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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起住之前,她眼里的谢师敏是一个龟毛又自傲的人,一起住之后,她发现这人居然会吃小零食。床铺下的箱子里,装了满满一箱小零食,还不介意分享给其他人。 此刻对方就吃着自己的小零食,坐着自己的小板凳,听陆安问,就说:“他们要去山上住,按你的说法,就是那什么……露营?六月蚊子多,我不喜蚊子,就没去。” 陆安问了一句:“安全吗?” 谢师敏点头:“安全,都带了奴仆。” 那陆安就放心了。 房州州学的宿舍是四人寝,左右两排,每侧两张床。 谢师敏对面的床属于赵公麟,总是懒得叠被子,有些乱糟糟,但有一个地方很整洁,就是他放忘秋先生的书籍和物件的小格子,他每日都要擦一遍,十分用心。 而赵公麟旁边的位置,是梁章,他从被褥、枕头到床上叠的袍服都是素色的,没有花纹,不见款式,只能看得出来东西洗到浆白。 梁章对面那张床是陆安的床,哪怕主人离开了二十多天,床铺也被收拾得十分干净。 谢师敏看她视线落在自己床上,便告诉她:“是你那几个兄弟还有妹妹进来收拾的,最近雨多,他们怕舍内潮湿,被褥受潮,便时常来更换整理,说是等你回来后可以直接躺床上。” 陆安点了点头,又和谢师敏浅浅聊了一会儿,才脱去鞋袜,解了外衫,直接往被窝里一躺。 被窝很暖,很软,还熏了香,是她喜欢的香味。 躺在被窝里,陆安紧绷的神经有刹那放松。但一想到自己还住在宿舍里,旁边时刻有人,便又立刻升起了警觉。 她现在有钱了,其实可以买个房子——或者住旅舍也没问题。 但陆安斟酌了一下,还是决定继续住宿舍。 州学的学子都是潜在同僚,甚至有可能以后会成为同一派系的官员,再没有比同宿舍更能拉近情谊的时刻了。 任何人想做任何改革都最忌讳单打独斗,懂得发展关系,如何发展关系是每一个改革者的必修课。 陆安躺在被窝里,思索着明日可以和同宿舍的人开展的话题。 思索完后又回忆了一遍自己往日的日程表,看看关于练字、背书、修习经义策论方面还有没有需要调整修改的地方。 回忆完日程表后,又开始复盘自己最近的行为,有没有不妥当,有没有哪里有漏洞。 随后又想到陆家,那里到底是一个炸弹,得想办法让它变成哑弹才行。 又想…… 陆安想了很多很多东西,意识慢慢沉下去。 晚安,陆安。 迷迷蒙蒙入睡前,她这么对自己说。 第56章 陆安回来的第二天, 房州淅淅沥沥下起了雨,同时,州学展开了模拟考。 考的《论语》, 位属十二经之一,解试不管各学子本经治什么,本经之外,必然会出一道《论语》的义。 经义那个义。 陆安一看题目:有匪君子, 不知不愠。 “嗯?” 截搭题? 不对, 这个时代应该叫:合题。 雨声中,陆安微微阖眼,开始在脑子里思索这两句话原本的上下文。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 如琢如磨。” ——这是《诗经》的句子。 “‘有斐君子,终不可谖兮’者, 道盛德至善, 民之不能忘也。” ——这是《礼记》的句子。 匪在这里通斐。 不过, 《诗经》里也有一句“有匪君子, 终不可谖兮”。 合题的难点就在这里,只要有一句话是《论语》里的就行,另一句得自己找出处。要是找错了, 不符合出题者的想法, 就叫偏题。 陆安隐隐能听到同窗们的哀嚎声, 估摸着是在想这道题里的“有匪君子”到底是《诗经》里的那句有匪君子,还是《礼记》里的那句有斐君子。 陆安暂时也想不明白, 她干脆先看下一句。 ——有时候可以从下一句的意思倒推出上一句。 不知不愠……唔, 这应该是出自“人不知,而不愠, 不亦君子乎”。 意思是:别人一时不了解自己,也不会对人产生怨恨,这样胸怀坦荡的人难道不是君子吗? 看来前半句“有匪君子”应该是摘自《诗经》了。 如果取《诗经》里的“有匪君子”,那“有匪君子,不知不愠”全句的意思就是:有位文雅的君子,别人一时不了解自己,也不会对人产生怨恨。 而如果取《礼记》里的“有斐君子,终不可谖兮”,就会变成:有位文雅的君子,别人一时不了解自己,也不会对人产生怨恨,所以百姓都感仰爱戴他,终身不能忘也。 这样强调的就是被百姓铭记,而非君子自身。 偏题了。不能用。 