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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晕脑胀,嘴巴不停念叨着“心即理”,眼见着要走火入魔了。 俊青年往右看,房州通判才文学造诣上没有赵松年高,此刻还能处于一个求知状态,一把上前握住陆安手腕,生怕她跑掉:“你说说!你快说说!什么是‘心即理’!” 薪朝是宋朝的投影,许多人的认知里,理学是从程朱开始的。但其实不是,早在程朱之前,整个宋朝的风气就趋向于理学,程朱只不过是在宋朝风气里应运而生罢了。 而薪朝,也一样。 虽无程朱,理学亦已然兴盛。 房州通判学的也是理学,而“心即理”这番话,几乎是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而除了这两人,在场学子们听得简直一头雾水,根本不知两位大佬为什么那么激动。 陆安面对房州通判的催问,想了想,说:“心即理,‘理’便是凡尘俗世对人的定理需求,譬如‘仁义礼智信’。而仁义礼智信不能向外找,应该向内找。” 房州通判迫不及待追问:“什么叫向内找?” 陆安道:“若一个人被关起来,见不到外人,难道这个人就没有仁义这样的品质了吗?这个人行仁义之事,是被心所指挥才会去做。所以说,心即理。” 房州通判对此深表赞成:“九郎说的极对!不曾想如此简单浅显的道理,却一直无人发现,直到九郎你将其从蚌壳中取出。” 郎君浅浅一笑:“大人过誉了。安只是从圣人之言,去格物致知,方才悟到此理的。” 房州通判突然领悟了对方的未尽之意。 格竹子,竹子不会说话、不会回应,所以人对竹子的任何态度都是出于本心,陆安因此悟出“心即理”再正常不过了。 今日,他也悟了! 突然,房州通判对着陆安就是一拜,陆安连忙侧身避开:“大人这是作甚!大人为长辈,陆某如何受得起。” 房州通判却正色道:“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你今日告诉我‘心即理’的道理,那你便是我一理之师,这一拜是应……” “砰——” 旁边突然传来拳头砸脑袋的声音,众人惊诧看去,却见赵提学疯了那般在拼命砸自己脑袋。 房州通判和那俊青年连忙上去一左一右拽住赵提学的手。 “这是怎么了!怎么突然对自己动手了?!” 赵提学那一双眼睛竟然红得像要滴血,还在喃喃自语:“心即理……心即理……” 随后整个人激烈地像蚯蚓钻土一样扭动起来,房州通判和俊青年差点控制不住人。 好一会儿,他才慢慢平静下来,整个人大汗淋漓,好似刚从水里捞出来。 “九郎啊……”赵提学有气无力地说:“下次说这些话之前,能不能提前和我说一声,我好避开你。” 俊青年很稀奇:“你这是怎么了?” 赵提学沉默了一会儿,再开口时,竟然还带了悲愤之意:“我学了一辈子的‘向外穷理’,他陆九郎突然告诉我,不是‘向外穷理’,而是‘向内修理’,我能怎么办!我要怎么办!要是说得不对也就罢了,他说的又很对,我不想认同,但我的心告诉我我认同他的道理!‘向外穷理’那是我学了一辈子的东西,我现在还得把它推翻从头来过……” 赵提学恨恨看着陆安:“我今天没吐血死在这里,算你陆九郎幸运!” “心即理”这句话简直堪比在数学界丢出“1+1=3”的正确验算过程,对于普通人或者对数学钻研不算很深的人而言,大概也就相当于“说习惯一加一等于二,要花大力气纠正这份认知,会对生活有不少影响,以后所有需要计算的时候暂时用不了计算器,要手算”,但是等过段时间习惯了就会好很多。 可对于那些数学大佬,知识学得越深,受影响越大,越容易崩溃。所有建立在“1+1=2”这个数学算式上的东西,被彻底摧毁,对世界的认知都要崩塌了。 赵提学就是这种情况,他稍微一想到“心即理”这句话,就是无数情绪喷涌而上。 害怕?无助?恐惧?绝望?刺激? 世界观摇摇欲坠。 陆安脸上难得流露出尴尬的神色:“提……” 如果她说她不是故意的,会有人信吗? 赵提学从房州通判手中将自己的胳膊抽出来,手指揉了揉太阳穴:“停!你别说话!” 陆安默默闭上了嘴。 赵提学骂骂咧咧:“别人参加雅集是要才名,你参加雅集是要索我的命——‘心即理’这话我要寄给其他人,你没意见吧?” 陆安摇头。 