到一个长相俊俏的郎君来参加他们的祭社,脸蛋还簇在毛茸茸的领子里。一个个便喜笑颜开了。 “郎君哎——” “你笑一笑——” “郎君哎——” “大姑子小娘子把你瞧——” 那确实是瞧了,陆安略略后退了一步, 热情的姑子娘子便畅笑出声, 眼神放肆而大胆地扫着九郎君那张没有瑕疵的脸, 交头接耳说着郎君唇色也太淡了,只比那白皙的肌肤艳上一点儿吧。 陆安的学生们也在笑, 笑得比那些姑子娘子还大声。 陆安温和地说:“作业再加一倍。” 学生们立刻不笑了。比什么掐自己的大腿肉还要快捷, 还要立竿见影。 这下,反倒是陆安禁不住笑出声了。 但这样纯粹的快乐并没有持续太久, 很快有好几个内侍来寻她,明显是找她找得急疯了,大老远看到她便喊:“九郎君,官家言宴会上群臣御制社日诗,望之皆平平无奇,特意请我等来向九郎君求一首诗压场子。” 这的确是莫大的荣耀。 陆安听得沉默。 春社是一项重要的春季仪式,国家要祭祀社稷,民间也要祭祀社稷,民间的祭祀很随意,兴奋喜悦的气氛溢满村庄,官方的祭祀就很隆盛了,毕竟是国家祀典,程式严格,礼仪庄重。 而官社在祭祀结束后,官家会以赐宴的方式庆祝社节,这种宴会自然少不了作诗词来歌颂帝王伟业、宣扬太平盛世。 陆安有一段时间没有说话,但认得她的人都不觉得她是作不出来诗,只觉得她是在思索。 于是过了一会儿,陆安问:“有纸笔吗?” 内侍们不敢耽搁,立刻奉上纸笔,又有内侍板板正正弯下腰,做人桌来方便她写字。 陆安进入了工作状态,笔一挥,写下了一首《春社》: 太平处处是优场,社日儿童喜欲狂。 且看参军唤苍鹘,京都新禁舞斋郎。 随后又道:“我前几日还写了一首,也一并送过去吧。” 越靠近官家的太监,便越要有鉴赏能力,不然官家偶尔兴头起了,随口寻人聊天时,没人接得上话,岂不是让官家尴尬? 所以,当看到这两首诗时,内侍傻看着站在那里好一会儿,然后,面色慢慢红了,一路红到耳根里。 “郎君这诗……第一首已是绝对艳压全场了!” “而这第二首……” 内侍深吸一口气,道:“郎君恕罪,我无法评说。” 他们急冲冲向陆安行了个礼,便火速离开了。 陆安笑了一笑,转头时就看到之前还热情的村民们迅速地用探索的目光打量着她,眼睛微微瞪大。 “哎呦!原来你就是那位陆九郎喔!” “那个大词家、大诗家!” “刚才那群人气势好盛喔!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他们好像都敬着你哎!” “可不简单啦!” 只一个劲地夸她,但又离她很远。 陆安出来游玩的兴致一下子便没了。草草归了家。 但柴稷那边的宴会兴致才刚起来。因为,陆安的诗到场了。 戢仲澐被亲爹带来见见世面,但由于祭祀太过庄重了,他没有见世面的感觉,只有绷紧的心神,以及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太阳暴晒着的死鱼。 祭祀后的宴会倒是松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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