陆安睁开一双眼睛,在草稿上定下了此次经义的表面意思: 只要你胸怀坦荡,就能成为文雅的君子。 但还不够完全。它的“只要……就……”条件过于单一,仅胸怀坦荡不足以涵盖君子的全部要求。 也就是:结论过于绝对,忽略了其他必要条件。 那其他条件是什么呢? 陆安安静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略作思索,就把目光放在那句“有匪君子”上。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有位文雅的君子,如象牙经过切磋,如美玉经过琢磨。 切磋……琢磨…… 刹那间,灵光闪过,陆安露出了笑容。 她知道这个题目的含义是什么了:只要你胸怀坦荡,且不断自我雕琢和磨砺,就能成为文雅的君子。 嵌合正确! 胸怀坦荡——可用“海纳百川,有容乃大”。 雕琢磨砺——可用“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 没错! 就是这么破题! 陆安定好此次经义题眼,静心沉入书写,绕着题眼写论据。 …… 一场经义模拟考,规定的时间是两个时辰。按照教授的说法,你若两个时辰摸不出来一篇“义”,那大抵也不需要考了。因为真实的解试里,要做的题目更多,而你只有三天时间。 “好了。收卷。” 苏教授摇铃。 就像是现代的模拟考一样,场上多的是学生一副苦瓜脸。 苏教授也不放人,直接现场批卷。 一张两张三张四张…… “刘游,你过来一下。” 被叫到姓名的学子愣住了,两三息过后,慌慌张张起身,走到苏教授面前:“教授,是我的经义写得有问题吗?” “倒也没有。你写得四平八稳。” 苏教授说了个比较给面子的用词。 说是四平八稳,其实就是不好不坏。 刘游羞愧地低下了头:“学生惭愧。” 苏教授又说:“你此次行文脉络工整,结构严谨,思路也比过往清晰了一些。不错,大有进步。” 刘游惊喜地抬头。 苏教授从旁边拿起一张卷子,递给他:“这是陆九郎的卷子,你看看。” 刘游诚挚地接过来,认真拜读。 苏教授:“九郎所作,语句之精妙你可不必看,那两句‘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如此破题,寻常人学不来。你只看他架构精巧,行文如丝顺滑,阅之无阻,其论述更是精彩绝伦,从开篇到结尾,句句精炼,立论与引证更是紧密契合,毫无冗余,读来只觉条理清晰,如行云流水,层次分明。” 刘游一边看一边点头,视线贪婪地黏在这份经义上,舍不得离开。 他敢断定!这份经义拿到正经的科场上,也必然是能拔得头筹。 等他看完了,苏教授就让他回到座位上,又继续往下批改卷子,偶尔会叫一些人上来,有的是给他看陆安的经义,有的就给他看其他人的,有时是让对方品读,有时是让对方评阅,但不论是哪种,这些被叫上来的人在经义方面都有了或多或少的进步。 花费两个时辰,卷子改完了。 苏教授一一发放下去,然后拿起了自己的伞:“你们自己看看,我先回去了。一刻钟后见。” 教授一走,整个讲堂的空气都清新了,自由了,学生们迅速开始谈天说地。 “好大的雨。”梁章和陆安聊着天,顺嘴提了自己的担忧,:“我真怕我爹趁着这个天气去汉江上捕鱼,他总是说风浪越大,越能捕到好鱼。” 梁章叹气:“捕上来的鱼他自己又舍不得吃,瘦得身上都没几两肉了,我娘三年里给他改了两次衣服,越改越小。” 陆安安慰他:“你也快解试了,能过了解试,再过了省试,然后是殿试,就是官老爷了,你爹你娘到时候想吃多少鱼就吃多少鱼,也不用这个天气冒险了。” 梁章用力点头,目露期盼之色:“我也不求太好的名次,太好的官位,我就考个五经,再分去一个不至于太贫瘠的州县,站稳脚跟我就把我爹我娘接过去。” 雨天显得讲堂内有些暗,便有学生把烛火点燃。 风吹得门帘子晃来摆去,温暖的烛光映照着学生们的脸,风一吹,那烛影儿也摇来摇去。 赵公麟靠坐过来,他也有自己的打算:“我也想去地方上做官!最好是多去几个地方,每个地方呆个二三年就够了。” 梁章很诧异:“为什么?这样很难积累政绩。” 大雨磅礴地下,水流泻过房瓦,在屋檐下成了水柱,不知是谁往哪里放了个木桶忘记挪走,水打在上面咣咣地响。 赵公麟吸着清凉的水气,在那咣响声中,说:“忘秋先生喜欢四处游玩,他的游记里记载了各州的食物和景色,食物很香,景色也很美,我就心动了。” 