赵提学一想到还有其他人陪他一起吐血,内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不再那么悲愤尖锐了,拿出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而后实在没忍住,又问:“后面呢?后面还有吗?” 当然有,但不是现在的陆安能拿出来的。她自己都还没吃透阳明心学,能说出“心即理”也是前段时间她为了这次雅集真的格竹子去了,今日才有感而发。 于是陆安便告诉他:“后面还未悟出来。” 赵提学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又免不了遗憾。 痛苦归痛苦,但他真的很想看到“心即理”这个思想的大成是什么样的。 那一定是一个很瑰丽很华美的世界。 俊青年顺口插话:“那除了‘心即理’,陆兄你还格出来什么吗?” 本来是随意一问,没想到真看到自己把陆安问迟疑了。 俊青年也是一愣,而后兴致盎然地说:“你还真格出来别的东西?能说吗?” 陆安点点头,赵提学脸色一变,正在犹豫是走是留,就看见陆安从随身腰包里掏出一个长竹筒。 那是一个刚好能用手握住的长竹筒,有三个竹节,前两个竹节约摸是用尖锐铁器把它打通了,而第三个竹节只钻出一眼小孔。 看样子不像是要用来装水,而是有其他用处? 赵提学一向喜欢那些“奇技淫巧”,看到此物轻咳一声:“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陆安解释:“这是吹火筒,用的时候把这个小头对着灶膛里有火星或者冒烟的地方,嘴巴对着大头吹气,只要吹个几下,火势就会旺了,很好用,便是引火的柴爿受了潮,吹几下也能烧起来。” ——在她上辈子,吹火筒最早出现在元朝。是以,薪朝百姓烧灶全靠自己生火,费时费力。 房州通判登时眼睛就亮了,忍不住念叨:“好东西!我小时候被家里喊去守灶膛,太累了睡着了,火就灭了,被家里人好一通打责。全是因着灶膛里的火一旦灭掉,想再升起,又要受烟熏,熏半天眼泪都出来了也不一定能点着,尤其是冬日阴冷,用来烧火的柴爿很容易受潮。可若是有这个东西,百姓生火就能轻松许多了。” 他本来心里还念着那句“心即理”,可一见到吹火筒,登时把什么儒学理学全忘了个精光,只觉得陆九郎格出这东西胜过他格出十句真理。 第27章 俊青年斜斜瞥了赵提学一眼, 赵松年急忙上前几步,问陆安:“九郎预备如何安排此物?” 陆安朝着汴京方向拱了拱手:“自是献于朝廷,请朝廷推广。” 房州通判大声说了句:“好!” 随后道:“本官亲自上书, 定将此物功效原原本本告知官家——不过在那之前,本官需得亲自试用一番,还望九郎见谅。” 于是,好好一个雅集, 顿时成了烧火集, 衙役们火速用石头搭了个简易炉子,缝隙用泥土糊住,再往里面放入潮湿的柴薪。 陆安正要演示怎么用,房州知州不想只有房州通判表现得在意百姓, 不甘示弱道:“既然要让百姓相信此物功效,不如本官亲自来!” 接过了吹火筒。 随后, 一州最高行政长官就在众目睽睽之下趴在地上, 撅起屁股, 往柴薪上点火。潮湿的柴薪不易点燃, 忙活了好半天才起了一个微弱的火种,要在往常,这火种很快就会灭了。 房州知州就拿起吹火筒, 依照陆安的指示, 在那里吹。一开始力度没掌握好, 火没旺,浓烟倒是先一步滚了出来, 房州知州直接被呛了一下, 扭头咳个不停,眼圈也被熏红了。 人群中不知是谁没忍住笑了一声。 房州知州往旁边侧了侧脑袋和身子, 顶着通红的眼睛,不好意思地笑:“见笑见笑,本官以前没生过火,这还是第一次。” 这话一出,在场生过火的农家子们顿觉那原本高不可攀的知州也变得亲切了起来,还有人高声问:“州尊可需学生帮忙?” “不用不用!本官再试试!”房州知州等烟雾散了一些,再次拿人嘴对着竹筒一吹—— “怎么样怎么样!你们看到了吗!” “什么都没有,黑洞洞一块。” “着了着了!好快!真的好快!” “老天!这也太灵便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明明同样是用嘴吹灶洞,怎么加个竹筒,就烧得那么快!” “格物致知、格物致知!原来是这样格的!回头我也去找个东西格一下,看看能不能格个有用的物件出来,造福百姓。” 士子们乌泱泱地围过来,探头瞪眼看。 当看到吹火筒真的轻而易举将火吹旺的时候,人群中立刻传出欢呼声。这一刻,他们突然有种见证历史,见证一个新的物件被创造出来,即将投入民生的兴奋感。 