他这话一出,引得旁人一齐捧腹大笑。 谢师敏也说了:“我想成为书法大家,往后写的字能成为某家家藏,被人珍赏!” 一个寝室里,四个人中三个人都说了,他们便看向陆安。 陆安便说:“我希望我能好好活着,然后做很高很高的官,越高越好,这样才能做我想做的事情。” 赵公麟好奇:“陆兄你想做的事情是什么?” 陆安想了想,说:“一时之间难以言说,一定要说,便是让这天下百姓过得更好吧。” 倒不是她多爱民,只是终究见过最好的盛世了,便想让这个国朝向着她熟悉的东西稍微靠近一些。不需要跑步进入什么社会,稍微靠拢一点即可。 而且,人生在世,总得有个目标。不然岂不是太寂寞了一些? 要么青史留名,要么以身殉道,反正她孑然一身,无所谓。 陆安看了眼窗外的雨,眉头一紧:“审聪,我记得你跟我说……我家里人经常给我换被褥,怕这段时间多雨,我被子发霉?” 谢师敏点头:“对。” 陆安:“你们房州往年的雨也是这么大,下这么久吗?” 谢师敏回忆了一下,点头:“差不多。通常一下能下十几天。现在也才下个七八天,还没往年多。” 陆安松了一口气:“那就好。房州近汉江,我担心接连暴雨,江边水涨,会出事。” 梁章接话道:“九思你且放心,我们房州有不少负责分洪排水的水道,除此之外,还建了大坝拦河,年年调厢军去巡坝,修检江堤,已好多年未曾发生过水灾了。” 陆安放下心来:“那就好。” 于是众人又开始聊起其他事情,朱延年也加了进来,还聊起自己最爱偷偷去酒楼旁听说书,最爱听他们说隋唐故事,说那天策上将一战擒双王,说那秦叔宝如何忠义。 说到兴起时,那笔杆子敲了两声桌子,就要即兴给其他人来一段—— “咚!” 外院门传来了一些人用力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 他们敲得很急切。 同时响起来的,还有那焦躁不安的喊声:“不好了不好了!大坝被汉江水冲毁了,水淹进城里了!” “轰隆!” 天上一声惊雷,带着闪电,满天乌云霎时亮成了白昼,照亮这些学生们稚嫩的面孔,还有他们脸上的惊慌失色。 第57章 房州整体地势比汉江高, 又有城墙阻水,一般情况下,汉江就算发水灾也很难淹到城里。 梁章有在水上讨生活的经历, 他一瞬间就意识到了:“沮水!还有沮水!那里的水位肯定涨了,只是不知有没有破堤!” 朱延年接话,面色凝重:“州学在州城南西偏,我们去州城东边!那儿地势更高!” ——整个房州都是东高西低之态。 赵公麟抬高声音:“不要管各自的财物了, 有何损失, 回头报给我,我给你们补上!” 朱延年:“还有我!我家也能出钱!” 谢师敏:“我去找教授!” 戢仲澐:“我去通知其他同窗!” 陆安:“我去县衙那边,看看是什么情况。” 赵公麟:“陆兄等我,我也去!” 县衙此刻是最需要人手帮忙的, 超过半数州学生都连忙表态要去。 梁章转身往外跑,边跑边说:“我先回去找我爹娘!他们没事我就去衙门!” 大雨倾盆而下。 梁章的身影消失在雨中。 朦朦胧胧的雨水打进县衙, 房州通判让人取来蓑衣, 一边穿一边往外走:“如今城里的水才只到脚踝, 离彻底淹没还有一段时间, 本官带人疏散百姓,去山上!” 有衙役大惊,打算拦人:“君子不立危墙之下!通判何必亲去, 下个命令便是!” “洪灾将至, 分什么君子小人。何况我不去, 反叫别人去涉险,哪有这种道理!且不说别的, 只说他们害怕水灾, 糊弄行事,随便叫两声就跑, 城里两万一千七百一十四户百姓怎么办!” 衙役:“可……” 房州通判穿好了蓑衣,回身看着衙门里的人:“本官虽不是房州人,这些年下来,却也把房州百姓视为本官的父老乡亲。更何况,本官若不去,如何对得起陆九郎那句赠言——” 衙役们齐齐看向那句挂在衙门里的: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卖蓣薯。 上官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他们这群衙役不管是真感动还是假感动,反正都不敢不动,只能咬着牙,纷纷穿上蓑衣,随着房州通判冲入雨中。 房州知州不在衙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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