读书人的确看不起奇技淫巧,可当一个东西和民生挂钩,那这就不是奇技淫巧了,这叫心怀天下苍生。 ——当然,如果有人借此攻讦,只要人多势力大,那也能攻讦成功。 有士子知道陆安出自金溪陆氏,便好奇发问:“陆兄是如何想到格出这个东西的?难道在陆家,陆兄还时常下厨?” 陆安从房州知州手中接回吹火筒,重新放入腰包之中后,才开口回复:“非是如此,实是此次流放,万事万物需得亲自动手,待要烧汤时,陆某方知百姓烧火不易,便想着能否造出一物,令百姓不必苦于灶洞难热。” 那俊青年听完,当即抚掌:“微小见大,陆兄仁善,心怀百姓,身随心动!倘若你去治《论语》,不需要你进科场都能让你上榜。” 最后一句全然是嬉笑。 赵提学拼命咳嗽:“咳咳咳!” 他知道此人行事素来轻佻,但没想到连这话都能说出口! 和这位相比,他一个离经叛道的人,居然也能称上一句迂腐! 俊青年听到这咳嗽声,便转了话题:“没想到你们陆家如今竟过得这般苦,烧火都烧得如此狼狈。” 陆安回道:“流放哪有不苦的。” 俊青年面上含笑:“我还以为因着鸣泉先生声名远扬,流放路上总会有人给他示好,如此看来,是某想错了。” 赵公麟听完这话,立刻反驳:“你当然想错了!哪有什么示好,我刚见陆兄那天,他双手都烂着冻疮呢!” 赵提学脸色一变:“大郎!” 赵公麟嘟囔:“我说的是实话。陆兄本来就过得不好。” 陆安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压下眼底的赞许。 赵兄弟真是个好人。冻疮这种事情,如果她自己说,就显得很卖惨,只有别人说才能起到惹人怜惜的作用。 好了,现在房州绝大多数士子都知道她手上有冻疮,流放路上过得不好了。 至于陆山岳好不好,流放路上有没有受到照顾,和她一个手生冻疮的人无关。 俊青年面对赵公麟的嘟囔,只是笑:“赵公,你这侄子真是赤子之心。” 赵提学:“让大王见笑了。” 其他人——包括房州知州和房州通判都是一惊。 大王这个称呼只会用在封王的人身上,所以……这是皇室成员?! 而这个皇室成员明显对陆安十分感兴趣,一双眼睛直在陆安身上打转,面对赵提学的话也只是笑着摆摆手。 赵公麟默默地往后缩了缩,不敢看叔父瞪他的视线。 ……谁知道这人居然会是一位大王啊!而且,大王怎么了,就是官家来了,他说的也是实话! 而此前挑衅陆安那人,一听到俊青年实乃皇室成员,实在欲壑难平,有心再争一争对方的赏识——而正好,他发现了陆安一个致命破绽。 “陆兄。”这人面色沉重,似乎很为陆安惋惜:“你既说’心即理‘,又说’应向内寻‘,可你格物格出来一个吹火筒,这分明就是在向外寻啊,如何能说是向内寻?” 其他人这才把注意力从吹火筒以及突然冒出的皇室成员身上移开,看向陆安。 对啊! 这……这悟出的道理和做的事情怎么会相反? 但也没有别人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都是注意着陆安的表情,看陆安怎么解释。 赵公麟捏紧了拳头,很想砸在那“沉重”面色上。 ——哪有什么沉重,这人分明就是在得意! 对方确实很得意。 然后,下一秒,他就听到他要争取赏识的那位大王说:“你怎么这都想不明白?就这样还怎么科举?” 言语中充满了对脑子不好的人的嫌弃。 找茬的这人都愣住了。 赵公麟一点也不给他面子,直接爆笑出声。 朱延年适时地开口:“这位大王的意思是,陆兄格竹子,从开始格物,到格出外物——也就是吹火筒……” 听到此处,赵公麟本来止住的笑声重新复起,笑得惊天动地,笑得挑衅的人气愤无比。 他辨得明白,朱延年这厮故意说什么“也就是吹火筒”,分明是在用这话来挤兑他,暗示他脑子不好,需要人特意将格出的外物详细说明白是什么——简直奇耻大辱! 挑衅的人磨着后槽牙。 朱延年说着话:“陆兄格出了吹火筒,若是寻常人,早就对此满足了。可陆兄为人素来精益求精,他必然是又去思索,继续格下去,而后发现除了向外求,还可以向内求。向外爱民,向内修身,不知我说的有无不清楚之处?” 赵公麟接话:“没有不清楚,十分清楚,就是不知心有偏见的人能不能想清楚了。” 你才没想清楚! 你才心有偏见! 某个“心有偏见”的人觉察着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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